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沅缩在被子里自顾自的红着脸,却又忍不住伸手抚上了自己的唇。
昨天陆赐亲她了……
若不是自己半途睡着了,他们会圆房么……?
是不是因为自己昨晚说的那些话他才……
她的脑子里冒出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又害羞又混乱,在床上滚了半天都没有再起身。
直到冬葵敲门轻轻唤了她一声:“夫人?你起了么?”
沈良沅这才赶紧掀了被子整理好里衣,又拼命扇了扇脸想让它不要那么红了,然后轻咳一声,对外间道:“起了的,你进来吧。”
冬葵得了话,便端着水推门进了屋里。
沈良沅欲盖弥彰的假装在整理头发,也不好意思看冬葵。
昨晚陆赐抱着她回房,冬葵肯定是跟着的,虽然后面的事她不会知道,但他们进了房间就未出去了……
所以她为什么要喝那么多果酒啊!
冬葵给沈良沅拧了帕子擦脸,面上神色如常,心里却在偷笑,昨晚王爷和王妃肯定发生什么了吧!
两人在屋里那么久,王爷后来还叫人抬了水进去……哎呀!冬葵又在心里突然惊呼一声,看着沈良沅锁骨上的一点红痕微微红了脸。
沈良沅已经擦了脸,正准备把巾子递给冬葵,见她的脸突然便红了,还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她也看不到自己身上的这点痕迹,还是冬葵拿了铜镜来,才叫她也闹了大脸红。
王爷怎么……怎么还留下印子了……
他们明明都没有做成啊……
看冬葵那神色,沈良沅觉得这个误会更大了,但她总不能硬拉着人解释她和陆赐其实昨晚什么也没做,也不是,好像是做了点什么,但又没有完全做。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沈良沅觉得头疼,自暴自弃的红着脸把铜镜拨到一边不说话了,努力崩着一张小脸继续换衣裳。
好在等她换好衣服,又梳妆挽发后,终于稍微收拾好了一些自己的心情,能神色如常的出门了。
如果王爷不在用早饭时频繁盯着她看的话。
沈良沅捧着自己的粥碗,红着脸,最后终于忍不住偏过头,不自觉嗔了陆赐一眼:“你干嘛老是看我……”
陆赐愣了一下,下意识问了一句:“有么?”
他怎么没感觉,就是心里想着昨晚那些旖旎和沈良沅那块玉坠的事而已啊。
心大的陆某人这时候已经完全没在害羞了。
沈良沅原本还有些羞赧,这下只剩了无奈,她放下碗,重重点头:“有啊!从刚刚起你已经看了好多眼了!”
“抱歉。”陆赐摸了摸鼻子,“我没意识到,其实就是想看看你,还有点问题想问。”
沈良沅见他说得这么直接,反而更加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移开了目光:“你想问什么啊?”
陆赐给沈良沅夹了两颗龙井虾仁到小碟里,摇摇头:“等用完早饭吧。”
不然一会若是要聊很久,早饭凉了便不好了。
“哦,好。”
沈良沅乖巧点头应了声,重新捧起了自己的粥碗,心里却不免好奇起来,王爷到底要问她什么呢?
又忍不住想,昨夜的事他没什么想说的啊……
她用早饭的速度不禁加快了些,等吃饱了放下筷子,沈良沅便又看向陆赐:“王爷现在可以问了。”
陆赐点点头,然后指了指她颈间:“你一直戴着的这个玉坠,是有什么特殊意义么?”
沈良沅闻言,原本带着一点笑意的脸突然黯然了一瞬,她低下头,隔着衣服摸了摸挂在颈间的那枚玉坠,片刻后,终于低声道:“是我爹留给我的遗物。”
也是她现在她拥有的爹爹留下的唯一一样东西了。
“原来如此。”陆赐昨夜在心里猜测了一番,倒也与他想的大不相离。
他见沈良沅忆起已过世的爹娘,神色有些难过,便拉了她的手握住,想要安慰,却又惊觉自己嘴笨,不知如何开口。
最后还是只能捏了捏她的手,道:“绣绣,别难过了。”
“你是不是不知道,岳丈给你留的这枚玉坠,是极品。”
“啊?”沈良沅终于莫名抬头,“什么极品?”
她以为这只是一块普通玉坠子,怕是他爹攒了许久的钱才在摊上淘到的吧。
陆赐让人撤了桌上的早饭,将沈良沅拉到屋里,然后示意她将那块玉坠拿出来。
他凑到沈良沅的身边,低头仔细将雪玉的特征指给她看,又给她说了这玉料的珍贵和雕工的精细。
末了,陆赐肯定道:“你这块玉绝不是普通的玉,便是这双梁城的世家里,有人得了这样的玉器都是要好好珍藏的。”
雪玉是极珍贵的玉料,恐怕只有在上京城里会多见一些,那也是因为那是大庸的都城,好东西本就比其他地方多一些。
沈良沅已经被陆赐给说懵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下自己的玉好像就价值连城了。
她低头看看玉坠子,又抬头看看陆赐,喃喃道:“可、可是这块玉坠子小时候我爹就拿给我玩了呀……”
她爹也没说多贵重,若真的是珍贵之物,应该不会轻易拿给小孩子吧?
陆赐闻言想了想,又问:“所以这玉坠子是你爹的么?”
“我也不知道……”沈良沅老实摇头,“小时候的事很多也记不大清了,但这块玉坠子确实是我爹给我的。”
她也不知道父亲是从哪儿得来的,不过这玉坠是直到她爹去世时才给她戴上的,以前她觉得好看,偶尔拿来玩一玩,大多数时候这坠子还是在她爹那里。
“这样……”
陆赐听沈良沅说完,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然后给她把玉重新放进了衣襟里,又顺手理了理她的领口。
这一番整理,便叫他看到了她雪白的肌肤上昨晚被自己弄上的一点痕迹。
陆赐的手微微一顿,指尖若有似无的拂过,惹得沈良沅往后缩了缩。
他低头看着姑娘,而她好像有几分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眼,没有看他。
陆赐想到昨夜她醉酒之下说的话,犹豫了片刻后,突然道:“我没有圆房,是怕你不愿,不想勉强。”
沈良沅愣了一下,没想到陆赐会突然说这个,但稍稍想了想,便明白了,他还记着昨天晚上自己说的话呢。
虽然得到了解释好像有点开心,但被这么说出来又有点羞赧,她轻轻揪着自己的手指,过了好一会,才用很小很小的声音答了一句:“没有不愿……”
陆赐的听力很好,这时却不知怎么的就是想追问一下:“你说什么?”
沈良沅:……
她抬眼横他,哪有这样羞人的话还要说两遍的?
于是轻哼一声:“我没说什么。”
陆赐发现逗沈良沅好像有点意思,忍不住笑了:“我听到了,刚刚是逗你的。”
沈良沅:那就别说出来了傻子!
她简直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又嗔了他一眼。
陆赐不敢再造次,却又想起一件事,与沈良沅道:“绣绣,你以后叫我的名字吧,不用一直叫我王爷了。”
“为什么?”
沈良沅奇怪,很少有丈夫会喜欢妻子直呼其名的吧?
陆赐却道:“不为什么,就是觉得你叫我的名字好听,若是你不习惯,也可以像沐骞一样叫我阿赐。”
昨天沈良沅叫了他的名字,他觉得很好听,心心念念了一晚上。
沈良沅其实是愿意的,能叫陆赐的名字,她便觉得两人的关系好像会更亲近一些。
于是也点点头,乖巧应了声“好”。
陆赐高兴了,牵起她的手往外走,边走边道:“今日天儿不错,我们在院子里走一会,你也与我说说你爹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沈良沅父母早逝,他对两人知之甚少,但因为这块玉坠子,陆赐忍不住有些好奇起来。
沈良沅听后当真开始回忆……
“我爹啊……我爹是个特别好的人,长得也很好看,总是笑眯眯的,字画也很好,经常替别人写家书,也卖字画,就一个缺点,总记不住事。”
在沈良沅的记忆里,他爹与村里那些叔伯都不同一些,虽然大家都穿着差不多的衣裳,但他爹就是更俊俏更有气质。
农活不忙的时节他便替人画画写字,有时候也会誊书,以此来赚些钱,甚至因为她爹的画画得好,县城里有些乡绅还会特意差人找来让他画,给的银钱也多写。
沈良沅从小就在他爹的画里见识到了许多她在小小的理县从没见过的场景,比如亭台楼阁里的美人,灯火阑珊的街市,九曲回肠的园林。
那时候她觉得她爹简直是村子里最厉害的人。
她也问过他爹怎么会画这些?她爹便似是回忆了一下,然后笑眯眯的摇头说想象到了,便画了。
沈良沅四五岁外公外婆还在世的时候,外出时逢人就要夸这个女婿,但她没见过爷爷奶奶。
“我听旁人说我爹不是理县人,是从外地来的,好像还是个孤儿,无父无母,最先是我外公可怜他,留了他帮忙在田里做活,给他一点粮食充饥,后来一来二去的,外公对他还挺满意,便将我娘嫁给了他。”
“外公也没有要什么聘礼,就想他待我娘好就行了。”
他爹也确实待他娘很好,什么事都会紧着她,只可惜身子不好,与娘亲的缘分也太浅了。
想到这里沈良沅又有些难过起来,陆赐见状不敢再问下去,将牵着她的手改成揽着她的肩,有些抱歉道:“对不起,是我不该问。”
“没事,只是回忆起来便有些想念他们。”
沈良沅仰头笑了笑,让他安心。
陆赐轻轻抚过她的肩头,想要为她排解一下忧愁:“不若今日也让秦朝朝过来陪你吧?”
秦朝朝看起来是个会解闷的人。
沈良沅“扑哧”笑一声:“不了吧,她昨日喝醉了回去,今日怕是还在被秦夫人训呢。”
“也是,”陆赐摸摸下巴,又提出一个建议,“那你可以去李府,嫂子在府中,能与你说说话,李沐骞的两个儿子也很好玩。”
沈良沅:你这么说他儿子他知道么……
陆赐想着自己害的沈良沅今日总是想起父母,若是能有人陪着她说说话她应该会心情好点吧?
他在这方面确实不擅长,还是交给嫂子吧,更何况李沐骞家还有小孩子,应该更能逗人开心。
沈良沅知他的好意,正巧也确实是想去找陈灵犀说说话了,便顺势应了下来,又道:“那我今日还没有练飞叶怎么办?”
原本以为能顺便把今日的暗器学习也跳过了,谁知严格的陆师父早已给她安排的明明白白:“没关系,晚上回来再练也是一样的。”
沈良沅:真是谢谢了。
就这样,沈良沅给陈灵犀递了帖子,然后去了李府。
而陆赐照例是先去了书房处理事务,进屋前他想了想,先叫来了一个暗卫吩咐下去:“去理县细查夫人的身世,有发现直接将消息递给我,低调些。”
暗卫应声退下,陆赐坐到书案前看了几封信,又提笔写了一封信叫人送出,就这样一直待待晌午过后,他才从桌案前抬头,捏了捏眉心看向窗外。
夏季来临,午后的太阳日渐炙热浓烈,陆赐被窗外的阳光晃的刺眼,起身准备去关窗,突然他又停了一下,想起件事来。
今日绣绣不在家,是他去看她话本子的最好时机。
作者有话要说:
憨憨为了了解老婆作出了诸多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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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陆赐从书房离开,回了屋子,然后在沈良沅经常躺的那个软榻上找到了那本她最近已经看到尾声的话本子。
就是这本,她说看完了还要给秦朝朝的。
陆赐低头看了看话本子的封面,上面写着五个大字:关山风月情。
他研究了一会书名,然后带着一种探究的心理一脸严肃地翻开,甚至想了想,还学了沈良沅的样子,斜斜靠到了软榻上。
一整个大写的“模仿”。
这是陆赐第一次看话本子,便从晌午一直坐到了申正。
这书里写的很多东西他其实有些不明白,但不妨碍他看不懂但大受震撼,尤其是书里的一对鸳鸯历经艰辛好不容易成婚后,夫君对自己夫人确实好的让人瞠目结舌。
其中有一个情节便是每晚他都要与夫人道一声“晚安”再睡,这让陆赐不免想到了昨天夜里沈良沅嘀嘀咕咕的那些话。
原来是这个话本子里写的啊。
陆赐想了想,找了纸笔来将这话本里那人对夫人做的事都抄了下来,万一哪天能用得上也不一定?
虽然他已经有了李沐骞的那本“巨著”,但还是应该多听多看多学。
就在陆赐伏在小几上奋笔疾书时,外出去了趟李府的沈良沅马车已经停在了大门口。
她今日跟陈灵犀聊过天,又逗过她的两个儿子之后心情便好了,这会还挺开心的,一边与冬葵说着话一边往院里走。
往常若是有人走到了屋外,陆赐一定第一时间便会有所察觉,然而今日也不知是抄得太专注还是怎么的,硬是等人到了门口才惊觉。
听见沈良沅的说话声,陆赐心里一惊,手忙脚乱的将纸收好,又把沈良沅的话本子放回原处,然后假装拿了自己的兵书在榻上看。
沈良沅进来时陆赐的兵书刚刚翻开,她疑惑地问了一句:“夫君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房了?”
然后便看见了陆赐手上那本兵书的封面——倒了。
沈良沅脚步一顿,“噗”的一下笑出声来:“陆赐,书拿倒了。”
陆赐刚刚手太快,根本没来得及看,现在被发现,只能红着耳朵把书放下,摸了摸鼻子半晌没说话。
他觉得自己刚刚那一番动作实在是显得有点愚蠢,但也不知道自己这种好像做了什么坏事被夫人抓包的心情是从哪儿来的,刚刚他下意识便这么做了……
沈良沅看着陆赐明显有些不自然的神情,心下新奇不已,她还从未见陆赐有过这样的表情。
于是便忍不住走过去凑到他面前,似笑非笑地问:“你刚刚在做什么?难道是趁我不在家就做坏事了嘛?”
陆赐轻咳一声,又没办法对沈良沅撒谎,于是拿过她那本书老实交代:“没有做什么,就是看了看你的书。”
沈良沅惊讶挑眉,憋着笑问:“好看么?”
陆赐一本正经:“有些地方不是很理解,但很多行为还是值得借鉴。”
沈良沅原本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被这么认真地回答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花枝乱颤地坐到了陆赐身边,差点笑倒在他怀里,忍不住道:“夫君今日怎么的想起来要看我的话本了?”
陆赐一手虚虚扶着她怕她摔了,一边很平常道:“就是看看读了这话本子日后与你聊天会不会更顺畅些。”
他的思路便是,看她所看,然后就能想她所想。
但现在看来,怕是还不行。
他没看明白。
沈良沅却因为他的这个回答而怔了一下,她坐直了身子看陆赐,也不笑了,片刻后轻轻握上了他的手,微微偏了偏头,迎着傍晚的霞光温柔地弯了眉眼。
“没关系,即便不看也不无妨的,我觉得夫君现在就很好。”
真的已经很好了,若是做得再多,她该要贪心了。
沈良沅如是想着,在当时当刻是真的觉得陆赐不需要作出再多改变了。
只是很快,这个想法马上被她推翻。
两日后,沈良沅将话本子看到了最后一页,因着书里的一段描写而心生伤感,又见院里的夹竹桃落了花瓣在地上,枯萎着被染了脏污,便更加感怀。
遂学书里的人一样去院中葬花。
沈良沅看过话本子后总会有那么一小段时间沉浸在故事的情绪里,格外悲春伤秋一些,她边葬花边叹气,没注意从书房回来的陆赐正巧看见了这一幕。
陆赐站在回廊下,看到沈良沅一脸忧愁地在挖土,当即便想到了话本子里最后女主葬花的那一幕。
他心下了然,好,学会了。
在沈良沅葬了花回房之后,他叫来了文竹,吩咐道:“你去问问,看城里有哪儿能买到新鲜花瓣。”
文竹:怎么呢王爷,上次王妃晒得花茶已经够喝十年了啊!
但说是万万不敢说的,小小文竹当然是马不停蹄地出去办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沈良沅从床上醒来,看到了一幅似曾相识的画面。
陆赐器宇轩昂的坐在椅子上,身边放了五个包袱,手里拿着她的那本话本子,正在仔细研读。
沈良沅揉了揉眼睛,怎么总觉得那几个包袱……怪眼熟的呢?
她从床上起身,带着一点刚醒时的软糯鼻音,叫了一声:“陆赐。”
陆赐抬眼,朝她笑了一下:“绣绣你醒了。”
然后放下手里的书,一把捞过那五个包袱坐到了床前去。
陆赐把包袱一个一个在床边并排摆好,然后认真道:“昨天我看你在葬花,绣绣喜欢,这是我特意花三两银子买的,够你今日再葬一天了!”
说完他又像邀功似的,低声解释了一句:“上次给你晒花茶的花瓣你说送得太多了,所以这次我就买少了很多,你看。”
沈良沅:我真的会谢!
她看着摆在床边的几个小包袱一阵晕眩……
不,她不想看,她想再睡过去。
但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她的夫君是有那么点“歪脑筋”在身上的。
沈良沅扶着额,从床上爬起来,然后用力的戳了戳陆赐的肩,一脸无奈:“你是不是傻的呀陆赐。”
陆赐:?又做错了!
看着他一脸懵,她又笑了,只得拉过他的手絮絮道:“我不是喜欢啊,就是昨天看完话本心生感怀,看院里花落了便学话本里的人去葬花,谁会特意买花瓣回来葬呀?”
“原来是这样……”
陆赐低下头,看着那几包花瓣又陷入了沉思,怎么回事,看了话本子也还是搞砸了啊。
沈良沅最是瞧不得陆赐这副低头做错事了的模样,其实他都是以为她喜欢才会这么做的。
想了想,小姑娘将那几包花瓣都塞进了陆赐的怀里,然后娇声道:“你买了这么多回来,今日你要负责与我一起把它们葬完。”
陆赐还担心自己这次又给沈良沅好心办了坏事,现在一听她说,立刻点头答应:“好,要不你也别去葬了,我去把它们挖个坑埋了就行了。”
“噗。”沈良沅笑了一声,嗔他,“这是你花三两银子买来的,我一个月才六百文钱,要赚半年呢,你要好好对待我半年的工钱。”
她这只是在说笑,陆赐却当了真,当下便与沈良沅道:“府里的银钱你尽可随意取用,若是觉得染香阁给的月钱低了,我们不在那儿做了便是。”
沈良沅见他还当真考虑了起来,轻笑摇头:“我说笑的呢,现在我在染香阁里做着也不是为了什么月钱,便是觉得钟娘人好,里头的绣娘水平也高,可以学到很多。”
若说以前她刚到染香阁时,确实是想要以此谋生的,但现在,她既然还是做了这宁北王妃,那谋生便是次要的,沈良沅主要是想有这么个地方,能做自己喜欢的事。
当然,顺便赚一些银子当然是更好的,毕竟这是靠她努力赚来的钱,是她自己的银子呢。
她没有嫁妆,若是这样攒一攒,以后也能有些银钱傍身。
于是这日也在哄夫人的“歪路”上越走越远的陆赐,在沈良沅起床用过早饭后,两人一起去将那五包花瓣给葬了。
沈良沅一边埋土时便一边觉得好笑,人家葬花都是多么有意境的事啊,只有他们,今日葬的就是纯葬,甚至她都不好意思用“葬”这个字,他们应该叫“埋花”。
就这样莫名其妙一大早埋了好些花瓣,陆赐暗暗记下沈良沅早晨说的话,决定下次再不轻举妄动,然后才去了书房。
他今日帮沈良沅埋花,耽搁了练剑,若是放在以前,这是绝不会发生的事,什么都不能耽误他练剑。
但今日他陪沈良沅埋花,头一次没练剑,竟然也不觉得有什么。
陆赐想,原来习惯也是可以被打破的东西。
到了书房,他照例是先看暗卫送来的几封信,末了突然问:“这次也没有京里来的信?”
自从数月前他打完大戎那一仗回到青州后,马大人只给他来了一封信说大致说了一下京中的情况的,也提到了皇上头风之症基本已无大碍,还道会与他再保持联络。
以前陛下康健时,朝堂稳固,陆赐是不大关心京中之事的。
只是这次在他后来又一次去信给马大人后,便再无他的回信,叫陆赐不由心生警惕。
他虽以前不关心上京的消息,但他在那儿也安插了些人手以防万一,但是到底只是在城中走动,能得到的消息有限,并未见报上什么异常。
暗卫这次的回答也与前几次一样:“并未。”
陆赐微微拧眉,思忖片刻后,写了几个名字在纸上递过去:“让京中我们的人盯着这几家,有任何情况立刻递消息。”
“是,主子。”
暗卫应声退下,陆赐捏了捏眉心,手指轻点桌面,看着外头骄阳似火。
明明是快要步入盛夏的光景,但也不知怎么的,总叫他觉出几分多事之秋的意味。
而在院里刚刚准备回屋收拾东西,过两天就启程离开的沈良沅,突然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孙管家进来通报时她还尚没回过神来,又问了一遍:“你说谁?”
孙管家恭敬道:“来人称是夫人您的舅舅和舅母,还带了两位公子和小姐。”
沈良沅收拾衣裳的手顿住,眼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她没想到还会再见到舅舅一家,更没想到他们能找到这个双梁城来。
当初她偷偷离开,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连隔壁与她关系最好的翠柳都没告诉,现在想来,还是她那时天真了。
如今她成了宁北王妃,若是有人想查她的身世,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找到理县舅舅一家,她初到双梁时既不知陆赐的身份,也不知这些弯弯绕绕,没有防着一手。
只是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挑着这时候来了?
沈良沅将这点疑惑压进心里,既然现在人找了过来了,她便不能怕。
舅舅这一家是什么样的人沈良沅一清二楚,她如今是宁北王妃,哪怕陆赐可能从不在意她的过去,她却也不想让这过去落了他的面子。
毕竟在这双梁城里,多的是权贵在看着呢。
轻轻抿了抿唇,沈良沅放下手里的衣裳,敛了面上的神色,与冬葵道:“叫人进来把这些先收拾到一旁去吧,冬葵你替我重新梳妆。”
然后她又对孙管家示意:“孙管家,人既然来了便帮我请去偏厅稍坐吧,我一会过来看看。”
“是,夫人。”
孙管家麻溜地退下了,冬葵也拆了沈良沅的发髻,替她挽了一个更为端庄大气的牡丹头。
沈良沅重新挑了一件湘妃色的软缎裙衫换上,外头罩了一件薄薄的雪纱,更显温婉柔美。
这一整身,从头到脚,但凡看到的都要问一句,这是哪家高门的少夫人?
人靠衣装马靠鞍,沈良沅知道她舅母嘴巴厉害,所以她换这一身,便是要在一进屋就震住她。
在欺软怕硬之人的面前,你是半分弱都不能示的。
换好衣裳,沈良沅带着冬葵的去了前院偏厅。
在回廊的转弯处她稍稍停了停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继续往前走。
冬葵跟在她后面,只觉得夫人这会身上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往日里夫人总是有些随意的,也从没有端过什么王妃的架子,但现在,冬葵觉得她家夫人就是哪个大家氏族养出来的名门闺秀嫁入了宁北王府,成了宁北王妃。
沈良沅走到前厅的门边,提着裙子踏过门槛,一眼便看见了在厅里乱转的舅舅一家人。
他们好像一点未变,肆无忌惮地在屋里走来走去,眼睛放光的看着挂在前厅一侧墙上的古画,旁若无人的大声猜测值多少钱。
甚至沈良沅进了屋,他们都没看见。
沈良沅看了孙管家一眼,也没再看那几个研究古画值多少钱的亲戚,径直走到了主位坐下。
孙管家会意,高声喝了一句:“几位!王妃来了,请见安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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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乔蓁蓁和世子章廷安是一对死对头,整个金梁城的人都知道
偏偏两家是世交,几次三番有定亲的意向
乔蓁蓁被母亲念叨的烦不胜烦,扬言全城的男人都死光了也不会嫁给章廷安
这话传到了章廷安的耳朵里,当即便气得折了一支极品狼毫
于是章廷安也高呼,就算全城只剩下一个姑娘他也不会娶乔蓁蓁
两人相看两厌,走在路上遇见了都要给对方翻个白眼再走
坊间最爱用这两人打趣,言语间也都不看好
只因乔蓁蓁百般娇气,对夫婿的要求更是说过非三元及第的状元不嫁
而章廷安纨绔且怕麻烦,除了那身家世样貌,功课常年在书院吊车尾
怎么看都不是一对璧人
狠话放出来三日后,乔蓁蓁不小心摔了一跤
再醒来,她眨了眨泛红的眼,突然拉着她娘央求道:“娘,我要与章廷安议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