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科举路by折秋簪花
折秋簪花  发于:2024年0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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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韶华难得听到这样的旧事,有些好奇道:
“难不成,当初左相大人也亲上战场?”
“那是!先帝座下可从不留无用之人,左相大人书艺绝佳,一次译出曲目族的绝密军报后,直接单骑三千里送信给先帝。
那一战,我大周大获全胜,亦为河西省又添一片疆域!”
何先生说的慷慨激昂,仿佛回到了十年前他最意气风发的时候,眼眸之中也尽是光彩。
“世人都道先帝如此好战,前朝时,那些外邦小国大多对前朝称臣,等到了先帝时,谁能想到胡乔国竟然说动了一十八族联合进攻我大周!”
何先生如是说着,眼中闪过了一抹怒色,这样的事本该在修史后公之于众,可先帝去时,史书还未曾修整完毕。
而且,这也本是先帝留给子孙的福泽,可……现在一切都停滞了。
就连这样的事,也不过是他如今讲给学子的“故事”罢了。
“彼时,十八支大军齐齐进攻我大周,边境百姓死伤无数,若非先帝帅军连续点杀胡乔两名大将,抗其与山阳之外,如今的清北与山阴只怕……”
何先生叹了一口气,那胡乔国能在前朝国破后没多久便与其他外族联合起来,足以想见其怕是早有布局!
雷睿明对于当初大周开国之初便连年征战的原因略有耳闻,倒是徐韶华听了这话,不由有些好奇:
“可是,据学生翻看过的一些书籍记载,如今我大周边境处还有四国一族仍存。”
“不错!”
何先生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没想到徐韶华竟然在没有大周的舆图的情况下,发现这些事。
现在的读书人,有多少会关心军事呢?
“先帝当初率军踏平胡乔国后,又连破三国两族,随后这才被狄人铁骑拦住。
但即使如此,现在的狄族也早已被先帝打退五百余里,至于其他的,呵,称臣者活,不降者,死!”
何先生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自豪与骄傲,这是当初他们这些曾经屡次征战的将士所独有的。
“不过,先帝自知他们反复无常,提前在这四国一族的边境处,驻扎了大军。
这些年,我大周子民可以安居乐业,离不开这些远方将士的努力。”
雷睿明闻言,点了点头:
“叔叔说,待明年,我亦要前去南疆三年,若是能回来,他才会在朝中给我谋个差事。”
雷睿明这话一出,何先生有些诧异:
“边疆苦寒,大都督他……”
这雷学子可是雷家为数不多的好苗子,大都督竟也舍得?
雷睿明闻言,面色平静:
“叔叔说,这世间有些事,总有人要去做。若无人愿往,我雷家人当一马当先!”
雷睿明的话,让徐韶华不由心头一震,他不由得认真道:
“大都督人品贵重,让人景仰。雷同窗勇气可嘉,亦让人钦佩。”
雷睿明只摇了摇头,随后何先生也笑呵呵道:
“好啦,都是旧事,日后总要朝前看的!有你们这批年轻人在,大周未来可期!
现下,还是你二人还是先好好练箭吧。雷学子,你已技巧娴熟,只需勤加练习即可。
徐学子,你且随我来,我今日本想让你练习五力弓,倒不曾想到你连六力弓都拉的轻松,我屋子里还有一把备用的六力弓!”
随后,何先生引着徐韶华取了一把八成新的六力弓,他笑着为徐韶华介绍:
“这是我当初学箭比试时,首次得了头名,统领大人赏赐给我的,这些年我都有保养,你可一试。”
徐韶华闻言,点了点头,随后这才曲指勾起弓弦,其韧性颇佳,徐韶华这才敢放心一用。
随后,徐韶华背上箭筒,直接抽出四支箭,轻轻搭在弓弦之上,下一刻,那张弓被他如满月般拉开,手指松开,四矢狠狠的穿透了靶子!
何先生站在徐韶华的身后看着,他的眼神带着几分怅然,少年的身影仿佛与多年前的自己交叠。
只可惜,如今的自己壮心未死,却无处以报,那少年呢?
一旁的雷睿明见徐韶华只习一次便将他方才所教的东西吃透,一时惊讶,但随后,他自己也抽出四支箭,上演了一场漂亮的四矢齐中靶心的表演,让徐韶华的眼中也不由得升起一抹光彩。
之后的一个时辰,校场上有许多学子已经在原地抖着双手,无论如何也射不出一箭了。
而徐韶华仍是凝眉看着前方,他如今已经可以做到三矢正中红心,唯独一矢略有偏差。
雷睿明在一旁完成了今日的练习,随后抬步过来,便是他也不由得佩服徐同窗的天分。
这井仪射法,便是当初的他也需要一月才能彻底掌握其中诀窍。
“徐同窗,时候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你不过一个时辰便可三矢中心,已是难得,这世间便是天赋卓绝之辈,也不会轻易掌握井仪射法的诀窍……”
雷睿明话音未落,便见少年轻轻吸了一口气,随后四箭飞射而出,皆正中靶心!
徐韶华回过头,笑盈盈的看着雷睿明:
“雷同窗,你方才说什么?”
雷睿明难得面上露出了一丝无奈:
“你这家伙。”
这一节射艺课,二人虽然全程未有太多的语言交集,可却不由得亲近了不少。
徐韶华见自己终于成功的完成了一次井仪射法后,这才放松了精神,与雷睿明一道去将弓交还给了何先生。
何先生方才亦是看到了那惊艳一箭,这会儿脸上的笑别提多灿烂了:
“好!看来我这另一张六力弓以后也有主了!”
“多谢先生厚爱,学生感激不尽。”
徐韶华亦笑着拱了拱手,何先生直接拍了拍徐韶华的肩膀:
“我一介武夫,不说虚的,来日,徐学子你也赢个雷学子给我瞧瞧也就够了!”
雷睿明这会儿只微微一笑:
“徐同窗,你可只有一年时间了。”
徐韶华闻言,不由无奈的笑了笑,可话却终于带了几分少年人的张扬:
“定不负二位厚望!”
这节射艺课圆满落下帷幕,只不过徐韶华翌日起身时,双臂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
但即使如此,徐韶华略调整了一下呼吸,还是提起一柄木剑走到了院子里。
这木剑是徐韶华不久前定制的,昨日来国子监带进来的,虽说木枝也可以练习技法,但随着徐韶华九霄剑法日益见长,徐韶华越发可以体会一些毫厘之差。
如今在国子监中,不便携带真剑,故而徐韶华特意制作了这把木剑,其中心更是灌了铅,以图与普通铁剑一样的重量。
此刻,徐韶华抬手做了一个起手式,那肌肉的酸疼让人几乎难以忍受,徐韶华的唇抿的更紧了一些。
随后,便见小院之中,随着少年出神入化的身法,因有光影阵阵,时不时发出一阵破空之声。
与此同时,徐韶华默默运转着体内的真气,让其以之前不曾有过的速度冲刷着每一寸经脉。
随着九次运转彻底结束,徐韶华垂手拄剑,静立于原地,他感受着耳边的风声,远处的鸟鸣,以及天空的静谧。
这一刻,呼吸声渐渐成为了耳中最大最鲜明的声音,与此同时,九霄心法又一次运转起来。
只是这一次,徐韶华并未有意控制,而是随着他的一呼一吸,九霄剑法亦运转自如。
九个周天结束,徐韶华睁开眼,一抹亮光随之显现,随后沉于他的眼眸之中。
下一刻,徐韶华朝着一片刚刚从枝头坠落的黄叶挥出一剑,随后,他便看也不看,便直接转身离开。
而随着少年的身影没入屋内,那片黄叶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绞杀一般,变成一捧黄粉。
风一吹,便了无痕迹。
翌日,徐韶华成功从甲院的大课中看到了卫知徵的身影,不过甲院的大课上,并无先生在场,一众人倒也不无聊,只尽情的谈天说地。
不过,他们所言对于其他院的不少学子,可以称得上一句天书了。
毕竟,他们更是靠着自己的知识之渊博,才与寻常学子拉来差距。
这些学子,可不是如六艺之首一般的偏科学子,随便一个都是全能型。
最起码,此刻坐在这里的学子,六艺之中,最次也在乙等!
卫知徵见到徐韶华十分热情,那是直接从头夸到脚,对于徐韶华昨日一节课便习会了井仪射法的壮举表示赞叹:
“这下子,终于也有人体会到我当初得知徐同窗你乐艺天分的滋味了。”
徐韶华对于卫知徵油腔滑调的模样,只是斜了他一眼:
“对于卫同窗昨日临阵脱逃之事,下次射艺课,我一定禀明何先生,给卫同窗你好好补补课。”
卫知徵闻言,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别啊!徐同窗你是不是玩不起?”
“玩?”
徐韶华微微一笑:
“卫同窗与我玩笑吗?”
“我也是。”
卫知徵一怔,随后这才笑着撞了撞:
“我就知道徐同窗是刀子嘴豆腐心,不说旁的,这次看不到林青越那假惺惺的模样,我这心情甚是愉悦啊!”
“卫同窗和林同窗也不合?”
徐韶华忍不住问了一句,卫知徵重复道:
“也?我卫某人在国子监中,也算是难寻的好人,哪里是会与人随意为敌之人?”
“常家。”
徐韶华面无表情的提醒着,卫知徵恍然大悟:
“常齐昀啊?他自己老是给我找事儿,打小打不过就让他爹找我爹,我能看得顺眼他才怪了。
至于林青越……哼,什么晏南才子,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辈罢了!依我之见,晏南才子唯有江家三郎可以当得,可惜……”
“江家?”
徐韶华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这个江家,不知道是不是爹交给他那块玉佩的晏南江家?
“徐同窗没有听过也是情有可原,三年前,江家因罪被处置,江家嫡系被斩首,便是旁系也被充军。
如今三年过去,世人只知林青越晏南三才之首,却忘记当初江家三郎如何才惊四座,力压群雄!”
徐韶华闻言一阵沉默,他能贸然拿出玉佩让卫知徵辨别,反而问道:
“可知当初江家因何获罪?”
“那我哪知道啊?当初右相直接让人将江家就地处决,朝中无人有任何异议,可我总觉得,这事儿怕是另有内幕。”
卫知徵虽然喜欢贫嘴,可是能让他亲自出言赞叹之人,自然非常人可比,徐韶华闻言将此事记下,准备过后再详细调查一番。
“若是江三郎在,或许可以与徐同窗你一较高下啊!”
卫知徵轻轻一叹,二人正要说话,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之声:
“月试放榜了!”
月试结束后,一日时间方堪堪足够先生们判卷,至于排名,往往都到次日了。
可徐韶华腰间悬着的两块紫檀木牌,却是他可以提前出入甲院的关键。
可即使如此,徐韶华还是想要知道自己第一次月试,除去这双艺之首的华光外,与国子监的其他监生相差多少。
“我,我可以进上三院了!我可以进上三院了!三年了!我终于可以进上三院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的文试,我的文试怎么成绩这么差?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去考射艺了!”
“虽然我文试欠缺火候,可是有两个六艺乙等,这次好悬没有掉出上三院,后面可不能再懈怠了。”
“……”
众人议论纷纷,卫知徵和徐韶华并肩而立,卫知徵笑吟吟道:
“让我瞧瞧,徐同窗这次是……嗯?不是,你怎么文试还是头名啊?!你,你,你!”
卫知徵一连三个你,半晌,这才终于吐出三个字:
“非人哉!!!”
徐韶华对于文试的成绩倒是波澜不兴,听卫知徵这么说,他只道:
“我这次是占了题目的便宜,这次文试考题大多出自藏书阁的一些大儒经论,我此前看过一些,倒是这位……谢同窗才是真正的厉害。”
文试之首是徐韶华,为甲等上,而次名便是谢含章,可是谢含章的数艺为国子监之首,若是现代学生,那怕是个文数全才。
这会儿,月试榜上,徐韶华三门丙等下,一门乙等上,其余皆为首位,可即使如此,谢含章也比徐韶华高出一名,占据国子监之首。
无他,国子监的三等固然不好算,可若是换成分数便好理解了,各项之首为十分,甲等为九、八、七分,以此类推,满分则为七十分。
徐韶华此番也不过三十八分,而谢含章……他太均衡了,文试略逊徐韶华一等,数艺之首,其余皆是乙等中上,总体分值约为四十四至四十五分左右。
可国子监的分值多难得啊?
徐韶华这句感叹出来后,卫知徵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你知道他走到这一步用了多少年吗?整整三年!”
然而,徐韶华只用了一个月便要追上他了。
最重要的是,卫知徵可知道徐韶华那是有两艺连门都不曾进的。
若是,若是有一日,徐韶华一人冠绝国子监,那可是比当初的江三郎还要出色!
江三郎再如何优秀,可他的射艺却是最差的,可是徐韶华这家伙,他真的有短板吗?
卫知徵很是怀疑。
与此同时,其他学子也看着徐韶华那国子监次名的成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有老生忍不住道:
“这是吾等既摆脱了江同窗带来的阴影后,又要再添一人吗?下次乡试是什么时候?”
“什么?三年后?我还是先找块豆腐撞死算了!也不知来不来得及投胎?”
“话说,我们也就罢了,就是谢同窗他……实在是太可惜了。”
何止是可惜?
当初江三郎称霸国子监,而这条路谢含章走了三年,才得以高居众人之首。
可现在看来,也不知他这国子监之首的位置可能坐稳一月?
国子监中,人才辈出,可总有那么一些人闪耀到刺目。
与他们同行,既是幸运,也是不幸。
这会儿,谢含章负手而立,仰头看着那红纸上的排名,片刻后,这才发出一声轻叹。
那含冰带雪的眼眸中,一抹黯然闪过。
徐韶华只看了成绩后,便兀自离开,卫知徵虽然失了乐艺之首的排名,可昨日他便进行了御艺补考,纵使身上还有伤痛,可也完美的替代了安王世子曾经的排名,成为如今的御艺之首。
只不过,这一场月试后,国子监的六大势力缺了一个角不说,更是因为徐韶华的横空出世,原本格局被彻底打乱。
来来去去,唯有三股京城势力依旧傲立。
国子监中尚有暗潮涌动,可今日徐韶华下课后,朝寝舍走的路上,还是不免看到了一些新面孔。
“这是……其他地方的优贡生来了?”
徐韶华想到这里,步子一顿,但随后他便不收控制的大步流星起来。
徐韶华离开泰安府已经有近两个月了,虽然这两个月不长不短,可徐韶华今日看到这些优贡生时,还是意识到……自己有些思乡了。
都说睹物思人,可如今的他,倒是想要睹人思乡了。
也不知这次泰安府选择的优贡生会是何人?
徐韶华脑中闪过几个名字,可随后还是将之按下,他则大步朝癸院的寝舍而去。
方才他看榜的时候,偶然发现癸院的学子已经所剩无几,原来是要“上新”了。
徐韶华着一身碧蓝色的院服在寝舍群中疾走,衣袍翻卷,可是脚步轻快。
忽而,他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胡同窗,文绣同窗,你们, 你们竟然都来了!”
徐韶华有些惊喜, 二人亦是惊讶的转过身来,已是深秋,可胡文绣却已经穿上了冬衣, 还披了一件厚重的织锦缎红梅傲雪的斗篷, 这会儿转过身来, 片片梅瓣在下摆展开, 可却因少年身姿清瘦, 显得人不胜衣起来:
“徐同窗!你来的好快!我们正说要去寻你呢!”
胡文绣说的急,不由得咳嗽两声, 徐韶华忍不住担心道:
“文绣同窗这是怎么了?可是一路赶路累着了?要不要先寻监医瞧一瞧?”
国子监中也有监医, 有官身,有品级,只比太医差一等罢了。
胡文绣抬手掩住唇,轻轻摇了摇头:
“我无事,休息两日便好了。”
一旁的胡文锦这会儿也不由打趣道:
“徐同窗这是满眼都是文绣, 连旁人都不能入眼了呢。”
徐韶华闻言, 笑了笑:
“听胡同窗这么说,我倒是能放心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们去屋里坐坐吧?”
胡氏兄弟点了点头,胡文锦一边走一边笑道:
“两月不见, 徐同窗风采更盛, 想必这国子监中的生活一定不错!”
徐韶华听了胡文锦这话,弯了弯眸子, 难得生了坏心,只笑吟吟道:
“国子监的日子却是不错,膳堂的吃食滋味也不错,胡同窗来日可以好好感受感受。”
至于课程嘛,那就得胡同窗亲自体会了。
胡文绣看到这一幕,便知道是徐同窗要与兄长玩闹了,只无奈一笑,却没有点破。
不过,这国子监的课程,只怕是另有章程。
徐韶华还是头一次来到癸院的寝舍,这寝舍的大小与徐韶华未曾更换的乙院寝舍相比,只占了四分之一,乃是四人共用一个院子。
不过,胡文锦和胡文绣一看便是兄弟,且胡文绣身体不好,是以他二人正在一院。
“就先不带徐同窗去我的屋子了,文绣的屋子倒还收拾过,我的就不能看了。”
二人今日才来,胡文绣体弱,自然是要先紧着他的屋子收拾好,让他可以随时休息了。
癸院的寝舍很小,除了床铺之外,里面仅有一张小书桌,还是胡文锦去借了两把凳子过来,三个少年这才终于得以坐在桌前共叙友情。
徐韶华叫来侍从,让其上了茶水,点心,估摸着这会儿正值饭点,大家都还没有用饭,随后又让其取了些饭食回来。
“嚯,这国子监的寝舍比咱们的学子舍倒是准备的周全,这些侍从连这些杂事都做了,倒是能省下来时间做学问了。”
徐韶华勾了勾唇,可不是要省下多多的时间,只那六艺便需要花费无数心血,何况是最重要的科举呢?
“胡同窗说的不错,日后这课业繁重,国子监能考虑到这一点已是极好的。”
徐韶华说着,笑了笑:
“方才见到你二人我才是真的惊着了,倒没想到此次我泰安府竟然出了两位优贡生!”
胡文锦闻言,笑了两声:
“文绣是真才实学,我嘛,不过侥幸罢了。”
胡文绣亦是笑吟吟的拆台:
“什么侥幸?这次月试可是效仿院试,数艺为重,兄长素来于数艺一道颇有天分,我在其他题目上拼命追赶,这才打了一个平手。”
没有徐韶华这个全才的压制后,胡文绣的文试,胡文锦的数艺这才大放光彩,以至于最后打平之时,方教授只得将二人名字都报上去,请韦巡抚裁决。
“巡抚大人见我二人乃同胞兄弟,故让我二人一同上京,请监正大人取舍。”
胡文绣如是说着,随后看了徐韶华一眼,这才低低道:
“不过,今日我们来报名时,监正大人直接将我二人收入监中,也不知……徐同窗可知何故?”
其实,韦巡抚这就是有点儿玩赖了,这两个学子都是头名,还直接将人送上京,两人更是同胞兄弟,若是舍一取一,只怕会让二人都对国子监怀有芥蒂。
除此之外,韦巡抚未尝不是在赌……赌他泰安点贡生可以优秀到让监正再为他破例?
“哼!韦肃之那老儿,这是打量着我舍不得让徐学子伤心,还特意提前给我送封信,说什么这两人与徐学子乃是至交好友!”
刘监正这会儿有些吹胡子瞪眼,而何先生就坐在他的对面,风轻云淡的吹了吹茶碗里的浮沫:
“你又不是头一次为徐学子破例,韦肃之那家伙生得一张炭黑冰块脸,可那心眼比你我加起来都多。
况且,他这样做也未必没有几分道理。最起码,徐学子来了没多久,国子监中一大毒瘤便没了。
啧,或许,这徐学子命里带运,旺国子监呢?说不得,以后有他在,什么六大势力也都要不复存在了。”
六艺之首,才名满天下,这是那些人自己分配下来的名额,可若是有人将他们一个个从高位上踹下来呢?
国子监的学子到底也是各地拔尖之人,岂是碌碌无为之辈便能压在他们头上的?
刘监正默了默,他一人势单,虽拼了这条命将京中子弟入读国子监的名额砍了的只剩一根独苗苗,可终究要给其一丝缓和之地。
但随着先帝故去,圣上式微,一些不安定的因素越发难以压制。
刘监正叹了一口气,看向何先生: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何先生吊儿郎当道:
“我一个坐冷板凳的,又能知道什么?”
左不过,就是他头一次领受皇命,费心置办的行头竟然出现在自己赏识的少年身上罢了。
虽然只是一块小小的白玉牌,可只那白玉,圣上便要的是举世无双,白璧无瑕的极品白玉。
上月他罢课的原因之一,也正是为了那块玉牌。
刘监正忍不住点了点何先生:
“你就瞒着我吧!”
何先生只是扬了扬眉:
“我瞒你什么了?况且,你不是也挺乐意那徐学子能有自己的人手,在国子监里也能方便一些?”
何先生笑了笑,将茶水一饮而尽,都是老狐狸,谁不知道谁?
刘监正绷着脸,何先生故意逗他:
“你这屡次为徐学子破例,也不怕那些家伙闹起来?”
“闹?”
刘监正面色冷淡,语气漠然道:
“有本事他们也能出一个徐学子,届时莫说一个优贡生的名额,天下英才皆入国子监,我高兴还来不及!”
何先生听了这话,露出了一个牙疼的表情:
“别提了,这徐学子比之当年的江三郎,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那可是五艺一试之首的少年郎,若是他还活着,国子监中,也不会这么混乱。
况且,江家当年之事,是否也有国子监中那些势力的影子?
刘监正呼吸一滞,随后喃喃道:
“这一次,我绝不会允许有人再伤害我的学生!”
徐韶华听了胡文绣的问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监正大人所思,我不敢揣测,不过这国子监中,远比府学要复杂的多,两位同窗还是要小心为上。”
徐韶华这话一出,胡文绣试探询问道:
“听徐同窗这意思,莫不是曾有对徐同窗不利之人?”
徐韶华点了点头,将常齐昀的手段简单说了一下,胡文锦和胡文绣纷纷皱眉:
“天下竟有这等厚颜无耻之人?!他现在如何?”
徐韶华喝了口茶水,淡声道:
“常家已经不复存在了。”
胡文锦/胡文绣:“……”
“多行不义必自毙罢了。”
徐韶华说的轻描淡写,可是二人不由得对视一眼,估摸着这事儿和徐同窗应是有些关系的。
随后,徐韶华简单向二人介绍了一下如今的五大势力,道:
“卫同窗虽然口舌不饶人,但两位同窗如今倒是可以信任一二。”
胡文绣闻言,扬了扬眉尾,看来徐同窗在国子监这一月过的十分精彩啊。
胡文锦虽然比胡文绣迟钝一些,可品了一遍后,也终于回过味儿来:
“不是,徐同窗,你,你,你这速度也够快的啊!”
不过一个月,就已经选好了自己要投靠的势力吗?
“不成,我得好好看他到底有什么资格值得徐同窗投靠的!”
胡文锦愤愤的说着,他如今虽然唤一句徐同窗,可心里却已经打定主意做徐同窗的追随者。
可这卫世子,想要当他主子的主子,总要能胜过徐同窗些许吧?
徐韶华并不知道胡文锦怎么想的,不过他的朋友圈虽然偶有不太平,可也总是需要磨合的,这里面他无法随意偏颇一方。
“对了,望飞兄呢?这次没能来,望飞兄一定很失望吧?”
徐韶华如是说着,不由轻叹一声,望飞兄于他结缘微末,也是他在这异世的第一位友人。
胡文锦闻言,一拍脑门,连忙冲出去,没多久便带着一个大包袱跑了回来:
“徐同窗,这封信是安同窗给你的,这些银票、肉脯、肉酱是徐大哥让我们带给你的,还有这两身冬衣,徐大哥说是伯母特意给你赶制的。”
胡文锦一样一样的介绍着,二人来时满面风霜,这些东西倒是被保存的极好。
“有劳了。”
徐韶华认真的说着,手指颤了颤,这才接过了这个包袱,忽而觉得自己有些空落落的心一下子被填满了。
徐韶华将肉脯与二人分享,随后这才掂了掂那厚得跟砖块一样的信:
“望飞兄这是把这两个月要说的话,都写在上面了吧?”
徐韶华玩笑的说着,随后三人用完饭,徐韶华这才带着东西离去,而等徐韶华离开后,胡文绣方才低低道:
“也不知你我这么早来京中,是对是错?”
“文绣,你为何这么说?”
胡文锦有些奇怪,胡文绣只摇了摇头,没有解释。
方才徐同窗腰间那一块白壁,虽然没有任何纹饰,看起来很是单调。
可,若是因为其太过贵重,而无工匠敢落刻刀呢?
能得到这样一块白壁的人,也就只有京中顶尖上那一小撮人罢了,可徐同窗又是谁的人?
翌日,胡氏兄弟修整一日,倒是终于精神饱满的起身上课,他们不比徐韶华自如,可以随意选课,可等到午膳后,胡文锦打听到徐韶华的住处直接冲进去,一脸怨念的看着徐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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