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去吗?”
看样子大家都有事要做, 夏渔问:“那我明天早上走?”
“嗯, 你可以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要赶飞机, 记得把发票拿好到时候报销。”
“好的。”
夏渔正要走,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傅队,我哥赔你的车子你收到了吗?”
傅松声:“……”
说到这个,办公室里的同事都笑了,尤其以姜兴生笑得最大声,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夏渔不解:“怎么了?”
“原本我还想着你是不是对傅队不满,一想到是你哥送的,我一下子就都明白了。”
夏渔似乎忘记跟谢执说傅队的年纪,她哥可能以为能当队长的人起码都三四十了,所以送错了方向。
“不会送了傅队老年代步车吧?”
“正好相反,走走走,我带你去看。”
姜兴生带夏渔去了停车场。
傅松声当场想退,但被拒绝,他只能把车子停在最里面。
最里面只有一辆车。车身通体是七彩的渐变虹光色,流光溢彩。随着光线的变化,颜色会改变,在黑暗里还有荧光,就算伸手不见五指也不怕找不到自家的车。
“好炫酷的车!”
夏渔眼冒红心,要是这车给她开她不知道有多开朗,开出去她就是整个和平市最靓的仔。
但是傅松声为人比较低调,再加上他的职业限制,他其实不喜欢接受太多的注视,他更习惯藏在暗中观察敌人。
这辆车太不符合他本人的性格了。
“没事,他不开的话给我开,我把我的车给他,我们车子互换。”
夏渔又回去找傅松声,问他要不要让她帮他试开,后者果断同意了。
“那你能帮我拍几张照吗?我想发朋友圈炫耀一下。”
“……行。”
傅松声拍照时习惯聚焦于人脸上。夏渔的脸形很好,他一下子就对准了额头的位置。要是他手里拿的是狙击枪的话,很适合开一枪。
夏渔拿到照片的时候很高兴,她直拍傅队的手臂:“傅队,看不出来你的拍照技术这么好诶。”
车是车,人是人,都拍得很清楚。
她把照片上传到朋友圈,很快得到了无数点赞和评论。
大部分是夸她的车,只有个别人看不懂她的意图,不夸车要夸人。
【卖玫瑰的:渔妹你比车更好看。】
她把脑袋从手机里抬起来:“傅队,你有没有觉得你的邻居叔很怪?”
邻居叔?啊,说的应该是裴晏初。
上次他去见过裴晏初,对方确实很怪。他印象中的晏初哥应该是个比较稳重的人,但这么多年过去,后者变化很大,气质都变渣了。
本来想让夏渔小心一点爱骗感情的裴晏初,后来想到前头那些人,他忽然就一点都不担心了。
“你不用在意他。”
今天她回来得早,家里没人。
等了一会儿,谢执和连亦白才回来。
夏渔说了她要去首都的事,顺便把连亦白送走。
“我和你一起去。”
谢执表示他最近有业务要去首都一趟,直接买了三张头等舱的票。
也行。本来她顺手带上连亦白也是因为一个人坐飞机很无聊,就算他不怎么说话好歹也是个人。
这次的安检比上次严格很多,安检员检查得很仔细,就怕出现上次的结果。
哪怕是夏渔,虽然被他们认出来,但该检查时依旧一丝不苟,不放过任何一处可疑的地方。
夏渔突然想到,那些杀手要坐飞机去其他地方杀人的话,凶器是自己带还是到地点后重新买?
很快她就知道答案了,一个男人被摁在地上,安检员在他身上检测出携带着尖锐武器。
看来是到地点后自己买。
头等舱的人数不多,夏渔和谢执的位置并在一起,中间用长桌隔开。
连亦白在他们斜后方的位置。
谢执在办公,夏渔找不到事情干,她选择躺下睡觉。
头等舱的空间很大,她可以平躺下来,再把门一关,就是一个隐蔽的空间。
趁这个时间,继续使用她冷却完毕的时光机好了。
她确定对象为霁恣青,时间的话,调到她刚入学不久吧。她记得郑队发过来的一具尸体差不多就是在四年前的今天被杀的。
她可以早早地去蹲点。
当她跳时间的时候,她猛然想起,要是四年前的今天是工作日她岂不是要被关在学校?
幸好当天是周末,她睁开眼就已经到了外面的街上。
她一个人蹲在路边,手里提着一袋炸串。
夏渔打开小地图,确认地点,朝着红点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吃炸串。
路上遇到了一些她的同学,他们冲她打招呼,她热情地回应。
她还在其中看到了宿游,他的朋友似乎很多,成群结队的。
大一时他居然那么青涩,看到她也没有突然炸开,而是背过身去,假装没看到她。
总结:一样的有毛病。
夏渔摇头不管他。
她没看到室友,兰归鹭是学生会的成员,她应该还有事务。
路越走越偏,夏渔已经看不到一个行人。
但她没有走到目的地,因为她在半路碰到了一个熟人。
熟人靠在墙边蹲下,整个人融入树木的阴影之中,如果不是认真看,恐怕无法看出来她正在颤抖。
察觉到被注视,熟人抬头,泪水在她的眼里打转。
她伸手抹去那要掉不掉的泪水,强颜欢笑道:“夏学妹。”
这位是真学姐。
夏渔蹲到江知春旁边,烤串她已经吃过,她掏出一颗糖果递过去:“学姐,你要吃吗?”
吃糖心情会变好。
学妹的一片好心,江知春没有拒绝,她接过,声音沙哑:“谢谢。”
反正现在时间还早,夏渔干脆就陪她一起蹲。
她记得江知春的生父不详,哥哥失踪,现在只有一个老母亲。江知春哭成这样,不会是她妈妈出事了吧?
江满衣没到退休年龄就退休,说不定其中有隐情。
“学妹,你也是和平市的人吗?”
夏渔点头:“嗯,我从小在和平市长大,和哥哥相依为命。”
“我也和我妈妈相依为命。”江知春说,“你哥哥一定对你很好。”
“确实。”
“我也有个对我很好的哥哥。”
仿佛打开了话匣子,江知春继续说:“他叫江燎,今年22岁,喜欢特摄,有点中二,小时候的梦想是成为奥特曼……”
她越往下说,哭腔越重,语句断断续续。
“他怕黑,怕火,恐高,怕打雷……”
夏渔明白过来了。
江知春在为江燎而哭,她恐怕从哪里得到消息知道她的哥哥已经死了。
根据傅队所说,江燎估计也是卧底警察,他死了不会被公开,没有烈士之名,没有墓碑,他在偏僻的无名之地长眠。
所以江知春才会如此难过。
所以她才会在夏渔这样一个外人面前念着江燎的喜好,哪怕夏渔有可能无法懂她,她也要说出来。
夏渔拍拍江知春:“他是光之国派来拯救地球的战士,他没办法在地球久留。不过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光之国也有其他奥特曼在等他。”
是的,江燎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他虽然已经死去,但他和前人一样,留下了情报。
她是英雄的女儿,也是英雄的妹妹。
“学妹,我以后想成为记者。”
妈妈只有她了,她不能抛下妈妈不管,而且张叔也不同意她步她父兄的老路。
但没关系,既然无法成为黑暗里的潜行者,那她就选择成为揭露黑暗的人。
她们毕业后一般都是去派出所,江知春自认自己没有优秀到能够打破常规,可她等不了那么久。
所以,张叔不让,她就悄悄调查——记者这个身份刚刚好。
原来这个时候江知春就决心成为记者了,因为知道哥哥死了,所以她换了一种方法。
“你一定会成为最了不起的记者。”
夏渔竖起大拇指:“不,你肯定是。”
因为时间证明了一切。
等等,她一直都很疑惑为什么江知春会查到顾泽漆。现在想来,江知春应该是通过江燎查到了顾泽漆,可能江燎和顾泽漆有关联。
但夏渔没从顾泽漆的述说中听到任何一个年轻男人的名字,出现最多的男人就是蔡刀和丰昌。江知春是怎么查到的顾泽漆?
不过江知春一个人,不借助任何官方的力量,能够查到顾泽漆已经很不错了。
“学姐,假如,我是说假如,你知道你四年后会死掉,你会害怕吗?”
夏渔觉得江知春没有死的必要,她如果能活下来就好了。
对一个尚在悲伤中的人说这种无异于诅咒的话,换个人肯定会拉下脸来。
但江知春的脾气好,她擦擦眼泪回答:“当然会害怕。”
江知春又想到了哥哥,她哥哥比她怕死多了,要不是他比她大两岁,去那个世界的应该是她才对。
“没有人会不害怕。”
“学姐,实话告诉你,我来自青青草原,我拥有超能力,能了解你的未来。”
【警告,请勿向NPC透露剧情。】
夏渔置若罔闻:“未来的你会死于一个连环杀人犯的手中,不过你用命留下了证据。”
江知春沉默了。
她记得这位学妹,学妹不是一个会信口开河的人,学妹不会胡言乱语。
再加上学妹的表情那么认真,她不由自主地相信了她的话。
“那太好了。”
既然她留下了证据,那么警方一定会抓住那个杀人犯,她之后的悲剧会减少。这说明她的死有意义。
她会像无数前人一样,山河会记住她的名字。就算是妈妈,也会为她而骄傲。
望着困惑的学妹,江知春难得笑了:“如果可以的话,就请你为我送上一束向日葵吧。”
她想要像向日葵一样,永远面向阳光,追求光明。
和学妹聊过,江知春的情绪好了很多。
她不会成为碌碌无为的人,这就足够了。
借口还有事要做的夏渔目送她离开。
客服冒头:【亲亲,这边修正了一下NPC的记忆,请亲亲下次注意不要向NPC透露剧情。】
夏渔据理力争:【你们的设置有问题,既然设定人会死,就不该让我看到活着的她们。】
客服想要尖叫:是你的使用指南有问题!
夏渔不管,她继续去找地方。她转身,和墙那边房子二楼上的男人对上了眼。
原来霁恣青住在这里。
四年前大家的性格都有所不同,这个霁恣青虽然是笑着,但他的眼神充满死气与傲慢。
“了解未来的小姑娘,你能告诉我,我的未来是什么样的吗?”
夏渔还没有上到霁恣青的课,霁恣青不认识夏渔,但他听说过大一新生里有个校领导很看好的小姑娘。
估计就是她了。
听到她和江知春的对话,霁恣青笑了。到底是谁教她的安慰手法,不仅苍白无力而且直往人伤口处撒盐。
他倒是对她说的未来挺感兴趣的。
“你的未来……?”
夏渔仗着自己正在时光机里,无所畏惧地说:“你没有未来。”
“哦?”
霁恣青兴致缺缺:“看来你并不像你说的那样能够预知未来。”
爱信不信。
现在的霁恣青就很符合谢执对他的评价,夏渔问:“你是否觉得你是唯一一个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霁恣青关窗的动作一顿。
他确实一直是这么认为的,这个世界很无聊,他不管做什么都信手拈来,他享受不到一点趣味性和成就感。
夏渔狠狠打击他:“错啦,其实你是一串数据。”
“数据?很新奇的说法。”霁恣青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对他说。
“想想看,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觉得人生无望?那是因为你是数据,没有人类的喜怒哀乐,所以才会这样。”
她自我肯定地点头:“我建议你多看看心理医生,说不定能找到当人的感觉。”
“等你成为了人,你就拥有了未来。”
逻辑闭合。
哇塞,她也学会了这么高级的骂人方式。
但霁恣青没有领会她的言下之意,毕竟现在的他和夏渔没有关系,夏渔犯不着拐着弯儿骂他。
“那么,来自青青草原的小姑娘,你认为自己是活人吗?”
“当然是。”
她可是玩家诶,她都不是活人还有谁是?
“我对任何事情都感兴趣,对人生充满期待,所以我是人。”
一种诡辩。
霁恣青忽地笑了,真心实意地笑了:“假如我对小姑娘你感兴趣的话,我是否也能算活人呢?”
“不算,你会变成死人。”
夏渔很诚恳地劝他不要:“上一个这么对我说的人即将被判死立执。”
“哦?怎么说?”
“一言难尽,可能是我比较吸引罪犯,他们都挺想杀我的。”
“有趣的现象。”
霁恣青开始真的对她感兴趣了,他很想知道她到底有多能吸引罪犯。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夏渔想着既然他都不会好好叫自己的名字,那就干脆给他一个她喜欢的花名:“我叫喜羊羊。”
“你很幽默。”
“好吧,我其实叫红眼罗曼。”
既然不愿意说真名,霁恣青靠窗看了看自己的房间,目光在触及到墙上挂着的画像时,他喊道:“那我就叫你小艾琳好了。”
为什么突然叫这个名字,她赶紧说:“我叫夏渔,这是真名。”
“我觉得小艾琳这个名字更适合你。”
在和她的对话中,他的身心愉悦,没有以往的厌烦,从她的身上找不到任何负面情绪。
和这副画一样。
“……”
早知道直说自己的真名了。
算了,反正他也嚣张不了多久,今晚见分晓!
把霁恣青甩在身后,夏渔七拐八拐地拐到了案发现场。
案发现场比较逼仄,夏渔找不到地方蹲,但她发现了一个排水口。
搬开盖子,夏渔钻了进去。她打开放大镜,发现可以把外面的事物看得很清楚。
也把一边打电话一边走过来的兰归鹭看得很清楚。
室友在她的面前停下,用她从来没听过的刻薄的语气说:“你查了那么久一点东西都没查出来?”
“你在里面待的不是4天,是4年。只是一个狙击手而已,你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夏渔呆住了。
她的室友怎么有两幅面孔?和室友打电话的是谁?查什么东西?什么在里面?什么狙击手?什么时间不多了?
信息量略大。
“好了,我要回学校集合了,你早点查出来,也能早点见到她。”
夏渔蹲着,一动都不敢动。
救命,室友的语气虽然变得温柔,但听起来怎么那么可怕。
早点见到谁?室友绑架了或者利用谁要挟通话的人?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因为室友提醒她了,她要回学校集合。
虽然不想去,但她刚在霁恣青面前露了脸,她要是不去集合,被他发现了怎么办?
算了,问题不大,这个地方离警校这么近,多半就是他了。
夏渔推开盖子,正要爬出来,面前出现了一双统一制式的皮鞋。
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不会是室友去而复返吧?
顺着黑裤往上看,看到江知春的脸后,夏渔把提起的心放了回去。
是学姐啊。
然而江知春看向她的目光很复杂,仿佛藏着千言万语,欲语还休,但她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她伸手把夏渔拉了出来。
夏渔再次呆住。
那个眼神一看就不简单。不是,你们都这么喜欢藏着掖着吗?
她要是没跳到这个时间线,恐怕都不知道她们居然有这么多秘密。
不过学姐应该没问题吧?学姐哥哥是卧底,她自己也用生命对抗了杀人犯——应该只是一些不能说的小秘密。
集合完毕,夏渔退出了时光机。
起身,她哥还在办公。
她继续躺下。
她原本是想去调查案子,没想到案子没看到,却发现了更多的谜团。
先记在小本本上,以后慢慢解开。
一下飞机,夏渔就要去公安局,她让谢执把连亦白送走。
然后她清清楚楚地看到谢执松了一口气。
……松了一口气。
夏渔开始疑神疑鬼了,她开始怀疑谢执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不然他干嘛要松口气。
她也问出了口:“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
那可太多了。
“你到底是来首都做什么的?”
“有些担心你。”
这个好答,谢执镇定自若:“我担心再出现上次那种情况时,我还是不在你身边。”
“不可能出现得那么频繁啦。”
夏渔心想这种剧情来一次就行了,多来几次玩家也会疲劳的。
谢执似乎是被说服了,他带着连亦白走了。
不知道他对连亦白说了什么,后者这段时间都没有跟着她。
挺好的。
夏渔一个人去了公安局。
郑队等她很久了,本来想让她休息一下,但夏渔说她在飞机上休息过了,他只好直接带她去档案室。
照片有些失真,夏渔拿到一手材料才把伤口看得清楚。郑队圈出来的尸体大部分和随机杀人案的凶手对得上,少数几个和施宥一样,像是模仿案。
不过他们比施宥聪明一点,没有多此一举,所以警方连模仿案的凶手也没有抓到。
夏渔很想知道凶手为什么要让别人模仿他作案,让别人背锅?还是单纯觉得好玩?
接着她又和郑队一起去各个案发现场转了一圈,她每到一个现场就在地图上画圈。
和平市市区不大,市小罪犯多,谁都有可能作案。但首都不一样了,这里毕竟安全,而且比和平市大多了。一般连环杀人犯都有自己的舒适区,她想找出这位凶手的舒适区。
花了一两天时间,排除模仿案,把真凶的作案地点都跑过一遍,地图上的圈圈也画好了。
一目了然,都在一个范围内,在警校的范围内。
保险起见,夏渔又跟着郑队去拜访了受害人的家属,尤其是已知的第一个受害人。
虽然不知道真凶是什么时候开始犯案的,但可以从他的手法来看,他越来越熟练。而这个第一起案件还有些小瑕疵,值得一探。
第一起案件的死者是在和朋友聚会后回家的路上被杀的,他的父母早就睡下了。
他的朋友只送他到岔路口,两人就分别了。然而他几分钟后就被杀了。
夏渔看了看小地图,警校到案发现场会经过岔路口,她不抱期望地问:“那你有遇到过什么人吗?什么时候都可以,只要是个人。”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朋友不可能记得太清楚。不过因为死者死在那天晚上,他到现在都记忆犹新,毕竟死者就死在他一墙之隔的小巷里。
但他也想了好几分钟,才努力想起来:“那天太晚了,我们两个走得比较慢。有好几个人经过我们,有穿长裙的女人,喝醉酒的男人,还有穿黑色风衣的看不出性别的人。”
黑色风衣?
好明显的特征。
等等,仔细想想,施宥的证词也是。只有上半身是黑色的话,在下着暴雨的晚上其实不是那么明显,他第一眼会看到更为明显的颜色。
那么——
就是你了!霁恣青!
风衣男!
室友正在加班,极其上进。
之前听室友的同事讲, 兰归鹭不仅有新人的拼劲, 还有老人的熟练, 她做什么事都很拿手, 简直是天生干这行的。
等待的过程中, 夏渔翻出宿游的联系方式, 给他发消息,问他要不要换个医生看看。
【第二名(脾气很暴躁):……】
她给他发消息就是为了这种事,宿游心里很不得劲。
但他也知道她说得没错,他在傅队的帮助下重新回忆了一下当天晚上的情景。发现他前后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他分明记得凶手穿的是黑色风衣,但是下一个画面却是谢执的脸。
这很不正常。
再想想, 当时医生的提问也很奇怪,医生为什么要提一些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他是来催眠的, 不是来敞开心扉的。
【第二名(脾气很暴躁):我去找那个医生。】
回了一个“去吧”, 夏渔继续等室友。
忙完一切, 兰归鹭出来看到了夏渔, 她挂着笑,细声细气:“你怎么来了?”
和时光里判如两人。
不过室友好像一直都是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的。
夏渔想起宿游说的兰归鹭“说话不好听”这件事, 当时她还反驳他来着, 但经历了之前的一幕, 她充分理解了宿游的话。
她厚着脸皮问:“去你家再谈?”
兰归鹭又把她带回了家。
玄关处已经没有了那张照片,应该是室友把它收了起来。
让她浅浅分析一下。
室友会把它摆在玄关的位置, 说明她很重视照片里的人, 每天进出门都要看一遍。
但因为夏渔来过,室友为了不让其他人看见, 她不得不将其收起来——因为这是绝对不能让除她以外的第二人看到的照片。
会是谁呢?她想要找到的那个狙击手?和她通话的人?还是她口中的“早点见到她”的那个“她”?
夏渔观察着室友的表情,说了连珩玉的事情。
室友搜集了很多连珩玉的报纸,她正在找狙击手,而连珩玉有个狙击手弟弟,这不可能是巧合。
“我看到了新闻。”
今天早上连家两兄弟就被移送到了看守所,官方新闻报道了这些事,和平市各个圈子都被震动了。
兰归鹭把滑落的头发捋到耳后:“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好,她还是看不出来室友有什么多余的情绪。难不成室友要找的不是连行珏?
仔细想想,连行珏是杀手,用狙击手形容他太笼统了。
那到底是谁?
她遇到的狙击手只有四个,一个叶亦晴,一个傅队,一个连行珏,还有一个至今不知道姓名的top2。
四选一的概率。室友找的是哪种狙击手?是哪个方面的?
完了,现在她开始逐字分析别人的话了,以前她都不是这样的。
这就是提高说话水平的必经之路吗?
她又想到了top100,如果所有人都能像他一样就好了。
她的主地图在和平市,大部分的剧情都发生在和平市,哪怕是连家两兄弟也是在和平市作案和伏法的。
夏渔试探地问:“你还会回和平市吗?”
兰归鹭:“会的,只不过现在还没到那个时机。”
好,嫌疑又加重了。
夏渔本来还想问兰归鹭和顾泽漆到底有什么交集,但兰归鹭上次就说了不方便告诉她,现在再问恐怕得到的也是相同的答案。
算了,室友会回和平市,到时候再探也不迟。
夏渔只去了两天就回来了。
这次来回都没出现突发状况,她很顺利地回到和平市。
只不过刚下飞机就收到宿游的信息。
【第二名(脾气很暴躁):那个医院没有那个医生,他人间蒸发了。】
哇,医生居然是假的。
【夏渔:你不会把案件细节透露出去了吧?】
【第二名(脾气很暴躁):……】
她记得宿游是被谢执推荐去的,正好谢执在她旁边,她就问出了口。
然而谢执也不清楚:“这是我一个客户开的医院,我只是把他介绍过去而已。”
毕竟这人真的很烦,他想早点把宿游送走。
他当场给那个客户打了电话,对方是一个年轻的有点耳熟的声音。
……她眼熟的人和耳熟的声音是不是有点多?
具体内容夏渔听不见,因为谢执戴上了蓝牙耳机。
但结果是一样的,客户也不知道那个医生是怎么回事。
很好,线索断了。
【夏渔: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霁恣青假扮的医生?目的就是为了混淆你的认知。】
【第二名(脾气很暴躁):我眼不瞎。】
也对,那个医生又不高,除非霁恣青会缩骨功。
恰在此时,霁恣青给她发来了消息,邀请她去采访下一位。
夏渔欣然同意,她同傅队报备了一声,就直奔政法大学。
虽然划定了大致范围,但这只能说霁恣青有嫌疑……其实有嫌疑的人很多,但因为她只认识霁恣青,所以他在她这里排第一。
想要更进一步地确定他的嫌疑,还需要多一些证据。
夏渔想到了作案手法,凶手的刀法很好。
于是她决定先请霁恣青吃午饭。
霁恣青没拒绝。
只有在看到她把他带到西餐厅时,他才挑眉。
会用刀的食物她只想到了牛排,她想趁机观察他的手法。
如她所愿,霁恣青选择了大份牛排。
他一手拿刀,一手拿刀叉,动作优雅。
夏渔不好正大光明地观察,她选择使用放大镜,看他的切割手法。
霁恣青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他从上头开始,在中间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往下切。
整份牛排他切的刀数略显多。
正当夏渔以为他要吃的时候,他把那份递了过来:“请用。”
夏渔看了看这份牛排,又看了看他,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刀叉拿反了。”霁恣青提醒她,“小艾琳,你是第一次吃西餐吗?”
怪不得切不动。
夏渔从谏如流,她用刀戳着面前的牛排。
霁恣青的刀工真的好,他的手很稳,每一下都恰到好处,还有他自己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