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江念已经走下台，台上的观众才缓过神来。
有人忍不住当场嚎叫。
之前全场99%的人都押了王林赢。
而押了王林赢的人，现在都输得血本无归。
江念下来之后，目光带着一丝厌恶，把沾满血的拳套扔在垃圾桶。
抬头，就撞进身材高大的男人怀里，被熟悉好闻的气息笼罩。
“手疼不疼？”
司薄夜嗓音低沉。牵起她的手，用自己的掌心覆盖住。
粗粝的指腹不轻不重地，替少女按摩着手腕。
继而道，“这里的事不用担心，霍骁会帮我们善后。”
“至于那个王林，你想怎么处置？”
那个王林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得罪了什么人。
“你看着办吧。”
江念深吸口气。
想到王林之前的话，她就难受。
“我担心我五哥，我想去看看他。”
“好，我送你过去。”
江念跟着司薄夜回去，跟其他人告别：“霍总，谢谢你今天的招待。”
“还有秦迹哥，劳烦你回去把星礼之前的病历发给我，我在给他扎针前先看看。”
“行行行，我一定记得。”
秦迹现在看江念的目光，已经完全是不加掩饰的敬佩。
乐器、针灸、高尔夫、射击，甚至还有格斗搏击……
神一般的少女。
他兄弟，真的是捡到宝了。怪不得会这么放在心尖上当成宝贝。
搞得他现在也想大半夜去趟乱坟岗试试……
半小时后。
江念来到五哥一个人住的公寓地址。
她让司薄夜先回去了。自己一个人站在门前，按了一下门铃。
传入耳朵的，是一道沙哑的有气无力的声音。
江念一抬眼，就看到眼前的男人穿着一件宽松凌乱的黑色短袖和大短裤，脚上赤脚踩着一双拖鞋。
依旧帅气惹眼的五官，一头碎发却乱糟糟的。脸颊却泛着不正常的红，眼神也透着模糊迷离。
看到面前的少女，已经烧了一天，感觉自己脑子都快被烧到冒烟宕机的季祈越，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不可置信叫出声：“……念念？”
一瞬间，季祈越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不然，这时候妹妹应该在家里，怎么会到他这里来。
江念一眼就看出五哥不对劲了。
“五哥，你在发烧？”
江念顿时皱眉，把手覆盖在季祈越额头上。
果然，额头上传来的温度，甚至有些烫手。
至少39度。
“没什么事，”季祈越哑着嗓子，艰难抬手揉揉江念的头发，“可能是着凉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怎么会突然过来，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季祈越一边说着，一边弯腰去给江念拿拖鞋。
结果高大的身躯摇摇晃晃，差点就一头直接撞到鞋柜上，幸好被江念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五哥，我先扶你去休息。”
江念深吸口气。
拳头都忍不住攥紧了。
那个王林说，昨天给五哥下了让他拉肚子的药。
很显然，药效不只是让人腹泻。腹泻之后，就是发烧。五哥现在才会烧得这么厉害。
也不知道他这样发烧多久了。
五哥的性子最怕麻烦，也不喜欢麻烦别人。他压根没在家人群里说自己生病了，身边也没有其他朋友在。
如果不是她找过来了，恐怕都没人知道他现在的状况。
江念扶着季祈越到客厅沙发，就看到茶几上乱七八糟放了一堆药。
有退烧的，有消炎的。
季祈越整个人都晕晕乎乎。
他昨天上吐下泻了一天，已经折腾掉半条命。结果今天又发烧，烧得他神智都不清楚了。
窝在床上躺了一天，中途除了起来拿了个药的外卖和上厕所，一整天几乎没怎么动。
饭也没吃。
都说人生病的时候是最脆弱的。
季祈越本来觉得还好，只是身体难受。一个大男人发个烧而已，要是叫家里人来照顾，未免太矫情了。
可现在妹妹一来，他像是一下子没那么坚强了，有些可怜巴巴：“念念……”
“我在，五哥，”
江念拥住五哥的肩膀，安抚一般拍了拍他的背，“很难受是不是？吃了退烧药没效果对吗？你是不是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
季祈越哑着嗓子，闷闷应了声：“唔……”
“好，我知道了，”
江念扶着季祈越在沙发上躺下，“别担心，我在这里，不会再让五哥难受的。”
她把手放在季祈越眼皮上，沉声道，“五哥先睡会儿，一会儿我叫你起来。”
季祈越迷迷糊糊闭上眼睛。
江念见状，这才拿了钥匙出门。
季祈越也不知道自己是眯了多久，等再睁开眼，只觉得额头上传来凉意。
伸手一摸，是贴了个退烧贴。
嗓子刀片似的疼。下一秒，就见自己妹妹从厨房里走出来。
手上还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
季祈越艰难撑着坐起身来，探过头：“……念念，这是什么？”
“我熬的中药，解毒的，”江念把碗递到五哥面前，“五哥把这个喝了吧。”
解毒的中药？
难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中药味儿。
只是，他是发烧，念念怎么会熬解毒的中药给他？
虽然不理解，但季祈越无条件相信自己的妹妹。接过碗，就一口气把这碗又难喝又苦的药都喝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季祈越总感觉自己把药喝下去的这瞬间，自己嗓子就好受一点了。
“我还给五哥做了饭，我去拿过来。”
没过一会儿，江念端了个餐盘过来。
是一碗熬到稀稠得当的青菜粥，边上还有新鲜切好插上牙签的苹果。
“发烧不能吃太油腻的食物，喝点青菜粥能补充能量水分，也不会增加肠胃负担。苹果的话，对退热也有好处。”
“粥我已经晾到合适温度了，五哥尝尝好不好吃。”
季祈越饿了一整天，此刻看到溢出香气的粥，肚子咕咕叫。
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软糯的米粒伴着青菜的咸香在口腔蔓延，一下子就激发味蕾：“……好吃。”
心脏都被戳到了，一下子把碗放下，抱住妹妹感动得不行。
“呜，念念，我都快怀疑你到底是真来了，还是我已经烧到出现幻觉了。”
江念随手在自己五哥脑袋上弹了个脑瓜崩。
“五哥疼不？”
季祈越呲牙，摸着自己额头“…疼。”
“那还说啥，快吃东西，一会儿凉了。”
季祈越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很快就把碗里的粥都吃完了。
吃了东西，胃好受多了，整个人也有了力气。
眼神都变清澈了。
看向身旁的妹妹：“念念，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今晚会突然过来，是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也不是。”
江念有点犹豫，是现在把王林下药的事情告诉五哥，还是等五哥病好了再说。
本来就生着病，要是突然得知自己昨天的选拔赛是被人搞了才被迫弃权，生气上火对恢复没好处。
然而这在这时，门铃却突然响了。
江念看了季祈越一眼，率先起身。
“五哥你坐着休息，我去开门。”
门刚一打开，外面男人说话的声音就传进来。
“我靠！祈越，你知不知道今晚有个大新闻，你……”
没想到开门的会是一个少女，说话声戛然而止。
一个肤色黝黑肌肉结实，五官粗犷的男人一瞬间愣住。
从来没在现实中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孩子。
一下子脸色爆红，红到了耳朵根，连声道歉。
“对，对，对不起！我找错门了！打扰了！”
身后有人嚷嚷：“什么找错门了，这不就是祈越哥的公寓吗，你……”
另外两个人一看到江念，也都瞪大眼睛。
倒吸口气。
“没找错，”
季祈越不知何时也过来了。
站在江念身后，看到门外的人有些意外，“肖哥，邵哥，小江，你们怎么过来了？”
刚才说话的寸头男生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问：“祈越哥，这是你……女朋友？”
“什么啊，”季祈越翻了个白眼，“这是我妹，亲妹妹。”
“妹妹？”几个男人惊讶。
另一个年纪大点被叫邵哥的男人道：“祈越，之前也没听你说你有妹妹啊。”
寸头男生率先跟江念打招呼，看上去是个活泼随和的人。
“妹妹好，我们是你哥哥俱乐部的同事，我叫小江，这是肖哥和邵哥。”
“几位哥哥好，”江念点点头，“我五哥今天生病了，我来照顾他。”
“啊，祈越哥你该不会还在发烧吧？”
小江看到季祈越的脸色，“你早上就请假说自己发烧了，到现在还没退？”
“我妹给我搞了药，我这会儿已经好多了，你们先进来吧。”
季祈越从鞋柜里拿出三双拖鞋。
等人都在客厅坐下，他才想起来刚才听到的。
“对了，肖哥刚才说今晚有个大新闻，什么新闻？”
提到这个，小江顿时兴致勃勃。
“说出来我都怕你不信。祈越哥，你知不知道，王哥和力哥他们两个最近私下里去打黑拳？”
“打黑拳？”季祈越眉头一皱，“这不是国内正规俱乐部明令禁止的吗。”
“他们为了私下赚外快，连这种事也干，也不怕工作丢了。”
“这不是重点，”小江道，“重点是我们得到消息，王哥和力哥他们今晚去了一个私人山庄的地下拳场。”
“王哥在台上被人打到半死，在台上直接就被抬走了，现在还在医院呢。”
季祈越难免震惊：“被打到半死？”
在季祈越看来，那个王林的水平虽说在俱乐部里不算顶尖，但对上打黑拳的那帮不入流的拳手，应该还是轻轻松松的。
小江继续道：“是啊，而且我听说，他的手筋被对方当场踩断，以后是不可能再打拳了。”
季祁越忍不住问：“他的对手是谁，这么厉害？”
“不知道，那种地方的人嘴都很严，手机都不能带进去。不过我找人打听了，说是晚点给我发视频过来。”
说来也巧，小江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
他不由得眼睛一亮。
打开一看，正是别人给他发来一段视频。
季祈越凑过去。
江念在后面伸手拉了他一把。
“……五哥，你要不别看了。”
“嗯？”季祈越愣了下，“为什么？”
江念顿了顿，开口：“我是觉得，你要好好休息才好得快。”
“我没事，念念，你熬的中药比那什么退烧药消炎药管用多了，我现在都觉得好了一大半了。”
又跟江念解释，“这个王哥，上次你还跟我在夜色见过，不知道你记不记得。”
“我看一眼，是谁把他打得那么惨。”
何止记得。
两个小时前，江念还在台上，和他亲切面对面。
小江把视频点开。
这段视频显然是现场有人偷拍的，离的位置也不近。
对着拳台，放大镜头后画面有些模糊，但能看到两边红蓝拳手的身影，只是看不太清脸。
这一看，四个男人都瞪大眼睛。
不是，是他们眼睛花了吗。
这个红方的拳手，这不是个女孩子吗？
甚至连头部护具都没戴，身上貌似还穿着……高中校服的制服？
只是这校服——
怎么和他们旁边这个季祁越的妹妹身上穿的，这么像？
季祁越自己也傻了。
哪怕画面模糊，他也是一眼就发现，在台上的人，怎么那么像念念？
很快哨声一响，比赛开始。
体型相差如此悬殊的两个人，少女却在一秒内直接把对面有她两个粗壮的男人KO，惊得屏幕前几个人张大嘴巴。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残暴。
少女格斗技巧拉满，动作也是又狠又猛。抓住机会，几乎是把人摁着往死里打，直到男人撑着最后一口气求饶。
同时，有声音从扩音器传出来——
[你是哪只手给我五哥下的药？]
[左手，右手？]
[废掉你一只手，你就当不了职业拳手了？]
[你最好这辈子，都记住今天这个教训。]
整个客厅的空气都停滞了。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身后的江念。
包括季祁越。
季祁越不可置信地瞳孔地震。
看向江念：“念念，这是你？是你把王哥打成这样的？”
“还有，你说的下药，是什么？”
“……本来想等五哥病好了再告诉你的，”
江念深吸口气。
“我当时跟朋友正好在那个拳场，听到那个王林说昨天给你下了泻药，才让你在选拔赛上场前肚子疼到弃权，那个阿刚才能被选上。”
“我只是……想上去替五哥，给他个教训。”
视频和说话声音都在这里了，江念也没法隐瞒什么。
可是，这也太夸张了吧？！
季祁越的妹妹只是个高中生啊，还是个女孩子！
她是怎么做到把一个几十年的职业拳手秒成这样虐成这样的！
小江艰难咽了口口水。
“妹妹，你之前……练过搏击？看你的手法，应该是专业训练过的吧。”
季祁越却看不出表情。
“……肖哥邵哥，还有小江，你们先回去吧，我有点事想跟我妹说。”
几个人见季祁越脸色不对，立马起身：“行行行，那我们就先走了，不用送了。”
待几个人走了，客厅一下子变得安静。
江念抬眼对上季祁越的目光：“……五哥，你生气了？”
季祁越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半晌才嗓音沙哑，红着眼睛开口：“你说呢？”
季祈越眼睛更红了。
“你一个十八岁的小女孩，就因为别人给我下药这么点小事，竟然跑上地下黑拳的拳台，和一个职业拳手去打拳？”
“如果第一秒你没能抢占先机，你想没想过后果？如果一开始被一拳打晕，然后被摁在地上打的人是你，怎么办？”
“你知不知道这种黑拳场上，出了人命都没人负责的！”
“你要是，你要是出了什么事……”
季祈越沙哑的声音带着颤抖，说不下去了。
此刻，他只是稍微想起刚才视频里的画面，就脊背发凉。
忍不住后怕。
这根本就不是同一个重量级的对战。
他是专业的拳手，所以一眼就看出来，不是王哥实力真的不如自己妹妹，而是他压根没把念念放在眼里，压根没做准备。
所以念念第一秒动作就又稳又准又狠，才会让他猝不及防被打晕。
之后又持续虐打，才让对方没有喘息回击的机会。
但这真的太冒险了。
但凡中途王哥缓了过来，开始全力反击，台上的少女就会陷入非常危险的境地。
而念念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得疯，家里这些哥哥们哪个不得疯。
“不是小事。”
季祈越在这边激动生气，江念突然冒出一句。
忍不住一愣：“什么？”
江念抬起眼来，那双漆黑的眸子透着坚定：“我说，他给五哥你下药不是小事。”
“让他付出足够的代价，才能让他这辈子都不敢，也没机会再对你做这样的事情。”
闻言，季祈越倒吸口气。
原本想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这是他最亲近的妹妹。
他的妹妹只是心疼他。所以哪怕冒险，也毫不犹豫这样做。
内心最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责备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最后只能无奈叹口气。
“你怎么这么傻，”季祈越把少女揽进怀里，揉揉她头发，“你可以把这件事回来告诉我，我可以来解决。”
“答应五哥，以后别再做这种可能会让自己受伤的事情了，好吗？”
“……好。”
这一晚，江念跟大哥说了声，直接在五哥公寓这边睡了。
第二天还专门请了一天假照顾五哥。
下午看到五哥烧彻底退了，人也精神了，她才放心。
中途，她在热搜上看到了一条新闻。
知名搏击俱乐部燃火，两位成员因私下打黑拳被俱乐部除名，同时被拳联永久撤销职业拳赛的参赛资格。
据说其中一位成员在黑拳台上被打成重伤，自爆曾给同俱乐部成员下药破坏其选拔赛。人还在医院躺着，警方的人就来调查了。
——自爆下药？
江念一看就知道，这是司薄夜的手笔。
这下，那个王哥不仅这辈子再也打不了拳，还可能有牢狱之灾。
够让他后悔终生了。
晚上七点多，江念准备回季家的时候，突然接到林茹茹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着有些紧张。
“念念，你现在在哪里啊？”
“怎么了，”江念眉头微蹙，“出什么事了？”
林茹茹在电话里道：“你今天没来上学，所以不知道，你爸爸和你后妈今天来学校想找你来着，还到了我们班。班主任说你请假了，好说歹说才把他们劝走。”
“但放了学，我来自习室这边打工。没想到他们竟然在自习室这边堵到我，说是要见你，硬让我给你打电话。我没办法，只能……”
江晟和陈馥兰去林茹茹打工的地方堵她？
江念眼底一瞬间染上凉意。
这两个人的电话都被她拉黑了，他们又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就只能靠堵她的同桌来找她。
江念对着电话道：“我现在过去。”
“我不是要你过来念念，”林茹茹有些着急，“我只是想提醒你，让你好做个应对。”
“你不用担心，跟他们说，我会过去。”
挂了电话，江念怕林茹茹招架不住江晟和陈馥兰，先把韩煦叫过去了。
等她赶到自习室，还没看见人，就听见韩煦在里面骂。
“我靠，你们两个都一把年纪了，能不能要点脸当个人？”
“你们女儿花钱雇人割断了人家唐秋娅几百万的大提琴，难道不应该被抓起来坐牢？你们还好意思过来纠缠念姐，想让她替你们去跟唐家和秦老爷子求情？”
“我真是笑了，念姐来江城第一天，你们是怎么算计她，巴不得把她赶出家门的？现在知道念姐厉害了，又过来上赶着求她帮忙是吧。”
“我送你们两个字，下贱！”
不愧是韩煦，骂得够狠的。
江念挑了挑眉。
脚步放缓，慢悠悠往里走。
江晟和陈馥兰，俩人加起来都七八十的人了，怎么也算是长辈。何曾被一个小孩这么指着鼻子骂过。
江晟气得脸红脖子粗：“…你，你这小子，你有本事再说一次？！”
“再说一次？”韩煦冷笑一声，“小爷我买一赠十，你们俩就是下贱下贱下贱下贱下贱……”
“的确下贱。”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韩煦一见江念来了，转过头眼睛一亮：“念姐~”
江晟和陈馥兰也精神一震。
江念却没理他们，径直去了柜台那边，拿出两千块钱给老板。
“抱歉，让您今晚不能正常营业，这是给您的一点补偿。”
“啊？这也太多了！”
老板本来还觉得店里倒霉摊上这事，嫌自己雇的人给自己招来麻烦。
眼下一看见这一沓子红通通的钱，当即眉头舒展，喜笑颜开。
这可是两千块啊！他一晚上就算正常营业，也顶多盈利几百。
立马很有眼力见道：“几位聊，几位聊，我就不打扰了。”
店老板出去了，江晟看到江念的身影，立马凑上前去。
表情那叫一个殷切关心。
“念念，你这孩子今天请假没上学是去哪儿了，该不会是生病了吧？哪不舒服，快，让爸爸看看。”
这个字，还真是毫不留情，戳穿了他这张虚伪的面孔。
“江念，既然你都刚才都听到了，那我们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陈馥兰牙一咬。
“我知道，你把我和你爸还有冉冉现在都当成仇人一样，我也不指望你能主动救冉冉。”
“你说吧，你要多少钱，才肯替我们去和唐家秦老求情？”
割大提琴的事情，得罪了唐家。
唐家不差大提琴这几百万赔偿，根本不签谅解书，铁了心要让江冉冉坐牢。
江冉冉拿着江念的耳钉，冒充秦家救命恩人的事情，又得罪了秦家。如今江家的地产公司已经面临倒闭。
江晟把车和一套房卖了，才有钱去打点警局的关系。但碍于秦老的面子，钱给人送上门都没人敢收。
除了来求江念，江晟和陈馥兰根本没别的路可以走。
江念现在是唐秋娅最好的朋友，又是秦老爷子无比重视的救命恩人。
只要她一句话，江冉冉就能从警局里出来。
“钱？”
江念嗤笑一声，冷淡看过来，“也不是不行。”
“一个亿，我替你们说一句话，求一句情。”
“什么？”
江晟和陈馥兰瞬间变了脸色。
怎么会有人，敢张口就要一个亿？
别说一个亿了，就是把江家的公司房产所有家产变卖了，他们连五千万都凑不出来！
江念竟敢如此狮子大开口，摆明了就是知道，他们根本不可能拿得出。
“既然拿不出钱，以后就别来烦我。”
“别再纠缠我朋友。再有下一次，别怪我不客气。”
江念的语气，带着不加掩饰的警告。
说完，准备叫上林茹茹和韩煦走人。
陈馥兰却急了，挡在她身前。
“江念，你到底怎么样才肯帮冉冉？难不成要我跪下求你吗？”
“好，我今天跪下求你就是！”
说着，陈馥兰真就直接往地上一跪。
江晟瞪大眼睛，叫出声：“小兰你疯了！你一个当长辈的，怎么能跪一个孩子？”
陈馥兰咬紧牙关，一副为了女儿可以奉献一切的决绝模样。
“只要能救冉冉，别说是下跪了，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为什么总有人就爱做些感动自己的事情。
她有说陈馥兰给她跪下，她就帮忙吗？
江念冷眼看着陈馥兰。
没有丝毫表情。
“你女儿自己干的事情，就自己承担后果。”
“再挡我的路，我就从你身上踩过去。”
陈馥兰本以为，江念再怎么样也就是个孩子，她作为长辈都给她跪下了，她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却没想到，江念根本油盐不进。
听到江念说会从她身上踩过去，陈馥兰忍不住一个激灵。江念懒得再看她，直接拉着林茹茹和韩煦走了。
见江念的背影消失在眼前，陈馥兰气得肩膀颤抖。
牙都要咬碎了。
“好一个江念……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今天的决定的！”
玻璃落地窗外，金发少女嘴里叼着棒棒糖，歪头问：“刚才那一幕拍下来了吗。”
“拍下来了。”
管家在一旁回复。
少女若有似无，轻轻勾唇。
“走吧，咱们也进去瞧瞧。”
江晟和陈馥兰已经一筹莫展。
陷入绝望。
难道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从小当成宝贝的女儿被送去坐牢？
就在这时，他们面前却忽然出现了一道穿着娇小的身影。
“你们想救自己的女儿是吗。”
江晟一愣，看着眼前洋娃娃一样可爱，五官精致到不像真人的少女。
“你是……”
一个示意，管家将一样东西递到江晟面前。
少女的神态漫不经心。
“这里面，有你们华国公安部副部贪污的证据。”
“把柄给你了，后面怎么操作，不用我教你们了吧。”
公安部副部，贪污的证据？
江晟和陈馥兰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这是认真的？
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是一般人能搞到的！
这女孩是谁，为什么要把这东西给他们？
江晟艰难咽了口口水：“……你说的是真的？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当然是因为你们一家人够恶心呀。”
少女唇角微扬，表情天真又纯良。
说的话却让人大跌眼镜。
江晟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乔伊抬着下巴看着眼前的身影。
那样几乎全能优秀站在巅峰的人，偏偏有这种人渣亲爹心机后妈恶毒继妹。
又偏偏，是华国人最摆脱不掉的血缘。
留着他们在她眼前蹦跶，应该就足够让她恶心了吧。
“不用谢我。”
少女眯起眼，把手里吃到一半的棒棒糖随手扔进垃圾筒。
“要谢，就谢你生了个我很想跟她好好玩玩的对手吧。”
第二天一早。
英中气氛不同寻常。
所有人口口相传，包括论坛里，都在传着一个小道消息。
“你们听说了吗，今天高三又有一个转校生要来。”
“听说那个转校生身份不一般，是M国四大财团之一梅隆家族的女儿，家世背景可不是一般的显赫。”
“梅隆家族的千金，不是从小就接受最顶级的西方精英教育？怎么会大老远跑来我们华国来上学？”
“是啊，而且听说那位小姐十二岁测试智商有160+，十三岁就把大学的课程修完了，这还上什么高中嘛。”
“啊？那岂不是和江念一样，都是天才？也不知道她们两个要是对上了，谁会更厉害……”
教务处。
教导主任恭恭敬敬看着眼前管家陪同，穿着校服制服坐在沙发上的金发少女。
“梅隆小姐，以您的成绩，可以进入我们高三最好的班级，也就是特优班，我现在帮您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