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书宇无所谓的道。
赵芮顿了顿，想到了之前周琦说过的话。
“嗯。”
“他之前也算是个风云人物，上过新人榜。不过自从他被赶出九公会之后，我就没听到过他的消息了，没想到再见的时候……”白书宇看向王飞，手托着下颌道。“王飞，你连人都不是了。”
非常恶趣味而且毫不掩饰的落井下石。
王飞看到他倒是毫不意外，对他的话也没有多少的反应，还算挺平静的。
“以前是我年轻气盛，小看了白先生，我如果知道白先生有那样的能力，我当初哪里敢那么放肆。”
“我只是没有想到，在梦魇这样优胜劣汰的生态环境当中，居然还有白先生这样费尽心思藏拙的人。”
王飞看向白书宇，扯了扯嘴角道。
不过他虽然是看向白书宇的，但是话却不仅仅是说给白书宇一个人听的。
两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白书宇竟然光明正大的落井下石，他也就以牙还牙，正大光明的挑拨离间，给赵芮上眼药。
“哟，王飞，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没出息。”
“当着我的面挑拨离间，你可真行。”
白书宇往后一靠，修长的腿叠起，一副根本不上当的样子。
“可惜，赵芮比李瑾聪明多了，李瑾都没上当，赵芮更加不会。”
说着，他快速扯出一抹笑看向赵芮：
“是吧，赵小芮。”
也得亏王飞看不到他眼底的讨好之意。
赵芮淡淡斜睨他一眼，没说什么。
“说正事吧。”
“说说你……转变的过程。你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赵芮看向王飞道。
说话之间，她的身体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发冷的轻颤。
白书宇凝眉。
他起身朝着王飞走过去，给他松绑之后，把他的外套扒了下来，又重新把人绑好。
王飞：……
“虽然有些脏，但是你先将就一下吧。”
王飞：……
拿他的衣服献殷勤还要被骂脏，可真行。
赵芮随意看了眼。
从白书宇手里扯过衣服，随手丢在地上。
白书宇：……
王飞：……
“咳……也是，这衣服可太脏了。”
白书宇摸了摸鼻子，尴尬的笑笑，重新坐下。
“你的。”赵芮看向他。
白书宇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
“诶，好。”
他赶忙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递给赵芮。
他绝对不会承认，一开始去扒拉王飞的外套，就是怕他的外套会和王飞的外套一个下场。
倒是没想到啊，赵芮这人也有需要别人的时候。
白书宇眼底划过一抹精光。
赵芮接过他的衣服，盖在自己身上。
暖和的感觉让她身体的不适立刻减轻了大半。
“说吧。”
赵芮看向王飞，接上她自己之前的话题。

王飞抖了抖。
他流血不比赵芮少，甚至他还只有白书宇给的那一瓶恢复药剂吊着命，现在他的胸口还在流血。
现在没了外套，他只觉得真特么的冷啊！
他用无比渴望的眼神看了眼那件被嫌弃而随意丢弃在地上的外套。
那是他的外套啊！
赵芮嫌弃，他又不嫌弃！
能不能给他捡回来！
赵芮对他的眼神全当没看到。
冷和死亡的感觉，可以让一个人有危机感，这样他为了活命说出来的话，就极大可能是真话。所以她才一开始没有反对白书宇的行为。
王飞终于意识到，坐在他面前的这两个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同气连枝，同样的心狠手辣，指望他们生出一点点的怜悯之心是不可能的。
他只能僵直在原地，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我……我当初被李瑾赶出第九公会之后，就想着去投靠其他的公会，但是所有的公会私下里都有潜/规则，那就是被赶出公会的人，其他的公会是不会收的。”
“除非是会长或者长老出面，才有可能破例。”
“所以我当时碰了一鼻子灰，直到第二公会的大长老暗示我，只要我能以一个好的成绩通关下一个副本，让其他人看到我的实力，他就破例把我招进第二公会。”
赵芮眸光微动。
又是……第二公会吗？
“我当时害怕自己真的没人要，真的成了独行侠，所以就赶紧进了一个副本。”
“但是在那个副本里，我被其他的玩家陷害，触碰了动令，惹怒了副本主人。”
“我不是副本主人的对手，结果可想而知……”
“在我奄奄一息，就要死的时候。”
“赵晨程突然出现，把我救走了。”
“我迷迷糊糊当中，只听到他跟我说话‘想活吗’，我当然想活。”
“我点头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变成了一只怪物。”
“那个时候，还只是最初级的融合，把我的身体和怪物的身体强行融合在一起，变成了一个新的不人不鬼的新的怪物。”
“我当时看到自己的样子，几乎崩溃。不仅仅是模样，我还能感受到我的脑海里，有另一个灵魂的存在，是被我融合的那个怪物。”
“那种感觉很奇怪，我无时无刻不处在害怕当中，我想要吞噬它，我也能感受到它同样想要吞噬我。”
“所以，我根本不敢有片刻的放松，因为一旦放松了，我就不再是我了，即便我的身体还会存在。”
“当时和我一起的还有赵晨程，他比我好很多，至少他已经可以完成控制他的新身体。”
“也是因为他，我才有勇气坚持下去。”
“后来，是经过了好多次的试验，最后我才终于战胜了另一个怪物的灵魂，我的灵魂吞噬了它的，它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
王飞说到这里，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不过，试验的时候，我都是没有意识的。所以你们想知道动手的人是谁，或者动手的人有几个，我真的不知道。”
赵芮听完，没说相信也没有说不相信。
她微微垂着头，睫毛和长发遮盖了她的眼睛，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

白书宇同样没有开口的打算，甚至眼睛都一眨不眨的看着赵芮的方向。
“我说的都是事实。”王飞急了，赶忙道。
生怕这两疯子会再给他来一刀，或者把他剩下的衣服给扒了。
赵芮睫毛颤了颤，缓缓抬眼。
白书宇摸了摸鼻子，赶忙移开了视线，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王飞都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不过还没等王飞琢磨清楚，白书宇有些怪异的行为，赵芮倒是开口了：
“嗯。”
王飞松了口气，不过，他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就又提了起来。
“最后一个问题。”
“您……你说。”王飞小心翼翼的道。
“除了赵晨程，你还有没有见过其他的像你们这样的人？”赵芮淡淡问道。
“我说没有你可能不相信，但是确实没有见过，我唯一见过的除我之外的融合怪，就只有赵晨程，”王飞苦笑一声，直视着赵芮，眼底带着诚意。
赵芮没说话，直接坐起身。
她突然的动作吓得王飞一个激灵。
赵芮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躺了回去。
王飞：……
不带这样仰卧起坐的，吓死人了好吗！
“白先生，劳烦你，去把他放了吧，”赵芮侧头看向白书宇。
这下子轮到白书宇一个激灵了：“额……呵……呵呵，不用这么客气。”
他说着，站起身，狠狠瞪了王飞一眼。
给王飞解绑的时候，他很是记仇的用力按了一下他的伤口。
王飞痛的直接叫出声，他双眼喷火的看向白书宇。
该死的白书宇！下次别落到他的手里。
白书宇不屑的撇撇嘴，把手上的血慢条斯理的在王飞身上擦干净，才施施然的回到自己的凳子上坐下。
王飞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
他看了眼赵芮：“赵姑娘，那我……走了？”
他赔笑着说到。
“嗯。”赵芮点点头，坐着没动。
王飞疑惑的看了她一会，才站起身来，然后试探的往外走去。
走了几步见赵芮两人好像真的没有拦住他的意思，他胆子大了点。
他停下脚步，朝着赵芮的旁边--——他可怜的孤独的被仍在地上的衣服看过去。
“我可不可以……”
他话还没说完，就对上了赵芮的视线，冰冷的警告的……让他不由得想到了之前她毫不犹豫持刀朝他逼近的样子。
王飞身体颤了颤，脸色煞白的快速道：
“没……没什么。”
说完，王飞再也顾不上什么衣服不衣服的，赶忙溜了。
王飞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里，赵芮却突然身体一颤，然后猛然吐出一大口血来，身体一歪，人彻底失去了意识。
“赵芮！”
白书宇惊呼出声，赶忙凑过去。
离得近了，他这才闻到赵芮身上的血腥气。
白书宇抿了抿唇，掀开盖在她身上的衣服。
只见赵芮的胸口一片通红，她伤口根本没有止住血！
很难想象，她刚刚是怎么坚持了这么久还没有半点露馅的。
白书宇瞳孔皱缩。
他手轻颤了下，放在赵芮的鼻尖。
直到感受到轻微的气息，他才松了口气。
他赶忙把人抱起，按下‘确认进入游戏’之后，两人的身影同时消失在了房间里。

凌晨的第一抹晨曦划破天际，将笼罩在世间的黑暗驱散，重新带着光明降临。
屋内，白炽灯依旧兢兢业业的亮着光，照耀着满屋的狼藉和血腥，无声的昭示着方才那场战乱的惨烈。
突然，空空荡荡的屋内响起了一个人声，声音有些飘忽虚无，就像是透过另一层空间传来的一样，听起来好像还……有些虚弱。
“消息我已经告诉她了。”
这声音有些听着有些熟悉，如果赵芮两人在的话，就会听出来这声音正是他们之前放走的王飞的声音。
“嗯，他们有没有起疑？”
有人追问了一句。
这个声音和王飞的声音不一样，这个声音听起来粗糙，沙粒感很强，就像是有一把刀在锯着他的声带……不像是正常人类会有的声音。
“我可都豁出命了，怎么可能让他们怀疑。”王飞苦笑的说道。
“不过……他们既然已经知道了实验的事情，为什么还要我刻意把消息透给他们？”
“这不是让他们更容易查我们吗？”
王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疑惑。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的事情。”那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
“好。”王飞沉默了下，才应声。
“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有些事情还不到时候让你们知道，我只能告诉你，赵芮手里有我们需要的东西，所以与其让她去查，不如我们去引导她“查”，让她主动送上门来。”
那人的语气缓了缓，解释了一句。
“行了，既然事情办妥了，就先回去吧。现在最主要的还是梦魇。”
“好。”
很快，声音渐渐淡去，最后彻底消失在空气当中，整个房间内，终于真正恢复了安静。
锦绣天下，赵芮家里。
“艾瑞克，快把赵芮的房门打开。”白书宇抱着人快步朝着赵芮的房间方向走过去，一边冲着艾瑞克命令道。
“主人这是怎么了？”艾瑞克连忙苏醒过来，一边去开门，一边担心的问到。
“没事，受了点伤。”
白书宇安抚的说道，一边走进房间，小心翼翼的将人放在床上。
艾瑞克站在门口，朝着房里观望。
他是管家，没有主人的吩咐，不能擅自进入主人的房间。
“你去休息吧，没事，我会照顾她的。”白书宇看向艾瑞克，缓了缓语气道。
艾瑞克没有马上答话，他看了眼赵芮胸口处的伤口，“主人的伤看起来很严重。”
“房间里有治疗系统，可以把主人送去治疗……”
“不用了。”白书宇拒绝道，“你放心，我不会让她有事。”
艾瑞克点点头，见白书宇这么坚决也不再多说，“那就拜托白先生了。”
艾瑞克说完，最后看了赵芮一眼，然后关上门离开了房间。
白书宇等房门彻底关上之后，才回头看向赵芮。
他扯下赵芮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外套，却发现赵芮的伤口依旧在流血。
恢复药剂没有起作用？
怎么会这样？
白书宇拧眉。
恢复药剂可以说是玩家最重要的保障性物品，只要玩家没有被一击致命，都可以吊住命，并且可以让伤口快速的复合。
白书宇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变化。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来自于人，还是来自于药物本身……

床头柜上就出现了整整齐齐一排的恢复药剂。
从初级到高级的都有，各个批次的都有，购买的时间也不一样。
他向来都是固定一个时间采购一批，以此保证他的道路栏里药品一直都是满满当当的。
白书宇走到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把水果刀，然后挽起衣袖，毫不犹豫的朝着他的手臂上狠狠划了一刀下去。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伤口深可见底。
白书宇却面无表情，他转身走到床头柜前，拿起一瓶初级药剂倒了一小部分自己的伤口上。
伤口流血的速度很快就缓解了不少，并且在慢慢的止住。
是正常的初级药剂的效用。
这瓶有用。
白书宇眼神轻闪，快速把剩余的药剂倒在赵芮的伤口处。
紧接着，他又拿起一瓶中级药剂倒在已经止血的伤口上。
很快，伤口就开始发痒，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缓慢的愈合起来。
同样是有效的。
白书宇照样将剩余的药剂倒在赵芮的伤口上。
这一瓶倒下去，可以很明显的看到赵芮的伤口出血量少了很多。
白书宇很快又拿起一瓶高级药剂，准备和之前一样，往自己手上试一下。
但是他之前割下的伤口已经微微的愈合了。
白书宇拧了拧眉，拿过匕首，顺着刚刚才愈合的伤口，再一次用力的划了下去…
鲜血再一次喷涌而出，“滴答”一下滴落在地面上。
他快速拿起那瓶高级恢复药剂倒在自己的伤口上。
两三个呼吸之间血流不止的伤口就停止了流血，并且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起来。
同样是有效果的。
白书宇将剩下的大半瓶药剂和之前一样，倒在赵芮的伤口处。
她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并且这瓶药倒下去之后，开始有愈合的趋势了。
赵芮原本惨白的脸色也终于恢复了一点血色。
白书宇眼底的凝重这才缓解了一些。
但是…还没有结束。
他转头看向剩余的那些药剂。
既然这些药剂可以在他和赵芮身上都起到作用，也就说明并不是人的问题，也不是伤口的问题。
那就只能是……药物本身出了问题。
必须要找到问题的出处……
如果真的是恢复药剂不再起作用，这对所有的玩家都是致命的打击。
特别是像赵芮这样喜欢以命博命的人来说，几乎是灭顶之灾。
白书宇再一次划开自己的手臂，继续尝试剩下的那些药剂。
他不知道自己重复了多少次这样的动作，直到最后赵芮伤口已经完全愈合，桌面上也终于只剩下最后一瓶药剂……白书宇拿起最后一瓶药剂倒在自己的胳膊上。
这是一瓶高级药剂。
也是他购买时间最短的一批。
倒上去之后，很快白书宇就意识到了问题。
高级药剂应该是可以在瞬间产生作用。
但是这一瓶药剂，一分钟之后才开始慢慢的起效果，而且收效甚微。
最后竟然只是止住血，就再没了作用。
白书宇试了最近一年生产的药品。
发现实际上药剂并不是最近才出现问题，只不过早期出现问题的只是初级药剂，而初级药剂的购买人群通常是一些没什么金币积累的新人和一些边缘人，他们因为没有用过中级或者高级的药剂…所以很容易就会误以为初级药剂的效果就是那样，而有一定积累的老人，为了保命也会尽可能购买更加高级的药剂，所以初级药剂出现问题这件事很容易就可以被隐藏过去。
这也让背后的人胆子越来越大，渐渐的把手伸到了中级甚至是高级药剂。
这两者都是最近几个批次里才出现问题。
而从整个药剂产出的流程来看，唯一可以做手脚的就是材料部分。对方是怎么躲过系统的筛选，以及核查的？
要知道系统里的药品大部分都是系统通过收购玩家种植的药材然后再由系统批量制作而成的，还有少部分是玩家制作之后卖给系统的。
不过玩家制作的通常都是初级的药品。
而且不论是药材还是药品系统都有严格的筛选和审核机制，必须要通过审核，质量符合标准，才可以被收购。
换句话说，也就是药剂这一块，是由系统全然把控的，
但是现在……药物却出了问题。
白书宇把玩着药瓶，眼底满是思索之意。
“你在做什么？”赵芮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白书宇的思绪。

他身体晃了晃，最后勉强才站稳。
赵芮的视线在他苍白的跟鬼一样的脸色还有他脚底下积累的那一滩血上停留了一下。
“你做了什么？”她拧眉道。
白书宇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苍白而又虚弱的笑来。
“我有点头晕，赵小芮，不介意我坐一下你的床吧？”
赵芮沉默了会。
白书宇尴尬的笑笑，“也没关系，毕竟…”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赵芮主动往旁边移开了一些。
白书宇一愣，眼底眼神闪烁不定。
他眨了眨眼睛，长睫毛在他苍白的脸上投影下一道鸦青色的痕迹。
他低声笑笑，在床边坐了下来。
手上还没有愈合的伤口又被蹦开，血顺着伤口滴落在赵芮的被子上。
“emmm，我还是站起来好了。”白书宇有些惊恐的道。
但是手却被赵芮抓住，“别动。”
赵芮眼底很冷，还有一些莫名的躁郁。
她拿出几瓶恢复药剂，直接不要钱一样倒在白书宇的手上。
白书宇愣了一瞬，扯扯嘴角，嬉皮笑脸的道，“赵小芮，省着点用，这东西挺贵的。”
赵芮并不想搭理他。
而药剂倒下去之后，她很快也就发现了问题。
她给白书宇用的都是高级恢复药剂，别说倒了好几瓶，正常来说就是一瓶现在他这个伤口也应该已经在愈合了。
但是现在…
虽然伤口重新止住了血…也在缓慢的愈合，但是完全不是正常药剂该有的作用。
她很快想到她之前的伤口，以及白书宇留在地板上的那一大摊血。
“所以你在测试。”
她很快反应地上的血是怎么回事，她冷声道：“真是愚不可及。”
白书宇摸摸鼻子，“还行吧，就是丢了点血，很快就养回来了。”
说完，他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倾身凑近赵芮，轻笑一声道：“怎么，赵小芮，你担心我？”
“你如果死在我的房间里，我一定把你的尸体挫骨扬灰。”赵芮看向他，勾唇轻声道。
声音平静，但她出口的话却让白书宇瞬间脸色一变，赶忙老老实实的坐着，不敢再嬉皮笑脸。
“有什么结论？”房间里沉默了会，赵芮看了眼白书宇已经愈合了大半的伤口，问道。
白书宇笑笑，“确实有一些结论。”
“首先，就像你看到的这样……”
白书宇抬了抬受伤的手臂。
“现在有一部分的恢复药剂出现了问题，失去了大部分的效果。准确的来说，现在的恢复药剂，以高级为例，它现在的效果大概是之前的百分之二十。举个例子，如果有玩家受了致命伤，以前的高级药剂，只要玩家的大脑和心脏没有被损坏，就可以在他还剩下一口气的时候，吊住他的命，但是现在的恢复药剂却做不到……”
“嗯……它现在能做到的，大概就是修复一下小的伤口。”
“功效价值大概和初级药剂差不多，甚至还要差一些。”
“另外，实际上，这些东西出现问题的时间要远远早于我们发现的时候，我测试了近一年的各种药剂，发现实际上一年前恢复药剂就已经出了问题，只不过之前出问题的只是初级药剂，高级和中级药剂是最近才出现问题的。”
“还记得一开始我跟你说过的吗？”
“系统为了培养一个完整的游戏生态，会鼓励玩家通过种植一些药材来换取金币。实际上，不仅仅是个人玩家，各个公会也有专门负责种植药材的玩家，这一部分也是公会固定收入的重要来源之一，甚至……第十公会，整个公会内部除了必要的游戏之外，其他时间都是在进行药材的种植，所以他们公会也被称之为药植基地。”
“然后系统通过和这些玩家和公会采购药物，再由系统统一炼化合成成药品，这就是系统里大部分的药剂的来源。”
“还有极其一小部分药剂是由玩家提供的，主要是第十公会的玩家，可以提炼药物并合成药剂的玩家，也被称为药剂师。”
“药剂师通常都是有能够和植物沟通或者感应之类的技能，这类型的技能在副本里可能用处不大，但是却可以用来炼药。只不过药剂师通常只能炼制初级药剂，或者中级药剂，高级的药剂师，至少需要A级的实力，现在整个副本里我暂且没有听到有哪个玩家可以制作高级药剂的，即便是第十公会的会长也不行。”
“你的意思是说，药剂出现问题，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药材出了问题，要么是药材和药剂师都出了问题。”
赵芮很快反应过来。

第506章 心有灵犀一点通
“bingo。正是。我试了我手里所有最近一批购买的药剂，发现有问题的药物占了百分之六十以上，也就是说，如果只是药剂师出问题，那么出现问题的药剂只会存在于初级药剂和中级药剂，而且数量应该很少。”
“但是事实上是，高级药剂也出了问题，并且有超过半数的药剂都有问题……这就不单单是药剂师的问题。”
白书宇沉声道。
“但是就算我们知道是药材出了问题，也很难去找到源头，如此大批量的出问题，就相当于整个梦魇内半数以上的药材种植都出了问题，要去找源头，就是大海捞针。”
赵芮淡淡道。
“嗯。对方正是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们才能有恃无恐，因为就算其他人也意识到了药物出了问题那又怎么样，毕竟梦魇里百分之七十以上的玩家都有种植药材，甚至所有的公会也都有参与，而且公会和系统的药材交易，这么多年来已经成了这些公会的一笔最稳定的收入，没有人愿意花心思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还可能惹一身骚的事情。”
“毕竟连系统都没有出面质疑。”
白书宇把玩着手里的小小的药瓶，光照在玻璃的表面，散射出一点点的星光，让里面透明的液体上看起来波光点点。
“这事情估计各家公会都已经知道了。现在想要把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除非……让没有得利的那一方意识到他们不仅没有得利，利益还受了损害，让他们主动站出来，把这事闹大。否则……这件事就得一直被捂嘴，所有公会和玩家一起，维持着表面上的太平。真正受到波及的就是我们这些真正的消费者喽。”
白书宇伸了个懒腰，双手交叠枕在脑袋后面。
“动机呢？背后之人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费这么大力气就为了降低玩家的生存率吗？另外系统为什么也要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药材把控在了玩家手里吗？”赵芮眯着眼睛看向白书宇，冷声到。
“你的意思是……”白书宇拧了拧眉，坐直了身体：“你怀疑这件事和灵魂试验有关系？”
“你不也是这么想的吗？”赵芮淡漠的看向他。
白书宇摸摸鼻子：“嘿嘿，那咱两还真是心有灵犀。想到一块去了。”
“你猜这药瓶里的东西会不会和他们的试验有关系？”
白书宇晃了晃手里的小瓶子，扯了扯嘴角笑道。
赵芮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透明的液体在瓶身内随着白书宇的摇晃而摆动，晃荡出一个个的细小的气泡，仿佛是一个个小小的水细胞。
“要不然……我们也来做一个实验？”
白书宇猛地停住动作，手腕微动，将瓶子握住，笑着看向赵芮道。
赵芮眼神轻闪，“可以一试。”
白书宇轻轻一笑，忽然抬手盖住赵芮的眼睛。
“白书宇。”赵芮冰冷的带着杀意的声音接踵而至。
“睡吧，你太累了，其他的事情先交给我处理。”
白书宇轻声道，声音里带着些许的安抚的意味。
赵芮愣了一瞬，当真动了怒。
她猛地用力睁开眼，却发现她周围一片白茫茫，她正躺在一团软乎乎的云朵上。
白书宇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拧了拧眉，很快反应过来，她竟然不知不觉当中就中了白书宇的套。
她不耐的挥开头上飘来飘去的云朵，最后却只能乖乖的安静下来。
这是白书宇的空间，完全由白书宇控制，除非她能找到白书宇的意志并且杀了它，她才可以从这个空间里出去。
赵芮一僵，冷笑一声。
这个账，她记下了。
不过放了狠话之后，她现在也没办法离开这里，只能躺在一团团的云的上面。云朵柔软的触感像极了她家里那两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