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钟情by槐故
槐故  发于:2024年0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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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吟眼睫颤了一下,忙改口:“那就认识。”
“那还挺巧。”曾可看起来不太开心,对钟吟说:“大家都在等你了,下次来早点。”
钟吟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应该没事吧。”
“能早点就早点,总不能让老师也等你,快进去吧。”说完,曾可转过头,结束话题。
顾及着林弈年在场,钟吟没说什么,颔首:“那我先进去了。”
她最后看林弈年一眼,点点头,转身离开。
“我怎么没听说你们认识?”等钟吟走远,曾可看向林弈年,语气柔柔地说。
林弈年没回答:“你还不去开会吗?”
曾可摆手:“还好,老师还没来呢,现在还不算晚。”
“我就不耽误你了,”林弈年很淡地笑了下,“早点进去,别让人等。”说完,他略一颔首,夹着手中的文件袋离开。
“哎…”
曾可盯着林弈年背影,片刻后,噘嘴跺了下脚,转身去会议室的方向。
青媒中心的指导老师姓赵,年纪轻轻就沉迷养生,走哪都端着他的枸杞茶。
曾可作为整个青媒的主任,坐在距离主位最近的上首。赵申说几句话,便会喝一口茶,曾可殷勤地给他倒水。
整场会开下来,赵申絮絮叨叨半小时,也就说了特辑的事,“这第一期呢,做的很用心,团委那边反响也很好。”
他环视一圈,发现今年招的新面孔还一个不认识,最后只看向曾可,含糊地说:“辛苦你和部门的所有同学了。”
曾可忙道:“不辛苦,还是老师您指导的好。”
“你太谦虚了,毕竟新入学的,还得靠你这个学姐教。”赵申笑着道。
曾可笑盈盈地应下:“应该的。”
“后面的几期,你们再接再厉。”说着,赵申目光投向所有人,鼓励道:“事情做的好了,未来的评奖评优,甚至入党,未尝没有大家的份。”
这话一出,坐在下首的新生们抬起头。
毕竟各自的学院竞争激烈,青媒中心如果也有这些名额,不可谓不是新的机会。
之后,赵申又简单地闲聊几句,就挥挥手,表示散会。
整个会议室渐渐空下来,钟吟走在最后,身侧跟着同样一言不发的几人。
上次曾可不在,特辑的前期策划,拍摄,文案,最繁琐的地方,全都交给了他们。
“这都什么事啊,这老师也太不靠谱了,明显就在画饼。”
一个叫周琦的女生忿忿地说,这次她负责文案和后期,费力程度可想而知。
“就是,明明事情都是咱们做的,吟吟甚至还加班背稿,为什么功劳全是曾可的?她除了在拍完后指手画脚一遍,还做了什么吗?”另一个负责后期的说。
“以后评奖评优就全是曾可咯?”
“唉,想到后面还要拍好几期,都不想干了。”
“吟吟,你说怎么办?”
钟吟轻拍同伴的肩膀,“学姐最近可能忙,下期再喊她一起就好了,先不急。”
“就这么办。”
“行,我就看不惯她什么事都不做。”
几人聊过后,便道了别,各自离开。离开大楼前,钟吟去了趟洗手间,一出来,在镜前和曾可迎面碰上。
曾可正在补口红:“还没走啊。”
钟吟低头洗手,想了想,开口道:“学姐,有件事需要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部门的小伙伴们毕竟刚刚接手事务,经验不足,下期的拍摄,还需要你带大家一起完成。”
曾可不置可否:“你们这做得不挺好的吗?”
钟吟擦着手指,不紧不慢地说:“毕竟是团队工作,学姐就相当于团队的锚,干什么都少不了您。”
她用上了敬语,但曾可却没感到几分尊敬,皮笑肉不笑道:“你可真会说话。”
钟吟没接茬,兀自道:“下次拍摄前,我会联系学姐,尽量在您不忙的时候。”
说完她挥手:“我先走了,学姐再见。”
曾可喊住她:“等一下。”
钟吟停顿脚步。
曾可盖上口红盖,从镜中打量她一眼,突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听说你最近在追易忱?”
钟吟愣了下,否认:“没有,只是谣言。”
曾可半开玩笑地耸耸肩:“没关系,反正多他一个也不多。”
钟吟皱了皱眉,正要说话,曾可又问:“所以和弈年也是通过易忱认识的?”
钟吟目光直视她:“学姐想问什么呢?”
“没什么,”曾可笑着道,“就是没听弈年和我提过,随便问问而已。”
她话里暗戳戳的宣示主权的意味,钟吟听个分明。
林弈年的面都没见过几次,情敌倒先找上门了,钟吟心中感到一丝荒谬:“如果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曾可嗯了一声。
片刻后,更荒谬的来了。
钟吟刚走出大楼,豆大的雨珠落在头顶。
没等她反应过来,雨势倾盆。
钟吟忙退回大楼一步,在深秋的寒风里,陷入无边落木萧萧下的萧瑟里。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脚步声靠近。
属于林弈年的声音传来:“没带伞吗?”
一瞬间,钟吟心跳骤停。

这一刻,钟吟眼前下的不是雨,而是噼里啪啦的烟花。
她轻吸一口气,做足了心里准备,才回头,点头说:“忘记带了。”
“不介意的话,我送你一程。”林弈年骨节分明的指骨撑开伞,征询地问了她一句。
这是老天都在帮她吧?是吧?
钟吟轻声道:“那就麻烦你了。”
“伞比较小,”林弈年语气有些抱歉,“你小心别淋到雨。”
他的声音近在迟尺,有种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
钟吟摇头:“没关系的,我没淋到。”
雨点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水坑。
这样大的雨,似乎也挡不住她心跳的声响。钟吟想起高中的数个雨天,她都曾驻足看着林弈年撑伞走在校园的林荫道。
只是,那时他的身侧总是有另一个身影。
往事浮上心头,让钟吟乱跳的心脏渐渐平稳,直到林弈年的声音将她唤回现实。
她回神:“嗯?什么?”
“我刚刚在问你,准备去哪里。”
“我回寝室,19栋。”想到自己寝室的位置,钟吟摇摇手:“你不用绕远路送我。”
林弈年似乎被逗笑了:“那我到了以后,你又打算怎么回去呢?”
“你可以把伞借给我吗?我下次还…”顿了一秒,钟吟改口,“让易忱还你。”
林弈年看着她,没说话。
他的沉默让钟吟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正要找补,林弈年开口:“钟吟,你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钟吟愣住。
林弈年看她,此刻,她脸上表情远没有面对易忱时生动,反而局促到了一定地步。
他想了想,寻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比我想象的更有距离感一点。”
钟吟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所有的伶牙俐齿,在他面前都不管用了。
雨势渐渐变小。
钟吟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不是故意的。”
林弈年摇摇头,倒也没再勉强,“没关系。”
眼看着没了话题,钟吟最怕冷场,搜肠刮肚道:“你今天怎么在这?”
“校学生会就在四楼,我来办点事。”
钟吟感慨:“每次见你都挺忙的。”
林弈年回敬:“你也差不多。”
说话间,两人经过了三十九栋楼下,钟吟说:“你回去吧,把伞借给我就好了。”
“我这也太没风度了。”林弈年开玩笑,“别人都是送女生回去,现在反而是你送我回来。”
听出他在主动活络气氛,钟吟也试图说几句玩笑话,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一句轻轻的:“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林弈年只能把伞递过来。
她接过伞,眼神在他面上滑过,“再见。”
“下次见。”林弈年颔首。
林弈年回到寝室,程岸从床上探头看他,视线落在他空空的右手:“年哥,我的饭呢?”
“抱歉,今天出了点状况,没买成。”林弈年放下包。
“没事没事,”程岸不在意地挥挥手,拿起手机:“我再问问我忱爹。”
林弈年:“他出去了?”
“嗯哼。”程岸耸肩,“估计又去哪里搞钱了。”
一开始,易忱这种全身名牌的大少爷说他要攒钱做游戏时,没人当真。
但他真的说到做到,陆续接了不少外包。除此之外,游戏陪玩,皮肤倒卖,算计表弟,什么钱他都赚。
程岸从床上跳下来,给易忱发语音:“忱爹,我要一个鸡蛋灌饼,一笼蒸饺,一碗重庆小面,最好再来一杯酒酿。”
宋绪也快速拿手机发消息:“还有我!我要一份肉末茄子煲仔饭。”
一刻钟后,大门从外被人敲响。
“哇还得是我忱爹,这么快就回来了!”程岸飞奔着去拉开门,看清面前湿淋淋的人后,瞪圆了眼珠:“我靠忱哥你淋雨回来的啊?”
易忱没说话,进门脱下湿透的外套,丢在洗衣池,又扯了毛巾擦头发,还有水珠从冷白的下颌滑下,一直从深陷的锁骨流进领子里。
外边凄风苦雨的,程岸看着都打了个寒颤,“其实下着大雨,也不用这么急着回来的。”
易忱没理他,径直拿了换洗衣服,“我去洗澡。”
林弈年看他表情不对劲,“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睿科说暂时没有开发游戏的打算,”易忱用毛巾擦着湿淋淋的头发,满不在乎地说:“被人溜了而已,小事。”
说完,他关门离开。
留下寝室的三人面面相觑。
易忱说的睿科,几人都有印象,是一家业内小有名气的科技公司。
几个月,易忱说,他最近外包的这家公司,对他脑中想要开发的游戏很感兴趣。
如果他继续完善整个框架,企业评估后,愿意予以资金支持,相当于是拥有了一轮天使投资。
一个游戏要制作起来,涉及的方面太多,策划,建模,美工,运营等等,缺一不可。
这几个月,易忱线上线下四处联系,自己出钱拼凑出个团队,一有空就一人窝着写代码,终于有了一点雏形时,现在却被人当猴一样溜了一圈。
宋绪喟叹:“忱哥为这事儿努力了这么久,心里肯定不好受。”
程岸挠挠头:“你说他家里条件那么好,干什么大二就这么拼啊?”
“大概是梦想?忱哥大一不就说,总有一天要做出我国对标RdR,Cod的游戏吗?”
“可是,”突然,林弈年开口。
窗外风雨大作,他的侧颜半明半暗,显得不甚分明,语气也平静:“梦想总是要为现实让步的。”
寝室有一瞬间的安静。
程岸打哈哈,“哎呀不聊这些丧的了,我还是想想应该吃什么吧!”
钟吟回去时,寝室几人一个个睡眼惺忪的,显然三人都睡了一下午,刚从床上下来。
“外面下雨了?”郑宝妮揉着眼睛,看了眼漆黑的天色,“咦,你带伞啦?我今天回来时,看到你伞在门外挂着呢,难道我记错了?”
钟吟站在洗手池边,小心地抖着伞上的水珠,闻言道:“你没记错,这伞不是我的。”
郑宝妮:“哦。”
钟吟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人问下一句,不由幽幽道:“你怎么不问我这伞是谁的?”
刚准备打开游戏的郭陶捧场地问了一句:“哦,那这伞是谁的?”
钟吟宝贝一样把伞撑开,放去阳台晾起来,笑眯眯道:“你们猜。”
郭陶张口就道:“易忱?”
“怎么可能!”钟吟没好气,“别提他,提他我就生气。”
有这么忙吗,一下午都没回她消息?
她就不信,现代人会几个小时不看手机。
没!礼!貌!
不回就不回吧。惹到她,算他踢到棉花了。
郑宝妮:“那不然林弈年啊?”
钟吟扬眉:“Bingo!”
寝室有一秒的安静,片刻后,三人同时瞪着圆圆的眼睛看向她。
郭陶放下手机:“…哈?”
史安安摘下耳机:“莫西莫西?”
郑宝妮则懵逼地揉着头发:“你们谈上了?”
钟吟享受着室友的惊讶,清了清嗓子,叙述着在行政楼和林弈年的偶遇。
郭陶坐直身:“可以啊,你们聊什么了?”
钟吟表情慢慢耷拉下来:“就…客套了几句,他说我看起来很有距离感。”
郭陶笑喷,“距离感?明明在偷着乐吧。”
钟吟:“……”
“还有吗?还聊什么了?”
钟吟现在甚至都回想不起具体的细节,“好像没什么了…”
“啊?就这些啊?”
钟吟苦恼地捧起脸,嘀咕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在他面前,有些放不开。”
有一句话钟吟没说,好像都变得不像她了。
史安安宽慰道:“不要担心,女生在喜欢的人面前,都会不自觉紧张的。”
钟吟茫然:“这样吗…”
郑宝妮也附和:“对,谁第一次和男神单独相处不紧张啊?你这样已经很好了。”
郭陶:“没错,而且林弈年主动提出送你,这不说明他对你也挺有好感的吗?”
钟吟眼睛亮了一下,“真的吗?”
“当然,”郭陶拍了拍她肩膀,“你看,连老天都在帮你呢。”
钟吟的心情好了些。
她托腮,看着阳台上那把黑色雨伞,原本空落的心也渐渐落到实处。
这场雨下了一天一夜。几场秋雨后,天气骤寒。
早上,钟吟醒来,手刚伸出被窝,就冻得缩了回去。
点亮手机屏幕。
六点半。
钟吟看了眼外边的天气,早功是练不成了,她为自己的偷懒找了理由,又缓缓躺回去,睡了个回笼觉。
再醒来时,已经是九点。
钟吟许久没有睡得这样好,心情美丽地起床洗漱。不多时,部门的小伙伴发来消息,问下一期大概什么时候能拍。
钟吟回复:[等校运会吧]
说起这件事,钟吟就想到了易忱。
二十个小时没有回复消息的易忱。
一早的好心情顿时消失殆尽。
于是钟吟生气地找到易忱的聊天框。
啪啪一通打字。
在发送前的最后一秒,她突然清醒过来,忍气吞声地点了删除。
差点忘了,他吃软不吃硬。
于是钟吟拍了拍他的头像。
[易忱你在吗?]
[还生气呢?]
见他一直没回,钟吟逐渐肆无忌惮:
[易忱?]
[公主?]
[易公主?]
几秒后,钟吟心虚地舔舔唇,准备默默撤回消息。
好死不死。
就在这一刻,对面甩来一个问号。

鼻子像被水泥封住,好半晌才吸进一口气。
下床时头重脚轻,他按着眉心,一开口,嗓音哑得厉害,“谁有吃的没。”
“我去忱哥,你终于醒了!”对面床上,程岸探出头:“你昨天洗完澡饭都没吃,一直睡到现在,我们还以为…”
“以为我死了?”
“咳…”程岸换了个含蓄的说法,“是以为我们能保研了。”
易忱接过宋绪递过来的泡面,径直去林弈年的位置拿热水瓶,漫不经心地说:“差点就能保了。”
“别乱说。”程岸不再开玩笑,后怕地说:“忱哥你昨天可担心死我们了,隔一会就要去看看你还有没有气。”
易忱盖上泡面桶,挪步去洗漱台,散漫道:“放心,没那么脆。”
“啊好香,阿绪给我一桶!”闻到泡面的香气,床上的程岸被勾起馋虫,从被窝里弹出来,一接触冷空气他龇牙咧嘴怪叫出声:“操好冷!”
他哆嗦着下床,看到易忱穿着短袖拖鞋,瞪圆了眼:“忱哥你就穿这么点儿,昨天还淋了雨,身体再好也经不起这么造啊。”
“不然吃点药吧?”一旁的宋绪从抽屉翻出他常备的药箱。
易忱最讨厌吃药,看都没看:“死不了。”
程岸竖了个大拇指:“你牛逼。”
洗漱完,易忱坐回位置,掀开泡面盖,另只手翻看手机。
一天没看,各种群消息几乎排满了屏幕,他视线随意扫过,凝在被顶到最上面的聊天框。
一天发十条,骚扰啊。
易忱慢腾腾点进去。
忽然呛得咳出声,连脸都红了。他敲屏幕,扣了个大大的问号。
这头,看到消息的钟吟幽幽盯着屏幕,简直气到不行,啪啪打字:
[你在啊]
[在为什么不回我?]
易忱一只手回:[刚醒]
钟吟:[那昨天呢?]
易忱瞥屏幕,忽而懒散地笑了一声。
[管这么多,查岗啊]
钟吟盯着这行字,几秒后,深吸口气。
忍一忍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个屁!
钟吟猛得反扣下手机。
这狗脾气,谁爱惯着谁惯吧。
哪怕是为了林弈年,这舔狗她也不当了!
这边,易忱一碗面都吃完了,手机仍然静悄悄的。
他感到一丝不对劲。
手指按在手机上,刻意地上下翻了翻。
没有新消息。
再翻一次。
网卡了?
正要拿起手机,突然有电话打来,易忱下意识接听,“喂。”
刚接通,顾清极具穿透力的声线便顺着手机传来:“昨晚又通宵玩游戏了?你听听你声音,和三十年老烟枪似的。”
易忱把手机拿远了些,“没通宵,什么事?”
顾清没好气:“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易忱闲闲道:“没事您也没找过我啊。”
顾清气骂:“你个小混账,回家再收拾你。”
“到底什么事?”
顾清懒得再和他吵,直入主题道:“昨天你白阿姨和我打电话了。”
“哪个白…”话说一半,易忱顿了下,“是钟吟她妈?”
他从鼻尖哼出一声:“她说什么了?”
“白帆啊,几乎是哭着和我唠了一个晚上,”顾清喟叹,“我这老朋友,性子一点也没变,从小就娇气,需要人哄着顺着,但好在命也好,嫁的老公性格好…”
易忱打断:“说重点。”
“哎呀!”顾清有些恼,“你这臭小子,我说几句你就不耐烦,我当时要生个女儿就好了,说不定和吟吟一样漂亮乖巧,生出你和你哥这两个…”
“我挂了。”
“你敢!”顾清也不唠了,“你白阿姨说吟吟和她吵架了,不让她来京市,她不放心,让你代她去看看吟吟,再转达几句话。”
“京市最近降温了,让吟吟多穿衣服,别着凉了;再就是嘱咐她多吃点,别只顾着上镜漂亮不吃不喝…”
易忱不耐:“我是她什么人啊?这些是我该管的吗?”
“你这是什么态度?女孩子一个人出远门读书能一样吗?”
“我一会给你发几个取件码,是你白阿姨寄给吟吟的冬衣,这京市突然降温,吟吟要感冒了怎么办?”
“还有我昨天特意做的蛋糕,也同城寄过来了,东西重的很,她一个女孩拿不了,你一会去帮她取了,送到宿舍楼下。”
易忱荒谬地从喉间发出短促的音节:“我?”
“不是你还我来啊?你要懂事点早就主动去帮忙了!”顾清恨铁不成钢。
“一会记得去拿!我挂了。”
电话里那头传来嘟嘟的忙音,易忱气到笑,顾清发来的消息,他看都没看,直接把手机扔到了桌边。
他暴躁地从手边拿起一瓶矿泉水,转开就喝了几口。
冷水灌进喉,吞刀片一样。
易忱皱眉,晃了下灌了铅一样的脑袋,低咒了一声。
什么狗屁公主,他就是个奴才。
易忱把事情抛在脑后,给电脑开机。
对着满屏幕的代码,他发呆,几秒后,冷着脸摸回手机。
就这一次。
不然感冒了又得烦他。
点开微信,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他回的那句。
易忱烦躁地点了点屏幕:[人呢,有事和你说]
发完,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起身从衣柜拿了件外套。
“呦。”程岸刚从林弈年那偷了热水,转头看见易忱在换衣服,他肩宽个高,黑色冲锋衣更显挺括,帅得惨绝人寰,“穿这么帅,要出门啊?”
手机一直悄无动静。
他还拿个屁。
易忱面无表情地坐下:“我加件衣服不行?”
“行行行。”程岸也没在意,嗦了口面,转身去看视频。
换完衣服,易忱手指下滑,点进顾清的聊天框,敲两个字:[没空]
对面气势汹汹地发来一连串的消息。
易忱看都没看地快速滑过,突然,手指一顿。
顾清:[如果我没记错,月初了吧]
又来这套。
他沉默地撤回消息。
下一秒。
[精准扶贫顾女士向你发来6000元转账]
比以往还多了一千。
“……”易忱重新打开钟吟的聊天框。
——他最后再给她一次机会。
整场游戏直播都看完了,程岸转过头,发现易忱仍敞着腿坐着,一动不动地,低头盯着手机。
“干什么呢?来打游戏不?”
“不来,有事。”易忱头也没回。
"你有毛事?"程岸冷不丁凑过去,看到他滑动着微信,只是还没看清楚聊天框,脑袋就被人单手推开。
易忱横他:“看什么?”
“看你在和谁聊天呢。”
“少窥探隐私。”
程岸听得爆笑:“忱哥,你那点私生活比我裤兜都干净,我能窥探什么啊?”
易忱一脚踹过去,被程岸灵活地躲开,他嬉皮笑脸的说:“哦豁,真有人约啊?钟吟吗?”
“别烦。”
程岸贱嗖嗖地说:“我就知道不是,想约人家钟女神的男生从这排到校门口,谁乐意看你这张臭脸。”
易忱又补了几脚过去,程岸边躲边说,“饶命饶命,我不开玩笑了!”
手机突然嗡动一声,易忱低头去看。
一秒后,他猛地起身挎起包,“我有事,出门了。”
程岸莫名其妙,看了眼屋外凉飕飕的天,“诶,刚刚不还说不出门?”
回答他的是寝室大门“砰”的声响。

第14章
“靠,神神秘秘的,干什么呢。”程岸揉揉双臂,见没人应,他朝宋绪的位置探头,“你又在干什…”
“啪”的一声。
宋绪猛地按下电脑,提防地看他,“你侵犯隐私了。”
程岸:?又是隐私?
“你有什么隐…”突然,他意味深长地笑笑,拍了拍宋绪的肩,“懂,我都懂,一会发给我。”
宋绪唾弃:“你别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程岸:“别装。”
“都说了没看!”宋绪扶了扶眼镜,确定人走了后,才小心地打开电脑,打字:[刚刚我室友在旁边,所以没来得及回]
那头很快回:[没事qwq,我也没等多久]
宋绪抿唇笑了笑,继续话题:[你上次推荐我的小零食很好吃]
魔卡少女安:[对吧!酸酸甜甜的,芒果味很正~]
想起几乎全进易忱肚子的芒果干,宋绪幽怨地发:[好吃到我室友全给吃光了,他平时可挑了]
发完,宋绪便撑着手,一心一意地等对面回消息。
一直等了五分钟,对面也没声响。
他略有些失落。
他和魔卡少女安,是两月前在一个二次元社区认识的,两人一拍即合,很快加了□□。
聊过天后才发现,他们简直有数不清的相同点。都学计算机,都爱看动漫,都爱吃零食。
安安是个很活泼可爱的女孩,他们每天都会聊天。
宋绪盯着屏幕,就在他忍不住要发消息时,安安回复:[刚刚在和我室友说话,耽误了会,不好意思]
宋绪忙道:[你室友的事更重要]
[没什么事,我让她给我带午饭呢,她正好要出门]
宋绪揉着鼻子笑了下:[提醒我了,我室友也正好出门,让他也给我带一份]
钟吟两手提着四个垃圾袋,满脸生无可恋地顶着冰凉的气温,走出寝室。
三个室友躺的躺,坐的坐,毫无愧疚之心地冲她挥挥手:“别忘了我们的饭。”
“是,祖宗们。”钟吟笨重地用腿带上门。
直到将垃圾全扔掉,钟吟才空出手拿手机,没好气地打字:[你到了没呀]
往上翻几条,是半小时前易忱甩来的几条消息:[白阿姨寄给你的快递还要不要]
[取件码]
[取件码]
钟吟发誓,她是真的想晾他一晾,让他也尝尝被人忽视的滋味。
谁知这位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发来消息:
[不要是吧]
[那我退回原地]
钟吟已经没脾气了:[我的快递怎么在你那?]
001:[我妈让我拿给你]
钟吟:[辛苦你了。]
001:[不辛苦,命苦]
“……”
他语气阴阳怪气的,像是在回敬早上的仇,钟吟气结:[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001:[你住哪栋]
[19栋,怎么了?]
001:[半小时后下楼]
钟吟受宠若惊:[你真要给我拿快递吗?]
001:[不然我来请安?]
钟吟:“……”
[到了]
手机嗡动一声,与此同时,钟吟回神,看到了站在楼前,梧桐树下的男生。
天太冷,宿舍楼前冷冷清清。
他背着双肩包,一手拿手机,另手懒散地插兜,耳朵里还塞着蓝牙。低头时,黑碎的刘海模糊了张扬的眉眼。
树影婆娑摇曳,红色的树叶落在肩头,为他整个人添上鲜妍的色彩。
但下一秒,易忱也发现了她,用一种“你在看猴吗还不快过来”的眼神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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