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科举路by折秋簪花
折秋簪花  发于:2024年0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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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不能?”
徐韶华看向马清,抿了口清茶,不疾不徐道:
“右相作为手握督军大印之人,他若是愿意及时补印,以我大周律法,户部中人不过算得上一句依法不严罢了。”
归根结底,此事右相已经拿到了主动权,他只需要安坐相府,自有安王替他在阵前冲杀。
当然,安王也可以不必理会牢中之人,那接下来他必将人心尽失!
可安王当初之所以算计右相,便是为的右相手中权利,人心失啧权轻。
此乃阳谋,由不得安王反抗。
徐韶华简单解释了几句,马清闻言一愣,随后道:
“即便如此,安王岂能作罢?”
“右相只是想要返朝罢了,对安王来说,那近百名官员来换,马大人觉得不值吗?”
此事,说到底还是安王办事不谨慎,明明可以将右相在相府空置多日的,奈何他不争气罢了。
马清忍不住挠了挠脸颊,小声嘟囔着:
“右相何时有这般仁善了?不过,既然徐郎君心中有数,那我便放心了!”
徐韶华闻言,但笑不语。
自然是……右相已经老了。
一场宴毕,徐韶华适时的向马清辞行,胡文锦也立刻开口告辞,马清知道他们意在明年的会试,当下也并未相劝:
“好,马车我早已提前让人安排好了,今日你们在府里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日再启程!”
“多谢大人!”
因如今天气越发冷了,第二日徐韶华等人离开的时候,马清特意让人送上了一箱取暖的裘衣,其他人都是灰鼠皮,唯独徐韶华的是一件纤尘不染的白狐裘皮,马清一边为徐韶华披上,一边道:
“去岁秋,我曾与万木岭下狩到了几只白狐,这皮子极好,我本想硝好后寄给徐郎君,奈何那时天已经热了起来,如今倒是正正好。”
马清这会儿只笑着看着徐韶华,他膝下无子,这会儿看着少年倒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子侄一般。
这会儿,马清将系带系好后,后退一步,面带笑容:
“好,果然极好。我当初便想着,这皮子定然极衬徐郎君,如今瞧着,是不错。”
徐韶华拱手一礼:
“多谢大人。”
马清拍了拍徐韶华的肩膀:
“好,去吧,此行一路小心。”
众人纷纷行礼拜别,马车自长街缓缓行过,渐渐走远,空巷不闻人声,倒是让马清一时心中升起一片寂寥。
但也不过片刻,马清便搓了搓手,转身朝府中而去,一进书房,马清便对一旁的管家道:
“这两日,本官写的话本子经说书人传唱,效果如何?”
管家看了一眼自家大人,一时一言难尽,他总觉得自家大人出了京城以后,这性子与此前差别着实太大了了。
上任头一年,大人倒也是尽职尽责,让清北的百姓过了一个肥年,可之后这段时间里,也不知大人是太闲了还是如何,竟然开始偷偷写话本子。
起初,大人还只是化名写当初许青云之事,可却才发出去三日,便直接被哄抢一空,戏楼还为此排了一出徐子为父申冤记,如今在清北省城,那戏班子可都不曾闲下来过。
也就是徐郎君此行在清北省停留的时间实在短暂,否则一定能发现大人留下的大惊喜。
“回大人,小人着人去打听过了,现下茶馆酒楼之中,日日客似云来,大家可都等着听徐子借箭的后文!
听说,有些百姓天不亮就在门口等着,说书人一日能遣人去书局三趟,若是再拖下去,他们就要直接住在书局了!”
管家一边说,还一边做着夸张的东西,这会儿也替书局掌柜大倒苦水:
“掌柜的也派伙计来寻了小人好几次,估摸着也要顶不住了!”
马清听了这话,微微一笑,将一旁的纸张整理好,随手交给管家:
“罢了罢了,也不枉本官这两日日夜操劳了,谁让武将军的信送的晚了?这里就是后文了,你速去让书局印了。”
“是!”
管家接过后就退了出去,忍不住心中腹诽:
能为了写个话本开个书局的人,也就只有他家大人了。
可偏偏大人这书局只卖自己的话本,却每每上新便会销售一空,说不得大人要是前些年不得用之时去写话本,如今也能风靡大周了!
与此同时,三日后的金銮殿上,因为武取义心机而导致迟来的最终捷报直接让满朝文武彻底失语。
“……傲舜大败,我军士气大盛,正宜乘胜追击,军师与臣皆认同。
臣观舆图,以地势而论,再推傲舜军之驻地,又遣以斥候追查而定。其地偏低,以火攻而军心散,军心散而败势现。
军师查臣失漏,以计相补,以傲舜之箭而攻怀义之兵,是怀义民而闭城门,与臣军相围,臣率军于怀义城下尽虏傲舜大军,军师百步穿杨杀商善于城门之下,此战,我军大胜,敌军,片甲不留。”
当德安的话音落下,沉稳冷冽如平南侯,这会儿那表情也寸寸破裂,他大喜:
“此军师不知姓甚名谁,其计环环相扣,一箭双雕,不知是何方英才?
不过,方才这军报之中,这位军师能一箭百步穿杨,应是武取义座下猛将是也!”
“非也,本王观军师奇计频出,满腹锦绣,应是为读书人,况且,军师乃是文职,想来此人应是有意为文臣是也。”
安王纵使那么多手下下了狱,可这会儿也只是负手而立,与平南侯据理力争着,这军师如此才华,若是进了武将一派,那对他们文臣派系来说,那是大损失!
安王与平南侯两相对视,视线激烈的都可以擦出火花了,而一旁的景帝唇角不自觉的弯了弯,随后又恢复如初,对于眼前的一幕,他只做不知。
不过这段时期右相闭门不出,景帝倒是找到机会在京兆尹府中安插了几个人手。
这些,将是他的眼。
眼看着平南侯和安王都差点儿能在殿上打起来了,德安这时才开口道:
“王爷,侯爷,军报之后还有军师的名讳及此战立功之人的名姓,您二人可要听听?”
平南侯听到这里,眯了眯眼:
“是了,这两封军报发生在同一日,这煞星想必已是将军功一一算清,以来请功了!”
“还不速速道来!”
安王可不管这些,直接凤眼一横,看向德安,德安忙不迭道:
“军师此人,乃永齐十一年清北解元也,其查军报有异,故至边关,平敌患,杀敌将……”

“解元?哈哈哈, 好!如此风华,如此文采,竟是出自清北, 此地果然人杰地灵!”
安王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 他看了一眼平南侯,笑眯眯道:
“不知平南侯现下以为徐解元如何?”
安王将徐解元三个字咬的极重,平南侯抬头看向安王, 那冷冽的目光隔着几名官员看过来, 冷意仍未减少:
“解元而已。以此子之能, 若圣上拜其为将, 可保我大周百年安宁。”
安王面色微微一变, 想不到平南侯竟能给徐韶华这般高的评价,最重要的是, 平南侯这话传出去, 他若是要将徐韶华强行纳入自己派系,岂不是要被天下人说一句“视大周安危于不顾”?
景帝听到这里,也终于开口道:
“平南侯,若我大周之江山存亡之重任皆系于一人之身,那即便守住一个百年, 下一个百年又当如何是好?”
平南侯闻言一怔, 忍不住抬头看去,隔着冕毓, 他看不清景帝的面容,过了三息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僭越, 幸而景帝未曾计较, 但平南侯还是拱手道:
“是臣失仪了。臣方才所思不公,多谢圣上不吝赐教, 拨云见雾。但依臣之见,徐解元文武双全,可若能入伍,或许于我大周基业稳固有奇功。”
“寒塞之乱已平,月以之战不是还有雷卫千总吗?平南侯难不成想要徐解元远赴南疆,助雷卫千总一臂之力?”
景帝似笑非笑的看向平南侯,不过隔着冷冰冰的冕珠,无人得见景帝的真实情绪,只是平南侯隐隐约约察觉到今日的圣上话中带了锋芒。
不过,景帝这话却正好切中了平南侯的软肋,圣上无权,如今封他做个侯爷已经到顶了,接下来,雷氏一族能否名垂青史,便只能指望雷氏子孙了。
平南侯想到这里,躬身一礼:
“圣上思虑周全,是臣方才一时情切。”
来日方长,只要这徐解元有意入朝,到时候他自有办法让其为自己所用。
景帝略一抬手,平南侯退回原位。
一旁的安王这会儿也才放松了紧绷的身子,下一刻便听景帝道:
“寒塞一战,徐解元居功甚伟,而今论功行赏,今日早朝便议此事吧。”
景帝抛出议题,随后安坐上首,还未过几息,安王便已经站了出来:
“臣以为,徐解元尚未入仕,便能心有家国,立下如此功劳,于公于私,都应重赏。”
平南侯看了一眼安王,淡声道:
“臣附议,不过,徐解元尚未入仕,这赏赐须有待商榷。”
“若其父母安在,则恩赏其父其母,若不在,有妻封妻,无妻则赏其族。”
左相终于站了出来,说了一句中肯的话,景帝对于徐韶华的信息可谓是了如指掌,可此刻他还不能轻易开口,随后景帝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人群。
下一刻,程声余站了出来:
“启奏圣上,徐解元今年十之有五,乃清北省泰安府人士,而今双亲安在,其族……”
程声余不过片刻便将徐韶华的家世信息一一道来,可却听的朝中众人眼睛都直了。
“十五岁?这徐解元莫不是打娘胎里就读书了?”
“清北地辟,吾倒是从未听过一个徐姓宗族。”
“可若是如此,不才说明这位徐解元非常人哉?”
朝臣们一时议论纷纷,安王的眼睛已经迸发出了难以掩盖的光芒,十五岁的少年隽才,无论是他的才华还是年龄,都足以令人称道!
倘若,他拜于自己门下,以他今日之功,他日之才,右相……不过浮云一片尔!
平南侯却忍不住看了一眼程声余:
“程侍郎乃是工部中人,倒是对徐解元颇为了解。”
程声余闻言,看了一眼平南侯,恭恭敬敬道:
“侯爷难道忘了当初前晏南巡抚之子因何获罪吗?右相当初也曾提过徐解元一句,下官心生仰慕,这才私下探查了此事,却不曾想……徐解元竟有如此大才。”
平南侯闻言细细思索,随后一怔:
“竟然是他!”
众人也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这便是国子监那位点贡生了,入监不过半载,便得三艺一试之首,一己之力,力压群雄啊。”
可方才,众人甚至都不曾敢往此事上联想,安王这会儿激动的手都抖了。
随后,安王站了出来,朗声道:
“圣上,臣以为,徐解元既于科举之道有所大才,此番赏赐不若恩荫其父母亲族。
且,徐氏一族能有徐解元如此人物,圣上或可下恩旨,准徐氏阖族入京,以仰圣恩。”
平南侯闻言,也不由得点了点头:
“不错,恩荫阖族,方才配得上徐解元此番大功。”
安王和平南侯的话让景帝不由眸子一沉,一旁的左相站出来,淡淡道:
“不知二位是何居心,凡背井离乡者,皆无枝可依,徐氏一族本就长于清北,二位如今要他们贸然进京,究竟是恩赏,还是另有所图?”
左相这话一出,安王同样平淡道:
“清北之地实在偏远,若徐氏一族中有与徐解元一般的有能之才因此耽搁了,乃是我大周莫大的损失。”
左相冷不丁道:
“方才王爷还口口声声,清北乃是人杰地灵之地,而今让徐氏一族举族迁至京中又是何故?”
安王眯了眯眼,不知为何左相今日非要与他争锋,但这会儿他只冷冷道:
“京畿重地,天下至尊之所,难不成左相是觉得京城还不上清北一个小县城了?”
左相闻言,不由一顿,但仍不紧不慢道:
“京城虽好,可总归故土难离,今日王爷、侯爷所言之赏赐,究竟是赏,还是罚?”
左相这话一出,二人不由沉默,他们如今是想要和人交好,而非为敌,不过若是徐氏阖族居于京城,他们人多,便会出乱子,到时候一二把柄入手,才好桎梏那徐解元。
可这如意算盘,却被左相直接打翻了。
左相见二人不语,这才拱手道:
“圣上,依臣之见,徐解元此番立下大功,其于文道之上颇有建树,可待他日高中之时另行封赏。
而至如今,可封其父为员外郎,其母为五品宜人,再许以金银厚赏,以资鼓励,至若徐氏一族中有才之士,可资其赶考费用,免其科举杂费等……”
左相说的不少但基本从徐韶华的父母至其全族都有所受益,且他说的皆有理有据,已至话落,众臣纷纷拱手:
“臣附议!”
此事终于尘埃落定,可唯独安王和平南侯脸色不大好看,但这两人都是有城府之人,即便不满也并未第一时间表示出来。
景帝随即也顺水推舟的同意了此事,除此之外,更是直接下了御旨,将瑞阳县原徐氏一族旧址扩大了整整十倍,准许他们阖族不税。
并遣工部,于徐氏一族旧址上,为徐韶华修建解元楼,重修县志等。
如此恩赏,即便是一些四品大员都有些眼热。
因此事在一日之内商议妥当,且满朝文武皆无异议,而至第三日,魏平及工部众人便带着仪仗乐队浩浩荡荡,吹吹打打的朝清北而去。
今年的天气格外冷些,可却一直都是干冷,莫说是雪花,便是雨滴也是未落一星半点。
等到魏平带人抵达瑞阳县的时候,已经快要近了年关,哪怕是小小的瑞阳县城,也已经披红挂彩起来。
街道上,行人纷纷,可众人一看到魏平及程声余所携众人,一时不由得露出了好奇之色。
魏平示意乐队继续吹打起来,一旁的小楼上都有稚童妇人临栏而望,路人纷纷顿足,魏平而今已至而立,却面白无须,站在那里自有一番气场,他笑吟吟的走向一位路人:
“敢问阁下可知徐解元府上座于何处?”
路人,啊不,安乘风一愣,随后忙道:
“原来您是寻华哥儿家里的,可那报喜的喜差不是上月才来过吗?”
安乘风试探的询问着,观魏平等人气势远非那些喜差可比不由得多问一句,魏平听罢安乘风所言,自觉其与徐韶华有些交情,语气也和善起来:
“吾等来自京城,此乃圣上亲赐赏赐,自与别家不同。”
“竟是如此!”
安乘风大惊,也不知华哥儿究竟做了什么大事,竟然能让圣上于此时重赏!
但安乘风也不敢耽搁,连忙道:
“倒是不巧了,而今将近年关,徐兄和嫂夫人他们每年这个时候便要回村住一段日子,若是您不急,草民这就引您过去可好?”
魏平摆了摆手,看了一眼一步都不挪动的众人,笑着道:
“不急,我等只怕此番还要在此地过年了。徐解元此番于军报之中,体察入微,查明敌情,于一月前,屡出奇计,大败傲舜大军。
圣上有旨,为使大周之民,知其功德,故而在其族旧址之上,立解元楼一座!”
魏平这话一出,众人不由哗然,安乘风整个人直接傻了:
“解元,解元楼!”
这可是徐氏阖族的荣耀!
安乘风用了片刻,这才消化了这个事实,随后立刻带着魏平等人朝青兰村而去。
与此同时,不少听闻此事的百姓也纷纷跟了上去,这可是他们瑞阳县百年间都未曾有过的荣耀之事,再没有什么比此事更加重要了!
等魏平等人抵达青兰村,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
行在那崎岖蜿蜒的小路上,魏平和程声余对视一眼,心一下子沉了下来,他本以为徐郎君那样的风采,也应是在小康之家长大。
却未曾想到,他的出生之地竟是如此穷困,可正因如此,魏平与程声余不由得心生敬佩之情。
生于淤泥,却能长成举世瞩目的奇葩仙草,这是何等的惊才绝艳!
与此同时,林亚宁这会儿正和一群妇人坐在村头的大树下,烤着火,吃着烧土豆。
“徐家嫂子,这次华哥儿可给咱们村长脸了,我看要不了多久,华哥儿可就要把你们接到京城里住喽!”
“就是就是,这回去买年货,人一听我是咱们青兰村的人,直接便宜了不老少,难怪村长总让娃娃们读书,读书好处不少哩!”
林亚宁闻言只呵呵一笑,摆摆手道:
“读书有好处,可是读书苦啊!华哥儿后头还要考两场,也不知何时能苦尽甘来?”
林亚宁如是说着,眉间闪过一抹忧色,此番乡试结束,那孩子都未曾归家,下次再见,也不知是何年月了。
众人正说着话,远远看到了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立刻有人道:
“徐家嫂子,那不会又是来寻华哥儿的吧?”
“不能吧?”

但到底看那来人声势浩荡, 且是冲着他们村子而来,林亚宁等人连忙起身整理衣裳。
他们虽居于深山之中,可无论是这些年的青兰买卖的迎来送往, 还是如今村子里的孩子大多开始读书识字所带来的良好风气, 都让村民们开始越发注重礼节起来。
魏平等人抵达青兰村时,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群衣衫褴褛,形容瑟缩的百姓, 却不想青兰村人虽是衣着朴素, 可却气定神闲, 即便是对上他们倒也不似寻常百姓那般战战兢兢。
而魏平一眼就看到了人堆里的那个妇人, 她生得一副面若月盘的福气相, 未语眼先笑。
安乘风也是头一个上去,忙道:
“嫂夫人, 这是京中来的大人, 为咱们华哥儿而来,乃是圣上有赏,您快些把徐兄请来吧!”
安乘风话音刚落,立刻便有一稚童直接转身就跑:
“我去叫三爷爷!”
而林亚宁这时也还没有反应过来,等那孩子跑远了, 她这才看向魏平, 急急道:
“华哥儿还小,如今只是过了乡试, 又怎么会让圣上特意赐下赏赐?”
林亚宁是知道自己这个小儿子的,他打小就有主意, 那霖阳知府顶了他爹的县试成绩, 他便有法子让其都吐出来。
等到事了了,那孩子才告诉家里, 只听过程都让她心都要揪起来了,偏她不愿华哥儿担心,过后也不敢多提。
“华哥儿他,还好吗?”
林亚宁说着,声音已是哽咽,魏平连道不好,他这是来报喜的,若是先惹的林宜人落了泪,那可就不美了。
“宜人莫急,徐解元如今好好的!这不是乡试结束后,徐解元看到告示栏的军报,察觉到傲舜国或许与怀义国相互勾结,恐对我大周寒塞不利,故秉明巡抚,奔袭而去。
此一去,果真如徐解元猜想那般,徐解元屡出奇计,又一箭射杀了傲舜大将,当居此战首功,圣上特命吾等前来为徐解元表功恩赏!”
因后续武取义又递了一封军报呈至御前,详详细细的将徐韶华的功劳表述了一遍,直听的景帝等人动容不已,魏平更是心生敬意,而今倒是已经可以倒背如流了。
此番,魏平尽量说的简单,林亚宁听后,身子一震,随后终于落下泪来:
“原来华哥儿是为国争光了!这是好事儿,好事儿!”
说着话,徐家人也终于赶到,徐易平听了一耳朵,整个人不由得呆了呆,呐呐道:
“华哥儿跟我说急着去京城准备会试来着,他,他怎么又跑到寒塞去了?”
林亚宁这会儿已经镇定下来,她忍不住瞪了徐易平一眼,又叹了口气:
“华哥儿那是不想家里担心,偏你是个没心眼的。”
徐远志来的最晚,只知道魏平等人是奉了圣上的命,来给徐韶华赏赐。
魏平见人齐了,连忙让人自锦盒中取过圣旨,众人立刻俯身参拜,魏平道:
“朕闻月前傲舜之国,贼心不死,欲祸北疆,幸得解元徐氏韶华察其暗度陈仓,以乱我大周之邪念,成算在心,策无遗漏,克敌于寒塞之外,大破其军,杀其主将,扬我国威,为我大周当之无愧之国士也!
今,朕感念其父母教子有方,今特封赏其父为正五品员外郎,其母为正五品宜人,赏万金,绫罗绸缎各百匹,金银盆景一对,南珠帘一副,山水画屏各一,红珊瑚一座……”
魏平一气念了老长,这里面有不少都是景帝私库之物,魏平念的嘴巴发干,心里都不由嘀咕着,圣上就是迎娶皇后娘娘都未曾如此舍得!
待所有赏赐念完后,已是一刻钟后,魏平顿了顿,这才继续道:
“其宗族也,蕴成珠玉,宝光泽被,圣上恩荫原族旧址以扩张十倍,准阖族不税。凡其族中子弟,若有科举之心者,赐盘缠,免科举杂费,当地官员、贡院及驿站不可与之为难,若有违者,以欺君罔上之罪论处,钦此。”
魏平稳稳的收了音,与此同时,村长整个人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就直接晕了过去,徐承平连忙扑过去狠掐村长人中,过了几息,村长这才幽幽的睁开眼,老泪纵横,抓着徐承平的手腕:
“承平啊,快!快去准备!开祠堂!开祠堂啊!这等大事儿,一定要报给祖宗知道!
华哥儿一人,便如此光宗耀祖,你们这些人以后也得争气,万不可给华哥儿丢脸!”
村长坐在地上,一脸严肃的说着,村长也是徐氏一族的族长,只不过往日徐氏一族并不张扬,只以村长自居,可今日村长一开口,却也颇有几分震慑力,众人连忙称是。
魏平等人对视一眼,倒也高看了村长一眼,泼天富贵降下来,能不能接住才是本事。
幸好这村长倒不是糊涂的。
程声余也忙开口:
“您老且不必着急,今日我等前来,亦是奉皇命来此为徐解元建一座解元楼,还需您指点。”
程声余带着敬意如此说着,他在金銮殿上所言也非虚言,圣上一言,救他于水火,助他脱困,可徐解元却是他们这些贫寒学子所向往的存在。
景帝也是察觉到程声余的这一次想法,这才特派他带着工部众人来此修建解元楼。
“啥?”
村长差点儿又晕了过去,他狠心在掌心一掐,这才稳住,随后连忙带着程声余在附近探看起来,那叫一个精神奕奕,完全看不出来方才还晕了一场。
魏平这会儿也含笑看着徐远志:
“多有叨扰,还请徐员外郎为我等安置一二住处。”
员外郎在大周属于闲职,挂名却无实职,旨在一个荣耀,前朝末期曾对此官职开放买卖,但先帝继位后直接断绝此类行为。
而至今朝,徐远志的员外郎还是大周第一位。
徐远志这会儿还有些无所适从,不过这些年他随安乘风在外面见的事儿多了,当下只带着笑请魏平等人先去家中落脚。
安乘风也在一旁帮衬着,这一路而去,倒也未让话落在地上,徐远志拐弯抹角的打探了一下徐韶华的现状,但可惜魏平走的时候,还并未其他消息传来,故而只知道徐韶华并无大碍,至于近况却并不知晓了。
徐远志难掩失落之情,安乘风挠了挠头,忍不住道:
“我倒是听这两日县里新兴起来的说书,似乎有点儿像方才魏大人说的华哥儿的事儿,那里头那位徐郎君可是大发神威,直接一个连环计,杀的五万傲舜大军有来无回,我都听了三遍了!也是徐兄你这两日不在城中,不然我便拉着你一起去了!”
安乘风这话一出,魏平倒是忍不住道:
“那说书我也听过一段,确实颇为详实。”
只是也不知是何人写的本子?
武将军一个粗人是写不出来,难不成是他感念徐解元之功,特意请人捉刀代笔?
徐远志听到这里,略略当下心来,待回了徐家,魏平却将自己曾经的想法推翻,这徐家的布置处处巧思,但风格却与其余人家的建筑大不相同。
随后,魏平很快便猜到了描图之人是徐韶华的事实,倒是让徐远志打开了话匣子,一时宾主尽欢。
等村长带程声余回来后,很快便为众人寻到了安置之地,魏平和程声余等人借住徐家,其余属官则在村民家中借宿。
可这一次徐韶华为族人带来的阖族不税的赏赐,让所有人都恨不得这些为徐韶华修建解元楼的人尽心,尽心再尽心,那叫一个热情。
“吾办差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齐心的宗族!”
“你若是有徐解元之功,你的宗族也应如此。”
那人闻言不由得失笑:
“我若是有徐解元的本事,那我家祖坟定要冒青烟了!”
“想必冒青烟也不够吧?”
二人说笑着,随后房中传来一阵轻笑。
与此同时,徐家。
夜半时分,林亚宁翻了一个身,徐远志睁开了眼,叹了一口气:
“老婆子,大晚上不睡觉的,还没欢喜够呢?”
今夜月色朦胧,林亚宁坐起了身,也不点灯,只抿唇道:
“我欢喜什么?这是华哥儿拿命挣来的,一想到华哥儿在北疆吃苦受冻,我宁愿不要这劳什子封赏!”
若不是怕不敬圣意,给华哥儿惹了是非,林亚宁也不愿在受封前强作欢颜。
这会儿,林亚宁拥着被子,沉默片刻:
“当家的,我想华哥儿了。那魏大人说华哥儿还杀了那群傲舜的主将,也不知他可有受伤?
战场上刀剑无眼的,华哥儿远在京城,也不知可有人照看……”
林亚宁越说心里越发慌,随后她靠进徐远志的怀里,语气虽轻却坚定道:
“当家的,咱们去瞧华哥儿一眼吧,听人说了这么许多,可若是不亲眼看华哥儿一眼,我这心里总是跳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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