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沈良沅是女子,自然不能像他一样快马加鞭一日半就到双梁,她得坐马车,还得带些日常用品,势必会要慢一些。
陆赐是这两日看着沈良沅在屋里收拾行李时才发现,原来女子出门若是要细致得准备这么多东西,这还是在他们能住王府,很多东西府里都有的情况下。
入夜后,他看着屋里沈良沅把最后的箱笼收拾好,然后坐下来舒了口气,终于忍不住问道:“绣绣,很多东西王府里都有,为什么还要带?我娘也是这样。”
沈良沅轻笑一下,与他解释:“女子有些东西是自己用习惯了的物件儿,所以会想带着,不想用旁的,娘大概也是这样的习惯吧。”
“原来如此。”
陆赐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表示懂了,然后又在心里道了一句:李沐骞说的没错,夫人确实会教很多东西。
嗯,他受益匪浅。
坐马车去双梁会比骑马要慢一些,大概需要三四日,所以他们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了。
与秦家约定的是在城门口见面,到时候一起出城。
所以这天晚上陆赐在沈良沅沐浴后看着时辰抽走了她手里的话本子,拍了拍床,认真道:“绣绣,你今晚不能看话本了,要早些睡,不然明日可能会起不来。”
沈良沅虽然睡得浅,但却会有一个大约固定的清醒时间,平日里若是没有人吵她,她那个点便会自然醒。
只是明天他们出发的时辰比她平日醒的时辰要更早,陆赐担心她可能会起不来,所以要督促她早点睡。
沈良沅从那日在书局遇见秦朝朝后得了这本话本子,结果却因为要去双梁的事情而赶工,根本没有多少时间看。
好不容易这几日闲一些了,本想今晚多看一会的,结果现在又被陆赐收走了书。
她有点不舍,刚刚看到好看的时候呢,于是皱着一张小脸从软榻上起身想伸手去把书拿回来,可怜兮兮看着陆赐道:“我就再看一会儿可以么?”
陆赐用指尖抵住姑娘的额前,正一本正经的摇头:“不可以……”
却在看见她那双盛有一溪春水的双眸时,不自觉放软了态度:“……那便只能再看一刻钟。”
“嗯嗯,一刻钟!”
沈良沅欢天喜地把她的话本又拿了回来,没顾得上理陆赐,抓紧这一刻钟的时间有想要多翻几页。
陆赐坐到床边,也拿起了自己的兵书,但却没有认真看进去。
他估摸着时间,时不时便要看沈良沅一眼,见沈良沅看得入神,又会忍不住想,话本子到底是有多好看?
他记得之前问冬葵的时候,她便说沈良沅喜欢看话本子,陆赐从没看过这些,不知道到底有什么魅力。
若他看几本沈良沅的话本,能更懂她在想什么吗?
陆赐这样想着,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约莫时辰到了,陆赐放下自己手里的书,又叫了沈良沅一声:“绣绣。”
沈良沅“唔”了一声,紧跟着又翻了一页后才终于恋恋不舍地将书合上,然后塞进了旁边收拾好的一个小包袱里。
陆赐见状便问:“要带走么?”
沈良沅点头:“嗯,带到双梁去看,到时候也能顺便给朝朝。”
秦朝朝粘上她以后也不自己去另外买书了,就要看沈良沅看完的,沈良沅不是很理解,但也依着她。
陆赐闻言默了默,心想这书若是到了秦朝朝那儿都不知什么时候才还回来了,他得在那之前找个机会翻翻。
但这件事他没有跟沈良沅说,虽然他是一个能面不改色走进成衣绣铺的人,但让他去看一本风花雪月的话本子,他还是会觉得有些别扭的。
沈良沅放好书后便爬上了床,她没有熄灯,反正陆赐有功夫,他在床上就能把灯熄了,一般都会等到沈良沅在身边躺好才动作。
因为他总是能想到第一天与沈良沅同床时,她在黑暗中摸到了不该摸的地方,那天晚上他其实有些狼狈……
而且沈良沅睡觉属实不太老实,半夜时总会无意识从自己的被子里挣出来缠上他,她喜欢抱着他的手臂,将额头抵住他的肩,人微微蜷缩起来,像个小孩子一样。
陆赐初时会被弄醒,后来便也渐渐习惯,迷糊间会给她拉上辈子,再摸摸她的头。
沈良沅现在与陆赐同睡一张床时也已经不怎么紧张了,甚至会觉得有些安心。
她是不知道自己半夜都做了什么的,早晨醒来时陆赐也已经早期去练剑了,沈良沅只能看到自己有点乱糟糟的被子,以为自己昨晚只是来回滚了几圈。
今夜陆赐照例是在沈良沅躺好后才熄了灯躺下。
沈良沅缩在自己的被子里适应了一点黑暗后,便侧身看着陆赐躺下规规矩矩的仰卧着,然后闭上了眼。
陆赐睡前不会与她说什么话,连“晚安”也不说的。
她想他可能是没有这种习惯吧。
原先她也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可今晚她刚刚看了话本,里面的夫君十分疼宠自己好不容易娶到的夫人,每晚都与她道一声晚安,让她安心入睡。
沈良沅看着话本里的神仙眷侣,难免心生羡慕,但她知道那只是话本而已,这世道哪有那么情深不悔的男人啊。
王爷待她已经足够好了。
他做到了成亲前他所有的承诺,她也不能再要求更多。
沈良沅也静静闭上了眼睛,只是心里想着心事,难免有些失眠,加之明日就要回双梁了,她便控制不住自己想得多了些。
一会想到成亲那日听到的流言蜚语,一会又想到她和陆赐其实一直都还没有圆房的……
很奇怪,过去那些让她介意的话如今再想起来竟然也没什么波澜了,如今更在意的事反而是她与陆赐还未圆房……
沈良沅也不知这样正不正常,她觉得,应该不太正常吧?
但是陆赐为什么不圆房呢,她也想不明白。
沈良沅有些苦恼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又开始有些胡思乱想了,思忖着是不是自己哪里没有做好呢?
是不是她每日都去绣楼,对王爷不够温柔体贴呢?
沈良沅琢磨着,渐渐睡了过去,而在意识沉入黑暗前,她最后想的是,找个合适的机会主动骨气勇气与王爷说说吧,他们是夫妻,说这些也没什么的吧?
翌日很早陆赐便将沈良沅叫了起来,他们要洗漱出发了。
沈良沅头一天入睡晚,加之现在卯时都还未到,外头天都只蒙蒙亮了一点,是以她虽然人起了,但却醒不过神来,眯着眼睛半梦半醒间便往床下爬。
谁知一不小心手撑了个空,眼见着就要摔到床下去!
彼时陆赐刚刚穿好外袍,革带都还未系上,便眼疾手快地一个箭步到了床边将人险险接在了自己怀里。
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温香软玉落满怀的陆赐便觉自己的唇好像触上了一片细腻软滑的肌肤,带着一点温热和清香,叫他怔了一瞬。
他亲到了沈良沅的额间。
这是他与沈良沅的第一次亲吻,虽然可能对很多人来这都算不上是一个吻,但对陆赐来说,这却是他与一个姑娘做过最亲密的一件事。
他能听见自己心里怦然的心跳声。
沈良沅还迷糊着根本没有醒过神来,刚刚这一落又叫陆赐接住了,便下意识撑住了他的肩,直起身子低头看他。
几缕青丝滑落,姑娘天真中带着一点迷蒙的媚意。
而陆赐双手揽着她的腰,微微抬头,距离近得好像能在她那双迷糊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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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良沅呆呆地看着陆赐,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因为刚起来,脸上还有些红晕。
柔软的青丝覆在肩头,随着她的低头,有几缕落到了陆赐的脸颊边,带起一阵酥痒。
陆赐的耳廓红了,喉间的凸起滚了滚,终于手上微微用力,将姑娘的软腰往下按了按,迫得她离他更近些。
在那双秋水翦瞳里他微微闭上眼,薄唇又一次轻轻吻上她的眉心。
这次的触感更为清晰柔软,沈良沅的皮肤有些凉,他的唇却很烫,贴上的那一瞬间她便嘤咛一声,发出了一些意味不明的嘟囔。
好像是她半梦半醒间在自说自话,陆赐没有听清。
这个晨间眉心的轻吻没有相触很久,甚至没等沈良沅清醒过来陆赐便退开了。
他揉了揉沈良沅的头,又捧着她的脸轻轻拍了拍,低声道:“绣绣,醒一醒,我们很快就要出发了。”
“唔……好……我在醒了……”
沈良沅含含糊糊地应着,但身子却很诚实,又把头倒在了他的肩上。
陆赐只能无奈地搂着她,被她如兰的温热气息弄的耳朵微痒,又更红了一些,连脖颈都有了一点不明显的粉色。
他垂眸看她,想到刚刚那个很轻的吻。
这是他第一次亲吻一个姑娘,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她浑身好像都很软,皮肤很软,腰也很软。
她还有点香,陆赐不知道沈良沅身上的香味是从哪儿来的,但就是让他觉得很好闻。
这一瞬的亲吻让陆赐心里有了些其他的感觉,好像很想更亲近她一些,但又下意识觉得,那是很冒险的行为。
从来不懂风花雪月的陆赐对这种陌生的心思有点招架不住,刚刚的亲吻大概也是出于某种潜意识的驱使,现在弄不明白了,他的脑子当即罢工。
罢了,陆赐想不明白便决定不想了,大不了等到了双梁再问问李沐骞吧。
但沈良沅一直靠在他身上半醒不醒的,他怕到时晚了,不仅让秦家等,早饭也没用,对身子不好。
于是他只能半抱着人又坐回床边,叫了冬葵进来给她更衣梳洗。
冬葵在门外候着,听见屋里陆赐叫她便赶紧进了屋来,一绕过屏风便看见王爷抱着夫人晃了晃,反复对她道:“绣绣,快醒了,等下可以进了马车再睡。”
沈良沅嗯嗯啊啊的胡乱应着,其实根本没过耳。
她平日里太规律了,这会这么早,确实很难醒来。
但陆赐的耐心很好,就一直说一直说,沈良沅觉得他在自己耳边嗡嗡的,有了点脾气,小手一挥拍上了他的嘴,闭着眼睛不满的嘀嘀咕咕:“你好烦哦……”
陆赐无奈叹气,原来叫不醒的沈良沅是这样的么?
冬葵将这一幕看了个正着,莫名红了红脸。
怎么回事!明明王爷和夫人也没有在做什么羞羞的事,但就是让人看着觉得怪亲密的!
陆赐被捂了嘴,把沈良沅的手拿来下,自言自语了一句:“绣绣叫不醒的时候怎么像喝醉了酒……”
说完他又看见了站在屏风边一时半会没动的冬葵,奇怪道:“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帮夫人换衣。”
“哦哦,好的王爷!”
冬葵赶紧应下上前,而陆赐把沈良沅从怀里拉出来交给她后,自己也很快把革带系好,三两下束了发,去外头吩咐厨房上早饭了。
而沈良沅在换了衣裳洗了洗脸后,也终于清醒了一些。
她坐在妆台前给自己上口脂,冬葵则在帮她挽发,手上边动作边笑道:“夫人,奴婢觉得你和王爷的感情越来越好了呢,真好呀!”
作为陆赐头号闭眼吹,冬葵最乐见的便是沈良沅和陆赐恩恩爱爱。
沈良沅刚刚迷糊时的记忆正在慢慢复苏,这时候又听了冬葵的这句话,刚刚起床时的种种画面便一下涌进了她的脑海里。
王爷好像……亲她了!
沈良沅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眉心,好像还能模糊回忆起被亲时的奇异触感。
陆赐的唇有些烫,但这个吻却很轻柔。
沈良沅蓦地红了脸颊,转而又想起了刚刚她好像还嫌王爷啰嗦唔了他的嘴!
她怎么敢的?!
沈良沅觉得自己不清醒的时候连胆儿都比平时肥了,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轻轻攥了一下,片刻后,却抿着唇笑了。
也不知怎么的,虽然放肆了些,也一点都不端庄体面,但这个早晨却让她感觉有点开心。
冬葵的手脚很麻利,最近她给沈良沅挽发已经相当熟练了,沈良沅自己也在学,因为她以前在理县没有这么多讲究,头上只绑一块头巾便好了。
但现在嫁给了陆赐,自然不能再那样了。
她记得在双梁城里时,看到的世家夫人挽的发髻和头饰无不精致华贵,那时她尚未嫁人,少女的发髻简单,自己也能梳,现在便不行了。
待快速收拾妥当后,下人们也在厅堂里将早饭摆了上来。
沈良沅觉得自己醒晚了,怕耽误时间,便吃得匆匆忙忙,喝了一碗粥就把筷子放下了。
陆赐看到又给她夹了两个小笼包,垂眸道:“不急,也没有很晚。”
沈良沅听后看着自己碟子里的小包子,又乖巧地重新拿起筷子,有些脸红红地看向陆赐:“真的嘛?那我吃啦。”
“嗯,吃吧。”
陆赐说罢,又给她倒了杯茶。
沈良沅看着他做这些小事,神色自然,好像只是顺手便做了,但她心里却有一种淡淡的欣喜。
这点欣喜像春雨一样一滴一滴的浇灌她心里的种子,也许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开出小花来。
用完早饭,陆赐和沈良沅便带着几个丫鬟小厮出门了。
坐上门口的马车时沈良沅才发现,这马车好宽敞,她从没坐过这么宽敞的大马车。
钻进车里后她还想,这样她与冬葵两个人在马车里也不会觉得挤了,可能还有富余。
结果第二个进来的不是冬葵,而是陆赐。
沈良沅不自觉的“啊”了一声,然后小声问:“王爷不骑马么?”
她没想到陆赐会跟她一起,因为她好像没见过陆赐坐马车,之前陈灵犀在一次闲聊时也与她说,陆赐不喜欢坐马车,觉得速度太慢了,他更喜欢骑马。
陆赐很是泰然地在沈良沅身边坐下,然后看着她认真道:“我看很多人都会陪夫人坐马车,所以我这次也不骑马了。”
这个“很多人”特指,李沐骞。
“原来是这样。”
沈良沅点点头,心里有些开心,她想着王爷与她同乘一辆马车,那她就可以与王爷多聊聊天,也能增进彼此的夫妻感情吧?
于是她在心里琢磨着话题,在马车走起来后便准备开口了。
谁知陆赐啪一下拿出了一柄折扇,在手里开始上下翻飞地转,另一只手从马车一侧软椅上的小盒子里拿出了一本书,就这样单手翻看起来。
沈良沅注意了一下书封上的名字:太公兵法。
嗯,是她看不懂,也插不进嘴的书。
他不光给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还给沈良沅顺便安排了一下。
只见陆赐拿过书翻开后,又打开了小盒的另一层,从里面拿了出了一个小小的榫卯机关木具,递给了沈良沅,道:“你要是无聊,可以玩这个。”
沈良沅:……
是久违了的熟悉感觉,谁会给夫人这种玩具?
但她还是默默接过,见陆赐好像有自己的事要做,沈良沅也只能打消了自己想要找他聊天的念头。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手里这个机关小玩具,一下觉得之前一段时间看起来正常了一点的王爷,现在好像又重新步入了歧途……
沈良沅一边摆弄着手里东西,一边悄悄侧过脸看了看陆赐,他兵书看得认真,手上翻飞的动作也没停,一心二用,但聚精会神。
她突然又觉得有些脑仁疼了,只能收了聊天的心思专心研究自己手里小机关。
而陆赐做出此番安排其实只是单纯的怕沈良沅在路上无聊了,想给她找点东西玩。
他是完全没想过要在马车里聊天什么的,毕竟他陆某人长大后坐马车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慢唧唧的东西挺耽误时间的,不如骑马来得干脆。
但这次他要陪夫人,所以也算是久违的体会了一把马车的慢。
陆赐原以为他会有些坐不住,才准备了书和折扇,一边看一边玩折扇锻炼手指的力量,能分散他长时间坐马车的注意力。
不过现在看来他竟没有想的那般枯燥难捱。
沈良沅在他身边摆弄小机关,时不时会发出一些轻响,陆赐却不觉得吵,反而有种安心。
他发现自己在沈良沅身边时好像总是会有一种平静的感觉,很舒服。
沈良沅像是一捧温水,也像初夏不急不躁温度刚好的一点阳光,在她身边时,这种轻缓温柔会将他包裹,是一种无形的抚慰。
现在也一样。
沈良沅在身边,他便一点也不觉得马车慢了。
然而,陆赐心里最舒缓温柔的沈良沅,在出了城之后对着手里的小玩具却渐渐不快了起来……
她解不开。
一直卡在某一步,弄着弄着还有点生气了。
早知道在城门口跟秦家汇合,秦朝朝请她过去自己的马车坐坐陪她说话时,她就应该去的!
当时沈良沅心里还是想与陆赐一起待着,便婉拒了,还被秦朝朝拉着手凑在耳朵边数落了一句“见色忘友”!
而现在,她后悔了!
这个机关小玩具一点都不好玩,陆赐也不理她……
沈良沅自暴自弃地把手里的东西胡乱拼凑,弄得噼啪乱响,陆赐听见声儿,抬眼看过来,便看见了这姑娘老大不高兴的样子。
就见她将东西往旁边一扔,抿着唇抱胸靠到了一边去,有些气呼呼地。
陆赐手上的动作一停,他扇子也不转了,书也不翻了,东西都放下了,微微探过身去,看着蔫蔫的沈良沅仔细询问:“怎么了?是不是困了想睡会?”
《与夫人的相处之道》第不知道多少条里写了,当发现夫人表情不对,要放下手头一切事务,及时表示关心。
他很少见沈良沅露出这样的表情。
沈良沅一直卡着没能解开机关,心里有点烦躁又有些低落,她指了指那个小木具,没精打采的:“我解不开这个。”
她像个小孩子,被一直打不开的盒子磨得没有了耐心,自顾自的生着闷气。
沈良沅虽然在村里长大,但她学东西很快,晒花茶,酿果酒,做吃食,她都一下便能学会,村里的邻居叔婶都会夸她聪明。
但这些都是姑娘家做的事情,她也没试过解这种机关啊……
所以她觉得有点挫败了。
陆赐坐到了沈良沅身边,探身过去拿她扔在一边的机关小玩具。
沈良沅靠在马车一角,他这一探身便像是虚虚将她环了起来。
男人的怀里很宽,带着一点他身上蓬勃的热意,叫姑娘雪白的小脸染上一点晕红。
沈良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屏住呼吸,只是当陆赐拿了东西重新直起身,戳了戳她有些红的脸问:“绣绣,你热了么?”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是憋的……
她赶紧低下头,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脸,胡乱应了一声“没有”。
陆赐偏了偏头,觉得沈良沅的表现有些奇怪,但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该刨根问底,犹豫了一瞬后,他还是选择不问。
怕本来没什么事,问多了又把人问出事了……
他继续低头看了看手里沈良沅解到一半的机关,在心里估摸了一个大概,然后挨着沈良沅坐近,低声道:“要不我教你好不好?其实已经解的差不多了,就差一点。”
沈良沅原本已经兴致不大,但是一听他说都解的差不多了,又来了点动力,忍不住拉住陆赐的袖子问:“那我是不是其实也还不错啊?我以前没有玩过这个。”
陆赐垂眸看了一眼扯住他的细白小手,唇边不自觉勾出一抹笑来。
“嗯,我说过,绣绣很厉害。”
“接下来我们这样……”
他的声音的低沉轻缓,将木榫的每一步机关都缓缓道来,低着头一步一步说给沈良沅听。
偶尔也会偏头看看她,问问她明白没有,或者让她自己上手试试,来解下一步。
沈良沅竟然渐渐的也看了进去,察觉出了一点与刚刚不同的乐趣来。
她有时会分神看看陆赐,他很认真专注,也很有耐心,似乎教会她玩榫卯小机关,就是他心里的头等大事。
这让沈良沅近乎有种她是被人放在心尖上用心宠爱的错觉。
但她也会很快告诉自己,不要想多了,这只是陆赐的性格教养使然。
他们之间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或有情谊,但无情爱
作者有话要说:
沈良沅:我自觉对自己的定位非常准确,绝不得寸进尺
陆憨憨:不,你的定位不准!建议下载我这个贴身导航
本章额头吻有了,亲亲肯定也不远了!
看到有人问文案,难道是在期待憨憨葬花?在写了在写了~
不知道现在朋友们有没有玩过这种机关小玩具,我小时候玩过,是一个小球,最基本的那种~(暴露年龄系列2333)感谢在2022-09-15 10:27:11~2022-09-16 10:43: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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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在陆赐的指导下,沈良沅用路上两日的时间成功摸到了榫卯小机关的入门,已经能自己解开机关小玩具。
陆赐在此期间对她多次表达了夸赞,觉得沈良沅是他教过最聪明的“学生”。
大概是有那么一点成就感在身上,当沈良沅第一次能独立解开小机关时他的神情竟然有些与有荣焉。
陆赐看着沈良沅欣慰点头:“绣绣,很好,你已经学会了。”
沈良沅觉得他的表情有些好笑,好像她完成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她起了一点玩笑的心思,笑眯眯地对陆赐道:“谢谢王爷这两日的悉心教导,来而不往非礼也,不如改日我也教王爷绣花吧。”
陆赐听后愣了一下,义正严辞的婉拒:“不用了,我怕把针捏歪,白白损失了你的针线。”
沈良沅这下当真是“扑哧”笑出了声。
王爷拒绝的理由竟然是“怕把针捏歪”而不是“男子怎么能做这些事”,明明是一个让人有些意料之外的回答,但是从陆赐嘴里说出来,沈良沅又觉得,挺合情合理的。
毕竟他是连她去绣楼做活每个月赚个几百文钱都让她自己随意的人啊。
可能王爷不善与女子交流也正是因为此吧,在他眼里,很多世人对女子的约束都不算什么大事,相应的,男人要是愿意绣花,那也可以。
陆赐有他自己的想法和逻辑,因为朝夕相处,沈良沅也渐渐有些潜移默化的受了些影响。
她自己现在还尚不明白,只觉得在陆赐身边待着很轻松,自己也慢慢放开了些。
去双梁这三四日的路程里,有一半的时间沈良沅在解她的小机关,另一半时间便是被秦朝朝拉去她的马车陪她聊天打发时间。
这次秦家去双梁的是秦夫人和秦朝朝的大嫂,然后便是她和秦暮兄妹两人,秦家家主和秦朝朝的大哥因为忙于生意,便也没能去了。
秦家生意多,家大业大,秦夫人和秦家大嫂如今也是能帮着打理生意的能干妇人,此次出行她们要顺便去双梁看看自家产业,而秦暮自然是去广结益友,日有多些自己的人脉。
只有秦朝朝,就是单纯的出游。
真真单纯得不能再单纯。
秦朝朝是有些经商天赋的,但是她对此并不感兴趣,总是在她娘面前草草糊弄,这次更是为了避开她娘和嫂子的生意经要求单独坐一辆马车。
所以沈良沅若是不陪她,她就只能拉着自己的两个丫鬟唠唠叨叨的说话排解寂寞了。
本来她还想着沈良沅不来她过去不就好了,结果陆赐这一路上都坐在马车里纹丝不动,宛如沈良沅身边的一尊守护神……
在路上的最后一天,中途在路边的茶馆停歇后再准备赶路时,秦朝朝一把将沈良沅拉上了自己的马车,还要唉声叹气嘀嘀咕咕:“哎!这一路上明明足足有四天,而我,却只能占有你两天……还不到!”
说完她又看了沈良沅一眼,意味深长地摸了摸下巴:“没想到,王爷竟然是这么粘夫人的人,他以前的传闻不是这样的啊,是我双梁去少了,已紧赶不上小道消息的速度了?”
她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揶揄,沈良沅被她说的不好意思,轻轻打了她一下:“哪有你说的这般夸张,王爷这两日只是在教我的解密榫卯的玩法。”
秦朝朝一脸“我信了才有鬼”的表情,不过想起小时候的一些回忆,她又不得不道了一句:“不过王爷好像确实很喜欢这些,小时候我去双梁时虽然见他不多,但沐骞哥哥与他走得近,我记得那时他们有段时间研究这个可疯了。”
说完她又撩开小窗的帘子,看着外头广袤的平原和远处连绵的群山感叹道:“又要去双梁了呀,我已经好久没有去过了。”
沈良沅听着她的这些话,不禁对陆赐的少年时期有些好奇,忍不住追问:“你小时候便认识王爷了,那时候的他是什么样的呀?”
秦朝朝歪头想了想,而后肯定道:“与现在别无二致。”
她第一次去双梁是四岁,那时候陆赐十五岁,已经是一个进军营历练的少年,偶尔回双梁便时时都跟李沐骞在一起放肆几日。
但因为他和李沐骞都生得好看,又天生就是有领导力的人,所以那时便有许多世家的孩子喜欢追着他们跑。
那时的王妃也就是陆夫人还叮嘱陆赐若是跟妹妹们一起玩,要注意些,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要带着玩的的都是些八九岁的娇小姐,总要顾着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