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文仇视四名死者,孟扶摇和叶风仇恨前两名。罗文作为发起者,找到后两个,三人合作。
如果这不是游戏,如果夏渔没有异想天开地想到拐卖,如果没有牵扯出孟清溪案,那么这堪称完美犯罪。
至少到现在为止,警方没有任何直接证据。
所有人陷入沉思。
夏渔说得很有道理。
而且看她那么笃定,不是有很大的把握她应该不会说出这番推测。
#夏渔:错了就读档,尴尬永远追不上我#
大胆推测,小心求证。
既然夏渔给出了这个猜想,那么他们可以把这作为其中的一个调查方向,反正他们两拨人都要调查。
傅松声分配任务:他带几个人调查孟扶摇和叶风,陈寄书带几个人调查罗文和安妮。
陈寄书正在思考从哪儿开始调查。
这题夏渔会:“我们先去罗文待的福利院调查?”
从头开始,不放过一点一滴,这样铁定能找到线索。
陈寄书采纳了她的建议,并打算带上她一起去,夏渔顺手把容巡捎上了。
第三次了。
陈寄书状似无意地扫过容巡,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你们很熟?”
夏渔没有半点犹豫地点头:“是呀,这里面的人我就和他熟一点。”
其他人要么就见过一面,要么只聊过几句,她和容巡共事那么多天,当然更亲密。
陈寄书:“……?”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俩同为新人,她等级要高一点,带上容巡跑路的工作就不会轮到她。
这一点还是不要说了,不然被戳破小心思她就得自己干了。
不知道夏渔真实想法的容巡百感交集。
短短几天,她就把自己当最熟悉的伙伴,总是用最真诚不过的目光看着他。
但是……
见夏渔要去驾驶座,容巡一个箭步上去拦住她:“让我来。”
夏渔摆摆手:“没事,我不累。”
没人关心你累不累。
容巡知道她听不明白他的潜台词,只能委婉地说:“我想开车。”
已经坐在后座背靠着后椅背的陈寄书:“。”
开个车都要争来争去,搞得你们关系多好似的。
最终还是容巡获得了开车权。
夏渔坐在后座,查了一下福利院的名字:“天使福利院。”
容巡不愧是本地人,轻车熟路地就到了天使福利院。
到了院门口,陈寄书下了车,剩下两人则是去找停车位。
陈寄书:“。”
什么停车位要两个人去找。
回头看了一眼45度角望天的陈寄书,夏渔托着下巴问:“你有没有觉得他怪怪的?”
容巡心说你才发现吗?
很明显陈寄书以为自己跟夏渔关系更好,没想到她给了自己当头一棒。
夏渔发现哪里不对劲了:“每次有你在他的话都会变得有点少。”
容巡:“!”
难怪,难怪他感觉到了敌意,原来是这样。
但是她居然看得出来吗?
他把身体往她的方向倾斜,摆出一副合格听众的模样。
“金队和我说每个新人都会有老警察带,你是季队带的,那我就是陈大老板带?”夏渔肃然起敬,“原来他之前是在教我做事啊。”
但是他只想教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所以有外人在就会少说话,防止教学内容外泄。
怪不得她每次带人陈寄书都会发出轻啧声,原来如此。
容巡:“……”
一句话有太多可以吐槽的地方了。
他居然对她抱有开窍的期待。
三人一起走进福利院。
院长正在院子里带小孩玩耍,看到他们来,很是惊喜:“阿巡,好久不见啊,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
陈寄书抬了一下眼皮,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动作已经偏向说话的一方。
被叫到名字的容巡上前一步,向院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这样啊。”院长很理解,她让其他老师帮忙看着孩子,自己带着警察三人组去了办公室。
一边走,容巡一边解释说:“我以前也是天使福利院的孩子,后来被我现在的爸妈收养。”
陈寄书的尾音拉得很长:“你的背景挺复杂的。”
容巡似乎想怼回去,但是敬爱的院长在面前,他忍了下来。
根本不关心他们之间交锋的夏渔赶紧点进名片,设定上的文字变了,变成了:【容家养子,身世似乎有神秘之处。】
夏渔:“?”
这还神秘啊?难不成他真是真假少爷中的真少爷?
陈寄书没忘记自己的目的,他向院长询问罗文。
院长叹气:“那是个可怜的孩子。”
家里人都被烧死了,亲戚嫌他晦气不肯收养他,他只能待福利院。
但这孩子争气,哪怕家破人亡也不丧失活力,努力考上了大学,找到工作后努力改善福利院的设施和生活。
“5号那天他还来看过我们。”院长说,“待了一晚上才走的。”
陈寄书抓住重点:“5号?院长你确定吗?”
院长点头:“确定。”
5号那天正是周朋遇害之日,如果罗文在天使福利院过夜,他根本无法去安乐镇杀人埋尸。
可这么强有力的证据,罗文竟然没有对警方说。
警察三人组来到银行时,罗文刚接待完一个客户。
又见到陈寄书,罗文的表情不怎么好。警察总是来找他,对他的事业影响不好。
目光滑过眼熟的警察,看到夏渔时,他脸上的不耐烦才收了起来。
“是夏警官吗?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你。”罗文满脸堆笑,“那天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们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那起银行抢劫案的罪犯都是穷凶极恶之人,就算警方按照他们的要求释放了某人,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过银行里的人质。
所以那天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感激挺身而出的夏渔,尤其是银行员工——不仅保住了命,还保住了工作,甚至因此升职加薪。
罗文紧紧握住夏渔的双手,激动地说:“你想问什么,我都说。”
【获得称号:路人的感激(佩戴后0好感度路人好感+20)】
好耶,是新称号!
“好说好说。”夏渔回握,这次她学会了客客气气,“你和容巡都是天使福利院出来的,大家都是朋友。”
#一句话,我让三个男人沉默#
罗文属实没想到警方还去调查他的过往,虽然说不是见不得人,但那段岁月总归是令人痛苦的。
但是,他迷茫:“容巡……是谁?”
轮到夏渔茫然:“啊?”
你们同一个福利院的没有交集吗?都还认识施诗呢。这游戏难道不是绕来绕去都有点关系吗?
没眼看的容巡:“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吧。”
四个人找了个空房间坐下。
发现罗文更待见夏渔,陈寄书干脆把主导权让给她。
来的路上讨论过,夏渔看了一眼自己的笔记,调整自己的表情,正言厉色地问:“5号那天,你都在哪里做什么?”
这个问题罗文回答过无数次,但这次他卡了一下,含糊其辞地说:“记不太清了,都过去好几天了。”
夏渔:“按照你先前的说法,5号那天你难得休假,在家待了一天。”
听到关键时间和关键地方,罗文懂了他们的来意,他眼神飘忽:“可能我还去了其他地方我忘记说了。”
“你去了天使福利院,看望以前的院长。假如你如实告知的话,这可是你最有力的不在场证明,你为什么没对警方说?”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夏渔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耶”,很好,气势很足。
天使福利院的监控全覆盖,罗文的身影多次出现,半夜有孩子哭闹还是他起来去处理的。
罗文的食指动了动,他微不可察地抬眼看向警察三人组,很快又收回视线,解释说:“这种事情没必要说,我不想让人知道我是福利院出来的。”
陈寄书皱眉。
乍一看没有问题,但和前面罗文的反应矛盾,也不符合他对罗文做的性格侧写。
夏渔点头,原来如此,那就没问题了。
下一个问题。
“你和安妮是怎么认识的?怎么熟起来的?”
罗文换了个放松的姿势:“她来柜台办事,我接待的她。后面几次都是我给她办事,是我的固定客户,一来二去就熟悉了,也算是朋友了。”
“你对安妮了解多少?”
“我只知道她是外籍,在鸿运集团上班,别的我也没有关心。”
合理的解释。
夏渔:“那么你想复仇吗?你应该很恨甘宏富他们吧?”
罗文不明白话题怎么会突然跳到这里,他的嘴巴比他大脑更快回答:“当然,我恨不得亲手把他们都杀掉。”
夏渔点头,她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问话机器,继续往下问:“所以你接近安妮,借她的能力除掉了甘宏富?”
“我和安妮并不是很熟。”罗文答得很快,“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好到能让她帮助我杀人的地步。”
这是实话。
安妮的地位和财富远高罗文,后者没有足够的利益能够打动安妮,甚至安妮还要依附甘宏富。至于感情……目前没有发现他们之间有超出常人的关系。
下一个问题,“你知道孟清溪吗?”
“知道。”
“那她的女儿,孟扶摇,你认识吗?”
“孟扶摇?”罗文起先愣了一下,而后想起来,“你说的是徐妮吧,她确实改名字改成了孟扶摇。小时候见过,现在没联系。”
差不多问完了,夏渔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么你是怎么看待这位凶手的?”
意外于她没有就刚才那个答案探究下去,罗文重复了一遍问题,但他没有很快给出答案。
他的目光穿透岁月,回到了幼时,父母家人还在的时候,惹事他总是被训斥。但记忆已经开始模糊。
于是他愉快地笑了:“他比我更有勇气。”
负责记录的容巡把夏渔和罗文的问答都一一写下来,他检查了一遍,没有问题。
走出银行,坐在车里时,夏渔扭头问旁边的人:“怎么样?我问得是不是超棒。”
陈寄书撑着脑袋,没有评价。以他的经验来说,她问得中规中矩,很温和,没有设任何陷阱,对凶手来说是个不错的体验。
“还不错。”容巡勉强给了她一个好评,“比我差一点。”
夏渔已经很满意了,毕竟她又不是专业的,能够问到线索就不错了。她拍拍他的肩膀,表示他很有眼光。
被她这句话整熄火的容巡:“你说的线索,在哪儿?”
夏渔笃定:“安妮有问题。”
陈寄书:“?”
怀着对她的信任,容巡洗耳恭听:“你怎么知道?”
嘴角翘起,夏渔自信回答:“直觉。”
按照悬疑文的规律,越像犯人的越不可能是凶手。
要是现实就算了,游戏还弄个无关人员当犯罪嫌疑人,那就太没有游戏体验了。
所以安妮肯定有问题。
“她肯定有隐藏身份。”虽然不是很确定,但夏渔言之凿凿。
就像容巡有身世之谜一样,安妮说不定也有。
容巡:“……那接下来去找安妮?”
“去!”夏渔点开手机,“我在鸿运集团有熟人,我让她把安妮联系方式发我,我直接把安妮约出来,你们在后面等着。”
从施诗那里得到联系方式后,夏渔把两个称号都戴上,效果果然显著。下一秒就有新好友加她,备注安妮。
和安妮约好在鸿运集团楼下的咖啡厅见面,夏渔冲两个同伴比了个手势:“到时候看我发挥。”
两个同伴:“……”
不是很相信你。
但他们也没有反对,找了个能够看到她的位置坐下后,保持了沉默。
安妮很快来赴约。
她确实长得很漂亮,举手投足都是风情,面对夏渔,她伸出手:“夏警官,你好。”
意外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夏渔握住她的手,上下晃了晃:“你好你好。”
自觉已经完成开场寒暄,夏渔依次把叶风和孟扶摇以及孟清溪的照片摆出来:“这些人,你认识吗?”
安妮摇头:“没见过。”
意料之中,“你为什么会和罗文交好?”
“多个人多个朋友。”安妮回答的挑不出毛病,“多扩展人际关系是不会有错的,熟悉起来后也好办事。”
确实,夏渔同意,像金队就说过,熟人多升职也快。
这边夏渔在问,那边的两人在观察。
安妮的声线比之前听过的柔和,陈寄书因此能够听出她声音中夹杂的东西。
在夏渔摆照片的时候,她依旧沉稳,但她的反应不对,正常人看到警察摆出三张陌生照片的第一反应是“这是谁”而不是直接否认。
她的表现露出了破绽,可这不符合她的人物性格。
陈寄书轻敲桌面,放任自己陷入思考。
突然,容巡的手机响了。陈寄书看过去,顺着容巡的视线看到了正冲他们比划的夏渔。
陈寄书对她不抱希望地问:“她说了什么?”
“她说——”
容巡低着头,“让我们拿着安妮的茶杯去做DNA鉴定。”
目送夏渔和安妮出去,陈寄书按照她的要求拿走了安妮的茶杯。
虽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总之还是满足她吧。
走出咖啡厅,在路边找到刚和安妮告别的夏渔,陈寄书晃晃手里的东西,示意她上车。
夏渔刚坐上去,就听到容巡问:“你为什么想要验安妮的DNA?”
好问题。
她总不可能说反正不知道做什么,那闲来无事就验个DNA吧?也没啥好问的,正好她怀疑安妮的身份,先验来看看,不行她就读档。
想到这里,她理不直气也壮:“直觉。”
#谁家警察破案总是靠直觉啊#
#但是她的直觉确实一直没错#
陈寄书给傅松声说了一声,后者揣摩了一下夏渔的用意,他表示:“给安妮和徐家人做一下鉴定吧。”
孟扶摇几年不知所踪,社交软件和支付软件都注销了,仿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个大活人,还是一个大学生,不可能无缘无故地销声匿迹,说不准她就是改头换面后重回和平市复仇。
想到这里,傅松声接着补充:“还有那半枚指纹,一并鉴定一下。”
没想到夏渔的发散思维这么强,居然能够联想到这一点,真了不得啊。
#夏渔:QwQ#
等结果之前,陈寄书打算再去鸿运集团一趟。
夏渔本来也打算去。正要说话,陈寄书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打断她:“我到时候还要去找祁嘉言家问情况,他不怎么爱见生人。”
懂了,夏渔遗憾下车:“那你和别人去吧。”
什么大少爷,还不爱见生人,就离谱。
陈寄书:。
说到大少爷,夏渔想起来今天她没有打卡,ATM也没打钱。
发了个信息,成功收获今日金币。
目送陈寄书远去,容巡感受到同病相怜。
回头就看到罪魁祸首在乐呵呵地同人聊天,他问:“你在和谁发消息?”
夏渔随意回道:“我哥哥啊。”
回忆了一下她的资料,确认自己记忆没有问题的容巡谨慎发问:“你不是独生子女吗?哪来的哥哥?”
夏渔抬头疑惑:“?”
啊?她是独生子女?
她低头震惊:“!”
那这个每天给她打钱的是谁!
夏渔迅速退出去问客服。
又是这个把乙游玩成破案游戏的神经。客服心累,但凡您看看个人名片呢。别人的角色设定一字不漏记下,自己的不屑一顾是吧。
客服很疲惫:【亲亲你好,这是游戏核心设定,也是剧情的一部分。】
这个假哥哥是核心设定?
夏渔不懂,但既然是剧情……那没事了。
推主线就完事了。
回到游戏中,夏渔严肃地对等待答案的容巡说:“在我心目中,他是哥哥。”
每天都给她打钱,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容巡:“?”
可你刚才的疑惑和震惊比他还强烈啊。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学着同事们打招呼的方式,夏渔用手肘戳戳他,“你是独生子女吗?”
容巡往后退,避开她的动作:“算是吧。”
夏渔:“算是?”
容巡:“我是被领养的。”
好,话题挑起就好说了,夏渔还记得那个未解锁的神秘之处:“你去找过你父母吗?”
“院长说,我是在一个大冬天被人丢弃到福利院门口。”
他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
#一句话,我让玩家愧疚不安#
#再问下去就不礼貌了#
鉴定结果很快出来。
陈寄书把报告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再传给夏渔看:“恭喜你,你的直觉很对。”
什么很对?
夏渔接过来一看,顿时瞳孔地震。
什么?!
安妮就是孟扶摇?孟扶摇就是安妮?她们居然是同一个人吗?
后面还有一份报告,夏渔翻页,持续震惊。
周朋被杀害的小树林里被发现的那半枚指纹,和安妮的对上了。
越不像犯人的往往最有可能是犯人。
她的心里震惊到无以复加,但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上次露馅她就明白一定要控制自己,这些游戏角色灵敏得很。
观察她的陈寄书收回了视线:原来真的是胸有成竹啊。
夏渔递给容巡看,后者也很惊讶,捏着报告久久没有言语,最后他用匪夷所思的语气问:“这位犯罪嫌疑人这么谨慎,居然会留下指纹?”
陈寄书半合着眼睛,声音平淡:“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不论多高明的犯罪,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
好有道理的一段话。夏渔点开系统备注,我记,我记。
瞥了她一眼,陈寄书朝自己的办公桌走去,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笔记本,递给了夏渔。
“具体一点,只要犯罪,就会产生接触。死者,凶器,各种现场,凶手必须接触才能实施犯罪,而一旦接触,就会留下痕迹。这些痕迹对我们而言,就是证据。”痕检专家陈寄书如是说。
他依旧是一幅没睡醒的懒散样,但语气温柔又坚定,再无半分含糊。
夏渔翻开,是他记录的通过痕迹鉴定侦破的案例。
痕迹并不仅仅只有常见的足迹、血液、指纹等,植物算,石头也算……只要出现在现场,沾了边的都是痕迹。
虽然看不太懂,但陈寄书的身影在她心目中一下子高大起来。
她肃然起敬。
夏渔看懂了:“就像是根据泥土确定甘宏富生前去过安乐镇?”
“对。”陈寄书赞许点头,“只需要检测诸多土样中的微量元素,对比后就可以得出结果。再比如,你在提出不只一人作案的想法后,项姐多次比对伤口痕迹,再加上其他物证,证明了你的说法是正确的。”
夏渔:……还真是?
不过在陈寄书的提点下,她恍然大悟:“所以这位犯罪嫌疑人可能还有很多我们还没来得及发现的痕迹?”
“是这样,发现这些痕迹,让证据说话,就是我们的责任。”
陈寄书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更加伟岸了。
夏渔郑重其事地把他划到了老前辈的行列。
陈寄书:。
消失的孟扶摇找到了,就差叶风了。
夏渔想了想,按照游戏必定是一个圈的规律,她把目光放在了遇到过的人身上。
系统自动将案件的人物关系做成了关系网,放大后简直一目了然。
除了同事她见过的和案件有关的就只有施诗了,但很显然她不是叶风。
不过问题不大,反正徐鹏也没找到。
夏渔凝神,语气陡然变得轻快:“话说回来,我们是不是还有一个人没有发现?”
容巡看向她,还没来得及问,陈寄书就抢先一步:“谁?”
夏渔的目光放在了叶风和孟清溪连起来的箭头下面。
“孟清溪和叶风的儿子,那个和孟清溪一起被拐的孩子。”
“孟行之。”
孟行之, 孟清溪的儿子,不足一岁被拐,至今杳无音信, 是死是活无人知晓。
如果他还活着, 大概和夏渔差不多大。
而假设他还活着并参与案件, 那他为什么不和外公外婆相认?为什么要冒着风险去杀人?他那么小就被拐走, 对母亲的爱应该没有深到这种地步。
无数疑问涌上。
怀着对夏渔微妙的信任, 陈寄书还是打算在等待孟扶摇来警局之前, 去见一见孟家人。
孟家人似乎没有特别想去寻找这个孩子,至少在和他们接触的时候并没有听到他们谈及孟行之。
听闻他们的来意,孟家人对视一眼,孟母满脸憔悴,愁眉苦脸地说:“那孩子估计是找不回来了。”
他们不是没找过。可是幼年被拐的孩子被找回来的概率微乎其微, 尤其是孟行之身上没有任何可以一眼看出他身份的胎记之类的证明。
而如果能够找到孟清溪,那么孟行之被送去了哪儿也能被知道。
所以他们张贴了孟行之的寻人启事, 但是并没有像寻找孟清溪一样费力寻找他。
夏渔看过寻人启事。
那个小孩长得白白胖胖的, 一看就是被养育得很好, 模样也周正。
望着白发苍苍的两位老人, 陈寄书毫无波澜地将徐家人的死讯告诉他们。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孟家父母并不为徐家人的死亡而高兴, 他们眉头紧锁:“那清溪的下落岂不是没人知道?”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闪过, 快得令夏渔无法抓住那一闪而过的思维。
还没等夏渔想出个名堂来, 陈寄书在那边问:“叶风和孟扶摇都失踪了,这件事你们知道吗?”
“孟扶摇……我们很少见她, 都是定期给她打钱。”就如同先前所说, 他们对孟扶摇的感情复杂,“至于小风, 确实有一段时间没和我们联系了,但我们其实松了一口气。”
孟清溪失踪后,叶风一直陪着他们一起寻找。
叶风和孟清溪的婚姻已经结束,他完全可以离开再婚,他的家人也是这么催促的,认为他完全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在一个被拐的人身上。
可一晃十多年二十多年过去了,他也没有放弃。
陈寄书:“上一次见面,他有没有对你们说什么?”
孟父摇头,还能说什么,就是吃个饭说一下自己的近况。
孟母见警方多次上门,大概明白了警方的意图:“你们是怀疑他们杀了徐家人吗?”
陈寄书没有正面回答,但他的态度已经算是默认了:“如果你们有叶风的消息,请务必告知我们。”
孟母默然。
从孟家出来,恰好碰到傅松声。他们在调查罗家失火案,正在找当年没有参加元宵晚会的村民。
两人汇合,一合计,听到傅松声说翻遍了几座山头,抽干了镇上的河水,都没有找到孟清溪的尸体。
“说不定也是扔到了和平江里。”他们是这么认为的。
“可如果不是确定孟清溪已经遇害,如果没有发现孟清溪的尸体,他们应该不会对死者们下手。”傅松声有些疲惫,语速较快。
夏渔终于知道自己刚才想到的是什么了,她的话说得非常肯定:“所以他们找到了孟清溪的尸体,并带离了现场。之所以没有告知孟家父母,是因为他们的目的没有达到。”
孟清溪,孟行之,叶风,徐鹏。这四人都没有被找到。
极有可能是叶风和孟行之在看着孟清溪的尸体和看管徐鹏。
对视一眼,傅松声跟上了她的脑回路:“他们的目的,我明白了,他们想让警方查明孟清溪案和罗家失火案。”
他们想要的不是正义,而是一个真相,所有人都知道的真相。
安妮,或者说孟扶摇被传唤到警局。
似乎是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被发现了,她在来之前把头发染回了黑色,身上的首饰也都取下。
夏渔看到没有化妆的孟扶摇,一时半会儿还没有认出来。
和摇曳生资的安妮不同,孟扶摇穿着打扮得很素净,表情也是看淡一切的平静。
仿佛下一秒就会供认不讳。
接着她就听见孟扶摇说:“警官,我隐瞒身份不是什么大事吧,怎么能够平白无故冤枉我是杀人犯。”
夏渔:?
怎么说的和表现的不一样?
负责讯问的是姜兴生和季队,而夏渔他们通过玻璃观察。
看着姜兴生摆出来的死者照片,孟扶摇的情绪毫无波动,哪怕是自己的老板,她也无动于衷。
不论他们问的是什么问题,她要么反问警察要证据,要么就用似是而非的话来搪塞。
换了几波人审问都是如此,不管是严厉还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总之主打的就是一个你说我答,但风马牛不相及。
审讯不是姜兴生的强项,从询问室出来,他赶紧给傅松声打了个电话,让擅长这一项的队长来。
傅松声还在祥和镇调查,但也差不多了,他表示很快赶回来。
他赶回来要一段时间,恰好临近中午,一堆人约着去食堂。
容巡留下来看着孟扶摇,夏渔跟着自己的饭搭子金队去了食堂。
金灿灿负责查孟扶摇的行动轨迹,吃饭的时候她和夏渔说起这件事:“孟扶摇估计是在大学里遇到了谁,得知了孟清溪遇害的真相,所以她决定复仇。”
孟扶摇读的是医科大学,如果没有意外,她应该会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
她生于污泥之中,却有好好地长大成人。
哪怕是金灿灿,也不由得叹气惋惜。
明明孟扶摇已经摆脱了过去。
夏渔看了一下小地图。和平市西边是徐家人住的幸福小区,东边是医科大学,两地相隔很远。比邻的是警察学院,往前几条街,是鸿运集团总部,往后是银行,再往后就是市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