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摇头：“不麻烦。”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少女已然从刚才被秦筱筱瞧不起的人，成了整个秦家感恩戴德、无比重视的座上宾。
坐在最主客的位置上。
司薄夜坐在江念左边。秦星礼不说话，小小的身躯主动去坐在少女右边的位置上，看上去很乖很安静。
看得秦家人又是惊喜不已。
司薄夜姿态懒散。面上看着漫不经心，桌面下却握住江念的手。
有些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少女腕间细腻的肌肤，靠近时呼吸喷洒，嗓音压得低：“宝宝好棒。”
偌大的圆桌，另一边。
“你好像不意外这女孩的医术，”霍骁看了眼傅谨弋，目光冷淡挑眉，“该不会薄夜上周中枪，就是她……”
“顾青成知道吗，”傅谨弋推推鼻梁眼镜，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她师父。”
顾青成？
霍骁眼里划过一抹意外，继而了然。
只有秦筱筱看到司薄夜与少女亲密的姿态，内心被嫉妒填满。
不过是懂点中医，有什么了不起。
还不是一个穷山僻壤长大的丫头，和他们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一个阶层的。
说不定现在表现出来的不图回报，都是装出来的，以后用到他们秦家的时候再把事情拿出来说。
吃完饭。
秦老爷子道：“既然你们年轻人本来就约在一起，我们这些长辈就不拉着你们絮叨了，我们先回去。”
老爷子还不知道江念和司薄夜关系，只当年轻人机缘巧合认识，成了朋友。
于是又特意叮嘱自己孙子，“秦迹，你们几个对念念丫头也都多照顾点。她要是受了欺负，我可饶不了你！”
“哪能啊爷爷，”秦迹委屈摆摆手，“我们哪敢欺负人家。”
他要是敢欺负司薄夜的心尖宝宝小娇娇，还用秦老爷子收拾。
司薄夜不得当场就把他灭了。
长辈们带着孩子走了，气氛也松快些。
秦迹颇有兴致地看向满桌人：“怎么样，咱们一会儿去哪儿玩去？”
傅谨弋面无表情：“我随意。”
霍骁靠着椅背：“都行。”
司薄夜眯了眯眼，看向江念：“宝宝，你想去玩点什么吗？”
江念没什么想法：“我也都可以。”
一群随便都可以的，逮着秦迹一个人犯难。
以往这种场合，他都是活动的组织者，多的是玩的去处。
但今天有女孩子在，还是在上高中的小妹妹。
他平时去的那些乱七八糟喝酒玩乐的地方，多少都不合适。
秦筱筱却突然开口，看向霍骁。
“霍骁哥，你不是和朋友年前在江城新买了个山庄吗。”
“听说里面还新建了高尔夫球场，不如我们去打高尔夫？正好消消食了。”
——去打高尔夫？
闻言，在场几个男人都皱起眉来。
高尔夫一直被认为是富人的运动。
因为高尔夫球场的场地建造和维护费用很高，在国内并不普及，算得上高端场所。
打高尔夫球的装备也很贵，而且需要经常更换，消费水平高的人才负担得起。
上流阶层将之当成消遣。或把球场当成商业上谈生意，结交人脉交换资源，邀请朋友聚会的地方。
司家秦家霍家傅家——秦迹他们这帮有钱人的孩子，高尔夫是他们从小就练习的必备社交技能。
但对普通人来说，顶多就是去练球场之类体验一下。
大多数底层民众，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接触到高尔夫球这项运动，连最基本的规则都不知道。
所以在场的几个男人才会皱眉。
明明刚才就已经知道了，江念是山里长大的，最近才来江城。秦筱筱却偏偏提出，想要去打高尔夫。
这不是明晃晃的在针对江念吗。
真要是去了，少女要是不会打，就只能在一旁看着他们玩，岂不是很尴尬。
秦迹率先对着秦筱筱开口：“打什么高尔夫，平时八百年也不见你要去打一次，今天倒是来了兴致了。”
“就是因为很久没打了，所以才想着今天去啊。”
秦筱筱不为所动，看向江念表现得像是很友好。
“江念妹妹，你之前打过高尔夫吗，去过高尔夫球场吗？”
“要是没去过的话，正好跟着我们去见见世面，我可以教你打。”
“不然以后你跟在薄夜哥身边，要是连个高尔夫都不会，别人见了，不知道暗地里要怎么笑话你呢。”
“你话太多了，秦筱筱。”
司薄夜脸色一冷。
司薄夜不知道自家宝宝会不会打球高尔夫，她要是有兴趣，他可以买下一座球场亲手教她。
还用得着秦筱筱在这里叫。
江念却看着秦筱筱，靠着椅子歪了歪头。
漫不经心的，扯了扯嘴角。
“好啊。既然秦小姐这么想去玩，那就去那里吧。”
秦筱筱没想到江念会答应得这么痛快。
一个穷山僻壤来的土包子，进到她压根就没接触过的上流社会的圈子，难道就不觉得自卑吗？
要是在球场上闹出什么笑话来，就算她哥他们不说，球童看了谁不得暗中嘲笑。
司薄夜太了解自己身边的少女了。
一看到江念漫不经心的模样，也挑了挑眉。
看自家宝宝这副表情，虽然主意是秦筱筱提出来的，但真正饶有兴致的人，指不定是谁呢。
于是一行人去往山庄。
霍骁和朋友买下投资的这个私人山庄，面积巨大，集合了各种高端的休闲娱乐场景，只面对会员开放。
撇去里面本身的消费不谈，会员每年的会费就是五百万起步。
也可以说，能进到这个山庄来消遣的，都是有钱人。
有霍骁在，自然不需要什么会员身份。
山庄的负责人亲自出来，恭恭敬敬迎接自己首次露面的这位老板和老板的朋友们，车子直接往高尔夫球场开。
即使已经是晚上，整座球场依旧亮如白昼，完全不影响使用，可见是花费了多么巨大的投资。
主要是两个女孩子要打球，四个男人点了酒，在旁边的伞下坐下闲聊。
霍骁冷淡矜贵，傅谨弋一丝不苟。两个人往那一坐，妥妥的小说霸总。
另一边，秦迹大大咧咧，司薄夜那懒散模样也纨绔，眼里只看着江念的身影。
秦筱筱嚷嚷着要换衣服，立马有人准备了一套精心搭配她尺码的服装来。
江念淡淡开口，说自己不用了。
高尔夫球对着装本来就没有什么硬性要求，舒适整洁就可以。
她身上的校服，没什么要换的。
待秦筱筱换完衣服出来，江念只是站在那里，用手腕上的皮筋把自己的头发绑了起来。
以手为梳，随意扎了个蓬松的高马尾，露出修长的脖颈和精致锁骨。
少女的肌肤在灯光下白得几乎有些晃眼，让人情不自禁注目。
明明穿着最普通的校服，却漂亮得过分。
比精心打扮着装昂贵的秦筱筱，还要惹眼。
秦迹凑到司薄夜身边，啧啧两声。
“难怪你干这么畜生的事儿，这长得确实漂亮，气质也特别。”
秦迹眼里透出几分羡慕。
他身边天天美女成群，也从来没见过这样子的妹妹。
司薄夜眯了眯眼，语气散漫。
“再多看一眼，眼睛给你挖了。”
秦迹撇撇嘴，坐回安全距离吐槽一句：“我这是欣赏美，瞧你那小气样。”
“江念妹妹，你应该不知道这高尔夫球到底怎么打，有什么规则吧？”
秦筱筱一脸微笑，故作贴心，“要不要先让球童给你科普一下规则？”
“不用了，我知道。”江念懒懒道。
“你知道？”秦筱筱有些怀疑，“薄夜哥带你打过？”
“那倒不是，”江念耸肩，“刚才在车上百度了。”
这人还真是诚实，也不嫌说出来丢人。
“那好，既然你知道规则了，你想怎么玩？”
秦筱筱道，“就咱们两个人，你又是个新手，我们就玩点简单的吧，也省得别人说我欺负你。”
“我们各打一轮三杆四杆五杆洞，最后比分怎么样？”
高尔夫球的玩法，其实就是用球杆，以最少的杆数把球打进洞里。
一个高尔夫球场，一般有十八个球洞。根据发球点到果岭上球洞的距离，分出三杆洞、四杆洞和五杆洞。
这个几杆洞，就是职业选手把球从发球点打到这个球洞需要多少杆。三杆洞距离近些，四杆五杆洞远些。
规则不难，难的是。
首先球洞的直径仅仅是小球的三倍不到。这就意味着非常精准才能把球打进洞里。
其次是每一次击球，不同的情况要搭配合适的球杆。
第一杆开球用开球杆，打出远距离。第二杆球的位置距离球洞不远了，就要用方向精准的铁杆把球打进果岭。但一般有八支铁杆，铁杆的杆面角度越大球越往上。距离球洞近的时候可以用挖起杆。球打上果岭后，就要使用推杆。
在什么位置选择什么铁杆，要看球手的判断，新手很难把握。
再就是障碍区的设置，新手一不小心就会把球打进球道外的长草沙坑沼泽区，就会很麻烦。
最后就是即使把球顺利打上果岭，果岭上有斜坡，球并不会笔直地滚动。需要计算好坡度角度速度，才可能把球精准打进球洞。
简而言之，就是新手想第一次打球就打出好看的分数，根本不可能。
大概率是手忙脚乱，狼狈收场。
秦筱筱就是想看江念出丑。
想想一会儿江念的分数和她一对比，会是多么惨烈，她心里就忍不住得意。
“不过去陪着点，你就一点不担心？”
座椅上的霍骁眉目深邃，淡淡朝球场那边看了眼，又看向一旁的男人。
司薄夜整个人靠着椅背。深灰衬衫下的身姿挺拔，无处安放的长腿交叠。
熨帖的西裤裤脚上移几分，露出被深色西装袜包裹的凸起脚踝，有种难以言喻的散漫性感。
“不担心，”眯了眯眼，“因为一会儿输的，一定是秦筱筱。”
秦迹一脸不相信。
“这怎么可能。筱筱她虽然做事心浮气躁，但高尔夫球她可是从三岁就开始学了，球技几乎可以和职业选手媲美。”
“你家这位第一次打高尔夫，怎么可能赢得过她。”
“谁告诉你，我家宝宝是第一次打高尔夫？”
司薄夜挑眉，“她刚才有说过吗？”
这么一说，秦迹才反应过来。
好像还真没有。
只是秦筱筱提出来要打高尔夫，江念答应了而已。
秦迹以为是司薄夜之前带江念打过，练过几次。
“就算不是第一次打，也顶多算是初学者。想赢过筱筱，那是不可能的。”
司薄夜勾唇，嘴角漾起玩味的弧度。
“打个赌？”
“赌多少？”
司薄夜懒洋洋开口：“你今晚开过来新买的这辆车不错。你输了，车我让人开走。”
秦迹听了也乐了，不知道司薄夜这从哪儿来的自信。
“那我要是赢了呢。”
“我的车库，你去随便挑。”
“真的？”
秦迹眼睛一亮。
他新买这辆车，也才四百多万。
但司薄夜的车库里，可是有好几台上千万的限量款跑车，这不是上赶着把车往他这儿送吗。
“我接了！”挑挑眉看向另外两个人，“你们俩不跟一局？”
傅谨弋难得参与这种赌局：“我赌江念赢。”
瞥来一眼。
“赢了以后惹了官司别再找我，输了以后给你诉讼不收律师费。”
秦迹立马看向霍骁：“你呢。”
霍骁面无表情，扔了张卡在桌上。
“我也赌江念赢。”
秦迹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不是，他俩一个是对象，一个是早见过江念，赌江念赢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觉得是江念赢？”
霍骁掀掀眼皮：“直觉。”
面对秦筱筱的故意宣战，那女孩的淡定不是装出来的。
是某种，游刃有余的气场。
半小时后，秦筱筱打完三轮，率先回来。
高尔夫球的记分规则是这样的。
比如一个五杆洞，理论上是要用五杆把球打进洞。有两个数据，总杆和计分。
假设你打了五杆，总杆就是5，计分就是0。因为你的表现并没有超出预期。
如果你打了四杆，那总杆就是4，计分就是-1杆。总杆3，计分就是-2杆。
计分越低越好，说明球手越厉害。
超过五杆，则超过几杆，就计几分。
秦筱筱把自己的成绩拿给秦迹他们看。
三杆洞计分0，四杆洞计分-1，五杆洞计分-1，总分-2。
没有一个洞超过了标准杆数，甚至四杆五杆洞，都只打了三杆四杆。
这已经是堪比职业选手的稳定发挥和优秀分数了。
“怎么样哥，我是不是很厉害？”
秦筱筱忍不住得意炫耀，脸色的喜色藏不住。
又主动和司薄夜搭话，“薄夜哥，你看我现在的水平是不是快赶上你了？”
司薄夜懒得理她。
直到看到少女的身影出现，这才站起身来。
拿起桌上让人备好的温度正合适的水，细心递过去。又摸了摸少女的脸，语气宠溺得不行。
“怎么样宝宝，累不累？”
江念喝了口水：“不累。”
秦筱筱看到这一幕，眼睛都被刺痛了。
忍不住出言打破两个人的悠闲。
“你怎么也这么快就回来了？难不成是像我一样，三轮都打完了？”
秦筱筱看向江念，眼底透着不屑。
一个新手，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完成三轮。
一直跟在江念身边服务的球童回话：“江小姐的确是三轮都完成了，才回来的。”
秦筱筱眼里闪过一抹不自在。
不耐烦道：“打完就打完吧，她拿了多少分？”
球童把计分板亮给在场的人看。
三杆洞，总杆1，-2分。
四杆洞，总杆2，-2分。
五杆洞，总杆3，-2分。
总计，-6分。
分数一亮出来，秦筱筱当场愣在原地。
是她看花眼了，还是球童把分数记反了？
三场球，全是-2分？甚至三杆洞也只用了一杆，打出了-2分？？
这怎么可能！
不光是秦筱筱震惊，秦迹也惊呆了。
这分数放在专业高尔夫球手的世界级比赛上，也没几个人能接连三轮都打出这样的成绩。
秦筱筱顿时攥紧拳头，愤怒看向那个球童，直接骂起来。
“你有没有搞错，她怎么可能全是-2分？你是把2计成-2了吧？”
“连我三杆洞都是最多打出-1，她怎么可能三杆洞打得出-2？？”
那球童有些委屈。
“秦小姐，我在球场干许多年了，怎么可能会把分数计错呢。”
“这位江小姐三杆洞的确是-2分，因为她一上手就是一杆进洞，打出了老鹰球，我也是很惊讶的。”
“想必这位江小姐，应该是受过非常专业和高水平的训练吧。”
一上手就一杆进洞。
秦筱筱学了练了打了这么多年高尔夫球，三杆洞一杆进洞的经历，也就只有一次而已。
那一次，还是在她已经对场地无比熟悉，已经尝试了许多次的情况下。
秦迹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看向司薄夜：“你早就知道她这么厉害？”
司薄夜诚实耸肩：“不知道。”
秦迹不信：“那你怎么那么笃定，她会赢了筱筱？”
司薄夜指腹摩挲着少女耳垂上的红色小痣，挪开目光。
眯眯眼，语气漫不经心，又带着明晃晃的骄傲和炫耀。
“我只知道，我家宝宝从小到大，参与过的所有比赛，她从来都没有输过。”
“永远是第一名哦。”
能打出这样的分数，绝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可这个江念，之前偏偏装出一副自己根本没接触过高尔夫的样子，根本就是扮猪吃虎。
她费了这番心思，最后却是被江念踩在脚下，原本引以为傲的成绩被秒成渣渣。
联想到她刚才的得意炫耀，简直惹人发笑。
秦筱筱牙都要咬碎了。
阴阳怪气地问道：“江小姐竟然这么精通高尔夫，之前怎么不说一声？就为了此刻踩我一脚出风头吗？”
“高尔夫球是秦小姐兴致勃勃提出要来打的，比赛规则是秦小姐定的。”
“所以秦小姐是以为我一点都不会，才要拉着我比赛？”
江念睨来一眼。
闻言，秦筱筱脸色一变，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她的确是觉得江念这种穷山僻壤长大没见过世面的人，压根不可能见过高尔夫，更不可能会打。她就想看江念出丑，才提出要来。
可江念这话一说出来，直接就把她这心机的一面撕开了。
到底是谁，想要踩谁一脚出风头？
可秦筱筱想不通，江念这一手球怎么会打得这么逆天。
“我的确是没想到，江小姐这球技这么厉害。”
“应该是你跟了薄夜哥之后，他找人教了你吧？”
言外之意，就是一个乡下土包子榜上大佬，才飞上枝头变凤凰，有了接触高尔夫这种上流运动的机会。
没什么好值得敬佩的。
江念几不可见地嗤笑一下，懒得争辩：“你觉得是，就是吧。”
江念虽然没解释，在场几个男人可是很清楚，她的球技肯定不是司薄夜找人的。
秦迹举起手，把沙滩裤兜里的车钥匙往司薄夜面前一扔，一副认命的语气。
“得得得，老子认输。霍骁的我先欠着，我出门没带卡。”
见自己亲哥扔出车钥匙，秦筱筱不用想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一定是他们几个刚才打赌，她和江念谁能赢，她哥选了她。
但秦筱筱没想到，另外三个男人即使是在都知道她从小就学高尔夫的情况下，他们竟然还是都赌江念赢。
最后，也的确是江念赢了。
这对向来骄傲的她来说，简直是耻辱。
秦筱筱深吸口气，胸腔被一股嫉妒的怒火充斥着。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疯狂想把一个人比下去，急着找回脸面。
“薄夜哥刚才说，江小姐从小到大参与所有比赛，从来没输过？”
“有没有可能，是江小姐之前的圈子遇到的人，水平都太低了。”
“反正今晚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再去玩点别的？就当是消遣了。”
秦筱筱这话是对着江念说的。
还要玩别的？
司薄夜下颌微抬看向江念。
本以为少女会拒绝，却没想到她漫不经心挑眉，甚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可以啊。秦小姐想玩什么，我都可以奉陪。”
想玩什么都可以奉陪。
好大的口气！
“霍骁哥这个山庄，好玩的东西的确不少。”
秦筱筱面带神秘凑过来。
语气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江小姐，见过枪吗？”
“枪？”江念眨眨眼，回答得很诚实，“见过。”
她现在包里还放着一把呢。
“电视剧和电影里见过吧，”秦筱筱一脸了然。
“山庄里有一座射击馆，里面有各种真枪。不如，我们去玩射击？”
江念歪歪头，确认了一遍。
“你想和我比射击？”
秦筱筱只觉得江念是在害怕，更有底气了。
“谈不上比，就是打着玩呗，看谁打得更准。”
“以前没玩过没关系，我也没玩过几次，咱们水平差不多，你不用怕。”
秦筱筱这话纯粹是说谎。
她可不是没玩过几次。光是射击课，她今年就上过不下三十节。
连她的教练都说，她是他带过的所有女生里最有天赋的。普通人就算学上一年，也不一定有她的那种准头。
高尔夫江念会打，总不可能射击江念也学过吧。
全华国就京市和江城有两家真枪射击俱乐部，要是江念也跟着哪个教练学过射击，她不可能没听说过没见过。
“那好吧，”江念收回目光，语气意味不明，“我说了，秦小姐想玩什么，我都可以奉陪。”
华国禁枪。
虽然江城和京城有真枪射击俱乐部，但条件是很严格的。
想去体验，要带好身份证件登记。俱乐部只提供小口径手枪和步枪，大口径手枪被禁止。
装填子弹和上膛都是安全员操作，所有枪支都是被铁链固定的，能动的范围很小，只能瞄准前面射击。
没什么自由度。
但霍骁这个山庄，本来就是私人性质只面向富人，娱乐项目多少都带些灰黑性质。
所以这里的枪击馆，大小口径的手枪步枪都有。
枪没有被固定锁住，也可以自行装填子弹上膛射击。
站在琳琅满目的枪支架前面，秦筱筱面带微笑：“这些枪江小姐应该都不认识吧？”
“不同型号的枪，子弹口径不一样，后坐力也不一样，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下？”
江念抬眼，看了一下。
漫不经心：“不用了，秦小姐直接帮我挑一把吧。”
“我帮你挑？那不如，我们就都用这种转轮手枪吧。”
秦筱筱一脸友好。说着，从枪架上取了两把枪。
江念看了一眼，的确都是转轮手枪。
但一把子弹口径小后坐力小。另一把7.62mm大口径，杀伤力大后坐力猛。
后者这种枪，没受过训练的女孩子贸然开枪，根本受不住这种后坐力，手臂直接被震骨折都有可能。
秦筱筱根本不带犹豫，把第二把枪给江念递过来。
“江小姐好像对这把感兴趣，那这把就给你用吧，我用另一把。”
她感兴趣？
江念内心冷笑，心里明镜似的。
怪不得刚才不让男人们跟着进来。
这是怕司薄夜认得枪，会阻止。
而这种情况要是出了事，秦筱筱大可以说，枪是她自己选的。
“行。”江念扯扯嘴角。
接过枪，握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秦筱筱眼里划过一抹得意。
却忽然见江念一手拿枪，另一手在操作台找到适配的子弹，继而弹出转轮开始装填，动作极其自然熟练。
秦筱筱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江念怎么会装子弹的？
她好像还没教江念怎么装子弹吧？
只听啪嗒一声，子弹已经填完。
江念顺手上了个膛，猝不及防，下一秒直接将枪口对准了秦筱筱。
微微眯眼。
“秦小姐，我看电影里都是这样装子弹上膛的，你看我操作得对吗？”
“我只是想让秦小姐看看我装得对不对，没想到会吓到秦小姐。”
秦筱筱刚才那一下，竟然被吓出冷汗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眼前的少女看上去神色平淡。
但在刚才自己被枪对准的那一刻。
她从少女漆黑的眸子里，仿佛看到了一抹漫不经心的，警告和杀气。
安全员这时才姗姗来迟。
秦筱筱猛吸口气，这才心有余悸地拿起自己的那把枪。
射击室外。
“怎么样，这次还赌吗？”
虽然刚才已经输了一辆车一张卡，秦迹依旧兴致勃勃。
司薄夜开口：“这回不赌了。”
秦迹眉头一皱：“为什么？”
喝了口酒，懒洋洋拉了个长音：“因为知道结果的事情，没什么好赌的。”
“哈？”秦迹吸了口气，“你是说，谁会赢？”
“当然是我家宝贝了，”司薄夜语气散漫，托着下巴。
“高尔夫，我之前的确不知道她会。但射击，我是知道的。”
“你找人教过她？”
司薄夜挑眉：“我找的人，可教不出她的水平。”
秦迹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他知道自己妹妹之前说自己没玩过几次枪是胡扯。明明她这一年都在上射击课，每次成绩好还会回来和他炫耀。
带了几分赌气，也是这种情况下替自己妹妹争个面子，一把将自己手上戴的那块八百万的手表扯下来。
“赌，怎么不赌，我还押筱筱赢。”
“一会儿你要是输了，身上东西任我选？”
司薄夜看了秦迹一眼。
也懒得让他收回去。
送上门来的表，不要白不要。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从射击室出来。
霍骁看了眼：“进去看看？”
司薄夜站起身来。
四个男人一进去，就听到秦筱筱近乎崩溃破防的声音。
“有没有搞错！”
“十二发全是十环？还全部打在最中心的区域？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可是7.62口径的转轮！后坐力那么强，一般女生拿都拿不稳，能打到靶子上不乱飞就已经不错了。”
“一个女生，怎么可能十二发全打出十环？我不信！”
一旁的安全员硬着头皮道：“小姐，我们这边有这位小姐射击的全程录像，您要看看回放吗？”
十二发，全是十环？
秦迹倒吸口气。
司薄夜丝毫没表现出任何意外。
霍骁和傅谨弋看着也很淡定，像是预料到了。
秦筱筱是真的感觉自己要疯了。
射击的时候，她和江念站得不远。
只是不在同一个射道，两个人也各自戴了降噪耳机，不会注意到对方。
一开始看到结果的时候，她还沾沾自喜。
七个十环四个九环一个八环，对业余爱好者来说，已经是很厉害的成绩了。
转头就看见，江念的安全员取了她的靶子过来了。
所有子弹，都落在了最中间的红色靶心。
其他地方，毫无痕迹。
安全员说，江念十二发全十环。
这他妈是普通人能打出来的成绩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