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反派鳏夫盯上了(女尊)by海大人
海大人  发于:2024年09月13日

关灯
护眼

“好、起床——”沈黛末伸了个懒腰,一把将两个小东西搂入了怀中,一人亲了一口。
她想坐起来,忽然哎呦了一声:“谁坐着我头发了?”
姝儿突然笑起来。
“原来是你、小坏蛋!”沈黛末将她举起来,姝儿抱着她的手臂,笑得更开心了。
“我也要举高高——”阿琉抱着她央求道。
“好、”沈黛末抱着她们两个,在床上玩得不亦乐乎。
冷山雁坐在一旁看着她们母女间的亲密相处,笑容安静无声。
没一会儿,冬儿也坐着小轿撵来了,一家人在暖殿里说说笑笑,无限温情。
午后,沈黛末带着姝儿和阿琉在殿外,靠近寝室的露台附近挖坑玩。
沈黛末拿着大铲子,阿琉和姝儿拿着小铲子,比做游戏还要起劲,衣裙上都沾满了泥土。
冷山雁无奈,但看着她们母女三人玩得这样开心,又不忍心打断,只命宫侍在露台上支了个小桌,围炉煮茶,给她们解渴。
银质茶壶里的奶茶烧开了,咕嘟咕嘟冒着泡,白花花的热气腾腾蒸发,浓郁的奶香和茶香混合在一起,香气四溢
冷山雁又揭开盖子,用竹镊子夹了几块奶豆腐丢了进去,奶香更加浓郁。
“今日可温了书,识了多少字?”冷山雁慢条斯理地倒了三杯奶茶,轻垂着细眸,沉声问道。
冬儿低着脑袋不敢回答。
冷山雁暗眸如幽深的湖面,沉声冷冷道:“昨日你的老师来我这儿告状,说你不认真听讲,字也不好好练,还敢顶撞老师?”
冬儿依旧不吭声,像个被教导主任拉到走廊上训斥的学生,但眼尾余光却羡慕地望着和沈黛末一起玩闹的姝儿和阿琉。
冷山雁容色深沉,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冷声道。
“你也别羡慕姝儿她们,觉得我只严厉对你。她们比你小这么多,过了今年也要启蒙了,母亲早为她们定下了大儒,每日课业比你严苛好几倍,你这个做大哥的,我不求你跟她们比,但也别做得大字都不识几个的样子,像蓬莱殿里的那位一样,整日只会享乐,毫无内涵。”
蓬莱殿里住着的人,是孟燕回。
或许是因为孟燕回当初宁愿对自己下毒,也没对冬儿下毒手的原因,再加上他也是被已经疯魔的孟灵徽利用的缘故,沈黛末终究没有将他关在清苦的冷宫里,而是选择让他假死离开,并且给他一笔够他余生的钱银。
但不知为何,孟燕回却推脱他并未想好未来的路,并没有离开,而是自囚于蓬莱阁。
冷山雁觉得他就是赖上沈黛末不肯走了,说什么心向自由,都是假的。
但沈黛末却选择包容,让他一直住在蓬莱阁中。
“或许是孟灵徽带给他的冲击太大了吧。他现在已经分不清自己的性格究竟是天性如此,还是刻意被孟灵徽按照自己的梦想引导而成,而且他的至亲全都亡故,又心存愧疚再让他好好想想,真正做一次决定吧。”
这一想,就是许多年。
好在蓬莱殿宇豪华,面积很大,亭台楼阁、小山层林应有尽有,称得上是一座小型园林了,日常供应也如按照贵君的份例来。
而且,虽然孟燕回自囚蓬莱殿,但沈黛末并未下次命令,所以冬儿还是能自由进出看他, 二人感情深厚。
因此当冷山雁讽了两句蓬莱殿后,不知内情的冬儿就忍不住替孟燕回抱屈:“二爹爹才不是只会享乐,毫无内涵之人。”
冷山雁寒利的眸光睨了他一眼:“那你就多读些书,把字练好,身为皇子岂能连字都都歪七扭八的?半点墨水都没有,以后还不让人欺负了去?”
“……我是母亲的孩子,谁敢欺负我?”冬儿咬着唇,有些不服气道。
“公子您消消气,殿下他还小呢。”白茶柔声劝道。
在冬儿的眼里,他这辈子无忧无虑,唯一的挫折就是有一个严厉的父亲,哪里能理解冷山雁长远的苦心。
身为皇子,他纵然不像姝儿阿琉那般有王位继承,可身为皇家子嗣,再如何手里都沾了些权利的碎屑,就这些碎屑,还不知道被多少人算计。
他本身性情又骄横,若再不读些书,明些事理,指不定就要吃亏。
其实冷山雁多虑了,冬儿这一生真就是在蜜罐子里,沈黛末在世时,有沈黛末疼爱,他们过世之后,还有姝儿和阿琉撑腰,冬儿这辈子都没受过气。
姝儿身为嫡长女继承皇位,阿琉是风光无限,一人之下的亲王。
她们一个随了沈黛末,性情沉稳内敛,犹如大地之母,德载万物。
另一个随了冷山雁,一双盛气凌人的狐狸眼,不怒自威又极为护短。
在爱里诞生长大的她们,不像一些在宫廷争斗活下来的皇女们有些性格缺陷,不但情绪稳定,还有多余的爱分给许多男人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罢了。”冷山雁叹了口气,无奈扶着额道:“这几日冬至,暂且让你休息几天,之后若是再偷懒,我就要罚你了”
“是。”冬儿应了一声,试探道:“父亲,那我可以过去和母亲妹妹玩吗?”
冷山雁再次无奈地阖了阖眼,叹息道:“去吧。”
冬儿立刻就像出了出了监狱的犯人一样,欢天喜地地蹿了出去。
沈黛末挖了很久才挖完,院子里出现了一个大约三米多的大坑。
冷山雁赶紧递上奶茶,拿着帕子替沈黛末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心疼道:“好不容易休息几日,在殿里赏雪听戏不好吗?何必把自己弄的这么累,费力挖这个大坑,明日还得填上。”
沈黛末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晚间,沈黛末提议吃火锅,对着大雪吃热腾腾火辣辣的火锅,简直就是人生中最快乐的事情。
她一句话,阿邬就在尚食局忙活开了。
他如今是尚食局的主事,宫侍们都敬他是从沈黛末微末时就伺候的旧人,纵然长相丑陋,也无人敢不尊敬。在充满烟火气的厨房里,他找了热爱的事业,替倾慕的人做事更是他有一种永远不会消退的热情。
他准备了两个火锅,一个是热辣红汤,一个是给孩子们的浓骨汤。
沈黛末涮了一片羊肉,辣的嘴唇发红,额头出汗。
冷山雁笑着替她到了一杯微凉的奶茶:“我的陛下,慢些吃,冬天吃辣出汗不要紧,但呛着喉咙就难受了。”
沈黛末猛喝了一口:“没事,我就喜欢吃辣的。”
“好,那我给您涮肉片?”
“不要,要笋子。”
“好。”冷山雁修长冷白的手指夹着筷子替她涮最新鲜的嫩笋。
这时一旁的冬儿说道:“母亲,我想看戏,看打妖怪的戏。”
沈黛末笑着应允:“好,去梨园叫人来唱一出。”
“是。”
冷山雁忽然道:“叫那个新雪和青槐的来唱吧。”
沈黛末:“怎么,是他们唱得好吗?”
冷山雁正要应,冬儿突然拆台道:“才不是,因为他们长得最不好看。”
白茶在一旁根本不敢吱声,冬儿真是公子的克星。
眼看冷山雁有些不高兴,沈黛末立马笑着捏了捏冬儿的婴儿肥脸蛋,道:“胡说,父亲才不这样的人,快去吃羊肉吧,已经熟了哦。”
伺候冬儿的乳父立刻夹起一块涮羊肉,饱蘸芝麻酱,塞进冬儿的嘴里,堵住他的嘴。
“童言无忌,别生气、”沈黛末贴着他的耳廓低声道。
冷山雁简直要被冬儿气死,他哑着嗓子,薄冷的眼睫低垂着,委屈到了骨子里:“我没生气,您知道我不是善妒的人。前阵子前朝的大臣说要给您充实后宫,我都没敢出声,生怕左右了您的决定。”
沈黛末笑得花枝乱颤,差点拿不稳筷子:“都多久的事情了,还记着呢?我早就回绝了她们了。”
说实话,就雁子晚上那折腾劲,她就算真的有那个想法,也根本没精力。
沈黛末靠着他的肩膀,趁着冬儿不注意,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我有你一个人就知足了,让那些年纪轻轻的男子们进宫守活鳏,岂不是害了他们终身,好了不生气,你瞧殿外——”
“什么?”冷山雁循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朱红的宫门外,一颗巨大的树被运了进来,虽然这树没有开花,可是熟悉的枝丫形状,却让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是……”冷山崖不可抑制地怔了一下。
这是他们在寒山县的那颗古老的玉兰树。
“喜欢吗?那栋宅子是我们第一个家,我已经把它买了下来,但可惜回不去了,索性就把这棵你极喜欢的玉兰树运了过来。”沈黛末说道。
冷山雁咬着唇:“黛娘,何必惦记一颗小小的玉兰树,还大费周章地运过来。”
沈黛末眼眸一弯,眸光清澈真挚:“想到你喜欢,下意识就这样做了。纵然在外人眼里我是皇帝,就该有三宫六院,但我只是你一个人的妻主。”
冷山雁狭长的眸子微酸,溢出出湿润的暖雾。
玉兰树被移栽在沈黛末和孩子们亲手挖的坑里,就在他们寝宫的窗外。
“等二月份,玉兰花就开了,到时候一定很好看,是这宫里最美的景色。”沈黛末喃喃道。
“……嗯。”冷山雁拉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玉兰树重新被栽种好,曲着的枝丫在窗框的映衬下像一幅极美的名家画作。
沈黛末拉着雁子继续吃着火锅,忽然想想起什么来似得,问道:“听说你前阵子处死了一个小宫侍?”
“是。只是我并非无缘无故处置他,是他写了缅怀前朝的诗作,悼念在榆关大败的师英,这种眷恋前朝的人,我唯恐他对您不利,这才下了命令。”冷山雁敛着幽深的眉目道。
他并没有告诉沈黛末,他处死的那个小宫侍不但颇有姿色,还极像冷山雁十几岁时的模样。
单是这一点,就足以令冷山雁警铃大作。
但那小宫侍不仅年轻貌美,还极有才情,更可恶的是,他有心勾引沈黛末,连着好几日都刻意在沈黛末下朝回含凉殿的路上蛰伏着,吟些酸腐诗文,吸引沈黛末的注意,盼望着能飞上枝头。
这冷山雁要是能忍,那他就不是冷山雁。
虽说他近些年有心收敛暴戾,盼着能和沈黛末修来世,脾气比重生前不知道和善了多少。
但一听说有人勾引沈黛末,他就立刻如嗅到了血腥味的野兽,什么都不装了,亮出毒牙,张牙舞爪地就冲了出去。
“这样啊,那他做的是什么诗?”沈黛末问道。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①”
啪嗒——
沈黛末的筷子掉在了地上,呆呆地看向冷山雁。
小雁趴在课桌上,突然惊恐大叫着醒来,吓得周围的同学纷纷看向他。
但小雁根本无暇顾忌。
他只顾大口喘着气,摸着自己的脖子,那种被勒死的痛觉仿佛还如影随形,恐怖的阴影笼罩在他的头顶上空。
良久,他才意识到自己从呆了一周的古代穿越回来了。
小雁不知何故,魂穿到了历史上的姜国宫廷内,一个失足落水死去,和他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宫侍身上。
他先是震惊,随即狂喜,因为从那具身体里的记忆得知,他穿越到的时期恰好就是他最敬仰的姜国开国皇帝沈黛末登基后不久。
沈黛末的名号,在现代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结束了乱世的姜圣祖皇帝、美女的代名词、宠夫狂魔,为了夫郎不惜在开国之初跟群臣正面硬刚。
小雁更是沈黛末的狂热粉丝,疯狂小迷弟。
不知为何,从他年幼时起,他就对这位帝王有着超乎寻常的热情。
在得知自己穿越之后,他就处心积虑想要和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姜圣祖皇帝说上话,至于冷山雁,历史上对他的记载并不多。
最有名的就是‘妖后案’,以及沈黛末是如何宠爱这位妖后的,虽然后世对他是否真的是妖后依然存有争议,但小雁并不在意,青春期的怀春小男生只想见到他仰慕已久的帝王。
然而他只是一个小宫侍,很难吸引一位帝王的注意,于是他只能用诗词作为诱饵。
但还没等到他见到沈黛末,就等来了他从来都没见过的冷山雁赐的一条白绫。
穿越体验卡不到一周就夭折了。
小雁坐回了座位,心有余悸。
原本他对妖后无感,只是很羡慕这个封建时代的男人,能够得到一位帝王冠绝后宫的宠爱是。
但现在——
现在的小雁,彻底进化为冷山雁的黑粉头子,进一口气发了十几篇妖后的黑贴。
那手机键盘上滴滴答答的声响,全是毒唯因真姐夫破防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360°鞠躬致谢,非常非常感谢!
对抗路父子以及后世梦男情节来是自评论的不老师和日老师,番外还是会从评论区里选的。
注:标①部分,出自清代诗人纳兰性德《长相思》
目前暂定番外有:
清明鬼夫(下)
现代女尊
原著平行世界篇(雁子真鳏夫)

第225章 清明番外:鬼夫(下)
通体漆黑的高级轿车悄然行驶在高速公路上,纷乱的雨点浇打在车身上,形成了一层朦胧绵薄的雨雾。下了高速,车子轻车熟路地开进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这片森林很是古老,树木参天,茂密的树冠遮天蔽日。
林中被一条私家水泥路穿行而过,道路的两边树木在雨中格外青翠浓绿,一些折断的树干上冒出了许多不知名的小蕈菇,树干旁的石头上布满了湿润的青苔,空气中满是泥土的腥味和草木清香。
直到森林深处,被树木遮挡的视线才豁然开朗起来。
那是一幢三层楼高的别墅,屋顶顶被雨水清洗得透亮,在阴天惨淡的光线和雨雾下,显得有种超脱时代的陈旧感,但别墅凸起的外阳台和旋转楼梯上养着许多紫色的姬小菊,却又让这别墅扑面而来的陈旧气息淡了些。
姬小菊们一簇簇饱满圆润,被雨水一浇,像葡萄味的糖果闪闪发亮。
但最吸引人视线的,还是别墅旁的那颗玉兰树。
清明节正是玉兰花盛开的时候,纯白又舒展的花朵如盛大的瀑布绽放在树枝上,雨滴落在它的身上,花朵扑簌簌的落下,白花花地落了一地,铺面了别墅的屋顶和草坪,好似笼罩在草地上一层薄软的轻纱,朦朦胧胧地望不到尽头,像一场梦。
明明是在她三岁时种下的,如今不过十几年的功夫,却仿佛开了几千年一样。
庭院外的黑色铁门感应到车辆缓缓打开,轿车驶入并在门口停下。
司机撑着伞,护送着她们二人进入了别墅中,然后微微鞠躬行礼,转身驱车离开。
偌大僻静的森林里,只有他们二人生活在古老的深山老宅中,度过平平淡淡的清明假期。
古老的木质别墅应该充满着潮湿的阴气和木头腐朽的味道,但当沈黛末踏入其中时,却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空气中弥漫着沁人温和的沉香,就连冷山雁也换了刚才在轿车里西装革履的装束,恢复成他原本的模样。
黑色的宽大长袍几乎要隐没在光线灰暗,阴沉沉的玄关里,冷白阴郁的脸庞好像淋漓的墨汁里浮出一块乳白的凉玉,轻轻捏一捏,滑腻的肌肤就会在她的手心里融化,狭长湿寒的狐狸眼低垂着,眼梢一捻细长的晕红,有一种鬼气森森的冷艳。
他的美与媚,是令人望而生畏,冷得打寒颤的美。
但沈黛末却丝毫不怕,她双脚互相蹭着脱鞋,笑道:“雁子,你穿西装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冷山雁低敛沉静的睫毛颤了一下,熟练得伸手扶住有些不稳的沈黛末,并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干净的棉拖鞋,放在她的脚边。
就在这一瞬间,冷山雁又变成了之前在车里的模样。剪裁得体的西装贴身的裹在他的身上,如黑色绸缎的长发变短,大背头完完全全露出他足以恃美行凶的面容,深蓝色条纹领带,一丝不苟地束着他的领口,凸起的喉结在冷银色的链条领针的束缚下,微微上下滑动,他整个人地气质亦在禁欲和勾人间来回拉扯。
沈黛末笑着勾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道:“雁子,你现在简直就是电视里的男总裁。”
冷山雁轻轻搂着她的腰,狐狸眼中眸光流转:“你喜欢吗?”
沈黛末点点头,得寸进尺地蹭了蹭他的下巴,道:“能不能再变一副金丝边眼镜?”
她话音刚落,一副光泽冷厉的金丝边眼镜就戴在了他高挺的鼻梁上,细丝链条从修长的镜腿一直垂落到他的肩膀,狐狸眼在眼镜的衬托之下,少了一丝冷媚多了一丝涩情。
沈黛末欢呼了一声:“啊啊啊、雁子我最喜欢你了。”
冷山雁抿唇轻笑,眉眼间尽是低沉的温柔,上扬的薄唇颜色如一颗红莓浆果,诱人亲吻采撷。
沈黛末没有犹豫,倾身吻了上去,轻咬着他的嘴唇。
冷山雁身子一软,后退一步,酥麻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带我回卧室、”沈黛末低喘着说道。
冷山雁眸光湿润迷离,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的那副眼镜歪歪斜斜,透明的镜片上氤氲着湿润的雾气。
下一秒,沈黛末和他一起跌进了柔软的大床上。
斜斜的雨丝落在玻璃窗上,窗外柔软的姬小菊被浇打得摇摇颤颤,湿漉漉的水不断从柔软的花瓣上滴下,顺着花瓣轻柔的纹路,凝结在最娇软禁不得风雨的花蕊中,花蕊饱饱得吸满了雨露,连汁水都变得粘稠。
室内弥漫了暧昧温暖的气息,沉香静静燃烧,伴着袅娜纤细的沉香白烟,低沉悠扬的歌声响起,是冷山雁的歌声。
他的嗓音略带一丝喑哑,但着并不影响他唱曲儿的兴致。
他唱的是很古老的戏曲,现代的年轻人已经不爱听了,但沈黛末很喜欢,更准确的说,她喜欢的是冷山雁唱这些咿咿呀呀的小调子。
他躺在她的怀里唱,湿润的长发散乱着,沈黛末饕餮知足地躺在他的身旁,一边听曲儿,一边享受着眯起眼睛,手指轻轻地蹭着他的脸颊。
冷山雁侧眸看着她,唱曲的尾音不自觉也染上了一层笑意,往她的怀里钻了钻,唱得更起劲了。
沈黛末刚洗完澡,就接到了族长的电话。
沈氏跟文家一样,也是个颇有点历史的古老家族,不然也不会到现代还保留着‘族长’。
不过和其他世家不同的是,沈家不会每年清明节举行大型的祭祖仪式,这点倒让沈黛末很开心,毕竟祭祖仪式对她来说实在是枯燥漫长又无聊,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就应该留在家里陪雁子。
族长虽然没有举行祭祖仪式,但是她对沈黛末这个失母失父的沈氏孤儿却关怀备至,平时就经常对她嘘寒问暖,到了清明节更甚。
“孩子,我送给你的礼物收到了吗?”族长说。
沈黛末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下了二楼。
刚才她是被雁子用瞬移的法术直接带到卧室的,这会儿下了楼,才看见摆放在客厅里堆成山的礼物。
“……收到了、族长,礼物太多了,以后不要送了,仓库真的堆不下了。”沈黛末仰头望着快堆到天花板的礼物,说道。
族长嘿嘿一笑:“一点点心意,你收到就好。对了,那位还好吗?”
沈黛末回头看了看冷山雁,他穿着纯白的家居服,腰间系着围裙正在给她做晚饭,灶台上的珐琅锅里炖着她最喜欢的吃的番茄牛肉,香气扑鼻而来。
“雁子啊,他挺好的。”
“雁——”族长惊得连话音都不稳了:“怎么这样叫那位、”
沈黛末走了过去,拿起他菜板上刚切好的一片火腿肉,一边吃一边道:“因为我们在一起了。”
冷山雁切菜的动作猛然顿住,低垂的眸光中泛滥的情绪,如同汹涌滂沱的大海。
他没想到沈黛末竟然会如此直接的公布二人之间的关系,毕竟他们人鬼殊途,在人类的心目中到底有嫌隙。
他以为,她会将他们的关系藏起来,就像阴沉沉见不光的潮湿阴天。
但沈黛末竟然直接坦然地告诉了族长,一瞬间,仿佛无数个小铃铛在他的心中摇颤着,笑意随着这些欢乐的音符溅了出来。
他一时连握刀的手都有些拿不稳,失手剁掉了自己一截手指,但很快他趁着沈黛末不注意,就将手指复原。
“果然还是……祝你们幸福。”电话那头,族长顿了片刻,仿佛早就预料到一样,撂下这样一句话就挂了。
沈黛末将手机丢到一边,笑道:“族长知道,那其他人就都知道了。”
冷山雁抿着唇,低垂的头埋得更深,笑容中带着一丝羞涩,仿佛一个刚被女友介绍给家里人的小男生。
吃完时,沈黛末打开电视,随便挑了一个综艺节目,好巧不巧就是她之前的男神师苍静。
当初她正情窦初开,沉迷于师苍静,连夜给他做数据。
当时雁子的脸黑到了极点,但因为担心沈黛末熬夜休息不好,外加白天上课不能专心,哪怕心里再气再嫉妒,依然替她揽下了这份活,生疏地做起了数据工。
虽然在和雁子缠绵之后,沈黛末就把师苍静当做普通明星看待,但雁子的怨气显然比厉鬼还重,看到电视里的师苍静那张笑脸,周围的温度都骤然冷了下来,仿佛冰室一般。
沈黛末赶紧换台,并且夹了一块番茄牛腩,夸赞道:“这个牛肉炖的又软又烂,好好吃。”
冷山雁的态度这才温和了下来。
窗外细雨依旧,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歇,但丝毫撼摇不了屋内的温暖幸福。
两千年前,沈黛末在睡梦中离世,他伤心过度,也追随着她而去。
然而不知为何,他的灵魂没有去到地府。
沈黛末投胎转世,而他却永远地留在了人间,无法一起转世做夫妻。
冷山雁的魂灵空荡荡地漂浮着,看着姝儿、阿琉和冬儿在自己和沈黛末的葬礼上哭得悲痛万分,然后他们的尸骨一起合葬在了皇陵之中。
可是他的灵魂却被困禁在皇宫中,眼睁睁地看着沈黛末的尸骨离他远去,他追不上她的灵魂,不能与她一起转世再做夫妻,甚至都不能守在她的尸骨旁,这个世界残忍到连这最后一丝念想都不肯给他留下。
他疯过,绝望地嘶嚎过,他在皇宫里声嘶力竭的大喊过。
然而周遭人来人往,却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他的痛苦无人知晓,无人在意,像个被人抛弃,割断喉咙,连哭声都释放不出来的狗。
只是这一次,不会再有人温柔地抱着他,将他拥入怀中,轻声唤他雁郎了。
其实,皇宫里也有鬼。
前朝的楚绪行迹疯魔,被她虐杀而死的宫侍不计其数,这些人的冤魂化成厉鬼盘旋在宫殿中。
而冷山雁只是一个刚刚成形、脆弱不堪,又无人保护的小小魂灵,他生前的风光被这些厉鬼看在眼里,各个嫉妒怨恨,恨不得啖其血食其肉。
然而有一个地方,他们进不去。
就是沈氏的宗祠,那里有沈黛末的牌位,天命之女的牌位让这些厉鬼们近不得身。
哪怕沈黛末已经死了,她依然还在保护着他。
冷山雁就这样抱着沈黛末冷冰冰的牌位,一个孤魂绝望地坐在祠堂中,在无边孤寂痛苦的岁月里煎熬着,看着姝儿她们一个个相继离世、孙女们一代一代地继位,直至王朝覆灭。
随着黄河泛滥,这座宫殿以及那颗玉兰树,都被洪水泥沙淹没。
千年时光过去,他已经从当初那个谁都可以欺负的可怜虫,变成一个强大且不入轮回的魂灵,被一个有天眼灵力的沈氏后人发现,迎了回去。
那时的他已经是一块没有半点反应的石头,激不起半点涟漪的死水,直到看见被族长带过来的,尚在襁褓中的虚弱婴儿。
灵魂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冷山雁瞬间就意识到那是她,是她的转世。
他激动地抱过还是婴儿沈黛末,拼尽了大半灵力保住了她的性命,千年漫长无望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
冷山雁坐在餐桌边,含着笑意看着沈黛末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看着综艺哈哈大笑的样子,眼中的温柔和爱意如月光般溢洒了出来。
下一次等到她的转世需要多久的时间?
两千年?三千年?一万年?
无妨,他等得起。

随着一声清脆的机械声响,老旧的电梯门吱嘎地打开。
沈黛末搬着着超大的行李箱,肩膀上背着一个超大背包,从狭窄并且充斥着霓虹色广告的电梯间艰难地走了出来,随即猛地咳嗽了一声。
楼道里布满了缭绕又呛人的烟味,熏得沈黛末直流眼泪,几乎想转身就走,但想了想羞涩的钱包,她还是忍了下来。
这一层楼里住着110户人家,梯户比高得吓人,仿佛蚰蜒密密麻麻地吓人步足从这栋里伸了出来。
楼道空间狭窄又悠长,黑漆漆地望不见到头,天花板上只勉强挂着几根细长的灯管,又因为长年无人维修的缘故,灯光光线亮度极低,还时不时地闪烁着,脏兮兮的墙面贴满了荧光的开锁、通下水道的小广告,亦有一些不堪入目的。
一瞧就知道这是个治安极差,鱼龙混杂的小区。
但这样的小区也有一个好处,就是房租便宜,尤其是在寸土寸金的中心城区。
沈黛末是一个毫无根基的普通人,好不容易从贫穷的外城考入了中心城大学,变为邻居们眼里的‘别人家的孩子’。
只是这其中的苦也就只有她知道,就比如,中心城物价高得离谱,在外城一瓶2个联邦币的水,在中心城要卖15联邦币,大学学费更是异常昂贵,并且连住宿费都价格不菲,并且数量稀少,只有少部分人支付得起。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