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就知道了。
下午放学,夏渔本来想出校门买花,但看到花坛里居然种着向日葵,她就摸去花坛里拔了三朵。
到了操场,苏屿坐在看台上,宁随舟则是站在树下等她。
很好,大家都在。
看到夏渔,宁随舟抬脚正在朝她走来,却发现她捧着花走到了苏屿的面前,将花递给他:“这是给你的。”
“从向日葵的花语看,它适合送给恋人。”
苏屿接过花,非常自然地问:“你要和我交往吗?”
夏渔瞅他:“你已经不受欢迎到这种地步了吗?”
他们都算不上熟人。不过游戏设定他们交往过,所以夏渔就同意了。
接着她朝同桌看过去,同桌还在原地,他正在看她,眼镜挡住了他的所有情绪。
第175章
从时光机出来, 夏渔觉得同桌应该已经看到了,下次她去找他的话,他一定能够想起来。
司时景画好了草图, 他很惊讶居然真的有人能够保持那个姿势一动不动这么久, 她训练的时候一定是最优秀的那个。
他画画的时候比较专注, 因而没有注意到她是否还清醒着, 毕竟她是蒙着眼睛的, 就算睡着他也不知道。
夏渔瞟了一眼, 不得不说司时景不愧是大画家,这么草的草稿都能看出神韵,有他个人的风格。
保险起见,她多问了一句:“你最近还有别的单子吗?”
按照她的经验,法外狂徒比较专一, 选定了一个目标就不会再挑选别人。如果司时景真的有问题的话,他应该也不会例外。
司时景思考中, 他不是笨蛋, 相反, 他感知到了夏渔对他的怀疑。
初次见面, 她同样怀疑他,但是在他的侄子出场后, 她的怀疑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司白筠身上, 后面也没再关注他。
他知道她在怀疑什么, 可他不是宁随舟和司白筠那种人。
“只有段律师。”他回答了她,“我本来想离开和平市, 但是段律师给的钱太多了, 所以我打算再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夏渔还是不太能把司时景这张不缺钱的脸和他爱钱的性格联系在一起,不过有个问题她很想问:“你为什么不在和平市捞钱?和平市人傻钱多的人特别多。”
司时景不意外她知道自己干过什么事情, 他哈了一口气,给双手染上暖意:“我一开始是这么打算的,所以我一回来就举办了画展。”
以他营销的名气,很多人慕名而来,包括一些上层人士。可惜的是,大家的兴致缺缺。
“原本我以为是大家不吃这种风格,打算转换时,我发现他们对什么都不买账。”
凭借父母的身份,司时景混入了上层社会。他想象中的聚会觥筹交错、奢侈无度,实际上的聚会各种暗有所指、刀光剑影。
父母涉嫌违法犯罪,司时景是知道的,但他没想到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和平市不适合我。”司时景忧愁地叹气,“比起买画品酒,他们更喜欢战斗。”
哪怕是看起来气质高雅的许鹤泠,对他的画看都不看一眼,在他试图推销的时候,她直接当众掏枪让他滚。
挺离谱的。
他的目标人群没有这方面的欲望,他就只好赚点外快。
好嚣张!许鹤泠当众掏枪,其他人毫无反应,这只能说明他们都是一类人。
“你是怎么混进去的。”夏渔虚心求教,“我从小穷到大,想见识一下那样的生活。”
他们绝对是在交易,她可以直接当场将他们抓获。
“如果是你的话,他们不会让你进去的。”
司时景残忍地打破了她的希望:“你身边的那位许燕洄先生我曾在宴会上见过,他的地位不低。”
放一个警察进去,他们是不想混了吗?
对哦,差点忘记了,她身边就有一个法外狂徒,她拿出手机。
【夏渔:在?你们那边举办宴会可以带我一个吗?】
【纯黑的墨镜:没问题~】
司时景:“……”
这、这不对吧?
今天真是繁忙的一天。
解决完别墅里的案件,和谢执说开,兑现和宁随舟的承诺,稳住司时景……
真是辛苦她自己了。
夏渔心情很好地走出画室,她给室友发消息询问情况。
兰归鹭约她去律所。
打车去律所的路上,夏渔还收到了傅队发来的情报。
他整理了裴晏初和谢执的谈话,裴晏初口中的“老爷子”也许就是“首领”,这位“老爷子”很有可能是裴家的某人,也或许就是退休的裴晁怀。
【傅松声:具体的你来警局细说。】
夏渔刚想给兰归鹭转发。
【傅松声:别把兰小姐卷入进来,她的身份比较危险,我们两个调查就行了。】
【夏渔:诶,可是她和我们一样都在调查相关事情,她知道的可能比我们多。】
【傅松声:但她不是警察。】
【夏渔:傅队,你的思想不要那么狭隘,和平市的和平需要我们每个人来维护,就算她是普通人,也可以参与其中,我可以保护好她。】
【傅松声:……】
傅队也匿了。
夏渔只能归结于傅队是比较传统的警察,认为他们不应该让普通人知道太多东西。
不过傅队提醒她了,她得赶紧搞定网络这个问题,不然他们都没法正常交流了。
她向苏褐鹪要来他哥的联系方式。
望着向日葵头像和“是龙不是虫!”的昵称,夏渔陷入沉默。
这个可爱的风格居然是苏屿,跟他完全不搭诶。
可能他的内心世界比较有童趣吧,她给苏屿发了个消息。
【夏渔:在?能帮我安装防火墙吗?】
【搞数学的:[文件][文件]】
夏渔:?
她选择了接受,发现是两个小程序。一个可以检测手机有没有被安装病毒,一个可以阻挡入侵。
她看了看时间,距离她发消息过去才几秒钟,他为什么这么快?
随即她想起来他平时也用这两个程序,所以在她问起的时候,他直接发了过来。
夏渔不懂这种高科技,这两个小程序真的有用吗?
安装过后,她检测了一遍自己的手机,没有被安装任何病毒。但第二个app却装不上去,她截图发给苏屿看,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
【搞数学的:你的手机里已经有几道防火墙,会自动删除我写的拦截程序,对方是个高手。】
嘶,他的意思不就是有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给她安装了这些东西吗?
能碰到她手机的人多了去了,但是擅长这方面的人选只有两个,一个是谢执,一个是方不言。
而能这么做的人只有他。
但他不应该监控她的设备吗?
夏渔不理解,她把小程序和聊天记录都发给了傅队。
很快,傅队发来了一个截图,夏渔不爱当中间人,她干脆拉了个群,让苏屿实时给傅队解答。
苏屿言简意赅。
【搞数学的:你的手机里全是病毒。】
【傅队:……能知道是谁安装的吗?】
【搞数学的:以我们目前的关系来看,我没有必要帮你。】
【夏渔:好朋友,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帮帮傅队吧。】
“搞数学的”发起语音通话。
夏渔选择拒绝。
“傅队”加入语音通话。
“搞数学的”关闭语音通话。
夏渔:?
在苏屿又一次发起语音通话后,夏渔选择加入,这次他没有关闭。
他不想和陌生人单独语音吗?
夏渔拿出蓝牙耳机戴上。
苏屿平淡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把你的手机连接电脑。”
傅队:“然后呢?”
苏屿没有回答。
夏渔试探着说:“然后呢?”
苏屿:“权限打开。”
傅松声:“……”
还真是不想和陌生人说话,这和他哥截然相反诶。
本来想关静音的夏渔只好全程听讲,在傅队问话后,她再重复问一遍。
“从代码来看,安装病毒的不只一人,他们的技术不同。”
苏屿圈出了其中几个:“这几个实时监控你的手机,你发的每一条消息、打的每一通电话都会被他们掌控。”
傅松声:“……”
他何德何能,张局恐怕都没有他这个待遇。
“你浏览了奇怪的网站?”夏渔问,“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病毒?”
什么病毒只偷看消息记录而不是对他进行骚扰?
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的手机是几年前买的,当时我拜托方不言帮我安装了杀毒软件。如果真的有人给我安装了病毒,那个人的能力只会比方不言高。”
“往好处想,就是新人给你安的呢?”夏渔提醒他,“他可是许鹤泠的侄子诶,说不定那时候他就对你下手了。”
傅松声无奈:“你要当着监控之人和外人的面说这些吗?”
“我修改了代码,它们跑不起来了。”
苏屿的声音毫无波澜:“从我的角度看,我没有必要把这些消息透露出去,这对我没有好处。”
虽然苏屿说的有道理,但傅松声还是不放心,毕竟根据夏渔的说法,苏屿这个人很奇怪。
频道里忽然变得沉默,恰好律所到了,夏渔给语音里的两人说了一声后,她就挂断了语音通话。
她来过几次,但都没上楼,这次她终于能够上去看看了。
明明是工作日,段淞墨的律所却很冷清,连个助理都没有。
进入最里面的那间房,两双眼睛朝她看过来,夏渔自然地坐在了兰归鹭的旁边。
兰归鹭已经跟段淞墨说了何盼的事情,要不要调查看他的想法。
“不问问卫警官吗?”夏渔提出疑问,“她也是当事人。”
段淞墨摇头:“我不想让她提心吊胆。”
何盼不是他们的兄弟最好,如果是的话,他不敢想他会有什么样的心情。
“可是如果何盼真的是你的兄弟的话,换做是你,你没有参与其中,你不会觉得自己被人排除在外吗?就好像是一切与你无关。”
这也是夏渔坚持要告诉兰归鹭的理由,兰归鹭是当事人,她的父母因此而死,隐瞒她的话只会让她觉得她不被信任。
“真的不让她知道吗?”
段淞墨沉默了片刻,问:“夏警官,能拜托你帮我联系她吗?”
卫扶风不待见他,他的联系方式被她拉黑,她的工作单位也不在和平市,他无法联系上她。
夏渔给卫扶风打了电话,后者听完她的话后,表示十分钟后到。
说十分钟就十分钟,卫扶风急匆匆地赶来。她取下口罩,开门见山地问:“人在哪儿?”
夏渔在电话里只说了找到疑似她兄弟的人,没有说这人如何。
在场只有夏渔和卫扶风熟悉,夏渔负责说明:“他已经死了,尸体还没找到。”
卫扶风怔住。
在听完夏渔的讲述后,卫扶风迅速分配任务:“DNA鉴定交给你,我去找他的尸体。”
这个“你”指的是段淞墨:“你就这么确定他是吗?”
“你在说什么?不管他是不是,既然我知道了他的情况,我不可能放着不管。”
何盼是个好人,他不应该死无葬身之地,他应该有个墓碑。
卫扶风冷笑:“我忘了,段大律师的心思不在正道上,别人怎么样当然跟你没关系。”
能言善辩的段淞墨一言不发。
“你要怎么找?”夏渔好奇。
卫扶风的方法简单粗暴:“请专业人士把那片区域翻找一遍。”
那片区域就这么大,只要肯花钱,总能找出来。
“这个钱……”
“我不会用黑心钱。”像是知道段淞墨要说什么,卫扶风打断了他的话,“我有存款,不需要你的施舍。”
不愿多讲,卫扶风对夏渔说:“我是请假出来的,一会儿我还要走,出结果了你给我打电话就行了。”
夏渔让她放心:“我肯定第一时间联系你。”
卫扶风又急匆匆地走了。
整个过程中,兰归鹭保持了安静。说实话,换作是她,在不知道真相之前,也会像卫扶风这么做,并且她的语言会更加恶毒。
等人走了之后,她才难得对段淞墨说了一句人话:“你妹妹只是不知道你都做了什么,你别做傻事。”
男人都是冲动的生物,她很担心段淞墨一个冲动就去向卫扶风坦白一切,这会让她们的努力功亏一篑。
段淞墨当然不会因为卫扶风的几句话难过,毕竟他们没有感情基础,对她而言他只是一个陌生人,还是她讨厌的陌生人。
一边听着他俩的对话,夏渔一边写着自己的日程表,她的业务太繁忙了,不记下来的话很容易忘掉。
在听到兰归鹭提到王敏慧时,夏渔正好在看自己的刑侦日志,上面也有王敏慧的名字,后缀是假名。
等等,假名?
夏渔回放了一遍剧情,确认兰归鹭说的是“有人来撮合他们”。既然王敏慧用的是假名,那谁撮合的?
在场的都是自己人,当事人也不在,夏渔就直接问出了口:“你们知道王敏慧用的是假名吗?”
这话一出,段淞墨和兰归鹭的瞳孔一缩,两人不约而同地脸色凝重。
兰归鹭缓慢地重复了一遍:“假名?”
与选择相信夏渔的兰归鹭不同,段淞墨对夏渔的话表示质疑:“你为什么会觉得王小姐是假名?我和兰小姐调查过,她的身份没有问题。”
“你别管,我有自己的渠道。”
夏渔深知游戏不会骗人,但这种验证方式不能告诉他们,她只能跳过这个问题:“总之,王敏慧这个名字不是真名,她的身份也有问题。”
兰归鹭和段淞墨显然有事情要做, 刚好她也要回警局一趟,两拨人就分开了。
夏渔先去找了傅队,他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扶着额头, 像是在思考人生。
傅松声确实是在思考人生。
裴晏初威胁归威胁, 但他不至于真的出手。一来傅松声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杀傅松声不仅脏手而且浪费;二来这是闹市, 他敢真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开枪, 谁都救不了他。
所以在和谢执互相嘲讽后,裴晏初扬长而去。
谢执也要去找那个所谓的“老爷子”。
在谢执走之前,傅松声问:“他们要对夏渔下手?所以你才不敢对夏渔说出真相?”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夏渔的处境很危险。
然而谢执理都没理他,直接走人。
傅松声回到警局后, 忙完后还没休息一下,就收到夏渔发的小程序。
一测, 发现他的手机全是病毒。
虽然在夏渔离开之后, 苏屿也跟着退出了通话, 但他还是往群聊发了一条消息。
【是龙不是虫子!:[嫌疑人名单]】
苏屿列出了安装病毒的可疑人物名单, 排行榜首的就是谢执。
傅松声思考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自认为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警察, 压根没想过要参与其中, 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渔不懂, 她也看到了名单,不禁吐槽说:“这不就是把我遇到过的人的名字都写了上去嘛, 这算什么名单。”
傅松声不太好说:“你不回去休息吗?”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现在不用了。”
不再管碍事的傅队, 夏渔打算去见一下王敏慧,后者在自首之后就一直待在警局里。
“我和你一起。”
夏渔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按照流程得有两名警察在场,其他同事傅松声都不放心。
“等等哈,我问问室友有没有想问的。”夏渔低头打字。
傅松声:“……”
即使兰归鹭是钟市长的女儿,她这么全心全意信任对方还是让他感到费解。父母的光环与子女无关,这么多年过去,兰归鹭到底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她就不怕兰归鹭跳反了吗?多的是父母是烈士,子女是罪犯的例子。
兰归鹭只发了一段话。
【室友:我想知道,她到底是哪一边的?】
在和段淞墨对完答案后,兰归鹭发觉王敏慧身上确实有着疑点。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一发不可收拾,与其后续猜忌,不如现在说开,能继续就继续,不能就散。王敏慧到底是谁不重要,她只要知道她是否站在她们这一边就行了。
王敏慧的身份是他们调查很久后确定的,虽然兰归鹭只信任自己,但也给予了两个同伴足够的尊重,许多信息会共享。
【夏渔:OK.】
二队队长很好说话,只不过在夏渔问起能不能关掉摄像头时,她看向某个同事,目光充满打量:“你们组平时就是这么带新人的?”
傅松声同样头疼:“她不是我带的,我也没有这么教过。”
说起来,一般都会安排老带新,就像是容巡,他就是季正义带的。按道理,夏渔进来后,也该由他们带。但他们组里只有姜哥年纪稍长,但他是特工转职,让他带人只会带到阴沟里。
更别提傅松声本人转过来的时候都没人带,他对此是一窍不通,还得多亏几个队的队长指点他。后面进来的方不言同样。
陈寄书倒是有经验,但他人懒又不管夏渔。
但他们都规规矩矩,根本不像夏渔这样。归根到底,这是她的个人行为。
“是城信县的问题。”傅松声强调,“夏渔入职的第一个案子是跟着城信县。”
二队队长:甩锅是吧?
夏渔失望:“不可以吗?我要说的事情事关机密,被别人知道的话会很危险。”
二队队长不信,能有多危险?她们这个职业不该知道的多了去了,小小机密不成问题。
“好吧。”夏渔叹气。
王敏慧在局子里过得还行,大家都没把她当真正的凶手,还因为她编的那个故事而感慨万分。
傅松声刚坐下,正要打开电脑记笔录的时候,就听见夏渔问:“王敏慧,这不是你真正的名字,你用的是假名。”
傅松声感到意外。
同样意外的还有王敏慧,她以为这两人来是询问她庄合或者尹秀丽的事情,没想到夏渔出手就是一个重磅炸弹。
她平静地说:“我用的就是真名。”
夏渔不信。
怎么可能是真名,时光机不会骗人,她输入“王敏慧”这个名字后,系统提示她输入角色真名。
兰归鹭不会对她撒谎,室友对王敏慧的了解就如同她说的那样,那就只可能是王敏慧骗了兰归鹭。
冬雾独家
王敏慧露出最开始的那种谨小慎微的表情,但语气和内容却不怎么友好:“我的身份有没有问题,兰小姐和段律师应该很清楚。”
哇,她的心态真的好好,都这个时候了,她还能冷静地反驳。
这话一出,傅松声反而更加确定王敏慧有问题,她在试图掌握话语主导权,想要引导夏渔陷入她的逻辑中。
他想提醒夏渔,但夏渔没给机会:“兰归鹭让我问你,她想知道你是哪一边的?”
相处这么多年,王敏慧知道兰归鹭的意思,知道她已经在怀疑她了。
她安静了一会儿。
正当傅松声以为王敏慧要开始胡编乱造时,她缓缓开口说:“说实话,我很喜欢兰小姐。”
兰归鹭是个很好的领导者,虽然态度有时候不太好,但她对谁都是这样。她的能力很强,能查出这么多东西是她没有想到的。同时她也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即使她们只是合作关系,即使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也会冒着风险帮助他们。
如果可以的话,她们一定会是很好的朋友。
“我刚才那一瞬间,我的脑海里闪过无数借口,但是——”
王敏慧低头笑了笑:“我真的不想和她为敌。”
她没有直接承认,但她的反应说明了一切。
“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你为什么要伪装?”
王敏慧没有回答夏渔这个问题,她反问:“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身份不对劲?除非是替我做假身份的人告诉你——但这绝无可能,否则你不该知道这一点。”
“总之就是有问题,怎么知道的我不告诉你。”夏渔压根不知道怎么解释,“你就说谁给你做的假身份?还是说你也像某些人一样,取代了别人的身份?”
夏渔倾向于是后面那一种可能。假身份太容易被看出来了,而且得去国外,就像孟扶摇一样,国内很难造假。
她目前知道的两个人都取代过别人的身份,再来一个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说起来那两人一个是狂犬的人,一个在两个组织之间横跳,那么——
先存个档,夏渔笃定地说:“你是苍鹰的人,你取代了别人的身份。”
王敏慧还没有什么反应,傅松声就皱起了眉头。他总算知道夏渔为什么想要关摄像头了,王敏慧和兰归鹭是同伴,夏渔审问她的话,势必会抖落出兰归鹭的身份。
但他同样好奇,夏渔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你先别急着否认,让我推推哈。”
夏渔又重看了一遍剧情:“单边眼镜应该是在苍鹰做事,从他大学时候开始,其中少不了花小姐的帮助。你们注意到了他的存在,于是伪装身份接近花小姐,获取他们的信任,暗中掌握他们的情报,对吗?”
……这个码还不如不打,傅松声一下子就猜出了这两个人是谁。
王敏慧清楚地知道夏渔不应该知道这些东西,知道的人除了她们两个人都死了,可这是为什么?
苍鹰目前她所知的人物只有许家姐弟和方不言还在蹦哒,许燕洄负责杀人,方不言恐女,那就只剩下了一个人。
“许鹤泠。”夏渔用肯定的语气说出了这个名字,“是许鹤泠让你这么做的。”
这下王敏慧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按道理说,没人会往老大身上猜,毕竟这种小事根本轮不到老大处理,她以为夏渔是从某个落网的黑心医生那里查到了什么。
但夏渔准确地说出了老大的名字,那就说明她确实掌握了确切的身份。
王敏慧闭了闭眼:“庄合那该死的玩意儿,我就说不该听许二少的话,他们非要来招惹你,结果惹火上身。”
如果不是庄合看不清形势,想要巴结许燕洄,他们也不至于暴露。
老大说得对,许燕洄就是疯子,他会葬送整个组织。
傅松声倒了杯白开水放在王敏慧的面前,他预计王敏慧透露的情报会很多。
“我确实不是王敏慧,我的真名是安问心。”
夏渔立马打开时光机输入名字。
【今天的机会已用完,请明天再来哦。】
没有提示出错,那应该是真名。
“老大救过我,所以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加入了组织。当时老大是想培养我打入狂犬内部。”
苍鹰不仅往警局派卧底,也往对家派。
“不过当时的狂犬刚出了叶亦晴的事情,对人员检查得非常细致,我进不去,只好等待后续的指令。”
再然后就是狂犬被清洗,对人员的检查更加严苛,她就更不好加入了。
在她等待的过程中,许鹤泠交给她一个任务,让她去接近一个名叫“兰归鹭”的女人。
兰归鹭的小动作不少,许鹤泠自然注意到了她。
嘴上说着许燕洄是疯子,但许鹤泠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在发现兰归鹭和段淞墨的举动后,她没有选择杀掉对方,而是打算和对方玩一场游戏。
“我呢,最喜欢和聪明人对决。”许鹤泠摇晃着手中的窃听器,“为表公平,我们互派卧底,看看她到底什么时候会发现你的真实身份。”
“期限的话,一年怎么样?一年之后还猜不出的话,就把她杀了吧。”
一年之期很快到来,兰归鹭没有怀疑安问心。但许鹤泠没有杀她,因为她也发现了兰归鹭和段淞墨的身份不对劲。
她撑着脑袋:“哎呀哎呀,游戏继续,这次是看谁先找出对方的身份。”
傅松声:……这两姐弟都有大病。
夏渔深有同感,幸好许鹤泠疯疯的,不然兰归鹭就危险了。
不过这也说明兰归鹭要么没跟其他人说她的身世,要么是安问心没有如实上报。
“我们是盟友,但互相之间也有隐瞒,他们也不会去探究对方的身世,因而我的进展比较缓慢。”
好在许鹤泠有足够的耐心玩这场游戏,没有催促安问心。或许在许鹤泠看来,她可以轻松拿捏其他人。
“关于那对母子的话不是我编的,庄合确实这么干了,只不过我没在场。”
安问心深知要取得他人的信任,一定要编一个凄惨的故事。王敏慧的经历注定了她不是受害人,那就只能是“赎罪”。
她编的故事深得人心,哪怕是段淞墨也不得不放下对她的质疑。
“那尹秀丽……?”夏渔还记得安问心说尹秀丽跟她说过她是卧底之类的话。
“那也是我编的。”安问心爽快承认,“老大觉得尹秀丽和聂子平的死有问题,再加上沈陆亭落网得太快,她怀疑前两人的真实身份。”
她来自首也有诈警方的理由。
“你知道的,和原扬合作的人一直没有找到,一开始老大怀疑是你,但那时候的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老大排除了你。”
那而尹秀丽和聂子平是先后加入的,老大很怀疑尹秀丽就是这个人。所以她才会说出那个故事,果不其然,看警方的态度,尹秀丽就算不是那个人,也是卧底没跑了。
和原扬合作的人……
夏渔想起了那个趴在草丛里的女人,那个人会是尹秀丽吗?
尹秀丽的事情先放一边, 反正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夏渔顺便问了一下庄合的死:“他真是你杀的的吗?”
“不完全是我。”
安问心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干脆从头开始说:“许二少让他来观察你,他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