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着急?”
不是刚下飞机?
“嗯。”乐清扯了扯唇,“时间比较紧。”
见对方真的着急要走,江和昌赶紧拿着剩下的卡追出去,塞在她手里:“卡收好,说给你就是给你的。”
乐清捏住卡。
这张卡已经不是还钱那么简单,这是她作为一个“小姨”给两个孩子留下的成长基金。
既然江先生不要,那就跟礼物一起给江随之好了。
乐清走后江和昌也走了,而且表情十分美妙,他觉得自己终于做对了一件事情。
回去让家里保姆收拾收拾,腾出两个儿童房来,还要再采购很多东西,最好再请几个专业的育儿保姆过来,哪怕孩子只接回来几天,那以后也有要回来看爷爷的时候。
而且他觉得自己现在养孩子一定比江随之养得好。
可他们离开后浑然不知这一幕已经被店里的员工拍了下来,发到了远在英国的林生西手上。
自从上次林生西开始调查孩子下落的时候就跟这家店的老板通过气了,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要通知。
这家店老板不知道调查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只是在看到江和昌后立刻就想起来当年发生的事情。
于是手忙脚乱给林生西发消息:“林少,江家的老先生江和昌又来我们店里了,我还看到他把卡塞到了乐清小姐手里,乐清小姐离开时表情不太好看。”
而此时此刻林生西睡得正熟。
自从来到英国工作他每天都忙得团团转,尤其是江随之这几天过来像是疯了一样拉进度,搞得他几乎是沾到枕头就睡。
他哪里能想到自己这一觉睡醒天就塌了。
这边乐清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幼儿园,孩子们马上就要放学了,她跟王姐交代过,今天她来接孩子。
两个小宝贝手牵着手走出来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小姨!
小姨实在是太好看啦,比周围的人都要漂亮!
都顾不上老师还在旁边,两个崽崽争先恐后往门外跑去:“小姨!我们在这儿!”
乐清视线一直都在他们身上,听到声音后抬手挥了挥,提醒他们不要乱跑,听老师话。
最初的激动过去后,两个崽崽压着激动跟在老师身边排队。
一直轮到她们走出校门,两个崽才一左一右地抱住小姨的手蹭来蹭去。
“小姨,安安好想你!”
“哥哥也想。”
“小姨来陪我们过周末吗?我们打电话给太爷爷呀!”
“不急。”乐清替他们把书包拿下来放在车上,又替他们系好安全椅,“今天只有我和你们,好吗?”
“好!”
两个崽回到家里就跑回房间拿出来自己存着的糖果罐,他们平常不缺糖果吃,但这是老师奖励的,要留给小姨先吃。
乐清跟王姐约定了时间,让她晚上七点再过来,所以整个家里只有她和两个孩子。
她跟以前一样在厨房做饭,两个崽崽就搬来小板凳坐在厨房两边,在小桌子上分糖果。
“这次小姨吃这里,老师说我好好学习,还会给我的。”小乐嘉把糖果都推到桌子旁边,还有一小堆小饼干,“这个饼干也很好吃,小姨多吃。”
乐清做菜的间隙回头,两个崽还是不需要回应就能自说自话很久。
跟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她不太敢直视两个孩子,因为担心自己很多话都没办法说出来,而是温声问:“你们喜欢那天来的爷爷吗?”
新爷爷?
“喜欢呀。”妹宝高兴地回答,“有很多玩具,而且爷爷跟我们一样,会被揪耳朵。”
“太爷爷和二爷爷,小叔,你们也很喜欢对不对?”
“嗯嗯嗯!”
乐清垂下眼:“还记得当初小姨跟你说过,如果有其他亲人对你们好,你们要怎么做呢?”
“一起睡!”小乐嘉举手回答,“太爷爷来,睡新床!”
“太爷爷家里有很大的房子。”乐清缓缓道,“那样他就不用跟二爷爷一起睡,也不会揪爷爷耳朵了,你们想去他家里一起睡吗?”
对于崽崽来说,小姨说过爷爷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只要在一起,在哪里都可以,所以想都不想就点头:“去呀!”
“但是安安还是想跟小姨睡。”妹宝说。
乐清将菜盛出来,笑了笑:“吃饭了。”
好久没吃到小姨做的饭,两个崽崽狼吞虎咽,嘴巴周围糊得到处都是,乐清目不转睛地盯着。
直到妹妹发现了不对劲:“小姨怎么不吃饭?”
“吃。”乐清喝了一口汤,随后轻声说,“宝宝,爷爷晚点会来接你们跟他回家。”
安安不解:“那小姨呢?”
“小姨还要去工作。”
安安努力将桌上最大的肉夹在小姨的碗里,十分心疼:“小姨辛苦了。”
工作真是一件最讨厌的事情。
“不可以现在这样吗?”小乐嘉还是觉得哪里看不明白,“为什么要去爷爷家?”
“因为爷爷也是家人,他的家也是你们的家。”
安安悠哉悠哉补充:“那也是小姨的家。”
乐清垂眼笑了一下。
她最终还是放弃了跟孩子们说明真相,就像当初瞒着他们孩子父亲的真相一样。
因为这个年纪的孩子还没有学会去处理那么复杂的关系,也不知道要怎么去理解那些道理。
他们只在意自己亲近的人,只知道依赖。
让乐清比较安心的是,他们对于亲人的理解很简单,觉得只要是亲人就是一家人,所以并没有对去江家那么排斥。
这样也好。
她真的很不擅长道别。
吃完饭她将碗筷收拾好,恰好到了王姐过来的时间。
看着跟孩子爷爷约定的时间也差不多要到了,两个孩子还兴致勃勃地在房间里收拾自己的玩具和小衣服,期待去到爷爷家里。
“小姨!”收拾到一半,安安跑到乐清身边,“小姨的衣服我们也拿走,小姨回来就去爷爷家里!”
乐清哪里有什么衣服。
不对,唯一一件,就是那件“礼物”,因为没有办法带去英国,所以洗干净后就被她放在房间里了。
此时孩子们已经抱着了,还有以前放在房间里的话本。
小乐嘉说:“带着去,给小姨讲故事。”
乐清看着那件衣服,喉咙实在是痛得厉害,好半天才说:“衣服,小姨要穿,这个你们不能带走。”
安安震惊地问:“工作穿吗?”
小姨不是不喜欢吗?
“嗯。”乐清走过去将衣服收好,连带以前那些礼物都一起收拾好,“这些小姨都要带着。”
可王姐却看出来了不对劲:“乐清小姐……”
“我马上要去赶飞机。”乐清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就跟着他们一起去吧,这里……以后不用回来。”
房子她会想办法过户给江随之。
王姐张了张嘴,这件事江总知道吗!
不对,不可能知道。
看时间差不多了,乐清也没再继续逗留。
她收好所有的东西,俯身抱了抱两个还在商量收拾东西的崽崽:“乐嘉,乐安。”
宝宝们似有所感,疑惑回头。
却被小姨蒙住了眼睛。
只听到小姨在耳边说:“再见。”
“小姨再见~”
两个崽崽不吵不闹,因为知道小姨辛苦,还主动抱住小姨:“我们会乖乖听爷爷话,等你回来的。”
乐清没能给他们确切的回答,而是轻声说:“小姨会努力准备好的。”
努力找到事情的真相,再没有任何顾虑的来到他们身边。
很快就放下手,抱着所有的东西匆匆离开。
而王姐震惊地站在原地。
等会儿,发生什么了?
她手忙脚乱拿出手机给江总打电话,可直到响了第二遍那边的人才接起来。
“江总!”王姐顾不得许多,走到另一个房间里压低声音,“您是不是跟乐清小姐吵架了?她收拾自己所有的东西走了。”
虽然乐清就没有多少东西在这里。
好不容易才睡了一觉,中途被吵醒的江随之:“?”
他彻底清醒坐起身:“她不是在伦敦?”
“回来了。”王姐说,“而且说要把孩子送到您家老宅去,一会儿江老先生要来接孩子!”
“???”
江随之怎么想都不理解自己到底有哪里能得罪到乐清让她连夜回国,除非是……他说的那句不提江言。
他挂了电话,外套都来不及穿就赶紧打开手机订回国的机票。
又临时打电话给林生西,打到第三遍对方才接起来。
“会议推迟。”江随之想也不想就说。
“噢……哦?”林生西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倦意,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坐起来,“哥你怎么了?”
“有事回国。”
“哦。”林生西看了眼时间,却在这时看到了国内发来的消息,点开一看,眼神顿时清澈不少,“哥,是你爸出事了吗?”
江随之:“我爸?”
“我收到消息说,江叔叔在私房菜馆跟乐清闹得很不愉快,还给了她一张卡。”林生西彻底醒了,“这是在闹什么?”
“……”
江随之咬牙切齿:“给她卡?”
又是江和昌!
作者有话要说:
爸爸:怎么说,就挺冤枉的。
(不虐,虐不了一点儿,虐也是男主虐)
第64章
听到电话那头江随之的呼吸忽然发沉,林生西觉得事情一定不简单,毕竟嫂子上一次就是这么被他爹给气走的。
但不应该啊,江言哥已经死了,孩子也生了。
现在再拿卡给人还有什么目的,总不能是因为他随哥吧。
林生西心里忽然咯噔一声,想起这两天他随哥时不时就往伦敦跑的欣慰,战战兢兢地问:“哥,出、出什么事了?”
回答他的只有嘟嘟嘟的电话忙音。
“……”
挂断电话后的江随之手指微微颤抖,再拨打乐清的电话时却是关机装填,此时由于心理起伏而导致的生理反应根本由不得他控制,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此时此刻思绪也变得一团乱麻。
原本想要一直握在手里捆在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都要离开,在他把自己从头到脚都剖开后消失不见。
可他分明还没有捆。
他只是说了一句话,一句话而已。
她哪怕日夜兼程都要赶回国内,要再一次跟江和昌见面。
为什么?
心底想要占有的人在毫无预料的时候从眼底溜走,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不往坏处想,甚至……想不顾一切把她绑回来,绑在身边,让他随时随地都能看着,想碰就碰。
此时此刻的江随之哪里还记得清心理医生说的要克制的话,满心满意都是要把乐清抓回来彻底问清楚。
他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对,哪里冒犯了她!
明明,明明他都放弃了自己,他已经尽可能的变得像江言那样别扭。
这还不够吗?
江随之呼吸粗重,眼睛也渐渐发红,全身上下都像是被虫蚁啃咬一样又麻又痛,痛到他脸色发白额头发汗。
手心再一次被他掐得深入皮肉,血滴在地毯上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来机票的事。
勉强找回一点理智的他打开药盒,吃下两颗药后拿上外套走了出去。
江和昌还是江和昌。
但他不是江言。
哪怕乐清这次走到天涯海角去他都要把人抓回来。
江随之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回国飞机的,为了让自己的精神状态看上去好一点,他到机场前吃了不少抑制药物,但是药都有副作用,吃了太多药以后他整个人都脑子都很混沌。
加上这几天以来一直都没休息好,所以上了飞机以后整个人都在梦魇里。
梦到他母亲死的那天,社区帮忙把母亲送去火化,他自己抱着母亲骨灰盒回到冰冷的家里,学着母亲的样子给自己做饭,但最后却因为没有熟透,胃疼到晕死过去直到第二天能来家里的亲戚发现,在跟那些亲戚争夺房子的时候母亲的骨灰盒被打翻在地,像年幼的他一样被人踢来踢去。
梦到他为了吃饱饭主动帮楼下的爷爷奶奶捡废品去卖,却跟街边的乞丐因为抢同一个瓶子大打出手,最后被那些乞丐丢到垃圾桶里,那里面臭气熏天到处都是苍蝇,他几乎昏死过去,废了很大的力气才爬出来,鼻青脸肿回到家自己学着清理伤口,但却因为这样发了很多天高烧。
他想要母亲再像以前一样抱住自己,可又极度厌恶自己身上的味道。
所以从那以后他就开始变得奇怪,极度渴望被人安慰拥抱,却又极度厌恶别人的触碰。
但为了让自己有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他硬生生忍了下来。
为了得到房子,那些亲戚说着要轮流照顾他,却常常不见人影,他学着自己去菜场捡烂菜回家煮饭就为了让自己活下来。
有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要活不下去了,直到街坊邻居忽然变得和善,那些亲戚也一夜之间消失没有再来烦他,他开始吃百家饭,开始学习开始长大。
一直以来那个家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他也渐渐习惯了这种日子学会了忍耐。
觉得自己会这么一辈子过下去,守着母亲的小房子。
直到江言出现。
他要的真的不多,不要钱不要权,哪怕江言每天回来吃一顿饭,也好。
可他没想到这种日子也在后来的某一天戛然而止。
他没等到江言回来吃饭。
再也等不到了。
做给江言和嫂子,还有侄子的那顿饭,也逐渐凉掉,直到被倒在垃圾桶里。
画面再转,是乐清站在他面前,字字清晰地说。
“江随之,我走了。”
江随之猛然睁开眼,心脏剧烈跳动。
不知是不是才做了噩梦,他的手心好像比以往还要敏感还要痛。
但这次他出门急,没有处理过伤口,此时此刻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血已经凝固,摊开掌心更加触目惊心。
可江随之视线都未动半分。
下了飞机才打开手机,他就被里面跳出来的很多消息迷了眼睛,可最顶上的那几条却是乐清发来的。
江随之脚步倏忽停下,点进去。
乐清:“江随之,我们赌约的要求我想到了。”
乐清:“我希望你以后对乐嘉和乐安,能像对自己亲生孩子那样好。”
乐清:“虽然现在说这话有点晚了,但我还是想说这段时间以来,不管是对待孩子还是你们,我都问心无愧,我也认真想过,虽然我很喜欢乐嘉和乐安,但我的私事太多太复杂,在我自己没有理清楚没有解决之前并不能很好的照顾他们,你的家人我都见过了,也相信你们可以将他们养好。”
乐清:“之前跟你提过,我给他们准备了一张卡,里面的钱是作为孩子们的成长基金,虽然你们用不上,但也是我的心意,那张卡和给你的东西我一起放在了你们公司大楼前台,等你回来就能拿到。”
乐清:“短时间内在孩子们能接受现实之前,我会注意不出现在你们面前,但我希望在以后,我还能有机会来看他们。”
最后一条隔了很长时间,应该是她想了很久才发出来的。
乐清:“对于你的感情,我还是感到很抱歉,我们并不合适,希望你能遇到更好的良人。”
每一句话都能想象出来她当时打下这些字的情绪,就像初见那样平静又温和。
她永远都这样,处理任何一件事都那么有条有理,有自己的思维。
冷静到让人生气。
什么叫做私事太多太复杂。
他就来得及送了一次早餐,这有什么复杂的!
江随之气得浑身发抖,可再把电话打过去,对方还是关机状态,合着是给他发了消息以后又关机了?
还是说她把自己拉黑了?!
江随之匆匆来到公司大楼。
前台被老板这风尘仆仆双目赤红的模样吓了一跳,忙拿出乐清小姐留在前台的东西。
江随之还以为给他的是什么,结果是当初他送出的那条手链,甚至连包装盒都那么完整,就仿佛她收到以后就从来没有打开过。
这一刻江随之整个人都像是从头到脚被人浇了一盆冷水。
他甚至不知道当初乐清说把他当做朋友收下礼物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反观自己,从收到手表的那一天到现在,无论是换那一套衣服,那块表都一直戴在手上。
只有他在意,只有他如实珍宝。
只有他在得不到礼物的时候抓心挠肝自我安慰。
多天连轴转没休息,加上吃了太多药的脑袋在这一刻变得钝痛无比。
前台生怕老板一个不注意就嗝屁在这里了,慌忙问:“江总您没事吧?要不要我给您叫救护车?”
“她什么时候走的?”江随之闭着眼问。
“这是昨天晚上拿过来的。”前台小心翼翼道。
江随之皱眉:“晚上?”
“是的。”前台解释,“正好是我们下班的时候。”
“知道她去哪了吗?”
前台摇摇头。
另一个前台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乐清小姐是打车走的,我正好在外面等车,她要去机场。”
江随之转头,目光紧紧地盯住另一个前台:“哪个机场?去哪?”
那个前台也是因为之前看到乐清小姐跟江总一起出现,所以对她很好奇,在看到乐清小姐打车的时候趁机打了几句话,还好对方态度很好很好说话,所以聊了一点。
见江总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前台结结巴巴:“她说、说要回伦敦。”
江随之深深吸了口气。
这一次真的是要被自己给气死了。
总是晚了这么一步,就晚了一步!
他一把抓住那张卡和装着手链的盒子转身就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留下前台几个人面面相觑。
老板这是怎么了?
怎么看起来,好像是跟乐清小姐吵架了,上演你逃我追呢?
“这情节我熟。”最开始提供信息的那个前台说,“带球跑文学都这么写,偷偷把孩子送到父亲手里,妈妈就跑了,而霸总就会追上去把妈妈按在墙上,双目赤红:‘女人,你还要我怎么样,命都给你了’。”
几个小姐姐深以为然。
“不对。”另一个说,“但咱们集团这个是大江总的孩子啊,不是小江总的。”
“那情况就复杂起来了,可能还有点伦理道德在里面。”
大家对视一眼,纷纷表示,豪门真乱。
江随之再一次赶到机场,飞快给远在英国的林生西打了电话,心里一直很忐忑的林生西上班都没什么心思了,接到电话第一时间就接了起来:“喂?哥。”
“查一下乐清最近回英国的航班,看她到哪里了。”
“她还不见了吗哥?”林生西一拍脑袋,“那你岂不是白跑一趟了?”
江随之凉声道:“我不是请你来做行为翻译的,立刻查,查到了告诉我她在哪,我现在回来。”
陈秘书那边的权力有限,还是林生西办法要多一点。
“我知道了,我马上查!”
电话才断掉,江随之就接到了江和昌的电话,现在他看到这三个字就气得头疼,想也不想就点了拒接。
另一边的江和昌一头雾水,猜想可能儿子在开会,所以换了种方法发消息过去:“孩子们我送去幼儿园了,晚上再接他们回来,但是他们说今天还没收到你打卡是什么意思?我打不通乐清电话,你要怎么打自己打。”
原本就在气头上的江随之看到这段话差点给自己气撅过去。
他还理直气壮上了!
可再怎么失控江随之却还是有一丝理智的,当初江和昌拿钱让乐清离开还算情有可原。
现在却是没有任何理由。
所以两人见面一定还说了其他的事情。
江随之觉得不对劲,立刻打了个电话回去,阴恻恻地问:“你跟乐清说什么了?”
“你这什么质问的语气。”原本江和昌还想跟他好好说,但一听自己先被责怪了就忍不住了,“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呢!你跟乐清说什么了?”
被反将一军的江随之脑子一懵:“什么?”
“她说把让我把孩子接回来,我说让她去跟你谈,结果她说跟你闹了点不愉快,当晚就让我把孩子接走,她自己也飞回去了。”江和昌也沉下声音,厉声质问,“你做什么混账事情了!”
江随之:“……”
他双眼变得有些空洞。
“那张卡,你给她的卡。”他喃喃问,“是什么?”
“卡?”江和昌想了想,“你说她要给孩子那张?她说是给孩子存的钱,我想这孩子这几年已经够辛苦了就没要她的钱,把卡还给她了,你看看多好的孩子,你查了她那么久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脑子不太好,还有点偏激,所以江和昌担心他因为乐清不是孩子母亲的事对她有什么过激的做法,否则这两人还能闹得怎么不愉快!
江和昌没好气道:“再怎么说乐清也是把照顾两个孩子当成了自己的责任,我警告你,就算她不是你嫂子,你也不能胡来!”
嫂子两个子直接刺痛江随之的神经,触发关键词,再一次犯病。
乐清居然把这件事都告诉了江和昌。
江随之冷笑:“是嫂子又怎么了。”
江和昌:“?”
“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江随之越犯病越疯,“她不是谁的附属品,她只能是她,所以我为什么不能胡来。”
话虽然有点道理,但是江和昌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他说话都磕绊了一下:“你说的胡来,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
好几秒以后终于反应过来的江和昌瞬间勃然大怒:“江随之!你疯了是不是!”
把人家一个好好的孩子逼到这种地步,他还觉得他没有错!
江和昌威胁道:“你要是动乐清一下,我打断你的腿!”
但江哥从来不care他这个爸,既然确定了乐清的离开跟他爹没有关系,那他大概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也不管江和昌在另一边怎么生气,他直接就关机上了飞机。
可是直到他下了飞机,一向以消息渠道著称的林生西还是没能找到乐清的踪迹。
“哥,我查过了,她的确在伦敦下的飞机,但之后就查不到任何踪迹了,酒店那边没有任何登记信息,除了机票也没有其他的交通信息,我跟她合作的那个摄影师联系了一下,人家早就拍完回国了,所以她最近也没有合作的工作。”
江随之黑眸沉沉。
既然没有工作,那她还回来做什么?
还是说要像以前一样,出国后任何人都查不到她的消息?
现在的她没有任何人的外力帮助,怎么能在这里悄无踪迹。
江随之觉得自己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没道理就几条消息把他打发了。
等下,外力?
想到那天跟乐清走在一起,身边围了不少保镖的女人,江随之眉心死死拧着。
“Annie。”他回忆这个人的名字,却不记得姓氏,“查一下这个人,跟领养兰旭的Lvy关系匪浅。”
“Annie?”这个林生西倒是不用查了,因为来到这里以后他就跟这个家族的不少人接触过,能跟Lvy走得近的也只有这种身份,所以道,“哥你说的是那个华裔富豪吗?眼睛看不见的那个。”
“你知道?”江随之问。
“当然知道,这个家族很有名的,而且她们家这一辈就她一个女孩,从小被千宠万宠长大,唯一的遗憾就是先天性眼盲,如果你说的是这个人的话,那我们可能就难得查了,以她家的势力要是藏一个人简简单单。”
此时此刻江随之才知道自己当初想要给乐清一个空间而选择不调查她身边的人有多愚蠢。
乐清似乎很在意这个Annie。
江随之攥紧了拳头:“把她家的相关资料和人员联系方式给我。”
而另一边,乐清已经来到了伦敦周边的小镇艾登索,她的拍摄任务的确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答应过切尔斯的拍摄了。
因为一下飞机就跟Annie过来了,所以切尔斯这会儿还没到,也是她特意约晚了两天时间,因为自己现在的状态还不合适工作。
两人坐在小镇的大巴上,周围安安静静,Annie坐在乐清身边已经很久都没听到她说话了,便轻轻拍了一下前面的座椅发出声响。
果然,乐清很快就回神给出了反馈:“嗯?”
“既然舍不得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把孩子交给别人?”Annie一针见血地问。
乐清怔了怔,许久后才轻轻叹了口气:“我的状态的确不适合带孩子。”
“为什么?”
“我现在对自己的存在感到很迷茫。”乐清低声说,“江随之父亲手里拿到的资料,让我又一次怀疑自己跟这里的联系。”
“Annie,你相信吗?”她转过头看着童话一般的小镇,再一次觉得虚幻,就像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一样,“我现在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去到哪里。”
出乎预料,Annie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道:“信。”
她双手环抱靠着车椅,目光落在前方没有任何焦点,脸上笑意很淡:“四年前我也是这么想的,想了很多年。”
“什么?”
跟乐清的犹豫不同,Annie显然不在意将以前的自己展现出来,在她看来生活就是这样,只要当下做的自己满意满足就行,不必在意后果。
她懒声说:“从小到大我的身体一直不好,也看不见,所以总是待在家里,每个人都觉得我是温室里的豌豆公主,觉得我会很敏感难过,但事实上对于那些年的记忆我并不是很清晰,甚至觉得那些年就像是蒙着一层雾,只有片面的感觉而已,而我真正活过来是四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