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口直断,玄学大佬天桥算卦by林家小九
林家小九  发于:2024年09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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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大师说了的,肯定是儿子!”
“就是,要还是丫头片子,我跟你爸折腾个什么劲?”
原来归根到底还是因为重男轻女。
众人一阵鄙夷。
为了不存在的儿子,拿自己女儿气运来换,丝毫不管女儿死活。
简直有病,病名“生男癌”。
家里有皇位继承啊,还非得生个儿子!
不对,现代真有皇位女儿也能继承,又不是非得儿子。
还是有病。
戴小芸自来也是知道父母想要儿子的,从小到大,她听过无数次父母念叨要是自己是个男的就好了,要是家里有个小子就好了之类的话。
可毕竟家里就她一个孩子,这些话虽听着膈耳朵,倒也没实质影响她多少,但没想到成年了父母给自己来这么一手。
戴小芸失望至极。
对面还在扯多个弟弟对她有多少多少好处,她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直接打断。
“少说这些没用的,我就问你们,你们一个五十四,一个五十一,都这把年纪了,要精力精力没有,要钱钱也没几个,真要有个小的,你们拿什么带拿什么养?”
这问题看样子她爸妈显然是想过,几乎不用思考冲口而出,“不是还有你吗?”
“我?!”戴小芸瞪大眼。
“当然是你。要不是因为你,我们至于这么晚才有的生吗?最大的责任在你,肯定得你负责啊。”
戴小芸气得想骂人,可惜她嘴不够快,被她父母抢了话。
她父母没别的好话,还是斥令戴小芸必须将符纸寻回戴好,否则误了老戴家的大事,就不认她这女儿。
戴小芸眼眶泛红,倔强应道:“不认就不认!我正好眼不见心不烦,以后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随便你们!
至于符纸,我不可能去找,你们有本事就自己去找吧!”
说完也不去管对面人听了会是什么反应,她直接将通话挂断。
大概被戴小芸拒绝配合的态度气到,她爸妈的电话很快又追了过来。
戴小芸心烦,干脆将两个人的号码都拉黑。
做完这一切,戴小芸眼眶更红了。
众人见状,不由同情开解。
真是可怜,好好的姑娘,摊上这样一双父母。
戴小芸苦笑。
算了,反正她已经能自立了,父母爱怎么着怎么着,随他们去,她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至于这膈应的符咒……
哼,她现在就把这害人东西撕了,看她爸妈还有什么办法。
戴小芸两手捏过那猩红的符纸,正准备动作……
一只纤手止住了她。
是江谣。
“撕不得。这种符纸不是简单撕掉就能了事的,撕掉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江谣提醒道,“上面还有你的姓名八字,是针对你而下的术法,术法岂是撕掉便能破除的?得破法。”
若不破法,戴小芸以后都会倒霉。
甚至有没有以后还不好说,当一个人倒霉到了极点,会撞见很多不该撞见的东西。
戴小芸身上的阴气,证实她已经开始被某些存在注意到,要是放任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
下招厄符这等歪门邪道,既阴损也考修为,不是一般大师所能做到的。
既有这等本事,戴家父母那点小钱是请动不了对方的,除非有更加让对方心动的。
例如……
江谣盯着符纸上的时辰八字。
挺好的八字。
八字时柱有财库,日主强旺,早期不显,以后运势会越来越好,至晚年衣食无忧,福寿双全。
这么好的八字,难怪会被人惦记上。
对方既然惦记上戴小芸,恐怕不会轻易放手。
不止破法,还得切断联系才行。
见江谣不说话,直盯着自己手上的东西看,戴小芸心里直打鼓,“大师,那该怎么办?”
江谣没说话,拿过戴小芸手里的符纸细瞧。
果然,招厄之下,还有转运法。
转势偷运,损无辜而利己身,歪门邪道!
而且这邪道,似乎还打过交道呢。
感觉有些熟。
江谣很快想起来。
东市那次!
大富商丁新城重病将死,他不甘心就这么死,于是找了高人做法,意图在众多私生子女中找个八字合适的换命。
那个被盯上的无辜女孩楚舒找到江谣,江谣出手护住了她。
谁妄想打楚舒的主意,都会招到反噬。
果然没多久,她就有所感应,有人在她的术法中栽了跟头。
虽然没照过面,不知具体是谁,但江谣还是记住了对方。
还真有缘啊,这么快又碰上了呢。
(符正:呸,谁要跟你有缘,你不要过来啊!!!)
江谣略微挑了下眉,手指内收将符纸攥在手心,闭眼口念咒语,手上稍微用劲,手里的符纸瞬间化为齑粉。
与此同时,郊外某处,一道惨叫声应声响起。
符正猛一下倒地,口吐鲜血,面色青白。
“师父!”
见师父猝然倒地,符正的徒弟赶紧跑过来扶他。
“师父,您没事吧?这是怎么了?”
“有人,破了,我的法。”符正难受地捂着心口直喘粗气,神情痛苦中带着难以置信。
徒弟更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呢?谁这么厉害,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能破得了您的法术?”
当然有。
那次在丁家……
想起丁家,符正阴翳了脸。

第350章 专门跟他过不去
符正向来自负修为,自觉世间难逢对手,没想到在丁家那次就栽了大跟头,可恨的是他连打败他的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但这不是最郁闷的,最郁闷的还是报酬。
当然不是丁太太有胆子赖账,而是……
当日自己改帮丁太太,没有给丁新成换命,丁新成一命呜呼,丁太太母子顺利继承丁家的财产。
作为报酬,自己轻轻松松拿到两亿。
不用出力就白得两个“小目标”,这原本最划算不过的买卖了,但这丁家的钱似乎有点烧手。
自从自己拿了这钱之后,就一直在走背运,运势越来越差,连带修为也受到影响,如受桎梏,总有种施展不畅的感觉。
符正这才打起了偷势窃运的主意,要找到运势好又合适的八字并不容易,没曾想戴小芸就这么被送上门。
否则就凭姓戴那对夫妻手里那丁点钱,他是瞧不上的,他纯粹是看上了戴小芸的运势。
原以为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没想到又栽了一次跟头。
好像还是上次那个人!
可恶,谁tm跟他过不去,专门跟他作对。
符正面色狰狞,一时又觉心口更绞,痛苦不已,试图坐好运气调息。
“呕——”
符正呕出一大口鲜血,坐都坐不稳,整个人一下往前栽倒在地。
“师父!”
徒弟语气担忧,弯身着急询问符正的情况。
“我好像……没办法运,运气……”
符正眉头皱的死紧,表情震惊中带着惶然,“修为……使不出来……”
对于一个修行者而言,修为使不出来,那简直比死了更难受。
“修为使不出来?”
徒弟眼里闪过一丝异光,压抑着声,“完全使不出来?”
“啰嗦什么!”
还趴在地上的符正暴躁,“你还快点,快点扶我起,起来?”
见符正甚至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徒弟原本弯下去的身子一点点直起,居高临下地睨着地上的符正,目光玩味。
起不来的符正喘着粗气,斥骂,“你还在,磨蹭什么!”
“是,师父,徒儿这就来。”
符正正觉得徒弟说话的语气有点不太对味,还来不及细想,就感觉后脑勺一阵剧痛。
那痛,仿佛天灵碎裂,不等他反应什么情况,便又是一阵……
他堪堪偏头转过来看,只见徒弟满脸凶恶地举着重物,狠狠朝自己脑袋砸来。
“你——”
符正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的徒弟,话都没能说出口,就迎来更狠的连环重击。
一下、一下,一下又一下……
想符正在道上也算得上响当当,叫得出名号的人物,没想到临死甚至连质问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生生打死了。
看着地上眼瞪大如牛铃,死都死不瞑目的符正,徒弟切齿冷笑。
“无毒不丈夫,这是您教我的,师父,安心上路吧。”
欣赏完符正的死状,徒弟开始着手干活。
毁了符正的魂魄,让他没机会自己寻仇。
讽刺的是,他这套本事还是符正亲自教他的,最后竟用在符正自己身上。
这一点,他的好师父当初绝对想不到。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
徒弟猛的一惊。
原来是是符正的手机。
他匆匆拿起电话一看,是丁太太。
徒弟笑得嘲弄。
不用问他也知道丁太太这电话是为了什么,还是为了丁氏集团。
丁新成为人私生活都不行,但他在生意场上却很有能耐,这些年丁氏由他一手支撑,没他不行。
他的去世,对丁氏而言无异于一场大地震,接连一周,丁氏的股价一路下跌,直到他儿子丁觉接任丁氏集团主席,股价立马……
跌得更厉害。
网上有句段子怎么说来着,“不怕二代吃喝嫖赌,就怕二代发奋图强”。
丁觉这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一上台就开始大刀阔斧改革,结果越改越糟,搞得集团内部怨气沸腾。
而就在这时候,丁氏被爆出质量问题,涉及侵犯消费者人身安全,引发舆论关注。
面对危机,丁觉这新任主席的处理一团糟,不会说话胡乱开腔,更加被抓住把柄无限放大,一下将丁氏推上风口浪尖,引发社会声讨。
丁氏一下被爆出更多问题,不止产品质量问题,还牵涉造假、偷漏税,甚至涉嫌洗钱、伤人等多重律法问题。
丁氏股价继续一路下挫,跌得不成样子。
局势糟糕,丁家母子现在是急得满头冒烟了,又想着歪心思求符正帮忙了。
丁家的钱烧手,符正有本事也不肯帮,更别说……
符正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
徒弟眼露讽刺,转头将手机扔进边上的风水鱼缸之内。
手机在水里震动了几声,彻底黑屏了。
徒弟得意一笑,继续自己未完的事。
符正死了,他的钱财可不会死,哈。
江谣不会知道,自己只是出手教训一下同道败类,竟让他一下丢了性命。
不过就算知道她也无所谓,像符正这样的邪修,手里沾染的人命又岂在少数。
像这样的人不得好死,也是应有此报而已,活该,怨不得谁。
一如如今得意的符正徒弟,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人早晚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不过这些都跟江谣没多大关系,她继续自己的事——纤手一展,齑粉纷纷扬扬,还未等掉落地上,便彻底消失无踪。
众人看得直惊奇。
戴小芸紧张不安地望着江谣,“大师,怎么样?”
江谣看向她,“没事了,你运势会很快恢复的,招厄符不会对你产生什么影响。”
“真的?”戴小芸面露喜色。
江谣点点头,交代道:“你先前沾染了些阴气,虽然不多,但也需稍加注意,最近这段时间少去如殡仪馆、医院等容易过阴的地方。”
“阴气?”
戴小芸一怔,想起这些夜晚自己每每感觉发毛的场景,忽然有些害怕。
见她这模样,江谣笑了,“不会有事的,只是一时的,多晒晒太阳,夜不出户,很快会好。”
听江谣这么说,戴小芸这才放心。
她还想说些什么,手机里忽然传来一连串提示音。

戴小芸低头一看,是领导的信息提醒,从下周开始,她将升职为部门副理。
工作群里也有正式公告,底下还有一堆同事艾特恭喜自己。
“我升职了!”
看着满屏恭喜的话语,戴小芸惊喜不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升职原是说好的,但上次自己工作失误之后,领导明确对她表示失望,不会升她了。
她以为没可能了,没想这么峰回路转,转眼就……
都是大师的功劳!
“大师,您真是灵!您这头才施法,我马上就升职了,您简直就是活神仙!太谢谢您了!”
戴小芸激动不已,双眼亮得惊人。
围观了一路的众人也无不点头附和。
可不就是灵吗,前一刻姑娘还倒霉透顶,前途渺渺,下一刻就升职喜讯,前程光明。
真神啊!
众人对江谣的本领又有了新的认识。
面对夸扬,江谣只是浅笑,并无多大反应,倒是曾大爷跟袁碧青二脸与有荣焉表情。
那是!也不看看江谣是谁!
“谢你自己吧,都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江谣如是说道。
她是帮戴小芸恢复运势,但运势好,还得自身努力才能担得起。
戴小芸应该感谢努力的自己。
虽然江谣这么说,但戴小芸还是坚持认为是江谣的功劳,酬劳给得够够的。
江谣想想自己出的力,也不觉得亏心,直接笑纳,不过附赠了戴小芸一张货真价实的平安符。
戴小芸喜出望外,高兴地将平安符攥在手里。
准备走的时候她又有些犹豫,望着江谣欲言又止,想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样子。
戴小芸她这副模样,江谣问道:“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戴小芸犹豫了下,还是问,“大师,真的是我挡了我爸妈的子孙运吗?”
说真的,她觉得这种说法实在荒谬,但心里还是不争气地有一两分想法,会不会有那么点可能?
她妈后面怀了两次,确实都没能顺利生下来。
难道真的跟她有关?
“你势不差,但没有强到孤煞克手足的程度,你父母后面的孩子没能生下来,他们应该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江谣点了下戴小芸,“把那种无稽之言放在心上,只会徒增烦恼,庸人自扰而已。”
戴小芸略略沉吟了下,旋即露出明朗笑容,“我明白了,大师,多谢您的指点。”
江谣点点头,目送戴小芸客户离开。
望着戴小芸的背影,众人不由感慨。
“真不知道有些人怎么想的,养出来这么聪明能干的闺女,是多少世修来的福气,这都不知道知足,费尽心思要什么儿子?”
“听着年纪不小了,眼瞅着都快退休享福了,还折腾什么?”
“爱折腾折腾自己啊,拿闺女的运势来开玩笑!什么破玩意!他们怎么不拿自己的?”
“说到底就是自私!半点不想着孩子,就顾着自己。”
曾大爷则代戴小芸忧心,“这姑娘的父母这么不省心,也不知道这次不成,后面还会怎么闹腾?这姑娘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费钱费力找了歪路子想生儿子,结果赔了个底掉,戴小芸的父母那么胡搅蛮缠,怕是不会甘心吧。
瞧他这忧心模样,江谣笑笑,“烦心一阵是少不免的,但只要姑娘自己脑子清守得住,她爸妈也不能拿她怎么办。
说到底,她爸妈就她一个孩子,自己也没啥本事,往后还得指望她,就算真的闹也不敢闹得太过。”
就像名着里头说的,“但凡家庭之事,不是东风压了西风,就是西风压了东风。”
看戴小芸的面相,眼大有神,鼻有肉,鼻梁高直,显示她性子坚定有主心。
她这东风到底还是压得住她父母这西风的,顶多中间闹心一段时间罢了,总会好的。
听见江谣这话,曾大爷这才转忧为喜,“是吗?那可太好了。”
见状,江谣跟袁碧青忍不住对视一笑。
曾大爷就是这操心性子,看样子是没办法改了。
须臾,江谣视线越过袁碧青,看向人群里的某人。
那是一位五十几岁的男子,胡子拉碴,眼泛红丝,神容哀伤,手臂上还结着孝带,应该是家中有亲人刚去世。
见江谣望来,韩振海迟疑了下,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在江谣的摊位前坐下。
“……我老娘前些日子去世了。
老太太今年八十七,身子向来很好,除了有点耳背,什么毛病都没有,一顿还能吃下两碗大米饭,红烧肉什么的都吃得嘎嘎香。
我们都觉着老太太活一百岁没什么问题,不曾想,她老人家睡个午晌,人就去了……”
话到这里,韩振海哽咽了声,显然还是难以接受老人就这么去了的事实。
曾大爷宽慰他,“老弟看开点吧,你家老太太能无疾而终,睡一觉就去了,都不用受罪,也是一种福气。”
他心里倒是觉得羡慕。
到他自己这个年纪,生死之事已经看淡了,唯一希望是善始善终,将来若能去得轻轻松松,自己不受罪孩子不受累,那便是最好的事情。
听见曾大爷的话,其他人也不由附和,“是啊,八十七了,也算是喜丧了。”
“老太太走都走了,也不希望你们做儿女的这么伤心,别难过了。”
“人死不能复生,咱们活着的人保重自己才是真孝道。”
“节哀顺变。”
韩振海抹掉眼角的湿意,“谢谢大家,道理我知道,主要是太突然了,我这心里一时不好接受。”
真的是太突然了,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想到往后喊娘再也没人应了,他如何能不难过?
只是,生活总得继续,再悲伤也得收拾心情继续走下去。
但在这之前,他还有难题没能解决。
“我家老爷子去得早,葬在北郊永安公墓。老太太葬礼之后,我们几个子女商量着,把她老人家的骨灰跟我爹的合葬在一起。
于是找了师傅,选了吉日,准备做事。结果到了那日,我娘的骨灰却怎么也抱不动。”
“抱不动?”

第352章 老人的遗愿
韩振海点头,“是啊,一下变得沉得不得了,好几个年轻壮小伙都抱不动。”
“这么奇怪?”
“怎么会这样?”
众人惊奇,忙问怎么回事。
韩振海苦笑摇头。
他要是知道怎么回事,人也不用在这里啊。
“因为我娘的骨灰抱不起来,合葬的事情也没办成,现在她老人家的骨灰还放在家里,还不能入土为安。”
人群里有人提问,“是不是老人还有什么遗愿没完成,心里放不下,这才不肯入土为安?”
这话一出,即刻有人附和,“对对,我以前听说过这种事。是我们老家有一户人家的老爷子没了,结果出殡那天,寿材怎么也抬不动,大家都猜老爷子还有心愿没了。
结果猜来猜去,最后发现是老人晒的苞米还没收好。等苞米都收好了,寿材就抬得动了。”
“就为了点苞米?至于吗?人没都没了,还惦记苞米做什么?”
“没什么不至于的,有些老人就是这样的。”
“也是。”
韩振海点点头,“请来的师傅也是这么说,说老太太应该是有什么心愿还没完成,心里放不下,这才不肯出家门。
可她老人家走得太突然,连句遗言都没留下。我们猜来猜去,也猜不着娘心里的想法。”
说到这里,韩振海惭愧不已。
也是他们这些做儿女的没用,天天说孝顺孝顺,到头来连老太太心里真正在想什么都不知道。
他望向江谣,不太有信心问道,“大师,我听闻您本事大得很,我想请您帮我问问我娘到底有什么遗愿没完成,或者您直接让她老人家给我报个梦,我自己问她。”
他先前请的师傅,只是专门帮别人做白事的师傅,只懂些做事规矩避忌,请鬼问灵的本事并没有,帮不了他。
韩振海只能重新找有能耐的大师,可惜这行混子太多,他前后被骗了两次。
钱花了,事却都没能办好。
有相熟的朋友让他周末来天桥这边碰碰运气,说天桥这位神得不得了,是真正有本事的大师。
于是他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来了,一大早就在这里等着,顺带打听下虚实。
“江大师”的名气果然不是虚的,他随便一问,便得知了不少惊人事迹。
桩桩件件,玄而又玄,韩振海越听越没底。
太神了,怎么感觉像是假的呢?
他越发怀疑身边这些人都是“托”。
韩振海有点想打退堂鼓,但想到朋友的介绍,他还是决定看看情况再说。
看看的结果是……
韩振海更觉得假了。
这头才做法,那头就说转运升职了,快得跟演的似的。
韩振海觉得失望,正准备转身离开时,却跟大师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就一眼,他改了主意。
或许试试看吧,若是感觉不对,自己不付钱就是。
派出所就在不远,大不了他还可以报警。
见韩振海边说话眼神却不时扫向不远处的派出所,江谣不由挑了下眉。
袁碧青则忍不住偷笑。
这位客人可能不知道,那边的派出所也算江谣半个地盘哦。
江谣认真看了眼韩振海,“你有没有想过,你母亲之所以不愿意出门,其实就是不想跟你爹合葬而已呢?”
“怎么可能!”
韩振海皱眉,语气有些不快,“我娘跟我爹生前感情很好,老两口一辈子没吵过嘴红过脸……”
江谣说道:“不想合葬并不意味着二老有什么龃龉。”
闻言,韩振海那点子情绪被压下,猜测道,“大师的意思是,可能我娘怕搅扰到我爹?”
想想他家老爷子入土为安也好些年了,他娘要是有这方面顾虑,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江谣摇头,问道:“你知道你外祖父吗?”
“外祖父?”
韩振海被问得愣了一下,对这个问题感到意外。
江谣颔首,重新问了遍问题。
韩振海这才沉着语气道,“我娘很早就没有家了。她出生没多久,她娘就没了,就剩我姥爷跟她相依为命。
后来家乡闹饥荒没活路了,有一天我姥爷带着她走了好远的路,去了镇上,用身上最后一点钱,给她买了一碗馄饨。
我娘说……说姥爷笑眯眯地看着她吃完,紧接着人就倒在地上,没了……”
他说红了眼,“后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因为我娘每次说到这里都泣不成声,再也说不下去……”
在场所有人无不心酸恻然。
活在现代的人根本无法想象当年的苦难。
大半个世纪前,战乱跟灾荒席卷脚下这片土地,饿殍遍野,浮尸万里,挣扎在这片土地上的生民,活得多么的痛苦绝望。
韩振海没有经历过这些,但只要想到还不懂世事的他娘眼看着自己的父亲饿死在自己眼前,他就心痛不已。
不敢再往下想象,韩振海擦去泪水,重新望向江谣。
“大师提到我外家,难道是我娘……”
他语气不觉带了敬意。
姥爷是母亲心里最深最痛的一道。
眼前这位大师能一下点中要穴,看来不是浪得虚名。
“我娘不会是想葬到我姥爷身边吧?”
江谣点头,“嗯,老人就是这个意思。”
已然有所预料的韩振海还是“啊”了一声,表情很是为难。
如果这真是他娘的心愿,他肯定得帮她老人家达成,可是他姥爷的尸骨……
乱世之中,活人尚且难顾,更别说死去的人。
好一点的,能有善堂善人帮忙打点料理身后之事,薄棺不敢想,一张破草席卷了埋土便算是幸的。
而更多的,是伏尸街头,最终入了流蝇野狗之腹。
恐怕他姥爷的结果是后者,这让他上哪儿帮母亲达成遗愿?
韩振海苦着一张脸,“大师,我姥爷都没尸骨留下……”
“谁说你姥爷没有尸骨留下?”
“嗯?”
江谣说道:“你姥爷还算比较幸运,有好心人帮他埋了尸骨,使他免受野兽啃食的遭遇,他至今遗骨仍在。”
“真的?”
韩振海惊喜,赶紧追问,“我姥爷遗骨埋在哪里?”
江谣一笑,“这你就要问你母亲了。”
韩振海一怔,很是意外,“我娘?”

江谣颔首,“带上你母亲的骨灰,她会带你找到她想去的地方。”
韩振海愣愣点头,须臾又忍不住疑问,“我娘怎么……可我娘不是不知道我姥爷葬在哪里吗?”
要是知道,他娘这些年不会一次也没想着要去拜祭。
江谣解释道:“生前确实不知,但人死之后,骨肉血亲之间会更多一分感应指引。”
韩振海惊讶,大呼神奇。
边上围观之人也是这反应。
“没想到人死之后还有这好处,真是意想不到。”
“也不会意想不到啊,这种感应活人也是有的,像那些双胞胎什么的,就是没这么厉害而已。”
“这便是至亲,刻在灵魂深处,切割不断的。”
韩振海直点头,“怪不得老太太不肯合葬呢,原来是因为姥爷……”
有了指引,事情便不难办了。
韩振海松口气之余,又不由感叹,“老太太在京市生活了何止大半辈子,丈夫子孙都在这边,她还是只想回到姥爷身旁。
也许只有在姥爷跟前,她才能一直做那个被捧在手心爱着的小女孩,而不用囿于妻子母亲的身份。”
闻言,江谣不由多看了韩振海一眼。
韩振海能这么理解自己的母亲,倒是十分难得,不像有些人,只会觉得老太太折腾矫情。
江谣于是道:“你这儿子不错。”
一阵轻风适时吹拂而过。
曾大爷:???
这个“你”是……
他怎么瞧江谣不像是看着韩振海说话,倒像是看着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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