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没想到，她把事情告诉韩煦之后，韩煦竟然会和唐秋娅偷偷找去疗养院，还找到那位女士帮她澄清。
这并不是她本意。
所以得知消息后，她立马就赶去了江城警局。
围聚的媒体记者和群众们已经被警方的人驱散了。
江念赶到的时候，那位女士和韩煦唐秋娅正在警局里等她。
周围站了一圈警察，有人为那位女士递上一杯热茶。
没有谁听说了这位母亲的故事，会不动容。
可在这位母亲面前，任何安慰的语言都显得苍白。
他们唯一能做的，也只是这样默默守候在一旁。
又何尝不是一种无声的支持。
“张叔。”
江念先是看到了张局，打了声招呼。
张局抬起头来：“念念，你来了。”
所有人霎时看向她，让出条路。
一看到江念的身影，那位女士顿时嘴唇颤抖，泪水不禁从眼眶涌出。
声音沙哑，颤巍巍抬起手。
“孩子，真的是你……”
时隔六年。
当年十一岁还显得稚嫩的小女孩，已经成了如今亭亭玉立清冷出尘的少女。
唯一不变的，能让这位母亲一眼就认出的，仍是这双眼睛。
黑白分明的瞳仁，乍一看似是凉薄疏离。
可你用心看，看到的是柔软的底色，裹挟着无畏与悲悯。
“……”
江念嘴唇动了动，来到这位母亲的轮椅前，声音比以往更低。
说出了她对她的第三句话。
“…抱歉。”
“终究还是打扰到你，我不想的。”
不知道为什么，少女这句话一说出来，在场不少人都红了眼眶。
他们都知道她是真的不想的。
但凡有一点点想利用这件事为自己搏名争利的心思，都不会默默无闻转账六年，更不会想一个人承受下所有现实的指点议论与网络的暴风骤雨。
那位女士的手覆在少女柔顺的黑发上。
恍惚间，想到自己的女儿若是顺利长大，希望她也能成为眼前少女的样子。
“我只是来告诉所有人，你是好孩子。”
“然后想当面和你说一句……孩子，谢谢你。”
七年前就该说的。
总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
江念和韩煦唐秋娅，连同警方的人，一起将那位女士送回了疗养院。
疗养院的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韩煦为偷溜进来的事情道歉，没有人责怪他，也没深究安保系统怎么会突然坏掉又好了。
这才是少年人的友谊不是吗。
天色将暗，江念接到季晏礼的电话。
大哥要她把韩煦唐秋娅带回家里吃饭，也算是感谢他们对她的帮助。
与此同时，檀州的别墅。
管家来禀告：“小姐，最初在背后散播视频的人，我们找到了。”

第214章 季砚辞教授退群
季晏礼他们都已经知道了，是江念的两个朋友为了帮她澄清，偷偷跑去疗养院，找到了那位女士。
如果不是他们，这件事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妹妹的好朋友，这次又帮了忙，季家自然也是想有所表示。
所以季晏礼特意叮嘱，让江念把韩煦和唐秋娅带回家来吃晚饭。
家里早早请来六个厨师做准备。
韩煦之前在江念被接回家里那天，就去季家送过药，所以认识季家人。去吃饭，他自然不会推脱。
唐秋娅听到江念邀请自己去家里，也是当场答应。
转头却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偷偷给自己妈打电话。
声音紧张得不行。
“妈，江念邀请我今天去她家里吃晚饭。”
“我带点什么礼物去啊？现在准备还来得及吗？”
唐秋娅之前没朋友。除了跟着爸妈参加场合敷衍应酬，她自己从来没有去自朋友家上门吃饭过。
第一次去朋友家登门拜访，肯定要带点见面礼。
她没经验，所以跟自己妈求助。
“真的？江念真的邀请你去她家里？”
电话那头的唐夫人听着比唐秋娅还兴奋。
邀请去自己家里，这代表什么，代表江念真把自己闺女当成好朋友了！
江念的事迹，可是今天在各大新闻头条和微博抖音传遍了。
她在家里一边看营销号，一边被感动得哗哗流泪。
这孩子怎么那么优秀啊。
智商成绩逆天。一手大提琴比那一帮漫天要价的老师水平不知道高多少，帮着自己女儿一举拿下乐器大赛的亚军。还这么善良勇敢，十一岁就敢手刃变态杀人犯，帮那位绝望的母亲报仇。
“江念家里条件怎么样？缺不缺什么？”唐夫人立马问。
“江念没跟我说过她家里的情况，”唐秋娅挠挠头，“我只知道江念是山里长大的。她刚来英中的时候，江冉冉一副很瞧不上的样子，和我说江念外公是养猪的。”
“不过，江念自己和几个哥哥都是那么厉害的人，她家里肯定不缺钱。”
养猪的？
到底还是唐夫人见多识广。
养几头猪是养猪的，养几十万头猪搞养殖业，那也是养猪的。
能有江念这么优秀的外孙女，那位老爷子就算是养猪，肯定也是猪界豪杰。
“没事，你就这么上门去，”唐夫人道，“人家邀请你，你去了就是最大的心意。”
“要是你去了，发现江念家里真有什么需要帮衬的，你再回来和妈说。”
“大不了，咱们家把江念家里以后的所有猪场全都承包了！”
唐秋娅无奈扶额：“妈，咱们家又不搞餐饮，你承包人家猪场干嘛啊……”
唐夫人语气骄傲：“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这听上去很霸总。”
出租车上。
在路上的时候，唐秋娅还在纠结，自己怎么也该买点贵重礼品来。
但随着车子驶入眼前这幢豪华到令人瞠目的庄园别墅，她不禁瞪大眼睛。
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段，传闻中这整片区域的房子，都是属于季家的财产。
季家可是与司家同等地位的顶级豪门。而那位季老爷子，更是华国的商界传奇。
念念她，怎么会带她来到这里？
唐秋娅脑海中一道光闪过，这才想到一件事情。
江念的几个哥哥，季砚辞、季修安、季屿白……他们都姓季！
该不会，这几位都是季家人？
难不成，江念的外公是……
唐秋娅一时有些呆滞。
正门外，管家和一众佣人已经等候在两侧。
一见到江念都毕恭毕敬：“小姐，您回来了。”
又对唐秋娅和韩煦打招呼，“欢迎唐小姐和小韩少爷。”
大门敞开，唐秋娅一走进来。
就看见了身形颀长、容貌英俊，向来在采访中很少露脸的堂堂季氏集团总裁季晏礼。
面带微笑：“你们就是念念的朋友吧？我是季晏礼，欢迎你们来家里做客。”
在旁边的，就是季砚辞教授，天才设计师Anx，影帝季屿白。
还有一个身高一八五身材好到爆炸的帅哥，貌似是……今年那位上半年那位引发无数关注的新一届全球APB冠军，季祈越？
五个风格迥异的帅哥站在面前，让人有种不真实感。
这是真的吗。
唐秋娅惊呆了：“念念，你是季总的妹妹？也就是说，你是季家的……”
“我外公不希望家里的孩子靠家世背景在外面受优待，”
江念道，“所以除了我大哥，我其他哥哥都没有对外公开和季家的关系。我也不希望因为外公，受到什么额外的关注。”
唐秋娅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所以说，念念的外公就是季老爷子，她是季家的千金。
而那个蠢到家的江冉冉根本就不知道，还到处宣扬说念念的外公是穷山僻壤养猪的。
唐秋娅想想都期待，要是哪天江冉冉知道了真相，真不知道她会作何反应。
怕是脸都被打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吧！
“别站着了，你们应该也饿了，快来吃饭吧。”季晏礼道。
“好嘞，谢谢大哥。”韩煦倒是自在，跟着江念一口一个哥叫得熟络。
晚餐做得自然极为丰盛。
连季老爷子都亲自下来，招呼了韩煦和唐秋娅。
两个人都受宠若惊。
吃完饭，江念带着韩煦和唐秋娅待在客厅。
经过一天的舆论发酵。
从上午季屿白和季修安微博被骂，到事情反转，也不过几小时的时间。
当真相曝光后，网友们才知道季屿白为什么会在那个网友蜂拥去骂的节骨眼上发那样一条微博。
【我很爱我的妹妹，现在依旧。】
这不是对网友的挑衅，是对妹妹最坚定的爱和信任。
还有Anx，偏偏在那个时候专门开通微博。
就是明晃晃告诉所有网友，随便谁想骂就骂，他才不后悔当那天当众公开江念是自己的妹妹。
事实证明，江念值得他们这样去维护。
当然，还有季砚辞。
因为上午的突发事件，原本36班那些人要转班的事情被暂且搁置，学校让他们先回班上。
正上着晚自习，有人收到一条微信群聊的通知。
下意识叫出来：“你们快看，季砚辞教授，退了咱们的群！”

所有人都顿时难受起来。
自从季砚辞加入他们班的这个群聊，这段时间以来，只要有空季教授就会给他们答疑解惑。
时间久了，他们都忘记了，季砚辞教授本来就是因为江念，才会加入他们班的群聊。
他们都只是沾江念的光而已。
而现在，江念都已经退学了，也不在他们班上了。
季砚辞自然没必要再帮助他们。
有人恼羞成怒，阴阳怪气起来。
“呵呵，还什么德高望重的清大教授呢，真是现实。”
“他压根就不是真想教好我们这些学生。”
“之前对咱们好，只不过是想让我们对江念好一点而已。”
话里话外，满是怨气。
王庆却翻了个白眼：“不然呢？”
“不然一个堂堂清大金融学院、主导国家级项目的教授，为什么屈尊降贵加入我们这种普普通通高三差生的群聊？手把手教我们做高三的题目？”
“季教授的确是希望我们班上这些人能对念姐好一点而已，但念姐这件事发出后，班上多少人在论坛跟风骂念姐？在班上也对念姐指指点点？”
“我看乔伊骂得没错，你们这些人的确又蠢又坏还不懂感恩，把念姐对你们的好都当作理所当然。现在念姐走了，就该把给你们的这些好处收回去。”
之前被乔伊当众扇巴掌的那女生不服气了。
“江念给我们什么好处了？不就是送了点礼物让自己哥哥进了个群？”
“说得好像我们班有点什么都是沾她的光一样，真以为她是神啊？”
“退群就退群呗，谁稀罕。”
“反正我们马上就要转班了，等我到了1班，1班的老师也不比季教授差多少！”
班上许多人都不想反驳她了。
英中的老师不跟季教授差多少？
放眼全国，哪个高中老师能跟季教授的水平相提并论。
然而就在这时，总群里突然又下发了一条通知。
【经学校商讨决定，高三36班学生的转班计划取消，申请转班的同学继续留在36班学习。】
什么？！
转班计划取消？！
他们都做好去新班级的准备了，学校怎么可以说取消就取消？
可偏偏，学校没有任何解释。
就像当初的转班也是临时通知的一样。
班上那些原本转班成功的人都炸了，觉得不公平，纷纷提出要去校长室要个说法。
直到有个小姨在学校团委工作的学生，看着手机神色错愕，又看向班上的其他人。
“我问了我小姨，她说我们班上的人能转班，本来就是江念在退学临走之前，跟冯校长求来的。”
“江念跟冯校长说，她走了之后，几个跟她转来的朋友可能也会回特优班。这样的话，我们班就没剩什么成绩好的人带动我们了。”
“所以江念说，希望冯校长给我们这些成绩垫底的学生一个机会，把我们班的人往好班匀一匀。”
“但冯校长今晚得知，转班成功的学生中，不少人这两天都在论坛里诋毁过江念。他很生气，就把这个计划取消了。”
话音落下。
整个班级睁大眼睛。
这个转班的机会，原来是江念在退学前替他们争取来的？
江念却一点都没有告诉他们。
甚至当时，班上不少人还暗地里在心里想，江念出了事他们一下就能转去好班了。
江念怎么不早点出事。
那个刚才还叫嚣着，说得好像我们班有点什么都是沾江念光一样的女生，不可置信跌坐在椅子上。
她以为，是因为她优秀，才会被学校想转去好班。
难怪，难怪当时乔伊会那么说……
韩煦吃饱喝足，坐在地毯上摸着肚子问：“念姐，这事儿算是解决了，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还回英中上学吗？”
刚问完，唐秋娅就翻个白眼：“回个屁。经历念念这件事，我算是认清楚班上那些人都是什么嘴脸了。”
“跟着念念沾光的时候一个个捧着念念，念念一出事他们不踩一脚都算好的，被说是最差的班是有道理的。”
“不回了，都已经退学了，”江念倒是反应平淡，“华国又不只是有英中一所高中，去所别的高中就是。”
反正她上学是为了让家里放心，而且她平时在班上大多数时间也是趴着睡觉。
其实在哪里都一样。
就在这时，管家拿着一沓文件走过来。
“小姐，大少爷让人把全国除英中之外的所有高中做了个汇总。”
“大少爷让您看看，您喜欢哪一所，他好去安排。”
英中的确是江城最好的高中。
想找更好的高中，只能要么出国，要么去京市。
如果一定要上学的话，江念其实无所谓学校怎么样。
只是，司薄夜这段时间一直在开拓京市的新业务。和秦迹霍骁见面不仅仅是叙旧，是有正事干。
司氏的新公司要在京市走上正轨，司薄夜之后大多数时间都要在京市那边忙。
江念接过那沓学校介绍。
没翻，却看向韩煦。
“你之前在京市待的高中，是灿星？”
韩煦是上学期和家里闹掰离家出走的。
抗争的最终结果是只要韩煦乖乖去英中上学，韩家就允许他一个人留在江城。
而在韩煦来江城之前，他在京市就是在灿星高中上学。
灿星是全华国最有名的贵族私立学校。校园环境和师资力量都是一流。
韩煦顿时明白江念的意思，意外道：“念姐，你该不会是想去灿星吧？”
唐秋娅不解：“灿星怎么了，不是挺有名的？”
韩煦撇嘴：“英中是公立高中，收的都是江城成绩最好的学生，学校对学生管得也严。”
“灿星就不一样了，虽然师资也是全国top，但学校除了少数特招生，大部分都是家里有钱根本不需要高考改变命运的纨绔富二代，也不把老师和学校放在眼里，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等级制度和学生会，反正乱得很。”
“就你这样的？”唐秋娅一脸了然。
韩煦噎住：“你要是这么说，我还真没法反驳。”
“反正是想去京市的高中，去个你熟悉的更好，”
江念把那沓纸收起来，“我外公现在身体稳定很多了，我以后周末回来陪他。”
“行，”韩煦深吸口气，“灿星就灿星，反正念姐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江念挑眉：“你要跟我回京市？”
“前几天接了我妈电话，她说她身体不舒服，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反正我不回去看看真成不孝子了。”
韩煦耸肩，“怎么也跑出来自由了大半年，回去也就回去了。”
唐秋娅也立马道：“那我回去跟我妈说，我也要一起转过去！”
英中那破学校，她也不想待了。
另一边。
季雨薇拄着拐回到公寓。
耳边总是萦绕着经纪人那几句话，心里越发不安。
【听说对方不是一般人，动用了M国FBI的某种信息溯源技术，我担心咱们找的那个网络推手会被查出来。】
【一旦他被查出来，对方保不齐下一个会找上你……】
不可能。
怎么可能找得到她。
可偏偏给那个推手打电话，又一直打不通。
季雨薇打开公寓门，房间里一片漆黑，她伸手去开灯。
啪嗒一下，灯亮了。
下一秒，她却被吓得差点魂都没了。
只见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面庞精致如洋娃娃般的少女，旁边站着个身穿制服的老管家。
少女手里拿着一根比脸还要大的棒棒糖，漫不经心放在嘴边舔着，一双漂亮的碧绿眸子扫过来。
忽然一笑。
声音像糖一样甜，却让人汗毛直立。
“喂。”
“找人散播江念那段视频的人，是你吗。”

公寓的门明明是上锁的，她是怎么进来的？
竟然还坐在一片漆黑的屋子里等她回来。就像是不急不慢等着鱼儿自己上钩一样。
再一听少女说的话，更让她一瞬间头皮发麻。
[找人散布江念那段视频的人，是你吗。]
难不成，眼前的人就是她经纪人口中说的，正在追查江念视频最早从哪儿流出的人？
而此刻，季雨薇看到少女稚嫩的脸庞，看上去年纪不过十五六岁。
还心存一丝侥幸。
大概率是江念的朋友，找上门来替江念出气。
一个小孩而已，不足为惧。
强装镇定，充满底气。
“什么散播江念的视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而且你是什么人，竟然敢私闯别人的住宅，信不信我立马报警把你抓起来？”
少女却像是看笑话一样。
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眼神却没有丝毫温度，歪了歪头。
“你不承认没关系，有人替你承认。”
一个眼神示意。
管家就从屏风后面拖出了一个嘴巴被抹布堵住，手脚也都被麻绳绑住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显然遭受过一顿毒打，早已不省人事，青脸肿满脸是血。
大概是拖动的过程被疼醒了，发出凄厉的惨叫。睁开眼时看向管家和少女的眼神，见鬼一样的惊恐。
季雨薇看了好几眼才认出来。
这个人，正是那个她找到的那个网络推手！
一瞬间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这个人可是在互联网混迹多年的老油条，隐藏自己信息很有一手，怎么会这样就被人找出来，还抓到了这里？
“是她给你钱，指使你散播视频的吗。”
乔伊问了一句。
地上的男人浑身冒冷汗，想都没想就疯狂点头，发出含混不清的叫声：“唔，唔唔！”
不用听清楚也知道，他说的是“对，是她”。
“你，你们这是绑架！”
季雨薇害怕了，一边说着一边拄着拐往后退，“我要报警，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说着，就转身想从门口逃跑。
可刚一转身，身后就不知道被从哪儿冒出来的两个人高马大的黑衣外国保镖堵住。
冷冰冰的眼神，写满了警告两个字。
仿佛只要她敢不经允许迈出这个门，他们就敢拧掉她的脑袋。
季雨薇只觉得自己一阵腿软。
只能重新转过身，声音已经发起抖来：“……你到底是谁？”
“就算我找人散播江念的视频，那也是我和江念有仇，我也没有招惹到你吧？你想对我做什么？”
“没有招惹到我？”
乔伊冷笑，“我发出来的视频，允许你散播出去了吗？”
“而且，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骂过我贱人的人呢。”
“我这个人，可是很记仇的。”
季雨薇震惊到无以复加。
江念杀人的那个视频，是眼前这少女在英中礼堂发出来的？
第二句话，更让季雨薇反应半天。
她骂过的人那么多，她什么时候骂过眼前的少女是贱人，明明她根本就不认识她。
片刻，季雨薇才想起什么，眼珠子瞪得老大。
嘴唇颤抖着：“你……你是当时替我安排那场救小孩剧本洗白的人？”
乔伊面无表情。
季雨薇整个人都混乱了。
“你帮我洗白，不就是冲着江念来的，想利用我去害江念吗？岂不是说明江念是你的敌人?”
“而且视频也是你自己发出来的，你的本意不就是让所有人看到这个视频，让江念身败名裂。”
“现在我帮你做了这件事，差点彻底毁了江念。你现在找上我，是要感谢我？”
乔伊眼底的寒气几乎溢出来。
走下沙发，缓缓走到季雨薇面前。
那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当即把季雨薇两只胳膊按住。强迫她跪在地上，嘴巴也被整个堵住。
“感谢你？”
少女语气冰凉。
“我的人，我想怎么对付，是我的事。”
“我允许你插手了吗？”
尖锐的尾音让人不寒而栗。
下一秒，乔伊便伸手掐住季雨薇的下巴，一巴掌就狠狠扇了上去。
“唔！唔！”
季雨薇半边脸霎时肿的老高。
发疯一般，拼命想挣扎。可越挣扎，那两个保镖就把她摁得越死。
“小姐，您不要伤着手了。”
管家立马递来湿巾，低眉顺眼，“小姐打算怎么处理这个人？”
什么样的人，才会用到处理两个字？
季雨薇浑身发抖，顿时从脚底蔓延一片凉意。
就算她是个傻子，这下也看得出眼前的人绝对身份不凡，根本不把法律放在眼里。
她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接着，就见眼前的少女看向自己，眉眼弯弯。
笑起来。直起身子，声音轻极。
“既然季小姐那么喜欢喊别人贱人，那我就让他们扯掉你嘴里的布，让你喊个够吧。”
“季小姐不想死的话，就跪在这里，喊‘我是贱人’。”
“你喊一遍，他们就会扇你一巴掌，一百遍为止。”
甚至想了想，安慰似的。
“可能会有点疼，但是总比死了好，对吧？”
喊一百遍我是贱人，被扇一百次巴掌？！
被扇一百遍巴掌，她的脸还能要吗？？这跟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还有你——”
乔伊继而转身，看向那个被打到半死的网络推手。
男人满眼恐惧，浑身抖得跟筛子一样。
“你不是很擅长散播消息，推动舆论吗。”
“想活命，你就要把这些照片视频，好好散播出去哦。”
照片视频？
乔伊将一堆照片和一个U盘，扔垃圾一般扔在地上。
那些照片乍一看不堪入目，有女人和不同男人的各种大尺度露骨床照。
季雨薇一看，差点没眼前一黑晕过去。
照片上所有的主人公，竟然都是她！
“唔！唔唔！！”
怎么会这样？！
季雨薇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那些照片和视频明明她早就销毁了！对方是怎么拿到的！
如果这些照片视频流出去——她根本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季小姐以前在国外，生活过得很丰富多彩嘛。”
“面上清纯小白花的当红女明星，私下里又是滥交劈腿，又是当小三插足别人感情。”
“想想这些爆料就很劲爆，发666求视频照片的人肯定更多。”
乔伊居高临下微笑。
转身之前，扔下一句。
“既然季小姐这么喜欢引导舆论，就等着迎接接下来属于你的舆论风暴吧。”
江念对季雨薇这边的事情全然不知。
夜已深。
送韩煦和唐秋娅出门的时候，韩煦问了句：“念姐，你不是说你知道这次整件事背后的始作俑者吗？你准备怎么对付那个人？”
这个问题，今天司薄夜也问过她。
念姐语气波澜不惊。
“我没打算对付她。”
“啊？可是她差点害得你……”
江念没说话。
兜里的手机却忽然震动起来。
打开手机，是一条短信。
【见个面吧。】
【我在檀州你烧纸的地方等你。】
是乔伊。
事发之后，她们还没有见过面。只不过是电话里开诚布公。
江念纤细的手指敲击屏幕，打出一个字：【好。】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一会儿会下雨降温，多穿点。】

“小姐，您怎么了？”管家在一旁关切问道。
乔伊深吸口气，面无表情道：“没事，帮我去拿件外套，我要出门。”
江念赶到檀州那片空地的时候，乔伊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听到动静，转过身来。
月光下，那张漂亮如洋娃娃一般的面庞仍是看上去可爱纯洁。
只是那眼神，卸去了之前懵懂又不谙世事的伪装，变得晦暗。
乔伊打量了江念一眼。
对方穿得简单。
白T牛仔裤帆布鞋，连帆布鞋都是最便宜的那种。似乎根本不需要什么外在的衣饰来装饰自己。
看上去，也什么防身的东西都没带。
“我都做了那么多想害你的事情了。”
“你就这么来见我，不怕我又设下什么陷阱？”
“不怕，”
江念站在那，声音带着散漫，“我没那么容易死。”
这世界上有几个人能几秒内放倒一只老虎，安然无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地走出来。
乔伊盯着她的眼睛，问道：“这次视频的事，难道你就不想报复回来？”
乔伊一直觉得，江念和她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