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情达理。”
“体贴细心。”
“你赶快嫁了吧。”
钟吟:“你们这几个叛徒!”
“论坛都讨论开了,说你俩一个寒假,竟然还没分手。”
“诶,还有人讨论易忱和林弈年有没有兄弟反目呢哈哈哈哈!”
“对了吟吟,易忱呢?他还在生气啊?”
钟吟脸上的笑意停顿,慢慢收起。
“不是吧?”郭陶翻白眼,“一大老爷们,还在气呢?”
钟吟收拾衣柜的动作越来越慢。
这段时间,她刻意避免想起他。
骤然再听到易忱的名字,她的心中依然还是会泛起酸涩的涟漪。
她定下心神,及时刹住车。
强自镇定下来,继续叠衣服,云淡风轻道:“我和他不联系了。”
“啊?”
寝室几人都愣了。
郑宝妮直来直去:“你俩关系那么好,说不联系就不联系了?”
郭陶也发懵:“不会吧!就因为这个绝交了?他也太小心眼了吧!”
“不是的。”
她压低声音:“不是这个原因。”
“算了,”钟吟掩住神色,阖上衣柜,“不提了。”
“忱忱忱哥!”
另头,程岸看着推着行李箱进寝室的易忱,激动地喊出声。
他还在洗着衣服,顶着满手的泡沫,直直给了易忱一个拥抱:“想死我了!”
易忱闭眼,压着火:“你再把泡沫蹭我身上试试?”
程岸讪讪笑两声,收起爪子,开始喋喋不休:“你期末就没住寝室了。这都快俩月没见了,这不一时情难自禁。”
“……”易忱面无表情,“别挡道,边儿去。”
“哦对,年哥第一个来,已经把寝室都打扫干净了,还帮你把桌子都擦了。”宋绪说,“你太久没回来,桌子都落灰了。”
易忱按下行李杆。
垂下眼,好半晌,才问:“他人呢?”
“和钟吟吃——”冷不丁想起什么,后面的话,程岸猛地咽在喉间,“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易忱已经偏过头,不知道听没听见。
程岸和宋绪两人互换了个眼色,两人都不知道这其中细节,共同默契地闭上嘴巴。
就在这时,林弈年推门进来,从后拍了下他的肩膀:“阿忱,你回来了。”
他靠近时。
传来有一股很淡,很轻盈的香气。
是她的身上的栀子味。
易忱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下意识的反感,让他应激般甩开林弈年的手。
林弈年手指僵着在空中。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抱歉,我忘了。”
寝室安静下来,氛围却莫名紧绷。
程岸缩回脑袋。
就在这时,宋绪打起视频电话,手机里传来热闹的声音。
“哟,”程岸试图活跃气氛,“你小子,开始在寝室虐狗了是吧!一天有那么多话要说吗?!”
宋绪:“闭嘴吧你。”
“那怎么年哥都不打,就你打。”程岸哼唧道,“就不能安静地谈恋爱吗!”
宋绪的手机里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
“对啊,吟吟,你怎么不和你家弈年哥哥打个电话?”
“放心啊林弈年,特产我们都收到了,钟吟你哪天要?我们打包送过来。”
背景音里,她恼怒的嗓音传来,“郭陶!你再说!”
林弈年颤着胸腔笑出声,“哪敢劳烦各位军师,我上门自取。”
一片吵闹声中。
易忱也没收行李,一声不吭地背对着坐下,全身发冷。
紧绷的神经突突跳动。
做了这么久的心理建设,坍塌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瞧瞧,年哥多上道,”郑宝妮扒拉着史安安,凑到镜头前,“小宋同学,听到没?下次给我们多送点零食,我们也把安安送货上门!”
寝室里笑声一片。
钟吟却有些心不在焉,朝史安安的屏幕扫一眼。
她早已经做下决定。
林弈年在寝室的时候,不会和他打电话。
最好,彻底淡在易忱的生活中。
这样于他们二人都好。
她沉默着,不再参与对话。
短暂的周末过去,周一全校开课。
钟吟的生活也步入正轨,恢复从前的作息,早起去燕名湖练早功。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清晨天色便已经敞亮起来。
手机叮咚一声。
是林弈年给她发了早安。
钟吟也刚好吃完早餐,弯起唇,低头回复消息。
发完,她开始提气息,做练功准备。
在钟吟发出第一个音节的瞬间。
后面的梧桐叶林,易忱倏地睁开冷倦的眼睛。
透过树林影绰的枝丫,看向她的方向。
她的嗓音时隐时现。
他六点就来了。
心终于在她到来的这一刻,安定下来。
他还是困,头往后仰,手盖在眼睛上。
不知过了多久。
太阳穿透云层,洒下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她的声音突然停歇。
一道脚步声传来。
察觉不对,易忱睁开眼。
正和不远处,背着书包的钟吟对上视线。她看着他,瞳孔轻动,唇线也慢慢抿直。
“弈年,我等会和你说。”钟吟手指蜷紧,下意识挂了林弈年的电话。
两人面对着面,谁也没先说话。
终是钟吟先移开眼,语气很淡,带着疏离:“你怎么会在这里。”
易忱目光随她挪动。
“因为。”
他停顿着,“我想看你一眼。”
想得快要发疯了。
一如被搅乱的心池。
“不要这样,”最后,钟吟有些崩溃地说,“易忱,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易忱嘴角扯起很淡的弧度。
何尝不知道他这是在犯贱。
但目光仍生了根般,凝在她眉眼。像被下了蛊一般。
连看她为他为难纠结,都能引起他隐秘的满足欲。
“钟吟。”他提醒她,字字清晰,“我没有打扰你们。”
言下之意。
既然没有打扰,她也无法左右他做什么。
钟吟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他也定定望过来,目光带着少年的热烈,毫无保留。
她心中重重一跳,突然很是恼怒。
无赖!犟种!
胸中慌张像是气球般胀大,钟吟再也没法待下去,冷着脸丢下一句:“随便你。”
她落荒而逃般,几乎是跑着离开。
她拒绝起人来,轻车熟路,走得头也不回。
周围重归安静,易忱怔忪着。
自嘲地垂下脸。
一连几天,钟吟都没再去燕名湖。
对易忱,她束手无策。
其中原因,她不敢深思,甚至无法向任何人提起。
傍晚,她从广播站结束广播,和林弈年去食堂吃饭。
因为心里压着事,她有些上火,嗓子也不太舒服。
路过饮品店,林弈年买来的蜂蜜水放在她手边,“润润嗓。”
他总能多想一步,细致入微。
钟吟微笑着接过。
两人面对着吃饭。
钟吟没什么胃口,心不在焉地搅拌着碗里的馄饨。
“吟吟。”林弈年冷不丁唤她,“是有什么烦心事吗?可以和我说。”
“没什么,”钟吟笑了笑,“就是有点累。”
林弈年看着她,担心地问:“那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哦,不用。”钟吟垂下眼,“可能是刚开学,不是很适应,早点休息就好了。”
“那就好。”他点头。
愧疚感涌现,钟吟低头喝汤,忽而听林弈年说:“上次十佳评选后,有教授很欣赏阿忱,帮他申请到了一笔五万元的创业资金。”
听到易忱的名字,钟吟拿着瓷勺的手指一顿。
“哦,”她埋着头,面上不显,“那恭喜他。”
“吟吟,”林弈年看着她,轻声问,“还记得上次电话里,我和你说想继续走专业吗?”
她一愣,抬起眼睫,“我记得。”
“这一年,我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没有太多精力花在专业上面。”他伸手握住她,“现在我要更专注地去学习。”
“吟吟,我想和和你一起。”他望向她的眼睛如水般温柔,里面有熟悉的意气风发。
钟吟眼中闪烁着光芒。
这一刻,她的胸腔被熟悉的悸动填满,终使得她焦躁的情绪重新安定下来。
她回握他手,重重地嗯了一声。
[哎呦不错哦,情场失意,事业得意也行啊]
得知他申请到了创业资金,易恂还特地发来消息调侃。
易忱瞥一眼,爱答不理地回了个标点符号。
有钱有个屁用。
身边就没一个能干事的。
唯一一个他能看上眼的——易忱瞥了眼斜对面的书桌。
林弈年正在翻书。
他知道林弈年有看外国名著的习惯,书架上除了教科书,就全是些乱七八糟的文学书。
就知道看闲书。
他扫一眼,便不感兴趣地转过身。
这时,程岸从厕所出来,冷不丁扫过林弈年,惊讶地跳起来,“我靠,年哥,这大中午的就开始卷,要不要人活了?”
闻言,易忱又看来一眼。
余光瞥到书的封面《LeetCodeCookbook》。
易忱:?
他倏地起身,抬步过去,打量林弈年在电脑记录的思路。
忍不住嘲:“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都晓得要看书做题了?”
林弈年笑笑,也没恼,谦逊地说:“速度比以前慢了许多。”
易忱再扫一眼他写的代码,冷嗤:“你也知道。”
程岸也凑过来,不解地说:“年哥,专业课的内容你闭着眼睛都能过,怎么还看上书了?”
毕竟林弈年要走的路他们都清楚,要不是有易忱这个牲口,按照林弈年的实力,稳拿第一也就是洒洒水的事。
现在专业第二的成绩也已经够用了,没必要再继续卷成绩。
林弈年组织了下语言,“我答应她要好好学习。”
“草。”骤然被喂一嘴狗粮,程岸骂了声,“我就不该问!”
程岸骂骂咧咧地走开。
易忱却没动,视线缓缓落下,唇抿成直线。
上学期专业排名刚出来,平均绩点林弈年还是比他差零点几。
谈了个恋爱,就开始卷他,见不得他在前头了,是吧。
易忱满腔的胜负欲被激起,从喉间呵出一声:“喂。”
“做这些小儿科有什么意思。”他压着眼皮,懒声道,“过来和我一起搞开发,敢不敢?”
有几秒的安静。
林弈年视线从电脑屏幕移开。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触。
“为什么不敢?”他笑了,眼中盛出某种锋利的光芒。
易忱愣了愣。
“光讲嘴没用,”他别过脸,“拿出点实力给我看看。”
“你要和他一起做游戏?”隔天中午吃饭,钟吟错愕地抬起头。
但喜悦只在一瞬间,后续复杂的滋味又涌上心头。
不管怎么样。
他们还是志同道合的好兄弟,有着共同的目标和梦想。
只是这样,好像更加没法彻底让易忱淡出她的生活了。
林弈年点头,眼中明亮:“嗯。”
“好,”钟吟回神,勉力笑了下,“那你们加油。”
从食堂出来,两人并肩往寝室方向去,林弈年开口:“下午要上课,没法陪你,你有什么打算?”
“四点要去青媒中心开会,估计又有工作要安排,”钟吟长长叹口气,“事情好多呀,明年我都不想干了。”
“不想做的,就给我做。”他一应包揽。
钟吟想起林弈年还是校会副主席,不出意外,大三开学就会是主席,事情相比她只多不少。
S大历年的学生会主席,都是顶顶优秀的人物,在政商法界的精英林立。例如易池。
“不敢不敢。”她故意开玩笑,“林主席日理万机,我这点小工作,哪敢麻烦您。”
说完,她脚底打滑直接开溜跑进寝室楼里。
隔着门,笑吟吟地冲他扬扬眉。
后者弯起眉眼,好脾气地摇摇头。
下午四点,钟吟准时来到行政楼开会。
一个多月没见,她热情地和周围的同级聊起天。
离开始还有五分钟时,曾可才赶到,视线很冷淡地从她面上扫过。
钟吟挪开眼,继续应着同伴的话。
赵申来时,依旧是笑眯眯地说了些场面话。之后便目标明确地安排起工作来。
宣传工作总是最麻烦的,开学后各种会议活动,他们都少不了要到场。
钟吟撑着头记录。
散会后,钟吟正要随众人离开,破天荒地,赵申喊住她,“钟吟,来一下我办公室。”
钟吟些许讶异——
这位赵老师竟然记住了她的名字。
钟吟停住脚步,点头,跟在赵申后面,进了办公室。
“钟吟。”赵申抬起手,“我记得你,上学期的几期特辑,拍得不错。”
钟吟笑笑:“是大家合作的结果。”
说着,她迟疑着问:“不知道老师您喊我来…?”
“哦,是这么一回事,”赵申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材料推给她,“我有个朋友啊,是柠檬TV的栏目总监,现在正缺人手呢。他看了几期特辑,想签你去他的栏目做实习主持人。”
“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机会,”赵申指骨敲敲桌子,显然,他也为此感到意外和兴奋,“柠檬TV啊,多少人想进进不去,你从这里起步,积累经验,未来不可限量。”
钟吟愣住,捧着手里的合同看了又看,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压下胸腔激荡的情绪。
她捏紧手中的纸张,颤着声追问赵申:“这是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去做主持人?”
赵申被她的表情逗乐,“当然,白纸黑字写着呢。”
回去后,钟吟捧着合同,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个新栏目在柠檬体育旗下,负责转播一些体育赛事,每晚七点在APP柠檬TV和卫视直播。
因为只是实习,工资并不高,但哪怕如此,这个机会都是千载难逢。
钟吟迫不及待地将消息分享给室友,全寝沸腾起来。
“真的是柠檬TV吗!啊啊啊!”郭陶直接星星眼,“听说凌青峰最近在柠檬有综艺,到时候见到我男神来录节目,帮我要个签名啊!”
“苟富贵,勿相忘。”郑宝妮煞有介事地拍拍她的肩膀。
史安安则若有所思地说:“柠檬TV总部还挺远的,吟吟,你晚上回来要注意安全。”
林弈年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晚上吃饭时问她:“什么时候开始实习?”
钟吟:“下个月栏目才开始,我提前一周去熟悉工作就行。”
林弈年查了下地图,“那边离学校太远,你下播时间也不早,到时我去接你,好吗?”
钟吟心中一暖,“好呀。”
但林弈年实在是忙。吃完饭,老师一个电话打来,校会那边的事一时没法放下,他又不得不离开。
他眼底有淡淡的黑眼圈,看得出最近熬夜熬得狠。白天有课业工作,晚上估计还要和易忱搞开发。
钟吟不由担忧:“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两人已经走到宿舍楼下。
林弈年停住脚步,一本正经地扯,“女朋友是未来的国民主持人,我不努力一些,怎么配得上你?”
钟吟伸手打过去:“拒绝捧杀。”
他噗嗤笑出声。
忽然,伸手将她拉近,低头,轻轻吻上她发顶。
清浅的气息靠近,钟吟眼睫动了下。
但只是一触即分,他便松开她。
自从那次被易忱打断后,寒假他们也没机会接触。但这次开学后,林弈年也没更多的举动。
很克制。
“不是捧杀。”
耳边突然传来他的低语,“我多努力一些,才能更好地照顾你。”
回到寝室,钟吟打开体育频道,看起NBA直播。她对这方面几乎一窍不通,多看了心中才有底。
“吟吟,导员刚刚发通知,明天教务系统开放校选课,你想要选什么了没?”
“我还没,”钟吟摇摇头,“你呢,有什么推荐吗?”
郭陶咬了口苹果,另只手滑动屏幕:“我还在论坛看呢。”
“据说那些什么鉴赏,健康什么的,都超水,但巨巨巨难抢。还有很多计信的不做人,搞黑科技卖课呢。”
“诶,”郭陶突然想起什么,“吟吟,你快让林弈年也搞点黑科技,帮咱们把课选上吧!”
钟吟眨眨眼,摸出手机,“行,我问问他。”
“忱哥哥,给我看看,你选的什么课呀。”另头,程岸贱兮兮地去摇易忱的肩膀,“好兄弟一起去呀。”
易忱一把拍开他手,“滚,不帮抢。”
“谁让你抢了,”程岸挤眉弄眼,“你去年不弄了个作弊神器吗?今年借我用用。”
“你还敢提。”
说起这个,易忱瞬间来了火,“去年你拿这个卖钱,要不是我尽快毁尸灭迹,差点被人举报到学院。”
程岸讪讪,举起两根手指,“今年绝对不卖了!就只抢我自己的!”
“忱、哥、哥。”
易忱一阵恶寒,伸手就要锤人,另一道嗓音插进来,是林弈年:“阿忱,再算我一份。”
“都没手吗?”易忱爱答不理地从鼻尖哼一声,“自己抢,抢不着拉倒。”
“年哥,你也要作弊啊?”程岸不相信林弈年是和他们一样的货色。
林弈年:“我怕抢不到。”
宋绪插话:“你去年不说,能抢到什么是什么吗?”
“今年是帮人抢。”
“……”
林弈年虽然说的委婉,但傻子都知道是要帮谁。
和宋绪这种天天秀恩爱的不同,他从来不在寝室提起钟吟半句,不得不提时,也会刻意模糊对象。
程岸忍不住看了眼易忱。
他盯着屏幕,唇抿成一条直线,没开口。
就在程岸准备打哈哈圆场时,背后传来一声硬邦邦的,“要抢哪门。”
[影视鉴赏,美的必修课,园林艺术赏析]
林弈年看着对面发来的消息,唇角翘起,报了课名,“随便抢到哪个都行。”
“学号发来。”易忱冷倦地耷拉着眼。
“稍等。”林弈年说。
“诶!还有我啊!”程岸急得去摇易忱的肩,被他不耐烦打开,“等着。”
发来的学号密密麻麻,起码有四五个人。
易忱忍无可忍:“林弈年,你当我做慈善的啊?”
林弈年:“这些应该是她室友。”
宋绪不好意思地举起手,“其实还有我。”
“……”
易忱:“等着。”
第二天,钟吟看到自己的课表上,多了几门据说水中之王的校选课。
“啊啊啊我也抢到了!”
“还有我!”
室友们都兴奋地摇着她的肩膀。
钟吟仔细对照着看了看,“但我们好像不是一个老师。”
“没事,反正都差不多。”郭陶不在意地一挥手,眉飞色舞地说,“还得是黑科技啊。”
听得郑宝妮按住她,“小声些,难道光彩吗!”
史安安在一旁笑成一团。
钟吟也不知道这事儿林弈年是怎么办成的。
但既然她们所有人都选到了,可能确实用了点不可说的小手段。
“但我们为什么也没选到一个时间?”
晚上吃饭时,钟吟翻看着林弈年的课表。课是一门课,但时间完全不一样。
“是吗?”林弈年也比对着看了眼。
发现确实不对后,他神色一顿,几乎快被易忱的幼稚手段给弄笑了,意味不明地说:“这个就得问阿忱了。”
“……”
钟吟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怎么是他抢的?”
“那个抢课程序,就是他去年做的。”
“他故意的吧!”
林弈年将虾剥好,放进她盘里,“不行我去蹲一蹲,有没有人愿意和我换课。”
钟吟只能点头。
但也知道希望渺茫。
还有个思虑她没说出口。
易忱不会把她和他安排在一节课吧?
应该不会…
这堂课时间在周四。
林弈年还是没换到课,当天下午,钟吟只能一个人踏进教室。
这次全寝室,都没有一个和她抢到同一门课。隔空钟吟都能察觉到易忱恶劣的坏心思。
她刻意挑了个中不溜秋的位置坐下。
最后几分钟,学生鱼贯而入,刚刚还空落的教室瞬间坐的满满登登。
有人坐在了她身侧。
钟吟下意识抬眼,对上一张陌生的脸。
还没松口气。
下一秒,后面传来“哐当”一声,来人动作没轻没重的,靠近时,那股熟悉的青柠味洗衣液涌入鼻畔。
钟吟心中咯噔一下,猛地回过头。
正对上易忱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后者淡淡扫她一眼,好似不熟般,懒洋洋地挪开。
“……”
钟吟深吸口气,也没给他眼神,转过头。
这堂课不愧为S大水中之王。老师做完介绍后,便直接开始放了电影。
但因为今天这栋楼装修,锤子声伴随着时有时无的电钻,让这个下午显得更为冗杂烦躁。
座位上,大多数人都在干自己的事。
钟吟也把手机调到体育频道,看起直播。
身后无声无息,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钟吟紧绷的背也慢慢松下来。
就这么相安无事地过了一节课。
中途有五分钟休息,钟吟去了趟洗手间,转身时,看到易忱趴在桌子上,一手搭在后颈,睡得不知今夕何地。
终于捱过这两节课。
铃一响,人群疏散开。
钟吟收拾完桌面,就要离开时,前排来了个男生,单刀直入:“钟吟,能加个联系方式吗?”
后面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哂笑,如有实质的视线从背后盯来。
钟吟没管他,淡淡道:“抱歉,我有男朋友了。”
“你和现在那位不都谈两个月了,”男生明显认识她,一副游戏花丛的老手模样,“应该也腻了吧?不考虑下一位吗?”
钟吟还没开口,后面传来座椅哐当的一声,来人抬步,挡在她身前,语气很不耐烦:“她不都说了有男朋友,听不懂人话?”
“你又哪位啊?”男生莫名其妙看他,“你又不是她男朋友,和你有什么关系?”
易忱没什么表情地按了下指骨,看出他想动手,钟吟喊住他,“易忱!你别惹事。”
听清这名字,男生反应了下,打量一眼易忱,拖长音调,眼带讥讽:“哦,原来是前男友啊。那就更管不着了。”
易忱的脸色越来越差。
钟吟冷冷看向他,“我有没有男朋友,我都不加你。你走吧。”
男生本就是想来碰碰运气,这下吃了个瘪,没好气地哼一声,大步离开。
一时空荡的教室只剩他们两人。
钟吟看也不看他,拎起包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不远不近的脚步声。
她加快步伐。
楼中装修声此起彼伏,楼上不知在做什么,咚咚咚的声响,敲得她头疼欲裂。
每一次都是。
只要他出现,她总能被搅和得心烦意乱。
终于,钟吟停住脚步,面无表情地转过身。
易忱也停顿,视线不偏不倚地望着她。
钟吟唇线抿紧。
刻意冷下语气:“把我和你自己安排在一节课,是你做的吧。”
易忱两手插兜,扬了下眉,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态度。
钟吟胸腔翻滚着烦乱的情绪,不知从何发泄。
有什么隐隐失控,使得她抬高嗓音:“你这样到底是想干什么?”
“你不知道我已经林弈年在一起,我们绝无可能吗?”
“你这样真的很掉价,”她几乎口不择言,“别来烦我了可以吗?”
钟吟一股脑说完,眼睁睁看着易忱僵立着,眼眸从明亮到暗淡。
他脸上一副不在意的表情。
但肢体反应却骗不了人。
一动不动的。
钟吟鼻子一酸,完全没法再对峙下去,只想落荒而逃。
突然,头顶又传来“咚”一声巨响。
这声响不同寻常。
钟吟愣了下,抬头去看。
没有看见这一瞬间,易忱脸色骤变。
“轰”一声。
头顶大片水泥砸落。
灰尘满目。
但钟吟已经被人紧紧护在怀里,后脑被一只手护住,浑身上下没有感到一丝痛楚。
男生浑身温度滚烫,呼吸沉沉打在她颈侧。
睁开眼。
她被易忱护在怀里,少年拧眉强忍痛意,黑眸紧张地凝视她,“有事没?”
一整块水泥,大半砸到了他的脊背和后脑。
一时间,钟吟脸色惨白无比,颤抖着手,去碰他脖子后流下来的血。
触目惊心。
语无伦次:“易忱,你,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医院,我们去医院。”
周围经过的同学都吓坏了,看着天花板脱落的墙皮,不敢上前。
楼上传来匆忙的脚步声,是装修的工人:“出事了!墙皮砸到学生了!”
确定钟吟没什么事,易忱才缓缓松开手,没什么表情地擦去流到脖颈的血。
他脑后一阵闷疼,胃里翻滚着,眼前也天旋地转,面上却不显分毫。
他迟疑地抬手,想要擦她通红的眼角,又顿在空中,满不在乎地说:“你哭什么,一点皮外伤。”
钟吟几乎要崩溃了,“你别逞强了!”她看向周围,“你们快送他去医院,快去医院啊!”
众人终于反应过来。
“快点!”
“叫救护车!”
校医院设施太过简单,最终,易忱被送进了就近医院的急诊。
他主要伤在头部,送来时,意识已经不太清醒。
钟吟坐在急诊室外,眼神空洞,满手的指甲都被她抠得参差不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