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春娇—— by橘生淮南兮
橘生淮南兮  发于:2024年0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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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整天陆赐都陪在自己身边,这时候说要离开,沈良沅不自觉握紧了他的手,有些不想他走:“能快些回来么?”
陆赐闻言眸光略沉了沉:“那便要看蒋家今夜会做什么了。”
话落,他又敛了眸子里那点冰霜似的冷意,专注看着沈良沅:“绣绣不用担心,你舅舅一家我们迟早是要送走的,最好是不要再出现在你面前,他们不值得你伤神。”
沈良沅知道陆赐都是为了自己,她低着头,握着他的手轻轻捏了捏:“嗯,我知道的。”然后细心叮嘱,“那王爷自己也小心,早些回来呀。”
“好。”
陆赐应下,在人来人往的回廊里,灯火阑珊的花灯下,于一处昏昧的角落,轻轻抱了抱姑娘,又飞快地吻了一下她眉心,然后勾唇笑了。
他眼里被灯盏印出一点细碎的光来,像落了星光的一汪深潭,叫人轻易便会沉溺进去。
沈良沅眨了眨眼睛,潋滟的眸子都是错愕,片刻后才后知后觉地脸红起来,轻轻打了陆赐一下,嗔道:“孟浪!”
这还是在外头呢!
陆赐也不在意,只是笑,在文竹回来之后又替沈良沅扶了扶发上的簪子,轻声道了一句:“我很快回来。”
然后人便离开了回廊。
沈良沅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海里,这才带着那两个侍卫和自己的丫鬟回到秦朝朝他们那边。
秦朝朝正对着一个灯谜抓耳挠骚,陈灵犀与李沐骞在看另一个,见沈良沅过来,陈灵犀看了一眼她的身后,“咦”了一声:“阿赐呢?”
李沐骞也发现陆赐人不见了,想到下午在月祖娘娘庙里他说的话,不用等沈良沅开口解释,便替她答了:“他是有些事要去办吧?我们先逛我们的就是。”
“嗯,”沈良沅点点头,“他晚些时候回来了会找我们的。”
陈灵犀听了也没多问,一行人沿着回廊往前走,一边翻着花灯猜灯谜一边在喧闹的行人里偶尔凑在耳边说几句话。
而离开的陆赐,为了赶时间,虽然今晚街上人多不能骑马却直接用上了轻功,从几个巷子的墙头跃了过去。
到了城南的宅子,陆赐问身边的文竹:“人带来了么?”
文竹点头:“就在后门呢王爷。”
“嗯,让一个人去后门一起等着吧。”说完陆赐示意了一下门口,“去敲门。”
人会不会用上,就看蒋家这一家人今日到底会有什么动作了。
文竹上前,门刚敲了一声,早就在门后等着的金氏便把门打开了。
她堆着一张笑脸,赶紧对陆赐道:“听说王爷要找我家大成,他已经在屋里等着了。”
陆赐瞥了她一眼,没搭话,径直进了宅子。
金氏也完全没有介意,跟在陆赐身后,偷偷紧张的搓了搓手。
待陆赐进了屋,他让文竹关了门侯在外头,金氏也打发走了,自己在屋里跟蒋大成问话。
蒋大成刚刚被金氏叮嘱了要多注意着陆赐,但他怎么敢?想起那日去到王府书房他现在都还有些发怵。
原本以为今日陆赐来也是要问关于沈良沅他爹的事,蒋大成都已经绞尽脑汁想好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说辞。
没想到陆赐却没问这个,而是问了一些他们一家在理县的生活,很发散,也无迹可寻。
蒋大成摸不着头脑,一边应付着陆赐一边分心想着这是在干嘛呢?金氏那婆娘怎么还没让人来?
刚琢磨到这,外头便响起了说话声。
文竹:“蒋小姐,茶我端进去就成了,王爷在里面说事,不方便。”
蒋落霞往门口看了一眼,托着盘子的手躲了躲,笑道:“侍卫小哥,没事的,还是我送进去吧,怎么好劳烦你端茶倒水呢。”
文竹站在原地,伸手拦着,纹丝不动:“蒋小姐,王爷有吩咐。”
蒋落霞见他不放行,自己也不好真的硬闯,免得惹陆赐不喜,只得不情不愿地将装着茶的托盘递了过去。
文竹笑眯眯地接过,也没有马上进去,而是看着她道:“蒋小姐可以回去了。”
蒋落霞:……
她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屋门前,却没有回屋,而是走到了旁边的暗处,在看到文竹将茶端进去后,与早就躲在一旁的金氏道:“娘,我就躲在这么?”
金氏也看着屋子里,压低了声音:“本也没想着能进去,不过是做给那个侍卫看的罢了,你就在这耐心等着王爷出来便是。”
“那若是王爷没有喝茶怎么办?”蒋落霞担心。
“那也不用急,反正沈良沅那头药已经用上了,今日我们没成,改日再找机会,”金氏又拍了拍蒋落霞的手,“再说了,里头不还有你爹么,我都叮嘱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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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竹端着茶进屋时,蒋大成的眼睛都亮了一下,来了!
虽然之前金氏说要对王爷做这样的事他还是有些犹豫的,毕竟这可是王爷,但凡被发现他们几条命都不够交代的。
但听着金氏劝说的话,想着日后若是蒋落霞进了王府,再把沈良沅从王妃的位置拉下来,他们一家的好日子就要来了,蒋生也能因此做上大官,蒋大成也就心动了。
而且这种药,上劲也就是那么几息的事,也许王爷不会发现呢?
蒋大成这么想着,在文竹将茶水放下时赶紧先端了一杯给陆赐,自己拿了另一杯,连声道:“王爷喝茶。”
这茶杯上有金氏做的一点记号,他可不能拿错了。
陆赐垂眸看了一眼蒋大成递过来的茶,长睫遮住眼里的神色,只是短短的一瞬,他便将这杯茶接了过来,在蒋大成的目光下慢条斯理地凑到了嘴边。
将喝未喝时,他手的动作又停住,抬眼面无表情看了看蒋大成,冷淡道:“怎么?看了这么久,你想喝这杯?”
“咳咳!”蒋大成叫陆赐这一眼吓得被自己的唾沫呛到,连咳了好几声,慌张摆手,“没有没有……”
说着便赶紧把自己那杯茶喝了一口。
陆赐看着他的模样,讥诮地勾了一下唇角,若无其事地将手里的茶也喝了一口,然后便放下茶杯,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蒋大成话。
这时候的蒋大成心思已经完全放在了陆赐的状态上,对他问的问题根本未及多想,陆赐偶尔问一两句关于沈良沅她爹的事他也毫不含糊地答了,就等着看他什么时候迷糊起来。
于是陆赐便又知道了沈良沅他爹到理县时身上虽然破烂又皱巴巴,衣服都没几处好地方,但穿的是绸缎。
且人是从村东头来的,那是往钦州的方向。
陆赐轻点着桌沿,将这些在心里记下,再岔开问些其他的,不知不觉便又过了一刻钟。
蒋大成不敢再盯着陆赐看,怕太过明显,但一双眼睛还是时不时地瞥一眼,心里有点着急,王爷怎么喝了茶还没反应?
正想着金氏这药到底有没有用,便见陆赐突然晃了晃头,还未说完的话也停了下来。
他拉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抿唇捏了捏眉心,这才恢复了之前的神色,继续刚刚未说完的话。
蒋大成心里一喜,连答话的声音都轻松了几分。
又几息过后,陆赐蹙着眉从桌前起身:“你这屋子里怎么这么热?”
说着他丢下一句“剩下的改日再问”,便起身往外走。
蒋大成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点头哈腰应:“是。”
然后又大声道:“王爷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在这边休息一下?”
陆赐没理会蒋大成,只对文竹道:“去偏院,等下将川乌找来。”
“是,王爷。”
文竹应声,跟在陆赐身后一起往偏院去。
不远处的灌木发出一些沙沙的响动,陆赐目光从那边掠过,没做什么停留,继续往偏院走。
发现蒋大成亦步亦趋跟着,他停下脚步,突然眯了一下眼睛,冷声问道:“今日倒是没看见你儿子。”
蒋大成一心全在接下来的事上,闻言下意识说了一句:“哦,他早去街上了,说看看庙会的热闹。”
陆赐莫名想起蒋家刚到王府那日蒋生时不时看沈良沅的眼神,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他脚下步伐加快,而文竹则在一处月洞门前拦住蒋大成后并没有随陆赐去到偏院的厢房,而是拐了个弯离开了。
蒋大成只当他是去找那个什么川乌了,见陆赐已经进了一间厢房,也不多做停留,赶紧回了之前的屋子,金氏和蒋落霞正等在门口。
他走过去低声道:“是去了西院左边那间厢房,正好他那个侍卫现在也没在身边,赶紧去。”
蒋落霞点点头,忙不迭地提了裙子朝西院跑去。
金氏则赶紧将屋里的茶端了出来,准备拿去处理掉。
蒋大成坐在屋里,重重舒了一口气,又忍不住搓搓手,期待起以后荣华富贵的日子来。
双梁城的内河边,刚刚走出回廊的沈良沅一行人正在旁边卖花灯的摊子前挑着一会要放进河里的纸灯。
秦朝朝十分迫不及待,最先挑了一个莲花灯便朝河边跑走了,她身边跟着丫鬟和她娘让她带上的侍卫,所以沈良沅倒也没有拦着。
陈灵犀挑了一个兔子灯,看着沈良沅还在犹犹豫豫,便凑过去帮她一起选,但沈良沅知道自己的在这种时候会有些纠结,便笑笑道:“犀姐姐挑好了便先去吧,河边那么多人,一会没位置啦。”
“那你呢?”陈灵犀有些担心。
沈良沅朝身后看了一眼:“王爷给我留了侍卫在身边呢,还有冬葵陪着我,没事的,我一会就来了。”
陈灵犀见她确实不想让自己等,最后还是点点头:“好吧,那我先过去,阿沅选好就过来呀。”
“嗯。”
沈良沅笑眯眯地应下。
其实河边与这处隔的也不远,更何况这一片都是卖灯的小摊,人挺多的,应当也出不了什么事。
于是沈良沅便带着冬葵一起继续慢慢挑,最后终于选了一个小羊灯,她便付了银子,提着灯准备离开小摊了。
只是心里想着陆赐,还是会不自觉往他们刚刚来的方向看一眼,小声喃喃自语了一句:“陆赐怎么还没来回来呢……”
这时沈良沅突然觉得自己的裙摆被人拉了拉,她低下头,看见是一个脸上乌漆麻黑的小乞丐,小小矮矮的个头,不知道是从哪里挤过来的。
也就只拉了这么一下,小乞丐便被一个侍卫飞快抱起来,远离了沈良沅。
小乞丐吓了一跳,赶紧道:“姐姐!是你夫君让我来给你带话的!”
“我夫君?”
沈良沅有些诧异,让侍卫先等等,然后走到了旁边人少些的地方,问:“你刚刚说,我夫君让你给我带话?”
“嗯!”小乞丐点点点头,“他给了我银子,让我来给你带话,说是要给你个惊喜,所以他先不过来,要你去那个楼最上面一层,能看到河边一会放焰火。”
沈良沅琢磨了一会小乞丐的话,又看了看他指的那座楼,是一座三层楼阁,看起来是个吃茶的地方,每层都有一圈观景平台,确实是个赏景的好地方。
但她没挪步子,只又低头看向那小乞丐:“你跟我说说,我夫君具体是如何说的?不然我如何知道那人是不是我夫君呢?”
小乞丐“哦”了一声,老实道:“他叫你良沅,你是叫良沅么?”
沈良沅闻言,轻轻轻轻敛了眸,而后颔首:“好,我知道了,你走吧。”
说着她给身边的两个侍卫示意,让他们将人放了,然后继续提着自己的花灯往河边走。
身边的冬葵见状奇怪地凑上去,小声道:“夫人,我们不去那边楼上么?”
“不去。”
沈良沅摇摇头,神色不为所动。
冬葵:“为什么啊?”
沈良沅淡淡往那座茶楼的方向瞥了一眼:“因为那个让带话的也不是王爷。”
“不是么?”
冬葵嘀嘀咕咕的摸摸自己的头,虽然也不知道夫人是怎么断定的,但夫人说不是就不是吧!
她没再问,随沈良沅一起往河边走去。
而沈良沅看手里的小羊灯,默默在心里回答了冬葵的问题——
当然不是了,陆赐才不会叫她良沅。
他都是叫她绣绣的。
沈良沅不知道那人是谁,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她不关心,她现在只想等着陆赐回来,然后与他一起在河边放灯。
她走到河边找到秦朝朝他们,看着秦朝朝的花灯已经放出去,摇摇晃晃飘向远方,笑着与他们说笑,没有说刚刚在摊前的这个小插曲。
也没注意到身后有一个侍卫隐入人群离开,随着那个小乞丐去了。
秦朝朝见沈良沅提着灯不动,蹲在地上抬头看她:“阿沅你的灯现在不放嘛?”
“不放,”沈良沅摇摇头,“我等陆赐回来再放。”
秦朝朝听后一脸“我就知道”的神情,轻哼一声:“你们等着,我马上就回去让我娘给我说亲!明年若是再来双梁我也成双成对!”
她话刚说完,伴着沈良沅的一声笑,人刚要起身,突然旁边推搡了一阵,一名高挑的少年就这样不小心撞过来。
秦朝朝“哎呀”一声想躲,沈良沅和陈灵犀也赶紧伸出手拉住了她,谁知道那少年踩着了她的绣鞋,她人没摔,但鞋掉了……
这样还不算,那只鞋被后退的少年又结实踩了两脚,鞋面都有了黑印,才被人注意到。
背对着他们的高挑少年“咦?”了一声,弯腰将绣鞋捡起来,自言自语:“这怎么有一只鞋……”
他提着鞋子,下意识抬头往四周看,然后目光便落到了沈良沅他们这边。
秦朝朝此时已经涨得脸颊通红,愤愤地盯着那撞了她又踩了她鞋的男人,一双眼睛都气红了。
她躲在沈良沅的后头,现在一只脚没了鞋,只能缩在裙子下面,实在是太丢脸了!
况且她、她还未出阁,怎么能叫别人看到脚呢……
还好沈良沅和陈灵犀一前一后护着她,那头还在推搡着也没人注意到这,不然她的名声要怎么办!
秦朝朝扁着嘴,一副要哭的模样,那少年看起来将将及冠的年纪,眉眼生的精致,甚至有几分明艳,是个不论男女都要夸一句“漂亮”的模样。
而且看这穿衣打扮,便知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
他提着秦朝朝的鞋,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边,看着被两个夫人互助在中间红着眼眶的小姑娘,恍然大悟——
“啊,是你的鞋。”
没等他提着鞋子走近再说什么,下一瞬沈良沅便听见了陆赐的声音。
“南星?你怎么在这?”
作者有话要说:
这初遇,不用多说,是朝朝的cp了2333

沈良沅听见陆赐的声音第一时间便回了头,惊喜道:“你回来啦!”
她还没有放灯,他回来的时间刚刚好。
“嗯。”
陆赐应了一声,走到沈良沅身边,又看了一眼现在的画面,低声问:“这是怎么了?”
沈良沅边挡着秦朝朝,边靠他近了一些,小声道:“朝朝的鞋被他踩掉了。”
说完她想起刚刚陆赐叫的好像是少年的名字,忍不住问:“夫君认识?”
话音刚落,那少年便看着陆赐露出个大大的笑脸:“表哥!看到我是不是很惊喜?很意外?很高兴?”
他说着便想上来给陆赐一个拥抱,然后发现自己手里还提着一只鞋,刚跨出的一只脚只得又缩了回去。
摸了摸鼻尖,闻人南星小心将鞋往前递了递,抱歉道:“实在是对不起,刚刚旁边有人推了一下,踩着这位姑娘了,我把鞋放过去,然后背过身,两位夫人让她穿上吧。”
说着他再次看了秦朝朝一眼,然后将鞋放了过去,起身时又轻轻对她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退到一边背过了身。
他虽然踩着了人,但现在也顾到了礼数,沈良沅和陈灵犀想到刚刚他叫陆赐表哥,互相看了一眼,先扶着秦朝朝将鞋穿了。
三个男人背对着他们,正好走到了一起。
李沐骞眯着眼睛回忆了半天,突然一拍手掌:“是南星啊!”
闻人南星笑着看向他,打了招呼:“沐骞哥,没想到你还能想起来我,上次来双梁约莫已经是七八年前了。”
那时候闻人南星也就是十二三的年纪,还是个小少年,五官尚未长开,是以在刚刚乍一见到他李沐骞还没认出来。
其实现在细看之下,他的眉眼与陆赐是有几分相似的。
“什么时候到双梁的,怎么没有去王府找我?”陆赐问。
闻人南星看了一眼周围热热闹闹,灯火阑珊的画面,笑了一下:“也就今日晌午刚到的,听说晚上有花灯看,还准备看了花灯再去王府找表哥你呢,没想到在这儿就碰到了。”
说着他便偷偷又往后头看了一眼,用肩膀碰了碰陆赐,小声道:“表哥,那就是表嫂吧?长得真好看啊。”
陆赐听见有人夸沈良沅,心里莫名有些与有荣焉,他微微颔首:“嗯,你表嫂自然是好看的。”
闻人南星见状惊诧的看向他:“是我太久没见你了么表哥?怎么感觉你好像跟之前不一样了?”
他表哥现在已经能分辨姑娘长得好看不好看了?
李沐骞在一旁搭腔:“那可不,你表哥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了!”
三人说这着话,后头的秦朝朝已经穿好了绣鞋,理好了裙摆,还顺便拍了拍脸,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
虽然看着站在陆赐身旁那个少年高挑的背影时还是会忍不住要扁扁嘴……
沈良沅牵着秦朝朝和陈灵犀一起走过去,正在闲聊的三人回头,陆赐和李沐骞便下意识都走到了自己夫人身边。
闻人南星:……
秦朝朝:……
感觉自己多余了。
陆赐简单向她们介绍了闻人南星:“我表弟,闻人南星。”
闻人南星生得极好,又是个爱笑的性子,其实看起来是很讨人喜欢的。
沈良沅和陈灵犀都点点头,得体地笑着打了招呼,只有秦朝朝一时没说话。
她站在沈良沅身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
闻人南星顺着她的目光看到这个小姑娘鞋面上刚刚被他踩的一点脏污,想了想,弯腰俯身凑到秦朝朝面前,一双桃花眼染着笑:“真的对不起,你别不高兴,要不我让你踩回来吧?”
秦朝朝这下终于抬眼,有些骄矜的收了收小下巴,嘀嘀咕咕一句:“谁要踩回来啊,幼稚……”
闻人南星也不生气,莫名觉得这姑娘有点好逗,站到了她的身边,又隔了一点距离免得失了礼,继续问:“我能知道你的名字么?”
“……秦朝朝。”
他问的很有礼貌又大大方方的样子,秦朝朝反而不好闹什么别扭了。
不过对让自己丢了脸的人她还是不怎么想搭理,说了名字便换另一边,站到了的陈灵犀的身旁去。
闻人南星看着这个不高兴的小姑娘,笑着轻轻念了一句:“朝朝暮暮的朝朝啊。”
说完他便敛了眸,收回一直落在秦朝朝身上的目光,摇着扇子回了陆赐身边,准备再跟他表嫂好好交流交流感情。
谁知他表哥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陆赐已经和沈良沅蹲到了河边,两人一起拿着那盏花灯准备往河里放。
“为什么买小羊灯?”陆赐低声问了一句。
沈良沅轻轻笑了,歪头看他:“因为你属羊呀。”
陆赐闻言怔了一瞬,看着她精致的眉眼在花灯一抹暖黄的光晕下温柔如画,突然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叹了一声:“想亲你,可是还在外面。”
沈良沅的脸一红,嗔他一眼:“又乱说话。”
她被陆赐看得有些害羞,催促着他赶紧放灯:“快,我特意等你回来一起放的。”
“那绣绣许愿了么?”陆赐笑问。
沈良沅摇摇头,倒是忘记这茬了。
“那我来帮绣绣许愿,”陆赐笑着握住了她手,看着那盏花灯,低声道,“我希望,绣绣日后所有的愿望都能实现。”
沈良沅挨着他,柔柔一笑,她没有说话,而是在与陆赐一起将花灯放入河中后,在心里默默道:
我希望陆赐日后平安康健,也希望能与他白头偕老。
沈良沅的愿望很简单,只要能与陆赐一直这般在一起,对她来说便是最好的事了。
待他们两人放了灯,陆赐瞧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一行人便准备打道回府。
闻人南星自然是要跟着陆赐回王府安顿的,不过他的东西尚还放在客栈,是以需要先去收拾了再走。
于是他提前与陆赐等人告别,尤其又多看了秦朝朝两眼,笑着挥了挥手:“朝朝姑娘,再会。”
秦朝朝对今晚自己的丢脸耿耿于怀,就是闻人南星长的好看她也没有多搭理他,不过这时候还是很有礼数的点了点头,继续矜持不语。
待闻人南星离开后,沈良沅和秦朝朝与陈灵犀也道了别,跟陆赐却不是往王府的方向走,而是坐上马车,往城南去了。
临上马车前,一个侍卫走过来对陆赐低声道了句什么,陆赐的神色一瞬便冷了,沉声道:“绑到城南去。”
沈良沅认出这是刚刚陆赐留下跟在自己身边两个侍卫中的一个,在他坐上马车后忍不住问:“怎么了?”
陆赐的脸色有些不好,但在沈良沅身边还是收了些,只是揽上她腰的手紧了紧,而后才道:“刚刚是不是有人借我的名义来让你去茶楼?”
“嗯,”沈良沅点头,“不过我知道不是你,没有去的。”
陆赐搂着她,看起来有点生气:“那是蒋大成那个儿子,我的人跟过去把人抓着了,绣绣聪明,但蒋生眼神不正,看着便知是一个伪君子,既然如此,蒋家这一家人今晚一个不落,都处理了吧。”
“竟是他?”
沈良沅有些诧异,但细想一下又觉得并不难料。
早前她在蒋家时,蒋生便会有意无意出言调笑,沈良沅防着他,从不会与他单独待在家中,自己的屋子也会在里面多加两把锁。
不过后来蒋生成了村里的童生,估摸是想着读书人的名声和清高,所以除了嘴上说说,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
沈良沅没想到来了双梁,自己又是如今的身份,他竟反倒放肆起来?
若自己今日真信了去了茶楼,只怕日后便说不清了……
陆赐像是知她心中所想,冷着眼哼了一声,才低低道:“多半是以为今晚金氏对我这药能下成,想着趁这时候浑水摸鱼,坏了你的名声。”
“她还给你下药了?!”
沈良沅惊呼出声,这一听比之前自己被下药还要生气!
蒋家这一家人……这一家人怎么敢的?!陆赐可是大庸的王爷!多少命都不够他们赔的!
陆赐怕她担心,赶紧搂着在怀里拍了拍肩:“没事,那药对我来说不管用,我自然不会着这种道,他们是想用蒋落霞的名声迫得我纳妾,再连你也拉下水。”
沈良沅的名声坏了,蒋落霞若是与他有了肌肤之亲,那便是再好不过。
金氏如意算盘打得好,然而到底是乡村妇人,这些根本算不得高明,还妄想图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成天的做白日梦。
那便去牢里做吧。
她和蒋落霞下药那日他查出来却暂时没有动作,只是因为没抓着证据,他不喜以权势压人,既容易落人口实,也不是他的性格。
今日这出请君入瓮,蒋家一个人都别想跑了。
沈良沅看着陆赐的神色,心知他确实是打算给蒋大成这一家子一个了断了,她只道他们咎由自取,并不同情。
待两人到了城南的宅子门口,沈良沅被陆赐扶下来时一眼便看见了站在宅子外头几个官差模样的人。
其中一人见陆赐来了,赶紧迎上来行了个礼:“王爷。”
陆赐抬了抬手:“冯大人不必多礼,我与夫人过来只是想看看,事情落定了么?”
冯大人点点头:“证据确凿,药粉的残留就在茶杯底,这几人人一会下官就准备带走了。”
“这还有个意图伤害王妃的一起治罪吧,那小乞丐就是人证。”说着陆赐冷冷地瞥了被侍卫压着,哆哆嗦嗦抬不起头的蒋生一眼,又道,“冯大人,我们进宅子里看看,你的人该做什么继续就是。”
说着,陆赐便带着沈良沅进了宅子。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有看过我之前文文的宝应该猜到,写到这里,接下来就是走主线到完结了!(当然没看过也没关系不重要!)

沈良沅跟在陆赐身边,被他牵着往前走。
她敛眸,心里竟然十分平静,以至于在看到院子里跪在官差面前求饶的金氏和蒋大成等人时,面上神色也淡淡的,没什么波澜。
只是在注意到蒋落霞身边还跪着一个陌生中年男人时,她疑惑地偏头看向陆赐。
陆赐牵着手捏了捏掌心,示意她继续看着便是。
两人走进院里,站在一侧回廊的台阶上静静看着院子中央。
金氏正在嚎啕大哭,抱着官差的腿大叫“冤枉”,突然余光一撇,看见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旁边回廊下沈良沅和陆赐。
她想也没想,立刻起身拉着蒋大成跑到了阶梯前,使劲想往沈良沅身前凑,嘴里嚷嚷道:“阿沅啊!正好你来了,赶紧跟官爷说说,这都是误会啊!我们可是你娘家唯一的亲戚了,你可不能不管我们,不然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啊!”
蒋大成赶紧在一旁附和:“是啊阿沅,我们照顾了你这么久,你可不能让你娘在天之灵寒了心啊!”
他们大声嚷嚷着,却见沈良沅往后退了一步,平淡地看着他们,只字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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