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夏渔带着人出来,兰归鹭知道这是搞定的意思,她莞尔:“恭喜你完成任务。”
“我就说肯定没问题。”
了解完兰归鹭他们正在做什么后,夏渔数了数人,就连丘封都在,没有缺人。虽然有的人在里面躺着,但起码这一刻他们全员到齐了。
苏褐鹪手都搓红了,他起身看夏渔,顺便看看消失的弟弟。
这一看不得了,他发现老弟的脸上有伤,他大惊:“你被人打了?谁干的?”
苏屿抬手碰了碰破皮的唇角,他没什么感觉地说:“被发狂的动物攻击了。”
发狂的动物。
好耳熟的说法,当初许鹤泠好像就是这么说的,“家养的动物发狂了”,说的应该就是许燕洄。她记得裴晏初也在,这两人当时不会是在互殴吧?她的老同学简获给他们望风。
话说许燕洄是见谁都要上去招惹一下吗?之前段淞墨在大厅坐得好好的,他都要过去说几句——这可以用段淞墨是他的属下来解释。苏屿和他无冤无仇,他做什么要打人?
夏渔看向换好衣服出来的许燕洄,他这回穿得正常多了,但司时景充满艺术氛围的衣服还是和他不搭。
被夏渔看着,许燕洄给自己喊冤:“他先挑衅我,我可不是什么垃圾都能放在眼里。”
好强的攻击性。
夏渔立马指责他:“肯定是你先挑事。”
苏屿是真的文弱学术分子,他想不开才会去挑衅强壮的许燕洄,他们无冤无仇,他没必要这么做。
许燕洄顿了顿,他慢慢扭过头,半眯着眼睛看向苏屿,他故意让夏渔讨厌他和夏渔被别人误导怪罪他是两码事。
他本来在死路处梳理脉络,苏屿突兀地出现在这里——苏屿能找到这里他毫不意外,但他意外的是苏屿居然主动提起他们的交易。
“我告诉了夏渔。”苏屿知道许燕洄不关心夏渔知不知道这件事,主要是后面这个,“我告诉她你嫉妒谢执。”
许燕洄:“?”
他气笑了:“谁嫉妒一条狗?”
“从你的反应来看,我的说法无疑正确。你嫉妒他很爱他的妹妹,他的妹妹也爱他。”
苏屿用不咸不淡的语气说:“‘凭什么大家是一类人,他却能拥有这些’,你是这么想的。”
许燕洄收敛了笑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凡事点到为止,苏屿没有直白地点明许燕洄心中所想,他肯定地说:“你接近夏渔是因为你要观察她,你觉得她像你要找的某个人。”
苏屿只能想到许燕洄发现夏渔就是当初揍他的人,所以在观察她。
许燕洄点点头:“说得很好,剩下的话留着下次说吧。”
然后他就和苏屿打起来了。
他又不是谢执,需要顾忌这些那些,他看苏屿不顺眼就动手。
回忆到此结束,许燕洄轻轻扬唇:“我改主意了,我们还是一起死在这里好了。”
夏渔:“?”
她当即想起她房间里的炸弹,他应该不知道她把炸弹带走了吧。
嗯,应该不知道。
雪停了,除了身体不好的两个,大家都在外面等待救援。
宫橙橙已经从檀淮生那里得知了炸弹被拆除、夏渔掌握了部分真相的消息,她沉默不语。
夏渔注意到他们在讲悄悄话,她刚好和兰归鹭交流完信息,她走到宫橙橙的身侧,说:“那些威胁短信是你发出的。”
短信要求投宿四人组到这栋别墅过夜,所以他们才会在30号晚上来到别墅,碰到他们这群人。这并非是巧合,而是宫橙橙和另外两人想方设法达成的目的。
因为他们要在这栋别墅里解决掉想要解决的人。
“你来找我是在演戏,因为你要给檀淮生创造机会,同时也是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但没想到我没有和你待一块儿,所以你去找了贾征。”
“你可能分别给他们发了消息,询问他们的位置。得知云东东在健身房后,你将这件事告知了檀淮生。躲在密道的檀淮生顺其自然地带走了云东东。”
檀淮生当时还在装女人,因而不管是云东东还是甄耀祖,这两人都没把他放在眼里,他们不觉得一个女人能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
然后他们就遭殃了。
“云东东的尸体是你和檀淮生一起放的,我不在的时候,你俩曾结伴去洗手间。”
因为他们两个都是女人且素不相识,所以兰归鹭和夏渔都没有太在意这一点。
正在那个空挡,这两人把云东东的尸体运了出去,做好伪装,等待第二天被发现。
既然有密道,那剪断电线属实是多此一举,还有可能会暴露他们。
所以剪断电线的贾征反而是清白的,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事已至此,再怎么说也没有意义了,宫橙橙长舒一口气,她解答了夏渔的疑问:“他怀疑发短信的人就在别墅里,他想用这种办法逼出那个人。”
贾征深知保守秘密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那个局外人去死,他打算杀死那个人。
“你走之后,轮到我和宁随舟做饭,我们两个一起迷晕了其他人,顺手毒死了贾征。”宫橙橙非常老实,“兰小姐和你不应该被卷入其中,所以我们商量着把你们送出去。”
兰归鹭接话说:“但我有抗性,没多久我就醒了。”
本来是由宫橙橙把兰归鹭背走,但当事人苏醒过来,事情就尴尬了。兰归鹭想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所以就跟着宁随舟走了。
从头到尾都是他们三个策划的结果。
宁随舟和宫橙橙负责把所有人召集起来,檀淮生负责动手,三人互相配合。
夏渔:“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虽然他们一个是甄迭的儿子,一个假冒甄迭的妻子,一个是甄迭小儿子的女朋友,但他们没有任何交集。
“他们两个会面的地点在我们公司旁,甄耀祖出国镀金去了,他不知道宁随舟的身份,但我知道。”
顺理成章的,他们三人会面了。出于某种不可说的心情,宫橙橙拜托檀淮生帮她调查一下何盼。
再然后,他们三个就成了同伙,共同策划了这次活动。
夏渔不理解:“你不是说你不会为了谁葬送前途吗?”
即使宫橙橙没有亲自动手,但她是共犯,收到的惩罚是相同的。
宫橙橙偏了偏头,她将滑落的碎发捋到耳后,动作比之前要自然得多:“夏警官,我给你讲个小王子的故事吧。”
小王子是流落民间的王子,他沉默寡言,为人腼腆。
在还没被国王认回去之前,他的经历比较坎坷。在他本就不平坦的人生之路上,他遇到了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小狐狸和小王子成为了朋友,但她不是真心如此,而是因为和其他狐狸打赌,想看看这个人类好不好骗。
这个人类非常好骗,因为小狐狸是他唯一的朋友,所以他不会拒绝小狐狸的任何请求,就算是无理的请求他也会照做。
但小狐狸不是一只好狐狸,她随手扔给小王子一朵带刺的玫瑰,看着他握紧了她给的唯一的礼物,即使手心被刺扎破流血,他也没有松开手。
小狐狸没有愧疚,她嘲笑说:“看啊,这个人类真的好蠢。”
被她这么说,小王子依旧露出非常柔软的包容一切的笑容。
小狐狸不喜欢小王子,但她不允许小王子不喜欢她。
在发现小王子有特别想见到的人时,小狐狸很不高兴,追问之下,得知那个人是个女孩,她更不高兴了。
原来小王子并不是真心喜欢她,原来他只是觉得她很像他想见到的那个人。
于是小狐狸开始讨厌小王子。
小王子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他不想要小狐狸讨厌他。在其他狐狸的指点下,小王子取出了自己的心脏,他的心脏像是亮晶晶的宝石,一下子就吸引了小狐狸的目光。
“这是宝石。”
小王子用尽最后的气力说:“也是我的真心。”
小狐狸明白了小王子的真心,但她永远地失去了对方。
宫橙橙回答了夏渔的问题:“那颗宝石很漂亮,所以我想真正拥有它。”
第169章
虽然不懂宫橙橙为什么要讲故事, 这个故事也云里雾里的,但夏渔知道这两个角色是有代指的,她把小王子替换成何盼, 把小狐狸替换成宫橙橙, 这个故事就清楚多了。
角色替换完毕, 夏渔又读了一遍, 得出结论:恋爱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那你之前和我说的, 你得知了一个真相, 是什么真相?”夏渔问,“是发现了他的死另有隐情?”
“是发现了那颗宝石。”
宫橙橙还记得何盼看她的最后一眼,该怎么形容那种蕴含了复杂情感的眼神呢?什么情绪都有,唯独没有怨恨和埋怨。
她望向兰归鹭:“没猜错的话,他的身世让你们想到了你们认识的人。何盼确实是被拐的, 他想见的人是他的姐妹,他说他隐隐约约记得自己有个姐妹。”
何盼的养父母家里没有女儿, 他的“盼”原本是养父母“盼望亲生儿子”的意思, 和养父母断绝关系后, 他也没有改名, 他赋予了“盼”新的意义。
他盼望自己能够找到亲生父母,找到自己的归处。
姐妹……
兰归鹭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段淞墨, 她的手一紧, 不会吧?不会那么巧, 何盼是他那走失的弟弟?可是何盼记得他有个姐妹。
她下意识拿出手机,刚想打字记录时发现手机有了信号, 虽然很微弱, 但报警不成问题。
她把这个发现告诉了大家。
夏渔打开手机,还没来得及点开社交软件, 就看到界面出现了无数小红点,她点进去想消掉小红点。
她失联后,很多朋友给她打电话或者发短信,她匆匆扫过,群发了一条报平安的消息。
刚发完,又有一条新消息。
【傅队:在路上。[地理位置]大约十分钟到。】
救援的事情不归他们管吧?夏渔纳闷地回了一个“好”,接着对其他人说:“救援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我们先进去待一会儿?”
只有宁随舟和司时景两个人在里面,她不太放心。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司时景和宁随舟面对面站在壁炉前,前者已经知道宁随舟放炸弹的事情了。
他把宁随舟当朋友,结果这家伙想炸他。
司时景打算给朋友一个解释的机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没有把你当朋友。”宁随舟实话实说,“不只是你,其他人同样。我和你们来往是因为我想给自己镀金,这样才能取信于甄迭。”
他要接近他,调查他,然后杀死他。
“至于为什么要杀你?你过得太好了,我嫉妒。”
他嫉妒所有过得很好的人,司时景是这样,苏褐鹪是这样,他疯狂嫉妒他们,嫉妒到了极点。
司时景倒是没有生气,他有些费解地问:“我身体这样差劲,你也嫉妒吗?”
“别对她动手。”
宁随舟答非所问,但司时景却没有再追问,他已经懂了这个前朋友的意思。
他低咳几声,抬起头温温柔柔地笑着说:“抱歉,这个不太能够做得到。”
宁随舟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眼神不太平静。
幸好这两人身体不太好,不然很有可能打起来。
夏渔进来不是看他们吵架的,她中断了他们的交谈,问宁随舟:“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会选择这栋别墅?因为这里有密道?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些纸条又是怎么一回事?你是不是按照那什么七罪宗挑选的我们?”
这些问题还困扰着她,她很好奇。
“密道是邬伽告诉我的,有次交谈他无意识中说漏了嘴,我刚好关注这方面,所以顺藤摸瓜摸到了梅富豪的案件。”
宁随舟和其他人讨论之后,一致认为邬伽不是女主人的孩子,他的身份很有可能是男主人的私生子——他知道这么复杂的密道进入方式,不可能是管家或者保姆的孩子,只有可能是男主人告诉他的。
宁随舟选中这栋别墅后,就把密道走了一遍,他发现了那具小孩的尸体。
拜访过相关人员,他们推出了事情的真相。
邬伽是男主人的私生子,他被带回来后,女主人和其他孩子都不待见他,也有可能会欺负他。因而他会做出放火这种事情也是情理之中。
为了确认,檀淮生伪装成知情者,明里暗里地威胁邬伽后,从邬伽的口中知道了一切。
梅富豪睡眠质量不好,每天晚上他都会吃药入睡,邬伽知道这一点,就把药下进饭菜里。等大家都睡着后,他就放火,想要烧死女主人和其他孩子。
但火势太大,他完全控制不住,于是他就打算先躲进密道里。
没想到有个孩子和父母赌气,没有吃饭,他跑进密道,想看父母焦急地寻找他。但他没等到父母,等到的是邬伽。
邬伽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要是被发现是他放的火的话,他的一生就完了。看着那个孩子,他计上心头,打算伪装成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肯定是要死的,但邬伽不敢亲手杀人,他只好把人绑起来,等这个孩子饿死。
他是男主人的私生子,就算做DNA鉴定,他也有信心不会被揭穿,因而他心安理得地成为了梅家纵火案中的幸存者。
只可惜他年纪还小,梅富豪也没来得及立遗嘱,这栋别墅没有被他继承。
更可怕的是,领养他的亲戚不是男主人那边的亲戚,而是女主人的亲戚。邬伽每天过得心惊胆战,就怕亲戚发现他不是女主人的孩子。幸好亲戚和女主人的关系一般,没有追着他问女主人的事情。但他还是不敢大张旗鼓地说自己是梅富豪的儿子,就怕被有心人扒出来。
“他不是省油的灯。”檀淮生说,“在我威胁完他后的第二天,他就找到宁随舟,问宁随舟要不要去别墅探险。”
邬伽被迫说出自己的秘密,不安的他打算把那个知情者也杀死。
“宁随舟同意后,他就邀请我。为了不引起我的怀疑,他真是煞费苦心。”
邬伽想让这个知情人也死在密道里,弓箭和绳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本来檀淮生他们不打算对邬伽做什么,但檀淮生无意中发现邬伽表面上正经、私底下却乱搞男女关系,他觉得恶心,就答应了。
“盛漫确实委托我调查她的继子,但宁随舟没有邀请她,宁随舟要对甄家父子下手,肯定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所以檀淮生一开始说的是假话,这是他和宁随舟商量好的。
至于他为什么要男扮女装,一方面是因为邬伽虽然男女通吃,但对女性更上心,宁随舟不想要邬伽去骚扰别的女性;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夏渔对女性的警惕心没那么强,他可以多伪装一会儿,同时也可以借女性的身份近距离观察她。
“纸条没什么用,纯粹是为了营造那种氛围,看那些人会有什么反应,也是为了迷惑你。”
看到纸条的人会认为是发起人宁随舟做的,但凶手却严格按照纸条上的来做,想法多的人就会认为这和宁随舟无关,是凶手故意这么做的。
夏渔:好巧,她之前就是这么想的。
回答完她的问题,檀淮生不太理解地问:“七罪宗?那是什么?”
夏渔:“?”
她看向苏屿,把他跟她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给檀淮生听。
“很显然他是在骗你。”本来对苏屿稍微改观的檀淮生又对他抱有偏见了,“他知道一切却不告诉你,把自己当引导者,假意引导你找到真相。啧,这种男人真的不行。”
本来保持沉默的宁随舟赞同:“我选择你们有多方面的原因,但绝不包括这个奇怪的东西。”
许燕洄跟腔:“没想到大数学家也喜欢藏着掖着。”
苏褐鹪:“?”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都在讨伐他弟弟?
“不过弟弟你明知道那么多东西却不告诉我们,你这不是在眼睁睁地看着别人被杀吗?”
“从过程来看,我并不知晓你的意图,我只是以我的思考方式对你的行为进行推断。从结果来看,她确实推出了正确的答案。”
被连同哥哥在内的人攻击,苏屿也没有多余的表情,他很平淡地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做出解答:“综上所述,我并没有欺骗你。”
长篇大论夏渔不爱听:“但是你知道那么多东西都不告诉我,还跟我说你也不知道。”
“我只是省略了解答步骤。”
什么解答步骤?他们不是在说案件吗?
代指是吧?她也会。
夏渔:“那我也可以省略给你的分数。”
都省略解答步骤了,还想要得分?老师都是跟点给分好吧。
察觉到其他人舒爽的心情,苏屿没太在意,毕竟她说的“分数”只是在模仿他的说法,并不是在指给他这个人打分。
解答完所有的疑问,夏渔只剩一个在意的事情,她问檀淮生:“你为什么要帮宫橙橙杀人?”
夏渔理解宫橙橙想为何盼报仇,但不理解檀淮生为什么不让她自己杀。
檀淮生半真半假地说:“那不就一下子被你发现了?我们分工合作,是谁杀的都一样。”
兰归鹭看他一眼。他没有选择当着夏渔的面杀人,自然不会让宫橙橙亲自动手。她猜测,恐怕他还想让宫橙橙活下来,让她作为凶杀案的幸存者。
原来如此,确实,如果是宫橙橙动手的话,简直是一目了然。
夏渔表示自己没有问题了。
但兰归鹭有:“房间是你安排的,但有一个出口在夏渔原本的房间,你是怎么想的?”
停尸房所在的六号房原本是夏渔的房间。
对哦,如果她没有换房间,那他们的这些计谋岂不是没有用武之地?他们还怎么去杀甄耀祖?
宁随舟没有看夏渔:“以她的性格,她肯定会换房间。”
“所以呢?”
所以呢?既然她会换房间,那为什么不一开始把她安排在其他房间?
夏渔也想问这个问题。
一切尽在不言中。
檀淮生和宫橙橙是聪明人,两人一下子就懂了宁随舟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理由。一开始他们也不懂,不然檀淮生也不会说出让夏渔和她一起住的话。
两人的神情都有些复杂。
夏渔没有从宁随舟那里得到一个答案,兰归鹭也没有追问。
正当她打算去看看密道里的邬伽是否还活着的时候,夏渔接到了傅队的电话。
傅队那边风声很大:“我们在桥对岸,出来吧。”
好耶,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
夏渔兴冲冲地跑出别墅,傅队他们在桥对岸,现在正在紧急搭桥。
“看到我了吗?”对面有个人影在挥手,夏渔使用放大镜,看到是傅队。
夏渔朝他挥手致意:“看到了,要多久啊,不能从雪山过吗?”
“只能走这条路,那边容易雪崩。”听到她一如既往的语气,傅松声松了一口气,“大概几个小时,你们那边有食物吗?”
“有,还有尸体和伤者,你顺便把救护车叫来。”
傅松声毫不意外,在夏渔失联后他就猜到有这么一出。他们调查了别墅里的其他人,各有各的恶行。
“还有一件事——”
傅松声顿了顿,这么远的距离,他只能看到她身边站着几个人,到底站着谁他不清楚,他只好问:“你看到谢执了吗?他昨天就从雪山那边来找你了。”
谢执来找她?昨天?那不是大雪下的最厉害的时候吗?完了, 他不会死了吧?
夏渔十分震惊,他也不像是笨蛋,怎么会选择在大雪下得最厉害的时候爬雪山?这不是找死吗?
完了, 他不会死了吧?
夏渔看了看来电记录, 谢执没给她打电话, 这不太正常。谢执现在还不能死, 不管是作为她唯一的亲属, 还是核心设定人物, 他都不能死。
“我去找他。”
“别去。”傅松声不赞同,“这么大的地方,万一你们错开了怎么办?你在原地不要走动,等一下我就来了,我和你一起找。”
“你放心, 我心里有数。”
夏渔专用句式一出,傅松声无话可说。拦又拦不住, 她心里根本不可能有数。
他还想说什么, 夏渔已经挂了电话。
“……”
真要等傅队他过来, 别人尸体都僵了。反正案件解决了, 他们只要等着离开就行,现在闲着没事, 她干脆去找人。
夏渔给兰归鹭说了一声, 她还要室友帮忙看着大家。
兰归鹭也不赞同夏渔去找人, 依她看,狂犬的走狗死了简直是普天同庆。但那个人是夏渔的哥哥, 他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 她不好阻拦,只好让许燕洄跟着夏渔一起去——这群人中就他比较靠谱。
然而许燕洄拒绝了:“我对找人没兴趣。”
他不去有的人要去, 苏褐鹪上前,刚要说话,就听见自己的弟弟说:“我和你一起。”
苏褐鹪:“?”
轮到夏渔拒绝了:“我怕你走到半路出事,我还得救你。”
现在的男人真是,一个个的身体都不好,就不能学学许燕洄吗?他就穿一件无袖马甲,打败了在场所有人,包括她。
苏褐鹪举手:“带上我吧,我方向感很好,就算缺氧我也能自己爬!”
确实,她验证过了,他的方向感真的很好,而且他的火气比较旺盛,就算是在冰天雪地里也不会失温,夏渔同意了。
夏渔去顺走了一本书,把它卷起来充当扩音器,她站在山底,清清嗓子,对准扩音器,大喊谢执的名字。
不知道谢执现在在哪儿,夏渔打算先喊喊人,万一他就在这附近只是迷路了呢?这样他听到她的声音就能找到正确的方向了。
除了簌簌落下的雪花和许燕洄大笑的声音,没有任何东西在回应她。
兰归鹭委婉提议:“这样子不太好吧。”
夏渔不理解:“诶?为什么?我一边走一边喊他的名字,他听到了的话肯定会回应我的,这样我们肯定不会错开。”
兰归鹭:……虽然不清楚他的性格,但如果有人这么对她的话,她会当做没听到赶紧跑开,或者让那个人闭嘴。
“你声音比较小,让我来。”
许燕洄示意夏渔把书给他,他接过,放大了音量。
远在桥对岸的同事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声音,他们互相询问:“那边在做什么?”
耳朵比较好的傅松声:……在叫魂。
“说实话,他要是真从雪山那边来的话,估计活不了。”
许燕洄不认为人类能和大自然对抗,他热心肠地提议:“要不你尽早替他出一个死亡声明吧,说不定那边会因此产生动乱,对你们的行动有帮助。”
“有的人想死不要拉想活的人下水。”
檀淮生看这种挑拨别人兄妹关系的人不爽,虽然他也觉得夏渔的哥哥不太理智,就算是他,也不会冒着死亡的风险来找人,说不定人没找到,自己反而先死了。
不过他还是得说:“我赞同兰小姐的话,你最好还是不要贸然进去,你哥哥正在赶来见你的路上,再等等,他可能下一秒就出现了。”
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夏渔挥挥手,和之前一样,她和苏褐鹪手牵手去爬雪山了。
虽然一开始她就不是来爬山的,她清楚会有案件发生,但她想的是发生在雪山上的案件。比如被雪掩埋的队友,风雪中的林中小屋,出不去的房间,突然消失的尸体……非常具有恐怖片氛围。
不知道以后有没有这种机会体验。
苏褐鹪应该是不想体验的,离开了那群人,他才敢松一口气,对她说:“感觉大家都好可怕。”
在场的人中应该只有他是单纯来爬山的,就跟苏屿所说的那样,顺风顺水的生活让他有些天真。在经历了并不惊心动魄的一天一夜后,他发现大家都各有各的秘密,包括他的弟弟也不是个纯粹的好东西。
“幸好还有你。”他由衷地说,“你也觉得人心险恶是吧?”
“这个确实。”
那可太险恶了,她完全没想到大家有那么多的心眼,尤其是同桌,居然还考虑到她的存在。幸好室友的身份明牌了,她终于有了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不过室友也有一些不能跟她说的东西,她看了看苏褐鹪:“还是和你待着舒服。”
看着聪明,实际上有些笨蛋,关键是不像是会犯罪的样子。感觉他要是犯罪,他弟会直接把他出卖。
“真的吗?”苏褐鹪很高兴,“其实我和你待着也很舒服,你一点都不嫌我吵,也不嫌我说的话没有营养。”
“因为我有个秘技,我可以让你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俗称发呆,或者挂机。
苏褐鹪滔滔不绝的嘴停了,他看向夏渔,夏渔也看向他,她真诚得不像是在开玩笑,这让他的心更碎了。
没、没关系,只是不认真听他的话而已,起码她听完了他所有的话,没有打断他。
“那个,你为什么会和我弟弟交往?”
苏褐鹪之前问过弟弟,弟弟没搭理他,他就只好来问夏渔。
“我也不知道诶。”夏渔心说这是系统设定,“可能是因为他搞数学?”
她对搞数学的都有好感加成,毕竟那可是数学啊。
完了,这个他完全不会。
“那你和你哥又为什么会订婚?”
这个还是系统设定,她看了看系统给的文字介绍,念了出来:“为了安慰他脆弱的心,我和他交往并订婚。”
说起来,系统的介绍还有一句“因为志愿产生分歧”,她当时还不懂,现在一想,他是犯罪分子,而她要当警察,可不得产生矛盾吗?
苏褐鹪:“啊?”
什么叫做“安慰脆弱的心”?就因为这个?
夏渔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全都是系统设定,她只好说:“你问这么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