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同人)排除法拯救世界by丹思里
丹思里  发于:2024年0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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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这是纪实文学吗?”
“算不上吧,毕竟吸血鬼已经灭绝了——准确地说是他们的寄生虫已经灭绝,所以吸血鬼很快就被无处不在的紫外线烧死了。”堂吉诃德在粉色的夕阳下惋惜地摇头,“一个美丽的族群就此消亡……听说有?一小部?分?移民去了看不到太阳的星球,但是无论如?何他们也?不会发光了。”
“哇……”佩斯利也?有?些感慨,“这么一看的确是爱德华更?好——那雅各布有?什么特长?”
渡鸦嫌弃地摆头:“什么也?没有?。狼人曾经是狗的猎人,他们都是一群神经兮兮的蠢货。”
佩斯利随后看向?芭芭拉:“真的吗?狼人也?该有?点可取之处吧?”
芭芭拉完全搞不明白佩斯利怀里的鸟在介绍什么——反正不是暮光之城。但她还是大度地笑笑:“哈哈,随便吧,我已经过了那个年纪了……狼人很忠诚?”
堂吉诃德毫不留情地嗤笑:“对属于异族的人类忠诚,就是对同族的背叛。跟着?那条疯狗就是自取灭亡。”
“你说的东西和暮光之城没有?任何关系啊!”
佩斯利点了点头:“所以,你喜欢狼人,杰森·陶德喜欢会发光的吸血鬼?”
“他喜欢吸血鬼不是因为会发光。”芭芭拉干巴巴地解释,“因为他觉得那群人花几?百年的时?间看书的样子很酷——而且爱德华对女主?角很深情。”
“永恒的爱!”堂吉诃德骄傲地大喊。
“还有?女主?角?”佩斯利对暮光之城的兴趣愈发强烈,“她又是什么种族?”
“我们真的要在这个诡异的地方讨论这种问题吗!”芭芭拉又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了,“等我们离开?这里,你再去看电影好吗?所以说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话音刚落,她突然意识到刚才的争论已经吸引了许多人的关注。此时?太阳已经彻底西沉,粉色的天空变成了沉静的深蓝色。路灯和沙滩上的油灯散发出模糊微弱的光线,勉强照亮了芭芭拉脸上尴尬的红晕。她悄悄放低声音:“我们之前不是在……某个地牢里吗?”
“我们现在也?在地牢里。”佩斯利领着?她继续往前走去,“现在看到的应该都是幻觉。老实说这很危险,如?果遇到什么敌人,我们也?没办法辨认出来——现在告诉我,保尔·柯察金说了什么?”
芭芭拉迅速回答:“生活的主?要悲剧就是停止斗争。”——或许是心理作用?,这句名言警句真的让她镇定许多,好让她可以冷静地发问:“我们没办法出去吗?”
“当然有?办法。”渡鸦跳上佩斯利的肩膀,用?危险的眼?神凝视着?她,“但是佩斯利不打算离开?,你就得乖乖跟着?我们——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迈阿密的夜晚和白天的气氛很不相同,像是狂欢过后疲倦的休憩,一觉醒来后又是狂欢。佩斯利再次看见了那位《疤面煞星》里的女主?角。短短一段时?间不见,她已经脱下泳衣,换上了那件经典的绿色吊带连衣裙,仍然带着?原来的宝石耳坠。她安静地坐在躺椅上,手指夹着?一支细长的香烟,模糊的眉眼?间带着?天真的愁绪。她被用?来提醒佩斯利,眼?前的一切都很不对劲。
芭芭拉还在询问:“为什么不走,这里有?什么?”
“一个真实的幻觉需要操控者。”佩斯利轻声解释,“留在这里,就可以找到那个针对我们的人……”
“要怎么找?”
佩斯利伸出手:“把枪给我,然后向?后看。”
芭芭拉照做了。她递出手枪,慢慢扭过头,立刻因为所看见的东西而停下了呼吸。
——在夜晚不自然地上涨的潮汐,托举着?一弯巨大的月亮。它的体积是如?此庞大,仿佛触手可及,随时?可以引发一场惊天动地的海啸。芭芭拉能看见那个明亮的圆弧将整个天空分?割成两个部?分?。她清晰地意识到,身边的一切都可能是假的,只有?那个月亮是真的,它超越了物质,扭曲了精神,用?最真实的形态注视着?地上的生物。
她下意识地小声念叨:“生活……生活的主?要悲剧就是停止……停止斗争。”
在她身边,佩斯利突然大喊一声:“艾薇拉!”*
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声剧烈的枪响在她耳边炸开?。佩斯利一枪击中了那个绿衣女人的脑袋——她的脸上还带着?懵懂的惊讶,光洁柔和的额头中间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小洞。伴随着?枪声,海滩上冒出了此起?彼伏的尖叫,惊恐的人群四散而逃。佩斯利不慌不忙地放下手枪,眼?神在他们中间游荡,似乎在寻找下一个猎物。
芭芭拉瞠目结舌地看着?她:“你在干什么?”
“你看过《疤面煞星》吗?”佩斯利微笑着?,“那里面的主?角不会发光,但是会拿着?一把枪到处扫射。”
“……佩斯利,我光顾着?我自己了……你的精神状态还好吗?”
“不要在生活里留下痛苦的回忆——我很好。”佩斯利重新举起?枪,“我要杀光所有?人,直到把我们的敌人找出来。他们都是虚假的幻影,但其?中一个会是真的。”
“不能有?别的办法吗!”
“或许有?吧,我不在乎。”佩斯利再一次扣动扳机,引来了更?加惊恐的尖叫声,“因为我讨厌迈阿密。”

芭芭拉记得她第一次拿枪的样子。
那年她十二岁, 戴近视眼镜,扎马尾辫,鼻梁和眼皮上长着淡淡的, 暗红色的雀斑, 从发青的皮肤上层一片一片地浮现出来。爸爸把她领进射击场, 为她戴上护目镜和耳罩, 然后将一把沉重的M9塞进她的手心。她还记得父亲将手搭在她消瘦的肩膀上, 手心灼热,大拇指抵住她的肩胛骨, 温柔地展开她畏缩着的胸膛。
“我当然会永远保护你, 小芭。”戈登的声音低沉,“但是你今天必须打中那个靶子——就当是为了我。”
十二岁的芭芭拉近视, 散光, 有些驼背, 手指和手臂一样细瘦无力。她甚至怀疑自己有没?有足够的力气扣动扳机, 然后承担子弹出膛带来的后坐力。很显然, 她并不擅长用枪, 或者使用任何武器,她只是对此感到疑惑。所有生活在爱与呵护里的孩子都会疑惑,因为他们想象不出来自己会有走上绝路,不得不伤害其他人的那一天。
詹姆斯·戈登并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没?人有。在这件事过去很久以?后,芭芭拉才想明白那句“为了我”究竟是什么意思。爸爸如此?急迫地把上膛的枪交给她, 是因为自己难以?抑制作为警察, 以?及作为父亲与生俱来的恐慌。他没?办法“永远”保护芭芭拉。只要?活得稍微久一点, 每个人都会绝望地认清现实:只有自己才能在危机到来时永不缺席。
在这之后, 芭芭拉学会了开枪。不仅如此?,她知?道如何在十几秒内组装枪械, 熟练地使用匕首和长棍,并且掌握了十几种徒手搏斗的技巧。成年后,她头发的颜色越来越深,她摘下眼镜,逐渐拥有强壮的身?体,坚定的意志力,奔跑在楼宇间的模样像一头年轻且矫健的鹿。她遇见了朋友,导师还有恋人,也像所有同龄人一样离父亲越来越远。尽管如此?,在某些特定的瞬间,自十二岁开始就藏在心底的疑惑仍然会伸出探出脑袋,爸爸的手仍然会重新搭在她的肩膀上,她仍然会看?着手枪犹豫不决。
那时的芭芭拉是如此?强大、自由、无所畏惧。所以?她找不到开枪的理由,如果有机会,她应该会坚定地把选票投给任何一个试图管控枪械的总统候选人。在经历了漫长而痛苦的训练,脱胎成充满力量的人类之后,她从来没?有用过枪,即使那是她人生中首先接触的武器。她知?道开枪的后果,子弹进入眉心,会留下一个比自身?直径稍宽的圆形伤口,然后在大脑里爆炸,颅压形成巨大的空腔,整个后脑的头骨像花一样分瓣展开,血液和脑浆倾泻而出,让受害者看?上去仿佛一管受到过分挤压的番茄酱——不到一秒钟,一个完整的人就可以?被?物化成毫无意义的血肉。一切都是如此?简单快捷,十分符合工业化时代对?效率的追求。生命流逝的过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以?至于没?人再去思考杀人的意义。
芭芭拉当然不会因为朝小丑开枪而感?到愧疚。蝙蝠侠和警察花了十分钟才赶到现场,所以?她也用了十分钟的时间观察小丑的尸体。这个被?怀疑是否是人类的邪恶存在,由哥谭制造的独一无二的恐怖分子,杀死罗宾,踩着他破碎的胸腔尖声大笑的恶魔,就这么瘫软着倒在她脚下,脑袋像被?压烂的西红柿,和任何一个中枪的普通人没?有两样。十分钟过去了,它?没?有复活,没?有从嘴巴里吐出有毒气体,也没?有附身?在开枪的人身?上把她变成第二个小丑,仍旧是一具准备腐烂的新鲜尸体——芭芭拉甚至都有些失望了。
在这转瞬即逝的十分钟里,芭芭拉彻底改变了对?枪械的偏见。她愿意时刻把它?们带在身?上,让这些冰冷的无机物成为自己珍贵的外置器官。她仍然不会随意开枪,只是想记住子弹出膛的那一刻所享受到的权力——没?有恐惧,没?有疑虑,用最公平的方式在最短的时间内分出输赢。她的灵魂突然变得如此?强大,以?至于谁都不能战胜,即使只有短短的十分钟。
这就是最原始的拜物教的起?点,一个以?枪为中心的简单宗教。如果芭芭拉能够更加深入地了解她刚刚加入的传销性质教会的深层本质,她会惊讶地发现,似乎自己才是最虔诚的那一个,在她之下是杰森·陶德,再然后是蝙蝠侠。他们的理想是创造一把会自己扣动扳机的枪,绝对?客观,冷酷无情的暴力结构,将让人着迷的权力的幻影放置在无人触及的高处。讨论杀人的必要?性其实毫无意义,因为不会再有任何个体承担死亡带来的后果,所有人都会因为畏惧或者迷恋而保持温驯。
而在这个乌托邦幻想中,最悲哀的部分在于,整个教会的创建者,统筹一切的代理人完全走在相?反的道路上——佩斯利永远不会耗费精力思考教会偶像的神圣意义。她任由初具雏形的信仰体系如野草般随意生长,并在这个过程中坚定地保持无神论,以?至于所有人都在认真?发展教会,在其中或多或少地寄托深刻的情怀,只有教主?本人以?为自己是在搞传销。
正因如此?,佩斯利会毫无负担地干出一些本来就不道德,现在又有点亵渎信仰的事情——比如在一个莫名其妙的海滩上无差别扫射所有人。
“佩斯利!停下!”
佩斯利跑得并不快,芭芭拉可以?轻松追上她。但是那只烦人的黑鸟时刻盘旋在芭芭拉的头顶,用尖锐的爪子和嘴巴恶趣味地阻止她前进。所以?她只能捂着脑袋,绝望地注视佩斯利的背影。对?方越跑越远,微微弯着腰,手枪与肩膀齐平,像个敬业的特种兵,用精准得不可思议的枪法杀死每一个在她眼中有点可疑的家伙。即使那些海滩游客都是所谓的“幻影”,但是他们死后仍然会留下尸体,在人群密集的海滩上目睹大型真?人射击还是给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第十二次射击结束,芭芭拉明白子弹已?经全部消耗完了。但佩斯利没?有停下脚步。她扔下枪,继续向前跑去,中途踹倒了一个可怜的饮料摊位,完全就是个失去理智的海滩恶霸。芭芭拉感?觉到如芒在背,此?刻她们仍然背对?着那个诡异的巨型天体。或许是理智已?经走向崩溃的边缘,芭芭拉突然停在原地,一把抓住了在她头顶盘旋的渡鸦。
堂吉诃德的胸膛中发出一阵诡异的噪声。在眨眼的间隙,它?的身?体似乎被?某种力量拉长,变成了另一种生物,但最后渡鸦还是在人类的手中保持原本的模样。芭芭拉挥动手臂,心中充斥着一种来源不明的愤怒,把那只鸟恶狠狠地扔向佩斯利。这团黑色的影子在半空中旋转着击中了佩斯利的后脑勺。
世界就像被?抽帧的电影那样晃动了一下,佩斯利也随之扑倒在海滩上。堂吉诃德在沙堆里滚了两圈,突然开始尖叫:“我的翅膀!我的翅膀被?砸断了!”
渡鸦扭曲地躺在地上,用滑稽的姿势挣扎着,身?体一侧的翅膀高高举起?,看?上去真?的受伤了,毕竟鸟类的骨头的确很脆弱。佩斯利慢慢站起?身?,随手把堂吉诃德捡起?来,然后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向芭芭拉。
芭芭拉努力不让自己看?上去显得过于愧疚:“对?不起?……你不能把我就这么扔到一边。”
佩斯利没?有说话。她摸了摸渡鸦受伤的翅膀,然后粗暴地把它?那些错位的骨头拧回原位,像是在修理一个关节不够灵活的老旧玩偶。堂吉诃德立刻停止了哀嚎,转而用充满仇恨的眼神瞪着芭芭拉:“我不想和你玩了!”
“我本来也不想和你玩……”
“是吗?看?来你还不知?道惹我生气的后果。”堂吉诃德又拿出了那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可怕腔调,“你要?为我断掉的翅膀付出代价,芭芭拉——我会让你一辈子都留在你老家的那个精神病院里的。”
芭芭拉露出一个没?有多少讽刺意味的笑容:“我是警长的女?儿,还是韦恩家的朋友。如果我疯了,大概可以?选择一个比阿卡姆条件更好?的疗养院。”
“可恶的特权阶级!”渡鸦气急败坏地大喊,“随便?你,反正我也懒得搞精神污染那一套!我要?直接吃了你的眼睛,然后换成我自己的,让你一辈子都逃不出去!”
“我用你的眼睛,那你用什么?”
“哈哈!蠢货!我有一千四百只眼睛!我可以?给你安上八个,直接把你的视野变成七百二十度,像蜘蛛那样。你喜欢吗?”
“……那还挺酷的?我可以?同时用二十个屏幕写代码了。”
“我不准你这么干!我的眼睛会近视的!”
“无所谓。反正不是我的眼睛。”
“你这——”
“请等一下。”佩斯利十分熟练地捏住了渡鸦喋喋不休喷出各种恶毒诅咒的嘴巴,“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芭芭拉并不是特别想听对?方在杀死十几个人之后做出的总结:“那太好?了,我也有个问题——那个月亮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你认真?听我说话,这个答案正好?被?包含在我的问题里。”佩斯利一直在打量对?方,就好?像这时候才真?正意识到有个同伴在跟着自己,“我说过,这是个幻觉组成的世界。这片海滩是根据我的记忆拼凑成的,而我的记忆里没?有太多会让人进精神病院的东西——至少没?在这里出现过。”
芭芭拉飞快地瞥了眼那只声称有一千四百只眼睛的鸟:“所以?呢?”
“那个月亮。”佩斯利伸出手指指着天空,“我不记得我见过。你之前遇过吗?”
在这一刻,出于感?应危险的第六感?,芭芭拉突然很想撒个谎,或者给出一些模棱两可的回答,比如说“做梦的时候看?见过”之类的。但是她也明白,佩斯利很快就会戳破她的谎言,所以?她只能沉默着摇摇头,同时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两步。
“它?不属于我,也不属于你。”佩斯利继续总结,“那我们只能先假设,这地方还有一个未知?的第三者,那个人创造了月亮。因为他或者她正呆在这地方,所以?也把月亮加进了与我们共享的视野里。”
“……我们能找到对?方吗?”
“先别着急。”佩斯利歪着脑袋看?她,“这是之后的步骤……我的问题在于,你的记忆在哪里,芭芭拉?”
一场屠杀过后,沙滩上已?经没?有其他人活动了。天色已?经彻底暗下去,海浪懒洋洋地在沙滩上挪动着。海水似乎呈现出一种过于黏稠的质感?,不停发出被?搅动的不详声音,仿佛有一场海啸即将逼近。就在这时,堂吉诃德从佩斯利的手中抽出鸟嘴,诸多重叠的说话声再一次在芭芭拉耳畔响起?。
“我想到一个好?主?意。”渡鸦发出阴森的笑声,“看?来我不能在你的身?上惩罚你,所以?我要?惩罚你爱的人。或许我会咬碎你父亲的四肢,这样他也能体会我翅膀骨折的痛苦了,对?不对??”
佩斯利干脆捏住堂吉诃德的脖子,免得它?总是聒噪地打断自己。她的语气中并没?有任何威胁的意思,甚至也称不上疑惑,只是在十分平静地询问:“如果你真?的存在,我们应该也能在这个世界看?到属于你的意志。”
“这都是你的推理,佩斯利。”芭芭拉努力保持冷静,“你观察的样本太少了,谁知?道这地方是由什么东西组成的?”
“思想。”佩斯利答得毫不犹豫,“幻觉就是唯物世界的相?反面。这地方不会凭空出现,都是由我们的脑子形成的。我刚才杀死的所有人都有着我见过的面孔。我在这段时间里清理了很多不需要?再使用的记忆,现在出现的每一张人脸都让我印象深刻——包括你。”
佩斯利眨眨眼睛:“或许你也是我的幻觉产物呢。”
“我不是。”芭芭拉冷冷地回答。
“我希望你证明给我看?。”
“我要?怎么证明?如果你认为我是幻觉,那我不管干什么你都会怀疑。”
“不是证明你真?实存在。”佩斯利抚摸着渡鸦肚子上的绒毛,“而是向我证明你值得信任,我不需要?在这地方杀死你。”
佩斯利拥有一张温和的面孔。认识她的人会意识到她长得很有欺骗性,但这不代表她柔和的五官会让人一直产生误解。当她在认真?观察对?方时,一定会确保自己身?上的威慑感?能够毫无保留地传递出来——十分可怕,而且很有邪-教教主?的气势。更不用说她刚才还面不改色地弄死了一群身?上涂着防晒霜的路人,手里还拎着一只特别记仇的邪恶生物。芭芭拉立刻就意识到了当初加入教会时杰森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佩斯利绝对?不是个好?领导,甚至也称不上好?同伴,如果有机会,她大概会把所有拖自己后腿的家伙变成巴掌大的小动物,然后随手塞进路边的垃圾桶。
但是芭芭拉其实并不是特别害怕,毕竟她不会疑神疑鬼地质疑自己的真?实性。她握紧拳头,赌气般地四处张望,却只能看?见姿势各异的尸体。最后她指向佩斯利身?后的方向:“我见过那个人。她是属于我的记忆。”
佩斯利回过头,一具年轻女?人的尸体侧躺在那里,太阳穴上有一个洞。她有着深红色的头发,戴眼镜,一支镜腿在中枪时被?打碎,皮肤呈现出糟糕的青灰色,象征着和健康毫无关联的身?体状况。
“她是在医院里绑架我的人之一。”芭芭拉觉得那个病房里发生的事情恍若隔世,“……她也是小丑的信徒。”
佩斯利面容平淡:“我认为她不是。”
直到这时,一股不太明确的恐惧才开始困扰芭芭拉:用来证明自己的证据似乎不太明确。
“……你也见过她吗?”她故意强调了“也”这个单词。
佩斯利轻轻皱起?眉头,她在思考这个陌生女?人的名字。她脑子里的名字太多,每次都要?做复杂的连线题才能和人脸对?上号。
“罗兰。”佩斯利似乎不是特别肯定,“我见过她……只有一面。”*
芭芭拉立刻找到了逻辑漏洞,连眼睛都亮了起?来:“这听上去可不是那种让你‘印象深刻’的人物。绝对?是她绑架了我,我才会清楚地记得她——所以?我是真?的!”
“……”佩斯利缓慢地抬起?手臂,把渡鸦举到面前。不知?为何,黑色的大鸟突然变得格外安静乖巧,蜷缩着爪子在半空中晃来晃去,用矫揉造作的无辜眼神看?着佩斯利。
“你认识她吗,堂吉诃德?”佩斯利轻声询问,“——别急着糊弄我,也别说什么‘你认识就是我认识’……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就把你的两只翅膀连着一千四百只眼睛全部拆下来,送给哥谭的所有流浪猫,它?们会喜欢的。”
这个威胁比堂吉诃德刚才的狠话要?可怕许多,毕竟堂吉诃德干坏事会被?阻止,佩斯利则完全不会受到阻碍,她真?的能把渡鸦的翅膀和眼睛拆下来。堂吉诃德小心翼翼地缩起?脖子,然后诚实地点了点头。
“她是前女?友。”渡鸦小声回答。
“谁的前女?友?”
“佩斯利,你知?道的……”
“我想听你说出来,快说吧。”
堂吉诃德很人性化地咽口水,继续眨动亮晶晶的黑色眼睛:“我的前女?友的前女?友。”

第125章
冰冷的雾气从沙砾的缝隙中钻出来, 和头顶惨淡的月光汇合。海滩上的能见度正在慢慢降低,巨大?的月亮将夜空衬托得低矮逼仄,给人?一种身处劣质舞台剧的错觉。
在舞台上, 聚光灯所注视的那一小块角落, 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侧倒在沙滩里, 脏兮兮的头发与砂石和贝壳碎片相互纠缠, 脖颈扭曲, 青色的脸庞对准天空。死亡带走了所有?鲜活的情绪,将那张脸上疲惫的表情扭曲成了超脱世俗般的淡漠。渡鸦正蜷缩在尸体的头顶, 它小心翼翼地拨弄那条挂在死者脖子上的铂金项链, 又迅速收回爪子,无辜地抬起头左右看?看?, 就好像自己的小动作从来没被发现似的。
佩斯利的注意力也的确不?在鸟身上。她蹲在尸体旁边, 用手指推开罗兰沉重的脑袋。留在对方太阳穴上的弹孔制造了一滩黑色的血迹。这个目前为止在她的记忆里一闪而过的角色没有?留下一句台词——佩斯利甚至找不?到怀疑她的理由, 这只是?个用来提供线索的路人?。艾菲特·罗兰, 住在纽约的白领, 和任何一个大都市里的中产阶级没有两样, 拼命工作,赚很多钱,然后因为工作得太拼命而把赚的钱都用来预约心理咨询。即使再加上她年轻时那段倒霉的恋爱故事也算不?上特殊,毕竟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糟糕的前任。
佩斯利转动手腕,勾起罗兰的项链。这是一条简单的首饰, 中间挂着比戒指尺寸小一点的素圈, 没有?刻字。她在堂吉诃德垂涎的眼神中解下项链, 看?着它在离开主人?的那一刻迅速氧化腐烂, 在自己的手心变成一缕细小的灰尘,随风飘散。这很正常, 脚下的尸体并不是真实存在,只是?一段没有?根基的回忆。
芭芭拉站在不?远处,时不?时抬起头,焦虑地盯着天空。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头顶上悄无声息地蠕动着。她的运动鞋在沙滩上四?处走动,发出细微的声响,听上去不?像是?踩着沙子,而是?比沙子更加湿润的质感。
“你确定是?她?”佩斯利抬起头询问。
芭芭拉深吸一口气,紧紧盯着尸体浑浊的眼睛:“就是?她……她还跟我说过话?。”
“说了什么?”
对方肯定的神色有?了些许动摇。在这种时候,任何模棱两可的回答都有?可能招致不?太美?妙的结局。她只能用最诚恳的态度摇头:“我不?记得了——但是?我没有?说谎。我被抓走的时候她绝对在场。”
“别担心?,我相?信你。”
芭芭拉刚刚准备的一大?堆说辞立刻被堵在嘴边。她满脸疑虑地盯着佩斯利:“……真的?”
佩斯利微笑:“你不?希望我相?信你吗?”
“我不?希望你这么简单就相?信我……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在筹划什么别的阴谋。”
“什么呀,我可从来没有?用过阴谋诡计。”
“就是?这样?!”芭芭拉突然环抱住自己,紧张地后退两步,“就是?这个表情,你绝对有?阴谋……佩斯利,如果你还怀疑我的来历,那就直说,这样?我还放心?一点。”
“哈哈,如果我怀疑你,你应该已经死了。”佩斯利把手伸进?口袋,“虽然子弹用完了,但我还带了一点杀人?用的东西呢。”
“……你说的对。”芭芭拉立刻放下心?,“——那你为什么会相?信我?”
“在我的印象里,这个人?没有?项链。”佩斯利把目光从尸体上收回,“她的头发要更长?一点,身上的衣服也不?一样?。所以她是?你的记忆。”
芭芭拉头一次感激地看?着这位绑匪:“她叫罗兰?你上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佩斯利缓缓眨动眼睛,露出一个冰凉的笑容——货真价实包藏着阴谋诡计的那种。她在月光下诚恳地回答道:“关于这个人?,我不?希望你了解得更多,芭芭拉。”
“怎么,我不?能了解绑架我的不?法分子吗?”
佩斯利愣了一下,随后严肃地看?着她:“芭芭拉,蝙蝠侠经常对你们?发号施令吗?”
“……这和蝙蝠侠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们?总是?在——”她甚至十分体贴地斟酌出更加委婉的措辞,“接受或者反抗?把信息转化成表达命令的虚拟语气?我又不?打算阻止你搞明白这些问题,只是?不?会给你提供帮助。你不?需要……征求我的同意。”
芭芭拉用冷漠的语调迅速回应:“我没有?。”
佩斯利深明大?义地点点头——很开明,很善解人?意,和某个喜欢指挥别人?的大?家长?完全不?一样?:“没关系,这只是?不?同的用语习惯造成的行为差异,不?用放在心?上。说来惭愧,反正我在教育学领域也没有?丝毫建树……”
“我们?能别谈这个了吗!刚才那个沉重的话?题去哪了啊!”芭芭拉迅速看?向躲在地上装死的鸟:“堂吉诃德——你叫堂吉诃德是?吧?你知道些什么?”
堂吉诃德转动眼珠,突然十分羞怯地把脑袋埋进?翅膀中,和刚才那副活泼好动,恨不?得说出所有?秘密的模样?截然不?同,但扭捏造作的姿态让它看?上去更不?正常了。佩斯利顺手把渡鸦捡了起来,像捡起一顶被海风吹落的毛线帽:“抱歉,芭芭拉,从现在开始,堂吉诃德不?被允许和除我以外的人?说话?了。我准备管制它的话?语权。”
芭芭拉实在忍不?住了:“这和蝙蝠侠有?什么不?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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