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楂断然否认:“不可能!”
得到领导的许可,三队向薄楂透露了一些内容:“邢朗的背后之人正是五年前人口拐卖案的幕后主使。”
五年前的人口买卖案中, 主谋之一的佟济死亡,另一个主谋是庄合。
因为佟济死亡,线索中断, 再加上明面上的主使是佟济, 所以庄合轻易就金蝉脱壳了。
这起案子的幕后主使是“苍鹰”, 邢朗大概率是苍鹰的人。
但是薄楂不相信佟济有罪, 他觉得警方在包庇真正的罪犯, 就算知道邢朗是在利用他, 他也无所谓:“他是不是罪犯我不在乎,只要能让你们死掉就行。”
说到这里,他戾气横生,望着玻璃窗的眼睛里翻涌着恨意:“那个女人!都怪那个女人!果然女人都该死!”
三队队长猛地拍桌:“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别以为我们不敢动手。”
对这种意图炸死警察、挑衅官方公信力的犯人,他们不用给他好脸色。
“你说警方包庇真正的罪犯, 那你说警方在包庇谁?”
“反正你们在包庇。”
薄楂不知道,但佟济跟他说过, 真正的头目是一个年轻小伙, 他是给他挡灾的。
年轻小伙?
夏渔用手肘戳戳傅队:“他不会说的是你朋友吧?”
傅松声反应了一会儿, 才知道她说的是原扬。因为人多眼杂, 她就遮掩一下。
如果薄楂说的那个是原扬的话,对面那群人心思真的深沉。
薄楂的动机很明显了, 为了给朋友报仇, 他不惜与真正的罪犯合作, 意图炸死警察。
这不仅是蠢了,又蠢又毒。
关键问起他的炸弹哪来的, 薄楂居然说是他自己做的:“我担心别人做的太简单, 威力不够大,所以我就打算自制。”
不然他也不会用了五年才来报仇。
……不, 你只用了五年就搞成这样,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也是天才。
“你的炸药、□□等材料哪儿来的?”
“我从黑市上买来的,佟济带我去过。”薄楂说,“很多东西都可以在那里买到。”
他额外补充了一句:“人也可以。”
三队队长气笑了:“因为警方‘污蔑’佟济是真凶,他狗急跳墙被车撞死,所以你把一切都怪在了警方头上。你不怪佟济害人害己,也不怪真正的罪犯,怪抓人的警方?”
“做坏事的人那么多,你们不去抓,抓一个普通人?”薄楂愤怒不已,“你们警察不去抓他,他也不会跑,他不跑就不会死!”
熟悉的对话,他们每次都会遇到这种胡搅蛮缠的嫌疑人,话里话外都是他们只敢挑“普通人”当软柿子拿捏。
三队队长一看资料:薄楂大学期间就开始创业,十年过去还在创业,佟济一直在出资支持他。
……所以是因为出资人死了你没法创业了才打算报复社会是吧?
目前的脉络很清楚了。
五年前佟济死亡,薄楂决意报复警察。苦心修行五年,终成一代爆炸大师。
薄楂的小动作被苍鹰看在眼里,于是他们派出邢朗接触薄楂,想利用他搞一出大戏。
如果不知道邢朗和苍鹰有关的话,那警方还真有可能就以普通的“恶性爆炸案”结案,苍鹰美美隐身。
而且如果没有那具漂来的尸体,如果夏渔没有发现炸弹,让薄楂得逞的话,他们市局的损失不可估量。
今晚的市局必定灯火通明。
大家都在忙,夏渔找时机把她得到的情报告诉了傅队。
许鹤泠的小辈是她大哥的儿子,目前正卧底在警局,他作为苍鹰的眼线,将夏渔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裴晏初在观景台,他知道婚礼现场发现了尸体,认为他们会终止婚礼。
“傅队,你怎么看?”
基于严谨的心理,傅松声向她求证:“这个时间点,你同时去了观景台和桥上?”
“这个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的情报准确就对了,这是邻居叔亲口跟我说的。”夏渔一句话带过,她又问了一遍,“傅松声同志,你怎么看?”
“警局有卧底我不意外,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大家的背景没有什么大问题。”傅松声想到了一个人,“只有陈寄书的背景有点瑕疵,他家里不是很清白。”
夏渔有话要说:“感觉越清白的越有问题,那些一看就有问题的反而没事。”
刺激的剧情都是这么写的。
而目前为止,最清白的除了夏渔自己……
她抬头看傅松声:“就只有你了。”
傅松声忍了:“如果我有问题,你不可能会在我面前这么嚣张。”
“怎么不可能?”夏渔不信,“说不定你的好脾气都是伪装,就是为了麻痹我。你的家世太普通了,正常人也不会怀疑普通的你有问题。”
她的嘴叭个不停,傅松声深吸一口气。他要是卧底,做卧底做到他这个份上还不如不做。
他微微仰头,闭着眼睛平复内心想要手动让她闭嘴的冲动:“我们跳过这个话题,这个卧底既然藏得很深,那就不是我们能够一下子找出来的存在。”
“没事,明天我拉墨镜来做一下鉴定,只要那个小辈不是私生子就能找到。”
“……那你还怀疑我?”
“刚才气氛到了。”夏渔爽朗一笑,“傅队你肯定不会怪我吧?”
“好好说话。”
上次听到她这么说还是她试图掀他衣服的时候,一听这个句式他就浑身不对劲。
“卧底的问题我们放在一边,现在来看裴晏初。”
裴晏初是狂犬的人。傅松声已经默认这个事实了。
这次事件中两个大型组织都出动了,就是不知道狂犬在其中扮演了什么。
“他提到了项姐,死者难不成是项姐认识的人?”夏渔发出疑问。
傅松声来和平市没几年,他对此不太了解:“他觉得新娘会暂停婚礼,在发现你还在后,表现出了震惊。什么样的熟人会让项姐选择暂停婚礼?他为什么想要停止婚礼?”
“因为他也知道有炸弹!”
“没错,他知道,但是他不想让苍鹰这么做,所以——”
“所以尸体是他丢的?”
“不太可能是他丢的,但他对此事知情,他知道死者是谁。”
“他为什么不想要炸死我们?”
“可能觉得闹太大对他们没好处,目前几方势力能和平发育就是因为没有发生较大的冲突。”
和平市几年好几年没有出现过重大恶性事件了,虽然中间有我杀你的卧底你抓我的卧底这种事,但总体而言是和平的。
“那他为什么不跟我说?”
夏渔记得裴晏初当时在拖时间不让她走,他要是不想让事情闹大,就该提醒她。
想到邢朗的做法,傅松声忍不住把裴晏初代进去。裴晏初可能不是不想让事情闹大,也有可能是不想让夏渔也被炸死。
……这种想法有点可怕,还是不要想了。
傅松声放弃思考:“你今天忙了一天,早点回去休息,你明天不是还要去找毕警官学习拆弹吗?”
“没事,我不累。”
夏渔还等着出结果呢,姜哥正在调查河边浮尸的身份。
这个死者的来头应该不小。
姜哥查得很快,因为死者的DNA信息被收录在数据库里,也就是说,这名死者有前科。
死者叫项逢,今年24岁,经营着一家麻将馆。
听到姓“项”,夏渔问:“他和项姐是亲戚吗?”
因为是亲戚,所以裴晏初觉得项姐看到他的尸体后会暂停婚礼。
“两人没有血缘关系。”姜兴生摇头,“而且这个项逢之前因为放高利贷被告过。”
“高利贷?他是打手?”
“是啊,就在两三年前,他讨债还讨到了一个同事的父母那里,被关了几天。”
这个背景好耳熟。
被官方关过,和黑恶势力有染,尸体上有很多生前伤,案件后缀也一样……
这不会是第二个聂子平吧?
夏渔去解剖室找项姐,看看她有没有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她到的时候,刚好看到项姐走出来,向张局汇报情况。
死者生前处于一个密闭空间里,他多日未曾进食,且被严刑拷打过,那些伤痕就是证据。不过这些伤不致命,他死于枪口之下,一击毙命。
张局的脸色平静,等项荟说完后,他点点头,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接着,他招呼另外两个人:“夏渔,小金同志,你们跟我来一下。”
金灿灿看了一眼项荟,迟疑着跟着张局走了。
等来到外面,金灿灿开口问:“死者是项法医认识的人?”
张局点头:“算是吧。”
金灿灿没问了,她已经猜到会是什么情况了。而且看张局的态度,这起案子不会简单,她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比较好。
夏渔和金灿灿在外面坐着数星星。
金队说暂时不要进去打扰项荟,虽然夏渔不知道金队在说什么,总之她说得都对就行了。
无聊之下,她拿出手机看消息。
仿佛是弥补之前她发的照片没人评论,这次很多人评论。
但是他们已经错过了评论她的最佳时间。
夏渔冷漠地已读不回。
倒是她哥一直给她发信息,问她在哪里怎么不回他消息。
苏小鸟也在问她,他看到草坪公园那边很多警察,听路人说出了大事,所以跑来问她有没有事。
夏渔刚要回,就看到消息助手里那个探险群有个红点。
她点开,发现群里不知不觉已经有十个人了,凑齐了去雪山的人数。
有些头像很眼熟,挨着点完,发现是熟人。
一个是苏小鸟,一个是她的室友兰归鹭。
这个跨度……
夏渔不得不夸同桌一句,他的交友范围好广啊。她能接触到这些人是因为职业,他身为一个学生居然能认识这么多人,他的交际能力一定很不错。
特别是他连她的远在首都的室友都能邀请到,兰归鹭不像是会参加这种活动的人。
好神秘的室友。
夏渔感叹,希望到时候能够挖出室友身上的秘密。
她看了看群消息。
群里大概只有苏小鸟一个活人,他活跃地问东问西,同桌可能有些烦他,没怎么回他消息,还是她的室友心善,回答了他的疑问。
他们约好30号去雪山,地址宁随舟已经发在了群里。
夏渔搜了搜,第一条就是有关这座屋子的新闻——这里曾经发生过火灾,灾后重建,成了游客的打卡住宿之地。
过几天他们就要住进去。
雪山,火灾。
一听就是有故事的地方。
她更要去了。
刷了一会儿消息,夏渔才想起来自己要回复她哥。
她退出来,就看到苏小鸟不停地给她发消息,红点的数字一直在往上加。
干嘛啊这是?
夏渔有“红点必点”症,她点进去让他别发了。
【话唠:!你终于回我了!你在警局吗?我长话短说啊,总之你哥和我弟在门口碰上了。】
【夏渔:你跟他们说不用等我, 我今天不回家。】
【话唠:你真的不来吗?我感觉他们之间的气氛好可怕,你哥还瞪我,我弟也在看我, 感觉我要被他们两个暗杀QAQ】
【夏渔:不来, 我有事。】
毕竟苏屿骗了钱, 换作是她, 她也会想要暗杀骗她钱的那个人。
小问题。
【话唠:那我怎么办?我感觉我待在这里好多余, 他们说的话我听不懂, 我想走但他们拦着不让我走,你来接接我吧。】
真是复杂的人际交往。
夏渔只好问旁边的同事,问她怎么看。
金灿灿思考了一瞬:“去,你自己去就行了,记得给我们录屏。”
她们跟着去那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我去把苏小鸟带走?”
“不用, 你就站那儿,什么都不用说。”金灿灿教她, “或者你给每个人都送点东西, 雨露均沾, 这样大家都不会不满了。”
夏渔都记下了, 她最擅长送糖了。
首先就是给金队和项姐送她爱吃的口味,每个朋友都分一点, 这样她们就会高兴了。
“蓝莓味的是给项姐的, 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口味了。”
蓝莓她是不吃的, 但蓝莓味的东西她是爱吃的。
“你真是活学活用。”金灿灿拍了拍她,“去吧, 别让他们打起来。”
夏渔比了个“OK”。
【夏渔:等着, 我来了。】
【话唠:快来,我快要窒息了!快救救我!我下次再也不跟我弟一起出门了。】
【夏渔:所以他为什么会来警局?】
苏褐鹪给她解释了一番。
大概就是他听别人说草坪公园出了事, 得知她也在那里,所以他下班之后就跑来看她。他给他妈报备的时候他弟也在,知道他要来警局的时候就跟着来了。
感情这事不可强求,苏褐鹪觉得当不了情侣当朋友也可以,他还可以帮她盯着其他人。划重点,特别是他弟。
扯远了。总而言之,他们刚到警局,就碰到了谢执,这人应该也是听说了那件事来看夏渔的。
苏褐鹪看着谢执就觉得心虚。一方面人家是正牌未婚夫,另一方面是他弟不做人拿钱不办事。
“谢先生,你、你好。”苏褐鹪头一次感觉到自己词穷。
谢执没搭理他,他弟也插着兜假装很酷的望天。
他戳了戳他弟,示意他打个招呼。
他弟可能是听进去了,微微低头说:“按照她的行为逻辑,这时候她会在数星星。”
苏褐鹪:“!”
老弟!你在干什么!
谢执的目光冷如寒冰:“她不是你的研究材料。”
“人类都是一样的。不管是她还是我自己,我们都是被研究的对象,没有人会例外。”
苏屿波澜不惊,他的情绪没有任何起伏:“但她在我这里是最独一无二、最特别的。”
“你在她那里不会得到特殊对待。”
“没有得到特殊对待的是你才对。”苏屿说,“你们认识最早,她有为你破例过吗?”
“……”
“你和别人没什么不同,你做的别人也能做,谁都可以替代你。”
苏屿并非在戳别人痛处,他的目光与语气平和而从容。
苏褐鹪:“!”
老弟,求你别说了。
他都不忍心看谢执的表情了,换作是他也想一拳揍上去让他弟闭嘴。
但谢执长得斯斯文文的,应该不会做……
拳头停在了苏屿的眼前,谢执没有继续,苏屿也没有躲。
苏褐鹪提起的心又放了下去。
他真担心谢执会打下去,幸好谢执还能记得他弟的社会身份。
但是他弟是真的有勇气,居然还往前走了一步,这动作真的很像挑衅啊!
眼见他俩真的要搞事情,苏褐鹪余光看到了熟悉的人影,他立马大喊道:“渔妹,这边!”
被喊的夏渔冲他们挥挥手,她谨记金队的嘱咐,站在他们三人的中间,防止他们动手。
谢执收回手,正要说话。苏屿就先他一步,对夏渔说:“查案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夏渔挺直了腰杆子,终于轮到她说这句话了。
把其他两人当做空气,苏屿旁若无人地和夏渔聊起天来:“你看起来很困扰,遇到难题了?”
“那难题可太多了。”
幸好她不是一个人,夏渔暗自点头,傅队现在应该正在排查。
“或许我可以帮上忙,旁观者清,有时候从第三人的视角来看,反而能理解之前无法理解的事情。”
夏渔心动了一秒。
苏屿很聪明,让他来的话说不定能够理清她想知道的线索。可惜的是,她已经有盟友了,要是傅队知道她嫌弃他不够聪明重新找了别人,他会生气吧?
她只能委婉地拒绝他:“下次一定。”
她刚说完这句话,谢执越过正在和她说话的苏屿,上前来抱住了她。
这次拥抱比以往都要用力,他弯着腰,气息不太稳。
夏渔抬起手,回抱住他,拍拍他的后背:“怎么啦,哥哥?”
听到她的称呼,谢执释然了。
他们是兄妹,谁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所以就算他随时都可以被其他人取代也无所谓。
她只会有他一个哥哥。
“没什么。”
谢执直起身,动作温柔地给她理了理头发:“听说了草坪公园的事情,我很担心你。”
他差一点就见不到她了。
“别担心,我不会死的。”
夏渔再次拍拍他。
好温馨的场面,苏褐鹪的内心酸酸的,眼睛也酸酸的。
防止自己难过,他看向自己的弟弟,想看老弟有何反应。
可苏屿对他们兄妹的互动毫无兴趣,他抬头望着星空,眼里是如洗的漠然。
他没忍住戳着弟弟:“你们不是没分手吗?你不在意?”
“解答人生难题时,人类需要经过多次试错才能算出唯一正确的答案,有时候也会和正确答案擦肩而过或者视而不见。”苏屿说,“算错的次数越多,发现正确答案的那一瞬间就越幸福。”
“弟弟,你能不能说得通俗易通些。”苏褐鹪不是很能听懂。
“具体一点来说,谢执是错误答案,你也是。”
“……”合着就你是正确答案是吧!
不过弟弟这份心性值得他学习。苏褐鹪想,起码他就做不到。
见他们都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夏渔按照金队教的开始收尾。
她把她不爱吃的糖果,挨个挨个分了一颗:“好啦,你们可以回去了。”
流程走完,夏渔跟他们说了再见,就转身回到警局。
没走几步,她在门口碰到了疑似来找她的傅队。
无意看完全程的傅松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就夸她一句端水大师吧。
“我还以为你会让苏屿帮忙。”傅松声很欣慰,“看来你也知道不能随便找人。”
“那倒不是,我的盟友不是你吗?除了你我肯定不会再找别人的。”
仔细想想,傅队的智商差强人意,不需要再找一个,即使苏屿的背景看起来没有问题。
傅松声受宠若惊。
原来她居然是因为他才拒绝的苏屿,不是因为苏屿的立场不明。
“所以傅队你查出什么了吗?”
夏渔切入正题:“项逢到底是什么身份?”
傅松声示意她跟着他过来:“根据张局和项姐的反应,我向柯队打听了一件事。”
“什么事?”
“项姐有个警校生男朋友,不过在他毕业后两人就分手了。”
夏渔想起来了:“我高中时碰到过项姐,她当时和一个男的开车玩,还救了我。”
她把当时的经过说了一遍。
说完后,她重新去看项逢的照片。虽然有所差异,但她还是看出来了那个男人的影子。
“柯队跟你说那个男的叫什么了吗?”
“没有,她应该也猜到了。”
傅松声心情不是很好受:“这意味着,项逢很可能是……”
这意味着项逢是卧底,也意味着项荟亲手解剖了曾经的恋人的尸体。
夏渔也沉默了。
她戳了戳客服:【你们这游戏设定的卧底会不会太多了?】
客服:【亲亲你好,都是为了剧情服务哦。】
【能不能改改?我方阵营为什么会死这么多人?】
【已收到反馈,后续会根据亲亲的建议调整剧情。】
之前死队友就算了,她的时间线里还死队友,这简直是对玩家的挑衅。
她提醒客服:【不可以再死我的队友了哦。】
客服:【……好的,亲亲。】
傅松声正在分析:“假设项逢是……那么裴晏初其实知道项逢真实身份,所以他才会说如果项姐看到了尸体,就会终止婚礼。”
因为知道项逢的身份,所以他们才会把项逢扔进和平江里,让他顺流而下,然后被人发现。
这应该是狂犬的手笔。
苍鹰想炸死警察,但狂犬不想,所以用了这种方法来警醒其他人,或者说是警察——因为就算终止婚礼,现场也需要人来收拾。
“你哥之前是不是说过让你别参加婚礼?”
“没有吧,他问的是我一定要参加婚礼吗?”
“这两个问句的意思差不多。”傅松声提醒她,“你哥既然这么对你说,那就说明他知道些什么。”
是时候告诉她他搜集到的情报了。
傅松声给夏渔发了几个文件:“最初的那起银行抢劫案中,几名劫匪全部死亡,动手的是连行珏;连行珏还接到了同个委托人委托他去杀沈陆亭的单子,但因为他的失误,他反而被委托人追杀——这个委托人就是狂犬的人。”
“然后呢?”
“如果这个委托人是谢执,那么一切疑问迎刃而解。委托连行珏杀劫匪和沈陆亭是因为他们对你动了手,反过去追杀连行珏也是因为他没有专注杀沈陆亭,反而对你开枪。”
“感觉这个理由好牵强,就为了我?有别的佐证吗?”
听到她的问话,傅松声盯着她看,确认她不是在为谢执开脱而是真的这么想之后,他才继续说:“你还记得沈陆亭和蔡刀对你的态度吗?他们认为你能活到现在是因为谢执。许燕洄也说过谢执有问题,并且是把他和许鹤泠并列。”
“沈陆亭招揽过谢执,沈陆亭说他招揽的人如今位高权重……”
傅松声慢慢说出疑点。
夏渔突然想到许燕洄说的话:“他说有人和他们做了交易,所以才没有杀我。”
“这个人多半是谢执。”
傅松声不是很想对夏渔说这种话,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夏渔,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谢执是狂犬的人,并且还是高层。”
被傅松声这么一说,夏渔也想到了一些细节。
不加班却晚归,中秋节第二天他的动作僵硬,结合连行珏所说,谢执可能是被他刺中。还有简获是谢执的合作伙伴,但却成天跟着裴晏初。
越想谢执的疑点越多。
“啊,其实我也不是很意外。”
夏渔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因为她突然想到常见的设定里,剧情BOSS一般都是主角最亲近的人。
先前没有细想,现在一想,谢执能在和平市起家,单打独斗成为有钱人,本身就不会是什么省油的灯。
“不过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也是卧底?”
傅松声:“……你看起来好像不太能接受谢执有问题。”
夏渔心碎了。
她真把他当哥哥来着,虽然之前隐隐约约觉得他不简单,但她从来没有往他是坏人这方面想啊。
“好吧,我只是猜测,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谢执是狂犬的人。”傅松声改口了。
“我直接找他对质怎么样?”
“我不觉得他会承认。”
傅松声认为谢执再在乎夏渔也不可能承认自己是罪犯,毕竟这样一来他们的立场就不同了,夏渔对罪犯有多无情谢执是知晓的。
“不过有个人可以证明他是否有问题。”
夏渔只想到了一个人:“沈陆亭?”
“沈陆亭应该不会告诉你。”
“那是谁?”
“孟扶摇。她的假身份是某个人给她做的,托某个人的福,她轻而易举地接近了甘宏富。你还记得她当时对你说的话吗?我怀疑那个人是谢执,所以她才会说‘光明的背后是黑暗’。如果是她的话,说不定能够告诉你真相。”
“那我明天去找找孟扶摇,问问相关消息。”
夏渔萎靡了:“傅队,我哥要是有问题,我还能升职吗?”
“……我不好说,得看谢执犯的罪行有多深。”
傅松声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别想太多,你是你,谢执是谢执,他如何都跟你没关系。”
夏渔没有甩开他的手,她回到最初的话题:“项逢的案子怎么办?”
“看张局,他要查我们才能查。”傅松声说,“但他没有把案子给我,也没有给柯队,我不太确定他的倾向。”
在警局里待了一晚上, 夏渔靠着金队的肩膀跳了一下时间。
夏渔睁开眼,发现柯队也在,后者正在和项姐聊天。
“案子交给了我。”柯忆说, “这只是一起普通案件。”
虽然通过张局和傅队的表态来看, 这绝不是一起简单的案子。但张局把案子给她, 那她就要好好侦办。
项荟的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她只能轻描淡写地说:“辛苦你了, 有需要随时找我。”
“正好, 我手头还有一个班湍案,腾不出手,项逢那边你帮我盯一下。”
“……好。”
看来大家都对此心知肚明,但即使是只差一层窗户纸,大家也没有捅破。
夏渔听了听, 再次回想之前的相遇。那个男人好像有一张娃娃脸,看起来挺乖巧的, 而他的尸体却被泡得浮肿, 几乎认不出他本人来。
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之前的那些卧底, 好像没一个善终了。
黑恶势力真该死啊。
她由衷地希望她哥和那边没关系。
等她们聊完, 夏渔才睁开眼睛,元气满满地说:“早上好!”
“早上好。”
几个人一夜没睡, 很是佩服她这样淡定的性格——不管发生什么事, 她都用平常心看待。
项荟把豆浆油条递给她:“吃点早饭吧。”
她一大早出门散心, 就顺便买了点早餐带回来。
夏渔接过。
她算了算今天的行程:去询问孟扶摇;向毕警官学拆弹。
吃完饭,夏渔刚要走, 又退了回来, 问项荟:“项姐,你前男友叫什么名字?”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是掌管做梦的神, 我可以让你梦见你想梦见的人。”
“很诱惑人。”项荟笑了笑,“如果真的可以的话,就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吧。”
夏渔比了个“ok”,她把这件事记在了日程表上,确保自己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