(西游同人)穿成哪吒白月光后by未蓝澜
未蓝澜  发于:2024年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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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不自觉轰鸣,瞳孔微缩,是极其惊恐和恍惚下的体现。

第33章 自刎往事
小少年先前站在她身前,整个人是背对着她的,她只能看到他消瘦至极的身躯伫立,看不清他的脸,更看不清他身上的肌肤。
当他转身牵住她手的这一刻,她看清了——
本该是明艳绝容的少年,此刻他浑身没有一块好皮肉,面目极为狰狞可怖,又凄惨至极,满身血迹斑驳,几乎只余一具骨架佝偻着。
“哪吒……?”
时青寻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轻喃他的名字。
李靖仍在云端冷冷看着。
天神本该悲悯众生,为苍生谋福祉,可这尊正神,莫说对世人,便是对骨肉至亲都没有一丝怜悯与爱。
“我们走吧。”哪吒不愿让她看见他此时的模样,错开头,只是重复道。
李靖出声了:“逆子,你还能走到哪里去?”
当李靖说出这一句话时,哪吒的目色忽然变得极冷,已然浑浊、被血色浸染的瞳仁仍能涌现出森森杀意。
像是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孤狼,垂死挣扎着,也要进行绝地反击。
“李靖。”少年冷然道,“你若再不离开,我难保不会做出弑父的举动。”
“你、你大胆!”
“既然已惹出了祸事,何不将祸捅得更大些?”
李靖噤了声。
此刻的李天王还没有那座日日不离身的玲珑宝塔,外强中干的模样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他灰溜溜地离开了。
海风鼓鼓,送来海浪的湿咸,和同样如浪席卷经久不散的血腥味。
本该是父亲的那个神甫一离开,形销骨立的小少年便再也撑不住,坠倒在时青寻身上。
他的手与她紧紧相牵,可时青寻能摸到的不是细嫩的皮肉,而是咯人的骨头。骨骼发出咔擦的摩擦声,是尖锐而令人牙酸的,是会叫人生理不适的。
湿哒哒的血流个不停,黏腻至极,哪怕是才下过的暴雨也不能稀释,他的手却仍旧很稳,怎样都不愿松开。
只有她的手在轻颤。
但不知为何,她的心却是极为平静,被哪吒狰狞面目吓到的恐惧感只有一瞬,仿佛她曾经真的看到过,所以不再那么害怕,更多是亲眼所见的心疼。
这一幕,可怕的不是血肉模糊的哪吒,而是一切当真发生过、存在过,不再是虚无缥缈的神话的那种真实感。
真实的可怕。
“……我们走吧,你带我离开。”死死拽住她手的狼狈少年,声音喑哑,像藏在心里的执念一样重复道。
“你方才说,何不将祸事捅大点。”时青寻开口了,“为何不做啊?”
梦里的少年一怔,没忍住再度与她对视。
“干嘛要放他走。”
既然能做到弑父,那就弑父呗。为什么要让李靖逃啊,为什么是他们要离开。
“他根本就不配当你父亲,为什么要忍他?杀了他我们再走多好——”
接受过现代思想熏陶的时青寻,并不觉得孝道大于天。在梦中亲眼目睹这一切,她最直接也最为哪吒不甘的就是这一点。
哪吒,本就该是不屈天命的,不屈于这种封建父权的。他应是不畏强权、不屈不挠、敢作敢当的。
为什么要忍李靖?
李靖一句句说的都是诛心话,瑶池边是,梦境里更是,哪吒犯了错以身偿还,他身为父亲却一直在旁边补刀。
那些话,是要彻底逼死自己儿子的话。
为父如此,怎配为父?
如果没有人来拦哪吒,此刻就杀了那个虚伪无情的神算了,他要逼死自己儿子,那儿子怎么不能反过来逼他——
哪吒这样……
真的很让人心疼啊。
“寻寻。”
哪吒忽地打断了她的话,轻唤她。
海风将少年单薄的身躯吹得更加狼狈不堪,他无力地倚在她身上,又努力抬起手,替她抹去了眼角不知何时汹涌滚落的泪。
“我杀不了李靖。”他的音色无力虚弱极了,散在海风中,像叹息,“方才是诈他的。”
他道:“……我快死了,连魂魄也将支撑不住,谁也杀不了了。”
时青寻愣住了,她愣到甚至没能反应过来,直愣愣看着前方,不曾低下头去看他。
“我将你送去师父那里,他会护你周全……”唯有微弱的声音还在她耳畔,倚靠在她身上的少年,正努力保持着音色不要颤抖。
“不对,你不会死——”
他命不该绝吧?
无论哪个传说里,都会有人救他的。比如他的师父啊,佛祖啊,不管是谁,反正他会以碧藕莲花身复活……时青寻愕然,反驳着他的话。
想要运起灵力为他疗伤,浑身却沉重无比,浊气在胸腔涌动,她调动不了任何的灵气。
此时的她当真如一个凡人,再也没有神仙的神通。
——她无能为力。
少年也无力栽倒她身上,她也只能无力地牵住他。
但他的回答却笃定至极,也平静至极,仿佛没有任何对死亡的恐惧或惋惜,“我会死,很快就会了。”
仙人言死,便真是魂魄湮灭,再无轮回。
“不,哪吒,你听我说……”
时青寻的话未尽,眼前却一黑,再睁眼,已是现实里的莲池仙境。
月色高悬,周身阒静无声,天河的鸿沟拉开了天庭与月宫的距离,在天庭望月,月色亮却仍然清寂无比。
这样的冷色调,在做了压抑的梦之后,也会让人心情压抑。
不知过去了多久,某片莲叶上滚落水珠,滴嗒一声落进瑶池中,时青寻怔怔地抹了把眼角,发觉也有泪珠。
这个梦太真实且震撼了,她心想,直至此刻,鼻尖似乎还有那抹淡淡熟悉的莲花香。
因此,她睁眼直至天明。
晨光熹微之时,她从硕大的莲叶片上起身,调整好心情,刚准备今天的打理莲池日常,身后忽然传来了与梦境中别无二致的少年声音。
“青寻。”
不,不太一样,梦里的哪吒还稍显稚嫩,他说话的声音因重伤透出极浓的喑哑。
此刻的哪吒则音色清冽,声音虽不算响亮,却也能听出带着平缓的呼吸声。
他是健康的……莲花身。
时青寻一顿,转头极快。因为梦境,她在看到如此健康完整的哪吒时有一丝怔愣,不自觉地,又暗自松下了一口气。
“你……”只是开口时,发现不知该说什么。
虽然做了梦,但现实里,比起头一次和哪吒闹不愉快,这次她有更久没见到他了。
都说人的情感很短暂,无论什么情绪三月足以渐渐变淡,但此刻再与他见面,又有梦境加持,时青寻一时难以说清自己该对他抱有什么情绪。
好在哪吒犹自开口了。
“青寻,上回的事……我想了很久,是我做的不对。”
他想了很久。
执念在心底不断滋长,恶劣的本性展露无遗,他恨不得当日就将她带回西莲苑,缠着她,藏住她,让任何人都无法发现。
她永远只能留在他身边,哪怕让她变回一株莲花也好,他会陪她一起。
至少从此死生不分离,谁也不能分开他们,哪怕她想离开。
——她不能离开。
“我不该我行我素,自以为是的对你好。”心中是如此想,少年却垂眸,掩下眸间的情绪,“有许多事,说出来你不信,这是人之常情,毕竟是你不曾记得的事。”
这不该是人之常情,他怨恨她不记得,埋怨她不相信。
尚存的理智让他在那天离开了蛇盘山,他化成真身,在西莲苑的莲池中待了许多日,不仅是缠金莲将他束缚着,他甚至用上了乾坤圈、缚妖索等诸多法器。
一圈圈的缠绕,禁锢住他,血肉被利器割开撕裂之时,才能维持最后的清明。
为何她不信呢?
当初抛下他一走了之的是她,如今想撇下所有的也是她。
“本意只是想好好保护你,最后却没有做好,让你受到了惊吓。”
“青寻,若是说出来的不足够信,可否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归于好,让我重新陪在你身边吧。”
他清楚混天绫仍在她手中,无数次挣扎与犹豫,才没有让混天绫缠住她。
彼时,他以为他终于要冷静下来。
可当她又一次要物归原主时,他才发觉心绪仍然会被她轻而易举牵动,想将计就计让她来云楼宫,他想不顾一切地将她占有,但最后他仍是心软了,去了灵山调息。
“青寻。”他轻声,甚至语气中透出一丝几不可察的祈求,“信我一次,可以么?”
“……”
她的短暂沉默让哪吒攥紧了衣袖,掩在袖下的缠金莲再次涌动。
“你说的事……”时青寻迟疑着,“不会是指‘答应过和你在一起’这件事吧?”
哪吒默然一瞬,“是。”
“这事,我不能轻易信。”这下她很快给出答案,“将心比心,你也不会因为我说一句我们前世有缘,今生就一定要在一起。”
他灼灼望向她,如静潭的眸幽深而沉重,“我会。”
时青寻顿了顿,摇头:“我不会。”
因沉思,她错过了少年眸间闪过的那一丝冷意。
“但是……”她道,“确实如你所说,我不该那么快下定论。除开‘一定要在一起’这件事,也许,我们真的有过…一些关联。”
“我不好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在我看来,如果已经轮回转世,前世就和今生没有关联了。”
“但如果你仍有执着,也可以向我讲清楚究竟发生过什么。你一桩一件说出来,届时我会有判断的。”
会判断,是否能与他在一起?
哪吒颤了颤眼皮。
昔年她走得那么干脆。
他清楚,这个世界分明对她可有可无,如今她不知情是他将她强行带了回来,若她知道了呢?
“还有,混天绫你拿回去吧。”如他所想一般的干脆,如今她归还混天绫的动作亦是如此果断。
——他心中一颤。
他心知,她不会答应的,甚至会永不与他往来。
“哪吒?”
真是很怪,明明她已想着要开诚布公地将所有事都听明白,说清楚,面对她的白衣少年却这般良久沉默着。
没关系,他不接,她就直接塞给他。
时青寻“啪”得一声将混天绫甩进他手心,“啪”是因为动作太快,直接打他手上了。
时青寻:……有点尴尬。
这将混天绫当成烫手山芋的心,表现得过于明显了。
谁知哪吒仍是怔怔地,乖乖由她这样动作,将混天绫接了过去。
少顷,他借此避开了方才时青寻所说的话题,将混天绫一点点缠上腕骨,掩住了正在撕扯他手腕的缠金莲。
疼痛恍然不觉,他只是望着她,将声音放轻:“青寻,天庭与佛界谋划了一场大戏,如今将要开始,你可想去看?”
“……?”
“我陪你去看。”他道。
不过一瞬,时青寻就想明白了是什么大戏。
在鹰愁涧的时候,哪吒就偶尔会离开回天庭,他身为天庭重臣,对许多机密是定然清楚的。
天上地下时间转瞬,四洲妖群渐成气候,五百年期限将至,天庭与西方佛界共同筹谋的那桩大事也当真要开始了——正是唐僧西行取经。
但哪吒也会说“大戏”?
这个和童年印象完全不同的少年神明,经过这些时间的相处,给她的感觉是淡漠,甚至有些厌世的。
这个词多少带点戏谑性,仿佛他对此挺感兴趣。
不好说自己已经知道是什么戏了,他像是想卖关子的样子,时青寻回问:“什么戏?”
他的视线深深,凝视着她,却道:“你清楚。”
“……”
这样的语气,像是他真的极为了解她,了解她对这个世界究竟清楚多少。
忽地,时青寻想起梦里,当少年说到自己要死了时,她曾极为笃定地进行了反驳。
是真的吗?
是真的她,她曾说过那些话?她是不是曾和他透露过什么……
“如今孙悟空已离开五行山,一路往西而去,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经过鹰愁涧……”哪吒见她不答话,直言相告。
竟然这么快。
时青寻些微错愕,脱口而出:“不必了。”
短暂寂静后,她仰着头,又冲着凝视她的少年缓缓摇头。
“哪吒,你不必陪我去,我要在天庭当差,鲜少会下凡去的。”
“地上一年,天上也不过一天而已。若你忧心王母责罚,我会替你去说清楚。”因她再次的断然拒绝,少年佯装平静的面色渐渐变沉,“况且,你还有许多假,不是么?”
她仍道:“不必了,哪吒太子。”
哪吒提醒了她,西行开始,她的确要下凡去找小白龙一趟。
之前在五行山和猴哥唠嗑时,她是有和猴哥说起敖烈这个朋友的,猴哥应该不会难为他,可总归要看一眼才放心。
但是……她不想和哪吒一起。
敖烈是真真切切被他重伤过,问了他,他却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的“那又如何”,她不放心他跟着去。
另一面,她清楚自己恐怕真和哪吒有过什么牵绊,但在她面前总状似平静淡然的少年,实则心底并不淡然,他或许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想法,有时会让她也有些顾忌。
他的占有欲,委实有些太强了些。即便不明说,以她多年独身的心境也能察觉到。
无所依傍的人,感知情绪最敏锐。
“就有如此惧怕我?”哪吒竟也一下察觉了她的提防。
他当真不如面上所表现的心平气和,忍不住问她,想下意识扮作脆弱,却被那股怒火激得失去了理智。
冰冷而危险的气息在蔓延。
天生带煞的神明,微一敛目,周身的气场就会变得强势无比。
“我让哪吒太子说清楚,哪吒太子却不肯。说不清楚,我便不想一起,拒绝还要被追问,我惧怕这种靠近不是正常的吗?”
“……”
有时,时青寻也是别样的倔。
面对强势的哪吒,她竟然真没了惧怕,还觉得有些恼火。
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其实很简单。
哪吒对她的好带着目的性,表面上他给足她选择的余地,实际上她若要拒绝,就会像现在这样。
——他的怒火深深藏在心底,让她越发忌惮。
这原本就是不平等的。
这种不平等,她意识到够久了。
面对任何被称作朋友的人她都有拒绝的权利,怎么偏偏面对他就没有?
因为他是天庭大神吗?身居要职,手握重权,没人敢惹他;还是他说一声她曾答应过她在一起,她就得事事答应?
“若你不愿说,我也不追问,只是硬要陪我,我也无法接受。”脾气硬完,最后的理智让她又圆滑了一点,“……小仙受不起哪吒太子您此等照顾。”
来吧,发火吧。
就在瑶池,还能杀了她不成。
时青寻心想。

他今日乌发披散,莲花簪被池中水的波澜反衬,簪面也泛起潋滟的微光。
如此微光,却让他的面色显得越发苍白。
时青寻一顿,好似不是错觉。
她一直都知道哪吒很白,肌肤如雪,可认真看他,才发觉他的脸色几乎是毫无血色的惨白。
难怪她总觉得他冷淡,像冰一样。
因为他真的没什么人或仙人的生气,连薄唇也只有淡粉,精致得像雕刻出来的玩偶。
她还见过他的法相,更是毫无生机可言,犹如褪尽了血色。
佛莲之身……是这样的吗?
“……好。”良久之后,哪吒道出了她意料之中的答案,“我不逼你。”
时青寻微顿,松了口气。
虽然这样说有些卑劣,但是她已经明白了,哪吒并不想伤害她。
所以她就这样顺其自然地拥有了拒绝的权利,不想真的受他摆布。
就当她仗着这点他和她之间不知是何的交情吧。成年人,总要懂得利用身边资源的。
“青寻,我不逼你。你若不需要我,我不会强迫你。”
抬头看他,时青寻总觉得他喃喃的样子,不像是保证,更像对他自己的告诫。
又听他问道:“但上次在鹰愁涧的事……可以原谅我了么?”
时青寻沉默了半晌。
最终,她头一次没有明确表态,模棱两可道:“我们仍可以继续相处着。”
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少年却仍按捺住性子,勾起苍白的笑,点头道好。
随后,他默默离开了。
独属于他身上的馥郁莲香,随着他的离开淡去。莲池中娇嫩的六瓣莲花只有淡淡草木香,时青寻深呼吸一口气,忽然一顿。
在诸多香气中,她再次敏锐察觉到了那股血腥气。
人在察觉不对劲时,喜欢下意识四处张望寻找,她亦是如此,在四下找寻无果后,她垂眸,望见了玉砖上的丁点血迹。
——那是哪吒方才站立的位置。
血迹未干,仍是鲜红色,她怔了一瞬,屈身揩了一点儿。
是温热的,当真是才落下不久的,如鲜红血色一样。
……真是哪吒的血?
不久后,时青寻向王母告了假,往凡间鹰愁涧而去。
到鹰愁涧之前,她还飞去五行山看了看。
她修行的速度很快,曾经从天庭到人间要三天三夜的路程,如今不过一日便可,去到相近的五行山,也只多花了一炷香的功夫。
山已被夷为平地,猴哥当真已经出来了。
人间不知又过多少年,此时正是白雪皑皑的寒冬腊月天,仙人不惧寒暑,鹰愁涧却已结起深冰,周边草木难寻。
“敖烈?”
她的呼唤声在山谷中回荡,无人答应。
这么快就走了?
时青寻本觉得敖烈要走的话,至少会给她传个信的。
又唤了两声,静静等了一会儿,仍旧没等到回音,灵力探去池底也一无所获,她有些微惆怅,踌躇着,要不往西再走走看……
“青寻小妹!青寻!”
忽然,身后传来了猴哥的大喊,还因为叫得太激动,又破音成了小奶音。
时青寻也有点震惊和激动,回头看去:“猴哥!”
“欸!乖妹儿!”
“……”
禁止用这种称呼叫她,她可是个成熟稳重的社畜。
往前走了几步,孙悟空比她更快,眨眼的功夫就蹦到她面前,她问道:“猴哥,你见过敖烈了吗?他和你在一处吗?”
“见过见过,俺老孙才和你珍惜得很的小龙会合不久呢,这不,才走远一点儿,还能听见你在这巴巴地喊人。”
时青寻一顿,摇头解释着:“珍惜倒是有,但我听你语气颇为调侃,猴哥,敖烈和我是正经朋友,你可千万别误会了。”
误会是小,就怕他会在敖烈面前调侃,又给后头几个师弟听去,届时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闹得沸沸扬扬。
有时,无论人或是神,八卦心都是非常强的。
哪吒那边“你答应过要和我在一起”还没解决,她可不想又添敖烈的误会。
孙悟空顿了顿。
“哦~是吗?”他道,啧啧叹声,“那可真是小龙有意,仙女无心。”
“什么鬼。”时青寻吐槽道。
“什么什么鬼?”孙悟空没听明白,“哪里有鬼?”
现代流行词说给古代猴哥听,还是有点超前了,孙悟空没理解意思,时青寻随口解释了一句,便道:“那就是说,你师父和敖烈都在前方不远处?”
“这么快就知道俺老孙有师父了?谁说的?”
时青寻要往前走的动作,不免微停。
孙悟空实则是个非常细心的人物,她倒忽略了这点。
可这个是真不好解释,于是她含糊着,“天庭中有所传闻,我无意听来的。”
“哦?所以果然还是天庭那帮老贼,在算计俺老孙呢。”
“……”
夭寿啦!猴哥这举一反三的能力也太强了!
时青寻连连摇头:“不是我说的不是我说的,我可什么也没说。”
孙悟空:“哈哈哈哈!”
看着他的笑容,时青寻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妹,你笑什么?”
“笑你是乖猴哥。”
“……”
天庭与凡间的时间流速不同,初次在天庭见孙悟空时,他还是桀骜的猴王,也是威风凛凛的齐天大圣。
那双金眸即便还没有火眼金睛,依旧璀璨明亮,精神气十足。
可后来,他被压在五行山下,虽然她也会去看他,但她清楚,那般难熬的五百年,她的那点陪伴不过是杯水车薪。
好在猴哥不会自怨自艾,虽然日子难挨,他却依旧乐观,每一次她去看他,他仍是会乐呵呵和她打招呼。
只是,这次孙悟空是真的笑得很畅快。
五百年岁月,想来他心里还是受了伤的,此刻却仿佛那个敢于大闹天宫的猴王又回来了。
“得,俺老孙才不和小莲花计较。”孙悟空的确是好脾气,甚至顺着她故意逗他的话轻哼了一声,给足了她情感反馈,“走吧走吧,带你去找小龙儿~”
时青寻看了眼孙悟空的头顶。
啊,金箍已经带上了。
但是他仍是这样开朗的模样,这样多好啊,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不知怎得,时青寻又蓦然想到了哪吒,那个少年极会隐藏情绪,甚至是会伪装情绪,面上一派平静,却似藏了许多心事。
那样会很累吧,她心想,她甚至偶然会觉得他很厌世,仿佛世间一切与他无关。
“还不走?”孙悟空又喊了她一声。
时青寻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走了神,她怎么会走神想哪吒。
甩甩头,她紧跟上孙悟空的步伐。
说来也是怪,她真的修行得很快,这是与瑶池里许多仙子对比后的结论,如今,她已是瑶池境内法力最高强的仙子了,连三青鸟的灵力她亦能轻易堪破。
虽然孙悟空没用筋斗云,还每每在飞快后又停下来等她,但她也一直跟得很轻松。
轻松到,落定唐僧和小白龙面前时,孙悟空也察觉到端倪,“青寻,你的法力精进的好快。”
“小寻!”
敖烈已是白马身,纯然腼腆的龙本来会羞涩如今模样的,却因见到她,一下忘了那点羞。
和朋友见面,时青寻自然也开心,她连忙回应:“龙龙,你还好吧?”
“我一向修行很快。”这一边,她急忙答复完孙悟空,拎起裙摆就去敖烈那边,回头又接了一句,“大概是因为我天赋异禀吧。”
孙悟空望着她的背,挠了挠头,哑然失笑,还带这样夸自己的。
敖烈并没有因为她的靠近而动,他看了唐僧一眼,得了唐僧颔首,才重新化作人身。
“你……”因此,时青寻也一顿。
心里浮起一丝心疼朋友的情绪,敖烈是个很温柔纯然的翩翩公子,性格没有任何锋利尖锐可言,是真正的“小白”龙,她真怕这西行一路他受什么委屈。
“青寻仙子。”
她正担忧着,唐僧起身,向她行了一礼。
以她如今的修为,竟是能一眼看清僧人头顶佛光。
“唐长老。”西行路上无论妖怪或人,都这样喊唐僧,这样喊没错吧?反正时青寻就这样喊了,但她有点愕然,“你认得我?”
“我那大徒弟悟空与你是旧识,小徒弟敖烈亦是,这两日听过他们提起你。”唐僧温润谦和,又向她行了一礼,“如此喊您,不算冒犯吧?”
时青寻摆手,“不冒犯不冒犯,这有什么冒犯的,长老客气。”
唐僧可不是一般人,他是金蝉子转世啊,而且他是主角。
时青寻本质上不喜欢谄媚,身为现代人对封建社会的礼节没那么看重,自然也不喜欢端神仙架子。
她道:“叫我青寻就是,也不必喊什么‘您’。”
孙悟空凑上前来,“小妹,俺老孙这师父就是如此,逢人都见礼,你适应下便是。”
时青寻回头诧异地望了他一眼,“猴哥,你喊我小妹,你师父还在对我用敬称,你不觉得很怪,像辈分乱了吗?”
“那要这么说,俺老孙大你几十轮了,不该喊你妹,该喊你曾曾曾曾曾孙女了吧?”
时青寻:……
不要太离谱,说大几轮就可以了,什么叫大几十轮啊。
“化形至今,按我修行的时间算,也有近百年了。”时青寻无端的胜负欲突然出现了。
孙悟空无所谓地回道:“俺老孙诞生于鸿蒙时便有的灵石中,少说也有万万年,如此说来俺老孙还说小了。”
“那时候怎么也算!”
“如何不算,混沌中早有我意识。”
“……就是说,当石头的时候,你就有意识?”
“有一点,隐约记得来过些人,具体来过哪些倒不记得了。”
或许不是人,是猴呢!
时青寻已经去过花果山了,那里完全是无人岛,没有任何人生存过的痕迹。
不过此刻,她不再打算和孙悟空争了,她看向唐僧身后。敖烈正垂着眸站在那儿,神色仍显得几分踌躇。
由龙变马,她看得出他此时仍不适应,虽是此刻变了人,却不知怎么面对她才好。
唐僧又向她合掌行了一礼,缓缓退去了远处休息。
唐僧真的好喜欢行礼,时青寻悟了,人其实才是最多繁文缛节的种族,她自己也忍不住在和孙悟空算起这些个辈分身份,实际上,像孙悟空这种天生灵猴压根就不在意。
“小妹,你别担心了。”孙悟空最后冲她耳语,还眨了眨眼,“俺老孙师父挺好的,你看他特地来和你打招呼,就是让你瞧瞧宽心呢——行了,你和小白龙聊吧。”
如孙悟空所言,温润的唐僧,对谁都谦逊有礼。
——确实不像是会让小弟子受委屈的人。
原著里的唐僧也还不错,待人是宽厚的,如今亲眼见了,又被孙悟空劝了,时青寻终于稍稍定心,不再担心敖烈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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