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感觉让她渐渐放松下来，紧接着，困倦和疲惫随之而来。
她本来就刚出副本，又在短短一天之内两次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即便是赵芮，也不由得感觉到了疲倦。
她渐渐的闭上了眼睛，很快意识也沉睡了过去。
在她睡着之后，她身下的那块云朵从旁边伸出一块来，做成一个窝窝状，将她整个人牢牢的而又轻柔的包裹在里面，就像是一个拥抱……
…………
白书宇一打开门，就看到艾瑞克站在门口。
“白先生，主人她还好吗？”
艾瑞克看到他，赶忙问道。
“嗯，她没事。”
白书宇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烈酒下肚，让他因为失血而有些低的体温快速回暖，面色也看起来也红润了一些。
他没有贪杯，一杯之后就把酒杯放下了。
“艾瑞克，你的设定里还有担心的情绪吗？”
他靠着酒柜，酒精开始发挥作用，让他看起来和平时有一些不一样。
“是的，白先生。”艾瑞克小心的回答道，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现在的白先生有一些可怕。
“嗯。”
“你的主人睡下了，一时半会不会醒，你不用去惊扰她，她太累了，让她好好休息一会。”
白书宇说话的同时，拿起他之前仍在客厅的外套穿上。
“我有事出去一趟，她就麻烦你照顾了。”
他看向艾瑞克说道。
“好的，白先生，您请放心。”
艾瑞克点点头，应声。
“喵。”
白书宇刚准备出门，脚下忽然传来猫叫声。
他低头一看，是赵芮的那只小白猫。
它正亲昵的绕着白书宇的腿蹭着。
白书宇愣了下，反应过来，原来是他身上有赵芮的血，这小东西闻到了主人的味道，所以才这么亲密的贴了上来。
白书宇扯扯嘴角，躬身摸了摸小布的头，冲着艾瑞克微微一一点头，这才出门了去。

房间里。
李瑾正坐在办公桌后面低头看着文件，听到推门的声音抬头朝着门口看了眼，看到白书宇，他愣了一瞬，然后平淡的说：
“你来啦。”
白书宇走到沙发上坐下，靠在沙发的一角，“嗯。”
他回答道。
“副本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李瑾放下手里的文件，摘下眼镜，起身朝着沙发走过去，坐在白书宇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看向他问道。
“确实发现了一些意外的东西。”白书宇懒懒的抬眸，道。
“哦？是什么？”李瑾来了兴趣，身体微微前倾，问道。
“你还记得我们一年前在一个中级副本里，看到的那具尸体吗？”白书宇看了他一眼，说道。
“你是说…”李瑾微微蹙眉，“当初那具不人不鬼的尸体并不是意外？”
白书宇轻笑一声，他放下交叠的双腿，坐直身体，眼睛斜睨向李瑾，“李瑾，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你还记得三年前，我把你送上会长的位置的时候，你自己说过的话吗？”
白书宇捻了捻手指，“你应该很清楚，你骗不了我。”
李瑾眼神轻闪，面上的惊讶慢慢退去，显露出淡淡的疲惫感来。
他眉眼沉着，直直的对上白书宇的视线，沉默了会说道：
“我记得。”
“灵魂实验这件事我确实听到过一些消息，但是这件事关系太大了。你应该知道，不论是你还是第九公会，我都不想让你们卷进去。我不是擅作主张，但是我既然是第九公会的会长……”
李瑾看向白书宇，“白书宇，我不仅仅需要对你负责，我更需要对公会，还有公会里的玩家负责。”
“第九公会不能卷进这件事里。”
“至少现在不可以。”
“我知道你觉得我做事死板，保守固执，对我可能很失望，但是对不起，我只能这么做。”
“如果你一定要卷进这件事情里，那么，我只能让第九公会和你脱离关系。”
李瑾沉声道，面色很是严肃。
“你可以说我忘恩负义，但是白书宇，我欠你的，我可以用命还给你，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唯一不能的就是把公会拉进去。”
白书宇定定的看着他，他眸色很深，眼底深处晕染起来一层层的黑雾，黑雾遮盖掉了他的神色，让李瑾没有办法去辨认他的情绪。
白书宇笑和不笑的时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他平日里懒懒散散，嘴角边总是带着三分不羁的笑，让人感觉这人浑身没有骨头一样，慵懒而又随性。
但是当他收敛起表情，真的认真起来的时候，从眼神到表情到气息…都在给人一种极端的压制感，和他对视的人在他的逼视之下几乎喘不过气来。
李瑾平静的和他对视，在这样的压力之下，他却没有犹疑半分。
“呵…”
白书宇突然笑了，瞬间他身上带着的那种窒息感就自然的消解了去。
他抬手伸了个懒腰，双手交叠放在脑后，又重新躺了回去。
“放轻松，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吃了你。”
白书宇随意的摆摆手。
李瑾却没有放松，依旧保持着那个姿态。
白书宇无奈的叹气，只能解释，“我当初选择你做第九公会的会长，就是看中你的死板倔强，公会需要的是一个能站在大多数人利益上考虑的会长，而不是一个只懂得集权的弄权家。”
李瑾一愣。
“你说的，是真的？”
他拧了拧眉，有些怀疑的问。
“不是吧，我这么不值得信任吗？”白书宇挑眉，“真是让人伤心。”
李瑾仔细的看了看他的表情，“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事关重大，我必须要确认清楚。”
“放心，公会里的事你完全可以自己做主，不用担心我会在背后捅刀子。虽然你不相信我，但是我这人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眼光。”
白书宇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的道。
“嗯。”李瑾这才收回视线，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学着白书宇的动作把后背靠在沙发上。
“关于灵魂实验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

李瑾稍微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往下说：
“前段时间公会内有一个玩家突然在副本里失踪了，当时大家都只以为它是死了，也没多在意，但是后来大概是过了半个月，公会里其他的玩家在另外的副本里看到了他的尸体。并且尸体的形态很奇怪，是半异化的。”
“我觉得这件事有些问题，就暗中让人调查了一段时间，然后发现，这并不是个例。最近几个月里经常有玩家失踪，然后被发现死在其他的副本，而且死的时候，都是处于形态半异化的状态。”
“这件事公会里知道的只有我和几个长老，一开始大家都没敢往实验的方向想，毕竟玩家在梦魇里做灵魂融合的实验，这样的想法实在是有些违逆常理。”
“但是最近，公会里有玩家在进入一个副本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融合成功的试验品。”
“那人以人类的形态出现，但是却又可以化形成怪物。并且可以在副本里停留，还能同时拥有玩家的身份。”
“这个时候，我们才得知了所谓的灵魂实验的事情。”
“之后我去和其他几个公会的会长友好交流了几次，得知九公会的问题并不是特例，其他公会也有玩家失踪异化的事情。
只是大家都很清楚背后之人有这样的手段并且现在几乎已经到了毫不掩饰的情况下，就说明他有恃无恐，而且已经出现了成功的案例，那也就说明实验开始的时间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早的多。
另外几个会长之间都在互相怀疑猜测，毕竟大家都很清楚，能有这样的能力做这种实验的人，在梦魇里少之又少，而公会的会长无疑是最有可能做到的。
所以不论是基于自我保护还是对公会的保护，大家都心照不宣把这件事压下去，全当不知道。至少现在对方在暗我们在明，我们能做的就是维持表面的安稳，并寻找破解的方法。”
李瑾沉声道。
“嗯。”白书宇点点头，“这件事先这样，实际上，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另外的一件事。”
李瑾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
“是为了药剂的事情吗？”
“嗯。”白书宇扯扯嘴角。
“你怀疑药剂出问题和做灵魂实验的人有关？”李瑾迅速想到了关键点。
“嗯。所以我来找你借个人。”
白书宇说出来意。
“周琦…他去了副本，还没有出来。不过算算时间，最迟明天他也应该出来了。”
即便白书宇没有明说，李瑾也很快听懂了他的意思。
“这样啊，不着急。”
“所以说，人你愿意借给我吧？”
白书宇挑眉道。
李瑾无奈的叹气，“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本来就是第九公会的人…而且周琦是你送进公会的。”
“赵芮倒是本事大，几天的功夫就让你连自己的老家都不认得了。”李瑾有些酸涩的说。
“哟哟，李小瑾，你不会吃爷的醋吧。”白书宇调侃的笑道。
“去你的。”李瑾笑骂一声。
“看样子你应该是打算带着周琦去下一个副本。”
“嗯。看看他能不能查到一点什么。”
白书宇点头。
“你真的要插手这件事吗？你应该很清楚，对方藏在暗处，我们想要走在他的前面，就只能比他更加深入黑暗，才有可能反败为胜，你韬光养晦这么多年，为什么偏要在这个时候出头？”李瑾想了想，犹豫了下，还是问到。
白书宇眸光微动，脑海里闪过赵芮躺在他怀里呼吸微弱的样子。
他冷冷一笑：“怪就怪他偏偏触到了我的逆鳞。”

李瑾一愣，眼神闪烁不定，嘴巴动了动，最后还是没再说什么，只是说。
“如果有需要，随时找我。你知道的，我欠你一条命。只要不牵连公会，我随时可以还给你。”
白书宇扯扯嘴角，“好。”
办公室里安静了一瞬。
白书宇才开口道：
“关于恢复药剂，你知道多少？”
“药剂出问题这件事，我们早在一年前就已经遇到过。”
“我当时跟你报告过这件事，只不过你当时看起来有些心事重重，并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白书宇有些心虚摸摸鼻子。
“嗯，然后呢，有什么最新的消息？”
“当初恢复药剂出现问题之后，我就让人专门针对这件事去查过。”
李瑾说着，起身走向办公桌，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份文件，然后回到沙发上坐下。
他把文件递给白书宇。
“这是一年前的调查报告。”
白书宇笑笑，接了过去，“小李同志，我就知道你这人那是相当的靠谱，这也说明我当初选人的眼光真是的……一绝啊。”
李瑾嘴角抽了抽。
“赵芮受得了你这满嘴跑火车的习惯吗？”
“她有什么受不了的，有我在，她不知道多了多少的快乐，毕竟幽默感这种东西，可不是谁都有。”
白书宇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李瑾，“比如你，浑身上下就没有半分和幽默感相关的气质。”
李瑾：……
“呵……呵呵……”李瑾给气笑了，
赶紧走吧，最好这辈子都别回来了，赶紧嚯嚯赵芮去，别来嚯嚯他。
李瑾恶狠狠的想，暗暗咬牙。
“李瑾，你脑子里骂我的声音小点，我都听到了。”白书宇突然出声。
正在脑海里扎小人的李瑾，动作一顿，脸色都白了一瞬，“我……我我我我哪有骂你…”
白书宇瞪大了眼睛，“你还真的骂我了？李瑾啊李瑾，农夫与蛇，你就是那条蛇，我就是那农夫。啧啧。”
李瑾：………
他深吸口气，为了避免自己因为怒火冲头而做出一些有损于公会会长身份的事情，他端起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泡的茶，一口喝了个干净。
冰冰凉凉带着点苦味的过期茶让他的火气很快降下来不少。
李瑾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心情平复了过来。
“李瑾…”
白书宇突然出声。
李瑾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一种极其不详的预感笼罩了他，“怎……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你刚刚喝的那杯茶里，我刚刚扔了一个纸团子进去，那上面应该还有一点新鲜的鼻涕。”
白书宇慢条斯理的说着。
突然感受到旁边一阵强烈的阴冷之气传来，白书宇脸上的笑意僵了僵，“额，其实吧，也不一定有，我只是推测，说不定我扔的是另一个杯子，你看那旁边不是还有一个杯子吗？呵……呵呵……”
白书宇干笑的说道。
李瑾没说话，低头看了眼刚刚喝茶的那个杯子，杯子底部剩余的一点点茶水和茶叶上面正漂浮着一张白色的纸。
它就像是一块格格不入的污垢，漂浮在那，通过李瑾的眼睛，深深地印入他的心底。
李瑾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喊出来。
“白！书！宇！！”

李瑾还没说话，就突然捂着嘴干呕了两下。
他瞳孔猛的放大，快速起身，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了过去。
“呕……呕……”
很快洗手间里就传来呕吐和冲水的声音。
白书宇嘴角僵了一瞬，然后有些怜惜的摇摇头，“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他一边幸灾乐祸的说着，一边低头认真的翻看起资料来。
李瑾给他的这份文件很厚实，详细的记录了一年前到现在九公会购买和储存的药剂的数量，以及出现问题的药剂的数量。
所有的公会每个月都会有专门的一笔资金用来购买药剂，填充库存。
这部分的药剂主要有三个用途，第一是作为公会的一个基本的储值功能。
为了以防万一，比如说像现在这样药剂出现问题的情况，公会就可以动用以前储存的库存来替代出问题的那部分药剂。
其二所有的公会每个月都会给会员发放一定的药剂，算是玩家加入公会的福利之一。
只不过不同等级的玩家可以得到的药剂的数量和等级是不一样的。
其三就是作为一些公会内部评比的奖励。
所以公会一般都会对药剂道具这种高实用性的物品进行一定的储蓄。
毕竟道具或者药剂都是不会过期的。
而这份文件上，记载着第九公会近一年以来，所采购的所有的药剂的数量。
一共有十二万八千七百六十三支。
其中恢复药剂的数量占到七成。
精神药剂体力恢复药剂等一共是四万多支。
而在这十二万多支里，一共有两万三千五百支是有问题的。
其中两万支都是恢复药剂。
在这两万多支当中，又有百分之八十都是初级药剂，高级药剂出问题的只占了百分之五。
这个比例看起来很小，好像只有几千支，但是实际上整个第九公会一年里采购的高级恢复药剂也只有不到五万支，这个比例就并不小。
而且大部分的高级药剂出问题都集中在近一个月。
从这份文件上的数据来看，事情和他们推测的差不多。
白书宇接着往后翻，然后他的视线微微凝住。
这是一份成分检测报告书。
上面涵盖了所有共两万多份出问题的药剂的检测报告。
白书宇一目十行快速的扫过上面的内容。
李瑾这份报告做的很详细，即便是一个微小的成分形态的变化也在上面标注了出来。
并且旁边还把正确的配方打上了用来做对比。
没看多久，白书宇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早些出问题的那些药剂，都只是稍微有点改变了一两种成分，后来变成了添加一种成分。
但是添加的成分并不是固定的，经常会发生变化。
直到最近，大概是五个月之前，药剂的“新配方”才最终确定了下来。
而后面的几个月都是在进行计量配比的调整。
这就很有意思了。
这就像是一开始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蒙着头各种试探，试探了很多次…很多种材料之后，终于找到了一种满意的可以起效果的成分，然后这个配比就固定了下来，之后就是具体的细节用量的调整，直到调整到最近这一个月，计量基本上也稳定了下来。
几乎没有再发生过变化。
白书宇眼神轻闪，一边快速的翻看，一边快速的总结和思索。
“呕…”
“砰！”
洗手间的门被人用力打开，响声拉回了白书宇的心思。
他朝着洗手间的方向看过去，就见李瑾站在门口，头发脸湿漉漉的，眼底还带着点湿气，不过再多的湿气也抵挡不住他朝着白书宇看过去的时候，眼睛里冒出的火花。
他冲着白书宇冷冷一笑，用力扯了扯领带，他眼睛半垂着，一脸凶狠的朝着白书宇走过来。
这样子倒是和他平时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显出几分霸道和……邪气来……
白书宇：……
怎么感觉有些诡异？
“啪。”
李瑾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一双眼睛斜睨着白书宇。

“你想干什么？你别乱来？我会叫的哦。”
白书宇眨巴眨巴眼睛，突然抱住自己，一惊恐的看着李瑾道。
李瑾：………
他嘴角抽搐了几下，闭了闭眼睛，深呼吸又深呼吸，实在没忍住，“白书宇，你丫有病吧。”
白书宇耸耸肩，一脸认真的道。
“还好吧，我感觉我还挺好的。”
李瑾：………
他面无表情的抹了把脸。
“周琦应该快出游戏了，他出来了，我让他去找你，这份文件你可以带回去看。”
李瑾冷声道。
白书宇眨巴眨巴眼睛，又眨巴眨巴眼睛，然后才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李瑾，你这是在赶我走？”
“看看啊，看看啊，我当年拼死拼活救了个什么东西，忘恩负义，欺师灭祖，六亲不认啊！”
白书宇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怨怼的道。
李瑾：……
他额角的青筋跳了几跳，“白书宇，你丫能不能别乱用成语！”
作为一个曾经的语文老师，实在是忍无可忍，他真的很想让他抄字典啊啊！！
“哦。”白书宇摸摸鼻子，“好吧。”
李瑾沉默了下来，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才重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嗯？”
白书宇看向他，“嗯，有些想法，不过需要证实一下。”
白书宇将文件合上，递给李瑾。
“你拿着吧。”李瑾没接。
最好是拿着赶紧走，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不用，我都记住了。”
白书宇塞给他。
李瑾沉默的接过，
“好。”
心里却是打定了主意回头让周琦给白书宇带过去。
他最近半年内不想看到白书宇出现在第九公会。
“你还有什么事吗？”李瑾看向白书宇。
“没了。”白书宇拍拍手说道，但是就是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
李瑾垂在一旁的手微微的紧握，眼底快速的划过一抹暗光。
该死的白书宇，再不走，他就控制不住他的拳头了！
“行吧，看起来你也不是很欢迎我，那我就走吧。再待着就该不礼貌了。”
白书宇笑笑，看起来有些勉强。
李瑾紧握的手松了松，赶忙礼貌而不失态度的站起身，“走吧，我送你。”
白书宇还想说句什么，但是话还没出口却又咽了下去，他眼神轻闪，站起身，“好。”
说完，当真就直接起身往门口的方向走过去。
李瑾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赶忙跟了上去。
“不用送了，记得让周琦去赵芮家找我。”
白书宇说完，也不等李瑾回话，就转身出了办公室。
“砰。”
办公室的门重新被合上，上锁的同时发出“咔哒”的声音。
李瑾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等白书宇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他才转身回了办公室。
他走到沙发上，拿起那份文件准备放回抽屉，在起身的时候，余光又扫过那个茶杯，杯子里那块白花花的纸依旧在，并且被泡的散开了，就像是一坨肥油漂浮在水面上。
李瑾瞳孔一缩，不由得又干呕起来。
瞬间刚才因为看到白书宇的背影而泛起的点点愁绪消失的无影无踪。
该死的白书宇就应该从第九公会消失！！！

第512章 惩罚
赵芮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在那个白色空间里，而是睡在了自己床上。
胸前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如果不是沾染在衣服上的血迹，甚至看不出，她之前这里有一个被洞穿的伤口。
赵芮看着天花板眨了眨眼睛，久违的充足的休息让她的身体此时不可抑制的散发出一种舒适和懒怠的气息。
本能和大脑都在释放躺平放空的信号。
赵芮静静地躺了一分钟，然后利落果断的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充足的休息让她的精神出乎意料的好。
围绕在识海里的灰蒙蒙的雾气都通通散开了去，整个人神清气爽的很。
这样的感觉让赵芮对于白书宇给她下套这件事的怒意都消散了不少。
“艾瑞克。”
她冲着门外唤了一声。
门外很快传来敲门声。
然后门才被人从外面打开，艾瑞克的脸出现在门口。
“主人。我在。”
“您有什么吩咐。”
“艾瑞克，帮我准备一杯茶。”赵芮一边说着，一边从床上起来。
说完，她看向艾瑞克，问到：
“白书宇在哪？”
“白先生说有事出去一趟，没有交代去了哪里。主人需要我确定一下白先生现在的位置吗？”
“不用。”赵芮眼神轻闪，拒绝了。
“好的。主人，您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你先出去吧。”赵芮淡淡道。
“好的，主人。”
艾瑞克说完，便动作轻盈的重新合上房门，
赵芮垂眸看了眼胸口的污渍，拧了拧眉。
她走向衣帽间，拿上了一件睡衣，然后去了浴室。
等她换好衣服，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可视电视里出现了白书宇的身影，他正在电梯里，往楼上来。
赵芮擦头发的动作顿了一瞬，眸光微动，开门走到客厅里。
“主人，您的茶。”艾瑞克正站在门外，恭敬的端着茶等着她出来。
“嗯。”
赵芮接过…轻轻抿了一口，淡雅的茶香带着回甘的口感，回味无穷。
“主人，您的头发需要我为您吹干吗？湿发很容易寒气入体，有导致头痛的风险。”
艾瑞克建议道。
“不必。”
赵芮摆摆手，说完，她看向酒柜的方向，扯了扯嘴角道：
“艾瑞克，把酒柜里浓度最高的那瓶酒拿出来。”
“好的，主人。这瓶酒的度数是52度，也是酒柜里目前度数最高的酒。”
很快，艾瑞克就从酒柜上取下了一个酒瓶。
是一瓶伏特加。
“嗯，低了点。”赵芮低声道。
“好，放下吧。”
“好的，主人。”
艾瑞克小心的把酒放在茶几上。
“艾瑞克，你先回去休息吧。有需要我会叫你。”
赵芮看向艾瑞克说道。
“好的，主人。”
艾瑞克说完，身体便慢慢的变得透明，幻化成一串串的数据，最后消失在赵芮眼前。
同一时间。
门口传来了门锁转动的声音。
很快，房门被人动作很轻的打开。
一个身影弓着腰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人神色犹疑，一脸的警惕。
踮着脚踩在地上，像是特别害怕发出声音。
看起来活像一个小偷。
赵芮冷冷的牵了牵嘴角，看向门口的方向。
她突然出声。
“白书宇。”
“啊！”白书宇正猫着腰扮演特工，突然听到赵芮的声音，他吓得一个激灵，腾地一下跳了起来。
“赵……赵小芮。”
白书宇眼底还带着点惊恐，尴尬的笑笑，哆嗦的道。
“嗯。”赵芮冷冷的应了声。
“我刚刚去了第九公会，找了一下李瑾，主要是找他了解了一下关于恢复药剂的事情，确实是有些收获，我这就告诉你。”
白书宇没等她继续说话，就一口气极其快速的说道，一段话连停顿都没有，一个气口都没留。
他一边说还一边快步走到赵芮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一脸的正色。
试图让赵芮的注意力转移到“正事”上面。
赵芮没说什么，她倾身拿起桌上那瓶伏特加，亲自打开，倒了满满一杯。
她将杯子递到白书宇面前，看着他笑道：
“不着急，先喝杯水慢慢说。”
白书宇瞳孔放大，喉咙艰涩的滚动了下，看了看眼前的杯子，又看了看赵芮。
就因为他让她上了一次套，就沦落到要被赐毒酒的地步吗？
白书宇心里只觉得一片荒凉。
他终究是错付了啊。
这么多年的情爱……阿呸……这么多年的出生入死，生死相随，都比不上一次小小的套啊。
白书宇颤抖着手，最后抱着期望的看了赵芮一眼，却只得到她冷漠的无情的冰冷的笑。
白书宇抬手擦擦眼角不存在的泪。
做出壮士断腕的气势，端起那杯酒…
“赵小芮，虽然你这么对我…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你就是我白书宇最好的伙伴。”
白书宇眼底闪烁着点点泪光，深情无比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