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春娇—— by橘生淮南兮
橘生淮南兮  发于:2024年0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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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赐不死心,还侧着张脸。
沈良沅无奈,只能又笑着捧住,在另一边也吻了一下。
陆赐唇角的笑意愈深,突然揽住她的软腰挺身吻上她的唇。
很柔软的一个吻,唇齿相依,相濡以沫,没有带上什么欲念,就是温柔又缠绵的吻。
这时书房外头传来两声敲门声,然后是文竹的声音:“王爷,蒋大成来了,在偏厅。”
沈良沅吓了一跳,飞快将陆赐推开,抚上自己的唇红着脸推他,小声道:“人来了,你,你快去。”
陆赐被推开了也不恼,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很好,甚至对要见到蒋大成这个人也不那么厌烦了。
他替沈良沅理了理鬓边的几缕发,有点恋恋不舍:“那绣绣就在这儿听着。”
见沈良沅轻轻点头,陆赐便绕过屏风去了外头,打开书房的门对文竹道:“你去带过来吧。”
文竹却又说了一句:“王爷,他还带了自己儿子一并过来,就是那个蒋生。”
陆赐皱眉,二话没说便吩咐下去:“让人带回去,直接送到城南再回来,我只问蒋大成一个人话。”
文竹应声,很快蒋大成便被带到了书房。
他第一次进王府这院子,一路上对着这些雕栏画栋、亭台楼阁叹为观止,在理县哪里见过这模样的府邸,原来做了官便能过上这样神仙似的日子,难怪人人都想做官,想富贵……
但他带着生儿到王府,刚刚却被人给请了回去,说是王爷的意思。
蒋大成低着头在心里琢磨,看来王爷确实是不喜他们家,也不知道沈良沅说了什么,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自己收留了她这么些年,现在富贵了竟也不知道帮衬一把,还倒打一耙!
他心里不悦,但却是万万不敢表现出来的,只能想着一会要如何在王爷面前好生说道一番才好。
同时又有些疑惑,王府的人来请他时说是王爷有话要问,王爷能问他什么?
若是问沈良沅的事那便正好,他能把那小蹄子好生编排一番。
如是想着,蒋大成进了书房,先谄媚着一张脸向坐在桌案后的陆赐问了好:“草民见过王爷。”
沈良沅说了他们一家坏话,他现在可不敢再套什么近乎。
陆赐端着茶杯,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杯盖,闻言微微抬眼,扬了扬下巴示意:“嗯,坐吧。”
待蒋大成落座后,他便让人上了茶水,然后叫人关上了门……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陆赐慢条斯理的在座位上喝茶,不看蒋大成,也不说话,屋内一时沉静无声。
莫名压抑的气氛叫蒋大成心里渐渐紧张起来,刚刚琢磨的那些早就被他抛到了那后,现在他满脑子只剩了一句话,那便是——王爷为什么还不说话?
蒋大成一紧张,就开始抖腿,忍不住要做些什么缓解一下自己,于是便想去拿放在手边的茶。
陆赐终于抬眼瞥了他一下,觉得差不多了,端着的茶杯“吧嗒”一下放在了桌上,然后扣上杯盖。
两声轻响,在沉默的屋内格外清晰。
叫人心头肉都要吓的跳一下。
蒋大成刚伸出去的手唰的一下便收了回来,掌心里此时冷汗津津,忍不住在膝盖上擦了一下。
怎么回事……他什么也没做啊,这么紧张做什么……
这是陆赐以前审人时惯用的开场,密闭空间里的沉默总是能让人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造成一定的心理负担,对心理素质好的人可能影响不大,但对蒋大成这样的,足够了。
他放下茶杯后,微微理了理衣袖,双手交握搭在桌面上,终于开了口。
“蒋大成是么?”
“是,是。”蒋大成忙不迭点头,“我叫蒋大成。”
“嗯,”陆赐淡淡应声,微微抬眼,“不用紧张,今日叫你过来是想问问王妃父亲的事。”
“哦,是他啊……”
蒋大成听后松了口气,原来只是问那个短命鬼,他还以为王爷这番神态是他做了什么要被王爷问罪了……
然而他一颗心还没放下,便又听陆赐沉声道:“我话说在前面,若所问之事你有半分欺瞒,添油加醋,颠倒黑白,可能日后便不是住在城南,而是住在王府地牢了。”
蒋大成:!
那短命鬼的事这、这么严重?!
他吓得又抖了两抖,额上豆大的汗珠都冒了出来,筛糠似的连声应答:“是、是,草民绝不会有半点隐瞒!王爷明鉴!”
此时屏风后的沈良沅靠着软榻将外头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她暗暗在心里嗤笑一声,她这舅舅当真是个欺软怕硬的,以前哪见他抖成这样说过话。
沈良沅将书抱在怀里,继续凝神听外头的说话声,王爷应该要问了吧。
外头的陆赐见施压差不多够了,缓缓点头,复又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没看蒋大成一眼,直接问道:“王妃的父亲是什么时候来的理县?从哪里来?”
蒋大成擦着额头的汗回忆了半晌,才小心道:“大概、大概是在二十年前吧,应该是建德四年左右,那年闹了一场大旱,我有点印象。”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他失忆了,是我妹妹看他衣服破破烂烂可怜他,给了他点吃的,然后让我爹将他留下在田里帮点忙,那阵子我爹身子也不太好,想着多一个人帮忙也行,就留了他在家里,对外说是远房亲戚,父母双亡了投奔过来的。”
陆赐仔细听着,到这儿皱了一下眉:“失忆了?所以他不记得自己是谁?那你们怎么给沈良沅取的名字?”
蒋大成道:“他是失忆了,那时候我们一家都直接叫他阿一,但他识字,字好像也写的挺好看的,有一天给人代笔写信的时候写到‘沈’这个字,他突然就说他好像姓沈,反正也没人知道他到底姓啥,那索性就这个姓了。”
从此以后,沈良沅的爹就叫了沈一这个名字。
根据的蒋大成的回忆,这个男人生的挺好看,只是明明看起来也挺遒劲有力的正常男人,但却身子不好,刚开始在地里做活都勉强,后来才好些。
不过身子还是时好时坏,容易生病,请过大夫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可能得补补。
蒋家也就是个农户,哪有这种余钱,于是沈良沅的娘亲就时常上山去采些药来自己熬了给他喝,看能不能把身子养的好些。
后来有了沈良沅,爹娘又去世后,她得分心照顾小的,去山上采药的时间便少了。
“不过沈良沅他爹干农活一般,卖字画却是好手,县里的秀才老爷都认可他,所以他靠着这个反倒还比种庄稼营生的好。”蒋大成道。
陆赐闻言,凝眸思索了片刻,又问:“他到你们那儿时,是多大的年纪?”
蒋大成:“约莫十几二十岁吧,瞧着不大,少年人的样子。”
“你还记不记得其他的,他身上还有什么特别之处?行为举止,或者身体发肤。”
“这我哪儿记得啊一个病痨鬼……”
蒋大成下意识嘀嘀咕咕,叫陆赐冷漠的看了一眼:“有问题?”
“没有没有!”他赶紧否认,绞尽脑汁拼命地回忆了一下,“我就记得他的手好像老茧挺厚的,行为举止……反正不像个小地方出来的人,人没什么脾气,做什么都慢悠悠的,另外我就真的不记得什么了。”
像是怕陆赐怪罪,蒋大成说完又赶紧给自己解释:“他来我家的时候我也差不多要娶媳妇了,娶了媳妇家里不够住,我爹娘就带着他们去了老房子,我也就见不着了。”
所以他跟沈良沅那个短命爹也没待多久,能记得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
陆赐眼神凌厉地看向蒋大成,声音很沉:“你确定没有了?”
他身上的气势很有压迫感,眼神更是看的叫蒋大成背后的冷汗又冒出来了,但他是真没什么好说的了,顶着陆赐的压力艰难点头:“王爷,我真就记得这些了,一点没有隐瞒啊!”
陆赐沉默地看着他,好一会没说话,蒋大成的腿又开始抖了,连手都扶上了椅子的把手,拼命回忆自己还有没有漏掉什么,但确实已经想不起再多的了。
坐在上首的陆赐指尖轻点着桌面,看了蒋大成半晌后,终于收回了压迫性的目光,轻轻往椅背上靠了靠。
“既然如此,那今日便就到这吧。”
听陆赐终于发了话,蒋大成骤然松了一口气,瘫软地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才缓过神。
一缓好,人便迫不及待想走,与陆赐再多待一瞬他都要觉得心惊胆战,喘不过气来。
陆赐也没拦着,着人送了他走,不过在蒋大成离开前,他起身走到他身边,目光幽沉地看了他一眼:“今日我所问之事不想第三个人知道,希望你能守口如瓶,别叫我又派人盯出什么来。”
刚准备回去跟金氏大讲特讲的蒋大成这一听差点吓得跪下,立刻在心里打消了这个念头。
“知、知道,我绝不多说半个字!”
陆赐满意地点点头,待人走后,他绕过屏风,一眼便看见姑娘坐在软榻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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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沈良沅刚刚在屏风后头将外面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惊讶于自己爹爹竟然是个来路不明之人的同时,又觉得在外间与舅舅说话的陆赐好像格外吸引人。
她明明看不到,却能想象出陆赐的样子,好像印象中,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陆赐,冷肃沉着,不辩喜怒,但却有一种无形的魄力和压迫感。
沈良沅未读过太多的书,不知该如何形容他,总之就是……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于是他一进来,她便忍不住有些崇拜的看着他。
陆赐原本觉得只是稀疏平常的一件事,却在沈良沅闪闪的目光下不禁有些飘飘然起来。
他轻咳一声,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唇边露出一点藏不住的笑:“绣绣怎么这样看我?”
沈良沅还是笑眯眯的眉眼弯弯:“就是觉得刚刚你与以前好像有些不同,很厉害,要是我能在外头看着就好了。”
这样的陆赐也挺叫她好奇的。
陆赐听着沈良沅这番话心里都要有些膨胀了,但面上还是绷着没太表露出来,一本正经的点头:“嗯,也没有很厉害。”
沈良沅“扑哧”一笑,看着他的模样戳了一下他的额角:“傻。”
等收回手,她才自己愣了一下,复又小心抬眼看陆赐:“王爷,我这样会不会太放肆了?”
“不会,”陆赐把她的小手握进掌心里,“你想怎么做都行,李沐骞还被夫人罚过睡书房。”
沈良沅只是戳一下脑袋算什么。
闻言,沈良沅抿唇偷偷笑,两人闹了这么一会便也说回了正事。
“没想到我爹竟然当真是失忆了,还是来路不明之人。”
沈良沅叹了口气,以前她只觉得爹爹的记性确实不太大好,很多时候头天说的事第二天便又忘了,得反复提醒几次才能记住一些,没想到他竟然是真的失忆了。
“不过村里的人好像从来没说过这个,也没有怀疑过我爹是不是来路不明。”沈良沅看着陆赐道,“想来是我娘他们给他编了一个身世吧。”
“嗯,”陆赐点头,“但你爹竟也没有因为失忆这件事而耿耿于怀?”
不管是从沈良沅之前描述里还是刚刚蒋大成的字里行间,她爹沈一好像就十分坦然地接受了自己失忆这件事,也没想过要找回自己的身世,而是安稳地在理县这个小村里住了下来。
“唔,好像是这样……”沈良沅喃喃一句,“不然我应该不会一直不知道他失忆这件事吧,我爹虽然与村里人看起来不太一样,但他也种庄稼、忙农活,偶尔写写画画卖些钱,再没其他的了。”
“哦!对了!”沈良沅突然想起什么,拍了一下手,“我爹会木雕呢。”
“木雕?”
陆赐想起蒋大成刚刚说沈良沅她爹手上的茧挺厚,这倒也合理了,但刚刚蒋大成怎么不说?是他被自己那样盯着抖了半天还想着隐瞒这件事?
但应该不会,因为他还可以问沈良沅,沈良沅记得的事蒋大成没必要藏着。
“他应该确实不知道这件事,”沈良沅肯定了陆赐的想法,“是我小时候想要一个木头娃娃,我爹才雕给我的,那时候他说他不会,得学学,但没过两日就雕好给我了。”
害小小的她以为木雕是这么好学的东西,两日她爹就能雕的惟妙惟肖了,让她也起了点兴趣要去学,结果根本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她年纪小,没有多想,只觉得她爹可真厉害。
现在想起来,是有些奇怪了。
陆赐思忖片刻,道:“也许你爹以前就会。”
虽然失忆了,但学过的东西却还会记得,比如识字,比如画画,比如木雕。
陆赐指尖轻轻敲着膝头,将这些信息慢慢在心里排列组合一一规整好,想从中理出一条线来。
沈良沅看着他在身边沉默思考,也不打扰他,就静静在他身边坐着。
等了片刻后,陆赐轻敲的指尖停下,问沈良沅:“你爹以前经常给你做木雕么?你可还有留着的么?”
沈良沅说起这个,有点难过地摇摇头:“没有了,我爹只给雕了两三样,后来不知怎么的就不给我雕了,爹娘过世后我将这些收在匣子里一起带到了舅舅家,但那一整个木匣子都被舅母卖了……”
陆赐听后狠狠皱了眉,揽住沈良沅的肩抱着她拍了拍:“你这舅母当真是太过分了!绣绣会画画么?若是会便画下来,我派人去寻。”
这是沈良沅对爹娘的念想,陆赐想给她找回来。
他还问沈良沅可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在理县,都要拿回来,她带去舅舅家的一定是爹娘最后留下的东西,但陆赐记得沈良沅到双梁时身边只有一个包袱,再没什么其他的了。
沈良沅怕他麻烦,拉着他的手笑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一些米面粮食被褥这类,他们拿去便拿去了,我只想找到匣子里的木雕,还有母亲留给我的一支簪子。”
“那簪子不是多贵重,但却是我爹攒了许久的钱给我娘买的银簪,我也不知舅母有没有卖掉它……”
那就是一支件简简单单的银簪,甚至都没有什么多余的花纹,但在他们这种小城,大家都是用头巾裹发,最多簪个木簪了事,能戴银簪子已经是十分稀罕的了。
陆赐闻言点了点头:“好,那便一起找,到时候叫他们过来直接问,我再派人去理县你舅舅家。”
除了银簪要卖可能会拿去县里,木雕这种小玩意不值钱,金氏要卖多半也就是拿给同村家中有小孩儿的人换点什么其他的东西,要找到还有望。
在陆赐看来,他们一家拿了沈良沅的都要还回来,他也不想弄些迂回之策,便打算到时将人叫来直接问过,简单粗暴。
不过关于沈良沅的父亲沈一,却还是要再查的。
沈良沅现在对自己爹爹的身份也有些好奇了起来,便也时不时会回忆一下,看还有没有什么事没有与陆赐说。
而已经被送走的蒋大成回到城南的宅子后当真没有敢跟金氏讲陆赐今日问的话,只含混带过,并且开始疑神疑鬼,成天觉得有人在盯着他,更是生怕说漏嘴被王爷抓着,日日小心。
金氏心里疑惑,但现在却还顾不上盘问蒋大成,她得想办法对付沈良沅。
给她透露消息说沈良沅在双梁城当了王妃的那个姑娘的主子家中既然出了变故,拿怕是指望不上了,于是昨日金氏回来后便与蒋落霞两个人在想法子。
蒋落霞的膝盖其实没什么大碍,但是沈良沅给她发了话,她若是不在这宅子里待两天,而是火急火燎地过去便目的有些明显了。
金氏与她说:“这种身份的人家即便纳妾肯定也不是随意纳的,如今看来沈良沅是与从前大不相同了,她在王爷枕边吹风,你再去也捞不到好,让人知道了反而会说你倒贴,坏了名声就不好进王府了。”
蒋落霞坐在椅子上脸色不好看:“那怎么办,我们就任由沈良沅这般嚣张么?今日我看哥哥都被王府赶回来了,还拿我撒了一通气。”
说着她扁了扁嘴,金氏倒是轻车熟路的安慰她:“你哥哥也是着急了,等他做了大官,你这个妹妹不也跟着沾光?计较什么。”
蒋落霞这些话听的耳朵都生茧了,但哥哥是男孩,自然比她更得宠,她知道,所以也不争辩,只等着金氏出主意。
金氏想了想,道:“等过两日,你做些我们那儿特有的小食随我一起再去王府,就说是给王妃解解思乡之苦,我们先摸清王府里到底是什么样,总不能来这么半天,连王府内院都没进过。”
蒋落霞却哼了一声:“可是看沈良沅那意思怕是不会让我们进吧。”
金氏:“那就等哪位夫人去王府拜访时我们再去,我看她还能那么不客气,就让我在外头什么厅里等着?”
“这王府的内院我们是一定得进的,王爷若是不愿亲近你,你想进王府,那我们便只能……”
金氏附耳在蒋落霞耳边说了几句话,蒋落霞脸有些红了,但却点了点头:“若是有这么个机会,我当然愿意了。”
谁会不喜欢王爷那样英俊潇洒的男人呢?
然而在金氏花银子雇了一个小乞丐这两日天天在王府附近盯梢看有没有贵夫人经过,甚至自己都偷偷去王府外面看了好几眼后,王府外头纹丝不动,无人拜访。
她一个村里妇人,并不知道这些高门大户家中主母除了有什么要紧事或者需要兼顾礼数的时候,一般都是坐镇后宅,一月有个那么一两次外出社交拜访便是足够了。
哪像村里,妇人们无事便会互相走动聊天,闲说些村里的家长里短。
没有夫人去王府拜访沈良沅,金氏的计划就落了空,她有些着急,却在这日从王府所在的那条街回来时,半道上被一个丫鬟拉进了小巷。
金氏看着这熟悉的小丫鬟还愣了半晌,而后才反应过来:“你竟然还能来找我?”
不是都出事了?
这小丫鬟便就是那天戏楼她看见那个,此刻她冷着一张脸,没理会金氏的话,直接给她塞两包药粉,低声道:“这是我家小姐给你,这样用……”
小丫鬟快速说完,又对金氏道:“银子是没得给你了,但这也算是帮了你的忙,你自己看着办,日后看见我也当不认识,我们家小姐也帮不了你更多了。”
留下这句话,小丫鬟便走了。
金氏拿着那两包药粉看了看,赶紧揣进了袖里,心里嘀嘀咕咕,看来这家的小姐跟沈良沅确实不对付,自己家出事了都不忘这头再祸害沈良沅一把。
这两包药粉她可得好好用了。
而丫鬟到了不远处一条暗巷里,对戴着帷帽的人道:“小姐,东西给她了。”
“嗯,我们走。”
钟二如今一身素衣,头发上就只剩了只普通玉钗,钟家刚刚凑足银钱,但父兄却在狱中救不出了,他们不久后也要搬离大宅,离开双梁城。
但她不甘心,娘说是王爷查到了他们家头上,钟二觉得定是因为沈良沅。
她如今变成了这样,她走前也不能让沈良沅好过。
金氏拿着东西快步回了城南的宅子里,又等了两天,终于让她等着了一位夫人来拜访沈良沅,听说还是身份尊贵的府台家少夫人。
而这个来王府见沈良沅的,就是陈灵犀。
陈灵犀在婆婆生辰宴后又忙了一阵子,终于能到王府来看看沈良沅,她对外头一些风言风语是有所耳闻的,知晓沈良沅娘家人来了。
但早在沈良沅与陆赐澄清前,她便知道她爹娘早逝,舅舅一家也待她并不好。
是以在听见王府的下人来报说外头沈良沅的舅母和表妹来了的时候,反倒是比沈良沅先皱起了眉头。
“你舅舅一家人真有意思,过去那样对待你,如今怎么还能厚着脸皮三番五次粘上来?”
尤其是在前些时候沈良沅带着金氏逛了双梁城说了那些话,她们竟然还当做无事发生。
沈良沅叹了口气,也觉得金氏几次三番的叫她有些烦了,但今日陈灵犀好不容易来一次,她不想这么快就让她走了,留她单独在内院自己出去前厅也不像话。
她想了想,对金氏此番带着蒋落霞又来王府的原因也猜到了几分,他们一家这几个人轮番来了一次,但都没能进到王府后院。
若蒋落霞想得到陆赐的青睐,自然要想办法接近他,光在前头打转怎么行?
于是她看向陈灵犀,无奈道:“要委屈犀姐姐与我一起见她们了。”
她打算这次就让金氏和蒋落霞进这后院里,看看她们到底想做什么。
陈灵犀摇着扇子,不甚在意:“无事,我倒也想见见你这娘家人,若是他们欺负你,姐姐给你撑腰。”
沈良沅笑:“犀姐姐怎么与陆赐说的一样,我现在已经不会叫人欺负啦。”
说着便让人去将金氏和蒋落霞请进了内院来。
她和陈灵犀在院中一处亭子里乘凉聊天,金氏两人被下人带过来时沈良沅一眼便瞧到了蒋落霞挎着的那个食盒。
两人走到亭子外,照例先与沈良沅问了好,若不是陈灵犀知道些内情,光这么看着蒋家这两位女眷的神情,只怕还以为她们与沈良沅关系和睦。
沈良沅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笑着让金氏她们进了亭子里,又介绍了陈灵犀,当听说她是李府台府上的少夫人时,金氏那张脸上谄媚的神情又出现了。
府台可是双梁城最大的官,这位夫人也是身份尊贵,那她今日只要小心表现,不让沈良沅找到什么话头,也许能在这李少夫人心里留个好印象,拉拢拉拢。
这么想着,金氏堆起笑脸,让蒋落霞将食盒放在凉亭里的石桌上。
然后便听蒋落霞道:“王妃,怕你思乡情切,这是我特意做的理县小食,今日带来给你和王爷尝尝。”
沈良沅听后看着那食盒眨了眨眼睛,这桥段怎么似曾相识呢?
作者有话要说:
沈良沅:好像以前我也送过!还给王爷嘴都吃肿了!
看到好多宝跟我说了国庆快乐,哈哈哈哈我玩的可快乐了2333 大家也要开心哦!
ps:有宝竟然连前文一点句话的小伏笔都记得诶!

第54章
蒋落霞这食盒里的吃食主要是做给陆赐的,但她也知道,若是不端到沈良沅这儿那定是到不了王爷手上的,所以打定主意便说是送给沈良沅吃的,一会再找机会给王爷送去。
结果沈浪元根本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就见她看了一眼食盒,然后有些遗憾道:“我在舅母家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吃表妹做的东西,可惜,王爷不能食用紫藕粉,会引发风疹之症,是尝不了这些了。”
蒋落霞没想到还有这一茬,那她这吃食岂不是白做了,王爷吃不到又如何会知道她的好?
她自己也往食盒里看了一眼,想着补救一下,便道:“王妃,只有这两样是用紫藕粉做的,其余两样都没有,王爷还是可以试试的。”
沈良沅似笑非笑的听着,待蒋落霞话说完,突然瞧着她笑了一下:“瞧不出,表妹对王爷还挺上心的?”
她这话其实说得直接,就差挑明了,蒋落霞像是被她问了一个措手不及,原本还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现在反倒觉得脸火烧火燎了。
但她到底是脸皮厚的,只是红了一下脸,便将话接了下去:“我是做给王妃吃的,是想着王爷与王妃感情甚笃但可能不曾尝过王妃家乡小食,所以才这么说,王妃莫怪,下次我不敢了。”
蒋落霞说着便下着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说自己不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沈良沅怎么着她了。
金氏见状也在旁附和,连连让沈良沅“恕罪”。
沈良沅面上的笑没变,摇了摇头:“舅母言重了,快别这么说,不然旁人怕是以为我多苛责了你们,背后惹非议,舅母该不会是想这样吧?”
金氏:……
沈良沅现在是但凡发现点什么就都要给她挑明了,半点余地都不留啊!
她不动声色偷偷看了一眼一直没说话的陈灵犀,继续伏低做小,连连否认:“不是不是,王妃误会了,我们绝不会这样想的,就是不会说话,王妃别与我计较。”
金氏嘴上这么说,姿态却没变,就是想让旁边的李少夫人看看,其实她们才是被沈良沅咄咄逼人的那个啊!
谁知看起来温婉娴淑的李少夫人这时笑了笑,柔声道:“既然都说是王妃误会了,那便莫要再做出这副样子,叫人看了容易误会。”
金氏身子一僵,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回事?怎么这个也是站在沈良沅这边的!
她不知道,沈良沅如今拢共就两个好友,一个是秦朝朝,一个便是陈灵犀,全叫她给遇上了。
蒋落霞见她娘占不到好,心里有点着急了,但一时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到了双梁城之后在沈良沅面前怎么就处处都落了下风,这也太邪门了?
不过金氏怎么说也是在理县小村里精明算计的一把好手,短暂咯噔后她便飞快收起了自己刚刚那副故意想做给陈灵犀看的姿态,然后暗暗给身边蒋落霞使了个眼色。
蒋落霞会意,片刻后不好意思的捂了捂肚子,坐在石凳上不安的动了一下。
沈良沅看到,但装作没看到,继续与陈灵犀说话。
金氏见没人搭理蒋落霞,便主动开口道了一句:“怎么动来动去的?在王妃面前太不懂礼了。”
沈良沅这时才将目光看过去,像是刚发现一般,问道:“表妹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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