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暗卫by女王不在家
女王不在家  发于:2024年10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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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被期待的雀跃让宁王体验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
他握紧了缰绳,身体前倾,上半身往下压,在这空旷寂静的深夜放马奔驰。
他从来没有这么急切想回去,回去见自己的王妃。
其实青葛非常想留在太子府,她想听听宁王和叶闵的对话,特别想知道他们会说什么。
不过她当然也明白,宁王身边高手如云,叶闵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一个个都是硬茬,自己要想潜在他们身边偷听他们说话几乎不可能。
所以她到底是离开了太子府,赶回去王府。
回到王府后,她先更换衣物,卸除易容,之后又寻了个理由只说身上有些汗,简单沐浴过,这次躺在榻上。
她知道宁王很快归来,特意穿了细纱做成的白色中衣,轻薄柔软,之后她才让底下人出去,自己上榻歇息了。
她躺在榻上,回想着自己和叶闵说的话,不免有些得意,她承认她存着坏心眼,有些挑拨的心思。
叶闵虽然比宁王大七八岁,但是叶闵和太子是一起长大的,是以叶闵和宁王自小也是交情深厚,要不然也至于在数年前叶闵陪着太子和宁王前往边境一带视察了。
如今叶闵虽然是宁王的手下,但昔日他们也曾经情同手足,在这种情况下,叶闵对宁王自然忠心耿耿,处处以宁王为先,为宁王着想,不说别的,就说对待夏侯氏王妃这件事,叶闵自然是心存提防的。
自己把这些话说给叶闵听,叶闵如果直接和宁王提起的话,那就有趣儿了。
青葛翻了个身,直接趴在那里,翘着两条腿,托着下巴,开始琢磨起来。
叶闵会和宁王这么说吗,按照常理说不会的,亲疏有别,人家夫妻之间的事还轮不到叶闵一个外人插嘴。
不过,夏侯氏王妃可是联姻而来,宁王往日对夏侯家族多有提防,叶闵自然更是。
想必自己代替夏侯氏王妃刚嫁过来时,宁王和叶闵难免会“共商大计”,考虑着怎么利用这门亲事谋取最大利益,怎么和夏侯氏谈判,以及怎么制衡拿捏夏侯氏。
就这点来说,叶闵有了一些“线索”和“疑点”,他便和宁王分析,想刹住宁王的心思,劝诫宁王不要“沉迷女色”,这是极有可能的。
况且,自己当时和叶闵站在一起,宁王正好看到自己,他也看到了自己和叶闵说话,他这个人疑心病重,也许会问起来。
一旦问起来,叶闵就不好不说了。
青葛想着这个事情,越想越觉得有趣,一时真是恨不得亲耳听听他们俩的对话才好。
没听到,太可惜了。
正这么想着间,她陡然听到一阵马蹄声,那马蹄声明显是从街道上传来的,哒哒哒的,由远及近。
她心里一动,连忙翻个身躺在那里装睡,同时凝神静气,听着那动静,隐约感觉这就是宁王了。
他纵马奔驰,终于来到了王府门前,他翻身下马,他大跨步迈入府中,他就这么由远及近,一步步过来后院。
不知为什么,青葛的心竟砰砰直跳。
她察觉到自己的心跳,缓慢地抬起手,将手轻轻按压在自己的心口。
在千影阁,她曾经经受过那么多苦训,早就把自己所有多余的情绪全都摒除了,她的人生就像是被滤干了所有生机的叶片,应该是冷漠到没有任何温情的。
为什么现在,她竟因为他的归来而心跳加速。
她的心,竟然不再受自己控制了。
这到底是紧张忐忑,还是期待喜悦,或者是纯然的看
好戏的兴奋?
就在这时候,突而有一阵风自半开的轩窗吹来,锦帐拂动间,青葛闻到了清冽的松香,属于宁王的松香。
在这似有若无的松香中,青葛陡然间看到了一束光。
她捂着心口,有些苦涩地领悟到,她可能真的很喜欢他。
她轻转首,隔着那锦帐望向窗外,此时夜凉如水,房间内一片寂静,院落的门这才响起。
其实也许房间内根本不曾有什么松香,这都是幻觉,是她的心在期盼,所以才有了幻觉。
这时候,宁王沐浴过后,径自过去了浴房,揭开了锦帐。
他出生在帝王之家,看似行事肆无忌惮,但其实他自有对自己的克制,诸如现在,越是期盼着见到自己的妻子,他越是不慌不忙,慢条斯理。
他仔细沐浴过,踱步过来,撩开锦帐。
这就像是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摘到了属于自己的甜果,他要慢慢品味。
此时此刻,他借着外面的月光看着床榻上的王妃,她肌肤莹润如玉,隐隐蒙了一层珠光,一头长发有着墨绸般的光泽,薄软的锦被随意搭在身上,露出一截雪白修长的细颈。
宁王的视线在巡过那细颈后,重新落在她脸上。
她紧闭着眼睛,修长的睫毛在轻轻颤抖。
她在装睡。
等了自己整整一晚上,却在自己回房后故意装睡。
宁王唇角翘起,眸中越发愉悦,甚至觉得她这点小心思是如此可人。
他不动声色地将俯身下去,唇紧贴青葛耳侧。
青葛微咬唇。
这一次不是幻觉,她确实闻到了清冽的松香,还有男性醇厚而干净的气息。
接着她听到宁王用很低很低的声音道:“王妃睡得真香。”
这声音骤然传来,一瞬间,青葛便仿佛被闪电击中一般,头皮发炸,心几乎停了半拍。
她藏在锦被下的手紧紧攥住,心里却想着,原来这就是喜欢。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质感,沙沙的。
她喜欢,好喜欢。
宁王张开唇,轻咬她的耳珠。
青葛一个激灵,下意识扭了扭身体。
宁王却故意在她耳边笑:“不是睡着了吗?”
青葛终于睁开眼,看过去。
宁王身上只穿了细纱中衣,那中衣却是未曾系带,露出过于强韧的胸膛。
一时视线往上移,他连头发都洗了,乌发披散,发尾处还残余了些许潮气,而长发之下,乌黑修长的睫毛微垂着,犹如璀璨星子一般的眼眸含笑,唇角也微翘起。
此时的他已经尽数敛去了往日了冷漠和威慑,温润得仿佛阳春三月的风,拂面而来,让人心生陶醉。
她想起自己刚才的恍悟,陡然间明白,不知不觉中她其实已经陷入其中。
她望着眼前的男子,咬唇道:“你故意的。”
她自然是装睡,也没想着瞒他,而他却是故意那么说,逗她而已。
宁王笑着褪去中衣,扔到了一旁,不过含笑的眼眸却是一直望着她的:“对,就是故意的。”
他望着她,压低了声音逼问:“为什么要装睡,说。”
青葛心里已经有些荡漾:“我没装睡。”
宁王翻身上了榻,一把将她拉进自己怀中:“是不是故意逃避,怕我逼问你?想好怎么回答了吗?”
青葛埋在他怀中,闷闷地道:“没什么想好不想好的,你我夫妻,殿下既要问,我自然一五一十说给你。”
宁王听着,放开她,捧着她的脸,垂眸端详着。
青葛坦然地看着他,并无半分心虚。
确实没什么好心虚的,也许夏侯见雪早就和夏侯止澜有了首尾,可她没有
————当这么想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夏侯见雪要寻一个替身。
这大晟天下虽不若前朝那般重视女子贞洁,但皇室宗亲特别是宁王这样眼高于顶的终究要讲究一些,他和夏侯氏本就是联姻,并无半分男女情爱,这种情况下他完全有理由严苛要求女方。
夏侯氏送了非完璧之身的夏侯见雪来联姻,宁王若是不悦,完全可以借机生事。
宁王在许久的端详后,终于郑重开口:“夏侯见雪,我要你对我坦诚,要你真心待我,要你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给我。”
青葛听着这话,只觉他的话挟裹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几乎冲开她心底那冰封万年的枷锁,她甚至听到自己的理智摇摇欲坠在彻底崩裂的声音。
她仰脸望过去,却见他俊美无俦的面庞有着蛊惑人心的魅力,让她目眩神摇,让她身心荡漾,让她愿意伏在他面前,为他生为他死。
而这一切甚至不是始于今日,也不是始于成亲之时,此时她心中过于澎湃的爱意或许起源于数年前,那是一个卑微孩童怯懦的崇敬和服从,甚至有几分孺慕之情,当然也有恨,有自卑,那是诸多情绪交杂,终于酝酿出如今的苦酒。
这是比面对皇太子更激烈更深刻的情绪,绝不会因为一个太子妃的出现便飘然消逝,是没有退让没有成人之美的得到和占有。
当她想到这些的时候,她便明白,自己已经濒临悬崖的边缘。
往前一步,便是万丈悬崖,粉身碎骨。
这时宁王抬起修长有力的手来,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脸颊:“你我结发为夫妻,当生死相随,我会用我全力护你爱你,一生一世。”
说到这里,他温柔的声音透出几分危险的威慑力,不过吐字依然是轻缓宠爱的:“但你不能对我有任何隐瞒。”
青葛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于是她望着他的眼睛,道:“殿下,我不知道你听说了什么,更不知道你对我抱着怎么样的成见,我只能告诉你,我确实曾经年幼无知,有过心思徘徊时,但那是因为我生在深闺之中,不曾见识天下之大,不知道这世上英才辈出豪杰并起,更不知道拴在我姻缘线另一边的,是怎么样瑰伟男儿。”
说着这话的,她别过脸去,叹了一声,低声道:“我不想解释过去,因为这些于我并不要紧,从我嫁给殿下的那一刻,都已经过去了,如今我见夏侯止澜,心中已无半点波澜,殿下又要我说什么?”
幽暗的锦帐内,只有一缕月光自轩窗照射进来。
宁王低首凝视着面前的女子,她的眼睛倔强清澈,像是被水洗过一般。
她仰着脸,不愿意解释,不愿意回答自己的问题,却生生有着雪中寒梅的清傲。
他有些失望,但又有些满足,一股酸涩却又甜蜜的陌生情绪在他胸口狠狠冲撞。
他几乎难以自控。
他甚至眼眶发涩,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不过他到底是压抑下来,以越发冷静的眸光注视着她,哑声道:“好,现在,你告诉我,你的夫婿是谁?”
青葛仰望着眼前的男人,他分明温柔缱绻,却又强硬地要攫取,要独占。
他高挺的鼻梁下紧抿着的唇,是对欲望的克制,他手握长弓,要他的猎物自投罗网。
他胜券在握,笃定自信。
他要她彻底投诚,要她对他死心塌地。
于是她望着他的眼睛,虔诚郑重地道:“我夏侯氏女夏侯见雪,嫁的是皇室子谢九韶,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我这一生只爱谢九韶,我愿——”
她话说到这里,便觉男人精健有力的臂膀陡然横出,精准环箍住她的腰肢,将她直接一扯。
于是青葛便撞入他怀中,跌在他宽阔强健的胸膛上。
青葛未曾反应,狂热霸道到让人窒息的吻已经落下,他所有的冷静仿佛被撕碎了,疯狂地亲吻着她,占据她口腔的每一处,密不透风,以至于她几乎不能呼吸。
从来没有被这么
热烈地占有和渴望过,以至于她感觉自己被拽入熊熊烈火中,她被烧得噼里啪啦,却沉浸其中。
她愿意,十万个愿意。
只是,哪怕在熊熊烈火几乎将她吞没时,她在愉悦和痛楚并存的瞬间,大脑却越发清醒。
于自己来说,这种激烈的爱意是一把出鞘的薄刃,是将薄刃予于人手,刀尖却是对准自己的心口。
以命相搏,但求真心,这原不是她该做的,她也没有这样的本钱。
这一场仿佛胜过以往所有,以至于当结束时,两个人都陷于其中,久久不能平复。
之后宁王抱着青葛过去了浴房,重新洗过。
浴房中的宫灯朦胧地照在两个人身上,在墙上投射出两道身影。
宁王在青葛耳边低声道:“看,我们的影子。”
青葛转首看过去,却见两道身影,前面的那一道纤细,后面的那道强劲结实,此时那道强劲健壮的影子正抵在纤细的影子身后,以至于纤细影子弯出一个暧昧而柔美的弧度。
宁王绕过颈子吻了下青葛的唇,于是墙上的影子便仿佛交颈鸳鸯一般。
青葛有些脸红,她觉得这本是最私密的,如今却仿佛被这影子窥见了一般。
不过宁王却兴致盎然。
她拗不过他,他便再来了一次,还要她就这么看着。
青葛便清楚地看到了,身后男人以着怎么样的姿势在使力冲撞,而自己又是怎么在男人的身下颤抖战栗。
曾经经受重重磨砺的薄韧身体因为男女欢好而酥化成水,她甚至急切地渴盼着,盼他再多给,多用力。
这让她羞耻到无法承认这就是自己。
好在一切总算结束了,又重新洗过,两个人才回到榻上歇息。
不过显然,宁王精力充沛,他并不累,反而抱着她,兴趣盎然地逼问:“最近有写过什么诗吗?”
青葛听这话,顿了顿,突然明白这是因为什么了。
所以叶闵果然把自己说的话告诉了宁王?
她心中一动,便道:“白日无事时,确实曾经写过一首,只是写一写你我在随云山的种种罢了,但是写完之后,又觉得太过无病呻吟矫揉造作,让人看到难免脸红,便干脆撕了。”
宁王听了不免遗憾,他捧着她的脸,浅浅地吻:“我还想看呢,看看我的王妃做了什么诗。”
青葛偎依在宁王怀中,柔声笑道:“殿下,你若喜欢,改日我为你做诗便是。”
宁王:“好。”
青葛靠着他,低声道:“我有些困乏了。”
宁王便亲昵地用脸贴着她:“睡吧。”
青葛低低地道:“嗯……”
这声“嗯”已经带了些许倦意。
于是她就这么含着笑,沉沉地进入梦中,在他的怀中。

第46章 相思缕
这日是筹备多时的寿圣节, 宁王头一日忙了整整一天,晚间时候回来家中歇息,也顺便又嘱咐了青葛一番, 待到第二日三更时分, 他便梳洗过,和尚书省、枢密院官员一起过去明庆寺开建祝圣道场, 还要赴贡院举行斋筵, 他身为皇子,这一日怕是有得忙了。
青葛在他走后没多久也起身。
她身为宁王妃, 自然是要按品阶上妆, 配了凤冠, 换了命妇服, 并过去和太子妃汇合, 一起进宫祝寿。
宫中仪銮司早在殿前绑缚了山棚及陈设帏幕, 又有衙前乐乐部人马, 以及各教坊人员, 承应在御前演奏笙箫。
待入了宫后,却是有诸般礼仪流程, 先是在西门德生堂放生了乌龟鱼类, 之后便是赐宴簪花等,至于赴宴老人, 则赏赐了素珠、寿杖和银两。
宴席时,又有百官于紫宸殿捧觞祝寿, 更有各诸侯王,各州府官员, 各藩属国并邻国的使者献上了寿辰贺礼等。
这寿圣节头一日先拜礼,第二日还要设宴看百戏, 并赏赐银器彩锦等。
如此熬过去两日,寿圣节终于过去了,大家也都松了口气。
宁王回到府中,低声埋怨了句:“过个寿辰而已,倒是折腾得人仰马翻。”
青葛听这话,看了他一眼,只当没听到。
这种话也就私底下说说罢了,若是传出去,便是亲生父子,怕不是都要恼。
而接下来其实也不得闲,青葛随着太子妃又参加了两次宴席,太子妃再次邀请青葛过去参加蹴鞠,青葛便也答应了。
这一日晨间起来,宁王因有要事,一早练了剑法后,又一番吐纳休养生息,便回来梳洗,又要青葛为他束发。
青葛其实想推脱,便懒懒地靠在榻上道:“殿下,我哪里会束发……又不曾给谁束过。”
宁王轻笑出声,笑声醇厚而惬意。
他直接把她从榻上抱起来,道:“我就要王妃为我束发。”
青葛只觉这大好男儿,好生强健宽阔,抱着自己时竟如同抱着一片叶子,偏生非要缠着自己给他束发,又如同一个孩童般。
她便笑着道:“好吧,不过我束得不好,殿下可不要恼。”
宁王:“嗯,不恼。”
青葛确实不曾给人束过发,不过她曾经扮过男装,是以这点事倒是不难。
她帮宁王束着发,看着那乌黑的发丝自指缝间游走,竟有种别样的亲昵感。
宁王半合着眸子,如一头慵懒的豹子,享受着自己王妃的照料。
这时候,他似乎想起什么,睁开眼,望着铜镜中的青葛,笑道:“你身边的暗卫,你若是不喜,便打发了?”
青葛听着,有些意外,不过又在预料之中。
他对作为暗卫的青葛是不满的。
她略想了想,也就道:“我看这皇都内处处戒备森严,其实也不必非要有暗卫随着,若是青葛娘子另有打算,那就不必护在我身边了。”
她笑了笑,却是一个转折:“不过青葛娘子在我身边,我终究觉得安心,且我也觉得和青葛娘子投缘。”
她这么说,宁王略沉吟了下,道:“这次过来皇都,侍卫如林,处处森严,也不好带暗卫进宫,那就先让她在府中候着,歇息几日,等回去禹宁路上,再由她贴身护卫?”
青葛一听正中下怀,心里明白今日宁王应该是要召见叶闵,于是不着痕迹地提起来叶闵。
她笑着道:“青葛娘子往日护我周全,我心里也是感激得很,至于叶先生那里——”
她收敛了笑,叹道:“我身居后宅,女流之辈,自然不懂王府中公务,也不敢对叶先生妄加评判,不过无论如何,叶先生对殿下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吧。”
宁王听此,自那铜镜中笑看着她:“难得你心性宽容,竟替他说话。”
他自然是记得叶闵和自己王妃不睦,从那杜仲王雄花一事便埋下祸根了。
如今自己王妃能这样替叶闵说话,倒是让他意外。
青葛便笑道:“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她也唯恐宁王怀疑,当下也就不提,只说起今日要过去蹴鞠一事,便笑道:“殿下,看你的意思了,其实不去参加也好,过两日便是寿圣节,之后我们便要返回禹宁,我只以这个借口推脱便是了。”
宁王却道:“想去就去。”
他笑看着青葛,眼神专注温润:“皇都的蹴鞠之风盛行,你既来了,各样总该多体验,蹴鞠也该参加,好让人知道,我宁王妃的绝代风华。”
青葛抿唇轻笑:“那我参加,不过我可说好,我蹴鞠之术并不好,怕给殿下丢人。”
谁知道宁王听了,却是道:“丢人就丢人,反正本王的王妃,谁敢说你什么,到时候本王亲自过去为你助阵喝彩。”
青葛:“好。”
这时候,青葛已经帮他束发并佩戴了玉冠,宁王却道:“之前我们买的相思缕呢?”
青葛有些意外,不免笑了:“你戴那个做什么,总觉得不太相称。”
宁王身为皇子,身上随意一件小物件都是珍稀之物,甚至大有来历的,区区相思缕不过是寻常市井间货郎担子中的小玩意儿,哄小孩的,他戴着这个不像话。
宁王却并不在意,掀唇一笑,道:“万物无贵贱,此物便是敝如帚,为我所用,便配享千金。”
青葛微怔了下,她看着他那飞扬眉眼间的风采,只觉坦荡笃定,从容自信,可以把世间一切都踏平在足下。
不免想着,便是皇室之中,也只有宁王才能说出如此狂妄不羁的话来。
这时,宁王却握住她的手,径自拿了另一根相思缕给她戴在细腕上:“你要戴上这个,我也戴上,这样才匹配,也才彰显这相思缕之意。”
青葛:“……”
她沉默地看着套在自己手腕上的红绳。
宁王抬起眼皮,黑眸笑望着青葛:“怎么,这样不好吗,觉得不好看?”
青葛:“……挺好的。”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绳,笑道:“有殿下的相思缕加持,我这蹴鞠必须赢。”
宁王离开后,青葛心里筹划着,今日过去蹴鞠,蹴鞠时,可以抽空离开,化为暗卫身份过去见宁王和叶闵,一方面探听下宁王和叶闵那边的言语,一方面也应该正式出现领命了。
至于到底如何应对,见机行事就是了。
这时候罗嬷嬷探头探脑地进来了,她是来给青葛梳妆的,不过难免探听一番。
青葛想起刚才宁王所说的话,她多少猜到了,今日宁王必然召了叶闵过来,估计要抽空和叶闵深谈一番了。
其实她倒是不认为宁王和叶闵真会闹崩,但这次深谈必然不会愉快了。
只是不知道谈过后,宁王会怎么处置自己。
况且还有谭贵妃那里……
这一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要想从他们手中全身而退,且继续扮演两个身份不被发现,确实并不容易。
她心里这么想着,偏偏罗嬷嬷问东问西的,青葛少不得敷衍几句。
罗嬷嬷问了半晌,却是蹙眉:“这叶先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青葛淡抬眼,看了眼罗嬷嬷:“我看莫先生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罗嬷嬷听此,顿时没好气,白她一眼:“你得认清楚自己和谁一伙的,是谁给你发银子,是谁抬举你到这个位子,别以为和宁王有了肌肤之亲,自己便真的金贵起来,倒是忘记自己是哪个了!”
青葛:“嗯,我自然和你一伙的,算了,给我梳妆吧。”
罗嬷嬷也不想和青葛吵,便唤来侍女,为青葛梳掠穿戴。
因今日青葛要过去蹴鞠,昨日罗嬷嬷便准备了一套团领开敞翻折劲装,这是仿造男子衣袍样式,把前襟掖扎起来,又搭配上幅巾来包裹发髻,如此以来,可以在蹴鞠场上行动无碍。
罗嬷嬷对自己准备的这衣裙满意得很,不过却忍不住道:“你到底会不会蹴鞠,去了可不要丢人!”
一时又道:“你原是军户出身,这身子骨倒是好,你也不要太出风头,不然哪像我们世家门阀的小娘子。”
青葛淡看她一眼,凉凉地道:“那算了,不去了。”
说完直接把那幅巾一扔:“你以为我是神仙,天天演戏还能演那么好?”
罗嬷嬷一见:“我的娘娘,你这是做什么?”
青葛:“你回去问莫先生,和莫先生好好商量商量。”
罗嬷嬷无奈跺脚:“随你,都随你行了吧。”
说着拿了那幅巾为她包起发髻,忍气吞声的样子,青葛这才不和她计较了。
罗嬷嬷叹息,她总觉得如今的王三性子见长,怕不是被宁王宠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可她到底只是寻常门户女子,宁王再宠她,回头知道她那身份,怎么可能容她。
这人怎么就认不清自己呢?
青葛知道罗嬷嬷心里怎么想的,不过她是懒得理会。
也就只剩下不到三个月了,她想怎么演就怎么演!
不过望着铜镜中自己时,其实她心里也明白,她不过是借故发作罢了。
她喜欢上了宁王,但她清楚知道自己终究要离开。
喜欢一个人和试图与这个人在一起,这是两件事,在她这里,她不允许自己懦弱。
略做梳妆后,就要起身,罗嬷嬷无意中看到青葛手腕上的相思缕,不免蹙眉:“这个还要戴吗?未免有些不上台面,还是换一件首饰吧?”
青葛:“这是殿下吩咐的,非要戴着。”
罗嬷嬷听这话,突然想起早间时候,宁王出门,仿佛手腕上确实有一丝红绳,她当时并没在意,如今看来竟和这个是一对的。
她顿时明白了,扯唇笑了笑:“倒是缠绵得很。”
青葛看着罗嬷嬷的笑,她清楚地明白她笑容中的鄙薄以及不屑,在她心里,这种所谓的缠绵只是一场戏,是假的,而自己竟然入戏了。
罗嬷嬷认为她自己是这场戏的操控者之一,她清楚知道这所谓的缠绵不会有好下场。
或者说,她必要让夏侯见雪来替代这一切。
所以她在居高临下地嘲笑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青葛想抬起手,掐在罗嬷嬷的脖子上。
她想让罗嬷嬷的笑容消失,要让她露出狰狞的面孔,要看她后悔,要让她痛苦。
杀一个人对她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不过她到底收敛了下来,没再说什么,准备出发了。
青葛知道,越是繁盛之处,蹴鞠越是盛行。
记得当初皇太子过去禹宁,她还听皇太子提过一首诗,就是说蹴鞠的。
少年骑马入咸阳,鹘似身轻蝶似狂;蹴鞠场边万人看,秋千旗下一春忙。
那时候的她沉默地立在宁王身畔,想象着其中的场景。
那是她无法触及的皇太子,那是她不懂的人世间。
如今她乘坐着宁王妃专用的辇车,和皇太子妃汇合,大家一起携手过去蹴鞠场。
皇太子妃笑着道:“我都听说了,九韶对你可真是用了心思。”
青葛知道她说的是宁王为了取悦她,为她寻来的各样物事,皇都也不过这么大,消息传得快,这些都是瞒不过旁人的。
她听着,轻笑道:“其实根本不用。”
皇太子妃便笑起来:“我自小便认识九韶了,我可从来不知道他还可以这样!”
她和太子青梅竹马,自然是熟悉宁王的。
青葛对此无话可说,她只是听着罢了。
皇太子妃却是很有兴致,她叹道:“你看,太子便从不会这样。”
青葛有些意外,她望向皇太子妃:“太子殿下儒雅温和,人都说和皇嫂是琴瑟和鸣,夫妻恩爱呢,皇嫂怎么会这么说。”
她确实是意外的,她曾经恋慕过皇太子,于她来说,皇太子便是天上月,是永远无法触及的,是自己暗无天日的苦训中一点渺茫的光亮。
是以对于皇太子妃,她是羡慕的,在她心里,以为嫁给皇太子的皇太子妃,应该是心中装满欢喜和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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