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心建议:
“让祝奶奶去国外散散心,外面有那么多好风景值得驻足。两人隔开距离或许能好呢?祝安安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她的人生该她自己负责。
在韦理的事上她也算帮了我们一把,倘若他日真遇上什么事,韦家不会坐视不理的。”
有时候想想,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祝家夫妻把祝安安从孤儿院带回家那刻起,就注定了他们之间剪不断的缘分。不管祝安安变成什么样,祝家人都做不到真的对她视若无睹。
不论是前两年断绝关系,还是这回不参加她的婚礼,都是逼着她真正靠自己立起来。
“不说她了,走到哪一步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与人无尤。听说你的事业做的很成功,全国各地开分店了,祝贺!”
两只杯子在空中相碰。
“都是我大哥的功劳,我就一甩手掌柜,算是提供技术支持。每月单是全国巡查那些店就够累的,为了这份事业,我两年没好好放松过了。”
说起这事秋东就一脑门儿的惆怅,偏外人不懂他的苦,只夸他开始上进了,年轻有为,事业蒸蒸日上,是圈里小辈们的榜样。
天知道他一开始真是只想要个小吃摊而已。
“我现在就盼着采书赶紧大学毕业,帮我分担压力。”
祝回好笑,他知道秋东的性子,有什么说什么,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并没有其他意思。
“怎么,京市待烦了,又想去外面逛逛?”
那可不,家里老爷子估摸是在国外人生地不熟的待够了,恰巧这两年自家爸爸和大伯联手,把大伯老家那些难缠的亲戚都收拾的差不多老实了,老爷子最近闹腾着要落叶归根。
就是要回老家养老的意思嘛。
那多热闹啊,怎么能少了秋东这个乐子人呢?
祝回轻笑,觉得柏家上下,就连小辈采书都宠着秋东,他这朋友,做全职家人是非常成功的。
他们之中,有人负重前行,有人暗中摸索,有人伤痕累累,有人茫然无措,那就让秋东去替他们好好享受生活吧。
大家聚在一起,总不能成苦瓜大队是吧。
乐子人秋东说:
“我大哥和大嫂最近想再生个孩子,正好和你家的明明做个伴儿,青梅竹马,也不孤单。”
说起女儿明明,祝回的眼神不自觉带上了温柔,随口问:
“我们都不免俗套的步入了结婚生子的道路,你呢,有想法吗?”
秋东也不瞒他,人不可能十全十美,他拥有的已经够多了,不奢望再来个灵魂上契合的伴侣:
“随缘吧,目前没这个想法。”
像他这种职业,在任务世界有伴侣,有孩子,对双方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随之产生的因果关系是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好比他用别人的身体和他人结婚生孩子,且不说这中间涉及的爱恨纠葛,单就孩子而言,血缘上是原主的孩子,可同时也是他的孩子。
中间涉及的伦理问题,是让整个时空管理局都很头疼事情。
曾经就有非常乐忠于做种马的宿主,在每个世界疯狂找女人给他生孩子,每个女人之间并不一定知道对方的存在。
以至于发展到后来,他的子孙遍布无数小世界,进而产生无数的兄妹恋,姐弟恋。发现及时的话,及时止损,发现不及时的话,两人连畸形的孩子都生出来了。
管理局后来不得不重新安排人对那些世界进行清理。
所以秋东对这事的倾向是尽可能远离,免得他成为下一个情人遍布三千世界,还得时不时给他所谓的子孙后代收拾烂摊子的大冤种。
况且那也并非纯粹是他的孩子,还是原主的孩子。他是出来单纯上班代替原主做任务的,可没义务给原主延续血脉,养老婆孩子。
况且原主也不一定想要对吧?
万一人家原主是个不婚不育主义者,他非借人家的身体找老婆生孩子,不纯纯强买强卖嘛!亦或者人家原主心有所爱,可换成他就是不来电,一心想和旁人组建家庭,那不是造孽嘛!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节外生枝的事情少做。
想到这,秋东的语气坚定了几分:
“单一辈子挺好的,我大侄子答应了给我养老,他说到做到。”
祝回觉得这个答案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举起酒杯,声音中满是包容:
“祝你幸福。”
不管好朋友选择了哪种生活方式,只要过的幸福就好,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不一样,何必强求旁人和自己相似呢。
怀着这种心情,祝回目送秋东的车子消失在夜色里,周围霓虹闪烁,冬月的风刺骨,他将两只手塞进羽绒服口袋,出口时雾气笼罩,看不清表情:
“你都听见了,他不可能选择你。”
不知何时,一身长款羊绒大衣,头发烫成大波浪,面色有几分憔悴的祝安安站在祝回身边。
望着秋东车子离开的方向,眼神中有几分茫然。
祝回没看她,自顾道:
“你想要的生活秋东能给你,光鲜亮丽的身份地位,圈子里夫人太太的奉承,花不完的钱,能拿得出手的丈夫,将来或许再有一个争气的孩子,我知道你早几年盯上他为的就是这些。
可他凭什么牺牲自己满足你的需求呢?
他不结婚不代表他可以随意找人将就,如今你亲耳听见了,好好和小常过日子去吧。
小常的身家没法儿和柏家比,但他喜欢你,尊重你,能给你衣食无忧的生活,那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求不来好日子。”
祝安安眼睛被遥遥的灯光刺痛。
藏在围巾下半张脸看不出情绪:
“或许我天生骨子里就不是个安分的人吧,小常他很好,对我也很好,我很感动于他的真情,所以答应了他的求婚,可我自己都说不清能和他一起过多久。
我不想伤害一个好人,但我没办法,忍不住。我向往柏秋东所拥有的一切,却又真实的知道我骨子里是个和黄守仁一样的人。”
祝回偏头,深深看了她一眼。
“我言尽于此,日后别再联系我,也别想利用奶奶再做什么。他日你飞黄腾达我不羡慕,你落魄潦草也与人无尤,就这样吧。”
他此行,一为剪断祝安安对做柏家少奶奶的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免得日后祝安安结婚,又传出和秋东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她不嫌丢脸,祝家和柏家还要脸呢。
二来警告祝安安,少拿老太太的善良做筏子,闹的过了祝家自然会出手干预。
谁能想到年幼时日日凑在一个院儿里玩的几人,会走到如今?
祝回颇有些感伤,倒是秋东情绪稳定的很。
他好不容易熬到大侄子采书大学毕业,二话不说把手里那一摊子全部丢给他。
连夜买了去新疆的机票,他和人约好了要去滑雪,一出门就彻底放飞自我,并在家族群里大胆发言:
“没有一年我是不打算进家门的!”
突然就叛逆期到了似的。
身为菜鸡人菜瘾大,玩了三天觉得不过瘾,秋东约了专业摄影师,打算把他的英姿拍下来放在个人社交账号上,记录生活。
结果在酒店餐厅和摄影师见面的时候,双方都有些惊讶:
“是你!”
“怎么是你!”
坐在靠窗的暖融融的卡座里,秋东就着大盘鸡拌面条,吃的特别享受,顺道儿让服务员给眼前的酷姐纪不凡也来一份儿。
纪不凡也不客气,觉得不够味儿,还添了点辣椒油,又加了香醋,吃个半饱,才跟秋东解释:
“你预定的摄影师家里临时出了点事,刚好我在这附近给人拍完片子就赶过来了。”
说罢上下打量秋东,觉得老天爷在某些人身上是真的把偏爱表现的淋漓尽致,就她眼前这位,上次见面是四年前了,如今瞧着时光好似在他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不管是外
表,还是从内而外散发的那种万事随心,没有一丝烦恼的气息,实在是让人羡慕不来。
真是离了大谱,她竟然从一个三十几岁的成年男人身上,看见了少年气。
不是娱乐圈整天营销出来的少年气,是真正举手投足之间毫不做作的,意气风发,生活从未给他添加任何苦难,自然而然散发的少年人独有的朝气。
真该让那群没见过自然不做作的用金钱堆出来的无忧无虑贵公子的粉丝看看,真正的豪门生活究竟长啥样,别被那些满身名牌,成天在机场走秀的明星给骗了。
眼前这位,上千万的私人飞机开过,五十块一斤的大盘鸡照样吃的享受。滑雪翻车了骂骂咧咧从不端着,打牌赢个小纸条也能手舞足蹈。
活的就是个真实。
“你想在社交平台上分享你的生活?”纪不凡听了秋东的设想问。
秋东擦擦嘴,坐姿十分懒散:
“我觉得会很有趣。”
纪不凡说:“谁不会如此觉得呢?”
哪个能不好奇有钱人家的生活究竟是怎么过的?那些假名媛假少爷们拼团拍照片骗流量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大家想窥探的是真正富豪家族的内幕。
纪不凡已经能预见秋东的这个账号稍加运作就做起来的样子,到时候随便一条广告,就是普通人一年的收入。
只能说,有钱人身边的资源实在太多了,他们坐在这里不动,也有源源不断的资源向他们靠拢,只要他们想,创业这条路,随时都能开始。
纪不凡问:
“你需要专业团队吗?帮你拍视频,剪视频,管理社交账号的那种?”
秋东想了下,虽然这些事996也可以干,但说好了这个世界给它放假,就不能食言而肥,左不过花几个钱:
“你有推荐的吗?”
纪不凡干脆利索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用问候金主爸爸的恭敬语气递过去:
“这是我工作室的名片,规模虽然小,但是承包以上所有业务,保证员工专业技能过硬,诚邀您的合作!”
行叭,纪不凡这几年在圈内挺有名气,作品质量过硬,团队口碑挺好,也不是不能考虑合作。
先试试水。
结果这试水的效果非常好。
纪不凡团队给秋东的定位是“人菜瘾大”,并没有把他剪成潇洒帅气堪比专业滑雪选手的狼灭。
而是在初级赛道上不停翻车,不停骂骂咧咧,时而被人后铲,时而用嘴刹车,时而滑雪板埋进雪里找不着的菜鸡。
他穿上滑雪服又菜又爱玩儿,脱了滑雪服,身高一八三,六块儿腹肌,还有堪比明星的脸,住八千块一晚的酒店,吃十三块的路边摊,景区送的十块钱一件儿纪念品短袖穿他身上莫名有了一丝高贵感。
就在大家以为这是哪个公司给新签约的艺人做营销时,只见他从兜里掏出钥匙,开着一辆据说国内只有五辆的豪车中的一辆去夜市摆摊,只为体验生活。
好家伙,说他接地气吧,他是真接,说他不接地气,那是真不接。
这种质量的视频,只要稍微运作就能火起来。
接下来他们从春拍到冬,从寻常的商务宴拍到普通的拍卖会,视频中经常会出现很多群众耳熟能详的人物,明星,商界大佬,比比皆是。
让人惊呼“啊原来他们是朋友”。
秋东和他妹辛好公司的艺人联动,给他妈辛岁女士送午饭,和韦文一起打牌,听韦理给研究生上课,给祝回的女儿过一岁生日,去机场接他大嫂回家,跟大哥一起去参加董事会,和大侄子采书一起打球。
每个人物出场,都是让粉丝忍不住惊呼“啊,那谁竟然是他妈妈”,“那谁竟然是他大嫂”的程度。
秋东的这个分享账号,被粉丝戏称为“我了解上流社会的唯一途径”。
不到半年,粉丝便突破千万。
临到年关,秋东被他亲爱的爸爸和大哥催了好几次,终于要踏上回家过年的路,提前给团队成员发个大红包:
“大家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这位柏老板出手大方,只要工作时认真,私下里特别随和。跟着他,他们半年时间走遍了祖国大好山河,长了许多此前想都不敢想的见识。
当然最关键的是费用老板全包。
这种好老板,再来一沓都不嫌多。
纪不凡见大家开心,抽个空闲,去阳台上小声跟秋东说:
“黄守仁和贝娜马上要出来了,小心他们缠上你。”
那两人已经一无所有,黄守仁唯一的奶奶在他进去那年就没了,还是邻居们凑份子给火化撒海里的。
而贝娜和常平为了在一起干的那些事早被双方长辈知道了,贝娜爸爸前年生了个可爱的女儿,和如今的妻子过的很幸福,显然不打算原谅贝娜个叉烧。贝娜唯一能依靠的常平早就逃去国外。
秋东可不就是他们死死不愿意撒手的金大腿嘛。
“哦,还得加上一个早先在韦理的案子中留下案底的孟义,他指使孟平干的那些事传开,在亲戚间烂了名声,在行业里找不到工作,人就彻底摆烂了。
前段时间他还试图从我这儿讹诈呢,谁知道他脑子里都装的什么,说不定回头会找上你。”
秋东收回打量远处的目光,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用不太确定的语气问:
“常平在国外混的如何?”
纪不凡嘴角抽搐,好半晌才说:
“据说,据说啊,是被某富婆给包养了,听说那富婆癖好有点特殊,要是他能吃苦日子也还行。”
秋东和纪不凡视线对上,终于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后,面无表情移开目光。
棒棒糖被他咬的咔嚓响:
“不用担心,反正他们在国内也混不下去,我会找人安排他们出国,去投奔常平就是个不错的选择,那么喜欢抱团,送出国去团聚好了。”
纪不凡:“常平真的会谢你。”
可以想见两个瘾君子外加两个不事生产的玩意儿,在异国对毒|品监管不严的情况下,全都染上毒瘾是迟早的事。然后被富婆赶出家门,沦落街头,和流浪汉抢地盘都很正常。
秋东觉得他并不是很需要这一声谢。
年夜饭上,一家人热热闹闹,秋东和大侄子采书两人接了来自全家人的压岁红包。
在他们家,如今的规矩是,只要没结婚就还是孩子,就得领压岁钱。
采书捏着厚厚一沓红包,很得意的跟秋东讲:
“小叔你信不信,等将来我结婚了,咱家的规矩就改成晚辈都要拿压岁钱了?”
秋东表示无所谓,那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万女士耳朵已经不太好了,她自己听不清,便总觉得旁人也听不清,非扯着嗓子和人说话,小老太太拽着秋东胳膊大声道:
“奶奶关注了你的账号,所有发布的视频奶奶都看了,奶奶要给你提个小意见!”
秋东扒在她耳朵边儿上问:
“什么意见啊?”
老太太穿一身喜庆的红,在客厅里用手画了个圈儿,大声道:
“你得趁全家都在一起的时候拍一个!”
秋东有准备,从沙发上拿起一早搁在那儿的摄像机喊刘姨:
“我昨天教您的您还记得不?今天就麻烦您啦!您随便拍,回头我让人去剪。”
这有什么好麻烦的,刘姨如今也是秋东的粉丝,经常在评论区和其他粉丝互动,还学会了年轻人上网常用的词儿,和粉丝互称“集美”,分享旅游心得呢。
刘姨的摄像头忠实的记录下了每一个人的表情。
柏大哥穿一身休闲唐装,怀里抱着他闺女,头上别着两个草莓公主发卡吸引小姑娘的视线,正熟练的给小姑娘扎小辫儿,嘴里不自觉哼着近日流行的儿歌,很有奶爸的派头。
柏父神色放松的跟儿媳妇说年后工作上的调动,韩令仪女士笑着点头,同时拿出了她采访某国政要时对方送给她的见面礼:
“听小东说,这是爸爸您喜欢的那位大师亲手做的纯手工烟斗,可以用来收藏。”
柏父脸上的褶子瞬间就平展了许多。
秋东正和老太太争抢遥控器的使用权,老太太觉得这种时候就应该放央视春晚,应景!秋东觉得又没人看,不过是个背景音,还不如放喜洋洋来的轻松呢。
两人拌了几句嘴,一阵儿恼了一阵儿又好了,小孩子似的。
全家唯一一个像霸总的采书同学,正摈除一切杂念,在喧嚣的环境中自成一体,辛辛苦苦争分夺秒看项目资料。
毕竟一开年很多公司又有新的项目要上马,他就算只是个实习经理,也没道理拖自家公司的后腿。
窗外是小区物业放烟火的声音,刘姨将镜头转过去,觉得这样真好。
老太太觉得小孙子真讨厌,决定暂时和他绝交三分钟。
秋东趁这三分钟,凑到大哥身边,抱过小侄女美美的香了一口。
“真漂亮!”
还不能灵活掌握自己四肢的小侄女给她小叔英俊的脸蛋送上吧唧一巴掌。
秋东早就习以为常。
柏大哥不赞同的对什么都不懂的女儿说:
“不可以欺负小叔!”
说完才端起刘姨准备好的辅食,秋东抱孩子,柏大哥喂。
动作熟练的吊打八成外面那些用“加班”逃避晚上回家带孩子的男人。
小姑娘把她小叔的手指当玩具,秋东任由她摆弄,就听柏大哥忽然道:
“这段时间你在沙漠,有件事就没跟你讲。听祝回说,祝安安离婚了。”
嗯?黄守仁还没出来呢,这就离了?已经出现王守仁李守仁了?
看出弟弟的疑惑,柏大哥解释:
“倒不是因为男女关系离的,这半年你的旅游账号做的很成功,引起了圈子里不少二代的模仿,他们有做豪车测评的,有做珠宝首饰的,有宣传传统文化的,都成功变现,大众接受度也不错。
祝安安从中看到商机,主要拍一些她的婚后日常,吸引了不少粉丝,她自己也挺享受被粉丝追捧的状态。”
秋东给小侄女拍个奶嗝儿,好奇道:
“又飘了?”
所差无几。
事实上是祝安安丈夫对她十分爱重,很支持她做自己的事业。于是祝安安想靠短视频积累粉丝,然后靠直播卖货的想法也得以实现。
不过她那人做事不谨慎,拍她丈夫办公环境的时候,无意间拍到了已经做好的竞标书。
可想而知,被时刻盯着她丈夫公司一举一动的竞争对手牢牢抓紧这个机会绝地反杀,导致公司失去了大好发展机会。
原本她道个歉,以后行事谨慎些也就过去了,谁一辈子不犯错,不是从磕磕绊绊中成长的呢?
但祝安安仗着她丈夫对她的爱重,在听到公司员工私下议论她时大发雷霆,还指着人家员工的鼻子让人家“不想干了直接滚蛋,能干的多的是”!
好家伙,哪个正常人受得了如此侮辱?
员工离职后把此事在网上大书特书,把祝安安形容成“一脑子封建残余整天觉得高人一等,全公司都是她家奴才”的恶婆婆,把她丈夫形容成“在女色面前完全不带脑子,拿全公司员工几个月的辛苦劳动成果打水漂玩儿”的耙耳朵。
竞争对手从中看到希望,顺利拉踩一波儿,挖走了不少业务骨干,让她丈夫好一阵手忙脚乱。
她丈夫在前头忙着救火,她倒好,被人哄着开直播,当着几万观众的面儿大骂那位离职的员工忘恩负义,是个白眼狼,结果引来人家正主直接对线。
事情闹的很难收场,对祝安安丈夫公司带去的打击堪称毁灭性的。
祝安安和她丈夫结婚,本来就是奔着对方的经济基础以及无条件对她好去的,闹成那样,她丈夫经济缩水,且对她有了心结,她也懒得继续应付,二人一拍两散,离婚在所难免。
柏大哥说:
“祝安安的直播事业算是彻底完了,也不知听谁说黄守仁快出来了,怕对方再缠上她,正想办法出国呢。”
秋东趁给小侄女拍背的功夫瞥了一眼正直无害的大哥:
“不是你让人引导她的?”
柏大哥回以温和的笑:
“怎么会?大哥和她无冤无仇的。”
信你才有鬼。
正好,再让人引导一番,和常平他们团聚去吧。
当初的六人小团队,除了纪不凡,其他的全都烂在泥里了。
秋东这人在某些事上向来没有拖延症,当即给某个号码发了消息,约对方面谈。
嗯,谨慎起见,这种事还是不要留下文字和声音记录的好。
柏大哥见他一系列操作,挑挑眉,总算有了点弟弟终于长大的感觉。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弟弟如今站出去也是个能独当一面的人物,圈里不少人在他面前夸弟弟能干。可他就是觉得对方还是个小孩,是在学校打架打输了,红着眼睛喊他摇人帮忙镇场子的小孩。
柏大哥只能把这归结为雏鸟情节,弟弟算是他一手带大的,他是既当爹,又当哥,时不时还要客串一把严厉的家庭教师,说实话,带儿子都没那么上心过。
感情自然不一样。
秋东做完这一切,琢磨在这么一群人的日夜影响下,他和纪不凡还能坚持自我,也是件怪不容易的事。思及此,拿出手机给纪不凡发个大大的红包,庆祝他们至今是个遵纪守法的好人。
收到红包的纪不凡对着金额仇富了一秒,就发了甜甜的“谢谢老板”表情包过来,她已经对这位动不动就给员工发红包的的举动习以为常了。
要是当初那几人知道他们处心积虑在秋东身上求而不得的东西,只要他们老老实实干活儿,秋东就会把他们想要的一切送到手上,也不知会是个什么心情?
事实上秋东这会儿且没心思管别人的心情呢,大年初一他穿上喜庆的衣裳上舅舅舅妈家里拜年。
恰巧他母亲辛岁女士以及她丈夫韦达行,和他们的一双儿女都在。
毫无疑问,秋东又收了一波儿压岁钱。
辛家人更直接,舅舅和舅妈直接发话:
“只要有我们老两口在一天,就少不得小东和小好的压岁钱!”
两人是真把秋东当亲生孩子养,到了这个年岁也不图其他,就希望两孩子能平平安安。
秋东和辛好跪下给他们磕头,祝福长辈新年好。
韦家人在旁边看着也见怪不怪,毕竟年年看,早习惯了,只能感叹这一家的感情是真好。
韦理和辛好说起秋东做旅旅游账号的事,两人对秋东就是毫无原则的夸夸。
三人在阳台上逗猫,辛好拿了猫薄荷给她哥,高兴道:
“哥你那账号含金量可高了,每回一发视频就有各地旅游局官方账号排队评论,希望你去他们的城市旅游,你有考虑和官方合作吗?”
秋东rua着小猫柔软的肉垫,心驰荡漾道:
“有这个打算,到时候团队那几个人就不够用了,还得找两个常年和官方打交道的律师才行,好饭不怕晚,慢慢来吧,急不得。”
韦理摸着小猫柔软的肚皮,幸福道:
“小哥你争取去哪儿旅游就把你的小吃店开到哪儿去,我看好多网友说你的小吃店只在一二线城市,他们回老家想吃一顿还得特意进城,怪麻烦的。”
秋东想了下最近大侄子的忙碌程度,他觉得再扩张下去,他大侄子可能得疯。
是时候找个职业经理人去处理这些事情了。
韦理狗狗祟祟看一眼客厅里正寒暄的长辈们,凑近两人,三人蹲在一起,嘀嘀咕咕:
“毕家这两年偷偷往国外转移资产,我听说他们家在国外搞什么非法人体实验,就前段时间新闻上曝出来的那个,给年老的富豪换新鲜血液,新鲜器官,让他们重新焕发活力那种。”
秋东和辛好纷纷表示吃惊。
秋东:“那玩意儿不是拿直系血缘亲人做实验的吗?毕家父子三人,谁拿谁做实验?”
说到这儿,几人也反应过来了,辛好震惊:
“不会是毕家父子准备拿毕浅做实验吧?”
韦理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要不然毕家父子干嘛给她那么多包容?感谢蹲局子救了她一命!据说当初那实验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着把毕浅哄出国做实验呢,结果遇到了咱们三家联手,把她送进橘子。
毕家父子怕公安机关顺着毕浅查到他们暗中进行的实验,才那么干脆利落的看着毕浅进去,连私下活动都不曾尝试。”
律法有时候是一件很严苛的事情,有时候又是一件充满弹性的事。比方说该判决三到五年,那究竟是三年还是五年,中间能做的文章太多了。
就算进去了,里面也有很多光明正大可以减刑的方法,只看具体如何操作了。
毕家却在毕浅一事上未曾多说一个字。
秋东换个小猫垫垫rua,低声道:
“这件事我小姑不知道。”
当然不知道了,就柏明月那性子,简直是毕中娶回家的完美挡箭牌,有她在,只要柏家的招牌不倒,谁会怀疑毕家偷偷搞什么见不得光的实验啊?
辛好往客厅那边悄悄瞅了一眼,压低声音问:
“消息是我姑姑告诉你的?”
韦理理直气壮道:
“我偷听到的。”
“算了,能在家里说还被你偷听到,肯定是上面已经有解决办法且已经实行了,毕家肯定跑不掉的,回头我私下给我大哥说一声,免得消息露出去影响公司发展。”
怎么说柏家和毕家都是姻亲关系呢。
哎,小姑多少年来洋洋得意的好夫婿,好大儿,希望到时候她还能承受得住。实在不行,秋东就只能鼓动大伯老家的亲戚,把小姑弄到乡下去和老爷子一起作伴了。
还有毕浅,等她出来,估摸着京市是没她的容身之地,也得回老家陪老爷子养花种菜。
不过老爷子种菜是消遣,那两人种菜,可就是为了维持生活咯。
几人想到这点,难免有些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