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看节目,”钟吟无语,试图夺过平板,“你有话快点说完吧。”
易忱不讲理地将平板丢远,抱着她转一圈,按身上。
“你就不能粘我点儿?”
这都整天待一块儿,到底还要怎么粘?
钟吟心中吐槽,一抬眼,对上易忱若有所思的表情:“你去年是怎么过的?”
去年过生日时,钟吟还在家里。那时刚病愈,没有操办的兴致:“我就和爸妈出去吃了饭。”
这好像还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然后?”
钟吟懵:“什么然后?”
易忱盯着她。
有些话题,他从不主动去触碰。
一开始是不敢,后来是不想。
问多了,自己还醋到没边。
但沾点边,又会忍不住问。她和林弈年在一起,到底怎么处的。
“就他,”易忱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声音也瓮里瓮气的,“给你送了什么。”
钟吟缓缓眨了下眼。
一时没吭声。
去年寒假里她和林弈年没机会见面,开学后,他还是很有仪式感地给她补了生日,送了F家的手链,市场价近五位数。
交往期间,他出手一直很大方。当然,钟吟也会回赠礼物。
多番思绪滑过,钟吟略心虚:“你问这个干什么。”
“怎么,”易忱语气竖起小刺,“这是什么国家机密,我还不能问了。”
说了你又不高兴。
胜负欲一上来,说不定还要乱花钱买礼物。
钟吟很明智地转了个身,转移话题:“把平板拿过来,我要看节目。”
易忱原本还只是暗地不爽,一见她这态度,醋劲儿刹也刹不住,直直窜到头顶。
立刻去扒拉钟吟的肩膀:“你什么意思啊钟吟,那点回忆你是不是还打算揣一辈子慢慢品尝啊?”
钟吟心平气和:“我没有,你别瞎捉摸。”
“我瞎捉摸?”越说易忱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握着她肩膀不撒手。
梗在心里很久的话也脱口而出:“你不回忆你把他给你的明信片,日日夜夜放床头看?”
他不说,钟吟都忘了这么一回事:“什么明——”想起来什么,她停顿:“是你拿走的那本书?”
易忱冷哼一声,不说话。
这一刻,钟吟终于后知后觉,他那晚为什么那么反常。还没脸没皮到压着她就给她做了那种事。
这么久才露出端倪,也是能憋。
她简直哭笑不得,伸手去捏易忱的脸:“你要不说,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这回事。”
易忱拿下她手,脸色还是恹恹的。
人的欲望总是无限的。
去年这时候,他只想留在她身边。但如今她已经彻底属于自己时,光是想起她也曾属于别人,还是会在意得要命。
恨不得能给她的大脑安个一键删除。
“所以呢,他给你送了什么。”易忱去嗅她后颈,粘着不愿意撒手,“后来有没有去补过生日,嗯?”
这突然而来的盘问,差点让钟吟汗流浃背。
易忱连问带逼的,手也不老实地流连她后腰,指腹一寸寸抚过她脊背。
“和我说。”他重复,指节突然用力,将她转过来,眼对着眼,“全部和我说。”
察觉再不说他又得暴走,钟吟几不可见叹口气,一五一十说了过程。
“那手链呢。”易忱立刻竖起十级雷达,脑中一帧帧回忆,她之后有没有戴过。
知道他在想什么,钟吟说:“还在寝室,没戴过。”
易忱眉目这才舒展,头埋下,蹭她脖颈。
“别的时候呢,你们在一起干什么?”
“除了吃饭聊天,真的没什么了。”
那段恋爱被他搅和得一团糟,钟吟是真的不想再提。
结果他还在问,就差做个摄像头,一帧帧录下来:“聊的什么天儿啊这么多话,有我们聊的多么。”
钟吟:“……”
她一把拍开他手:“我要看节目,别浪费我时间。”
易忱气儿还是不平。
低头不停亲她肩膀后颈的每寸肌肤:“我要不追你,你俩是不是现在还谈着啊。”
很有可能。
但一说他指不定得醋成什么样,钟吟还是选择善意的谎言:“我和他不合适。”
“行了,话题打住。”她把他头推开,“平板给我。”
刚刚撩拨着,易忱早就有了反应。
装作听不见,把平板扔更远:“明天再看。”
手也继续往下滑。腆着脸:“先疼疼我呗。”
京市的雪还没化,又淅淅沥沥下了一场。
这次,钟吟满足易忱的心愿,过了个只有他们二人的生日。
当天上午,储成星和刘信炜都赶来这边。看着他们二人整装要出门,储成星不服:“易忱你周扒皮啊,自己出去,把我们丢这儿打代码?”
易忱头都懒得抬,继续穿鞋:“下次你对象过生日,我也给你放假。”
言下之意。
谁让你们没对象呢。
反应两秒,储成星倏地站起来,挠挠头发:“学姐,今天你过生日啊?早说啊!我还没准备礼物呢。”
易忱防的就是他。
他对象需要他送个屁的礼物。
“关你什么事。”他揽住钟吟,“走了。”
钟吟还是领了储成星的好意,微笑道:“没关系的,我们也只是出去吃个饭,回来给你们带蛋糕。”
她果然没有猜错。
打听林弈年去年送了什么后,易忱立刻便能在价格上和他“一较高下”。
吃饭的餐厅,送的礼物,全都要高出一截。
钟吟喜忧参半,偏偏还不好问,不然他又能振振有词,说她看不起他。
他送的正是她暑假随口一说的那个包。那时候,他窘迫得支支吾吾。
这次则好像中了彩票,直接牵着她来到专柜。
钟吟抬眸看了眼专柜的牌子,停在门口,捏他手,谨慎问:“你要干什么。”
“进来。”易忱拖着她就进了专柜。
他记忆向来好,几个月前扫过的款式也能一眼认出,指着柜台一款,立刻让柜姐包起来。
柜姐看他一眼:“没货。”
易忱:?
“这不是有货吗?”
他对女人的事毫不关心,哪里知道奢侈品店经典款是需要配货的。
柜姐还是耸耸肩:“不好意思,这是展示品,不卖呢。”
易忱:“……”
钟吟跟着白帆进出过C牌多次,当然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
母亲是vic,拿她的账户出来,当然是立刻能“有货”的,但若是现在点出来,也实在让易忱没面。
钟吟被柜姐的视线打量着,脸颊都被看烧了,捏了捏的易忱的手,压低声音:“阿忱,其实我也不是很需——”
易忱也终于反应过来什么,固执问:“那你们怎么才有货?”
柜姐微笑:“可以先看看我们的衣服,装饰品呢~”
易忱彻底明白了,摸出手机,低声和钟吟说了句:“等着。”
一个电话的功夫,下一刻,店长笑容满脸地走过来:“刚刚接了电话,这款刚好到了货,还烦请两位过来随我看看。”
“走媳妇儿,”易忱去拉钟吟的手,“给你取包。”
钟吟:“你和四哥打了电话?”她是听他刚刚对着电话喊了声“四哥”。
在她面前,易忱总是刻意模糊他的家庭背景。
也是后来和母亲聊天,钟吟才知道,他口中那些什么“当兵的”“开店的”“学法的”,到底是什么含金量。
就比如他四哥易铭,集团少东,n多产业都有涉猎,比冯世杰还财大气粗。
易忱在这方面也很低调,对外几乎绝口不提,更别提用特权做什么。
如今就是买个包,易忱也要去打电话给他哥?
“别误会。”易忱揽住她的肩,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刻意强调,“包我全款给你拿。和易铭可没一点关系。”
只是借一下他的账户而已。
全、款、拿?
钟吟惊悚地看他。
游戏没上线,他也没挣到钱啊。他的银行账户,也向来遮遮掩掩。
“你这什么眼神?”他顿时睨她。
钟吟收回视线。
她总不会让他饿死。
最后,钟吟用十分“惊喜”地接受礼物,用一种“你太有实力”的眼神看他。
易忱眉峰挑起,明显对她的捧场感到十分满意。
虚荣心被挑起:原来给自己的女人买东西这么爽。
“等游戏上线,”他飘得不行,翘着二郎腿,手指敲着桌子,“以后这种包,你要多少有多少。”
钟吟肩膀轻轻颤着,忍着到喉间的笑:“好,期待住了呢。”
易忱刚装的逼转头就被不知情的顾旻卖了个彻底。
晚上,钟吟悄悄给顾旻发消息,问起了这件事。
[你说我哥最近的经济状况?]
[过年了,他收了不少红包]
[最近半年还省吃俭用,攒了不少吧]
最后还试图给他挽回一丢丢面子:[我哥牛逼!五位数的包都说买就买了]
原来还是穷的一如既往。
钟吟从专柜盒子里拿出包包,手指轻轻抚过。
可爱死了。
元宵一过,学校也陆陆续续开了学。
钟吟的生活也重新步入常规,上课,实习,学校和电台两头跑。
易忱最近更是忙得不见影,钟吟还是听储成星说了一嘴,得知他们不止在完善bug,还在为三月的全国大学生信竞大赛做准备。
比赛地点就在S大。
全国各大高校,许许多多支精英队伍,都将汇集于此,参加比赛。
这种含金量很高的比赛,自会引来不少业内的关注。
好的项目被看上,自然更不乏大企业投资和扶持。
易忱三人都对这次的比赛十分重视,日夜不停地着手准备。
三月,春回大地。
气温回暖,燕名湖畔绿意盎然,校园内也恢复勃勃生机。
钟吟练完早功。
接到青媒中心的消息,赵申发了信竞比赛的通知,说是这次全国赛事很重要,还以S大为主场地,各个环节都不能出错。
校会那边缺人手,他们同为团委旗下的五大组织,兄弟部门有难,他们也该倾情出一份力,当天去帮忙做好场务工作。
钟吟跟在后面,回了一句收到。
大二开学,因着事情太多,在青媒中心和广播站之间,钟吟最终辞掉了广播站的职务。
原因就是赵申虽然水了点,但对她有知遇之恩,给了她去柠檬TV的机会。
青媒的工作虽然琐碎,到底能锻炼人,再留一年也能积攒经验。
“你当天也想去?”中午吃饭时,易忱听到她提起这个话题,一扬眉,“成啊,看我给你拿个金奖。”
钟吟补充:“我是去工作。”
“工作?”易忱脑中转了下,意识到什么,放下筷子,发出一声冷笑。
易忱没什么表情地盯着她看。
他想到了某些不太愉快的记忆。
钟吟同样也想到了前年冬天的十佳大学生竞选。
这种活动,终究是绕不开学生会的,他在计较什么,也显而易见了。
得,他又过不去了。
易忱冷哼。
收回凉飕飕的视线。
钟吟低头老实吃菜。
让让他。
没想到几天后,钟吟就在青媒中心的行政楼,见到了林弈年。
彼时他穿着白色的外套,牛仔裤,身姿一如既往挺拔站立,气质更显沉稳。
身前的老师拍了拍他肩膀:“你做事,我当然放心。”
上学期开始,林弈年便接管了整个学生会,成了主席,和他接触过的老师,都对他赞不绝口。
老师走后,一侧头,林弈年看见了她。
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好久不见。”
钟吟愣了愣。
这次再见林弈年,便是连那两分的尴尬也消失殆尽,熟稔感,仿佛像是见了一个久未见面的老友。
她也同样回以微笑。
“是来开会?”
两人并肩上楼。
钟吟点头:“对,开学例会。”
到了三楼,林弈年还要往上,冲她挥手辞别。
“年哥,各队伍都把参赛材料发过来,我拷进u盘了。”上到四楼,有人把u盘递给他。
林弈年道了谢,接过。
信竞比赛当天的大屏由学生会总控,需要各个团队提前发来ppt和展示材料。
林弈年来到办公室,将u盘和包放在桌上,刚刚站定,后面传来声音。
“年哥,会议要开始了,老师让你去主持。”
“马上来。”
这次的会议学生会邀请了各社团负责人,做个开学动员和学期工作总览。
开完会,已经是四十分钟后。
林弈年出门时,被人从后头揽住肩膀,“年哥,等等我啊。”
是闫皓。
林弈年拿下他手:“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闫皓打哈哈,“就是想问问,你知道易忱和大一那个姓储的,这次比赛搞了什么名堂吗?透露一点呗。”
林弈年笑了下:“我不清楚。”
“咱们不都把参赛作品交给学生会了吗?”
林弈年:“我没看。”
闫皓张了张唇,还要再说什么,又有人喊林弈年:“年哥,王老师找你。”
他只能作罢,讪讪放下手。
看着林弈年迈步过去。
他脸上的笑意散去,视线一转,抬头找学生会办公室。
推开门。
办公室内只有几个值班的学生,朝他看来。
“我是你们林主席同学,刚刚在社团那边开会,”闫皓两手插兜,“他让我来拿装信竞比赛作品那个U盘,在哪里?”
有人指了指桌上:“好像是那个。”
这么好骗。
闫皓简直要笑出来,伸手就去拿了U盘,在手中抛了抛。
转身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四处看一圈,随即打开随身带的电脑,插进U盘。
指尖在触控板滑动,从D盘找出早就准备好的顶包文件,正要替换,背后传来冰凉的一声:“你在做什么?”
闫皓手指一抖。
转身对上林弈年冷冽的眉眼时,心中骂了一声。
脸上还是露出笑:“年哥,我没做什么,我就是看看易忱他们做的——”
林弈年打断他:“拿来。”
闫皓心中不甘:“我真的只是…”
林弈年眉目沉冷,“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他少有地展露出这般强势的姿态,铺天盖地的压迫感。闫皓冷脸,缓缓拔下U盘,递出去的瞬间,又觉憋闷地站起身:“林弈年,你他妈真能忍啊!我都替你憋屈!”
“他什么都要处处压你一头,抢你评优,还抢你女人!”闫皓踹了脚旁边的椅子,“现在还想美美创业开公司?什么好处都给他占了?有这么好的事儿吗?!”
“真是草了,”他冷笑,“老子早就说过要让他好看,这次就让他出个大丑,没有证据,谁能证明是我们干的?”
闫皓眼中显出层层叠叠的阴翳,看向林弈年:“年哥,你和不和我一起干?”
下午没有课,三人到了景城国际做收尾的优化工作。
“这我隔壁A大的学弟。”刘信炜托腮对着电脑,指了指聊天框,“他们团队做的CAG卡牌游戏,三个月已经上线了,赚了这个数。”
他比划了个手势。
储成星:“五万?”
刘信炜:“五十万。”
储成星靠了声。
又转头,眯了眯眼,朝屏幕上的聊天记录扫一眼。
“挺狂啊,”他冷笑,“吹什么牛逼,还自诩金奖预备役。”
“不能这么说,”刘信炜扶了扶眼镜,“人家也确实有实力,游戏我玩过,可玩性很强。”
储成星哼一声,转而去看易忱。
被人示威到脸上,这家伙竟没一点就炸,淡定地看着屏幕,手指滑动鼠标。
“易忱,你哑巴了?就刘哥这师弟,已经舞咱脸上了。”
易忱眼皮都懒得抬:“你幼不幼稚。”
“……”
就你他妈沉稳。
说话间,易忱低头看了眼时间,阖上电脑。
储成星:“你干嘛去。”
易忱:“上课。”
上周教授出去研学,缺的课在这周补上,白天没教室排,安排在了晚上。
储成星随之起身:“那我们也回去了。”
但寝室全都没人,他一人待着也没意思,还不如跟着去凑凑热闹,便又一路随易忱进了教室。
易忱烦得不行:“你跟踪狂啊。”
储成星打哈欠:“回去闲着也是闲着。”
还不如过来碍眼。
两人杵着门口,突然,后头传来脚步声,一听就来者不善:“好狗还不挡道,不知道让一让吗?”
储成星莫名其妙,侧身让出位置,看向来人:“兄弟,有话不能好好说…”
话没说完,他的肩膀被重重撞一下。
闫皓擦着他便走进门,阴翳的眼神扫过易忱,低咒一句:“傻逼。”
储成星:?
他开始冒火,伸手就去推闫皓的肩膀:“喂,你什么意思啊?”
易忱按住他手:“少惹事。”
储成星惊悚地看他:“不是易忱,你现在这么怂…”
“你懂个屁,”易忱脸色淡淡,拽着他就进了门,散漫道,“人穿十厘米增高鞋,你还敢推他?摔骨折了你赔啊?”
“……”
还得是你。
储成星闭上嘴。
一旁的闫皓气得脸上肌肉都在抖。
那次后,他就一直咽不下那口气,但这两年,他眼睁睁看他泡女神,评奖评优,还他妈拉到了投资开公司。凭什么?
想给他一个教训,让他栽个大跟头,还被林弈年制止。
他怎么诱导,怎么哄骗,甚至是威胁,林弈年都没松口。
新仇旧恨同时涌现,闫皓简直憋屈得不行。
他失了理智,红着眼,上前一步就要去打人。
易忱看他的动作,表情都没变,低头松袖口,视线冷冽地看向他。
倒也真没那么怂,连这傻逼都不敢惹。
眼看着矛盾一触即发,闫皓蓄势待发就要冲过来时,他突然往前一栽。
径直倒下去,摔了个跟头。
易忱歪头:“倒也不用行这么大礼。”
抬眼一看。
储成星正站在后头,松开脚,无辜地看了眼被他踩掉的鞋子。
弯下腰:“不好意思啊兄弟,我就是看看你的鞋,没有恶意。”
他口中惊叹:“还真有这么高的鞋啊。”
“……”
这处的动静引来不少人围观,传来阵阵笑声和唏嘘。
这时,林弈年替老师拿资料过来,一进门就看到了这般情境,蹙眉:“又怎么了。”
“年哥,这可真的和我们没关系!”储成星眨巴眼睛,应得最快,“他自己就突然摔倒了,要给易忱拜个年,莫名其妙的。”
闫皓脸色青黑地站起身,气到眼前一阵阵发黑,立刻就要去揪储成星的衣领:“你他妈——”
林弈年扫过去,平静道:“闫皓,这里是教室,你再闹事就出去。”
“我没闹事!”闫皓抬高声音,气急败坏指向他们三人,“好好好,你们一丘之貉是吧?”
他手一个个指过,最后到林弈年:“还有你这个懦夫,女人都被兄弟撬了还忍气吞声呢,这次机会你不要,我看你得后悔一辈——”
“这是在闹什么?”气氛焦灼间,教授拎着包走到门外,皱眉打量着几人。
最后看向林弈年。他最欣赏和熟悉的学生也是他,基本是无条件偏爱。
有人和他起冲突,那必然是那人不对。
教授想都没想,朝闫皓看一眼,冷冷道:“不想上我的课可以离开。”
闫皓顿时哑火,怂得一言不发。
眼看着老师往讲台去,储成星也毫不把自己当外人,朝着程岸的方向就走过去。
走在最后的易忱朝林弈年看一眼,神色停顿。
后者淡淡回视一眼:“去上课吧。”
后排座位上,程岸笑得整个人肩膀都在颤,视线时不时朝闫皓的方向瞟。
“你这操作牛啊,”他拍着储成星的肩膀,“给他气得半死。”
“比起易忱还是差一点。”储成星嘀咕,好奇地问,“不过,这十厘米增高鞋是什么梗啊?他怎么气成这样?”
“噗。”程岸压着上样的嘴,生怕一不小心笑出声,和他耳语,“这是钟吟说的。”
储成星更好奇了:“怎么说怎么说?”
程岸便一五一十说了整件事来龙去脉:“闫皓确实不是个东西,给钟吟散播不少谣言。”
“操。”储成星气得踢一脚地面,“我刚刚就该给他一拳,这矮子就是闫皓啊,还不知道有没有我学姐高呢。”
他高中逛论坛就逛到过,当时就觉得这家伙是个傻逼,没想到这就是本尊。
真是只癞蛤蟆,和他比,易忱都不知道清新多少倍。
“他都不知道被打多少次了,”程岸捂嘴笑,“忱哥打过一次,还有原本体院那个篮球队长。他也追过钟吟。”
储成星托腮,眼朝易忱瞟一眼,轻哼:“学姐这么好这么漂亮,谁不想追。”
心中嘀咕,她要是没男朋友,他也追好吧。
提到钟吟,易忱的眼睛就放起了哨,储成星话音刚落,他便一脚踹过来:“要你说。”
这动静不大,但在上课的教室里,便显得突兀。
教授心情本就不好,这会瞄到惹事的后排这几人还在嘀嘀咕咕,不满呵斥:“你们几个再说话就出去。”
储成星闭上嘴。
冗长的课程终于结束,下课铃一响,人群鱼贯而出。
“饿了,去吃夜宵不?”储成星问他们。
程岸:“走啊,正巧我又想吃炒饭。”
宋绪举手:“我也去。”
“忱哥你去不?”
易忱已经收拾好包,他往前眺,朝着林弈年方向看去,又侧头看储成星:“刚刚那傻逼和林弈年说的话,你还记不记得?”
“啊?什么话?”储成星挠挠头,“说你撬…”
他学聪明了,顿时闭上嘴。
问他也是白问。
易忱抬步就追着林弈年的方向去:“我不饿,你们去。”
“诶。”储成星奇怪。
但肚子叫一声,他还是没跟上去:“算了,还是去吃夜宵吧。”
易忱一路走出教室。
林弈年正要去办公室归还多媒体设备,听到脚步,他转过头,看了眼易忱,又没什么意外地往前走:“要和我说什么。”
“刚刚闫皓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易忱大步上前,和他并肩。
林弈年淡淡道:“那种话你非要我重复?”
“别装,你知道我不说是这个。”易忱冷哼,“他是不是找你说什么了?”
林弈年脚步略停:“你想知道什么?”
“我知道他看我不爽,没安好心,如果在你面前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
“你就是要说这个?”林弈年问他,
又几不可见地摇摇头,有些好笑:“你还是多管管自己吧,别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易忱要说的当然也不止那些。
“所以他喊过你一起坑我呗。”他撩起眼睑,眼中黑白分明,竟是直接打起了直球,把话给摊开了说。
林弈年朝他看一眼,倒是对他有了些许新的认知。
很多时候,易忱总是对什么事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因为想要的总是唾手可得,他人的情绪和态度便也就无关紧要,这也并不代表他真的傻。
闫皓只是漏了半句嘴,他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多番思绪转过,林弈年不答反问:“你觉得我也会坑你?”
易忱:“我可没这么说。”
“是有这个可能,”林弈年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你要小心点。”
“喂。”易忱被他阴阳怪气的态度气笑。
林弈年这人,装起来的时候是个和气的老好人,不装的时候倒是挺有意思,浑身隐隐约约的尖刺,扎人的很。
“我知道你不会。”他也没再跟上去,扬声,“你还没这么没品。”
林弈年手随便抬了下,算是回应。
易忱也快速收视线。
他也早不想装了。
他就是多看林弈年一眼都酸得不行,恨不得把他的记忆也一键删除。
要真有什么失忆药水,他一定给他和钟吟一起灌进去。
一眨眼,来到周末,也就是信竞大赛的举办日。
早上,钟吟提前半小时到达了会场,戴着工作牌,帮忙做场务。
她同样在后台见到了林弈年,因为负责比赛的开场,他穿着白衬衫,挺拔站立人群。
这场在S大举办的全国性竞赛,都由他一人总控。可以见,校领导对他的能力有多放心。
场务工作还有其他人,钟吟便也出了后台,去会场拍照,回头还要写新闻稿。
今天来的人很多,各高校都有,群英荟萃。
钟吟站在后门,举着手机调角度拍照。
腰突然被人从后揽住,来人身上带有熟悉的气息,嗓音也一如既往的混:“一会记得给我拍帅点儿。”
钟吟拿下他的手,不太自在地朝周围看一眼:“知道。”
她朝一旁的储成星和刘信炜点点头,打气:“今天加油。”
“我俩不上台,”储成星耸肩,“易忱上。”
钟吟看向刘信炜:“刘哥呢,你怎么不上?”
刘信炜不好意思地挠挠脸:“我有些紧张。”
“你呢。”钟吟朝储成星抬下巴。
储成星打哈欠:“我也紧张。”
其实就是懒。
“怎么,”易忱捏她手指,意味不明哼了声,“你不满意我上啊?”
钟吟是记得他在台上的从容和自信的,意气风发。便也顺着夸一嘴:“对啊,太帅了,被人拐跑了怎么办。”
这话听得易忱可是神采飞扬,眉宇间的得意都藏不住了。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那你放心,我就跟你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