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钟情by槐故
槐故  发于:2024年0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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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到易忱的视线,程岸轻咳一声,略过去:“年哥平时很忙,也没空谈恋爱。”
“这样啊。”郭陶拖长声音,满意地和室友对了对眼色。
一旁的顾旻看着郭陶,突然有些沉默。
郭陶打开手机,“不是说再来一局吗?怎么不开。”
顾旻小声:“你问他们这个干什么?”
“小屁孩管这么多?”
“我不是小屁孩儿。”顾旻急了,正要辩解,突然被易忱从位上拉起来,“哥?”
“你去让他们快点结束。”易忱脸色很不耐烦,“说这么久,不知道大家都在等吗?”
顾旻侧头看了眼。
天色已至傍晚,夕阳的光线洒落地面,不远处站着一对养眼的男女,一个说话一个倾听,氛围很是和谐。
顾旻难得觉得不妥当,为难地说:“哥,不太好吧。”
易忱冷脸,“让你去你就去。
顾旻犹犹豫豫地挪步。
郭陶看不惯地把人拉回来:“打扰人很不礼貌的,不许去。”
顾旻顿时找回底气:“对,哥,打扰人不礼貌,我不去。”
易忱自上而下看他,忽而气笑了。
他点点头:“行,那你在这等吧,我走了。”
“哥!”顾旻想要追上去,又不舍得从郭陶身边挪位。
“你哥气性挺大啊。”郭陶翻白眼。
怪不得钟吟都能被气到抓狂,这脾气,谁受得了啊。
顾旻挠挠头,“他平时也没这样啊。”
这头,钟吟简单问了几个问题后,顺利结束了采访。
林弈年是她接触过最优质的学生采访对象,声音不紧不慢,回答井井有条。
听他的声音,也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麻烦你了。”
林弈年:“不客气。”
两人并肩走出几步。
熟悉的站位让钟吟脑中嗡一下,突然想起上次借走的伞,心中咯噔一跳。
她吞吞吐吐:“上次的伞,我忘记带给你了…”
钟吟感到羞耻。
明明这期间也见过,他没提,她竟然也就不还了。
这成什么人了?
她咬着下唇,似乎颇为懊恼,表情很可爱。
林弈年笑出声,“没关系,一把伞而已。”
钟吟:“我怕你觉得我借东西不还…”
林弈年兴味地挑眉:“那你什么时候还我?”
“下次见面吧。”她声音越来越低。
没想到林弈年却问到底:“下次是什么时候?”
钟吟故作镇定:“下场比赛。”
林弈年看她一眼:“我的比赛吗?”
他在“我”字加了重音。
“嗯?”钟吟没明白他的意思。
林弈年淡笑一下,没再回答,他朝前方看了眼,突然道:“阿忱走了。”
“走了?”钟吟找一圈没看到人,顿时有些不满,嘀咕:“怎么也不说一声。”
“你还有事要和他说?需要我转达吗?”
“没。”钟吟摇摇头。
林弈年:“不用和我客气。”
钟吟随口道:“那就帮我问问他走这么急干嘛吧。”
“好。”已经走回座位,林弈年冲她辞别:“那下次见。”
钟吟轻轻嗯了一声。
“下次见。”
[哥,你太无情了]
[居然真的丢下我就走!]
[还好有林哥请我吃饭,不然我来这一趟,连一餐饭都捞不着!]
易忱洗完澡回来,打开手机,顾旻的消息就刷了满屏。
他扯唇。
[那你认林弈年当哥]
[别喊我哥]
消息往下滑,寝室群里,程岸正艾特他:[忱哥,吃饭了吗?要给你带不?]
易忱回了个嗯。
[吃什么?]
他随手发:[你吃什么就带什么]
再往下滑,还跳出了钟吟的消息。
[你怎么不打招呼就走了?]
他定定看一眼,丢下手机,没回。
耷拉下眼,用毛巾擦发梢的水珠。
不多时,程岸几人回来,兴冲冲地把饭盒放在他桌上:“来吧忱哥,至尊版杂粮饼,超大碗咖喱饭,满意不?”
“把我当饭桶啊?”
程岸:“这不是今天消耗得多嘛。”
易忱可有可无地哂了声,察觉他兴致不高,程岸用手肘碰碰他,“怎么了,有人欠你钱?”
“对了,”林弈年突然道,“钟吟托我带句话给你。”
易忱抬起眉骨:“什么。”
“她问你走这么急干什么。”
煎饼的包装撕过头了,易忱干脆拆开,全扔到垃圾桶,“以后这种废话别给我带。”
林弈年观察他的神色:“阿忱,你是不高兴我接受采访吗?”
“怎么可能。”他答得飞快,“关我什么事。”
林弈年缓缓哦了声,“那我就放心了。”
易忱没再说话。
他看着桌上的饭,了无食欲地吃起来。
412寝室。
晚饭后,钟吟开始卸妆。今天的眼线有些浓,卸时费了点力气。
寝室三人早已经聊开了。
郭陶:“吟吟,我已经替你打探清楚了,林弈年没女朋友,他们一寝室都没有,你放心冲!”
钟吟并不觉得形势乐观:“这么久都没谈,会不会恰恰说明他很难追呢?”
郭陶捧腮:“但我觉得林弈年对你挺有好感的啊。”
史安安举手:“我也觉得!他好温柔啊,比易忱温柔一万倍!”
郑宝妮则喟叹:“但易忱的脸是真的没话说,又拽又帅的。”
郭陶是吃不下易忱的性格,摆摆手:“帅有什么用,那张嘴气死人不偿命,吟吟你还是选林弈年吧。”
钟吟听得想笑:“这又不是我能选的,人家又不喜欢我。”
郭陶却表现得无比自信:“早晚的事!”
“诶,”史安安突然道,“你们有没有觉得,易忱最后好像生气了?”
郭陶撇嘴:"我感觉他就没有不气的时候。"
连郑宝妮都有说察觉,“从吟吟出现,他就没说一句好话。”
郭陶和钟吟列举:“一开始嫌弃你穿着。”
“然后和蒋坤抬杠。”
“最后你采访林弈年时,又开始不耐烦,说走就走。”
钟吟缄默几秒,做了总结:“…可能他只是单纯看我不爽吧。”
郭陶翻着论坛的八卦:“亏大家还以为你俩一对呢,也有人说你在追易忱,还有人猜你什么时候换人,看得我都要信了。”
钟吟动作一顿。
回忆起和易忱认识开始的种种乌龙。
自己的行为的确惹人误会,尤其易忱那种性格,做出这种脑补也不奇怪。
解释还解释不清。
但这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钟吟扔掉卸妆巾,“随便吧,反正他又不会喜欢上我。”
几人沉默一秒,难得都对此都没什么异议。
毕竟易忱那个样子,完全可以凭实力单身一万年。
特辑还有各种素材需要拍摄,运动会后几天,钟吟跑了几趟北体。
她心中始终记挂着林弈年的下一场篮球赛,时间在周六上午九点。
这场是计信对经管。
经管的男生本来就少,能打篮球的就更少了,整体实力都逊于计信。
观众席也没上次那么多人,程岸倒是捧场得来了,和宋绪坐在第一排吃早餐。
“你们也在。”钟吟顺势坐在他们身侧,这次是早上场,郭陶几人都没起来床,她独自来了篮球馆。
程岸瞪大眼睛,两口咽下包子:“钟,钟女神,你也来啦。”
“你是来找忱哥的吧?他今天在。”
她不知怎么回答程岸的问话,索性含糊过去:“正好有时间,就来看看。”
她摩挲着手中的伞。这正是林弈年的那把,被她很用心地捆起来,一丝褶皱也没有。
注意到程岸的视线,她解释:“这是林弈年的伞,我顺带来还一下。”
“不巧诶,”程岸啊了一声:“年哥被老师叫去办事,今天不上场,换了替补。”
钟吟心脏缓缓回落,良久,她找回自己的声音:“…他不在吗?”
“没事,忱哥在的。”
钟吟舌尖有些酸涩,她垂下眼,不知该说什么,干脆嗯了一声。
球员陆续上场。
易忱仍是那件23号球服内,但早上气温下降,他在里面套了白色长袖,膝盖穿了护膝。他视线淡淡扫过这边时,突然停顿一秒。
钟吟心情不好,懒得费脑筋和他周旋,索性扭开了头。
谁知片刻后,头顶突然传来易忱的声音,欠嗖嗖的:“今天知道冷了?”
今天气温十度,钟吟又恢复往日的着装,套了件毛衣。
他语气吊儿郎当的,有种取笑她的意味。
钟吟没精打采地掀起眼皮,易忱正懒洋洋撑在她面前的栏杆上,眼尾微微上挑,看起来心情不错。
她草草应付:“嗯。”
“不过,”易忱慢腾腾道:“也难为你日夜兼程了。”
她已读乱回:“不用谢。”
一连碰了两个软钉子,易忱竟也不恼,从宋绪那抽出保温杯抛给她,理所当然地吩咐:“今天冷,一会给我送热水。”
钟吟:“……”

这场篮球赛的结果毋庸置疑,计信大比分领先经管,取得了胜利。
比赛中途,钟吟还是认命地给易忱送了水。
这次他倒没有刁难人。
又或者说,他整个人都乌云转晴。
不过钟吟已经习惯他的阴晴不定,并没有很稀奇。
比赛结束,易忱回来这边,接过宋绪递来的外套穿上,拉拉链时,他目光突然一顿,落在正整理挎包的钟吟身上。
“这是林弈年那把?”
他说的正是钟吟手上那把伞。
她动作停住,略有些心虚地抬起眼睫。
但易忱的表情并不像询问,而是肯定。
看来他早已经知道这件事。
钟吟有种被审问的错觉,缄默片刻道:“…我是想着顺带还给他的。”
“拿来。”
钟吟:“…什么?”
“不是顺带吗,我给你带回去。”易忱说的漫不经心。
“……”
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完全没什么问题。
但她不需要啊!
他帮还了,下次她还怎么和林弈年见面?
钟吟动作僵硬着,递也不是,拒绝也不是。易忱却等得不耐烦了,直接从她手里拿过伞,“磨蹭什么。”
钟吟:“……”
走在前头的程岸没发现这处的暗潮汹涌,转身兴冲冲问:“钟女神,你和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吗?”
“你还是喊我名字吧。”钟吟听不惯这个称呼,“就喊钟吟,可以吗?”
“当然当然,”程岸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之前有点喊习惯了,那你和我们去食堂吃饭吗?”
钟吟摇摇头,情绪不太高地说:“我还要给室友带饭,就不一起了。”
“那你今天还挺自觉。”
易忱从她身侧越过,打了个哈欠,轻飘飘地丢下这么一句。
“……”反应片刻,钟吟才理解他的意思。
大概是欣慰她今天终于没再狗皮膏药一样黏上来。
她扯扯嘴角,算是默认这种“自觉。”
宋绪已经听不下去了,扯着易忱的袖子想把人送走,“快走吧。”
程岸则热情地冲钟吟挥挥手,“下次见啊钟女…钟吟!”
第二期[体之S大]如期上映后,又在官号掀起小小一波浪潮。
篮球联赛的众多帅气cut点燃了评论区。
[男大男大!好多男大!]
[S大这么多帅哥吗?]
[最后采访这个小哥哥好温柔周正啊!]
[救命,这个三分球,妈呀这帅哥是不是上次食堂那个!]
[啊啊啊梦中情校,明年我必硕士上岸!]
钟吟刷到视频时,忘记自己没带耳机,手机正外放出声。
郑宝妮作为一名音乐爱好者,实在受不了这种噪音的荼毒,“吟吟,你已经看三遍了。”
“不好意思。”钟吟按下静音键,“我忘记戴耳机了。”
郭陶看乐了,掐着嗓音打趣:“哎呀理解一下嘛,人家吟吟在看男神呢,怎么想得起要戴耳机啊。”
“……”钟吟有些尴尬,“不是看他。”
她该说什么?说她真的没在看林弈年,而是连刷了几遍易忱的投篮?
等等,她为什么要看易忱看这么多遍?难道她也是浅薄的视觉动物?
钟吟猛地晃晃脑袋。
正胡思乱想时,手机嗡动一声——是校仪队的消息。
钟吟刚入校,就被院里的老师推去了校礼仪队。这是个不错的地方,事情不多,但学分丰厚。
指导老师发了通知,说是周五下午三点在校礼堂有接待工作,需要三男三女,没课的可以报名,奖励实践模块学分0.6。
奖励很丰厚,钟吟刚好没课,便找老师报了名。
传媒中心同时发了通知,同样是组织人在当天下午去礼堂进行拍摄宣传。
钟吟已经报了礼仪队,只能找到曾可请假。
对面一时没回她,反在群里发了通知:[这次的活动很重要,也是中心交给大家的任务,我不希望大家一遇到事就推三阻四和我请假,能来的尽量来]
这话含沙射影的,不得不让人怀疑,意指的就是一分钟前还在请假的她。
钟吟决定当做没看到。
第二天,礼仪队通知开会。
会上钟吟才知道,这次学校邀请了前几届的学长来校做交流分享。
听礼仪队的老师介绍,这个学长可大有来头,外院毕业,精通六国语言,各种奖学金荣誉拿到手软,甫一毕业就进入了外交部。
这几年先后外派Y国,W国,今年回国就职外交部办公厅一秘,到这个为止,他不过刚刚二十九岁,前途不可限量。
说起曾经的优秀毕业生,老师眼里也不免放光,积极动员:“明天大家要打好精神,让回校的易池学长看看学弟学妹们的精神风貌,听到了吗?”
钟吟眨眨眼。
这名字取的好,的确人如其名,远非池中物。
她脑中蓦然想起另张脸,鼓掌的动作顿了顿,心中感慨——
同姓不同人。
易忱真应该为他的姓感到自豪。
[周五我会来S大]
今天没早课,昨天又熬了半宿,易忱看到消息时,时间已经快到晌午。
他困倦地看了半天,差点想不起对面哪位。
是他那个亲哥。
片刻后,他才懒洋洋地盘腿坐起。
不过没回,反而退出聊天框,随便在校园翻了翻,果然看到一张醒目的海报。
[欢迎09级优秀毕业生易池回校交流分享]
下面是交流时间,地点。
还有密密麻麻的履历。
来就来,还要他抬轿子去接不成?
易忱冷嗤着退出页面。
微信还有消息没看,他点开,粗略扫过。
又有人要退出开发小组。
上次社区招来的几个美工,建模都是些不靠谱的,跑的跑,拖的拖,无非是钱没到位。
打开微信余额。
80.42。
“……”
吃饭钱都没了。
眼不见心为静,易忱退回聊天界面,舔舔唇,又重新点进易池的聊天框。
[那见个面?]
没多久。
易池回了几个字:[要多少]
易忱:“……”
他也没客气,把微信余额截图过去。
[你看着办]
易池回得慢悠悠的:[我这千八百的工资,哪里够你挥霍]
易忱:“……”
易池作为整个家族的榜样人物,易忱从小没少被拿来和他做比。
但在家族眼里,相比易池,他就是个不务正业打游戏的。
从小易忱就不服气地憋着火。
这火在看到易池第一个月的工资后释放出来,他大肆嘲他一月千儿八百块的,吃饭都不够。
这话被易池记到了现在,次次要钱都能拿出来提。
易池:[转账五百]
易忱难以置信:[打发要饭的啊]
易池:[饿不死就行]
易忱面无表情地领了钱。
易池:[拿了钱就来见我,有事要安排]
易忱看笑了。
就这么点窝囊费也要使唤他。
易池要回学校开交流会的消息不胫而走,座位很快一抢而空。
钟吟震惊其号召力,午饭时问了一嘴郭陶。
“易池?我好像在论坛看到过他,09级古早大神了,主要是,都说他很帅,你那天帮我看看他帅不帅。”
“好。”钟吟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下午两点就要集合,吃完午饭,钟吟便回去化妆换衣服。
衣服是礼仪队统一发放的白色旗袍。
旗袍可以说是白帆最爱的衣服之一,她的衣柜中,各种花色布料,苏绣蜀绣,应有尽有。
她还为女儿也置办了各种款式的旗袍,但钟吟一直穿不习惯,全都闲置了。
礼仪队的服装是均码,钟吟穿上却觉束缚。
尤其是胸围,小得喘不过气,换了件轻薄的内衣,才堪堪舒服了些。
常规地上完妆后,钟吟戴上配套的白色珍珠耳坠,对着镜子左右打量一眼。
其实她的脸型并不完美,下颌角清晰明显,不是上镜最好看的小v脸,五官甚至还有缺陷,上嘴唇微微凸。
钟吟不由想起小时一桩趣事。
在发现她上嘴唇有点凸后,白帆急得差点上火,急匆匆地带她去整牙正颌,连医生都哭笑不得,说这是完全正常的长相。
“哪有人能是完美的呢?女明星也不能啊。而且小姑娘鼻子高,鼻基底也发育得好,美人三分龅嘛,信不信,以后她的嘴唇还是让人忘不掉的特点。”
从记忆中回神。
再看向镜子时,钟吟突然有些想念母亲。
自从上次离开后,除了拐弯抹角地让易忱送来冬衣,白女士没有再给她发来只言片语。
看来这次是气得狠了。
闹钟响起,提示该出门了。钟吟摒除杂念,换上配套的高跟鞋,起身出门。
大礼堂的位置有点远,骑车都要七八分钟。
学校发的高跟鞋质量一般,钟吟穿着走了几分钟,脚后跟就疼得不行。
她后悔没有带一双备用鞋,想着要站一下午,还是决定回寝室取。
正要转身,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车铃声,“钟吟?”
钟吟侧眸,看到了骑着自行车的林弈年,心口蓦然狂跳。
看清她的着装,林弈年愣了愣,旋即恍然:“你也要去大礼堂吗?”
“…是,”天降惊喜,钟吟平稳声线,“你也要去吗?”
“嗯。”林弈年笑着点头。
虽然还想再聊几句,但时间紧迫,她只能告别:“那你先去吧,我得回寝室一趟。”
“有什么没拿吗?”
钟吟摇头:“我换双备用鞋。”
林弈年的视线落在她脚上。
脚后跟应该都磨红了,钟吟不想让他看到,往后了退一步。
“是鞋子走路不舒服?”林弈年看向她。
钟吟点点头。
林弈年看了眼手表,“时间也不早了,我的自行车有后座。”他观察着她的神色,温声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送你一程。”
钟吟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麻烦你了。”
她小心地侧坐上他后座。
林弈年提醒她,“抓稳了。”
钟吟手心沁满薄汗,扶住后座的抓杆,轻轻嗯了声。
“那我出发了。”
“好。”
林弈年骑的是山地自行车,这种车大多没有后座,需要单独装。
钟吟盯着地面,突然,一些久远的记忆充斥脑海。
她想起高中坐在林弈年后座的陈子仪,那时身边总有人讨论:
“好羡慕啊,据说他们还是青梅竹马。”
“据说林弈年装后座就是为了方便带陈子仪呢。”
“还对外说是妹妹,我才不信,就是女朋友吧。”
突然,林弈年的声音打断她的遐想:“上次篮球赛我临时有事,没有提前和你说,抱歉。”
钟吟愣了下。
垂眼道:“没关系。”
虽然那天有些遗憾,但过去了这些日子,她都快忘了。
但易忱把伞抢走这件事,她想起来还是很生气,不免吐槽:“我是想亲自还给你的,是易忱他自作主张。”
说起易忱时,她的声音气鼓鼓的,很是娇俏。
林弈年淡淡笑了笑,温声道:“不如你加我一个微信,下次有事可以直接联系你。”
钟吟:?!?!?!
一直到从林弈年的自行车后座下来,钟吟的魂还在天上飘着,像是被五百万的彩票当头砸中。
林弈年。
刚刚问她。
要不要加微信。
“我扫你可以吗?”林弈年从双肩包中拿出手机。
钟吟飞快调出二维码,“可以的。”
“滴”的一声。
她的好友列表出现了林弈年的头像。
他的微信很干净,名字就是姓氏Lin,头像是连绵不绝的雪山。
钟吟握紧手机,手心的温度灼烫,“谢谢你送我过来。”
林弈年摇摇头:“不用客气。”
他指向入口:“会场还有工作要准备,我先进去了。”
钟吟目送他离开。
然后兴奋地点开寝室群,发了一连串的:[啊啊啊啊]
刚午睡醒来的几人被吓一跳。
史安安:[怎么了?]
郭陶:[是易池很帅吗?]
郑宝妮:[还是和林弈年谈上了?]
钟吟:[我!加上!林弈年的微信了!!!]
群里默了几秒。
郭陶:[加油,你已经走出第1步,距离追上林弈年只差99步了呢]
钟吟:[……]
郑宝妮:[我还是继续睡觉吧]
史安安:[打哈欠/打哈欠]
钟吟:“……”
被鄙视得很彻底。
礼仪队的老师开始喊人集合,钟吟收起手机,走向门口。
走近时,她察觉一道视线落在脸上,抬目朝另一侧看去。
那处站着青媒中心的人,挂着工作牌的祝哲和周琦还热情地冲她招招手。
他们身后,曾可正审视地盯着她看,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可能还在因她请假的事情不爽吧。
钟吟回以一个微笑。
礼仪队老师又重述了一遍流程,便带着他们来到礼堂内。
他们需要在门口做好来宾的签到和引导工作。
说起来复杂,其实很简单,站着就行,充当的就是一个吉祥物的作用。
距离交流会三十分钟时,陆陆续续开始来人,最后十几分钟时人变多,距离交流会开始剩下最后五分钟,场上的座位基本都坐满了。
这时,从大礼堂外走来一人。男人穿着件黑色夹克,面容很年轻,步履款款地走来。
他打量着四周,似乎在找地方。
钟吟的位置离他最近,于是主动上前问:“同学,你也是来参加易池学长交流会的吗?请这边走,扫码签到,然后按座位号坐。”
男人目光移来,似乎有些兴味,笑盈盈反问她:“同学?”
钟吟愣了下,正反思自己是不是喊错了人时,男人摸出手机,对着门口的二维码扫了扫,“是这样吗?”
“…是。”
“谢谢。”男人礼貌地点头,进了门。
钟吟压下心中的怪异,跟上去:“同学,你座位号是多少,需要我带你去座位吗?”
男人朝里看了看,“应该不用了。”
钟吟:“…噢。”
她回到接待位,距开场只剩两分钟,已经没什么人了,正要回内场,门口又出现一个身影,穿着卫衣和夹克外套,全身黑。
来人姿态气定神闲,低头看着手机,好像一点也不知道着急。
他正慢悠悠抬头找会厅。
抬头的瞬间,钟吟也看清他的脸。
下一秒,两人对上视线。
“……”
他视线停顿,自上而下地从她的脸往下扫,表情古怪。
“……”
这是什么眼神?
钟吟扭开头,想装作没看见,正好身侧的同伴先她一步,热情地上前询问。
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同伴悻悻回来,易忱则插兜走到她面前,扯下头上的耳机,又扫她一眼,欠欠地说:“这是改行做服务员了?”
“……”
狗嘴吐不出象牙。
钟吟懒得生气,平静道:“先扫码签到,然后进去找座位。”
易忱随手扫了码,“座位在哪看?”
钟吟:“在哪定的就在哪看。”
易忱哪里记得请这个,把手机扔给她,“你帮我看一下。”
“……”钟吟忍了忍,还是替他找到预约,“在这,西二区8排10座。”
易忱轻飘飘地“昂”了一声:“西2区在哪?”
…麻烦精。
钟吟无可奈何:“我带你去吧。”
易忱抬抬下巴。
易忱的位置是一排的最外边,进去倒也方便,钟吟指指座位:“就在这。”
易忱一屁股坐下,懒洋洋戴上耳机。
然后当着她的面低头打开了游戏——竟然还是开心消消乐。
钟吟嘴角抽动一下,“你不想听干嘛要来?”
易忱朝台上扬扬下巴:“他求我来的。”
吹什么牛逼。
钟吟无语,朝台上看一眼,“你怎么不说校长求你来…”
她突然顿住,愣愣看着台上演讲台后的年轻男人。
半天没等到后文,易忱看她:“喂。”
钟吟回眸,对上易忱凉凉的神色。
他没好气:“发什么呆。”
钟吟只是惊讶刚刚还被她喊同学的男人,竟然是易池本人。
她感慨:“没想到易池学长还挺年轻的。”
“还看。”
易忱冷冰冰道:“这么爱看,干脆上台去看。”
来大姨夫了啊。
钟吟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不再和他废话:“我走了。”
之后倒没什么工作,钟吟和礼仪队搬了椅子,坐在最后。
台上的易池侃侃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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