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同人)穿成哪吒白月光后by未蓝澜
未蓝澜  发于:2024年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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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熊闪着一双水翁翁的黑眼睛,可怜兮兮看着时青寻。
孙悟空看不下去了,摆摆手:“得了得了,黑熊精,你别学那个破哪吒卖惨,人家至少长得一副小白脸模样,卖起来也有模有样……”
“悟空。”观音终于开口,含笑制止了孙悟空的话。
猴哥是真机灵,说起话来一针见血,即使出了五行山后还没真的见过哪吒,却早能从时青寻从前与他的唠嗑里,感受到哪吒和她相处时的方式。
先前,时青寻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事。
——哪吒与她相处时,多是刻意示弱,掩饰锋芒的,他唯恐她发觉他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杀戮的心。
直至那日在鹰愁涧与他争吵。
总是脆弱易碎般的白衣少年,偶然间露了冷然的锋芒,显露了不对她、却对着旁人的淡漠。
那一刻,她觉得他的心是冰冷的,如一座封闭的冰山,谁也无法真正融化。
“孙悟空,你在说谁?”
忽地,身后当真传来熟悉的清冷少年音。
时青寻错愕转头,黑风山的层峦叠嶂美不胜收,但少年容色足矣让山与水一同失色,他微垂着眸,虽开口,却并未看谁。
但正是因这副无人能入得他眼的模样,更显得他比雪凄冷。
他怎么来了这里?时青寻在仅有的对原剧情了解里努力回忆着,好像…这段没有哪吒出场吧?
下一瞬,白衣少年眼皮轻颤,蓦然与她对视上。
“哟,真是说哪吒哪吒到。”孙悟空也懵了一下,旋即并不在意地摆摆手,“小破莲花,你管你孙爷爷说谁,你心觉是谁那便是说谁。”
哪吒微勾起唇,少年人仍是无害的模样,他淡淡道:“心觉是你,分明是野猴,却在青寻面前装得人模人样。”
时青寻:……
不要一见面就聊这种话题好不好。
观音不再扮作白衣秀士,而是显出法相,再次制止道:“哪吒。”
观音菩萨真是好忙啊,对这两个著名反骨仔劝完你来又劝他的,为三界和谐做出重大贡献。
“李哪吒,你找打——”
“如此粗鲁,还说不是野猴。”
“够了。”时青寻也有点受不了这种阴阳怪气的氛围了,她双手一摆,“你是猴,你是花,他是熊,我是花,观音菩萨…是菩萨。”
啧,还莫名有点押上了。
“总之——没一个是人,也不用就这个人不人模人样的事吵了。”她结束这段无厘头的争吵。
或者他们吵归吵,不要cue她啊。
“悟空,既然袈裟找回,还不快去还予你师父,免得他再着急。”观音有更好的话题切入,转移这个话题,“至于这熊精……”
一瞬,时青寻思绪回拢,担忧之色溢于言表,“菩萨,大熊虽拿了唐僧的袈裟,却是错认一场,并非有意为之。请您念在他并非有意盗取,又并未伤人的份上……”
“菩萨,我亦觉如此。”哪吒也开口了。
少年行合掌礼,白衣清雅无双,当真显出几分悲悯佛性,“熊精从未伤人,尚有一颗善心。我佛慈悲,向来不滥杀无辜。”
时青寻看向他。
因而,她错过了身后观音意味深长的笑。
“自当如此,皈依我佛者,当以慈悲为怀,切勿滥造杀孽。”观音垂眸淡笑,语气也是淡然的,却仿佛意有所指。
哪吒眼睫微颤,沉默一瞬,点头称是。
时青寻其实没想到哪吒会帮大熊求情,争吵之后,许多被忽略的细节逐渐清晰。
在蛇盘山时,曾经的哪吒总是幽幽望着大熊,她起初只觉得哪吒是单纯不喜欢熊,后来细想,才发觉他的眼神浸着十足的冰凉,眸底隐隐涌动着杀意。
这种隐匿于身边不曾注意到的杀意,最容易在某一次反应过来后,不自觉让人打冷颤。
现下里,她没有说什么,因为观音显然要为此事做了结了。
“大熊。”观音看向黑熊精,问道,“你可愿皈依我佛?我那珞珈山后的丛林无人看管,你有心能将黑风山造得如此雅致,可愿去我那儿做个守山大神?”
大熊正因为观音显出法相而无比震惊,半晌回神,却仍沉默着。
它显然心有踌躇,这让时青寻有一点不解。
虽然未进黑风洞,但在场都是有修为的人,纵使大熊也仿制她当年之举,在洞府前布下了一些守护阵法,可她的灵识仍能通向洞穴之中,感受到了洞内的情况。
一场佛衣会,可以看出大熊结交的妖怪并不多,洞内竟大都是些和尚或道士,甚至还有地仙,此刻都屏息盯着洞外的动静。
洞中,还布置了不少佛龛,道坛,香火萦绕经久不绝,像是它平日里都在吃斋念佛,谈道论法。
如此讲究,盼望成仙,如今能有皈依观音修成正果的机会,大熊又为何要迟疑呢?
“你……”
时青寻想劝它一句,却见它忽然抬眼看了一眼哪吒
少顷,它又重新看向时青寻,小心翼翼询问着:“青寻姐,若我皈依佛,可…可还能再见到你,还有哪吒三太子吗?”
一时间,是哪吒有些错愕。
少年总是无波无澜的眼神泛起了涟漪,也朝大熊看去。

她好像一下明白了大熊的顾虑。
当年与大熊分别的时候,她告诉大熊,若想再与她重逢,就要好好修行成仙,如此才能跨过天与地的鸿沟,忽略时间的流逝。
这些年,于她而言或许只有短短数月,对大熊而言却是数百年的盼望。
它努力修行着,模仿着当年她和哪吒的生活方式去生活着,说到底,是心底还有着想与她重逢的心愿。
时青寻勾起笑,点头:“当然能见到呀。”
“你随着观音修行,这是好事,不用苦挨时间的流逝,不用再时刻盼着相见之日。”
于其在凡间千百年的等,两界时间流速一样,能见面的机会自然更公平了。
“况且你已修行圆满,正是应获机缘之时。比起执着于要和我见面的心愿,自身能变得更好的机会更难得,对吧?”
时青寻理智且现实,与其去守一个虚无缥缈的“与别人相见”的约定,她觉得大熊自身能修行圆满更重要。
不然不是白白浪费了它这么多年努力修行。
这番话,大熊还没有给出决定,倒是她身后的哪吒眼皮颤动,深深看向她。
时青寻只晓得大熊等了她许多年。
却不知,有人等了她更多年。
他死死抓着近乎渺茫的机会,数百年如一日的殷切盼望,等待着她的归来。
在暗无天日的生活里,如执念般追寻着这唯一束的光。
“……青寻姐,你说的是。”良久,大熊点头,“我会变得更强大,你看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年会被几只小妖狼狈逃窜的熊崽了。”
时青寻点头。
它呼出一口气,不再心有踌躇,上前向着观音一拜,“弟子多谢观音大士饶命,愿诚心皈依。”
观音颔首,授它禁箍,与它摩顶受戒,见它也使得一手长枪,倒是“咦”了一声,看向了哪吒。
枪自然是彼时哪吒教的。
也因此,大熊并没有真的惧怕过哪吒,甚至心念着要将错认的混天绫还予他。
时青寻也盯着那柄枪看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观音大士这便准备走了,并且婉拒了孙悟空的相送,只劝告他抓紧回去找唐僧,菩萨很忙没空等时青寻他们吃饭,于是大熊说等他在珞珈山安定下来后,再邀时青寻和哪吒作一场小宴。
“哪吒三太子,您也一定要来哦,可以吗?”大熊又小心翼翼问了哪吒一遍。
时青寻当然答应,哪吒僵了一瞬,最后也点了头。
直止观音离去,孙悟空也向她道别,时青寻才转过头,看向仍然伫立在原处的哪吒。
“你……”
嗯……怎么说呢?才和人家说最近很忙没空下凡,转眼就被揪住一点也不忙,还偷偷跑来凡间摸鱼。
有点尴尬。
不对,时青寻又想了想,她也算是受孙悟空所托下凡来这一趟,帮助唐僧,天庭的每个神仙都义不容辞,有什么好尴尬的。
想明白了这点,刚要开口,哪吒却先行说话了。
两人相处,有时,更主动的反而是本来性格淡漠的哪吒。
“我受观音之托,取西莲苑的红莲喂养海印池中的鱼,折返之际,感受到了观音的气息,特来拜会。”
于是在这里遇见了她。
许是受佛界相助才得以脱胎重生,哪吒对佛界人员的态度一向不错,从语气中也能听出来。
对方如此坦诚,时青寻沉默一瞬,也向他解释起来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猴哥他们路遇歹人抢夺袈裟,阴差阳错间,袈裟落在了大熊手里。大熊又被小白龙认了出来,于是,猴哥去了天庭寻我来认一认。”
哪吒倏然反问:“猴哥?”
“就是孙悟空孙大圣。”时青寻一愣,这称呼应该不难理解吧,又没有别的猴在场。
怎料这个回答并没有让少年满意,他沉默了好些时候,脸色微沉,又顾念着他和她的关系尚未缓和,想掩饰神情,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寂静了一会儿,时青寻心觉冷场,却没有急着离开,反倒是抿了抿唇,对着哪吒道:“……多谢你,替大熊求情。”
观音走后不久,时青寻那对原剧情模糊的回忆就清晰了起来。
果然人还是要经历一下才能追忆,她想起来了,这一难最后的结局就是黑风怪会被观音收去后山当护林员,毕竟黑风怪也没有伤人,又有一手打理园林的好技能。
搞得她还担心了好一阵子。
但即便原剧情如此,哪吒为大熊求情的举动却是自发的,她觉得应该致谢。
哪吒微微错愕,他抬起那双乌眸,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似乎觉得这是一个破冰的讯号,他没过多久,便给出了回应:“你我之间,不必言谢,青寻。”
他与她说过许多次。
但这话在莫名讨论过“要不要在一起”的话题之后,变得略显暧昧。
时青寻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声音放轻了些,“还是要说声谢谢的……”
“你是不是没想到,我会为大熊求情?”没想到哪吒还有接下去的话题。
时青寻一顿,坦然点头:“对,从前,我感觉你也不是特别喜欢它。”
当然不喜欢。
哪吒心想,他讨厌、憎恶、仇视每一个靠近时青寻的人。
他意图独占自己的光,并不觉得这有错,因为是他千方百计才将她唤醒,又怎能真的眼睁睁看着她再去靠近他人,而忽略他。
虽然如此想,但面上他还是摇头:“……也没有不喜欢。”
“说实话吧,哪吒。”时青寻听出来了他的停顿。
又沉默一瞬,他只能改口:“至少不讨厌。”
“……”
不讨厌,但说过“若我杀了它,你会如何呢”。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可是,今日看来也非绝对。
时青寻心情复杂。
“观音言说,勿滥杀生。”哪吒却好似真能知晓她心之所想,抑或是他远比她想象的了解她,他道,“我所杀的,都是作恶之妖。”
时青寻凝视着少年。
他在说这话时,难得是极为认真且恳切的,没有佯装的温和。
日光之下,披洒的金光便渡在他周身,当真如一朵至纯的莲花。
“昔年,那条毒蛇会害你,自然也会害旁人。它对被你赶出洞府的事怀恨在心,如果不斩草除根,难免不会招来新的危险。”
“之后我在鹰愁涧斩杀的妖,也多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祸起于他们自身的贪婪杀意,若非是感受到山中仙人的气息而妄图占为己有,自是不会被我所杀。”
一切杀戮皆有源头,并非真的随心所欲。
时青寻微愣,心底默默记下了。
哪吒心想着,他懂得斩草必除根的道理,源于李靖对他的深切忌惮。
李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本性,所谓的父亲至今都想要杀他,想要彻底除去他这个祸害,却又不得不忍受他。
虽说答应了佛祖不能反杀李靖,让他有些遗憾。
可看着李靖想杀他却无力的惊恐模样,倒也能令他生出几分快意。
“那敖烈呢?”但时青寻忽然道。
为什么要伤害敖烈?
少年微微出神,下意识却仍会看向她,与她的眸对视上。
他没有回答。
他原本的目的根本不是针对敖烈,又忍不住针对,龙有什么好的呢?都是一样的虚伪狡诈之徒,虚情假意之辈,根本枉为神仙。
敖烈,本质上和敖丙有什么区别吗?他看不出来。
——都是一脉相承的虚伪,还一样地惺惺作态靠近时青寻。
时青寻竟也没有追问,她微微垂眸,又道:“或许,你可以不要…用那么残忍的手法去杀妖。”
干脆点,对他的身心健康比较好。
当日在青云洞前她觉得那么无法接受,就是因为身心都被那种血腥场景震撼到了。
不可能真会那么圣母心对害人的妖有什么怜悯,但退一步来说,降妖除魔就降妖除魔,没必要搞得那么变态啊,又是凌迟又是折手脚的。
“有何区别?”哪吒的神色隐没在眸下,苍白的少年仿若当真不解,偏头问她,“都是死。如何死,有何区别呢?”
“……”
他觉得那样的杀妖手法,会让他从心底生出一种快意。
天生命犯杀戒的少年,骨子里流淌的是杀戮的血,没有什么会比杀妖更让人热血沸腾。
但时青寻显然不这么想,她甚至心觉他是千年前自刎凌迟自己留下了什么阴影。
这可非常不好。
她摇摇头:“有很大区别,你除妖的目的既然是铲除奸恶,而不是让自己受到心灵上的摧残,就不要搞得那么血腥。反正目的达到了就好了,省得之后反复想到那种血腥的场景嘛,对吧?”
虐杀,和直接杀,是有很大区别的。
时青寻看得出,他现在纯洁的外表下,俨然杀戮心还很重。
这点像是哪吒,又不像是哪吒。所有的神话故事融合起来而诞生的神明,他身上或许被赋予了很多特质,一个版本一个样。
哪吒道:“我不会……”
“哎呀,反正不要这样就行了。”时青寻唯恐他说我就喜欢虐杀,连忙反驳,“咱们就好好杀妖,不要去刻意折磨妖,好不好?”
但此刻,任何传说描绘中的哪吒,都比不过在她面前的少年真实。
她希望面前这个在偶然间露出了迷茫神色的少年,他是真实且健康的,能成为真正的受人敬仰的少年神明。
哪吒默然了一会儿,他点头,若有所思道:“好,我答应你,青寻。”
时青寻微微怔忪,心觉松了一口气。
又听见哪吒问她,“之后,取经人将经过高老庄,天蓬便在那处,你可想去看看?”
哪吒先前就问过她,要不要他陪着她来看这一场大戏。
这个形容她还是觉得怪怪的,如今他突然发问,她也觉得自己似乎漏了什么细节,依然怪怪的。
但说实话……经过了大熊这一桩事,她觉得取经路果然还和小时候想象的一样好玩。
她挺想去的。
最终,她答应了下来:“可以。”
顾及他的情绪,她没有说是想去找小白龙玩,或许是梦中的白衣少年表现得太过可怜,面对如今的哪吒时,她也隐隐能感觉出他心思实际上敏感而脆弱,因而有所保留了一分。
哪吒凝视了她一会儿,颔首。
“走吧。”
虽说是再出发去找取经人,两人却并没有急着赶路。
时青寻没催,不然真的一直跟在猴哥他们身后,就真像是跟踪狂魔。
哪吒自然也不会急。
这一路正是春暖花开之际,万物复苏之时,凡间未有人精心打理的野花草也别有一番生机,他们走走停停,落后了取经人一些,在某日夜里赶到了高老庄。
高老庄比时青寻想象的富硕,至少比鹰愁涧边上的农庄要规模大得多。
夜里,月光披洒,偶有几点稀疏灯火缀在矮屋窗棂边,屋内偶有人影摇晃,是别样的寂静安宁。
“天色晚了……”时青寻环顾四周,见大多数房屋都熄了灯,有些迟疑,“要不,我们明早再拜访?”
也不知猴哥他们到了没。
哪吒自是比她察觉的多,他微微合眸又睁开,已然感受到了孙悟空与金蝉子的气息。
“也好,若你不急——”他的话尚未说完。
月亮下一阵风呼啸,若隐若现的云层被吹散,云间露出一个大胖脑袋,配合着嘹亮的声音:“耶?青寻仙子?俺老猪没看错吧。”
时青寻被风沙迷了眼,此刻微眯着眼眸,好一会儿才看清背光下的壮硕身影。
其实也不用看清,他的话已点明了身份。
“猪八…元帅?”
猪八戒挠了挠头,“猪八?俺老猪如今倒是有个名字叫猪刚鬣,是老兔子给取的,猪八又是仙子为俺取得什么爱称?”
时青寻给这一嘴“爱称”整沉默了。
猪八戒打了个寒噤,只觉话说完的瞬间颈上一凉,顺着时青寻身后看去,才发现沉沉不发一语的哪吒。
“哪吒三太子!”猪八戒大惊失色,和耗子见到猫差不多的模样,“你、您怎会驾临此地?”
言罢,他飞速窜到时青寻身后,妄图寻求一点慰藉。
时青寻:……或许别躲我身后会更好点。
可惜猪八戒丝毫没有意识到。
哪吒的眼神已然更加冰凉,直到时青寻开口说话:“哪吒,我们都是同僚,你从前和天蓬元帅有没有什么交情呢?”
因她问话,少年的眸色渐渐淡下,不再浸着寒意。
猪八戒也微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个天庭公认的煞神,但也清楚时青寻是在为自己解围,猪八戒急忙开口:“有、有的,自然有的,三太子统帅五营神将,其中不少将士常来天河与俺老猪切磋……”
哪吒轻哂,启唇否认:“不曾有过交情。”
猪八戒:……我谢。
气氛略微僵硬,时青寻讪笑一声,打破了略有诡异的寂静,意图将话题转入正轨。
她询问猪八戒:“元帅这是要去哪儿?”
猪八戒先是小心翼翼看了哪吒一眼。
见少年虽同从前在天庭上一样淡漠冰冷,但到底没有喜怒无常、一言不合就踹人,他心态好歹稳了点,老实答着:“去看望俺老猪的媳妇呢。”
“媳妇?”时青寻佯装惊讶。
哪吒淡淡睨了猪八戒一眼,倒没有笑话他,而是眸中流露出一丝迷茫。
见状,猪八戒确认了哪吒此番前来的确没什么敌意,又恐自己不坦诚托出,会招惹什么新的祸事,连忙将事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俺老猪原在福陵山睡长觉,意外邂逅了高家小姐,她活泼又古灵精怪,实在叫俺老猪喜欢得不得了,于是这几年俺都在高老庄当上门女婿,替他家耕田耙地,创家立业呢。”
和原著剧情大差不差。
猪八戒一眼倾心高翠兰,于是变做寻常人模样,上高家协理家事,几年过去,总算讨得高老爷的欢心,答应将高翠兰许配给他。
只是猪八戒的化形术学的委实差,与高翠兰才成婚,便露了猪鼻子。
高家人大惊,高翠兰也被吓了一跳,险些一病不起。
“俺老猪也委屈,明明是岳丈应了的婚事,又嫌俺老猪丑陋,像个妖怪模样。还说俺老猪吃得比猪多,那俺本来就是猪,还是大黑猪,怎么不能吃得多了?”
“……”
哪吒没有回应他的问题。
猪八戒也不指望哪吒嘴里能说什么好话,眼巴巴看向时青寻:“青寻仙子,你说是也不是?”
时青寻沉默一瞬,“然后?”
“然后,俺老猪太生气了,岳丈日日提防俺老猪,俺老猪索性另建了小阁楼,与翠兰厮守。”
时青寻循着月色,还就正巧看见了那座猪八戒所建的小阁楼,只见一身形消瘦嶙峋的女子凭栏而望,双目噙泪,眸间流露出许多分的哀愁。
高小姐……
如此看去,一点看不出猪八戒所说的机灵活泼,而是惊惧不定,好似心病缠身。
在猪八戒的诉说里时青寻听不出他的恶意,可细想了半天原著,却也不好说高翠兰究竟喜不喜欢猪八戒。
于是她直接了当问:“那高小姐对你这般举动,是否有什么意见?她可曾愿意?”
“……意见?”猪八戒挠了挠头,俨然没在意过的样子,“成婚后,她鲜少与俺老猪说话了,俺老猪也不知她有什么意见,可见她到底有些顾虑的样子,俺老猪也没强迫她什么。”
“听上去好像会有意见的样子。”
但由于没真的和高翠兰面谈什么,时青寻没有再就此事发表其他评论,她看了眼也是事不关己的哪吒,转移了一下话题:“玉兔呢?”
“老兔子啊……”提起这事,猪八戒有点怅然,“他骂俺老猪色欲蒙心,痴心妄想,然后就跑了。”
“……”是兔子会说的话。
“罢了,今日遇上你和…哪吒太子也是缘分,反正去了翠兰那儿也是吃闭门羹,不如俺老猪领你们回去云栈洞好好吃一顿,叙叙旧。”
时青寻:“啊?”
话题转得比她还快啊。
“今日尚且没吃饱呢,还得吃些,总比闭门羹好吃。”猪八戒揉了揉自己鼓鼓的大肚子。
果然猪猪天性爱吃。
时青寻又下意识往阁楼里看了一眼,觉得不如先去找高翠兰问问情况,因为她看上去状态并不好。
可这次一看,有些懵逼。
方才高翠兰的憔悴仿佛是她看岔了,此刻瘦弱的姑娘正龇牙咧嘴,还朝着她猛抛媚眼。
时青寻差点一句“卧槽”在心里闪过。
在高翠兰挠了挠鬓角,又挠了挠手后,她才反应过来——什么高翠兰,那分明是猴哥。

要出现了,猴哥戏耍猪八戒,猪八戒怒背猴媳妇。
忽地,有一只小蜜蜂飞到了时青寻耳朵边,嗡嗡嗡伴随着猴哥的声音,“小青寻,怎么又见面了?你抓紧将这怪引来——”
猴哥话没能说完,又听闻“啪唧”一声,无端飞来一朵莲花瓣,贴着时青寻的耳畔而过,将小蜜蜂打落了。
这还不算了结,花瓣以一种极为刁钻的角度,又侧着猪八戒的脸而过,直把猪猪吓得脸色大变。
时青寻向久未出声的哪吒看去。
只见少年仍旧垂眸,唯在察觉到她视线的时刻,又懒懒掀起眼皮,无辜与她对视。
“你这……这不是我的招式吗?”
她还记得,先前因为她没有法器,所以都用莲花瓣当暗器。
由于吸引到了时青寻的注意,哪吒浅笑,眉目恍若温柔恬静,他轻道:“你我同源,招式不也是互通的吗?”
……这倒也是,时青寻想了想,这也不是她的专利。
猪八戒恍然大悟道:“哦~难怪三太子会与青寻仙子在一处,原来你俩是亲戚啊。”
随口的一句猜测,哪吒的脸色显而易见地沉了沉。
但他不愿在时青寻面前表现凶悍,语气仍是淡淡的,“胡乱言语,不怕招来祸端。”
“啊?”猪八戒俨然没听懂。
时青寻:“不是亲戚,不要胡说。”
哪吒没有再开口,时青寻察觉不对,仰头看向他。
月色是清寂的光,少年也似清冷的玉,本是无暇的颜色,仿佛至纯至洁,可总会有一丝说不清的阴郁萦绕在他身侧。
此刻,他俨然因为猪八戒的一句无心之语,心情压抑至极。
时青寻下意识询问:“怎么了?”
哪吒没有看她,他垂着眸,神色莫名,可语气分明抑制着翻腾的怒意,他道:“……我没有亲人。”
时青寻一怔。
临到这句话说完,他才好似反应过来自己面对的是谁,他抬头看她。
少年的神色中,难得能看出抑着一丝情不自禁的脆弱。
可他又想佯装毫无波动,最终只偏头向着猪八戒道:“走吧,天蓬,不是说请我与青寻赴宴?”
哪吒心知她和孙悟空是朋友,她在他面前提过孙悟空都好多回了,此刻他这样说,显然是不想让孙悟空再靠近。
想阻止少年这般幼稚的举动,才出声,身后“高翠兰”的声音更快。
“郎君~你这是要去哪里?撇下奴家不说,还跟着个小白脸走,死鬼啊你,真是讨厌~~~”
最后一句“讨厌”千回百转,时青寻一顿,一下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猴哥,要不要这么销魂啊。
原本因哪吒脱口而出的话,而显出的微妙气氛也散了干净。
哪吒的肩也僵了僵,脸色微沉。
反应最大的当属猪八戒,一整个猪躯一震,瞳孔微缩,灵魂震颤。
“翠兰,你、你喊我什么?”猪八戒挠了挠头,嘴角快咧到耳后根,比今日的月亮还要弯,“嘿嘿,能不能再喊一声。”
“喊什么?死鬼?”
“不是不是。”猪八戒连连摇头,“喊、喊俺老猪郎君啊。”
对方沉默了半晌。
时青寻非常怀疑孙悟空有想狂拧猪耳朵的冲动,但猴哥显然比她想象的有耐心,他当真又千娇百媚地喊了一声:“郎君~”
哪吒:……
少年眉角微挑,笑意轻嘲。
“你这勾引我郎君的小白脸,你笑什么?”猴哥女装版高翠兰怒喝。
哪吒顿时又眸色沉下,盯紧了孙悟空假扮的高翠兰。
他面上的笑仍带着嘲弄,似乎想要点破这场荒唐闹剧,刚启唇:“你……”
猪八戒已经打断了他,向着“高翠兰”连连解释:“翠兰,你听我说,可不是这样的。这小——呸,这位青年才俊乃是神仙降世,从前与俺老猪也是同僚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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