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享短促笑了声,“我也助李谋一臂之力,殿下看我是什么下场?男人的海誓山盟,花言巧语,宴某可是无福消受。”
李圣乐:“……”
脏了!我的耳朵脏了!
他?不禁脱口而出,“谁说的,女人才更不可信,李瑶笙那个小?混球不就把?你抛下了?”
“慎言,殿下。”宴享平静道,“我夜窥龙庭,是我利益熏心,与旁人并无任何干系。”
“……那李瑶笙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李圣乐百思不得其解,他?忽然挑起唇角,“想必宴先生手眼通天?,也知晓我等为何而来,您的心尖蜜儿,可是神洲那煌煌赫赫的小?天?女,寻常都不会看多几?眼人间,您就不想把?她永远留在?这仙凡之间,做您的掌中小?宠?”
令他?意外的是,这凡种太监,竟没?有多大?的意外,想来早就知晓此事。
“二殿下能允?”
“这有何难?”
李圣乐折扇敲着掌心,他?盈盈笑脸,光风霁月,口吐阴毒之语,“神女么,当怜悯妖魔众生的,不过,这个不好骗,但也无妨,抽了她的仙髓,夺了她那神徽,再污了她那神台,生生世世沦堕,这是我等妖魔的拿手好戏。”
“宴先生若是信得过我,送她去极乐窟住上一阵,能让您享到无尽欢乐。”
宴享:“我答应你,不过,条件换一换,宴某去极乐窟学一学,让神女也享无边欢乐,若有什么生生世世情蛊相赠,那是再好不过了。”
李圣乐:“……”
李圣乐禁不住问道,“宴先生这是答应了?”
“为何不应?我要神女,你要仙朝,我们合盟,得益最大?。”宴享细细蹙眉,“难道极乐窟连抓住一个神女的心都不行了?那要它何用。”
“……”
行是行。
只是本殿下头一次看到这么执着当鸭的。
李圣乐压住抽搐的嘴角,他?扬了扬手,让左右进?来,他?们还挟住了一个身形跟宴享同样高大?的男人,覆着一张相似的面皮。
宴享挑眉,“这是瞒天?过海?”
李圣乐悠然道,“我那父皇,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不过您作为他?的心头大?患,消失反而更称心意。”
就如帝师张悬素,自从他?被小?东宫强硬押进?罗浮神台,社稷学宫群龙无首,被李瑶笙划走?了半边势力,剩余的则是各择其主,乱象将?起。
如今大?哥李长治势头最猛,生母是大?姬,幼弟又无心争位,老四一如既往滴水不漏,老八不必说,成天?就想着怎么诱拐嫂嫂,在?三位皇子之中,他?口碑不如老大?,谋士不如老四,只好铤而走?险,与宴享与虎谋皮了。
好在?这是个色/欲熏心的太监,他?稍微抛出李瑶笙这个蜜饵,他?就迫不及待咬钩了。
“啪啪——”
脆烈的掌声响起,身后是一道软甜的笑声。
“二哥哥把?我卖个好价钱哪,好巧,我也给二哥哥做一门好生意。”她邪恶语调,“就让二哥哥做个太监妖妖好不好?”
“……”
李圣乐暗感不妙,面上仍是一派沉稳笑意,“小?七回来得真早,哥哥正?跟宴享说着你俩的好事呢。”
蛇蛇歪头,“什么好事?”
宴享也学着她歪了脸,模仿天?真情态,“二殿下要教我做鸭中之霸,殿下欢喜吗。”
阴萝:“……”
李圣乐:“……”
阴萝果断转回前一个话题,“不早啦,人家?去抄了一遍您的私矿,粮草,军马,就跟二哥哥的贞操一样,藏得可真紧呢。”
李圣乐:“……”
李圣乐:“…………”
他?有些不可置信,“你们联合蹲龙床,就为了蹲我?!”
“不然呢,哥哥那么多好东西,都不分给人家?享一享,好过分的。”
阴萝双手交扣,抵着下颌软肉,声音也软软黏黏的,“怎么办,哥哥一滴都没?有了,对人家?没?有利用价值了,不如我抽了你的妖髓,夺了你那妖徽,再污了你那妖台,生生世世沦堕,做一出绝世神女拿手好戏,好不好?”
而宴享生生拽下了那一副镣铐,拖着脚链,走?到阴萝的身后,他?高大?秀挺的身影如阴影猛兽,却温顺蛰伏下来。
他?撞着阴萝的软嫩脸颊。
娇弱的,可怜的,跟猫叫似的。
“殿下,您答应我的,先玩骚猫猫,不要玩他?。他?不够骚,您不会尽兴的。”
这只臭猫猫是怎么回事呢?
挨了?打, 戴了?铐, 受了?疼, 除了?对她猫吠几声,就跟没骨气的小宠一样,围在她身边, 极其纯熟地摇着那根被打折的猫尾骨, 求着她摸一摸痛处!
好歹她那小魔种有尊严耻骨,被她百般折磨, 还能对她起一些杀心!
就连她那清高古板的师尊, 被她的翻脸气得狠了?,也会对她撂脸色!
可这个家?伙!
唯独这个家?伙,软得就像是一滩蜜水, 没什么高洁的品行, 也没什么至强不?屈的秉性,黏糊糊地就要抹她唇缝里?!
这种变本加厉又甜到发腻的感觉, 阴萝总是被迫吃撑。
蛇蛇暗想,我?懂,这就是凡人?的攻心谋略,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是吧?
阴萝可没忘记, 这家?伙前世强迫她玩过家?家?时, 执意要当她最乖甜的女儿。
“母亲, 您是我?罪孽的起源, 我?是您最肮脏也最爱的果实?。”
当时他未着寸缕,仿佛是刚刚扯断血红脐带, 降落在这个世间的天真婴童,他肌体洁白无瑕,每一根短圆齐整的指甲都泛着康健柔嫩的粉色,可他的身体却是成年的畜生模样,天真烂漫跟狰狞凶狠结合得天衣无缝。
他又像是一个羞怯的新娘,头顶披着阴萝的淡紫色茑萝小衣,那双圆澈红润的鸳鸯眼是一枝枝披露的桃花,引诱着她去采摘。
但更多时候,他是一头湿漉漉的、惹得神魔怜爱的白足小猫。
他那细长柔软的手?臂乖巧地交叠,枕在她的腿上,少年般奶呼呼的脸颊从下至上仰着她,发是极致的墨,浸着一缎油青青的鲜亮光泽,还模仿着阴萝的少女发髻,挽出两根肥软无辜的垂耳兔辫发。
“母亲,爱我?吧,爱我?这个可爱的孩子,我?是为您的欲望而生。”
他哭着,舌头小小粉粉,如同可爱无助的少女猫猫。
下一刻,这叛逆的女儿就掐着她的唇珠,乖怯怯地问,“母亲,您怎么不?笑,是要把这舌头剜下来,您才?会体谅女儿的苦心吗?”
蛇蛇:哕!
死去的回?忆又一次攻击了?我?!
她越想越生气,难掩那弥漫而起的杀心。
“啪!”
她毫无预兆,伸手?扇了?过去,震惊了?李圣乐等?人?。
这什么?可怕的闺房情趣吗?
李圣乐纵然?知道这公主?太监搅在一起,相处也会异于常人?,但他没想到,他们会是这种情况!
宴享顶着那张祸水一般的若玉妖颜,丝毫不?介意这新生的脸印子,柔声地问,“您的手?又痒了??”他还扬了?扬颈,敞着领,露出了?另半张脸,“这儿还要吗?”
阴萝:“……”
这家?伙是真的没有一点羞耻心吗?
李圣乐:“……”
极乐窟在这位宴貂寺面前,怕也是小巫见大巫罢。
宴享见她不?要,又掰回?了?头颅,他打量着她,目光落在她的脚趾,似溺爱的母亲责备他的孩子,“您怎么又不?穿鞋?”
蛇蛇撇嘴,“鞋子湿,踢了?!”
她回?来的路途并不?顺心,那臭鸟的风后八阵果真不?靠谱,把他们传送到了?宝露仙道台,这地方以雨为祝,常年阴雨连绵,满地泥泞,纵然?阴萝的真身喜欢潮湿暗穴,但人?身的她显然?讨厌这一踩一脚泥坑的感觉。
最后她是被臭鸟背回?来的,那家?伙一路上都骂骂咧咧的,说她长了?一双废物腿儿!
祖宗又是梆梆给他俩脚,差点没踹废那少年腰。
宴享半跪下来,抓起阴萝的脚踝,往他还算干净的腿侧一顶,细细擦净脚趾的灰尘,撕啦一声,他撕开自己内里?那一块还没被血迹浸染的亵衣,一圈又一圈缠上了?阴萝的脚背。
他越是这样的柔顺低首,阴萝那恶劣的阴暗性情越是过分活跃。
她拍了?拍宴享的额头,像是拍着什么祈愿符。
“什么鬼地方,连张椅子都没有,是想要折磨本宫的双腿么。”
宴享看了?她一眼,放下她的脚踝,四肢着地,纤薄但宽阔的后背平坦呈她的眼前,他像猫儿一样支耸起双肩,平静且含笑,“殿下,请到奴婢的背上歇一歇吧。”
李圣乐感觉嗓子眼有些儿堵。
纵然?他身为阴恶妖灵,统御着妖部儿郎为他出生入死,更驱使着九天神女为他葬身大业,纵然?他再怎样藐视凡种生灵,也绝不?会这样践踏自己的心上人?!
他的脑海里?盘旋起一道尖锐的质问。
这诸天小帝姬,是“感染”了?吗?
是的,“感染”两字还是他从外来生魂的身上学到的。
异界“入侵”,六界“感染”,众生“变质”,这仿佛是可以预见的,他们会走向“灭亡”。尽管妖魔们对神女救赎不?屑一顾,但神族至圣,却是他们抵挡入侵者最坚固的一道防线,如果九天神女都变得跟小蛇姬一样,冷血,贪欲,对众生缺乏怜悯,那这片诸天还会平等?庇佑生灵吗?
李圣乐的心神沉了?下去。
他第?一次思考,他们妖魔两界是否做得太过分了?些?为了?给自己铺路,引诱神女堕落,而当她们真正坠向深渊,双眼染血,那支缺乏忏悔与怜悯的神女剑,又会对准谁?
“哥哥,你那什么眼神,好恶心喔。”
阴萝浑然?不?知这妖魔大君因为她的缘故,竟然?懊恼忏悔,生生炼出那一颗悲天悯人?的心肠,她盘腿坐在宴享的后背,指尖绕着他那一缕湿汪汪的头发,就如这太监所说的,他的发,肌肤,双唇,都为她保养得极好,柔美而富有光泽。
阴萝的猫瞳也是亮澄澄的,望着在场的四个男人?。
“好大狗胆啊你们,竟然?让本宫仰望你们。”她笑嘻嘻地恐吓,“果然?,脑袋还是切了?做本宫桌脚比较顺眼呢。”
李圣乐:“……”
那左右侍从听?完头尾,也觉得自家?主?人?大势已去,对视一眼后,噗通跪落。
“求殿下放我?等?一条生路!我?等?愿意为殿下肝脑涂地!”
而宴享的替身茫然?一瞬,也被抓着脚跟俯跪下来。
小东宫娇蛮指着他们,“笨哪,都不?会交投名?状的嘛?快把我?二哥哥捉起来,给他换一张,咱们猫猫太监的脸儿。”
众人?心底一寒。
这是要李圣乐做宴享的替身,替他死一回?了?。
饶是李圣乐八面玲珑,玩弄权术,也不?由得有一种搬起石头打自己脚的憋屈,“慢着!我?可以退出夺运潮海!”
阴萝觑了?他一眼,双手?抬起,掌心更是往外一摊,做出了?一个讨糖的姿态。
“哪,哥哥交出买命糖。”
“糖不?够多的话——”
她笑唇弯弯,口吻稚气,“我?也可以送二哥哥去做鸭中之?霸。”
“……”
李圣乐莫名?打了?个寒颤,他揉了?揉鬓边穴,想了?想老三,老五,老九的下场。
一把折扇放到阴萝的手?里?。
李圣乐叹了?口气,“殿下,里?面有你想要的,还请善待我?从属。”
阴萝展开这一把香阴字扇,忽然?想起她那爱女装的元家?舅舅,她好奇地问,“你们玩扇的都爱穿女裙吗?”
李圣乐:?
这姑奶奶的嘴应当是没被收拾过吧,否则也不?会如此的百无禁忌!
李圣乐不?由得看向那底下的大太监,他双肘双膝稳稳当当地支撑着,额角一滴汗都没有,光滑如玉石,或许是受过了?刑,乌黑口脂被血污冲刷,露出本来娇嫩粉润的双唇。
李圣乐心绪翻腾,这大太监说是口舌伺候神女,怎么没把这张小毒嘴给伺候软了?,反而纵容她成日乱喷?
真是不?顶用!
小毒嘴下一句又问,“你认识元束清吗?不?认识的话现在可以送你上路。”
“……”
原来不?顶用的是他自己!
李圣乐勉强维持得体的脸面,“那是我?师尊,他老人?家?早就云游去了?,您怕是难寻他的仙踪。”他也免不?了?试探一句,“您与我?师尊是故旧?”
“喔,前不?久,他给我?当舅来着。”阴萝遗憾道,“可惜不?能榨干长辈了?,不?过榨他弟子也是一样。”
“……”
这样明?目张胆不?太好吧?
阴萝从宴享的脊背滑下去,后者也如无事人?一般,撑着手?站了?起来,慢条斯理拂走身上的草屑泥丸,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而不?是折了?尊严给他家?的小太子当肉椅。
而那九天小神女呢,变脸极快,竟换了?一副甜蜜至极的灿烂面孔,将一纸折扇欢欢喜喜顶到头顶,“咪咪,你瞧,咱们把他的私库骗过来啦,哪,咱们一人?一半,我?八,你二,好不?好?”
李圣乐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什么叫骗过来?
阴萝冲她的二哥哥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脸,“二哥哥是个小笨妖,三日的时间,我?就算跑死了?十匹天马,都跑不?到你的矿地。”
事实?证明?,聪明?人?会早死是真的!
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哄走了?她这位二哥哥的大半家?当!
其实?阴萝也就是过来诈一炸人?,顺带把她的大太监领回?去给她暖床!地宫凉飕飕的,那臭鸟又不?肯给她变大鸟,身上一根鸟毛都没有,害得她根本没睡一个安稳觉,那大鸟还理直气壮地说,他的美丽鸟毛绝不?给一个欺师灭祖又觊觎哥哥的小畜生取暖!
呸!她还不?稀罕了?呢!
李圣乐脸色发僵,“……李瑶笙,你,你竟骗我??!”
他不?再犹豫,甩出另一把折扇。
“哗棱!嘭!!!”
暗处窥伺的宴享早有所料,锁链绞住李圣乐的腰背,猛地拔起,凌空,重重摔在墙壁。
血泥簌簌落下。
众人?:“……?”
他们咽了?咽口水。
宴享俯了?一眼,略带痛惜,“二殿下,你怎么就那么不?小心,摔断了?骨头呢,若是瘫了?,还让我?的公主?怎么玩得尽兴?”
“咪咪?”
后一句宴享又转向阴萝。
比起二八分配,他更在意阴萝对他的语气变化?。
阴萝占了?便宜,娇滴滴抱起大太监那一段水葱俏腰段,“是呀,你又爱撒娇,又爱亲亲,叫起来也很可爱。”
这爱折磨人?的小蛇祖宗,前一刻还能当他是小肉椅,后一刻就能高高兴兴讨了?糖给他吃。
那嗓那么软,那么娇,暖溶溶的,是化?掉的、坏掉的糖。
宴享垂眸看她,小神祇处在最风华正茂的年岁,黑浓浓的发,血艳艳的唇,还未进入情欲的大潮,眼尾是白莲肉拨开后的粉润,又勾着一点青涩天真的甜味,烂漫得像一尊姻缘小神,明?明?身上没有红线牵系,却坏心眼勾住他的红线。
少年时她只是无意发了?一次善心,可怜了?他这么一个寿数不?长的凡人?,却让他阴差阳错登了?天梯,做了?权臣,一双孱弱的手?搅弄起风云。
他分明?拥有那么多,做到一个凡人?的极致,可他竟被一个畜生的贱名?俘虏了?全副心神。
真贱啊,宴享。
你还真当自己是一个任她享用的宴乐畜生不?成?
他的灵魂轻飘飘升起来,从狭窄逼仄的血窗,冷眼看着自己的情动。
“咪咪呀。”
宴享拖着调子,“好像全天下流浪的小狸奴,都起了?这个名?儿呢,您净是在敷衍我?。”
“什么呀。”阴萝不?高兴,“只有我?的私藏才?有资格取名?,我?的围嘴叫甜兜兜,我?的小杯叫水棱棱,你是我?的第?一只猫,叫宴咪咪怎么啦?”
“原来如此。”
宴享柔了?眉眼,舌尖伸出,勾了?勾她脸颊上溅的血泥,腰间坠下的长命锁一下又一下击着她的膝骨。
“宴咪咪,奴婢很喜欢,谢公主?赐名?。”
做她最喜欢的小畜生又如何呢?
长命锁没有锁住他的岁岁安稳,却锁住了?他的地久天长。
好耶!那刺头终于消停了!他们的人头保住了!
谋士乌先生行走在四皇子里李潜声的身边,同样难掩喜气,“看来那两位是回?不来了, 天命果真是站在您这一边的!”
就算回?来又怎样?
内庭叛乱, 身为东宫却?无?故失踪, 这一笔账迟早会算在李瑶笙的头?上!也不枉他们日夜做了消息,引诱竞争者去夜探长生宫的秘密,没想到这一次战果斐然?, 不仅送走了那娇蛮凶恶的东宫, 还搭进?了内相宴享跟大姬幼子?!
全是他们难缠的竞争对手!顺利得就像是一场美梦!
想到宫内传出的消息,乌先生神情古怪。
什么地方不好藏, 怎么非得挤在老子?的龙床底下?挤也就算了, 你们还仨一起?挤,不嫌热吗?!纵然?他知?道皇室权贵,总会有一些怪癖, 但这一口未免也太重味儿了吧!
左边是太监, 右边是兄弟,头?顶上还是你老子?跟你后娘小妾!
那画面, 想想都?是地狱!
乌先生都?不敢多想,他更怕近朱者赤,隐晦提醒主公?, “仙朝初定, 大公?方可归心, 多人可不见得是好事!”
尤其还是多人一起?藏床底!
会死?人的!
幸好他们之前就谋划过, 只娶一位正妃, 最好是能生养的,万般宠爱, 把她当活靶子?一样,高高供起?来。可惜李燕嫣那枚棋子?,死?得太快,太早,如今想要?找一个合适又好摆弄的孕胎,却?是不容易了。
他们最近正在为此发愁。
大庭后宫充盈,绝色诸多,可如今不是那争雄逐鹿的混乱时?序了,朝臣渴望秩序,百姓渴望安定,而痴情又公?善的继承者,无?疑是聚拢人心的最佳表率!
再说,大庭李谋敏感多疑,不喜党争牵连,皇嗣的钟情如同无?形的软肋,反而能让大庭更加放心。
乌先生细细想着,却?不料他的主公?神色冷峻,轻轻拨弄着半指手套,“便宜那太监跟老六了。”
乌先生:“?”
李潜声难掩遗憾之色。
他只拣过冬眠的少女蛇姬,每一块鳞片都?闭合得很紧,不容侵犯亵渎,他寻了半天,都?没寻到那传说中的云雨鳞,只能脱了衣袍,赤身裸体暖她鳞甲,好不容易把她给焐热了,这少女蛇姬冬眠醒来,说翻脸就翻脸!
他一口肉汤都?没喝到,就被她夺走了一座璎珞庭!
李潜声摩挲指套,“不知?她春夏之交,会活跃成什么模样,九颗头?的,总能满足吧?”
乌先生:“???”
您要?不要?听听您在说些什么?!
他吓得汗毛直立。
“您……那可是……兄弟……不对,是兄妹!”
我老乌知?道你们皇室会有一些怪癖,但我没想到会这么猛啊。
此时?,被群臣惦记了四日的东宫太子?,迈着她那六亲死?绝的步伐朝他们走来了!
“什么九颗头??什么满足?”
她面上一派天真之色。
诈尸了!
乌先生吓得趴地。
阴萝瞟了一眼,“你们怎么回?事呢?本宫不过就是冲关失败,到行宫修养了几日,怎么一个个好像目睹了本宫从棺材里头?爬出来呢?还说是国之重臣呢,真是丑态百出!”
她又突然?变了一副娇娇病病的语气,“你们也对棺材很感兴趣是不是?要?不要?本宫给你们量身定做送到家里鉴赏呀?”
乌先生:“……”
阴萝脸颊一热,被一双大掌捧了起?来,随后额头?同样被人抵住。
映入眼帘的是高挺又阔直的鼻梁,端正的方形唇透出一丝凌厉,这位排行第四的冷面兄长郑重同她说,“以后不准跟人床底玩耍。”
阴萝:“……”
好嘛,虽然?她没有被当场抓到,但满朝廷都?是她躺老子?床底的传说。
这些家伙已经默认了,不管哪里出事,绝对是她在搞事!
阴萝摇晃着脸,瞅着这披着端庄人皮的九颗头?,“凭什么不准呀?怕我吃亏?”
李潜声看着她,双眼满是促狭笑意,“不,怕床再塌,费钱。”
“……”
阴萝气呼呼拧过了头?,她进?入长生宫,它分为前后两宫,前宫议政,后宫安寝,此时?她的鼻尖已没有那一股油脂的味道,趁着仙皇还没驾临,她揪住李潜声,传了心音,‘你们妖界跟仙朝达成了什么协议?为什么神女会在这里点灯?’
这家伙身为妖族太子?,绝对知?道内情!
阴萝最喜欢就是给小蠢货点天灯了,但神女被妖魔点着做长生灯,同样是神洲软弱无?能的表现?!
跟扇她一巴掌没有区别?!
李潜声表情不变:‘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用什么来交换?’
蛇蛇眯眼:‘璎珞庭还你呀。’
九头?摇头?:‘它还不够份量。’
那什么够份量的?
李潜声抬手捏住了太子?耳边的一束辫发,软茸茸的,像一头?无?害的香獐子?,‘你是神女,你知?道妖魔最好那一口。’
妖魔最好那一口?
怎么啦,她们神女是什么很贱的神祇,要?为天下妖魔献出自?己的心肝肚肠贞洁吗?阴萝冷笑,也扯起?他那一边衣领,‘你要?是敢,就来九重天,亲自?向我家兄长提亲!’
以她那腹黑哥哥的手段,看他还走不走得出清虚天!
李潜声唇角也隐隐带笑,‘妖神联姻,六界当安,神主想来也不会辜负我等美意。’
阴萝哈了一声,你杀我家那么多的神女,你还要?我嫁到妖部跟你举案齐眉,双修绵绵?
妖脑子?要?切下来给她煮甜汤吗?
“李四!”
“你干什么?!动手动脚的,没有一点哥哥的样子?!”
后头?簇拥上一个炽热的胸膛,赤无?伤展臂就将李四冲开,又抓着阴萝的肩膀,“你没事吧?”小凤鸟嘀嘀咕咕,“真是的,没有小爷在你身边,这世间多危险啊!你个子?小小,嘴巴臭臭,又能惹事,没有小爷可怎么办!”
乌先生:“……”
多冒昧啊你。
前一刻这位东宫还想送他们人手一口棺材!
李圣乐则是不紧不慢跟在赤无?伤的身后,手持香阴扇,笑脸温善极了。
然?而乌先生总有一股说不出的违和。
据眼线传来的消息,这风流多情的二殿下破天荒揽事,接手了内相宴享的拷问,把人给拷升天了,那一具尸体还冷冰冰放在暗牢呢,人们一致认为这是个假情报,但宴享的踪迹的确消失了,他们感到匪夷所思,却?又不由得狂喜。
——多年积压在他们头?上的乌云,终于散开了!
可是此时?此刻,他们那东宫太子?,一左一右站着俩男人,往常六殿下性情暴躁,总会拆开太子?身边的人马,今日竟然?没有跟二殿下闹起?来,就好像,默认分了一半儿的位置?!
他们:?
有些懵。
大殿下李长治见到这种情形,心头?古怪加重,他将幼弟拉走,“你怎么跟老二搅合在一起?了?”
经过他锲而不舍地挖墙脚,勉强维持了表面兄弟的感情。
赤无?伤:“……”
圣族有观窍秘诀,他最近勤修,很轻易就识破李圣乐皮囊下的家伙,那不是老二,是披皮的大太监,咱们老二早就挂掉了!
他的好好在这呢!
李长治又不动声色地问,“你跟老二做了什么交易?先前还水火不容的,如今竟好得能穿一条裤子?!”
赤无?伤:“……”
小爷才不要?跟他同穿一条裤子?,穿过郑阴萝的裙子?就够他受的了!
少年皇嗣糟糕地想起?龙床底下的回?忆,当时?他被信香支配,就跟中邪似的,想要?尝一尝郑阴萝的味道,哪怕她嘴里容纳的是另一条小粉舌。若是按照先来后到的资格,他出生还没睁眼就跟郑阴萝同拱一个小被窝呢,旁人有什么牌面跟他争宠郑阴萝?
偏偏先一步被那头?骚猫占了头?彩,他再加进?去,反而成了后来者!
真是气死?鸟了!
因?而他也怒气冲冲,“穿一条裤子?又怎么了?反正有俩根裤管,挤得下!”
他自?暴自?弃地想,一张床都?挤得下,俩裤管怎么会挤不下!
可小凤鸟还是委屈坏了。
他五位哥哥给他最好的,他也从不跟旁的神灵分享自?己心爱的刀剑弓马,怎么到郑阴萝这里,他就要?跟一个太监分享她的一半?郑阴萝一半的头?发,一半的脸,一半的唇,一半的心,他想到这一半儿整颗脑袋都?疼得炸了!
所以当他看见那大太监借着说话的时?机,跟他的小冤家亲密咬着耳朵,他浑身别?扭不安。
“等会就按计划行事——”
阴萝的耳根被大太监吹得酥酥软软的,忽然?被少年温燥的掌心攥着手指。
他一言不发拉着她走出殿外,还带着几分强横,直到走到一处僻静无?人的檐下。
“臭鸟,你又发什么疯哪?朝会要?开始了!”
她还等着弄死?她那老父皇呢!
祖宗也不耐烦地扬眉,反被他摁住了腕心。
“朝会开始就开始,它能有小爷重要??!”
蛇蛇死?鱼眼:“……你个鸟有什么重要?的。”
鸟鸟爆吼:“我个鸟快死?了还不重要?吗!!!”
少年像一头?热烘烘的小蛮牛,急切滚进?她的颈窝,双唇羞耻又呜咽地蹭着她的肌肤,热土寸寸变焦,“郑阴萝,都?怪你,都?怪你,非要?老子?撒尿,它坏了,小爷现?在如你所愿,是一只不中用的漂亮废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