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了怪物的蛋by盲泥
盲泥  发于:2024年0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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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有信息素屏蔽装置,为避免误伤停车场外围五百米已经清空了,面对几个暴力发疯的Alpha,在不能使用麻醉剂的前提下,医护人员不能贸然上前。
Omega是绝对不能靠近的,级别比他们低的Alpha会被信息素压制,Beta又在体能体型上处于劣势制不住。
此时此刻,于万这个不会受信息素干扰的Alpha绝对是最佳出场选手。
她站在专门管控Alpha的加高加护救护车前,身后站着一排准备随时搭手辅助的医护人员,年纪奔五十的神经科刘主任抹了把所剩不多的头发,一边擦脑门上的汗一边忧心忡忡地叮嘱:“小于啊,注意安全,一定要注意安全。”
车厢里是噼里啪啦的撞击声和此起彼伏的嘶吼,和拼死突围的野兽没两样。
她把易碎的眼镜摘下交给离得近的护士,戴上防护工具和面罩后打开车门翻上去。
里面的场景称得上原始。
扯开束缚带抱住互殴的,哐哐往车壁上撞的,翻滚挣扎扭来扭去的,千奇百怪丑态尽出。
Alpha体能强悍精力旺盛,失去理智时很难对付,于万平时挺怜香惜玉的,然而车厢里这一个个龇牙咧嘴的货色实在不能激起她一点怜惜之情,踹过去并用束缚带勒紧时难免下手重了些。
不一会,守在车厢外的人看到一个双腿双手被捆的人被丢了下来。
几个医生把人抬上担架,刘主任迅速往人后颈的腺体处扎一针,略微查看后指挥:“没其他伤,小张在隔离室,直接送上去。”
再过几分钟,又一个被丢下来。
抬人,注射,关隔离室,大家配合默契。
直到里面只剩下等级最高的三个Alpha,马上胜利在望,没承想剩下的人会突然搞配合,统一战线朝于万攻击。
她被一人抱住腿一人抱住腰无法移动,眼看有个虎背熊腰的Alpha要往她身上撞去,众人瞬间集体惊得抽气。
“小于!”
“于医生!”
刹那间,有道黑色的影子嗖地翻过车门防护栏一跃而上。
当时于万背对着车门,正准备发力摔倒先躲避撞击,还没等做动作,余光瞥见有只锃光瓦亮的黑色军靴从后出现,一脚把近到眼前的壮硕Alpha踢出五米远。
五米是车长的极限不是他被踢飞的极限。
被踢的Alpha飞出去撞在车壁上直接全身发软滑下去晕了,隔离层加固的车壁发出重重的咚声。
那场面,于万这个异类都替他感觉疼。
她侧头看,裴丛隶冷厉的俊脸黑的阴沉,周身气势比几个发疯的Alpha加起来都渗人。
裴丛隶也扭头往她这边看,唇抿着,眉心紧紧蹙着,黑漆漆的眼睛盯在她脸上。
于万恍惚了一下。
她读不懂那是个什么眼神,不是对陌生人的冷漠,不是对弱者的鄙夷,不是凌厉的愤怒,太古怪了。
下一秒,她的疑惑瞬间转为怒火,因为抱住她腿的蠢货一个翻身滚到旁边,那里原本有个固定在车上的折叠椅,被这群Alpha暴力破坏,那个蠢货抓起椅子腿朝裴丛隶抡了过去,好死不死下手的位置直冲他的腹部。
于万当即用肩膀撞开莫名愣神的裴丛隶,但椅子腿破损的棱角还是刮破了他的衣服,角度问题她没看清打没打到皮肉,对蛋的担心让她顾不得和裴丛隶保持距离,抓住搂在腰上的手一个过肩摔摆脱身后发疯的Alpha束缚,紧忙捂住裴丛隶的肚子问:“打到你没有?”
裴丛隶还跟她整高冷那一套,不说话。
于万要掀他的衣摆查看,这人居然往后躲了一步,然后一声不吭地冲有还手意识的两名Alpha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
Alpha之间有绝对森严的等级制度,差一级既是天壤之别,如果发疯Alpha的信息素是冰冷的雪,S+级的裴丛隶则是能碾压所有的雪崩。
强大,浩瀚,有着无法阻挡的压制力。
浩瀚的苦味仿佛风暴过境强势席卷,车厢内的Alpha立刻膝盖发软匍匐爬倒,老鼠见了猫似的四肢发颤不敢动作。
于万没想到他的信息素在打架时能这么好用。
毕竟她上次闻到同样的信息素是在他的易感期,他一点也不疯,不暴不闹不拆东西,而是像他的精神力一样过分粘人。
手刚碰上去就像根藤蔓似的缠住她,让苦涩中裹挟酸甜的信息素沾得到处都是,脑袋迷迷糊糊的,眼睛半睁不睁,问什么都不答,弄疼了也不会拒绝,只在触手进入到一个可怕的深度时哼唧了几声,微哑的小烟嗓哼得特别带劲儿。
如果不是看到他勃颈上挂了块军牌,又根据军牌上的信息查到他的身份,于万根本不相信,星网上被称为战无不胜的顶级Alpha会比情热期的Omega还勾人。
不过他在正常时倒很有顶级Alpha的气势,用信息素把人压制住后,三下五除二地捆好,像丢沙袋一样轻松地拎起丢出去。
刘主任依次检查,两个直接送到隔离室,一个被踢飞的得去拍套片子确认用不用骨科和普外医生参与治疗。
众人各自回科室工作,于万还是不放心他肚子伤没伤到,刚走近他想问几句话,结果裴丛隶这次连个眼神都没回,转身跳下车直奔院外车辆停车场。
于万下车找回自己的眼镜,看着他飞快走远。
他的车很好认,纯黑色,军用越野款式,比停车场其他车辆高出一大截。
于万把防护装置依次摘下,伸胳膊扭脖子活动筋骨,心里第N次思索,这闷葫芦是怎么做到平时冷的像冰山易感期浪的像海啸的?
一浪又一浪,把她的自制力冲了个干干净净。

第11章 认识
裴丛隶上车后手掌抚在腹部脑袋放空,约摸过了两分钟后,他点上烟,第一口吸急了呛得咳嗽了下,又慢慢吸了第二口。
下午六点半,天色正介于明暗交接时,说黑不黑,说亮不亮,透过车窗看外面有种乌沉沉的静。
静谧的空间让他很快恢复清醒,手指夹着烟,打开手机上的思维导图。
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文字,条理清晰地分析出十余种可能出现的碰面场景以及对方会说的话,并提前写好了对话稿。
然而今天的突发事件不在里面,对话里自然也没有“打到你没有?”这个问题。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用思维导图做过对话预备训练了,近几年也找不出其他能让他紧张到无法发声的人。
没想到今天会连个问题都无法回答。
小哑巴,小哑巴,哑巴不可能分化成Alpha。
车厢里萦绕着烟草味,旧年听过的嘲讽再次推开记忆的闸门在大脑里回响,他嘴里吐出缕缕青白的烟雾,第一次对当初的嘲讽表示赞同。
他不是哑巴,但一个连话都说不利索的结巴也没好到哪去,在易感期被不明生物标记过的肮脏身体更不配做Alpha。
他出现在医院也没别的想法,只是想看一看她,有机会能像普通人一样打声招呼说说话,只是没料到会有意外,没料到她会出手碰他,没料到她会突然凑到面前。
抚在腹部的手和几乎贴面的距离让他毫无防备地心跳加速,嗓子眼跟被胶水粘住似的根本出不了声。
无能,废物。
他打量烟卷顶端明灭变幻的火星,感觉肺腑里不是氧气或尼古.丁,而是浓到无法呼吸的落败感。
他靠着椅背阖上眼,深呼吸,一下,两下……
在第十五次吸气时,耳边响起咚咚咚的敲击声。
他朝声音来源侧头看去,茶色的车窗外是和脑海里一模一样的脸。
窗外的人又用手指敲了下车窗,再两指并拢往下点。
他跟随手势降下车窗。
于万闻到了很浓的烟味,不悦地皱了皱眉,“虽然可能有些多管闲事,不过从职业的角度我还是要提醒一句,吸烟有害健康的,长官。”
她声音偏轻,语速不紧不慢,细听能发现尾声稍稍有些拖拉,像只在阳光底下慵懒打哈欠的猫,无形的小勾如猫舌头上的倒刺一样刮得裴丛隶耳膜发痒。
他敛下眼皮抿了抿唇。
在军团里裴丛隶虽然算年轻的一辈,但他是靠实打实的领任务用军功晋升的,上将的位置无从指摘,平时听到的称呼除了上峰直呼名字外,更多的都是称他裴上将,被于万叫长官,他有种莫名的羞耻感。
像有种用成绩博取到关注的幼稚,又像获得专属于他的区别对待。
他掐灭烟头,看到她的眉心从蹙拢变成舒展,嘴角扬起赞许的浅笑,一双惑人的眼眸在渐黑的天色里依旧流光溢彩。
裴丛隶刚刚沉浸在落败里的心再次升起渴望。
于是,在她问起刚才在救护车里腹部有没有被打到时,一点伤都没受的他捂着肚子嘶一声,开口撒了谎:“打到了。”
“他真打到你了?!”
“嗯。”
他一脸沉重深呼吸的样子落在于万眼里是绝对逼真的忍痛样,紧忙让他下车,拉着他的手腕一步并两步地进了医院。
我的蛋我的蛋我的蛋……
蛋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裴丛隶只想用受伤做借口多和她说句话,或者得到一个关心的眼神也好。
他没想到于万会担心成这样,被拉住时完全没有反抗意识随着她走。
进入医院大厅时,有位迎面走过的男医生撞了下于万的肩膀,“呦,于医生下班还没走,今天秦主任不在,加班也没人看啊。”
他面上看是在打招呼,小眼睛眯了下貌似和于万熟稔,然而说话的腔调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裴丛隶冷眼扫视过去,Alpha强大的威慑让对面的人脸色僵硬。
于万没工夫搭理其他人。
她满心满眼都是蛋,随口应付了句:“还有点事,李医生先走吧。”
然后带着裴丛隶进诊室,拉上隔断帘坐在凳子上,戴上手套细细检查。
裴丛隶坐在病床侧面,修长的双腿垂下,脚在没人注意的地方抖了一抖。
她坐的是有万向轮方便滑动的圆凳,凳子比床矮,两人是相对的位置,她又弯下腰贴的和腹部极近,以至于裴丛隶低头看到的是她挽起的墨发和从后颈蜿蜒到臀部的曲线。
长颈,削肩,脊背薄薄的一片,蓬松的长发在脑后盘着。
他注意到一对很精致的耳朵,耳轮形状比常人尖一些,在诊室明亮的灯光下通透得带着粉。
在于万歪头时,裴丛隶目光不自觉地从耳朵转到后颈下方,那里是AO腺体的位置。
可能是腺体发育不良的缘故,她那比所有Alpha都干净,没有腺体明显的痕迹,干净得连毛孔和汗毛都没有,玉一样细腻无暇的质感。
不,不只是Alpha,也许Omega的皮肤也没有她这样白细。
裴丛隶是猜的,毕竟他没有和哪个Omega近距离接触过。
他第一次情.欲萌动是年少时缩在飞行器里舔她啃过的果子,分化后常年用无休止的任务消耗精力,每次易感期实在扛不住了,就一遍遍回想记忆里的人。
想人工呼吸时碰在唇上的感觉,想手指握住湿漉漉的长发,想莓果苦涩的酸味,想月光下破水而出的背影……
脑子里反复地想,日久天长地惦记,最后在心里合成一抹几近完美的虚影,其他人便再也入不了眼了。
现在两人近在咫尺,裴丛隶反而会陌生和紧张。
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九年前,他变回连名字都说不出口的小结巴。
他放缓了呼吸静静坐着。
于万隔着衣服按压腹部问他伤情,“是这吗?”
一个谎言的出现需要继续用谎言维系,裴丛隶眼神飘忽,沉声道:“……嗯。”
“需要止痛药吗?”
裴丛隶稍稍沉默,憋出两个字:“不用。”
于万点点头,说:“好。”
她已经并不担心他的伤了,因为她借着这次近距离接触的机会,用精神力探测了下,蛋的情况挺稳定的。
她忧虑的是另外的情况。
蛋的发育太稳定,稳定得和27号晚上一模一样。
长得慢,正是快速成型的时候却还是很小的一点。
根据手掌下的皮肤触感,能猜出这副身体的体重又下降了,每天进食的能量估计根本不够蛋的需求。
没有时时关注蛋的发育,是她的失职。
于万滑动椅子向后拉开距离,故作闲聊地问他:“长官最近很忙吗?”
裴丛隶下意识低头,是个要点头的动作,又半途停下,改口成:“还好。”
“今天来医院有公务?”于万摘下一次性手套,语气轻柔:“我没有要打听机密的意思,只是谢谢你今天的出现,帮了我很大的忙。”
裴丛隶手指颤了颤。
他实在是个不会笑的人,又刻意控制着避免暴露心里的秘密,导致一张冷厉的脸越发紧绷,“不用谢,我应该做的。”
应该?于万稍顿,想到他上将的身份理解,他的意思应该是保护群众的职责。
不过按他这么聊太容易把话聊死了。
于万笑眯眯地递话:“你很乐于助人嘛。”
正常情况下,听到这句话的人要么会谦虚一句,要么会正义凛然纠正她的用词,总之会有来有往地继续说。
可裴丛隶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
他想的是,如果于万再问他为什么会在救护车旁,看了多久,诸如此类的问题该怎么答。
把问题在脑子里过了一圈,最后他说:“我腹部没事,我先走了。”
于万:……
裴丛隶下床迈步的动作利索得特别决绝。
于万迅速出手拉住他衣袖。
裴丛隶回头,她打开手机粲然一笑:“长官,方便加个好友认识一下么?”

“我自作主张点的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休息日,忧虑蛋会营养不良的她请裴丛隶吃了顿午餐。
两人去的是一家很难约的私厨店,裴丛隶鲜少出军区,不知道这家店只接待会员并且都要提前预约,但从独门独院亭台水榭的装修风格也看得出她用了心。
更何况一桌菜品色香味俱全,光汤就炖了四种,全部是小火慢煨的功夫菜。
于万舀了碗乌鸡汤推过去,“先尝一点,不喜欢我们再换。”
“味道,很好。”
上将的身份让裴丛隶身边不乏想和他结交攀关系的人,他以为于万说的认识一下和其他人没有不同。
如果她需要,他不介意成为人脉,或者说被利用。
可从见面开始,她一直没提需要他做什么,只是周到而又耐心夹菜,潋滟的目光频频在他身上停留。
又是超出预计中的相处行为,他不知如何是好,故作镇定地开始喝汤。
然后看对面的人用公筷夹起一块最丰腴的鱼腹肉放在他的碟子上,又挽起袖子带上手套拨了两颗虾仁,细致的检查没有一点残留的虾壳碎再给他。
碟子里的食物越来越多,裴丛隶哪里会拒绝,根本是来者不拒的全部吃下去,有好几次还控制不住想去舔她沾上橙色汤汁的手。
他强迫自己把眼睛从她手上移开,夹起一大块鱼肉塞进嘴里。
突然地,正在咀嚼的他感觉到一股恶心感。
最近怪病好像更严重了,不疼不痒,就是对味道敏感容易反胃,抽烟饮酒都没办法压制呕吐欲。
昨天故意一天没进食把胃腾空,没想到还是在她面前犯了病。
他捂住嘴大步去洗手间,吃下去的东西全部吐了个干净。
出了卫生间,于万正候在门外,递给他一杯清水让他漱口,眼里是情真意切的关心。
回到饭桌后她不放心地询问病情,但裴丛隶自己都不知是什么病怎么说得明白,再加上一直压制自己的掠夺欲神经紧绷着,说两句话就把脸扭向窗外,看上去更像高冷不耐烦。
大概聊了几分钟,服务员将一道菜放在于万手边。
今天一桌菜味道都很好,可这道菜裴丛隶光是看看都觉得怪。
盘子里是几根十公分长的鱼干,头尾俱全,鱼身细瘦,做法非蒸非煮非油炸,而像是脱水风干,最不解的是上面好像涂了很浓郁的玫瑰花汁,鱼腥味和甜腻的玫瑰味混合在一起,怎么想都不会好吃。
这道菜打断了于万的问诊。
裴丛隶看着她夹起一条鱼干咬掉头,牙齿缓慢地咀嚼,吞下再咬一口,慢条斯理地吃完一整条后闭上眼舔了下唇。
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让人不觉好奇:这奇怪的鱼干真的好吃吗?
桌上算上汤和甜品足有十二道,这是她唯一没有给他夹的。
应该是考虑到他刚吐过没食欲。
她说:“需要代驾吗?你身体不舒服,早点回去好好休息。”
吐一次而已,他没有虚弱到不能开车。
到了停车场,裴丛隶正在组织语言开口送她,还未张口,于万发现手机忘在了店里。
“没事,我回去找,你路上注意安全。”
裴丛隶吭哧瘪肚的吐字:“我和你,上去……”
于万压根没等他继续说,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方形的糖果盒子塞进他手里,“身体是需要爱护的,想抽烟的时候可以吃块糖,要是能接受,吃完这盒我再给你拿。”
盒子是透明的,里面装满了三种颜色的软糖。
除了果汁味什么都吃不出来的软糖,红色的补铁,黄色的补DHA,紫色的补综合维生素。
于万挑选了很久,把印有孕字的外包装拆掉装进消毒过的盒子里,裴丛隶一个钢铁直A疑心再重也猜不出是给孕期的o或B补营养的软糖。
他当然猜不出。
他扶着车门,眼里是近在咫尺的于医生。
一身简约休闲风白衣白裤,外套敞着,露出内搭的淡蓝色V领衬衫,微卷的长发垂到腰际,眼角眉梢是水雾一样缱绻化开的温柔。
裴丛隶心脏怦怦怦一下下震颤,从喉咙到眼眶都是灼热的。
就餐时滴酒未沾,然脑子已经七荤八素了,于万手搭在他肩膀上让他坐进驾驶位,系好安全带。
他的状态看起来特别听话。
于万:“空调出风调小一点,路上慢点开,到家以后记得给我发条消息。”
“好,好。”
他手指狠狠攥着方向盘,恨不得灵魂出窍没日没夜地缠着她,想不顾一切地将埋在心里九年的情愫宣之于口。
但一定会被当成变态的,会连当面说说话的机会都彻底失去。
他点头说:“于医生,下次见。”在她的注视下一脚油门驶出停车场。
等黑色越野车消失无影,于万从背包夹层口袋拿出手机解除静音,转身返回店中。
店门口早有人在等候,两人穿过庭院用指纹和密码打开后门,再步行一段距离后进入一栋小楼。
她走进二层最靠边的房间,坐在沙发上,从背包里找出平板电脑打开一段手术视频观看。
五分钟后,手术快进到打开胸腔,锋利的手术刀划开皮肤,有人推门而入。
来人是个棕发青年,他端着托盘,托盘上有一碟玫瑰小鱼干和一杯冰水。
房间里是手术视频播放的声音,能听见仪器的滴滴声和医护人员的轻声人语。
青年把托盘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坐在于万旁边轻轻揉捏她的肩。
“不用,出去吧。”
她的拒绝让青年眸色暗淡了一下,执拗地坐在她腿上,仰头吻过去。
于万侧头,吻落在下颌左侧。
她拍拍青年的脸,“你们老板呢?”
“老板允许我来的。”他含糊不清地回话,唇沿着下颌线轻柔地啜吻过去。
精密的手术需要医生全神贯注,一厘一毫都不能出错,视频里手术进入关键的人工材料植入环节,于万的视线聚焦在屏幕上,单手挡住他的唇示意青年停止。
“不要动……”
话才说到一半,挡在他唇上的指尖传来一点湿濡的触感。
她怔了下,随即被向后推倒。
于万不是坐怀不乱,相反,在这方面她的天性是遵从繁.衍需求的你情我愿,简单说主打一个随心所欲,只是她在和人类相处的年头里学会了权衡利弊去克制。
这时,电话音响起,她挡人的手移去掏手机按下语音接听。
是裴丛隶。
“长官,到家了么?”
青年俯下身,暧昧的气息从下颌滑到领口,唇齿含住她的衬衫扣子。
电话对面的裴丛隶先嗯了一声,过了两秒又说“没有”,微哑的烟嗓慢悠悠道:“在等绿灯,你呢?”
于万衬衫还剩一个扣。
“我也是,在等。”
她正一手平板电脑一手手机,裴丛隶的电话比视频重要,所以她选择把平板电脑放在一边,腾出手把最后的扣子从唇瓣中抠出来,惩罚似的屈指弹了下青年的鼻尖。
力道不重,他没痛出声。
于万的电话继续:“你今天吐了很久,到家先喝杯温水,如果有不舒服请告诉我好吗?”
青年约莫明白点事情,从裤袋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黑色眼罩戴好,握着她的手搭在自己身上。
皮肤的温度透过顺滑的布料传递到手心。
“只是一些糖果不用这样客气……好……那我们再联络……嗯,先挂吧。”
通讯结束,于万抽回手,“我不喜欢重复同样的话,出去。”
青年低下头,肩膀小幅度抖动。
样子乖巧又可怜。
她揭开他的眼罩,指腹在眼睑下蹭了蹭,分明是拒绝,语气却和缓得如同调.情:“听话,不是你不好,也不是你的错,我会和你老板解释,不让她为难你。”
青年抬头,充斥着水雾的眼眸里哪有做错事的害怕,只有掩藏不住的不甘心。
紧闭的房门再次由外向内推开。
“走吧小弟弟,你没入她的眼,都提醒你了吸引力这玩意不是Omega天生具备的,你还忒嫩,得练。”
新进门的人样貌灵动,长度到锁骨的发丝乱蓬蓬的,她倦怠地依着门,脚上拖拉着白色毛毛拖鞋,收腰的红色吊带裙勾勒出曼妙的身段。
她朝于万抬了抬下巴:“他不行,我呢?”
于万笑了,一手系衬衫扣子一手伸向门口的人,“过来,我看看。”
红裙女生不满意地嘟起嘴,“还要我过去找你呀。”
语气神态娇嗔的很。
于万脸上依旧是温柔地笑,甚至笑得眉眼更弯。
她起身一步一步向门口逼近,在距对方半臂远时才止步。
这个距离已经非常近了,近到如果女生挺起背便能碰到于万,近到她红色的裙摆蹭着她的裤腿,近到于万嗅到了淡淡的、甜腻的玫瑰味信息素。
于万垂眸,“把头抬起来。”
巴掌大的脸扬起,极为年轻娇俏的面容,艳丽的唇比红玫瑰更娇嫩诱人,若是非要在这张脸上寻一点不足,恐怕只有眼下淡淡的黑色阴影。
她撩起女生的刘海,在额头蜻蜓点水地吻了下,“你的脸色不好,最近很累吧,主人。”

“嗯。”
“真是你的?会不会是和别人睡了找你接盘?你不是人你不懂,Alpha是所有性别中最不择手段的东西,你怎么确定肚子里是你的种?”
容玥已经被一颗蛋惊得语无伦次了,“不是你等会……你说他叫裴丛隶,第二军那个?男性Alpha!他看到你了!你安全吗!他把蛋怀在哪?你从肠子一直捅到胃里了?”
“那晚是个意外,他没看到我的样子,另外从解剖结构上,男性Alpha的生殖腔是在分化时闭合了,我可以用触手重新打开。”
用触手重新打开,重新打开,打开,开……
容玥觉得耳边出现了嗡嗡的幻听,身体像突然遭受钻击似地哆嗦了一下:“我该说……不愧是你吗?”
养宠物是很操心的事,于万会说人语没有沟通壁垒,从吃穿到住行还算好伺候,唯独有一样难控制,那就是她每年自信没事又总能拈花惹草的求偶期。
似乎每个种族都有特定的促进繁.衍的设定,例如大多数动物会在春季发情配对,人类AO分化后会有易感期和情热期。
于万不会像AO一样有来势汹汹极其渴望异性安抚的那几天,她的状态貌似一直很稳定,只是在每年雨季都会不自觉地……更能招人?
她冬天犯困,春天贪吃,如果没感兴趣的事能泡在水里一个多月不见人。
然而到了雨季,她会开始活跃,自控约束力明显降低,平时嫌弃人类皮肤热,那会反而喜欢和人亲近拥抱,曾经招惹过桃花全是雨季发生的事。
容玥把她每年定期发情四处瞎撩的情况称为:求偶。
完全是刻在物种基因里的繁.衍本能。
她曾立志要做最好的主人,不仅要物质条件满足也不能亏了精神层面,原本担心今年雨季漫长,于万孤身在中心区没法疏解,又是提前找水源买地皮又是给她挑干净懂事的小O,结果在一个月前,人家睡了个能独自扛枪灭了星盗窝的Alpha?!
地点就在买给自家宠物鱼泡澡的野池塘,早知道她让园艺师事先修整一下也好啊,这幕天席地荒郊野湖的多没情调。
虽然地点潦草了点,不过怀孕却是个好消息。
她眼里闪烁着一团难以言喻的邪肆,“这么大的事,我必须把老东西的骨灰刨出来告诉他!我要录音刻成唱片,把他放在老宅的影音房,用他最喜欢的古董唱片机围着骨灰盒天天循环播放。”
于万没认为她在开玩笑。
当年要不是为了顾及容氏的颜面拿下继承权,她是想让自己父亲的骨灰升空炸了的。
为了保证炸得干净漂亮,她定制了一个火箭形状的大烟花,销售介绍燃放时焰火会变幻出59种花型,绝对世间绝无仅有。
她在兴冲冲把骨灰盒绑在火箭上的时候,收到了律师阻止的电话。
时隔多年,容玥每次提起埋骨灰的坟头,都会遗憾那天没成功升空的烟花。
现在她觉得骨灰留着也好,否则老东西可听不到于万和男Alpha啪了并马上要生蛋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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