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长幼尊卑,也没有男女尊卑,每个人都是独立的,没有小的必须听大的这一说,就算是我侄子那种三岁大的小孩,说什么话大家也会停下来认真听,不会把他说的话不当回事。”
“所以无论你想怎么做,我家人都会无条件的尊重你,”周斯扬温声再次解释,打消她的顾虑,“他们没有任何资格去指责你,或者干预你的任何决定,我爸妈也不行。”
周斯扬的话再度刷新夏烛的认知,她早就知道想要做到人人平等,互相尊重其实是件很难的事,但周斯扬,或者说是他的家人,好像都把这件事做得很好。
不过两人对视片刻后,夏烛抓到他的漏洞:“那你刚开始为什么和我合约结婚?都互相尊重独立的话,会催你结婚催很紧?”
周斯扬抬手帮她把站在唇角的水珠蹭掉,眼睛带笑,该说不说她脑子转的给还挺快。
“是催了,”周斯扬慢声,“但也没那么紧,真不结也没什么。”
家里人催他结婚其实也玩笑居多,不然也不会说出就是从路边随便拉一个也要把婚结了这种话。
要是真论起来到底是谁实打实在催,估计就只有周永江老头子一个人。
他觉得他跟沈漱玉夫妻生活太幸福,实在看不得儿子孤家寡人。
夏烛的目光还停留在周斯扬脸上,周斯扬感觉到了,提着夏烛的耳朵靠近她:“所以才说当时我的想法很荒唐,明明也没那么需要结。”
“但偏偏就是想把你从路边捡回家。”他笑说。
夏烛不自觉地勾唇也笑,抬手把他拉自己耳朵的手拍开,眯着眼睛盯着他,气声:“所以你确实是对我一见钟情。”
周斯扬单手把她压进怀里,唇几乎贴上她的耳朵,低着嗓子:“那你呢?”
从合约到现在还不足一年,两人说实话还在新婚期。
这么靠在一起说话,没说两句,擦枪走火,互相都有点心猿意马。
见夏烛不说话,周斯扬手从她下衣摆探进去,掐了下她的腰,重复刚刚的问话:“你对我算什么?”
“…嗯嗯?”夏烛笑着往旁边躲,按住他的手,装傻,“我哪知道…”
话音未落又被捏了一下,夏烛的声音几乎要溢出嗓子,她抬手按住他,哼唧唧的给出个答案:“日久生情吧。”
头顶一声轻笑:“哪个日?”
他声音非常低,即使离得这么近,夏烛都朦朦胧胧地感觉似乎没听到,但……她耳朵腾得一烧,伸手推人,虚笑:“周斯扬你能不能不要这么…”
她想说黄,但抬眼瞄了下周斯扬的脸,又实在无法把这个字和那张清淡儒雅的脸联系在一起。
总感觉这个字是在亵渎他。
但他这人又本就是亵渎这两个字本身。
但同时……她扫了眼他身上穿得整齐的衣服,哑白色的衬衣,束进西装裤里,领口的衬衣只剥开了一颗。
斯文刻板地让人特别想弄乱他这身衬衣。
夏烛翻身跪起来,把他的衬衣从西裤里抽出来,手探进去也掐了掐他的腰。
周斯扬单手扶在她的腰后,极轻地扬了下眉尾,身体后倾,懒散靠在沙发上,一副予取予求的样子。
夏烛低声在他耳边,更改自己刚刚的话:“那我也算一见钟情吧。”
“换个人我也不会随便跟他结婚。”她说。
周斯扬沉声笑,没有被她一句话哄得迷了心智:“换个人也给你五百万和一套房,你不结?”
夏烛:……
这点钱对她这样一个挣扎在生死边缘的社畜来说,诱惑力还是很强的。
看到夏烛说不出来话,周斯扬掐着她的鼻子吻上去,低声:“小财迷。”
夏烛并不否认这一点,但又觉得还是需要为自己正名,她咕哝:“换个人的话,至少要两套房加一千万……”
周斯扬吻着她笑,嗓音懒懒:“行,你还给我便宜了。”
“所以我对你也是一见钟情,”夏烛揪着周斯扬的耳廓贴上他的耳朵,“真的,老公。”
想了想又提了价:“换别人,三套房子我也不嫁。”
去海岛的行程完全计划好,就在一月的最后一天走,隔天晚上就是除夕,今年的新年他们还真的要在另一个国家过了。
临出发的前一天周青打来电话,不是打给周斯扬的,直接打给了夏烛。
夏烛接到电话时,正搬了椅子坐在厨房门口监工,看周斯扬做饭。
周青:“你们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夏烛不清楚周青指的是哪些,看了眼周斯扬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回:“差不多了。”
“泳衣呢?”周青问。
“买了两套,”夏烛对拍照不热衷,虽然也喜欢漂亮衣服,但没有那么在意,思及此,她说,“不够的话可以过去再买。”
周青在电话里应声,问道:“那你要不要现在过来看看,过一段时间我也要去海边,请了设计师来家里,你过来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夏烛电话挂断,询问周斯扬:“要去吗?”
周斯扬端了盘子往外:“看你,想去我们就过去,今天没事。”
夏烛琢磨了一下,觉得反正呆在家里也是无聊,不如去周青那里转转。
跟周家的人接触多了,她还挺喜欢的,譬如每天都要炫耀老婆一百遍的周永江,生活自由自在,偶尔世界各地看男模的周青,还有才刚刚三岁却每天要给家人做两个小时演讲的周斯扬的侄子。
周斯扬的家和她的家不一样,鲜活,温和,充满生机,让她突然就有了那么点的向往。
周斯扬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了然:“我们等会儿吃过饭过去。”
“好耶。”夏烛眯眯眼笑,从椅子上跳起来,从后挂上周斯扬的背,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午饭是周斯扬做的土豆炖牛腩,老实讲,周斯扬这人大概是因为智商高,所以无论任何事都做得好,饭其实没见他做过几回,但每次味道都很不错。
两人平常忙的时候都是让酒店送饭,偶尔闲下来才会自己做。
吃完饭收拾一番,从家出来往地下停车库去,跟周青约的是下午三点,现在过去不早不晚。
车从小区开出去,周斯扬问副驾驶还在玩平板的夏烛:“回来的时候从欧洲绕一趟?那段时间好几个地方都有拍卖展。”
“看到有喜欢的我们可以买回来。”周斯扬说。
夏烛好奇,暂停了平板上正在播的视频,转头问:“一般都拍卖的有什么?”
“古董名画珠宝,”周斯扬想了想,打方向盘,“还有几个秀也可以去看看,想买什么都可以。”
夏烛现在对周斯扬话里偶尔透露出的财大气粗已经见怪不怪,她把平板重新按亮,往后靠着看视频,懒洋洋的:“可以把秀场和拍卖会都搬空吗。”
驾驶位的人笑了一声,清懒的声线,仿似无论怎样都会包容似的:“你喜欢的话。”
半个小时后,到达周青的住处。
周青这人说来也怪,在清潭最近常住的两处房产,一处在特别郊外,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一个在市中心特别繁华,出门没绕多远就会堵车的地方。
今天周斯扬和夏烛来的地方,是周青在郊外的别墅。
车停在院前,穿过别墅门前一片郁郁葱葱的草地,走近,按了门铃,没多久,周青过来开门,看到周斯扬的第一眼,有点嫌弃:“你怎么也跟着来了。”
“你怎么跟你爸一样,”周青伸手拉了下夏烛,示意她往里走,但眼神还在周斯扬身上,“小心粘老婆粘多了人家烦,你爸多好的例子。”
前几年沈漱玉和周永江之所以会闹离婚,是沈漱玉觉得周永江管得太宽,总是像个挂件。
不过说是闹离婚,也没真想离,只是吓吓周永江,让他适当的……不要那么粘人。
夏烛被周青带过去,在她身后耸着肩膀笑。
周斯扬看她一眼:……
不过他也奇了怪了,他爸和周青这对兄妹属于两极分化,一个三结三离,要不是嫌再办手续麻烦能碰到喜欢的再四进宫,另一个从一而终得彻底,恨不得在自己身上栓根绳,把自己挂在沈漱玉腰上。
“……”让人非常的无语。
客厅有人说话,周青应了一声,往那侧走,夏烛往前探了探头,悄悄走过来,勾住周斯扬的手,踮脚趴在他耳朵:“我不嫌你烦。”
周斯扬斜眸看她一眼,片刻后,垂眼轻笑。
周青这人,工作的时候是个女强人,干脆利落,雷厉风行,不工作的时候也特别会享受生活。
整整一下午,五六个品牌的设计师都在,各种泳衣裙子把夏烛都选懵了,周青竟然还能有条不紊地给她推荐。
最后三选两不选,夏烛光泳衣挑了七八套。
周斯扬百无聊赖坐在一边看着,偶尔起身接个电话,再回来,依旧坐在最靠旁边的沙发上,安静地做那个不置一词的ATM机。
晚上六点,夏烛和周斯扬出门时,拿着手里的画撞了下他的胳膊肘,视线点在画册上,问他:“真的好看吗?”
“问你哪个你都说好看,都怪你,才买了这么多。”夏烛有点懊恼,虽说要去小半个月,但只是泳衣就带十套,还是有些夸张。
周斯扬把她手里的画册抽走,展开左右看了看:“想象了一下穿在你身上的样子。”
他略微停顿,扫了眼夏烛,轻点头,仿似很认真地评价:“觉得很难不好看。”
夏烛眯眯眼,挎着他的胳膊往前:“你越来越会说话了。”
周斯扬画册重新塞回到她手里:“喜欢就买,钱那么多也花不掉。”
“你可以一天穿两套,上午一套,下午一套。”周斯扬真诚建议。
夏烛轻耸了一下鼻子,再翻手里的画册:“也行吧……”
但是她和周斯扬出去玩儿……早上能不能起床都是一回事,还会有时间给她一直换泳衣吗。
隔天下午飞机从清潭出发,一共十三个小时的航程,同样是下午抵达他们要去的海岛。
海岛孤立于北半球的某个大洋,维度刚好,气候适宜,这个时间不冷不热,正是过来玩儿的好时候。
住的地方是罗飞联系的,选在距离海边不远的独栋别墅。
别墅背靠海岛上唯一一座矮山,距离地面不远,但真正做到了两侧环林,另一面却正对着大海,站在客厅中央的落地窗前,能看到日出日落,潮起潮退。
罗飞帮忙在当地安排了两个向导和一个司机,另外还有两个生活助理也一同飞了过来,但他们不会跟在周斯扬和夏烛身边,也不会经常露面,只在他们需要时,打电话才会出现。
两人落地机场是下午五点,海岛面积不算大,从机场过来路程不足一个小时,不到六点,已经到了住处。
在飞机上呆了十几个小时,夏烛确实累了,到地方顾不上收拾行李,箱子摊开,从里面拿了睡衣,直接钻进了浴室。
没有用淋浴头,而是在浴缸里放了热水,打算舒舒服服地跑个热水澡。
放好水,刚在浴缸里躺下没多久,屋外黑影闪过,玻璃门忽然被拉开,夏烛晕晕乎乎地已经快睡过去,被声音惊醒,睁眼看过去。
舟车劳顿,夏烛到地方东西一扔就钻了进来,周斯扬跟在后面任劳任怨地把几个行李箱都收拾了,此时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还是过来时在飞机上穿的米色衬衣。
这地方暖和,单穿一件长袖衫已经足够。
浴缸最上面架了一个三十公分宽的木台,用来放酒和水果,夏烛虽然没有力气去准备那些,但现在也庆幸自己没有嫌麻烦把这木台掀开。
虽然已经坦诚相见了不知道多少次,但她此时光溜溜地躺在浴缸里,光线又这么亮,属实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此时她下意识交叠了双腿,略微迟钝地看走进来的男人:“干什么?”
周斯扬刚在外面收拾了行李,确实也累了,本来想进来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但现在看到她这个表情,忽然不想走了。
他站在两米外的架子前,解自己身上的衬衣纽扣:“也过来洗澡。”
夏烛哦了一声,和他对视着,几秒后,拨了拨自己脑后湿掉的头发,掩在木板下的手拍了拍身边的位子:“要不要一起?”
周斯扬不动声色地抬眉,提了下唇,瞧了夏烛两秒:“我出去换个衣服再过来。”
夏烛莫名,心想都邀请他一起洗澡了,还换什么衣服,穿什么衣服等会儿洗澡的时候不是都要脱。
她右臂从水里拿出来,单手撑在木台上,指着脑袋,不明所以地看向门外。
须臾,换了身衣服的人重新进来。
周斯扬身上穿了住宿地提供的白色浴袍,夏烛更是不明就里,目光追随着他,看他抽了架子上的毛巾走过来。
等周斯扬走近,她实在忍不住开口:“你换这个干什么,不是要洗澡?”
周斯扬托了椅子坐在她身后,另一手拿了墙上挂的花洒试水温:“先帮你洗头发。”
夏烛闻言唇咧得大,笑眯了眼睛,天知道她真的只想在浴缸里泡着,不想自己动手洗头发,周斯扬可是真了解她。
她往后靠着,享受周斯扬手法不算娴熟的服务,一边享受还一边指挥。
“左边左边,对就是那儿。”
“再右边一点。”
“手低一点,太高我不舒服。”
“周老师?”她忽然冒出来一句。
周斯扬帮她冲掉第一遍泡沫,从身边一堆瓶瓶罐罐里找到她说的精华,按压在掌心,帮她涂在发梢上。
夏烛见他没理自己,又喊了声:“周老师?”
“嗯,”男人懒怠的声线,随后很自然地问,“你又想玩什么play?”
“……”夏烛想到前两天在家里,让周斯扬穿那套校服时,自己趴在他耳边喊的学长。
嗯……此时被人点出来,她尴尬得脚尖绷直,也不管周斯扬有没有帮她把发梢的精华冲干净,翻过身,趴在浴缸边沿,仰头看他:“我说的是tony老师。”
周斯扬轻挑眉,以俯视的姿势和她对着视线,默了两秒,开口:“我以为你说的是别的老师。”
“比如?”夏烛盯着他的眼睛问。
周斯扬微微俯身,黑沉的眸子印着她的影子,缓声,慢条斯理:“比如戴着眼镜,会在床上教导你的老师。”
夏烛脸微微发烫,偏过视线看向一侧,反应了一下,按着喉咙轻咳,翻身重新躺回去,小声嘟囔:“白日宣淫。”
重新帮她拢了头发的人不甚所谓地提醒她:“已经晚上了。”
夏烛舒舒服服地躺回去,轻拍了一下水面:“晚上也不能宣。”
周斯扬提唇笑了笑,很忽然地垂头,在她还沾有泡沫的额头上亲了亲。
夏烛没睁眼,只是唇勾得弧度大,嘟嘟囔囔:“你怎么偷亲我呢。”
周斯扬没搭腔,只是帮她把精华在发尾涂好,轻揉了两下,再用水冲掉。
但仔细看,能看到男人眼睛里晕开的那抹笑意。
夏烛感觉到周斯扬帮她洗好后没有立即起身,而是帮她用毛巾把头发包好,请按了按头顶的地方。
他没有什么指法,只是凭着感觉摸到一些地方,用指腹很轻地压了压,缓解她的疲惫。
按得太舒服,夏烛几乎要睡过去,嗡着声音恳求:“你以后能都帮我洗头发吗?”
“不能,”正帮她按摩的人淡声拒绝,“上市公司老板日理万机,洗一个头的时间能再帮你赚两个亿。”
他虽然这样说,但手指却并没有停。
夏烛阖着眼,全身心依赖地躺在浴缸里,周斯扬垂眸看了她两眼,片刻后,低头,在她的唇上再次亲了下。
十分钟后,夏烛被浴缸上移开的木台吵醒,再之后水花轻溅本来只有她一个人的浴缸多了一个人,还没等再反应过来,周斯扬已经单手把她搂过去,另一手摸到浴缸旁的按键,调了水的温度。
圈着夏烛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低声问:“不冷吗,水调那么凉。”
夏烛呼了口气,闭眼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还好,刚进来的时候有点热。”
“洗了吗,”周斯扬一手搂着她,另一手拍了拍她的腿,“只是泡着?”
夏烛刚已经躺很久了,其实也不困,但可能是周斯扬的怀抱太让人安心,她头靠在他怀里,还是很想闭眼睛。
一手抱住他的腰,脸蹭在他的胸前,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洗。”
几个小时前在飞机上洗过,其实也不脏。
但周斯扬帮夏烛把掉落在颊边的头发挂在耳后,还是低声问了句:“我帮你洗?”
夏烛靠在他怀里点头,两手往上,环住他的脖子还不忘说谢谢。
热水澡,还有人肉靠垫的怀抱,夏烛像个死尸一样倚在周斯扬怀里,由着他帮她洗洗这里,再洗洗那里。
过了会儿,她觉得不对劲,头扎在周斯扬的颈窝,拍他的手:“不是那里,你已经洗过那里了。”
周斯扬捞了她的腰,让在自己腿面坐好。
最初确实是只想帮她洗澡,但温香软玉在怀里,这么赤条地洗,很难让人不会有多余的想法。
周斯扬托了夏烛的脸,握着她的后颈让她不要东倒西歪,商量的口吻,很温柔:“换一缸水?”
刚帮她打了沐浴乳,这缸水已经脏了。
夏烛迷蒙睁眼,想说不泡了也行,已经洗很久了,然而还没等她张口,周斯扬已经提着她的腰帮她站起来,为了安全起见,一手托着她的手肘,另一手拍了拍她的腿示意她站到浴缸外:“出去等一下。”
夏烛依言站出去,踩在防滑的垫子上。
周斯扬跟着出来,把脏了的水放掉,继而重新灌水。
再之后转身,带着夏烛往隔壁淋浴的地方走,先是帮她冲干净泡沫再是自己洗好。
夏烛迷迷蒙蒙的有点奇怪,既然都在外面洗好了,为什么还要放一缸子水泡澡,想了想以为是周斯扬也累了,想泡热水澡。
等浴缸的水重新放好,夏烛先一步坐进去,她刚算是休息了不短的时间,睡不着,支着下巴摆弄浴缸旁架子上的精油。
她抽了其中一支,打开塞子吻了下,又转过来放在周斯扬的鼻下:“要不要滴几滴这个,好好闻?”
包在她头发上的毛巾太重,周斯扬帮她拆掉,黑发顺着脖颈垂下来。
“周斯扬,你闻闻。”夏烛晃了晃他的胳膊,小瓶子再次往他鼻前放。
他看夏烛一眼,头低下闻。
这罐精油确实气味独特,夏烛刚看了眼上面的介绍,是英文,涉及到一些专业词汇她不太认识,但也能看出这是用本地植物凝练而成,所以才会是她没有闻过的气味。
“我想加两滴。”她再次建议。
然而话音刚落,手还没做出倾倒的动作被周斯扬握住手腕制止了。
他抽过夏烛手里的精油重新放回架子上:“不要把水弄脏。”
正当夏烛疑惑周斯扬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忽然后颈落下炙热的吻。
因为刚扒架子上精油,导致她背对周斯扬坐着,这个姿势正好方便了男人从背后把她圈进怀里,腰上的手臂逐渐箍紧,吻还在继续。
她转身看过去,被周斯扬托住侧颊吻在唇上,交换滚烫的呼吸,不稳的吐息间,夏烛感觉到周斯扬摸了摸她腿下,低沉沙哑的声线,向她解释:“所以说了,水不能弄脏。”
带上周斯扬帮她洗头,再带上先前她自己泡的时间,这个澡洗了足足快两个小时。
幸亏飞机上十几个小时的行程夏烛多半也是睡过去的,不然刚落地就来这么一遭,夏烛的身体怕是要吃不消。
最后再从浴缸出来,夏烛腿下发虚,有点站不住,转身想拧人,被周斯扬捞了浴袍展开,把她裹进了怀里。
“我以后再也不和你一起洗澡了。”她趴在周斯扬怀里小声抗议。
周斯扬低头亲她的耳朵,开玩笑似的哄她:“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说。”
从浴室出来,门铃响,周斯扬走过去开门,提过隔壁酒店打包送来的餐食。
已经是晚上九点,别墅一层的餐厅正对客厅那面的大落地窗,能看到海浪不断拍打礁石,仅是这么看着也能想象到,海滩的黄昏日出是怎么样一副景象。
周斯扬提着袋子走过来,夏烛刚把目光从玻璃窗外抬起来,她撑着下巴看周斯扬,特别期待的:“明天早上看日出吧。”
男人低声笑,动作矜贵优雅地拆打包袋,不留情面地提醒:“如果你能起得来的话。”
夏烛歪头,咬着勺子问:“明天几点日出?”
“五点多。”周斯扬答。
夏烛悲痛地嗷呜一声,觉得这趟行程结束自己可能都看不到日出。
她两条胳膊伸长,趴在桌子上,脸上的表情非常悲伤。
“真想看?”周斯扬把拆出来的餐盒一一拿出来,低眸看了她一眼。
夏烛晃了晃头,如实回答:“有点。”
几秒后她直起身体,自己安慰自己:“不过不看也行。”
她两条胳膊伸直,对着不远处的落地窗比划:“看不了日出我门就看日落,再不行我就把日落的画面拍下来,倒着放,和日出大差不差。”
周斯扬失笑:“你挺会自己安慰自己。”
夏烛点头,认下这个夸奖:“那当然,不然我怎么会是苦中作乐,打不死的小强呢。”
周斯扬正好拆到最后一个包装,从餐桌那侧绕过来,往夏烛身后的厨房去,路过她时,抬手在她头顶摸了摸:“以后不会让你吃苦了。”
他声音很轻,口吻也随意,但莫名就是让人听出笃定的意思,就像是他这么说了,你以后的生活就真的会按他说的这样来。
夏烛起身,追过去,从后抱住他。
长时间的相处,让她对周斯扬越来越依赖,也越来越容易对他撒娇。
她脸在他居家服背后的布料蹭了蹭,软着声音:“我以后也会对你好的。”
周斯扬侧头看她,她踮脚亲在他的下巴上,眼神诚挚,从未有过如此认真地补充:“很好很好。”
“嗯,”周斯扬点头,接着垂眼,指了下她踩在自己拖鞋上的脚,“那你先把脚拿开。”
“……”夏烛退后一步,看着他,“你有时候特别不解风情。”
周斯扬左手还捏着个玻璃杯,闻言对着她的眸子,和她对视了几秒,末了,抬手拢着她的后脑压向自己,唇贴在她的额头说:“毕竟是三十岁的老男人,不懂你们小姑娘的浪漫。”
夏烛提气,想争辩,周斯扬压着她的头又低声说了句:“不过你不用对我好,我对你好就行了。”
吃完饭,夏烛搬了凳子,坐在玻璃窗前看海。
周斯扬收拾完厨房的东西,走过来,把刚夏烛要的果汁递给她,她接过,手肘撑在身前的台子上,转过去看人:“怎么从来都不让我和你一起收拾东西?”
“周斯扬,你真的好照顾我。”她看着一旁站的男人说。
天色晚了,落地窗外无尽的海和无尽的夜色溶在一起,听不到海浪的声音,只能隔着窗户看到浪起浪落。
海边照明很少,为了避免反光,坐在窗前能观赏到外面的景色,刚周斯扬过来时,灭了餐厅和客厅的吊灯。
此刻房间昏暗,只有墙壁上暖黄色的灯带用来照明。
夏烛撑着太阳穴看身边的人,重复刚刚的话:“下次让我和你一起做。”
周斯扬偏眸看她一眼,清沉的眸色对上她的眼睛,须臾转开,半垂眼,低低笑了声:“我不是比你大吗。”
“就这样?”夏烛追问。
周斯扬退后两步,在她身旁的高脚椅上坐下,右手的玻璃杯有冰块和度数不高的酒。
他眸光穿过身前的玻璃,落在不远处的海滩上:“当然不是。”
“那是什么?”夏烛又问。
安静的夜色,总是让人有吐露感情的欲望,无论是问,还是答。
周斯扬手里的酒杯放在身前的台面,再度转回视线看夏烛,伸手帮她把散在额前的刘海拨开,瞧着她的眼睛。
片刻后微微俯身,和她对视着,浓重夜色里,温柔的,哄人的声线:“我们乖乖不是没有被人宠着的童年吗。”
夏烛忽然鼻酸,眨了眨眼,水光突兀地在眼睛里打转。
周斯扬笑了一声,收回瞧她的视线,拇指在她侧脸上摸了下,漫不经心的口吻:“所以我宠着你,什么都不让你做好不好。”
夏烛轻吸鼻子,注视着他在夜色里清透的眼眸。
隔天早上,夏烛确实没起来。
因为在浴室里有过一次,所以前一天晚上上床之后没再折腾,睡得并不算晚。
夏烛满怀期待地给自己定了个五点半的闹钟,想看日出,结果一觉醒来,再看时间,已经乘了一个二,是十点。
果然,人一放假,就不会早起。
定十个闹钟也没用。
她迷蒙地放下手机,回身推了下周斯扬:“我的手机是不是坏了,我明明定了五点半的闹钟,但没有响。”
周斯扬翻身平躺,圈着她把她抱进怀里,另一手搭垂在眼前,喉结轻滚:“不是闹钟坏了,是你坏了。”
“响了三次你都没醒,我把它按了。”周斯扬说。
凌晨五点半一个,五点四十一个,五点五十一个,把他吵醒了,定闹钟的人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夏烛“啊?”了一声,还是有些不甘心,摸了手机打算再定明天的,被周斯扬握住手制止了。
“别了,”他把她抱回来,“你那闹钟是叫我的。”
夏烛反身,从他的这句话找到质疑点:“你怪我把你吵醒了。”
周斯扬半勾唇,低哑的声线:“没有。”
他抬手摸摸她的脸:“是刚过来,怕你睡不够。”
夏烛目光再次垂回手机屏,懊恼:“但不看总感觉很遗憾……”
周斯扬在她身后笑,温热的呼吸带着吻落在她的后颈:“会让你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