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了一只手还要坚持洗手做羹汤、每餐讲究营养搭配、看到上将吃掉亲手做的菜会露出满足的微笑,这不是爱是什么!
而且有几次于万还给他分装了小点心!明显已经到了爱屋及乌的程度!
星际时代思想开放了,六个性别,大家性取向的自由度很高,不过AA恋的概率一直很低。
一方面是Alpha在总人口中数量占比少,里面恰好取向又是A的就更少了,另一方面, Alpha天性争强好胜,很难和其他Alpha磨合出长久和谐的结果。
而于医生又稳重又体贴,在Alpha中是绝对稀缺的类型,可惜她暗恋的是冷漠到被称为人形兵器的裴上将。
上将连Omega都不看一眼,每次易感期都打抑制剂拒绝信息素安抚治疗,他肯定不会回应于医生的。
暗恋注定无果就罢了,她今天又被带去了第六军审讯室,闫铎就是个嚣张跋扈的二世祖,他针对于医生定然是查到了她和裴上将有关。
平白受了无妄之灾,裴上将连问都不问,换了谁都会伤心的。
吃过于万几次小点心的白副官怕她伤心解释道:“不瞒你说,在研究所发现的潜入者是我们的旧敌,裴上将发现就立马追上去了,连安排我过去做安全排查也是匆匆交代的,他不知道后来闫铎过去找你麻烦的事。”
于万不知道白副官的心思,只想确定蛋的安全,又问:“他还没回来?会不会有事?”
这句话落在白副官耳朵里被自动解读成了毫无怨言的关心,为了让她心里踏实,肯定道:“一个手下败将,就是逃得快不好抓才费了些时间,上将是全联盟最厉害的Alpha ,不会有事的。”
于万点点头,没再继续问裴丛隶的事,而是谈起另一个人:“刚才要审讯我的人,他姓yan对吧,哪个yan?”
白副官稍怔,随即说:“三门闫,他是第六军上将,很阴险卑鄙,之前我们上将的手就是他踢的,没本事赢就背后搞偷袭。”
“三门闫……是三门闫吗……”于万小声念了两遍。
作者有话说:
白副官:上将不在的时候被闫铎找麻烦,于医生好可怜。
我(嗑瓜子看戏):于医生可怜吧,闫铎讨厌吧,去找你家上将打小报告呀。
◎很不难受吧,需不需要我帮你检查一下? ◎
到了停车场,白副官告诉于万,闫铎能放人是研究所直接投诉到了军团长耳朵里,问于万要不要去研究所报个平安。
于万上车摆摆手,“不用,我电话说一声就行,直接回家吧。”
她在审讯室里一直没睡着,现在出来了才放松了精神。
这一晚也算有惊无险了。
白副官遵从她的意见,安排人驱车送她回了家。
车子开到市区时天色越发明亮,街边的小店陆续开张迎客,于万在小区外一家早餐店门口下车,进去要了一碗鱼蓉丸子汤粉和一笼虾仁蒸饺。
蒸饺里是整颗的鲜虾仁,虾肉饱满弹牙,汤粉上飘着五颗圆润的鱼蓉丸子,按她的口味来说稍微咸了点,但做得很鲜香,吃不到鱼类的腥味。
早餐还是满意的,于万一边吃一边发信息。
秦屿回得很快,他是直接回的电话,于万简单说了几句安抚他放心,让他记得涂烫伤药,约好等研究所的事调查结束了再去找他。
另一个收信息的人回得很慢,等把汤都喝光往回走时才回她。
容玥不知道在哪,通讯信号有干扰,传过来的声音又小又模糊,于万仔细辨认才听出断断续续的声音是一连串的脏话。
“……靠!收……三千万的……蠢狗!我非得……弄死……”
她足足骂了有一分多钟,后面信号好了些,气愤地和于万讲:“我担心你呀,你又不让我去,我只能雇人去给你打掩护,谁知道那蠢货会装炸弹!真是个愚不可及的狗脑袋!你伤到哪没有?”
这个世界上能让于万相信的人类很少很少,在少得可怜的范围中,容玥算一个。
第一次见容玥时她才四岁,彼时是于万被容荇之捕捉到的头一年,因为人话说得乱七八糟用词不当,容荇之每天都搬来一摞书让她学着读。
于万和他唱反调,越让她干她越不干,故意把书弄进水池里甩脸色。
在连续泡烂了几百本读物后,容荇之修了一部小电梯直通地下室和顶楼书房,把她从水池里捞出来,完不成学习任务就一直在书房耗着。 ①
于万记着被人类欺骗的仇,换了地方依旧不听话,直到一天趴在窗口发呆时,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人类幼崽被大人牵着走进宅院。
走到屋门口时,大人独自进了屋,留下幼崽在门口等。
于万看幼崽前脚乖乖地点头,后脚大人进门就提起裙子往外跑,一直跑到院门口又被佣人拦下,气鼓鼓地返回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站回原地。
当晚,见到容荇之时,于万第一次主动有兴趣问他问题:“今天来的,小人,什么名字?”
容荇之慢条斯理地松开领带坐在于万身旁,拾起她脚边一本书看了很久,久到于万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容荇之偏头看向她,手指着书上的一个字,“这个字,是她的名字。”
于万凑过去瞧,那是个对当时的她来说很复杂的字。
容荇之道:“等你学会认字,能正确理解每句话的意思,我让她来见你。”
后来于万知道了那个字是玥,也在一年后见到了偷跑进地下室的容玥。
她看着容玥从小萝卜丁长到亭亭玉立的小姑娘,看着她成长,分化,继承家业。
她们相处的时间足够久。
小姑娘和容荇之一样聪明。
于万无法确定研究所爆炸的事是否是容玥授意,不过她相信,容玥确实会担心自己的安危。
“你没事就好,不用担心我,我会处理好后续的。”
于万问:“你很信任那个人?”
“不,我信任的不是他,是钱,我出了三千万,他要不给我收拾利索尾款一毛钱都别想收到。”容玥的声音清晰了些,确认于万没事,张罗着收拾东西随时准备拿到蛋离开中心区。
于万嗯了几声:“我有分寸,你乖乖等我,我办完事回去找你。”
通讯挂断。
填饱了肚子,于万开始犯困,到家后刷了两遍牙,躺进浴缸里打算休息休息。
然而……事与愿违,她才刚要睡着,外面响起了急促的门铃声和敲门声。
门被敲得当当作响,她揉揉眼睛,随便套上衣服,拖拉着拖鞋去开门。
门外居然是裴丛隶,还是脸色阴沉很不高兴的裴丛隶。
于万侧身让他进来:“你怎么过来了?”
她以为今天不会见到裴丛隶,因为他回来后应该会去军区,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门口,而且看他的样子,显然是直接奔她家来的。
难不成他猜出昨天看到的人是她了?
于万故作淡定:“你过来,是有事吗?”
而裴丛隶此时,在于万身上闻到了其他Alpha的信息素。
他头痛难忍,在返回路上得知闫铎把于万带进审讯室后根本顾不得其他,一路风驰电掣地过来想亲眼确认她没事,岂料见面后却闻到了属于Alpha的信息素味。
裴丛隶等级高,对信息素的敏锐度也不可小觑。
嗅到味道的他眼底迅速染
上愤怒的红,沾在她皮肤上的信息素在此刻化为了锋利的刀剑,不过0.1秒,削铁如泥的剑锋斩断了裴丛隶脑子里一直紧绷的弦。
一道名为克制的墙,轰然倒塌了。
于万见他红着眼睛不说话,抬手摸他的额头看看是不是着凉发烧。
她手刚碰上去,立马感受到灼热的温度。
“你……”
于万想说你发烧了,得吃药。
但她的话没能说完,因为裴丛隶猝不及防地扑了过来,紧紧搂住她往过贴。
于万推开他的脑袋,“裴丛隶!”
他跟刚从火炉里出来一样,每处皮肤都是滚烫的,连带呼吸都带着惊人的热度,一下一下拍在于万的手背上、面颊上,蛮横地攥住她的肩膀压过来。
于万的腿是个弱点,后长出来的尾巴本来就发挥不出多大劲儿,拟态成腿后也更弱,在和裴丛隶推搡的过程中腿软了一下,被他抓住机会按倒了。
裴丛隶眼睛红得跟俩血珠子似的,不仅直直地盯着她,嘴里还不断发出牙齿摩攃的声音。
“裴丛隶!清醒点!”
裴丛隶清醒不了。
他十指攥得死紧,心脏像有无数根针在用力往里扎一样疼。
针不仅是扎进来,还要扎透,扎穿,在针孔上撒上密密麻麻的一层盐。
他嫉恨得失了智,被久久压制的易感期瞬间爆发,Alpha的掠夺欲和独占欲被无限放大。
为什么会有别人的味道?不行,不可以!
热意和怒火流经四肢百骸,他手臂发着抖,不可救药更无法自控要去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释放出磅礴的信息素向目标袭过去。
浓郁的苦梅味以迅雷之势扩散到房间每一个角落,而他则埋头在于万颈侧,朝应该有腺体的位置亮出牙。
Alpha的利齿带着生吞活剥的狠劲咬在皮肤上,更多具有标记性质的信息素从他口腔中散出来。
于万疼出声,立马根据他的状态意识到,他进入易感期了!
她不是真的Alpha ,自然不会在家里备Alpha抑制剂这种多余的东西,再说裴丛隶这个等级的Alpha用的抑制剂肯定不会是大众普通款。
她用力掰开裴丛隶的头,奈何易感期的Alpha又凶又执着,刚掰开又重新覆过来,不只是后颈,连带锁骨和嘴唇都被啃了几口。
裴丛隶已经完全被侵占的本能所驱使。
他用信息素,用牙齿,用一切能用到的办法去覆盖于万身上属于其他Alpha的味道。
怎么办……为什么还有……
头发上,皮肤上,嘴唇上,为什么要有别的Alpha……
捕捉到竞争者气味的他彻底疯了,没有理智、没有权衡、没有约束,他忍受不了一丁点残留的雪松气味,他双肩颤唞,汗水从侧脸滑落,在去寻找雪松味最重的地方时被于万照脸打了一拳。
“裴丛隶!你看清楚,我不是Omega !要标记出去找别人!”
别人……
她不让我碰……
她唇上都是别人的味道,为什么不让我碰……
她喜欢别人,不喜欢我……
裴丛隶愣住了。
于万察觉到他停了动作,刚想把他推远点,却看到他眼睛湿润了。
眼眶通红,睫毛都湿成一簇一簇的,水泱泱的雾气在眼眶里悬着,连同他的精神力也冒出来委屈巴巴地缩在旁边。
他易感期……会降智吗?
为了防止他再次发癫,于万抓起地上的电脑充电线,脚上聚力把裴丛隶踹开。
他呆呆傻傻的,双膝跪在地上,眼睛里多了些茫然。
于万抓住他两个胳膊往后弯,用充电线三下五除二把手臂捆在后背。
裴丛隶依旧直直地盯着她,估计是反应过来了,想站起来再往她身上靠。
“不许动!”
一番折腾,于万头发蹭乱了,衣领扯松了,两只拖鞋也甩得东一只西一只。
她喘了口气,垂眸看看依旧虎视眈眈紧盯她的人,直接一脚踩在他肩膀,压着他老老实实跪在地上。
然后,她给白副官拨通讯让他把人接走。
嘟……嘟……嘟……
通讯正在接通中。
于万用手背在唇上抹了两把,心想这两片玩意今天还真是多灾多难,一连碰上两个脑子不正常的人。
嘟……嘟……嘟……
“喂,于医生?”
白副官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于万道:“裴上将他……嘶……”
于万一顿,脚上湿热的触感打断了她的话。
按部位对照的话,脚是她尾巴尖的位置,很脆弱,也很……敏[gǎn] 。
白副官:“喂?喂?于医生?上将怎么了?喂?”
于万本想把贴着她脚的脑袋踹开,然而脚心蹬上去后……事情变了样子。
她的尾巴尖碰到了极其柔软湿热的东西。
很热,很痒,从脚心缓缓滑动到脚趾。
于万低头,身姿挺拔的Alpha正双膝跪在地板上,双手被捆在身后,以往冷厉严肃的脸现在是涨红而沉迷的,曾经在她面前一闪而过的舌尖彻底暴露在眼下。
“喂?于医生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通讯里,白副官的声音开始急躁。
于万动了动脚,品尝美味的人生怕被抢走似的张开嘴,含住了某只怪物的尾巴尖。
于万沉沉看向了他,用沾着水渍的尾巴尖挑起他的下巴,“裴丛隶,我是谁?”
他眼睛依旧盯得很死,但不出声。
于万:“不说话,我就不管你了。”
“不,不……”
缩成一团的精神力迫不及待的扑过来,裴丛隶低哑的烟嗓小声道:“别,别走……”
手机掉在了地上,不知是不是按到了挂断键,通讯结束了。
白副官很快拨回来。
但铃声一直在响,没有人接。
于万眯起眼,脚趾缓缓下滑踩住他的胸膛,拨动他的扣子,居高临下地问正在易感期脑子一团浆糊的裴上将:“很难受吧,需不需要我帮你检查一下?”
作者有话说:
能从。 。肿成OO的扣子:)
◎上次碰到的是它,现在碰到的是她◎
在于万没有装手扭伤之前,这个时间她应该到达医院,换上白大褂,泡上一杯提神的茶,坐在办公室查看今天的挂号情况和手术安排。
而今天,她在客厅柜子里找出医疗箱,坐回沙发上不徐不疾地戴上一副医用橡胶手套。
橡胶手套十分贴合手型,戴好后如同在手上生长出另一层皮肤一样。
“长官,这难受吗。”
于万垂眸去看跪在旁边的裴丛隶,脚趾沿着腹肌中线下滑,在有阻拦的位置停下用力往下碾。
裴丛隶双臂背后,一双含着雾气的眼睛紧紧盯着于万,胸膛剧烈起伏着,喉咙里挤出一道微弱的颤声:“不……”
“是不疼?”
于万弯下腰,隔着极近的距离冲他笑,指腹按住他的腺体摩挲,让更浓郁的苦梅味信息素一股股涌出来,“这呢?”
裴丛隶并不是每次都回答。
就算回答了,也根本答非所问对不上号。
因为他只会说两个词:“别走”和“不”。
叮叮叮¤
手机又响了,这是白副官拨过来的第四个电话。
再不接,真的不好解释了。
于万瞧见他双腿打着颤,豆大的汗珠顺着两鬓往下落,嘴里不断发出磨牙的咯咯声,眼睛上的红血丝蛛网一样覆盖在眼珠周围,俨然已经痛苦到了极致。
“嘘,等我接个电话。”
她一手勾弄着变成两倍大的扣子,一手接通白副官的通讯:“白副官。”
白副官:“你终于接电话了!”
裴丛隶不仅对信息素敏锐,听力也非常好,他听到了电话中其他人的声音,用力挣开绑在手上的充电线朝于万扑过去,“不,不走……”
“我的……是我的……”
低哑撩人的小烟嗓,很带劲儿且有辨识度的音质,连电话对面只隐约听到一点的白副官都能识别出他,“于医生,上将在你旁边吗?!”
于万神色慵懒地扫了裴丛隶一眼,像是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小玩具,用极轻的声音道:“裴上将啊……”
“我……我……”裴丛隶烧得像块烙铁,脑袋迷迷糊糊的,始终执着地看着她。
橡胶手套用力捏,引得迷糊的人剧烈瑟缩了一下,但没有躲,而是埋下头不断小声重复:“别走……别走……”
埋在颈侧的头散发着湿气,是微微发涩的汗水味道,更多的是他信息素的味道。
联盟顶级Alpha上将的信息素,竟然是水果味。
说出去有几个人会信?
于万手指捏够了,颇为温情地转移阵地,去抚他额前的发。
不出意料地沾了一手心的湿汗。
她手指蜷了蜷,对电话里的白副官说裴丛隶在我家,让他带上抑制剂来接人。
从军区到她这,现在的路况估计需要一个小时。
于万手搭在裴丛隶的背上慢慢往下顺,从脊骨到尾骨,在他精神力毫无防备黏上她时,她挤了些保湿凝胶在手上。
无色无味透明的凝胶,是平时用来涂触手防止太干燥补水保湿的。
裴丛隶很听话,是只要她不走,做什么都不会反抗的听话。
“一个小时,要加快速度才行。”
大量凝胶均匀涂抹在橡胶手套上,于万着重在手指的部分又挤了一些。
随着手指运动,保湿凝胶在手套上发出啧啧的摩攃声。
像是情人在耳边细碎地呢喃,声音撩过耳廓涌入耳道,一下一下勾刮耳膜,刮得脑袋发出阵阵轰鸣的声响。
又像是一脚踩进泥沼,极力挣扎却适得其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寸寸下陷,泥沼包裹住身躯时生死一线血液逆流的声响。
于万没有戴眼镜,她那双墨蓝色的瞳孔此刻好像涌动着能淹没一切的海潮。
她鼻尖蹭蹭他潮湿的短发,在他耳畔道:“体外检查结束,准备好,我们开始进入下一个环节。”
于万对职业选择没有执念,她开始了解解剖学和外科手术的原因是为了克服恐惧。
对手术刀、白大褂、麻醉剂以及医疗器械的恐惧。
容荇之说,绝大多数恐惧的根源是未知,当她足够了解的那天,心里的恐惧会不攻自破。
她开始尝试再次相信人类的话,尝试学习像人一样生活,融入人类社会,在尾巴养好后用容荇之替她伪造出来的公民身份去医学院,了解那群穿白大褂的到底是什么人。
渐渐地她学得多了,也越来越像一位能医病拿刀的人类。
她的第一位病人应该算容玥。
严格来说不算病,是她的分化期。
在十岁至十八岁间分化,容玥的分化期在十三岁,她发了三天三夜高烧,烧得人事不省滴水不进,于万给她灌止痛药、给她敷退热贴、给她注射分化缓解剂,但作用甚微。
小姑娘没受过罪,十岁那年有星盗绑架她勒索容荇之,容玥都能对星盗耀武扬威地要乳酪蛋糕和铺上粉色床单的软床,反向威胁他们不给就撞墙绝食让他们一毛钱都拿不到。
分化期那次,容玥是真遭罪了,难受的她一直流眼泪,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费劲地睁开一条缝喊“鱼丸,热,我疼”。
药物抑制不行,于万试着换种降温方式,变回尾巴和触手把她裹起来,用纱布沾了水去洇她干裂的唇,手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耐心地拍,温柔地哄,把她的头放在自己怀里,轻声细语地对她讲:“主人,我在呢。”
这样亲密的降温方式若换了其他人来做,容玥绝不能接受。
她自小便明白一个道理,世界上的好事都是要交换的。
比如她要装聋作哑,在被骂小畜生扫把星的时候乖乖听着,才不会被妈妈扯住头发打。
比如妈妈死掉后,她被外公带去一栋大房子里,需要忍住恐惧挤出笑脸,听话的去叫一个人父亲才能有饭吃。
如果什么都需要交换,那么,容玥想自己掌控交易权。
她只要有饭吃就好,不会去讨好容荇之换什么没用的父女情。
她想从容荇之手上得到的是另一样,是他藏在身边,全世界最特别的存在。
飞行的星舰上,容玥拨弄着左手拇指指甲上的红宝石转盘,记忆回溯分化结束的那天。
那天她在于万的怀里醒来,闻到了屋子里甜腻的玫瑰香。
“为什么要是Omega ,我不想做Omega 。”
在十三岁的她看来,Omega是弱小的,是面对Alpha毫无威胁毫无胜算的,她想分化成Alpha,从老东西手里把自己的宠物彻底抢过来,如果她是Alpha,她一定可以比容荇之做得更好,会保护鱼丸,不会抽她的血,不会让她疼,不会让她再被人害得不能走路。
一朝分化成Omega打碎了她从小开始谋划的愿望,性别成为了一道无法打破的壁垒,仿佛注定了她今后要受制于信息素和情热期,永远不能战胜强悍的Alpha。
面对容玥对分化结果的哭泣,于万手掌轻柔地检查她后颈下发烫的腺体,对她说:“是Omega ,但你还是你,什么都没变。”
容玥吸了吸鼻子,掉下一颗饱满的泪珠。
于万用纸巾把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脸稍微擦干净点,眯起眼深吸一口气,轻笑道:“小容玥,好孩子,漂亮的小玫瑰。”
“老板,霍先生醒了。”
特助的声音打断了容玥的思绪,她走进星舰休息室。
休息室的床上,霍潜的胸`前和右肩缠着雪白的纱布,小臂上有一片骇人的紫红色击打伤。
容玥面色严肃,“你确定她出来时什么都没拿?”
霍潜拨动耳朵,摘下耳廓上一枚微型拍摄仪递过去,“她出来时手上没有任何东西,是不是藏在其他地方,我不确定。”
“好,我知道了。”
容玥得到了答案,拿着拍摄仪出门,让特助支付尾款。
特助站在她身后轻声道:“老板,财务部收到了首付款的退款交易信息,对方说是霍先生的意思,这笔交易……不用我们支付费用。”
容玥嗤笑了一声,“你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特助垂下头:“自然是您。”
“我出钱,他办事,公平交易,我没道理赖他的帐。”容玥将拍摄仪连接到电脑上,挥手吩咐:“去安排汇款吧。”
特助走后,容玥专注地看屏幕里的画面。
录制的位置在楼道拐角,视频里,于万刷卡进入一道标注【 S级NO.3876实验区】的门,大约半个小时后,她重新走进画面中,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拿,衣服里也不像装有东西的样子。
再往后的画面是霍潜进入其他实验室。
容玥坐在椅子上,垂下头看指甲上红色的宝石转盘。
指腹轻轻一拨,小转盘飞速旋转,她眼睛里是红宝石绚烂的光。
她发了会呆,又闭上眼吸了一大口气。
什么都没拿……所以,容荇之死后她为什么坚持要去找那些根本无法被仿制出来的药剂资料?她找了三年,既然找到了为什么不拿回来销毁?
于万和容荇之,到底对自己隐瞒了什么?
和挂了彩的霍潜比起来,裴丛隶全身都找不到伤处,看起来好极了。
仅限于肢体健康程度上的好,毕竟若是看整体情况,霍潜还能思维清楚正常地坐起来回话,而裴丛隶,他现在的样子确实谈不上正常。
“唔……唔……”
他四肢大敞地被绑住手脚,身体被迫呈大字型,遮在眼睛上的东西阻挡了他全部视线,他陷进了泥沼里,无法自控更不能挣脱,任凭不间断地侵入感攻击过来。
裴丛隶拼命张开嘴呼吸,像狗一样用滴着涎水的舌去散发越积越多的热。
“长官,告诉我,要停止吗?要我放开你吗?要我走开吗?”
耳边又响起了她的声音。
裴丛隶鼠蹊急速发抖,从脚趾到肩头都是紧绷的,像一根濒临断裂的弦一样,竭力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不……不走……”
“是吗?”
触手专用的保湿凝胶遇热融化成粘腻的水状,更多水不断地往下滴,导致浅灰色的床单洇湿了一大片。
于万面色发沉的看向裴丛隶,扯下他挂在脖子上的军牌,摩挲着军牌上的刻字,意味深长地哼笑了一声。
S顶级Alpha ?严肃冰冷不苟言笑的第二军上将?
平时在她面前高冷话少,于万还以为裴丛隶是个多正经的人,还有他曾经说没有过Omega和Beta的话,好像真的无欲无求断情绝欲了一般。
现在看看,他不过是一个谁都能上连拒绝都不会说的公交车。
触手在某处加重了力度,不出所料再次惹得洪水泛滥成灾,不止是洪水持续不断地增加流量,连带喷泉也再次爆发,弄得眼前又多了一片斑驳的湿痕。
“长官,既然你自己控制不住,不如我帮你控制一下吧。”
她用军牌的链子在喷泉底部绕了一圈勒住,再把长一些的链头塞进喷泉出水口,冰冷的链条一直往里塞,直至再也塞不进去才罢休。
裴丛隶估计是疼了,全身沁出冷汗,连嘴唇也在瑟瑟发抖。
于万又放出一根触手,小心翼翼地避开其他皮肤免得被发现异常,抵在一根正在劳作的触手后,想增加支援一起堵住泛滥的洪水。
“唔……”
协同工作确实冒进了,裴丛隶更加痛苦,在痛到想喊出来时,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脖颈狠狠收紧。
于万的一双竖瞳让人汗毛直立,声音却夹杂着奇异的蛊惑性。
她不断加重手上的力道,勒得他呼吸受阻太阳穴鼓出青筋,然后凑近他的耳廓再次问:“现在呢?要停止吗?”
回答她的是微弱而肯定的气音:“不……不走。”
裴丛隶的精神力依旧毫无抵触和反击的意思,放浪地贴着于万,任凭她连接侵入也不拒绝。
他人也一样。
于万毫不怀疑,裴丛隶只要起了拒绝反抗的意思便能立刻挣开束缚。
但他没有,他没动,他不拒绝。
易感期的他不是能接受一只怪物,他完全是来者不拒,只是上次碰到的是它,今天碰到的,是她。
如果今天他去了其他地方呢?如果他碰到的是其他人呢?
他是不是也会在其他人面前这样,听话的任人为之?
说一句停止或者走很难吗?
为什么不让她走?
上次易感期,那句让她上头的“别走”原来没有任何意义。
他碰到谁都是会这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