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你在心里反驳我,但你必须承认的是,人类之间的不平等是天经地义。就好比说,我出生就拥有无上的财富,而你,如果不是你的父母强硬一点,恐怕你出生后就被送人了。”
“你们的财富是踏着别人的血泪堆积而成的。”
“这只能怪他们技不如人,没有办法将我们作为他们的养料。”
“但我现在就在这里,和你面对面。”夏渔指了指自己,“而很多像你一样的人都已经去坐牢了。”
“是他们太愚蠢了,居然相信他们那样的人会得到一颗红心。”
许鹤泠像是真心实意地为他们感到遗憾似的,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事实上,会被感情冲昏头脑的人已经沦为了弱者。”
可、可恶,该说什么话来反驳她?夏渔真的一点都不擅长辩论。
夏渔只能想到许鹤泠意图玩游戏的行为:“但你没有处理掉我们。”
“你知道吗?猛禽天性爱玩,老鹰捉小鸡之前也是如此。物质条件如此富裕的情况下,我们追求精神的愉悦并不难理解。我那愚蠢的弟弟如此,我也是如此。”
许鹤泠将手放在小圆桌上,她把玩着自己的长发,神情漫不经心:“你要更加努力啊,夏渔警官,如果不能让我更开心一点的话,你所珍视的所有人都会——”
她轻轻地敲着桌面:“——死掉哦。”
夏渔想到了项姐婚礼上的炸弹:“你就不怕你们组织被一网打尽吗?”
“只要我不死,就可以重头再来。”许鹤泠毫不在意,“而且损失一点势力就能够看到有趣的东西,这笔买卖很划算。”
夏渔深刻反省自己,她一定要给前面的所有人包括许燕洄道歉,眼前这人才是真疯子。
她的手蠢蠢欲动。
许鹤泠看出了夏渔的想法,她开口:“在这里对我出手是一件不理智的行为——”
她还没说完,夏渔就冲了上来。比起打嘴仗,还是拳拳到位更适合她。
许鹤泠的身手不错,她避开了夏渔直击面门的一拳,站稳后她打了一个手势,示意手下不要插手。
如芒在背的感觉消失。
夏渔再次动手,这次她选择绕到背后攻击。许鹤泠自然不可能让她近身,她拉开距离,拔出手枪对准夏渔的腹部用力一击。
被下死手的夏渔没有任何感觉,她握住了许鹤泠的手,调转了手枪的方向,枪声响破整个郊区。
花瓶掉落,碎成一地的玻璃渣。
许鹤泠碰了碰肩膀处的擦伤,幸好她反应快,否则子弹就不是擦着她的肩膀,而是嵌入她的胸膛。
将血液抹在脸上,许鹤泠不气反笑:“挺有意思的,其实你也没有那么遵守规矩吧,不如加入我们,以你的能力,迟早会成为仅次于我的强者。”
“不要。”夏渔一口否决,“我不认同你的说法,也不会加入你们任何人。”
“你觉得你和那群人是平等的吗?我以为你看不上他们。”
“你的错觉,我一直觉得我和大家是平等互助的关系。”
虽然她是玩家,他们是NPC,但只要游戏存在,那么他们就是真实的。她为了自己的任务努力,他们为了自己的和平生活而奋斗,她和他们的灵魂是平等的。
她从不认为自己这个玩家的身份高于一切,她只是单纯地喜欢在作死的边缘来回横跳而已。退一万步讲,那些被她胖揍的NPC难道就没有一点错吗?就算她不是玩家,她都要动手揍人,她可不爱受气。
就像现在,哪怕有可能死,夏渔也要教训许鹤泠,后者的话令她非常不舒服。
没有存读档的能力,她也可以打出完美的he。
当然有就更好了,少走点弯路嘛。
枪声会吸引巡逻的人,许鹤泠不打算去警局一日游。
她一边示意手下收拾残局,一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封请柬:“下周我要举办游轮派对,不知夏渔警官能否赏脸一来?”
打完一架后还这么有礼貌。
夏渔有话要问:“这个游轮派对,它正经吗?”
“这都要取决于你,夏渔警官。”
许鹤泠微微一笑:“我很期待你的到来。”
“我可以带人吗?”
“我比较怕生,如果带多了人的话,我会清理掉多余的人。”
这让夏渔歇了带同事包围他们的想法,许鹤泠的意思就是要和她1v1是吧?
等等,1v1?这莫不是决战申请?
但不太对劲,她线索还没收集完,与其说是决战申请,不如说是有去无回的死亡请柬。
很好,很有挑战性。
夏渔搜了一下地址,游轮的地点在某个公海,这意味着——
她可以彻底疯狂了!
仗着她不善言辞就对她一顿输出,许鹤泠你小子等着吧,迟早让你也进去和大家排排坐。
几分钟后,人全部走完。
“你真敢啊。”
许燕洄从暗处跳出来,“我都不敢触她的霉头,她比我可怕多了。”
夏渔怼了回去:“因为你废。”
“比起这个,我觉得你先处理伤口比较好。”许燕洄蹲在她面前戳了戳她的肚子,没有听到她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他仰头看她:“你都不痛吗?”
开玩笑,她拉到0的痛觉就是用在这时候的。不然刚才许鹤泠攻击她的时候,她肯定会因为抽痛而被她反攻。
“我比较能忍,这点小伤在我的忍耐范围内。”夏渔摸了一把肚子,成功地摸到一手血。
许鹤泠你……
夏渔捡起地上的子弹壳,在许燕洄无话可说的目光中坐上了副驾驶,她一脸深沉:“去医院吧。”
“许鹤泠的提议你可以考虑考虑哦。”许燕洄单手开车,“世界如此残酷,你没必要逆流而上。”
夏渔的心坚硬如铁:“不可能,我来到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摧毁你们。”
“哎呀呀,虽然我不认同她的理念,可有件事需要你知道。只要有黑暗存在的地方,就一定会滋生邪恶,你是无法彻底将我们摧毁的。”
“但只要有人存在的地方,就一定会有光明,即使无法摧毁也可以将你们赶走,让光明永驻。”
从很久很久之前的顾荃开始,再到钟秋溪和叶亦晴,到现在的她和大家,最后到别人身上。
她非常笃定:“你们必输无疑。”
真是非常漂亮的发言,许燕洄难得感叹说:“那我拭目以待。”
许鹤泠嘴上说要和她玩游戏,但攻击她的时候一点都不手软,差点就直接把她打死了。
夏渔看着手里的子弹壳,她对比了一下之前的子弹,和沈陆亭和裴晏初使用的型号都不一样。
是许鹤泠耗弹量大还是她新进了一批货?
说起来,和平市这个地形真的很适合走私诶,环山环水,天然的犯罪温床。
难怪几大势力都在和平市起家,这么好的地理位置,不用可惜了。
那他们可以守株待兔,等他们运过来的时候逮捕他们,这样他们就少了武器装备,对决的时候就少了优势。
话说回来,张局说的有所动作到底是什么?是打击他们的人口买卖产业链还是打击走私?
反正很重要就对了,毕竟张局连她都不说,只告诉了傅队。
不过能理解,她现在只是一个入职半年都没有的新人。
开动完大脑,夏渔才发现段淞墨给她发了消息,邀请她见面。
她一个电话打过去,问鉴定结果怎么样了。
对面没想到她开口就是这个问题:“我还没有看。”
近乡情怯是吧?夏渔懂,毕竟人已经死了,如果不是还能期盼弟弟尚活在人世,如果是……虽然人找到了,但也是一个悲剧。
“我陪你吧。”夏渔很有同伴爱,“你是兰归鹭的同伴,也是我的同伴。”
兰归鹭还要处理安问心留下的隐患,她暂时脱不开身。
两人约好在鉴定中心见面。
等段淞墨赶到的时候,发现卫扶风也在。
夏渔:“你们都是当事人,要看一起看。”
段淞墨注意到卫扶风居然没有对他不耐烦,她低头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比起犹犹豫豫的段淞墨,卫扶风比较果断,她已经看了鉴定报告,确认了何盼就是她的兄弟。
“所以说,目前有亲缘关系的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卫扶风说,“何盼的尸体我还在找,至于父母的……”她顿了一下,“你努力想起来吧。”
“我托人调查了友爱村的情况。”
段淞墨在这行干了这么久,积累的人脉还是有的,虽然大家不屑与他为伍,但他提出请求后也是有人帮忙的。
“友爱村少有青壮年,所以即使我们的父母被杀,别人也只会认为是他们外出打工了。”
“不是有亲属关系吗?”
“那个村子里的大家都沾亲带故。”
“二十多年前,任凡资回过友爱村,名为炫耀,实际上有没有可能是在他物色小孩?”
夏渔想到了这一条线索:“他那会儿刚出头,还没有掌握拐孩子的技巧,但拐亲戚容易啊,了解你们的行程,把大人杀了,把小孩带走,正常人谁会想到有人会对自己亲戚下手?”
“既然这样,他应该知道我是女孩,为什么还要带走我?”
“都是亲戚了,被你们看到就不好了,他肯定是在后方指挥。万一你们跑走了,还能用亲戚的身份诱骗你跟着他走。”
“而且他才回友爱村多久,说不准不知道你的真实性别,你的父母这么多年无人问津,估计上头也没有老人。你的两个哥哥是男的,你是不是男的不重要,一并拐了就是。”
听着夏渔的话,卫扶风气得颤抖,同时她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那我的亲生父母有没有可能就被埋在友爱村?”
段淞墨不太认可:“我们是在公园被带走的,他们要埋也是埋公园附近?或者就近丢进和平江里。”
夏渔反而觉得卫扶风说的有道理:“万一任凡资觉得好歹亲戚一场,就把你们的父母送回老家安葬了呢?”
段淞墨拧眉思考。
杀亲拐子这种事情不常发生,任凡资再歹毒也不至于看到带孩子的父母就杀,他能得手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和死者是亲戚。
像这种坏事做尽的人反而会信一些神神鬼鬼,他或许会怀疑被他杀掉的亲戚找他索命,所以就把他们葬回老家,让他们入土为安。
如果是这样,他找不到父母的尸体很正常,因为他们根本不在所谓的公园。
既然有人认同,卫扶风就打算去友爱村看看,挖一个尸体是挖,挖三个也是挖。
“何盼是不是有个朋友来着?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她?”
夏渔不太好说:“她目前被收押,起码也要等审判之后,你才能申请探监。”
“没事,我可以等。”卫扶风不在意,和兄弟有关的人就那么一个,她想要了解他,起码不能让他白白活过。
收到傅队发来的消息,夏渔表示让他俩好好聊,她要去警局办事。
段淞墨叫住了她,他展开一副涂鸦:“你曾给我画过一幅画,你还记得吗?”
夏渔不记得了。
段淞墨拿出那幅他珍藏的本来打算让夏渔给卫扶风送去的画, 上面画的就是他们一家五口。
光影交错,幸福的一家人手牵手,他们迎着阳光, 面容没有被画出, 却栩栩如生。
夏渔认出来这和她画册上的内容一模一样, 仿佛是复制粘贴。
她点开人物名片, 有关段淞墨的个人信息已经全部解锁——之前联系不太紧密, 她所了解的就只有她能知道的部分。
【段淞墨:幼时被拐, 在养父母家庭过得很糟糕,立志创造一个没有拐子的世界。多年前,利用蔡刀案成功打入组织内部,卧底苍鹰。多年前你与他一起捡瓶子的时候,为了从他手里抢过那一袋瓶子, 你无偿给他画了一幅画。】
一幅画换一袋瓶子,是她赚了。段淞墨这小子看着不为所动, 实际上也会为别的东西让步。她抢了东西后应该就不会再出现在那条街, 万一他反悔不要她的涂鸦呢?他人高马大的, 她肯定抢不过他。
这么想着的夏渔默认了系统自动补全的设定, 顺便想到了画册。
主线剧情是从福利院开始的,所以那个画册应该是结局收录, 最后她会回到最初, 给一切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完全没问题了。
“是我, 怎么了?”夏渔不是很理解他为什么对过去的事情那么在意,“但那不是抢哦, 我付出了劳动。”
听到她的承认, 段淞墨的心里放松了下来,倒不是说他对过去耿耿于怀, 只是——
“你也好好地活到了现在,真是太好了。”
那段岁月太过难熬,段淞墨为了赚钱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想过坑蒙拐骗,他差一点就出卖自己的灵魂。
但他遇见了同样为了生活奔波的小女孩。
她说她的哥哥正在努力赚钱,她一个人躺平不太好,所以就顺带捡点小垃圾。
真好,有兄弟陪伴,不像他是孤身一人。
“但是我抢不过别人。”她撑着脸叹气,“下次得更早一点来。”
好巧,他也抢不过。段淞墨坐在石阶上,有感而发:“人生真是艰难。”
她拍拍他的肩膀:“没事,能活下去就行了。”
“可我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活。”段淞墨很迷茫,没有人给他规划过未来,他只知道大家的目标都是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之后呢?之后又该是什么?
“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听起来像是在诅咒他,段淞墨想了想:“我有一个不平凡的身世。”
“我也有,并且我也会有一个不平凡的未来,当然你也会有。”
这算是安慰吗?段淞墨想。反正是萍水相逢,她年纪也不大,说给她听也没事,于是他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了她。
“我给你画你想看的场景,作为报酬,你可以把那袋瓶子给我吗?”小女孩指了指他拖着的蛇皮口袋,“反正你也没拿到多少个,不如给我,我拿去卖还能称到一斤。”
她很真诚,段淞墨看了看她的穿着,有些心软地同意了。
她强行借了路边小孩的东西,现场给他画了一幅画,他本来是不抱任何希望,谁知在看到那幅画后,他的呼吸一滞。
仿佛回到了当年,阳光正好的公园里,他正抬头和父母说着话,两个弟弟妹妹在餐布上乱爬。
卫扶风和段淞墨是同样的感受。
这幅画不是什么大师作品,但却莫名让人有股想要流泪的冲动。
些许画面在她脑海里不停闪过,最后定格在两张带着皱纹的脸上。
“我想起来了。”
卫扶风想起亲生父母的脸了,她也想起来她有两个哥哥。
小孩子的脑容量只有那么大点,但已经足够了。
卫扶风当即决定请假,不管要耗费多少时间,没有找到尸体前她不打算再回单位。
她把这件事告诉了养父母,他们全权支持她的决定,还询问她要不要把卫胥也一并送来。
“不行,他得继续工作给我打钱,找人要花好大一笔钱。”
“够的够的,他工资卡在我这里。”
“我知道了,我没事,你们也别太担心,我找到人了一定给你们打电话。”
卫扶风和养父母的关系真的很好,这一点从他们对话中她无意识的撒娇和依赖中可以看出。
段淞墨看不出来有什么情绪变化,察觉到她的注视,他转头看她:“我很高兴,你和她都好好地活到了现在。”
和他有过交集的人没有早早死去,也没有被生活压垮,更没有面目全非,她们现在都有了属于她们的美好的生活,仅仅是这一点就足够让他感到庆幸了。
“之前我对你说过我有过一个梦。”
他目视前方:“这个梦一定会变成现实。”
这话说得很像是遗言,夏渔不清楚兰归鹭有没有对他说:“是这样的,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赶紧说吧。你的事情苍鹰的人都知道了,她现在没处理你可能是腾不出手,或者比起你还有更重要的人要处理,但保不齐那天就动手了。”
段淞墨早有猜测,他在里面那么多年了,获取的情报微乎其微,只能根据一些动态来判断苍鹰的动作。他猜测自己的身份还不够黑,有心人还是防备着他。
但无所谓。
“我的命运已经注定,我也为自己安排了一场谢幕演出。”
“那卫扶风怎么办?”
“她有新的幸福美满的家庭,有父母有弟弟,这些过往她可以完全忘记。”
段淞墨的思绪逐渐飘远,又被人一下子拽了回来。
“你们这种人挺喜欢搞自我感动的哈。”卫扶风拉下脸来,“段律师,有一点需要你搞清楚,在替我做决定之前,先问问我愿不愿意接受你的‘妥协’和‘牺牲’。我连知情权都没有,你还想我怎么看你?一个人默默背负了一切,好伟大呀。”
段淞墨刚酝酿的情绪被冲散,他把卫扶风的话听了进去,发觉她说得确实有道理。
这件事牵扯到的人不只有他,他想做什么之前必须和其他当事人商量,即使这有可能会令大家都感到不安。
知错能改就是好人。卫扶风见他没有固执己见,对他的偏见少了不少。
转眼看到夏渔,她顺便叮嘱她:“夏渔警官,你要记住了哦,不要相信别人说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这是骗你的。”
“嗯嗯。”
这个夏渔很懂,无事献殷勤,肯定有问题。
告别卫家兄妹,夏渔回到了警局,刚好撞见那三个人被移交过来。
夏渔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她进入办公室,方不言居然还在。
她很震惊,这小子身在敌营里一点都不慌。
傅队不在,夏渔坐在他的位置上思考人生。
和平发育已经结束,目前大家都是明牌,就是不知道他们的势力分布有多广,渗透到了哪里。万一内部也有他们的人员,那他们岂不是做无用功?
一旁的姜兴生见夏渔如此自然地坐在了傅队的位置上,刚想发问,鼻尖嗅到血腥味,他问:“小渔,谁打你了?”
“某个邪恶组织的老大。”夏渔想到自己没能成功辩倒许鹤泠就来气,“就今天早上,她给了我一枪,然后就跑了。”
今天早上……
中弹后还能活蹦乱跳对她而言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姜兴生没有继续探究:“你要打回来不?”
她倒不是很想打回来,但姜哥这个表情一看就有小秘密,她赶紧凑了过去:“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嗨呀,你别说,我当年潜行的能力可是第一,不管是什么东西我都能带走,人我也能。”
“姜哥你说,我潜入敌对组织的老巢,拿走他们的机密文件并全身而退的几率有多大?”
“零。”
这话不是姜兴生说的,回答她的另有其人。夏渔抬头,傅队把文件袋架在她的脑袋上,冷漠地说:“别想了,你只要露头就会被发现,你太显眼了。”
一般特工都是平平无奇、各方面都不出挑的人,这样才能骗过人眼和镜头。
夏渔这个长相和被关注度,不被当场抓获才怪。
“那我可以和姜哥搭档啊,他去拿,我去吸引注意力。”
以为是在过家家吗?
傅松声叹气:“姜哥都多大年纪了,你还要他玩命。”
姜兴生:“傅队,这话我可不爱听,你姜哥我老当益壮,现在还能去浪一回。”
“没别的事就去处理一下最近的一些自杀案。”
“自杀也归我们管?”
“不是普通的自杀。”傅松声示意她取下头顶的文件袋,“东西都在里面了,你们几个先看看。”
夏渔没有第一时间拆开看,她转给了姜哥,很是惊讶:“原来我们还能接到案子?”
傅松声:“?”
“我以为我们目前就只有扫黑除恶了。”夏渔寻思都推进到这里了,按理说就该大结局了,怎么还有案子。
“别看太多小说。”傅松声顿了顿,“还有,这是我的座位。”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跟你说我得到的机密。”
夏渔把“深海鲨鱼”是谢执、谢执给她提了一个建议、许鹤泠邀请她参加游轮派对等事情都和傅松声说了。
“别答应他。”傅松声听到夏渔说她对谢执提的结婚这件事心动就感到心惊,“你这样只会助长歪风邪气,无法真正解决问题。”
“但很有诱惑力,你说是吧?”
“没有。”
再三提醒夏渔不要答应谢执那奇怪的要求,傅松声开始看许鹤泠的那张请柬。
他得出结论:“她有可能想和你进行对决。但游戏不管是谁胜出,你都不会好过。”
游轮上全是许鹤泠的人,夏渔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你凭什么假定我不好过?万一她投降了或者出事了呢?”
“或许会造成一定的混乱。”
能造成混乱就行。俗话说富贵险中求,他们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
“你要去之前得先给张局报备。”
“我还以为你会拦我。”
……他拦得住她吗?
为了他的威严着想,傅松声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移交过来的三人都需要你在场参与审讯。”傅松声解释了一遍为什么那三人会这么快被转过来,“他们表示一定要你在场才肯招供。”
别墅里虽然有证据,但还是需要当事人供述才能还原最初的场景,尤其是参与犯罪的不止一人。哪怕是死者,他们都有犯罪的想法,错综复杂的关系让案件变得复杂。
犯罪嫌疑人主动招供的话,他们办案人员也能省很大一笔功夫。
夏渔这才开始看傅队递来的文件。
目前市内已经发生了四起“自杀案”, 死者皆为男性,死法都是在双脚上绑着石头沉入河底。
是不是自杀案还要打个问号,毕竟没有监控也没有目击证人, 只是从现场来看没有第二人的痕迹而已。
几位死者年龄相仿, 都在二十多岁, 生活得过且过, 这样的人很难会选择自杀, 在此之前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刺激到他们, 他们就那么突然地死去了。
当然,仅仅是这样不足以让警方关注。死者的身份各不相同,但他们都不是父母亲生的孩子,要么是被买来的,要么是被捡来的。
这种背景, 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一系列案件,他们的死也变得复杂起来。
“你还记得你之前在任凡资公司逮到的那个小职员梅亭山吗?他在不久前和其中一个死者有过接触。”
那名死者名叫安坚, 是连锁超市的老板, 梅亭山是采访他的小记者, 负责撰写关于安坚超市的新闻稿。
安坚高中就开始经营家里留下来的小超市, 短短几年时间就做成了连锁超市,还娶了自己的初恋女友。
事业和家庭双丰收, 从哪方面看, 他都没有“自杀”的必要。
“明天一早你和陈寄书出发去受害人家里调查一下。”
傅松声站在夏渔的面前, 给她下发指令:“这起案子背后的疑点很多,我怀疑和那些人有关。”
这么一看确实很有问题。夏渔翻来覆去地看, 顺便随口问了一句:“你不和我一起?”
一边的陈寄书翻资料的手顿住, 他抬眼看过来,不咸不淡地说:“或许, 傅队比我更适合和别人组队。”
这话说得很影响同伴之间的友好关系,虽然他知道她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但别人不知道。
傅松声不轻不重地敲着她的脑袋:“服从命令。”
位置被夏渔占了,傅松声只好去其他地方办公。
夏渔坐了一会儿,接到柯队的消息,她起身朝着审讯室走去。
柯忆打算先从宫橙橙入手,夏渔就坐在一边听她们交谈,听听有没有和之前有出入的地方。
宫橙橙很利索,她一五一十地全都交代了。
在何盼死后,她有些良心不安,机缘巧合之下她遇到了檀淮生和宁随舟两人,三人一拍即合,打算搞个大事件。
她主要负责把人带过来,以及混淆视线,帮助幕后的檀淮生完成杀人计划。
和之前她说的大差不差。
柯忆看完证词,问出了一个问题:“你觉得他会想要你给他报仇吗?”
“但是我会感到心安。”
宫橙橙无所谓其他人的想法,她一直都更在意自己的情绪,她不在乎死去的人是否想要她做这些事,只要她心情好过就行了。
“反正他已经死了,想反对也没有机会。”
更何况她本来也对甄耀祖看不顺眼,只不过他家有钱,她不好甩了他。
签字的时候,夏渔给宫橙橙透露了信息:“对了,根据你提供的线索,我们这边已经找到了何盼的亲人。”
宫橙橙抬头看她。
“他有一个哥哥和妹妹,这两人都过得还行。不过他的亲生父母在他被拐的时候就已经被杀了,尸体同样没找到。”
宫橙橙轻声说:“是这样么?”
如果没有遇到她,何盼不至于抱着遗憾死去,他会得知自己尚有亲人在世,他们三兄妹可以团聚,也会知道自己父母的情况,他会和他的两个亲人一起联手找出害惨他们一家的罪魁祸首。
如果她是何盼的兄弟姐妹的话,她一定恨死那四个人了,好不容易找到失散多年的兄弟,得到的却是他死亡的消息。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宫橙橙选择道谢,“他一直以来都想找到的人终于找到了。”
青年向来腼腆,不爱说话,只有在说起想找到的人时,他会分外激动。
“我感觉到我们正在一步一步地靠近。”他激动得手舞足蹈,“我肯定能够找到那个人。”
那时她兴致缺缺:“那个人是否活着是一个未知数,你还是做好相应的准备吧。”
“那个……橙橙,如果有那一天,你愿意陪我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