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闻人家这几代恐怕也只有他这么一个人走上仕途而已。
沈良沅听后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既然是陛下的意思,那南星留在京中也没关系了,她还担心他突然要参加科举,叫陛下知道了会有什么误会便不好了。
陆赐摸摸她软滑如缎的长发,小心抚着她侧躺下,看着她的肚子忧心忡忡:“绣绣不用担心这些,得先顾好自己的身子。”
就这样又过了些时日,沈良沅在叶大夫预估的日子里正正好的便生产了,没有早一天也没有晚一天。
王府一个月前就已经众人都在待命了,是以在晌午过后沈良沅突然扶着肚子皱眉时大家虽然都立刻紧张起来,但也没有慌乱。
下人们早前便被叶大夫培训了许多遍,现在都有条不紊地做着各自手上的事,端水的,铺床的,厨房熬参汤的,产室候着帮忙的……
大家行色匆匆,默默做好自己的分内事,而陆赐却完全没了之前培训时的镇定自若,像个无头乱窜的苍蝇,在屋外来回踱步,不住的问陆夫人:“娘,我真的不能进去?我不放心啊。”
陆夫人被他绕的头疼,瞪他一眼:“你进去能做什么,平白添乱,给我好好坐着!”
陆赐根本坐不住。
但他也确实怕自己进去了也是添乱,反倒拖人后腿,所以一直压着自己的心思,只能在门前走了八百个来回。
但随着屋里突然传出生良沅的一生叫喊,接着便是她连绵不绝的痛呼,陆赐再也待不住了,什么也顾不上便冲进了屋里。
陆夫人拦都没拦住,只来得及问一句:“欸!你进去干吗!”
“我给绣绣加油!”
陆赐头也不回,一进屋便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迎面与端着一盆血水出来的丫鬟撞了个正着。
他当即心便沉里下去,急红了眼,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床边。
沈良沅脸色苍白,满头满脸都是汗水,十分狼狈,看到陆赐却惊了一下,然而她来不及说话,身、下又是一阵剧痛。
她痛苦的闭上眼,咬紧了牙,只觉得脑子一片晕眩,但依然不忘听大夫和稳婆的话慢慢用力。
突然她汗涔涔的手被人紧紧握住,耳边是陆赐有些发颤的声音。
“绣绣,绣绣我在这里,别怕……”
这是沈良沅第一次听陆赐这样颤着声与她说话,好像怕的人不是她,而是这个眼眶都红了的男人。
沈良沅眯着眼,疲惫地朝他笑了一下想要安抚她,却忽然被更剧烈的疼痛席卷,真个人都紧绷起来。
陆赐握着她的手,能感受到她的痛苦和坚持,恨不得自己替她去承担了这些,可是他现在除了在一边握住她的手,什么都做不了。
这一刻陆赐觉得自己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助感,甚至沈良沅每痛呼一声,他的心脏便要停跳一下,身子也忍不住有些发抖。
好在叶大夫之前为沈良沅调理得很好,她怀的双胎,虽然生产的过程长了些,但有惊无险。
这一天,直到外头打更的声音响起,沈良沅终于平安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而陆赐甚至没顾上先看一眼两个孩子,他抱住浑身湿漉漉的沈良沅,只低低说了一句:“绣绣,以后我们再也不生了……”
他真是有点受不住了。
沈良沅精疲力尽地想要睡去,意识沉入黑暗之前却好像感觉到已经被汗湿的颈边又有了点温热湿意。
她抬手轻轻摸了摸陆赐的头,终于安心地睡了过去,身体很累,心里却很幸福满足。
她与陆赐有宝宝了呀。
沈良沅生了一对龙凤胎,这件事很快整个上京的显贵人家都知道了。
双胎本就不易,更何况还正好是一男一女的龙凤胎便更加难得,传闻这是大有福气的祥瑞之兆,太后也从宫中赏赐了东西给沈良沅,一时间她成了上京城里人人称羡的对象。
沈良沅是不太知道这些的,她产后累极睡了整整一天,吓的陆赐寸步不离守在旁边生怕她不醒。
于是沈良沅一睁开眼便看到床边没怎么合眼,连胡茬都冒出来的陆赐,忍不住心疼地轻轻握了握他的手,小声道:“你怎么都不去休息,我没事啦。”
陆赐见她醒了,这一颗心才算彻底放下,叫奶娘将两个宝宝抱过来给沈良沅看,又让下人从厨房端了粥过来给她喝。
沈良沅一边喝粥一边看着两个宝宝,连原本有些憔悴的神色都变得温柔了许多,孩子还没有长开,闭着眼,皮肤也有点皱皱的,但她却怎么看都很喜欢。
而陆赐其实也是这时候才正经瞧了几眼自己的两个孩子,跟沈良沅一起好奇地戳了一下他们的脸,软软的,跟绣绣脸上的软又有些不同。
陆赐觉得这感觉有些奇妙,忍不住还想戳一下,被沈良沅嗔了一眼:“不要把宝宝当个小玩具。”
轻咳一声,陆赐点头称是,端起了他严父的样子。
当初陛下说要亲自给孩子取名,没过两日便当真拟了两个大名写给陆赐,哥哥叫陆博衍,妹妹叫陆嘉月,都是有些好寓意的名字。
而孩子的小名,沈良沅直接取了平儿和安儿,希望他们能平安健康地长大。
她坐月子期间陈灵犀来看过她好几次,抱着两个孩子爱不释手。
宝宝长大一些后越发玉雪可爱,最喜欢粘着沈良沅,话还不会说时便爱往她身边爬,陈灵犀看着这两个小团子,笑着问道:“他们平日里也这般粘阿赐么?”
沈良沅摸摸孩子们的头,又拿着帕子替他们擦了擦嘴角噗噗直冒的口水泡泡,神色温柔:“平儿也喜欢粘着他爹,但安儿不知怎么的,总有些嫌弃似的。”
陆赐对此耿耿于怀,百思不得其解,每每入睡时都要与沈良沅念叨这个问题:“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沈良沅哭笑不得,她哪儿知道为什么啊,但还是安慰陆赐:“没事的,也许以后就粘你了呢?”
陆赐觉得,嗯,有道理。
于是他耐心等待,等到两个宝宝能奶声奶气地叫两声爹娘了……依然没有获得陆安儿的青睐。
这天陆赐傍晚陆赐坐在榻上,任由平儿这个小胖子哼哧哼哧地爬上他的肩,去巴拉他的头发,一头束发被这小崽子扯的乱七八糟,可谓是形象尽失。
但他无暇顾及这些,看着坐在软榻的另一边自顾自玩耍的陆安儿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陆赐朝自己闺女伸出手再次尝试:“安儿,到爹爹这里来。”
陆安儿扭头看了他一眼,这次竟然给了点面子,慢慢爬到他跟前,然后抓着他的手啃了他一手的口水。
但也就这么“恩宠”了一会会儿,就将他的手拍开,无情抛下,朝着门口咯咯笑起来:“娘,抱。”
沈良沅刚刚沐浴完,一边往软塌边走一边看着陆赐被揪的乱七八糟的头发和一脸哀怨的表情,便知道又是被女儿冷落了。
她也很无奈,走过去将安儿抱起来,点了点她的小鼻子,笑道:“是不是又不理爹爹了?爹爹多好呀,还给你做了手鼓,你不是最喜欢了嘛,怎么不跟爹爹玩呢?”
陆安儿反正也听不懂她娘在说什么,就一个劲儿的傻笑,抱着她娘的脖子蹭来蹭去,奶声奶气道:“香香!娘,香香!”
沈良沅突然一愣,不知怎么的想起来陆安儿上次被陈灵犀抱着,也在不住地道“香香、香香”,她还最喜欢她娘带她去看花,小手抓住花枝便不松手,过后还要使劲闻自己的手,高兴得不行。
窗边吹过一阵夜风,沈良沅突然福至心灵,抱着女儿一下坐到兀自苦恼的陆赐身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王爷,你说有没有可能,女儿不粘你,是因为你身上不香啊?”
陆赐:哈?绣绣在说什么?
他一个大男人身上要什么香啊?
沈良沅将她刚刚想到的这些与陆赐说了,像是终于破解了一个什么千古谜题般,她抱着怀里的女儿对掂了掂,真心实意地提了个建议:“不如明日我给擦点香粉吧?不会很浓的,是花香,也许你擦了之后安儿就会喜欢了呢!”
陆赐:……真的要这样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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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良沅说要给陆赐擦点香粉,第二天一早当真将东西拿了出来。
陆赐有点将信将疑:“这真的有用么?可绣绣你平日里也没有擦过香粉啊。”
“唔,”沈良沅一边沾了点香粉在手上闻了闻,一边道:“因为我平日里衣服便有熏香了,但你没有熏香的习惯,所以衣服上不香,要想快点香起来就只有擦香粉啦。”
佩戴香囊的话香味的扩散也很有限,可能效果也不明显。
陆赐对夫人的话向来是听的,虽然有点莫名的别扭,但还是点头表示可以试试。
他穿好衣裳,看着那广口小瓷瓶里的香粉,让沈良沅给他擦,还问她:“这香粉当是擦在哪里的?”
沈良沅沾了一点粉放在手心,双手合十轻轻拍了拍,然后摸上陆赐的脖子:“就擦在脖子上吧,你抱安儿的时候她最能闻到这里,然后再给手上也擦点,最后再撒点在衣服上,应该就能整个人都香了。”
陆赐:……整个人都香……听起来怎么还是有点怪怪的呢?
沈良沅一边擦还不忘一边安抚他:“夫君放心,我刚刚闻过了,这香粉就是淡淡的花香,很好闻的。”
陆赐一直因为鼻子比较敏感所以才不熏香,也闻不了太浓的香味,沈良沅的衣裳平日里也只熏了浅淡的花果香。
待给陆赐将香粉都擦好后,沈良沅垫起脚凑到他的颈边闻了闻,然后笑着点点头:“嗯,很好闻。”
陆赐鼻尖闻到自己身上的花香混着她的温软馨香,没等她退开便揽住了她的细腰将人搂在身前,他忍不住俯身吻住沈良沅的唇瓣,在心里无数次感叹,绣绣的嘴唇好软……
他很喜欢亲沈良沅,莫名觉得她的唇有另一种让人着迷的清甜。
沈良沅被撬开唇齿,忍不住惊呼一声,陆赐搂在她腰间的手却收的更紧,让她紧贴着他。
在沈良沅身上隐隐有些泛起了粉红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是两个奶娘抱着孩子来了。
沈良沅惊赶紧推了推埋在她颈侧的陆赐,然后从他怀里挣出来退开一步,重新理好自己的衣襟,还不忘嗔陆赐一眼,怪他:“大早晨的就没个正形。”
陆赐摸摸鼻子,刚刚是有些没控制住,绣绣容易害羞,肯定又觉得他乱来了。
轻咳一声也理了理自己的衣袍,陆赐讨好的抱了抱沈良沅,小声道:“那晚上再说。”
沈良沅红着脸打了他一下,没说话。
两人快速重新整理好衣裳,这才去把门打开,外头两个宝宝在奶娘怀里,圆溜溜的眼睛就盯着门口。
看见沈良沅出来,平儿皱着小眉头:“娘,慢慢!”
沈良沅笑着摸了一下他的头:“好,是娘亲的不是,日后定不叫平儿等了好不好?”
说着便从奶娘手里将宝宝接了过来。
另一边的陆安儿不干了,撅着嘴也朝沈良沅伸出手,大声道:“我!娘亲!”
沈良沅抱着儿子,凑过去亲了亲女儿的脸,哄她:“爹爹抱好不好?今天安儿肯定会喜欢爹爹的。”
话音刚落,陆赐便走到了门边,他听见沈良沅的话,又看到沈良沅朝他使的眼色,将信将疑地朝自己闺女伸出了手。
以往这种时候陆安儿都要无视他一会,得等他和沈良沅左哄右哄拿着小玩具吸引她之后才扑进陆赐怀里。
今日却见她大眼睛眨了眨,小鼻子动了动,竟然没有无视陆赐,咯咯笑着也朝他伸出了自己的小短手:“爹爹,香香!”
陆赐心里一喜,差点就要老泪纵横!
这次竟然没有被闺女无视,不容易啊!
一把抱过陆安儿,陆赐这下算是确定了,她闺女是真喜欢香香的味道啊。
陆安儿在陆赐的肩上蹭来蹭去,笑出了鼻涕泡儿,于是陆赐决定以后也给自己衣裳熏点香好了,就熏绣绣身上那种淡淡的香味,也不会叫人打喷嚏。
从这之后陆安儿倒是喜欢亲近她爹爹了,只是有一日李沐骞来找他时闻到了他身上的香味,当即便神神秘秘问道:“你是不是要背着你夫人做什么坏事?身上还熏香,跟个花孔雀似的。”
陆赐:?你在说什么浑话?
他瞥了李沐骞一眼:“你及冠之后衣服上就熏香了现在反过来问我?”
李沐骞:“我这是男子常用的香,你身上这是花香吧?我闻着怎么还有点熟悉呢……”
陆赐喝了口茶,理所当然道:“当然,这是我夫人身上的味道,也是我女儿喜欢的味道。”
李沐骞:这人好像还骄傲起来了是怎么回事?
不光是李沐骞,从来不用熏香的宁北王陆赐最近开始身上带香味了这件事,整个朝中同僚们其实都知道了。
因为这香味跟王爷本人不能说是相得益彰,只能说是毫无关系!
只是这次之后大家自然也明白了,王爷这不是突然转了性,而是爱妻爱女,连身上的熏香都是夫人惯用的!
这八卦消息很快传的满城皆知,陆赐简直成了上京城里的模范夫君,甚至没过多久便兴起了与夫人同用一种熏香的小潮流,若哪位男子这么做,便要被称赞一句好丈夫,道他定是夫妻恩爱。
陆赐倒是不管这些,他现在每日里都心情颇佳,忙完了公务便会陪着沈良沅与两个孩子玩一会,只觉得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日子了。
光阴如梭,不知不觉王府的这两个小主子两岁了。
这日陆赐休沐,沈良沅提前便与陈灵犀和秦朝朝约好了要去庙里上香祈福,怕是得到傍晚才能回来,于是这一天就由陆赐负责带孩子。
其实两个孩子有自己的奶娘,也不需要他操什么心,是以沈良沅还挺放心的,只让他空了陪孩子们玩玩就是了。
如今两个宝宝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能走能跑能爬桌,看见什么都要抓过来玩一玩。
陆赐应下了夫人吩咐照看孩子的事,在书房处理完公务后便到了院子里准备陪孩子们玩会,然而等看到在院子里疯跑的一双儿女,他却突发奇想地决定带他们去自己的书房。
他觉得,孩子都会说话了,那教教他们认字没问题吧?
于是陆赐当即一手牵了一个往书房走去。
陆博衍在他爹身边仰头看,迈着小短腿道:“爹爹,我要骑马马!”
陆嘉月抱着一个沈良沅给她做的小兔子娃娃,也奶声奶气:“我要跟兔兔玩。”
陆赐摇摇头,一本正紧地将两个小豆丁牵进了书房,语重心长道:“我们今日不玩乐,你们已经两岁了,要好好学习了,今日爹爹教你们念三字经。”
两个小豆丁:你在说什么?
他们歪着头看向陆赐,一脸天真地傻笑,反正也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不妨碍他们觉得开辟了一个新的玩耍场景,开始挣脱爹爹的手,小短腿捣腾的飞快,在书房里翻桌爬椅。
陆赐:……
看着两个爬上爬下的小豆丁,陆赐怕他们摔着,赶紧跑过去一手一个给抱起来坐回了桌前。
“看书。”陆赐翻开自己桌前的三字经,“这就是三字经看到了吗?”
陆博衍目光根本不在书上,而是盯上了桌上的笔架,又在陆赐腿上不安份起来。
他哼哧哼哧地爬上了书桌一把抄过笔架,拿起毛笔就开始瞎比划。
陆赐一看又怕他戳着自己,迅速将笔按下,然而另一边腿上女儿也不安分,趴在桌前开始撕书……
陆赐:感觉有点缺氧了……
他生出了些后悔的念头,但还是不放弃,看着儿子抱着毛笔不松手索性决定改教写字,结果刚蘸了点墨场面就控制不住了!
陆博衍简直翻了天,看见毛笔能画出东西来了,当即便兴奋地手舞足蹈,墨点甩的满天飞,毫不犹豫就给他爹的衣裳上来了两笔。
陆嘉月正在沉浸式撕书没管她哥,结果被他哥飞来的两点墨落在了脸上,她一愣,小胖手蹭了蹭脸颊,然后便看见了自己一手乌漆嘛黑的墨水。
小丫头不知道这是什么,当即就扁着嘴哭了。
陆赐只觉得头皮一麻,赶紧将女儿抱到怀里哄,又叫下人给他洗了帕子送来给陆嘉月擦脸,轻声道:“好了好了,安儿不哭,爹爹给你擦干净就好了。”
陆安儿却不听,依然在嚎啕大哭。
陆赐赶紧将她刚刚带到书房的小兔子塞到她怀里,还附赠一本三字经:“你继续撕,撕高兴了就不哭了。”
完全忘记了自己原本是要教他们认字的。
陆安儿抱着自己兔子,攥着那本她看不懂的书,总算在陆赐给她擦干净脸和手之后渐渐止住了哭声。
只是陆赐哄女儿这么一会的功夫,已经够儿子在他的桌案肆意发挥,大画特画了。
陆嘉衍甚至无师自通跟着他爹刚刚的样子学会了蘸墨,把书桌画得乱七八杂,上头放着的书也无一幸免。
不仅是书桌,他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衣服上脸上简直没眼看。
陆赐哄好女儿,再一抬眼,便被这一幕震撼地愣在当场,脑子里不由自主冒出了沈良沅回来之后看到这些的画面。
他心里一咯噔,不行,不能让绣绣看到!
绣绣要是知道自己把孩子带成这样只怕要生气了!
陆赐当即把女儿抱出去交给奶娘,自己抄起儿子就往外头走,边走边吩咐:“抬热水到屋里去,我要给大公子洗澡,另外让人将这衣裳洗干净。”
文竹看着已经成了一个小花猫的大公子,再看看他一身惨不忍睹的衣裳,犹豫了一下:“王爷,公子这衣裳……怕是洗不干净了吧?”
跟从墨堆里捞出来的似的。
陆赐举起儿子看了看,心里有点绝望起来。
好像真的太脏了,可这是绣绣亲手给儿子做的衣裳……
作者有话要说:
陆赐:要死,准备跪搓衣板
兮导留言:这周榜单更完了,明天后天先不更,周四再开始!(没错,这人是在给自己放假哈哈哈哈哈)感谢在2022-11-13 20:43:26~2022-11-14 16:17: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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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良沅这天从庙里上香祈福回来后第一件事依然是去看两个孩子。
他们有自己专门玩耍的小屋子,里头铺了绒毯,两个小豆丁一个在堆木头,一个抱着自己的小兔子在跟奶娘“十万个为什么”。
见沈良沅来了额,他们纷纷看向门口,看到娘亲时眼睛都亮了,齐刷刷扑了过去,欢呼一声:“娘亲回来啦!”
沈良沅笑着蹲下身抱了个满怀,摸摸两个宝宝的头:“今天平儿和安儿乖么?有没有跟爹爹玩?”
两人点头,七嘴八舌地说起下午在书房的事,但两岁的孩子表达也不是那么完整,说的有些没头没尾的,沈良沅一时没听明白,但看他们还挺开心的样子便依然点头认真听了下去。
只是看着儿子身上的衣裳她疑惑了一下,怎么总感觉今日出门时瞧见他穿的还不是这身呢?
不过她也只以为自己是记错了,哄好两个宝宝之后便回了屋。
只是这一进屋,便看到陆赐一脸凝重坐在桌前,手边还放着……这一坨黑的是什么?
沈良沅走过去,以为他是遇到了什么问题,软声问道:“夫君这是怎么了?这么严肃,今日不是你休沐么?”
陆赐见她回来,心里有些忐忑地抿了抿唇,然后又见沈良沅看向了桌上那件衣服,要伸手过去拿,又奇怪地嘀咕了一句:“这是什么?”
陆赐轻咳一声:“是平儿的衣裳。”
沈良沅:?
她儿子的衣裳怎么成这样了?
迎着沈良沅疑惑的目光,陆赐轻轻拉过她的手让她坐下,然后将今日两个孩子在书房翻江倒海的事老实交代了。
“我原本是想带着他们读三字经,没想到平儿会对笔感兴趣,蘸了墨之后更加一发不可收拾,所以衣裳就给搞成这样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洗干净。”
沈良沅恍然大悟,结合刚刚两个小家伙手舞足蹈的话,算是明白了今日家里发生的事。
她有些哭笑不得地拿起那件小衣裳看了看,确实被墨糊的乱七八糟,又看了看陆赐,一脸歉疚的模样。
沈良沅将衣裳重新放好,轻笑着靠到陆赐身边,握了握他的手:“你怎么这个表情啊,衣服脏了就脏了,洗不干净再做一件新的就是啦,没关系的。”
“可那还是你给平儿做的衣裳,绣绣不会不高兴么?”
陆赐主要是怕这个,毕竟也是沈良沅花心思做的。
沈良沅却摇摇头:“衣裳而已,夫君怎的对自己这般没信心,你还不如一件衣裳重要嘛?”
陆赐一听她这么说,马上就开心了,揽过沈良沅亲了一下她的眉心,感叹一句:“我真是娶了个好夫人。”
沈良沅心里想笑,觉得陆赐有时候在这方面真是傻傻的,这么一件小事他却会在意,又莫名有些可爱。
不过想起陆赐带着两个小不点去书房要给他们读三字经,她便忍着笑道:“不过他们两个还小吧?现在就学三字经是不是早了点,一般不都是四岁开蒙么?”
陆赐点点头:“确实,我一时心血来潮,现在想来是早了点。”
是他异想天开了,还以为他两个娃是什么天才。
于是过后陆赐调整了他的教学理念,随大流,等到两个孩子四岁了便请来先生启蒙,之后又得了陛下特许可以进宫里跟着皇子公主们一起念书,这可是莫大的殊荣。
彼时陆博衍和陆嘉月六岁了,这也是陆赐在上京待的第六个年头。
太子如今已满十四,在几位太傅和陆赐悉心教导下,又跟在陛下身边耳濡目染了这么些年,早已成长地十分沉稳出色,已经能瞧出是可堪大任之人。
早前陛下让陆赐留在上京直到太子十五岁,这样一算,这几年不知不觉间他们在京中竟然也待了这么久了。
这余下的一年原本也会这么波澜不惊的过去,陆赐和沈良沅甚至还商量了一下之后是要继续留京还是回到双梁,这天边境却突然传来一封急报。
陛下当即便招了陆赐进宫。
沈良沅一直在府中等着陆赐回来,心里有些担心,好在陆赐在宫中只待了一个多时辰,回来的时候傍晚时分,沈良沅让奶娘带着两个孩子先去玩,自己迎了出去。
“陛下说什么了?”
她其实心里隐隐有了些预感,边境传来急报,只怕是有战事了。
陆赐牵着她往屋里走,低声道:“大戎又出兵挑衅了,陛下让我带兵去震一震他们。”
皇后出事后因为担心与朱家有勾结的北齐会生变,所以近几年朝廷盯北齐盯得紧,没想到北齐还没什么动作,大戎这个陆赐的手下败将倒是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沈良沅听他好像又是要去打仗了,不禁担忧起来:“一定要让你去么?”
陆赐看出她眼里忧心,抱了抱她,却认真道:“我手上掌着兵权,这就是我的责任。”
说完他又轻轻安慰沈良沅:“绣绣不用害怕,大戎既然只敢偷袭此番恐怕只是想试探试探,再大挫他们一次,他们又能安分好些年,这也是陛下又派我去的原因。”
虽然大戎这几年在练骑兵,但武将还是那么青黄不接,一场征战,将领至关重要,会带兵能用谋的将领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大戎现在还差了些火候。
沈良沅对陆赐的能力当然是相信的,然而即便如此,自己心爱之人要带兵上战场了,这也不是她说不担心就不担心的事。
陆赐离开这天她带着两个孩子为他送行,一直送到了城西门外。
两个孩子隐约知道陆赐要去做什么,都对他十分不舍,抱着不肯撒手。
陆博衍仰头看着他爹,信誓旦旦道:“爹,我定会跟着师父好好习武和学习兵法的!等日后平儿长大了就也能帮爹爹分忧了!”
陆赐摸摸他的头,给与了充分的肯定与表扬:“不错!平儿能这样想爹很高兴,等爹回来再考教考教你。”
陆嘉月见哥哥得到了表扬,也抱着陆赐的另一条腿,仰起小脸乖巧道:“爹爹,安儿也会听话的!”
六岁的陆嘉月五官已经越发像娘亲了,一双杏眼扑闪扑闪的像个漂亮可爱的瓷娃娃,陆赐对着女儿格外容易心软,一下便把她抱了起来,捏了捏她的小揪揪:“嗯,安儿也很乖,好好听娘的话知道么?”
陆嘉月点点头,又去看一边的娘亲。
沈良沅走过来,轻轻握了握陆赐的手,千言万语,最后只说了一句话:“要平安回来。”
陆赐放下女儿,用力抱了抱她,又偏头偷偷亲吻了她的脸颊,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会写信的,等我回来。”
然后松开人,翻身上马。
他不能再久留,怕自己会越发不舍,于是没再犹豫,带着人马从匆匆离开。
好在此番大戎偷袭的城市离上京不算远,是在东北边境的如城,若是陆赐想,还可以给沈良沅写家书,让身边的暗卫送信,快马加鞭的话七日内就能到了。
于是沈良沅在陆赐离开没多久便收到了陆赐的信。
她十分欣慰,满心欢喜将信打开,然后……感觉自己好像看了一篇什么行军笔录。
陆赐在信中将自己的一日三餐,走过的地形地貌,行军几里,哪处适合藏兵,哪处适合抢攻,都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