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暗卫by女王不在家
女王不在家  发于:2024年10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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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照看着那毛茸茸的一团白,以及其中窝着的两只小黑眼睛,惊讶:“这是?”
青葛:“我养着的狗,它叫小雪球。”
晚照:“……”
她以不可思议的目光望向青葛:“你可真行,自己的——”
她想说自己的儿子你都不养,不过到底收回去了。
于是继续道:“——自己都养不活呢,你都要养狗了!”
青葛:“我和这狗有些缘分,便养了,我若死了,算它命
不好,跟着我一起死就是了。”
晚照叹:“罢了罢了,不和你提狗,我们说正经的,其实我劝你,干脆给我一起回去王府就是了。”
青葛:“现在府中到底什么情况了?”
晚照有些无奈:“你离开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事,特别是最近,真是一天一个样。”
这么说着,她拿过案上的汤壶,给自己倒了一碗水,慢条斯理地喝了口。
青葛:“到底怎么了?”
晚照不紧不慢地道:“先说殿下那边吧,他一眼就认出那个夏侯见雪不是你来了。”
青葛神情平淡:“嗯,然后?”
晚照:“说起这个我不得不佩服,他看上去是很生气,也很难过,不过他这个人的性子,可真是每临大事必冷静,真是能沉得住气呢!”
说着,她便摆开架势,兴高采烈地讲起来。
可以说青葛走了后,整个禹宁甚至大晟,晚照是对这桩离奇故事最清楚的人了,偏偏她就在宁王身边,甚至还负责看管罗嬷嬷。
她身临其境,人在其中,于是她绘声绘色,将宁王的种种说给青葛听。
最后她回味着这一场热闹:“反正先审了一番,之后就跑去随云山挖山了。”
青葛:“挖到什么了?”
晚照便直接给她“呸”了一声:“你一个大活人就在我跟前,你说他能挖到什么,几乎把那边搜遍了,没挖到,回来了,留了一拨人在那里继续挖。”
青葛:“然后?”
晚照:“回来后,罗嬷嬷被折磨得半死,反倒是那个夏侯见雪,现在只挨了几巴掌,日子倒是舒坦。我实在看不出殿下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我听说,他如今已经修书,八百里加急送往皇都,又调派兵马,加紧边关防备,谨防西渊有变,总之现在风声很紧。”
青葛:“怪不得我从西渊过来时,一路遇到几次盘查,看来他明是防西渊,盘查黄教叛逆,实则防夏侯神府。”
晚照颔首:“是,过了端午节,他便会出发前往绀梁,要登门拜访夏侯氏。”
青葛蹙眉:“所以至今为止,夏侯氏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晚照:“不但不知道,估计还做着千秋大梦,梦到他们家女婿登门送礼。”
青葛听着,略沉吟了下,道:“他这心思,确实藏得够深。”
事情过了这么久,他竟然按而不发,瞒得一个滴水不露。
至于他直接找上夏侯氏,自然不是叙岳婿情深的。
晚照:“是,所以主人就是主人,我们八个心眼都追不上他。”
关键是那心性,那沉稳,谁能比呢。
青葛:“世子那里怎么样了?”
晚照:“世子倒是没什么,殿下再怒,也不会真的牵连小世子,那是他自己的骨肉。他严审了罗嬷嬷和夏侯见雪,又命人去捉拿莫经羲,至于莫经羲抓没抓到,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敢多问。”
主要是有一个万钟,万钟总是时不时出现,让她心存顾忌,只能拼命收敛着。
青葛:“太子和贵妃娘娘那里呢?”
晚照摇头:“不知道,我猜殿下应该是太生气了,他想自己查清楚,免得横生枝节,估计等找上夏侯氏,才知会朝廷吧。”
青葛:“……应该是。”
她蹙眉,道:“那我现在可以找机会回去宁王府了,正好把缥妫那边的情况回禀了,他应该不至于怀疑到我身上。”
晚照深深地看了青葛一眼,却是欲言又止。
青葛感觉晚照脸色有异。
她略顿了顿,道:“我看你还有事情要说,那件事才是要紧大事,你专门给我留到最后。”
晚照便苦笑一声:“你倒是猜得对,我确实有个天大的消息要告诉你。”
青葛面无表情:“那看来不是什么好消息。”
晚照:“是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消息。”
青葛笑望着晚照:“我好奇,特别好奇,好奇得要死要活,你就告诉我吧。”
晚照:“你就不能有点诚意?”
青葛想了想,从怀中摸出十两银子:“这个够诚意吗?”
晚照:“呸!”
这么说笑着,晚照突然道:“叶闵回来了。”
青葛笑容瞬间凝固,瞳孔紧缩。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晚照满意地看着青葛那震惊的样子,她觉得够本了。
她这几日被折磨得简直是死去活来,寝食难安,如今总算拉了一个垫背的。
她长出了口气,有些疲惫地道:“但是,你看我还活着。”
青葛:“他人呢?”
她声音中已经透出冰一般的杀气。
晚照:“你不会好奇,我为什么还可以来见你吗?”
青葛:“我好奇,你告诉我吧。”
晚照看着青葛那根本没什么波澜的冰冷眼神:“你的好奇太敷衍了。”
青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晚照叹了一声,到底是和她提起:“他失去了记忆,不记得最近三四年发生的事了。”
青葛:“什么?”
晚照:“确实不记得了。”
青葛的眼神就匪夷所思起来。
晚照:“殿下从随云山回来后,他便突然出现了,我看到他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我觉得自己要死了,彻底完了!可谁知道,他完全不记得了,他头疼欲裂,失去了这一段的记忆,朝廷派来御医,听那意思,他是在跌入河中时受到冲撞,脑中有了淤血,导致记忆受损。”
她顿了顿,道:“而且他眼睛也没恢复,总之他现在又瞎又没记忆,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看他也有些颓废,现在正着手重新梳理千影阁。”
她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他为了能尽快上手一切,找了我,万钟,还有其他几个往日熟悉阁中事务的暗卫一切协助,和他大致讲起这几年的种种,再协助他一起看看阁中各样封存的信函、簿书还有卷宗,总之我心力交瘁,夜不能寐,食不下咽,我都快成惊弓之鸟了。”
总担心下一刻,叶闵突然一个眼神过来,冷冷地说,晚照你想怎么死。
她也想过立即逃跑,但并不容易。
论起逃命的轻功,她不如青葛,现在禹宁城内外防守严密,她这个时候突然潜逃,万一被宁王当做叛徒抓住,只怕是直接把她碎尸万段了。
青葛沉吟了半晌,终于道:“我不信。”
叶闵这人诡计多端,之前明明看透了自己,却丝毫不曾露出任何怀疑,就不动声色地看着自己演,最后还故意设下陷阱,守株待兔。
他给她户帖,让她以为自己可以逃得生天,让她空欢喜一场,还给她说那些悔恨遗憾的话,仿佛他多么在意她。
结果呢,如今想来,那户帖根本就是假的,他就是故意让她在放松之余露出破绽。
这件事真真可笑,自己以为自己可以玩弄男女之情,结果实际根本就是被他玩弄了!
若不是关键时候自己使出杀手锏蛇打七寸,又有晚照帮衬,如今死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晚照:“那你是什么打算?”
青葛眸中泛起寒芒,她冷冷地道:“我不信他失去记忆,就算他失去了,那又如何,淤血可以消散,他可能恢复记忆,而一旦他恢复记忆,我们两个是什么下场?”
晚照:“那怎么办?我们跑?”
青葛:“你之前为什么不跑?”
晚照:“……不好跑,我不是你。”
不跑,在这里还能苟且
偷生几日,但是如果现在跑,被抓住那就是当场就死。
晚照选择多活几日。
青葛:“如今有两个选择。”
或者杀了叶闵,永绝后患,但是如今叶闵已经回到禹宁,禹宁遍布宁王府眼线,要在禹宁杀叶闵,她们做不到全身而退。
或者她们两个马上亡命天涯,从此后隐姓埋名,再不出现。
青葛冷冷地道:“我会回去千影阁,去看看这个失忆的叶闵。”
晚照惊讶:“你要回去?你是要找死吗?”
自己是没法离开的,但是青葛不同,青葛在千影阁宁王府众人眼中是已经消失的,她只要隐藏好,赶紧离开,还有一线生机。
况且,青葛如果就这么回去,还不是得面对宁王,这也够难受的。
青葛分析道:“晚照,从你的角度来说,若他没有恢复记忆,那你回去本就是最安全的,你突然失踪那才叫引人猜忌,那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如果他恢复记忆了,那天涯海角他必然追杀你,他回来这么久了,之所以不动手,只怕是另有谋算,他必然早准备了天罗地网来对付你,天下之大,你又能逃往哪里,难道一辈子都像地沟中的鼠辈,永不见天日吗?”
她轻笑了下:“至于我——”
她和晚照不同,晚照最惨的结局是死。
但于她来说,一旦叶闵恢复记忆或者这本就是叶闵的诡计,那就意味着她的秘密将暴露在宁王面前。
一旦宁王知道,她必然会连累更多的人,和缥妫部落可能的合作,以及小世子的身份血统。
她这一生已成定局,无法更改,但是她要自己的血脉逆天改命。
所以她不允许有任何闪失。
况且——
其实她并没有骗叶闵,她为了能够成事,也付出了自己的真心,也和宁王一起经历了一场幻梦,哪怕梦醒后一切是如此残酷,她也不想宁王知道,他曾经温柔以对的王妃,便是昔年那个被他称为脏兮兮的小菜人。
除此之外,还有西渊缥妫,缥妫使者已经在路上了,使者已到,她也就再次暴露在叶闵面前了。
晚照微眯起眼,思虑半晌,终于道:“你说的是。叶闵心机深沉,如今所谓的失忆,确实信不过,况且如果我们就此离开,那我们这辈子都不得安生,都会提心吊胆,所以我们应该回去,守着宁王府,也看着叶闵,一旦有变,我们可以见机行事。”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叶闵身边,但此时对她们来说,却是最安全的。
青葛:“是,现在,你先回去,一切照旧,而我则按照我的计划行事。”
当下两个人商议一番,晚照迈步准备离开,青葛却突然想起什么:“白栀呢?你这次回来,打听到白栀下落了吗?”
晚照沉默了。
青葛便明白:“一直没白栀消息?那叶闵回来后呢?”
晚照摇头:“反正没有人知道白栀去了哪里,一直没有任何消息,他回来后,我也没法问他,他受伤失忆,动辄头疼,他当然也不知道白栀去了哪里。”
青葛便不说话了。
看起来自从那一日后,白栀和自己告别,从此便消失匿迹了。
也许只有叶闵知道,如今叶闵号称是“失忆”,他若真失去记忆,只怕是这世上没有人知道白栀的下落了。
两个人一时相对无言。
过了一会,青葛才道:“有机会,我们可以留意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个人不可能凭空消失,总会留下一些痕迹。”
晚照:“嗯,我知道。”
青葛抬起手,揉了揉脸,道:“那你先回去吧,我明日前往宁王府,以我原本的身份回去。”
晚照点头:“好。”
说着她便要离开,不过走到一半,却停下了脚步。
她看向青葛,便看到了她眸底的无奈,以及愧疚。
她仿佛云淡风轻,嘴上不说,但其实很在意的。
昏暗的油灯中,两个人四目相对,都捕捉到了对方流露出的一些情绪。
她们这样的人,最会伪装,平时并不会太过袒露自己。
于是在这沉默的对视中,青葛道:“那一日,他来找我,我们一起喝酒,一起乘坐着牛车往前走,往日我和他有多生疏,对他有多防备,那时候我们便有多亲密。”
她苦涩地道:“其实也许我们关系并没有那么要好,但我会觉得,那是对我们过去十几年的弥补。”
他们应该有一个这样的同伴,本来应该成为最亲密的同伴。
他们只是在试图找回彼此都没有得到的那些。
晚照:“嗯,我知道。”
青葛:“但是我们也都明白,彼此也就这样了,不可能有什么更近一步。”
有些话不必直说,彼此都明白对方意思,至于许诺下一世,也不过是给自己一个期望罢了。
其实下一世,谁还记得谁。
只是她没想到,也许对于那时候的白栀来说,这一世已经走到了尽头。
晚照眼圈便有些红了:“我觉得他还活着。”
她声音略有些发颤,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道:“之前有一次,他中了好几剑,浑身都是血,我们都以为他要死了,可他还是活下来了。”
青葛:“嗯,你说得对。”
白栀的武功比起叶闵来自然不如,但是叶闵眼睛瞎了,他要想轻松处置白栀也未必那么容易,以白栀的韧性,想从叶闵手中死里逃生,也有一线生机。

第77章 再见故人
这晚青葛留在客栈, 晚间用膳时,便有当地官署过来排查,据说是为了捉拿黄教叛逆, 他们追查得颇为仔细, 着重查了女住客,甚至连面目清秀身材娇小的男住客也不放过。
青葛看此情景当然明白这是宁王府在追查自己, 幸好自己用了少年的面容来伪装, 斡旋一番后总算逃过一劫。
整整一夜,都并不敢睡踏实, 第二日要结账时, 又发现客栈掌柜都要再一次进行登记盘问。
她生怕露出什么破绽, 便特意抻了一会, 趁着客人多的时候去结账, 好歹应付过去了。
总算离开客栈后, 她绕了一圈, 重新换回往日用的暗卫面容, 又稍做修饰,做出风尘仆仆的样子。
一切准备妥当, 她对小雪球道:“我要去一个地方, 可能只有一条死路,你要和我一起去, 还是留在外面。”
留在外面,它无家可归, 也许会死,也许会活。
小雪球一听, 便用小脑袋往青葛怀中钻,意思很明白, 要和她一起。
青葛:“好,既如此,我们便同生同死,我若遭遇不测,你只当你命不好吧。”
她将小雪球放在背袋中,拍了拍它的脑袋,让它一定保持安静不要出声,之后在外面转了几圈,终于在晚间时候赶往宁王府千影阁。
才一接近宁王府,她便感觉到异样的气氛。
乍看这里和往日并无不同,但是身为千影阁暗卫,生活在宁王府多年,敏锐的嗅觉告诉青葛,看似平静的水面下已经是暗流涌动。
她望着高墙内隐约可见的飞檐翘角,略沉吟了下,径自走向千影阁。
千影阁在王府的后院处,从这里过去很方便,可以不进王府。
这条路于青葛来说曾经走过无数次,甚至可以说这是一条回家的路,回去一个不是自己家的家。
不过此时她重新归来,却是陌生,又带着再行虎山行的绝然。
也许这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陷阱,专门捕获她这只扑火的蛾,可如果这是那个最坏的可能性,她可以自投罗网。
她静默了片刻后,以响指做出信号,很快千影阁内便有人回应了,里面让稍等片刻,进去回禀。
青葛便安静地等在门前。
夜色浓郁,那道昔日熟悉的大门就在眼前,铜钉在幽暗的宫灯下反射出幽暗的光泽。
周围没有任何声响,
连墙根底下总是会有的虫鸣声都仿佛销声匿迹了。
青葛不知道自己踏入那道大门后迎接自己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叶闵还是宁王,或者他们联手的绞杀?
时间几乎凝固,青葛微合着眼睛,她仿佛听到了尖锐的刀刺入□□的声响。
她知道那是幻觉,是她第一次杀人时的声音。
她恐惧那种声音,近距离的搏杀,刀子和□□的摩擦声,这些太轻易让她想起过去。
所以她专攻暗器和轻功。
后来在很长的时间内,她克服了这种恐怖,还把一把白刃使得出神入化。
现在她才知道,昔日的这恐惧从来未曾痊愈,只是被她深埋在心里。
就在这时,一声嘶哑的“吱嘎”声响起,千影阁的大门被推开,光线瞬间自院中透出来。
走出大门的那个人竟是万钟,他看着青葛,有些意外,又仿佛有些惊喜:“我不知道你回来了,阁主让你进去,他在荷花厅等你。”
万钟的神情看上去再正常不过,以至于青葛觉得自己紧张过度了。
一切都看起来很正常,就好像这是再稀松平常的一天。
她并没说什么,只是冲万钟微颔首,之后迈步,踏入千影阁,径自过去荷花厅。
千影阁内每隔一段便挂了宫灯,此时灯光自描纹薄纱中透出来,洒在一旁花木上,于是脚底便有了斑驳的光影。
青葛踏在青石板路上,一步步往前走,随着她的前进,地面的影子拉长,变短,之后又拉长。
在穿过一道回廊后,她终于踏入荷花亭。
她嗅到荷花的清香,也嗅到了淡淡的榭树气息。
这里没有榭树,所以这里一定有叶闵。
她的视线落在卷棚顶梁架下,却见那里设置了香案小几,叶闵便坐在香案旁。
他正低着头,苍白而削瘦的手指一点点触碰过信函上的字迹。
他似乎还不太熟练,速度很慢,甚至略显艰难。
青葛停住脚步,沉默地看着他。
习武之人的手敏锐,可以用指腹感触辨别宣纸上的笔墨,但这并不容易,特别是有些字迹也许下笔浅淡,又或者时间久了墨汁都淡了,痕迹更是没了。
是以他“看”得很慢,指尖偶尔会在某个字迹上停留片刻,犹豫一下,再继续触碰下一个。
青葛只觉得一切荒谬又让人费解。
这是一个过于幽静的夜晚,眼前吃力读着案卷的人竟然有些无辜,他那么费力,那么勤恳。
她突然不知道眼前这个叶闵,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叶闵。
就在这时,叶闵仿佛察觉到动静,他略侧首,以左耳面向她的方向。
青葛屏住呼吸,等着。
片刻后,叶闵低声道:“青葛,你回来了?”
声音平淡,冷静,就像他们之间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
青葛面色如常,气息均匀,她不紧不慢地走上前,站在了叶闵案几前,用一种恭敬而平静的声音道:“阁主,许久不见了。”
叶闵略蹙眉:“你去了西渊?”
青葛:“是。”
叶闵静默了片刻,之后才道:“我听温大总管提起你的事情,我没想到竟然发生这样的事。”
青葛:“听温大总管提起?阁主,什么意思?”
叶闵解释道:“你离开后,千影阁发生了许多事,我也遭遇变故,不记得最近几年的种种,眼睛也瞎了。”
青葛惊讶:“变故?阁主你的眼睛?”
说着这话的时候,她的视线紧紧盯着叶闵的眼睛。
他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真瞎还是假瞎,青葛完全看不透。
叶闵神情淡漠:“不知道,我自己都不记得了,不过温大管家帮我查过,说我那一日突然出城,应该是发现黄教逆贼的线索,所以出城去看,如今想来,倒是中了埋伏。”
青葛:“他们竟有这等本事,能轻易伤了阁主。”
叶闵抬起手,揉了揉额,之后蹙眉道:“现在白栀也下落不明,据说当时白栀也一起出城的,如今看来,白栀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白栀……
青葛听得心惊。
他说这话什么意思,如果当时白栀真的和叶闵一起出城,难道白栀找上自己其实本就是叶闵的意思?
她……不信。
白栀说,三十八号不会出卖三十七号,她愿意一直相信这句话。
叶闵:“说说你,你这次过去西渊,我听说也是遭遇追杀?发生了什么事?”
青葛平心静气下来,把自己的经历半真半假地说了一遍,拖沓了几乎大半年时间,这自然需要编,不过后面的种种不需要,诸如遇到狼群,遇到一群缥妫人,以及前往行宫废墟看了神庙,最后终于见到缥妫王,这些说起来就很是情真意切。
况且还有缥妫王的回信以及缥妫王即将派来的使者,这都是做不得假的。
至于一大匣子的珠宝,更是添彩。
叶闵认真听着,偶尔间会打断她,详细地问几句,青葛也就详细回答。
问了半晌,叶闵道:“既然他们部落有这样的诚意,这对我们也是一桩好消息,这几日殿下心境不佳,听到这个想必也是开怀,稍后你便过去回禀给殿下。”
青葛:“是。”
一时又提起这一趟前往缥妫的缘由,叶闵道:“你所经历的种种,我已经听说了。”
他眉眼有些无奈:“倒是委屈你了。”
青葛:“……也没什么,如今属下能活着回来,属下便知足了。”
叶闵:“王府最近发生的事,你知道了吗?”
青葛:“阁主,属下自西渊而来,路过边境时,看到边境防守森严,处处巡逻,待回到禹宁城,也感觉这里气氛不对,只是才刚回来,还一概不知。”
叶闵:“王妃娘娘,就是你奉命保护的王妃娘娘,她突然失踪了。”
青葛:“失踪?”
叶闵略颔首:“晚照应该在,让晚照带你回去,顺便和你提起吧。”
青葛:“……好。”
这么说着,突然间,背袋中的小雪球发出“嗷嗷”的叫声,很低很弱,不过在这安静的荷花亭旁便格外突兀。
叶闵显然听到了,他疑惑地顿了顿。
青葛只好解释道:“我在西渊时,看到一只母狗要死了,留下一只小乳狗,便收养了这只小狗。”
叶闵挑眉,神情仿佛有些不可思议:“所以你背着一只狗?”
青葛:“嗯……”
以前的她自然不会干这种事,但现在,她确实背了。
叶闵沉默了一会,显然这个事情对他来说有些意外。
青葛试探着说:“阁主,还有事吗?”
叶闵:“看来这几年发生了许多事,你倒是和以前很不一样了。”
青葛笑看着叶闵:“不光是属下,阁主的性子也变了许多,和几年前不一样,和去年属下离开时似乎也不一样。”
总之眼前的叶闵既熟悉又陌生,完全不是她过去认识的那个。
她看不透他,不知道他到底在玩哪一出。
叶闵微蹙眉,有些疑惑地看着青葛:“是吗?你离开前,我是什么样的?”
青葛视线紧盯着叶闵,声音却很轻:“总之不是现在这样吧?”
叶闵略显虚空的眸子便浮现出迷惘,他抬起手,略支着额:“我不记得了。”
青葛:“……”
她微吸了口气,一时也觉得匪夷所思。
到底真的假的!
总觉得他在装。
叶闵却不再和青葛说什么,他拿起案上卷宗,指尖重新触碰在上面,淡声吩咐青葛:“你先下去吧,若我想起什么,有什么事我再问你。”
青葛:“是,属下先行告退了。”
说着这话,她的视线却不着痕迹地扫向叶闵的手。
她看到叶闵的食指末节腹侧有着淡淡的薄茧,甚至颜色略显发暗,和其它处颜色截然不同。
这显然是长久用食指指腹触碰卷宗才会有的颜色。
她拜别叶闵,离开。
走出荷花厅没多远,青葛便看到晚照,两个人的视线快速对上,又错开。
之后晚照状若无事地陪着青葛回去她的房间,一路上也大概将府中情景说给她听。
就仿佛第一次说,很友善地给她讲述,青葛平静地听着,偶尔也问几个问题。
关于宁王那被人谋害了的王妃,自然要特意问起
待走过一处无人花圃旁时,青葛快速巡视过四周确认附近没什么暗卫,这才低声提醒道:“你不是应该揶揄嘲讽我几句吗?”
晚照一听,怔了怔,之后道:“对哦……”
装得太友善,都不像她了!
青葛:“罢了,就当我们久别重逢你心里太喜欢吧。”
晚照:“嗯。”
说着,她压低了声音:“刚才……”
她的眼神很明显,在问她叶闵。
毕竟青葛和叶闵应该更熟悉,自己分辨不出来的,也许青葛能分辨。
青葛想起刚才和叶闵说话的种种,她摇头:“我不知道,根本没办法判断。”
她以为见到叶闵,无非是被他杀还是杀他,万没想到还可以这么平和地说话。
晚照听着困惑了:“你也看不出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青葛:“我今天和他说话,总觉得他和以前很不一样,这不是以前任何阶段的叶闵,就仿佛是一个陌生人,我不认识这样的叶闵。”
晚照灵感突发:“难道他是别人假扮的?”
青葛:“不,他就是叶闵本人,只是性情大变。”
晚照:“……好吧,那,我更不知道怎么办了。如果说他在演戏,实在没必要,咱们两个把他逼到那个地步,如今他回到千影阁,必然要报仇雪恨,他想杀我们易如反掌。”
青葛略沉吟了下,道:“我不得不说,如果这是他的阴谋,这一步棋走得真是天衣无缝,可进可退,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中。”
叶闵是谁,毕竟是昔日叱咤沙场的少年将军,是掌控千影阁十年的人,他在被自己昔日两位属下逼到死角,且揭破自己最大秘密后,那么只有一个选择。
拼尽一切,杀死自己和晚照,隐藏一切秘密。
但是出于某种原因,一个青葛暂时无法说明白的原因,叶闵并不想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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