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欺负恐怖游戏npc 无限by山白山
山白山  发于:2024年10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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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目前,我们还没有想让他死。这是怎么回事?”

牧时想了想,说:“可能是其他班的玩家做的,他们有自己的解决思路。”
但是他并不赞同这个思路:“曹航死不死,跟李倩倩消失不消失,怎么会有联系呢?”
“要是他死了,然后也变成鬼,”牧时说,“那我们本来只打一个的,就要面对两个了……离谱。”
岑明看着亓越阳:“我倾向于不是玩家干的。第二个可能是什么?”
“学校里还有人,操纵着这一切。”
亓越阳说:“天台上有聚阴阵,如果没有什么证据,指向王安接触过这些东西……”
“那学校里,”他说,“应该还有另一股力量,在影响着怪谈和厉鬼。”
“并且,它很有可能来自当年,李月老师的事情。”
亓越阳说:“这两条线是交在一起的。你们班主任和李月老师认识,我们班生物老师又和你们班主任有关系。”
“如果没有弄清这些关系,”他说,“我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地结束。”
岑明若有所思。
亓越阳又问:“你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牧时说:“找人看着曹航,先保证他不能死了。”
亓越阳点头,又问:“那李倩倩呢?黄符对她没用,而且她的力量还在增长。”
岑明勾起嘴角:“这个你不用操心。我想到怎么治她了。”
“今晚,”他说,“只要我们活过十二点……”
少年面孔的岑明,眼神中是与其青涩面容,截然不同的冷酷和残忍。
他吐出一口气,声音越来越低:“这一切,都将有个结果。”
牧时说:“给你点根烟吧,哥。”
牧时又说:“气氛都烘托到这了,要不要放个BGM?衬托一下你拽酷炫的气质。”
岑明本来插着口袋靠在墙上,微微低着头,闻言斜瞟了牧时一眼。
林一岚上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穿着校服但是气质莫名社会的同学,黑着脸跟亓越阳和牧时说话。
林一岚记得他是那天晚上,一起在操场上玩狼人杀的人。
她犹犹豫豫地喊:“亓越阳?”
三个人一起看过来,林一岚有点不自在。
尤其是岑明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放学啦,”林一岚说,“你,你要走了吗?”
她是来找亓越阳一起回家的。
牧时嘴角抽动:“亓越阳,以前读高中的时候,只有小女生会约着一起去上厕所,一起回家。”
亓越阳对林一岚说:“要走了。再等我一会。”
林一岚就去厕所那边洗手。
亓越阳大概知道岑明要做什么了,他比较担心牧时,叮嘱了几句。
将走前,岑明忽然又说:“亓越阳,如果你真的不想说那个npc的事情,我也不能逼你。”
“但是,”他说,“我要提醒你,这个副本是很特殊的。”
“不是它的内容,或者等级。是它本身。”
林一岚站在走廊那边等亓越阳。她从兜里摸出纸,把手擦干净了,又偏头安静地看着亓越阳,有点奇怪他怎么还不过来。
岑明注视着林一岚,却是对亓越阳说:“我有一个道具,可以限制副本范围。这个明德高中,最开始并不在,我的随机范围内。”
牧时抬眼:“你是说,你不是随机进来的,你是……”
是被选择的。
岑明目光微沉,就这么看着亓越阳,说:“对黑核的分析和猜测,你们肯定也接触过不少吧?”
“这件事,”他慢慢说,“将会推翻一个,很根本的概念。”
林一岚有点催促地看着亓越阳,亓越阳对她点点头,要往她那边走。
岑明的声音就跟在他后头。
“亓越阳,如果你有空,可以去找找这个副本里,特殊的是什么。”
林一岚小声问亓越阳:“你们在说什么呀?”她一句都听不懂。
岑明又说:“出去以后,我也会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也许这个小小的举动,将来能成为推翻黑核的关键武器……”
“谁知道呢。”
他的声音很淡,像在随口说一个不切实际的玩笑。但亓越阳和牧时都知道,他是以一个玩家的直觉,在冷静地推测。
他也在暗示亓越阳。
岑明一直在观察着林一岚,在记住她的身份和样貌特征。
拖了几分钟,学校里的人已经没那么多了。
路灯把人的影子拖得很长。
林一岚步子很欢快,因为心情很好。
“亓越阳!”她说,“我对了答案,今天的卷子我能考一百三十多诶!”
她忍不住说起那几个很难的题,认真地分享自己的解题思路。
说着说着,又发散到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上面。比如上课的时候看到谁偷偷拿出手机,午餐时买到了很好吃的冰淇淋。
上了一天的课,林一岚看上去有点累,但精神又很好。她注意到亓越阳有些不在状态:“你怎么啦?”
亓越阳回神。路灯下,林一岚仰头看他,鬓角的碎发被夜风吹到眼前。
清亮的眼,说话时嘴角若隐若现的小梨涡,会陷下一点影。
亓越阳说:“是我有点累了。”
林一岚说:“感觉你每次去六楼以后,状态都会有点不好。”
“嗯。”
林一岚本来走得有点快,后来就放慢了脚步,跟在亓越阳身边。
“是有什么事情,让你分心吗?”
林一岚说:“你不要介意我多管闲事呀,但我还是觉得,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比读书更重要的。”
她很认真:“我们都还只是学生呀,做好这一件事就够了。你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
“嗯,好。”
“亓越阳,你不要敷衍我,我是很认真地关心你。”
“我知道。”
他们一起上楼,今晚楼下的小摊没有卖烤肠。
林一岚跺跺脚,声控灯又亮了。
“晚安晚安,”她对亓越阳挥手,“今天别熬夜啦。”
亓越阳说:“晚安。”
在阳台,他又看见隔壁林一岚家,灯还亮着。如果用心去听,会听到风传来的,她轻轻的背书声。
要入夏了,气温越来越高。
夜空中的星子闪烁,有时会让人联想起,所思念人的眼睛。
岑明也许,尚不能确定这个副本里,真正该怀疑的是什么。
但亓越阳无比清楚,那个“特殊”,只有林一岚。
亓越阳伏在阳台的栏杆上,低头,能看见不远处,从男生宿舍出来的几个学生。
他们正鬼鬼祟祟地走在路上,四处张望着。也许在他们的视角里,平静的校园已经是危机四伏。
亓越阳忽然很想做些什么。
他下楼,先去了一楼五号。门口的小盆栽换了新的,他曾遇见过这户的主人,也是个学生。
二楼五号,门口的陈设却没有发生过变化。大家都说这户是有住人的,但是仿佛从来没有谁看见过她,也没有谁对此有过疑问。
亓越阳打开房门。
他开了灯。
近门的鞋柜上积了薄薄的灰,这间屋子空了有段时间了。
明德高中副本的时间线,和他高中的时间线很接近。
甚至有几件外头发生的大事,两处的新闻播报,都是相似的。
那这个时候,他住在三层,牧时应该住在一层。
她应该住在这里。
房间的布置,是完全一致的。墙纸是她喜欢的颜色,所有东西都按照她的习惯摆放。
只是好像几乎没有一件,留有她的痕迹,能证明她存在过的东西。
亓越阳忽然听到客厅传来的细微声响。
林一岚敲了敲门:“有人在吗?你没有关门。”
她看见亓越阳,有点惊讶,又有点懵:“亓越阳,你租了两套房啊?”
亓越阳说:“没有。”
“这是我朋友的屋子,”他轻声说,“我来替她看看,找点东西。”
“我可以进来吗?”
他默许了,林一岚拎着刚从楼下买回来的东西,小心地踏进来。
“你在找什么呀?我来帮帮你。”她说,“不是说要早点睡吗?你果然是在敷衍我。”
亓越阳拉开一个抽屉,低头查看。
林一岚却忽然看到,沙发背后,窗帘底下,莫名其妙地,随意丢着一张照片。
“是这个吗?”
她捡起那张照片。
碧蓝的天空,青绿的草地,欢呼的人群。
是随手拍的一张照片,毫无构图可言。
背景仿佛是哪场运动会,远处的人群在为什么欢呼。而中央的草地上,亓越阳皱着眉,牧时显得很激动,指着地上的跳棋。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年轻面孔,但林一岚莫名觉得,照片上的人看上去更像个青涩的少年。
……几乎能看见干净的时光,从上头悠闲地淌过。
亓越阳垂眼。
他什么也没说,但他接过照片的手,有些几不可察的颤抖。
他表情平静,神色如常。
他漆黑的眼,要藏不住那些惊涛骇浪。
林一岚小声问:“亓越阳,你不是这学期才转过来的嘛?”
“你怎么会,参加过我们学校的运动会呀……”
她愣住,不知道为什么,亓越阳忽然捏紧了那张照片。
顺着他的视线,她才注意到,照片里,两人身后,抱手站着的女孩。
即使在这样胡乱抓拍的一瞬里,她看上去也很漂亮,像一株开在雪里的花。

照片背面,用铅笔草草写了个名字和日期。
“岑……向筠,”林一岚读了出来,有些好奇地抬头看亓越阳,“她叫岑向筠呀?”
“……对。”
亓越阳在心里推算那个日期。
如果从现实回溯,那个时间,确实刚好是他们高一开运动会的时候。
这张照片的来源合情合理,当年,在操场上,也许是某个同学随手拍了那么一张照片,然后又送给了岑向筠。
但照片本身的存在,像一把尖刀,刺在亓越阳心上。
怎么可能还会出现。
怎么可能还可以存在。
林一岚说:“你怎么看了这么多遍呀?有什么不对的吗?”
她微微探身,眼神很干净,表情又十分专注,安静地等亓越阳的回答。
亓越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开口。
“……她不存在。”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十分明显,刻意平缓的语调也藏不住尾音的轻颤。
“什么叫不存在?”林一岚不解,“如果她不存在,那这是什么?你又为什么会认识她?”
亓越阳扯起嘴角:“我不知道。”
他们猝然对视,亓越阳的眼沉得没有一丁点光。但那瞬间亓越阳觉得林一岚看到了他的心。
……那件事并没有过去很久。
细数起来,只是几百天。
一年出头的时光,不足以抹平人心中的疤痕。
铺天盖地的海水,偶尔会有平静的时刻。
牧时在礁石间昏睡,亓越阳受了重伤,撑着石壁,要站起来。
但是岑向筠甩了他一巴掌。
亓越阳眼前白光闪烁,耳中嗡鸣。
岑向筠说:“这是最好的一条路,我们没有犹豫的时间了。”
“亓越阳,”她将所有的道具和装备,扔在他们前面,轻声说,“和他一起,活下去。”
她坠入深海。
怪物的触手将她包裹缠绕,她没有挣扎,泪水融入海水,嘴角却勾起一抹淡笑。
后来,亓越阳和牧时一起,逃出了那个游戏。
在游戏里死去的人,在现实里,也会因为种种稀奇古怪的意外,成为冷冰冰的尸体。
牧时揉着额角,头痛欲裂:“亓越阳,我怎么觉得……那么不对劲……”
亓越阳不能让他看到岑向筠的尸体。
他环顾四周,却猛地惊觉,有什么不对劲。
这里是牧时的家,但是没有一点,关于岑向筠的痕迹——能证明她存在过的痕迹。
大约几分钟后,牧时缓过来了。他长舒一口气,要去厨房拿点喝的。
“……亓越阳?”
他不满地喊道:“你为什么要买那么多酸奶?还是草莓味的?”
客厅,柜子上方摆放的合照里,亓越阳和牧时中间,一片空荡荡。
牧时从厨房里探出脑袋,又说:“怎么了亓越阳?我跟你说话呢。”
亓越阳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他冲进牧时的书房,疯了似的打开所有的抽屉和文件。
从小学,到大学,所有的档案,文件,照片……所有东西,没有一样和岑向筠相关。
她像一缕消散的烟。
亓越阳抬头,正正对上牧时不解又错愕的表情。
“你别吓我,”牧时说,“你在游戏里撞坏脑袋了?”
亓越阳有些迷茫和怔愣地问:“岑向筠呢?”
“谁?”
“岑向筠。”
牧时皱眉:“岑向筠是谁啊?”
从那时起,岑向筠就成为了,只有亓越阳还记得的阴影。
窗外,月光下,传来隐约的蝉鸣。
林一岚眼睛一亮,她忽然想到什么:“没有呀,亓越阳,是有这么个人的!我有点印象!”
亓越阳遽然回望她。
林一岚回忆着,说:“我之前,高一刚进来的时候,摸底考,不是考了个年级倒数第一嘛?”
“我记得,那个时候,”她说,“我去办公室,然后上一个挨训的女生刚好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亓越阳的神色,不知道为什么他眼神有些冷,像在压抑克制着什么阴暗的情绪。
“我记得,”她说,“那个女生,好像就叫岑向筠。”
“我对她有印象,是因为她考了年级倒数第二。”
林一岚低头看那张照片,但实在记不清,那张擦身而过的面孔是否与照片中的女孩是同一个人了。
亓越阳的声音很低:“后来呢?”
“后来……她转学,或者休学了?”
林一岚说:“开学半个多月以后,她就离开明德高中了。然后我就成了断层的倒数第一。”
“年级主任念叨了我好久,说我和上一名的差距大得离谱。”林一岚撑着下巴,“所以我才会对这件事,有点印象。”
只差一点。
只差一点,亓越阳就会离开这里,用他所有的道具,付出全部的努力,循着这么一点点线索,去找那个可能存在的岑向筠。
“亓越阳?”
林一岚微微睁大眼:“你,你的表情好可怕啊……”
亓越阳垂眼,缓缓吐出一口气。
“没事了。”
他有些疲惫地说:“走吧,一岚,回去休息了。”
林一岚小步跟在亓越阳后头。
上楼的时候,声控灯熄了。两个人,都没有试图发出声音,让它再亮起来。
黑暗里,林一岚小声问:“亓越阳,你在找她吗?”
她听到亓越阳的回答,微微抬头。
黑暗里,两个人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林一岚说:“别担心,我会帮你的。”
亓越阳沉默片刻后,问:“一岚,她会成为npc吗?”
“什么?”林一岚听不懂。
“她会和你一样吗。”
亓越阳像在自言自语:“在一个不同的世界里……活着。”仅仅只需要活着。
林一岚说:“我听不懂。”
亓越阳拍了拍门,声控灯亮了。
他转身,推开屋门,“晚安。”
“……晚安。”
林一岚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闭合的门缝中。
那天晚上,睡前,林一岚一遍遍暗示自己,做一个关于那一天的梦。
那个时候,她推开办公室的门,怯怯地站在那里等老师叫她。
擦身而过的女孩撞到了她,两人怀中的纸笔落了一地。
老师说:“岑向筠,小心点呀。”
“抱歉。”岑向筠的声音仿佛天然带着冷淡。
有那么一瞬间,她们视线相撞。
……可林一岚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那是双怎样的眼睛了。
第二天早读的时候,林一岚拿着书,迷迷瞪瞪地开始打瞌睡。
真奇怪,今天没有老师来查早自习。
后头的同学小声讲着话。
“真去开会啦?”
“对呀,我刚才交作业的时候看到的。”
“怎么啦怎么啦?”
“你不知道吗?”
一个同学压低嗓音,不知为何,在满教室的读书声里,那个声音清晰地传到亓越阳和林一岚这边。
“十六班,又出事了……”
“什么事啊?”
“他们班的几个宿舍……”那个声音越来越小,“昨天晚上,集体……集体自杀。”
“什么?”
“啥啥啥?”
“我去,怎么回事?”
“我也听说了,”一个男生凑过来,“好像凌晨的时候,宿管给校长打了十几个电话。”
“校长直接去了医院,”他说,“现在都没回来。”
“为什么啊?”有人不解,“这,这事太离谱了……”
“而且,怎么有点邪乎……”
林一岚清醒了。
她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但当她转身,几个正在讲话的同学被她吓了一跳,嘴里却没停。
凑过来的学生也越来越多。
“十六班是不是风水不太好啊。”
一个女生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不然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今天早上,我是从后山那边翻墙抄近路来的,”另一个男生说,“我去……你们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别吊人胃口了,快说呀。”
男生回想起那一幕,脸色还有些发白:“那个时候,天还没亮呢。后山那个破楼,你们知道吧?点着好几盏红灯笼。”
几个学生吸了口冷气。
“那个光啊,血淋淋,雾蒙蒙的。”
“我以为我没睡醒,走近看了几眼。又发现门外丢着好多好多纸钱,墙上也全是黄符。”
林一岚小声说:“我前两天才去那边背书,那个时候后山什么也没有。”
男生觉得背后发冷:“这么说,那些东西,很有可能是昨晚出事了,才连夜搞上的?”
“越说越邪门了,”另一个男生害怕地抱住同桌,“不至于……不至于吧?”
“你们在干什么?”
陈帆抱着一沓卷子过来,围在一起的学生唰一下散开。
陈帆皱着眉:“现在还是早读时间,就算没有老师,也不能讲闲话。”
“陈帆,你最近怎么回事,越来越像老周了。”
“就是就是,老周都没有你管得多。”
“我们就说了几句话嘛,而且这个事情真的很离奇,你不好奇吗?”
陈帆垂眼,冷淡道:“有什么好奇的?你单词背完了吗?”
“陈帆,你怎么变得那么没意思了。”
围在一起的几人彻底散开了,又各自拿起书来装模作样。
林一岚捧着单词本,但心思全在刚才的对话里头。
她瞄到亓越阳的神色,问:“你……忽然想到什么了吗?”
亓越阳表情有些古怪:“一岚,陈帆是班委。”
“……啊?”

林一岚说:“怎么啦?你也想当班委吗?那得等下个学期了。”
亓越阳摇头:“不是。我只是突然觉得,陈帆有点不对劲。”
林一岚看向正在发卷子的陈帆。他表情平淡,但对上林一岚的目光,又会有些慌乱地避开。
早自习结束后,老师来了。
“今天学校放假,”她手里拿着名册,“走读生来找我拿手机,联系家长来接。”
“宿舍在修东西,住校生先不要回去。”老师补充,“也不可以去外头乱跑。”
“啊?”
隐隐躁动的学生们哀嚎一片:“不能出去玩吗?老师,那不就是在教室里上自习了……”
“是啊,这算什么放假嘛!”
“安静安静!”
又有一个老师从外头进来,两人耳语几句,老师又说:“好了,学校假期延长了,放两天,算上周末四天。”
坐在亓越阳前面的男生激动得摔在地上:“四天!”
“想回家的住校生去找班主任登记……你们周老师马上就过来。”
“放假放假放假……”
“四天小长假,救命,我不是在做梦吧?”
“来我家玩!”
“你去不去广场那边玩密室……”
“哎呀,会布置多少作业啊!”
“安静安静!”
亓越阳举手:“老师,为什么忽然放假啊?”
老师立刻就回答:“这是民族节的假期。”
明德高中是私立学校,本地的民族节假期,明德高中几乎没放过。
而且,以往的长假短假,明德高中总是会鼓励住校生们不回家,说留在学校能保持更好的学习状态。
但这一次,老师半句没提这件事,反而是拿着名单一个个问下去,言语间有催促所有学生都回家的意思。
放假的喜悦让整个教室都处在一种隐隐的躁动气氛里。
等老师离开教室以后,班里发出欢呼。
“耶!”
隔壁班回应似的,也传来欢呼。
有女生来约林一岚:“一岚,我们要去逛街,你去不去呀?”
林一岚说不去了。
满教室都是窸窸窣窣的讲话声,大家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讨论要在这突如其来的假期里做些什么事情。
林一岚就在这喧嚣之中,凑近亓越阳,说:“你要去找岑向筠吗?”
她还记得这件事情。
亓越阳点漆一样的瞳动了动。
但他微微摇头,说:“我要去找十六班的人,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林一岚说:“带我一起好不好?”
可能是因为好奇,可能是费力沉迷学习太长时间,她需要做些闲事释放压力。
也可能是……
亓越阳忽然笑了,偏头看过来的时候,穿过窗帘缝隙的阳光照在他脸侧。光影游移。
“一岚,”他轻声说,“你有点像小尾巴。”
林一岚没听清楚,又说:“那我们什么时候过去呀?”
亓越阳说:“收拾一下东西,就现在吧。”
外头的走廊上,已经挤满了学生,有拿包的,有什么也不带的,所有人都喜气洋洋地,往楼下走。
逆着人流,他们有些艰难地上了六楼。
六楼安静得像没有人。
楼梯间里,亓越阳走在前面。林一岚抬头,明明是大白天,她却总觉得亓越阳像要踏入一片黑雾中。
而且……
不知道为什么,像心里头被扣着一把锁,林一岚觉得,她好像不想上去,不能上去,不应该上去。
亓越阳回头:“一岚?”
他顿了一下,“你确定要来吗?会很危险。”
林一岚回过神:“当然要来了。”
她抱着包,一步步往上走。
而当她转身,看到空荡荡的六楼走廊的一霎——
那把锁碎了。
外头阳光正好,整个六楼,却沉浸在一种难以言喻的阴暗之中。
林一岚瞪大眼,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她忽然觉得这个地方有什么不一样了。
明明是相似的场景,但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走廊上,挂着的优秀学子照片,笑得不再和蔼和友善,反而好像都在盯着他们,用一种充满恶意的眼神。
“亓越阳,”林一岚心里莫名发毛,“你觉不觉得有点冷?”
这个时间,能出现在这里的,除了被深度涉及的六层学生,就只能有玩家了。
一个头上带着绷带的玩家,从教室里看到外头站着的两人,皱起眉,对他们喊:“你们是想死吗,怎么还不回教室!”
他又觉得这两个人很眼生,眯起眼正要看个清楚,亓越阳带着林一岚进了十六班的教室。
“……喂喂喂!”那个玩家惊恐地喊,“不是那边啊!”
冷,深入骨髓的冷。踏进教室的第一秒,就好像有人贴在身后吹气。
所有的桌椅都被挪到四角,教室中央的空地上,老王正用朱砂画着一个巨大的鬼阵。
十六班班主任站在一边,端着一个白盘子,上头的东西被黑布挡住了。
角落里零星站着几个玩家,牧时和岑明就在里头。
牧时一见到亓越阳,就垮下脸:“你怎么又上来了。”
岑明脸色微沉,却看向了林一岚。
亓越阳放低声音问他:“昨晚发生什么了?”
牧时三言两语交代了一下。
昨天晚上,晚自习后,他们回到宿舍,又开始玩那个讲鬼故事的游戏。
这一次参加的,有六个宿舍,三十六个人。
说是“人”,也不尽然。那三十六个影子里,混着来路不明的孤魂野鬼。
这一晚,不再是宿管投票,而是随机抽取一个人,组织大家投票。
“我们把红衣女鬼编进故事里,安排了一个能让她永远消失的剧情。”
那个故事并不是由一个人讲述的,他们引出了一个更离奇的方式——每个人在讲述自己的故事时,补充一点剧情,不动声色地完成那个最好的鬼故事。
然后在投票阶段,让这个故事成为最好的,必须会被重现的故事。
……谁说鬼故事里,死去的只能是人,而不能是鬼?
“但是没想到,”牧时又说,“玩家里,也有鬼。”
“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死的,一直表现得像个活人。”
教室中央,老王抖了抖沾在手心上的朱砂,低声跟班主任说了几句话。
林一岚猛地转身,刚才,在面前的玻璃倒影里,她确信自己看到了一个一闪而逝的人影。
岑明接着说:“然后,事情就没有按照我们计划的发展。昨天晚上出现了两个最好的故事。”
“一个,就是所有人集体自杀。”
岑明抬起手,他手腕上有一道血痕。
“另一个,”他说,“就是红衣女鬼的片段……不是她消失的结尾,而是她出现,大杀特杀的,那个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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