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薄夜继续道：“我让林前去英中查了，准备这次讲座视频的人说对今天的事情完全不知情。”
“视频昨晚就提前拷贝在礼堂的电脑里，上午来往人员嘈杂，很多人都有机会动手脚，把视频换掉。”
“要查出幕后黑手是谁，还需要点时间。”
“不用查了，我知道是谁做的。”
江念忽然开口。
“你知道？”司薄夜不禁意外。
江念对面的韩煦也一脸震惊：“念姐，你知道是谁搞你啊？”
“别担心，我没事，”江念语气淡淡，“我要是慌了，才是如了那个人的愿。”
电话挂断之后，江念在手机找到了一个号码。
与对方的短信记录，还停留全班在去京市那天。
对方发给她的第一条短信，是那张她与安妮在北极狐的合照。
第二条短信，是那句以安妮口吻发出的【Dear friend, long time no see. Did you miss me?】
就是这个人，那天用照片引她去虎园，想让她死在老虎口下。
也是这个人，帮口碑翻车的季雨薇洗白。跟季雨薇提到她，说以后有会用到她的时候。
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江念把电话打过去。
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安妮就是你父亲在外的那个私生女，你同父异母的姐姐？”
昨天半夜的见面，果然不是巧合。
电话另一边的少女声音甜美。
“你终于给我打电话来了。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能猜到是我呢。”
“怎么样，喜欢我送你的这份礼物吗。搞到那个视频，可是费了我很多心思。”
“不过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华国，发生在一个高中生身上，好像是太惊世骇俗了呢。”
江念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冷淡对着电话：“所以你来到华国，处心积虑对我做这一切，包括接近我，都是想给安妮报仇？”
“当然不是，”那头的乔伊却轻轻嗤笑一声。
“一个被偷偷生下贫民窟长大、血统低贱的私生女，怎么会值得我放在心上呢。”
“我这位姐姐的死，只不过是增加了我们的羁绊而已。我真正在意的人自始至终都是你，J。”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觉得你很有趣。我也很想看看，我们到底谁更厉害。”
“好戏已经开场了，请你，一定一定不要让我失望。”
乔伊的声音带着一丝期待。
说完，就直接把电话挂了。
好戏的确已经开场。
此刻，英中的教务处办公室人满为患，乱成一团。
网上的消息虽然被压下了，却控制不住家委会那几个代表的口口相传。
不过几个小时，家委会群里的那些家长都知道了，36班有个学生可能曾经杀过人。
“报警！这种事情学校还不报警，是在故意包庇杀人犯吗？！”
“谁放心自己的孩子和这种杀人犯待在一个学校？不管怎么样，先把这个学生开除再说。”
“就是，如果我们孩子跟这种人待一个校园出了什么问题，学校负得起这个责任吗？这可比校园暴力还让人担心吧！”
“如果学校不开除这个学生，我们家委会会在群里组织，集体给自己的孩子转学！”
所有家长群情激奋。
大有不当场开除江念，他们绝对誓不罢休的架势。
副校长忍不住额头冒冷汗。
那个叫江念的学生，是冯校长亲自邀请转来的，听说她家庭背景也很不一般。
如果要开除，他怎么也得先问过冯校长的意见，也得查清楚这个江念的背景到底是谁才行。
“各位家长请不要激动，那个视频是真是假还不知道。”
“学校总不能连调查都不调查一下，先把人给开除了吧？”
副校长试图安抚家长们。
不料这些人却更加激动。
“如果视频是假的，那个学生为什么要在事情发生后直接离开学校？这不是在心虚躲起来是什么？”
“视频里那个小女孩看上去才十岁出头，根本不可能是用现在的换脸技术合成的。那么大点的孩子敢拿刀杀一个成年人，简直是天生的变态坏种。”
“学校别想着和稀泥，我们这些家委会成员就把话放这里了，今天学校不给个说法，我们是不会走的。”
“不然，就现在把那个江念的家长叫过来，我们当面和他说！”
所有人叽叽喳喳叫嚣着。
“——你们想说什么？”
就在这时，教务处的门突然被打开。
所有人一愣，就见一个气场强大容貌耀眼的男人逆光站在门外，朝他们扫来一眼。
仿佛是生来居高临下的上位者，只是一个眼神，就有如山般的压迫感袭来，令所有人一瞬间不由得噤声。
身旁还有个戴金丝眼镜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有人一眼认出，这是那位华国最顶级的律师傅谨弋。
男人幽深的黑眸眯起。
在众人注视下，径直走到办公室里的沙发坐下，被熨帖西裤包裹的修长双腿交叠。漫不经心扫视，点了支烟。
副主任刚才就觉得眼熟，这下终于把人认出来。
心头咯噔一下：“您该不会是，司……”
“不是吵着要找家长谈吗。”
袅袅烟雾间，司薄夜往沙发一靠。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烟，散漫看了所有人一眼，语气凉薄。
“我就是江念的家长，要谈什么，说。”

副校长刚才发出的那个音节，明明是司。
尽管副校长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在场的这些家委会的人还是听见了。
司这个姓氏本来就少见。
能让堂堂英中的副校长一瞬间毕恭毕敬的，只有司家那位。
可眼前的人说，他是江念的家长。
所以那个江念，背后是司家？！
江城三分之一的经济命脉，都把握在司家手里。
英中也不是贵族学校，他们这些家长，充其量都只是普通人而已。
所有人都没想到一个36班最差班级的学生，背后竟然有这样的关系。
刚才还愤愤不满叫嚣着的这些家长，一时间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先说话了。
他们不说话，司薄夜却目光扫过所有人，开口了。
“来之前，我查了一下。在场的各位，是高三37个班每个班的家委会代表吧。”
“我想问一下，在今天这个视频没有发出之前，我们家念念是没有在英中？诸位的孩子，在这之前有遭受过什么安全威胁吗。”
“真就那么急，连点把事情调查清楚的时间都不想给，就着急要把人从学校赶出去？”
司薄夜说话时语调扬起。
眯起的眸子透出一抹危险气息。
短短几句话，问得人喉咙一噎。
这么一看，他们的确是有点太急了。
主要是有人把这件事在家委群里一说，三言两语大家情绪都被激起来了。
但仔细想想，这个江念都转来英中快一个月了，也没听说她在学校惹过什么事，伤害过什么人。
而且就算要急，也应该是36班的家长最急，那个江念跟其他班的学生又没有交集。
“哪个家长知道自己孩子的学校有杀人犯，还能坐得住？”
这时，一个穿着夹克衫的中年男人站出来。尽管被男人的气场震慑，还是强装起气势。
这个男人，就是今天在讲座上的家委会代表之一。
也是他第一时间把消息发在了家委会群里。
他收了那位小姐的钱，自然要按照那位小姐的吩咐做事。
把事情在家长群体里闹大，带头给学校压力，把那个叫江念的学生从英中驱逐出去。
“怎么，这位先生是来威胁我们，堵我们的口的？”
“难不成杀人犯的家里有点势力，我们这些家长就得忍着，让自己孩子和杀人犯在同一所学校？”
司薄夜冷冷瞥了他一眼：“杀人犯？”
“这个称呼叫出来，你有证据吗。”
男人嚷嚷：“还需要什么证据，那个视频不是把过程都拍下来了……”
司薄夜波澜不惊，语气更凉了：“我们家念念，国内外没有任何犯罪记录。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公安那边查。”
没有犯罪记录？
在场的那些家长都一愣。
难不成是这个江念杀人的事情没有被揭露，没有被警方处置？
男人也睁大眼睛，然后立马道：“没有犯罪记录，那事情不是更严重了？”
“如果这案件发生在国外，说不定国外的警方到现在还在追查杀人凶手。”
“那也是警方的事。”
司薄夜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如果有天警方找上门，要把我家念念带走，指控她是杀人凶手，你可以这么叫。”
“但在这之前，谁再敢这样这样称呼她，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来。”
说着话，掀起眼皮看过来。
众人倒吸口气。
一句话让人顿时心生畏惧。
见没人再说话，司薄夜掐灭手里的烟，缓慢扫视一圈。
“还有，没有人让你们忍着，和我家念念待在同一所学校。”
“我给你们选择。”
“第一，踏出这个门，就带着你们家孩子转学，江城的学校随便你们挑。转走之后，这件事再与你们无关。”
“第二，今天在这里的所有人，一个人五十万。拿了钱，在事情有处理结果之前，都把嘴闭上。”
五十万？
听到这个数字，在场的人都心动了。
说实话，这件事本来就挺存疑的。
本来是好好的一个学校讲座，怎么就在家长领导都在还开着直播的时候，视频被换掉了呢？
不管少女杀人是不是真的。被当众曝光那样的视频，显然是有人提前谋划，想直接毁了少女的人生。
这么一想，那个幕后黑手反而更加可怕吧？
司薄夜看到众人犹疑不定的眼神，冷冷勾唇。
“当然，还有第三个选择。”
“不愿意转学不愿意拿钱的，我也有其他方式让你们闭嘴。”
“你们可以自行决定。”
说完，司薄夜漫不经心将一沓已经填好金额的支票，扔在面前的茶几上。
这些家长互相看了一眼。
有人咽了咽口水，率先开口。
“我相信学校会给我们家长一个合理的处理结果的。”
“我也相信学校，我愿意等学校调查清楚。”
“我也愿意等。”
“我也一样……”
已经是高三新学期开学快一个月了，这时候转学，孩子还得重新适应新的学校和同学，对孩子高考根本不是件好事。
眼前的人无非是让他们暂时先闭嘴不要闹事而已，就愿意给他们五十万，事后学校还是得做出处置。
这笔钱，傻子才不要。
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拿钱。
只剩下那个夹克男没过去拿。
不是不想，是不敢。
早知道闭嘴比闹事收的钱还多，他就不收那边的钱了。
“……钱我不收，我也先闭嘴就是了，学校最好能给我们所有家长一个满意的处理方案！”
说完，男人也愤愤离去。
所有家长走了，副校长这才松了口气。
“司先生，虽然您暂时把这事情压下去了，可消息早晚会传到外面和所有家长的耳朵里。”
“这件事，学校无论如何都得有个处置。”
“眼下，只能江念同学先给我们一个解释，我们再做决定。”
“不然，即使那孩子是您的人，考虑到社会影响和家长们，我们恐怕也只能让她退学……”
傅谨弋深吸口气，看向司薄夜：“你问过江念到底怎么回事了吗。”
司薄夜没说话。
眸底沉着冷寂的黑。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又一次打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穿着校服清冷惹眼的少女走进来。
看了副校长一眼，语气淡得很，像是在说一件最平常不过的小事：“不用解释什么了，我退学。”

乔伊铆足了劲，处心积虑，不过是想看她被逼上绝路挣扎的样子。
但大概要让她失望了。她以为的绝路，在她看来什么都不是。
司薄夜站起身来到少女身边，语气低沉：“宝宝，你认真的？”
“嗯，”江念眸色极淡，“我来英中，只是因为冯校长的邀请。”
“我本来也不需要念什么高中。”
江念九岁的时候就已经念完国内外的高中课程了。
上学只是做这个年纪该做的事，为了让外公舅舅和哥哥们更放心而已。
“退学也挺好的，正好有时间多陪陪我外公。”
“好，”司薄夜挑眉，“只要是你的决定，我都支持。”
说完，极为自然牵起少女的手。好整以暇地抬眸，“走吧，咱们回家。”
一边的副校长都没反应过来。
少女这就自己决定要退学了？
学校都还没说要让她退学呢！
江念说完，就已经转身离开。司薄夜和傅谨弋对视一眼，也陪她一起。
副校长觉得太草率了。
而且再怎么说这江念可是个能考出全科满分的天才，未来不出意外肯定能考上清北顶级高校，这样的学生走了对学校来说可是大损失啊。
本来还想再说说这事，立马就被旁边的教导处主任拦住。
“校长，你这还拦什么，这不是好事吗？”
“这个江念不想解释，明显是因为她没办法解释，她就是杀了人。只不过是事情以前被什么手段压下去了，现在又被曝光出来。”
“犯了这样的事，学校早晚得开除她。她背后是司家，如果她自己不主动退学，想留在学校，后面学校不还得顾及着司家的面子？”
“现在她这一主动走，什么都好了。”
“家长和社会方面都有了交代，还会有人夸咱们学校当机立断。我看，您得赶快发个公告，让这件事板上钉钉，省得她反悔又想回来。”
副校长本来还犹豫，这么一听顿时觉得有理。
出了学校之后，江念接到了冯校长的电话。
冯校长一手建立英中，但如今已经定居京市在教育部身居要职，所以只是担任英中的名誉校长，很少再管学校的具体事务。
上次江念和他见面，还是在刚开学特优班摸底考试那天。
江冉冉诬陷她作弊，冯校长突然露面替她澄清，后面还在办公室对她语重心长，说如果她遇到什么困难就找他。
电话里，冯校长语气带着几分焦急。
“小念，那帮人竟然才告诉我你在学校出了事，还要退学。”
“他们说的杀人视频，是七年前在M国那件事？”
“案子早就审判完了，你又没有任何罪过。你完全可以把这件事背后的真相说出来，学校这边要是还有什么声音，我可以来处理……”
冯校长的话没说完，就被江念打断。
她对着电话道：“不用了，冯叔叔，我知道您是关心我。”
“但是这件事，我不想拿出来解释什么。”
对受害人来说好不容易才被大众淡忘的事情，她不想因为她，再次进入大众的视线。
退学而已，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大事。
“在英中这段时间我过得很充实，谢谢您当初的邀请。”
“我只有一个希望。我走了，我那几个朋友我会劝他们回到特优班。这样的话，36班就没剩什么成绩好的人能带动他们了。”
“36班本来就人数远超其他班，希望冯叔叔能给这些成绩垫底的学生一个机会，把他们往好班匀一匀。”
江念这么说，冯校长也不好再劝她留下：“好，你说的事情，冯叔叔会让人安排的。”
因为现在是下午，还是上学时间。
家里外公舅舅和哥哥们应该暂时都还不知道这件事，所以江念先跟着司薄夜回到檀州。
图个清净，索性把手机关机睡觉。
司薄夜就那样陪在她的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那双浸染墨色的双眼看着怀里自己的爱人入眠。
而此时，江念主动退学的消息，已经被学校公告出来。
年迈的管家恭敬过来对休息室内的少女开口：“小姐，那位江念小姐主动退学了。”
乔伊握着手机的手一顿。猛地抬起头来，几乎不可置信：“你说什么，退学？”
事情都还没宣扬开，江念竟然就直接退学了？
这算什么，她直接跟她投降了吗？
还是说，她根本就懒得跟她争斗？
乔伊一瞬间，眼底浮上一抹被无视躁意的红。
说到底，她想要的是江念将她视为势均力敌对手的重视。
她本以为，自己这一下就给江念带来这么大的麻烦，江念绝不会轻易对她认输。会想办法澄清自己，会维护自己在所有人眼里的形象。
但她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在意这些。
就好像是她扔出了一枚自认为的重磅炸弹，引线都已经点燃。对方却看了一眼就转身走了，任它爆炸。
当然，炸弹还是引爆了。
公告一出，整个英中从高一到高三，从班级小群到校园论坛，全都炸了。
所有人都在讨论江念。
【所以，江念主动退学就说明视频里那个杀人的小女孩真是她了？】
【天才和疯子果然只有一步之遥。什么天才少女J，其实是个嗜血杀人犯。】
【我早就觉得江念这个人很变态很可怕。你们还记得她之前在窑县高中是怎么被退学的吗？她一个人1打17还打赢了，还把对方带头的女孩达到骨折住院，这听着不恐怖吗？】
【我还听说，当时刚开学那会儿，江冉冉去36班给江念送手机，结果被江念抓着头发摁着撞门，当时36班的人可都看见了。】
【这么一看，江冉冉才可怜吧。她都说了她针对江念是因为江念欺负她，但是没人信。】
【说起江冉冉，我听说她好像被警局那边放出来了。这是不是证明，她没有找人割断唐秋娅的琴弦？这会不会江念联合唐秋娅对她的陷害？】
【让江念那么傲，总是高高在上，现在遭反噬了吧？我看以后谁还觉得她是个天才，谁还愿意接近她！】
与此同时，学校还发了一则通知。
没说江念退学的事，只说学校开了个会，决定给36班的学生一个转班的机会。
本来英中高三其他班就都是50人，只有36班是成绩最末的70多人组成。
现在除了特优班，1-35班每班可以给36班的学生一个名额，学生按在36班的排名申请转入。正好也好班带动差生，分担一下末班班主任的压力。
这通知一发，36班的人也坐不住了。

就算是差生，也都是想考大学的。
而36班，就算因为江念的到来条件上来了，也是全年级最差的班级。
最好的资源，从来都不是桌椅板凳多媒体那些硬件设施，而是各科不可多得的好老师。
能去好班，谁愿意待在师资最差的班？
而现在，学校居然给了他们一个转去好班的机会，谁不激动振奋？
转班这件事，肯定和江念退学的事情有关。
但没有人去深究到底怎么回事。
许多人想的都是，没想到江念这一走，还让他们捡了这样的便宜。
他们可真幸运。
“老师，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们申请，就能转去别的班？”
有人按捺不住，立马问讲台上的班主任周森。
“是，想去的都可以申请。”周森道。
“不管有没有超过35人，反正按照排名先后顺序，依次转进1班、2班……最多转35个。”
“哇，太棒了！”
“那可是1班2班啊，除了特优班最好的班级！”
“老师，我们现在就写申请表！”
就算是去好班当倒数第一，也绝对比在36班混着，考上大学的几率大。
周森看到不少人眼里毫不掩饰的激动兴奋，多少有点伤心。
能转去好班，他也替班上的人高兴。但他天天把这个班当成自己的心血，把班上的学生都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没想到说要转班，这么多人却连点留恋和不舍都没有。
的确太现实了。
就在这时，穿着校服制服、卷发及腰的乔伊打开36班的门，走了进来。
还是那张睫毛纤长浓密、洋娃娃一般精致漂亮的脸，却像是变了个人。
不再是之前那纯真懵懂的眼神。
而是没有任何表情，那双碧绿的眸子里透出冰冷的漠然。
之前那几个围在乔伊身边一直恭维巴结乔伊的女生，一见她来纷纷上前主动跟她搭话，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乔伊同学，你怎么去休息室这么久，是身体不舒服吗？”
“乔伊同学，学校刚才发了通知，说是我们可以申请从36班转去别的班级呢。”
“乔伊同学，你智商那么高成绩那么好，完全可以转去特优班的。”
“是啊，反正江念也不在了，乔伊同学也没必要留在36班嘛……”
——反正江念也不在了。
这句话，让乔伊一瞬间眼神一凛。
语气骤然冷至冰点。
“你说什么？”
“什么？”说话的那女生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乔伊是没听清楚，“我是说，反正江念都从学校退学了。那样变态的杀人犯，根本就不值得乔伊同学为了她来36班这种破班级……”
话还没说完，所有人都没想到。
乔伊眼底凝结成霜，透出阴鸷。
当场啪的一声，直接给了这女生一巴掌！
全场惊呆了。
乔伊竟然在班上直接公然扇别人巴掌？
她不是那个纯真善良，对别人最友好的小公主吗。
她怎么会当众打人？！
这和她之前展现出来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
被打的女生不可置信捂住脸，瞪大眼睛看着乔伊，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毕竟，对方的身份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惹得起的。就算是打了她，她也只能忍着。
管家仿佛见惯了这场面，表情甚至没有一丝变化，立马弯腰递来一张湿纸巾。
乔伊抬着下巴，居高临下。嫌弃地用湿纸巾擦拭着自己刚才碰过那女生脸的手指。
如同天生处于上位的掌权者，眼神里带着不加掩饰的蔑视，扫视在场的所有人。
“J做过最蠢的事，就是对你们这群智商低下又不懂得感恩的蠢货，也真心对待。”
“天才，本来就不应该和垃圾为伍。”
“她的心但凡像她外表那么冷，也不至于沦落到这地步。”
自己退学退得那么爽快，却偏偏还为这帮人求转班的机会。
她图什么？
乔伊闭了闭眼。
再睁眼时，眼底一片冰凉。
也不看班上的人多么震惊看着她，转身就走。
没有了J，这里的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
根本就没有她待在这里的意义了。
离开班级之后，管家问乔伊。
“小姐，那天拍下的J小姐被继母下跪的照片，我们是否还要按照原计划发到网上？”
按照乔伊原本的预想，这时候的江念应该已经控制了舆论，或是想办法做出解释。总之一定是做了什么，与她对峙。
她这时候会放出江念在班上虐打继妹，逼迫继母对她下跪的监控和照片，连同杀人视频一起放到网上。
加大这把火，把网友对她的审判推向高潮。
再看江念会如何应对。
可现在，江念竟然直接走了。
既然她都已经知道了，她就是之前在废弃虎园放老虎要杀她、帮忙季家那个假千金洗白准备害她的人。
她竟然还是直接走了。
难不成，是因为她是她死去朋友同父异母的妹妹，所以她不想反击吗？
真是该死的善良。
为什么不能像她一样阴暗。
她才不要借一个死人的光！
“不发了。”乔伊冷冷开口。
“那小姐，我们现在要去哪里？”管家毫不意外，问道。
乔伊掀起眼皮：“副校长室。”
副校长室。
一见到乔伊到来，副校长精神一震：“乔伊小姐，您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副校长对这位携千万赞助来英中的财阀贵族小公主毕恭毕敬，话还没说完，就被乔伊直接打断。
“把江念请回来。”
乔伊面无表情。
“我要她回来。”

这什么情况。
不是说这位小公主是为了江念去的36班，却在36班被江念冷漠对待，两个人很不和吗？
听说在校内论坛上，关于两个人的帖子也是争吵不休。
怎么江念走了，第一个过来提出反对意见的，竟然是这位小公主？
副校长咽了咽口水。
“乔伊小姐，您可能不知道，江念同学不是我们校方开除的，是她自己主动提出的退学。”
“我就是知道，”乔伊眼皮都没动一下，“所以我说的是，让你们把她请回来。”
“这……”
副校长一脸为难，“乔伊小姐，我们给过江念同学解释那个视频的机会，是她自己不愿意解释，直接就要走。”
“她这一退学，后续事情怎么发展，才算是与我们学校无关。”
“且不说事情还没解决，而且学校公告已经发出去了。就算我们现在让江念同学回来，她也不一定愿意回来啊。”
乔伊深吸口气，那张精致的小脸充满冷漠。
盯着副校长，冷冷吐出两个字。
“废物。”
第一次有人敢当面这么骂堂堂英中的副校长。
但副校长也是什么都不敢说。
在那位司总面前憋屈就算了，现在在这个小公主面前还得憋屈。
乔伊没耐心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消息的确被司薄夜的人压下去了。
直到现在，视频的事情也只是在学校内部和家委会里传播。
网上还没有什么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