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晴晴跟崔秀梅也是同款姿势。
看见这几只瓜田里的猹,江谣不由好笑。
果然,人类的本质就是八卦。
电话那头的蔡爸顿了半天,“她说,她是我亲闺女。”
“啊??”
蔡欣欣双目圆睁,“爸你跟方晓诗的妈妈……”
话还不等说完,蔡爸那头立马跳脚,“没有没有!爸爸绝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妈妈的事情,要是我做过,叫我出门被车……”
蔡欣欣赶紧扬声打断他后面的话,“呸呸呸!打住打住!我就是随口问问,您发什么毒誓啊!”
“我没做过我怕什么发毒誓!”
蔡爸一本正经,“这么说吧闺女,你可以质疑我对你的爱,但绝对不能质疑我对你妈妈的爱。”
猝不及防吃了口狗粮的蔡欣欣:……
“那方晓诗什么情况啊?她怎么说是您闺女,发神经啊?”
那怪不得她爸说对方脑子有点问题了。
“哦,她说其实她才是我跟你妈妈的亲闺女,你是她妈偷偷调包来的。”蔡爸语气平静地道。
“嗯??”蔡欣欣一脑门儿问号。
“你那同学还列举了论点一二三四呢。”
“什么一二三四?”
蔡爸干咳了一声清清嗓子,“第一,你俩是同一天生的,还是同一家医院生的。”
同一天生日这点,蔡欣欣是知道的。
她跟方晓诗是在社团认识的,填资料的时候,两人惊讶地发现彼此居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甚至连户籍地址都离得不远。
不过因为她爸的事业在南方,她上学不在老家,所以先前不认识对方。
要是没去南方,她很有可能跟方晓诗读同一个小学。
两人当时都觉得特别有缘,又是一个社团的,时常见面,慢慢的,便越处越亲近了。
所以前几次她爸妈来的时候,她还特意给双方介绍过。
现在想想,似乎在那之后,方晓诗就喜欢有意无意问起自己的家庭,包括出生的医院。
蔡欣欣那时没多想,如今想来,只觉得哪哪都是埋伏。
自己真诚待人,而对方确实处处用心……不良。
“第二,你长得跟我跟你妈都不太像,我跟你妈都是大双眼皮,而你是单眼皮。
而那个方晓诗,也是大双眼皮,脸型跟你妈妈也有点像,都有点圆。”
蔡欣欣:……
那个,她确实长得不像爹妈,可她像姥姥啊,因为这点,她是所有孙辈里头最得姥爷疼爱的。
对了,她姥爷就是单眼皮。
更重点是,单眼皮是隐形基因,两个双眼皮也是能生出单眼皮的好吗?
这些高中生物有教啊!
而且她妈的圆脸是这几年富态了显得,年轻那会儿她妈是标标准准的瓜子脸。
“第三,她妈从小对她不好,不冷不热的。
而放假那会儿你不是去她家玩吗,她说她妈一听说你是咱家闺女就对你很热情,好得太过头,不对味儿。
还有,她妈是单眼皮,她觉得你比她更像她妈妈。”
蔡欣欣无语望天,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啊!
方晓诗的妈妈对方晓诗具体怎么样她不清楚,但对她热情这事她很清楚,一是因为她是客人,二是听说她爸的公司刚好跟对方所在单位有业务往来而已。
至于长得像,她一点也不觉得。
虽然都是单眼皮,但是大家眼形不一样,其他五官更是没有一点像的地方。
“第四,你天生阴阳眼,她说她家里爷爷年轻那会儿也是,她觉得你是隔代遗传他的。”
蔡欣欣彻底无语。
这确实有点巧合了,但是又能说明什么?难不成所有阴阳眼的人都有亲属关系啊!
蔡爸那边明显也感觉到了蔡欣欣的无力吐槽,语气真诚地求问,“闺女,能不能告诉爸爸,你们这些年轻人日常都看什么奇奇怪怪的小说还是电视剧?”
蔡欣欣摊手,“我也不清楚,所以我也理解不了。”
何止不理解,简直匪夷所思。
“她就这些论据了?没别的了?”
蔡爸认真想了好一会儿,“她说见我跟你妈妈第一面就觉得亲近,仿佛血脉亲情在召唤,这算不算?”
蔡欣欣:……
“我斩钉截铁跟她说不可能,但她完全不相信。
爸爸那时候赶着跟客户见面,实在不赶趟不想搭理她,要不然高低拉她去验dna,啊不,是验脑子。
她脑子是真的有问题的,不是有坑就是有包。
她居然还问我是不是其实心里都知道她的身份,要不然怎么对她那么关心,嘘寒问暖!”
蔡爸大呼冤枉,“我哪里就嘘寒问暖,明明就是正常社交!看见你同学,我不得寒暄两句啊,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对了,她还问我是不是顾忌你怕你知道真相难过,这才连真正亲生的女儿都不想认了?”
他越说越觉得不可思议,“你说她这脑子,是怎么考上京阳大学这么好的大学的?还是你们学校还有什么关爱脑残的特招指标?”
这话是不好听,但确实是蔡爸衷心想问的。
蔡欣欣却没有认真去听,她的思绪停留在她爸的上一句。
方晓诗觉得她爸是顾及她而不肯“认亲”,所以对她下手?
“怪不得什么闺女?”
蔡爸雷达灵敏,感觉有事发生,“是不是那个方晓诗对你做了什么?不许瞒着,快告诉爸爸!”
不想爸爸担心,蔡欣欣没有多说,粉饰太平道,“没有,她没做什么,我是说难怪她最近对我不冷不热,感觉奇怪而已。”
蔡爸不太相信,语气质疑,“真的没有?”
“真没有!”
蔡欣欣再三保证,蔡爸才终于勉强信了,但还是不放心叮嘱,“反正爸爸觉得那人脑子有点问题,你离她越远越好,我怕她对你不利。
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给爸打电话,或者报警都可以。”
不是他小题大做,实在看过太多乱七八糟的新闻,他这为人父母的想不紧张都难。
他想想觉得不是办法,“要不我还是找她验个dna吧,直接报告甩她脸上,让她死心!
哎呀不对,这人脑回路不太正常,验出来她还是不信怎么办?
闺女,要不爸给你转到国外去读书怎么样?”
蔡爸越想越紧张,蔡欣欣好说歹说才将人暂时安抚住。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她拿着手机转回头,抬眼就见几双亮灼灼的眼睛盯向自己。
这些眼睛明晃晃写着两个字,“吃瓜”。
见蔡欣欣望来,刘晴晴掩饰性地咳了一声,“那个,欣欣,我们不是故意偷听的,但你知道的,咱们宿舍阳台隔音效果不是很好。”
蔡欣欣摆手,并不在意,本来她也是准备要说的。
“所以,方晓诗什么情况,她吃错药啦,怎么喊你爸做爸爸?她自己没爸爸啊?”梁静忙问。
这么巧,方晓诗跟梁静是认识的,两人某门大课是同一个小组的,还一起订过研讨室一块学习过。
众所周知,越是认识的人,瓜吃起来越带劲。
蔡欣欣无奈一笑,竹筒倒豆子,将自己从她爸那里听说的一五一十通通说来。
听完之后,604集体:???
“什么玩意儿,方晓诗脑子有病吧?想认爹想疯了?”
“可能电视剧看多了?”
“电视剧可不是这么演的。”
这点,资深电视剧剧迷梁静很有发言权,“电视剧里人家都是要输血或者移植的时候,罕见的rh隐形abo血型。
有钱爸爸惊讶,这姑娘居然跟我\/我老婆一个血型,然后接着往下查查查,又验头发又验血,这才发现的。
看看人家,有基础有证据,哪有像方晓诗这种的,就凭自己主观臆断!
那我还说我跟马爸爸一样双眼皮呢,那我也是马爸爸失散多年的闺女咯?
啧,想什么呢!”
“就是啊,简直闻所未闻,这个方晓诗是不是有妄想症?”崔秀梅好奇发问。
刘晴晴鄙夷,“我看绝对有,想当有钱人想疯魔了。”
江谣则问,“你刚才想到的那个可疑对象,是不是就是方晓诗?”
被江谣这句话提醒到,梁静几个才想起更为重点的内容,于是纷纷看向蔡欣欣。
“是她。”
蔡欣欣点头,“我原本还有点担心是弄错了,但是听我爸说完,我知道我没有弄错,肯定就是她。
先前,她确实几次,在我洗澡的时候,故意走到浴室门口个跟我搭话。
我想应该就是其中的某一次,她趁机把符袋里的符给调包了。”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低头看了眼那张假的符纸,眼露嘲讽。
真行,生怕她发现,还特意弄张假的来!
“还有方晓诗最近,总喜欢带一个巴掌大的大头小木偶,每次见面都说要把木偶送给我。
但我其实很怕这些,娃娃公仔什么的,但凡长着人脸的,我都害怕,我不敢要。
她就没说什么,把木偶别在她自己的背包上,没事还总喜欢约我一起走。
每次一起走的时候,她那木偶挂件一甩一甩,总是碰到我。
我先前一直以为她那是无心的,这下我知道了,她就是故意的!”
她早该觉察有问题的。
要是方晓诗真当她是朋友,在她明确表达自己害怕一切人形物件之后,对方就算不把东西收起来,也应该注意尽量不要让她接触到。
就像她的几位舍友,明明对鬼怪之事好奇得很,但是见自己实在害怕,都极少提起相关话题。
最喜欢看鬼片的薇薇,每次都是瞄自己不在宿舍的时候看,要么是窝在床上拉帘子戴着耳机看。
真心跟假意,其实很好区分。
“那木偶绝对有问题!”
梁静听完猛地拍桌,望向江谣,“是不是就跟就类似东南亚的古曼童一样,看着是玩偶,其实是豢养的小鬼,专门害人的?”
江谣颔首,“差不多吧。”
梁静气愤不已,“呵,真行!明知道欣欣招鬼,还耍这么多花样,她这是想弄死欣欣。”
刘晴晴分析道:“她还真当自己是真千金了,觉得你爸妈顾忌你这个假千金不肯相认,觉得你是块绊脚石,所以想下手除掉你。”
崔秀梅则道:“我看她想下手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瞧,她找过你爸之后,连准备都不用,一下就做了那么多,可见早就有所动作。”
蔡欣欣觉得后背发寒。
崔秀梅蹙眉,“话说回来,方晓诗自己随身带着那种邪门东西,不怕自己先倒霉吗?”
梁静道:“哎呀,你忘了,她把真符拿走了,江谣出品,必属精品,还怕什么妖魔鬼怪!”
江谣淡淡地道:“倒也不是,如果她随身带着驱邪符,不会有阴物愿意靠近她,她应该是跟那东西有了某种协议。”
“协议除了欣欣?真刑啊!”
确实刑!严格上来说,这是预谋杀人了,算刑事案件!
梁静顿了一下,疑惑望向刘晴晴,“那,这种情况是能报警的吗?”
老警员之女刘晴晴被问倒,“应该不行的吧,警察局好像没这个业务。”
“警察局没这个业务有什么关系,江谣在这儿呢,怕什么!”崔秀梅神色轻松地道。
被提醒到蔡欣欣即刻求助望向江谣,“江谣,我该怎么做?”
江谣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沉吟了下认真说道:“你现在最要紧要做一件事。”
蔡欣欣被她弄得紧张起来,“什,什么?”
江谣严肃脸,“打电话给你爸,打钱。”
学生宿舍区一片安静,几乎每间宿舍都闭紧门关了灯,走廊空空无人走动,四下安安静静的。
除了三楼西北角的楼梯间。
此时,昏暗的楼梯间,隐隐有压抑的说话声响起。
方晓诗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眼睛瞪向不远处的大头木偶,语气质问。
“你到底能不能行的,我说过会让我如愿以偿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都几天了,蔡欣欣一点事都没有!”
这大头木偶是她在她爷爷留下的箱子里发现的。
原本上面还贴了符纸,还用朱砂笔画满了符箓,还被红绳五花大绑,绑得严严实实,她小时候不小心碰到过一次。
彼时小小的方晓诗并不觉得害怕,只觉得好玩。
因为揭下符纸之后,这木偶还会说话,还会说话唱歌哄自己开心逗她玩。
她越看越稀罕,想把木偶拿在手上玩,结果很快被爷爷发现阻拦了。
因为生来阴阳眼能见鬼,她爷爷从小就被遗弃,后来被山上道观的老道士收留,学了点道术,后来便做了天师。
不过方晓诗觉得她爷爷这天师做得应该不算成功,他干了几十年,也没见挣到多少钱,倒是挣下了一箱子稀奇古怪的破烂玩意儿。
其中,就包括眼前这个木偶。
不过那时候,爷爷不让她接触它,转头就给木偶重新贴上符纸,又连同箱子藏得严严实实,方晓诗怎么找也找不着。
直到爷爷去世,家人在清点遗物时,她才又看到了那个箱子。
记得当时她妈就打开匆匆看了一眼,一看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便直接将箱子扔楼下垃圾桶了。
说不清楚当时是出于什么心理,方晓诗偷偷把木偶捡了回来。
不过那个时候的方晓诗已经上了高中,不是那个五六岁懵懵懂懂的小孩了,她知道,这木偶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明明是有些怕的,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把木偶扔掉,只是转头塞到抽屉里最隐秘的角落。
偶尔的时候,她会把木偶翻出来,看着上面繁复神秘的符箓,总有种想把它揭下来的冲动。
但她都忍住了,直到那次意外……
蔡欣欣一直认为,两人第一次遇见是在面试社团那天,其实并不是,早在新生报到的时候,她便见过对方。
当时,蔡欣欣不像现在开朗明媚,而是畏畏缩缩,刘海长长头埋得低低的,似乎不愿跟任何人有眼神交流。
几乎全程都是她爸妈在帮她处理,从填资料到领东西。
别人只注意到蔡欣欣的古怪,她却看到蔡欣欣身上价值不菲的名牌。
她矫正视力不错,一眼就看见边上蔡爸填的资料内容。
自己跟这个蔡欣欣居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甚至老家住址就隔着几条街。
同一天出生,离得那么近,对方满身名牌,而自己呢?
低头看着自己价值不过二百的穿搭,方晓诗心里跟被蚂蚁咬般,刺挠得厉害。
她不由撇嘴,有钱怎么了,一看就有毛病。
还真被她猜对了,蔡欣欣真的有毛病,校内网上面都议论开了,这个蔡欣欣行为古怪至极,白天夜里总是无端惊叫,面色发青嘴唇发白,就跟见了鬼似的。
大家都说蔡欣欣有些邪门,对她避之唯恐不及。
方晓诗幸灾乐祸,感觉心里那刺挠感缓解了。
但没多久,蔡欣欣就恢复如常了。
厚厚的刘海全扎起来,露出明朗阳光的笑容,有钱又大方没架子,蔡欣欣很快就收获了不少好感。
方晓诗觉得酸极了,但在面试社团的时候,她还是刻意迎合接近对方。
跟蔡欣欣接触得越多,她发现自己更加嫉妒蔡欣欣了。
蔡欣欣拥有自己艳羡的一切,优渥的家庭条件,全心爱她的父母,她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都是同一天出生的人,为什么当时不是自己出生在蔡家?
这个念头一起,方晓诗更加痛苦,郁闷憋屈。
“何须痛苦,你本来就是那个家里的孩子。”
一道诡异的声音骤然在房间内响起。
“谁?!”
躺在床上的方晓诗猛一下坐起来,四处张看。
房间内除了自己空无一人,也无人说话。
方晓诗暗笑自己神经过敏,紧接着又听到那道声音。
“你本来就是蔡家的女儿,你是被人偷偷调换的。”
方晓诗震惊地从床上爬起来,奔向不住传出声音的抽屉。
拉开抽屉,木偶身上贴着的符纸掉在一旁,兴许是自己之前塞东西的时候不小心蹭掉的。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木偶说的内容。
“你刚才说什么?!”
那木偶依旧保持着歪倒的姿态,“我说,其实你才是真正的蔡欣欣。”
方晓诗不敢置信,“怎么可能?”
木偶继续说道,“你跟蔡欣欣,当时是在同一间产房出生的,你亲生妈妈产后虚弱睡着了,你现在的妈妈就趁机把你们两个孩子调换了。
所以,你才是蔡欣欣,她是方晓诗。”
方晓诗愣在当场,努力消化着木偶所说的内容。
“难道你没发现吗,你跟你爸妈长得一点也不像,反倒跟蔡欣欣的爸妈像得很。
还有蔡欣欣,你不觉得她长得很像你现在的妈妈吗?”
方晓诗记不太清蔡爸蔡妈的样子,毕竟也就是入学时匆匆见过一面,但是蔡欣欣……
她翻出蔡欣欣跟自己妈妈的照片,确实有越看越像的感觉。
是了,蔡欣欣跟爷爷一样还有阴阳眼呢!
方晓诗心头乱跳,但还是不敢乱下决断,“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你可以自己去问你妈,这事她知道得最清楚了。”
木偶说完又故作遗憾叹气,“不过本来就是你妈调包的,就算你问她,她应该不会承认吧。”
方晓诗当然听得出来她这话后面还有下文,“那你说怎么办?”
“我有法术,能让你亲眼看见当年的场景,不过……”
木偶拖长了声,没有往下说。
方晓诗明知道它不怀好意,还是忍不住接话,“不过什么?”
第421章 一笔交易
木偶叹气,“不过我现在被捆缚着,法术施展不开,你得先帮我把绳索解开。”
方晓诗摇头,“不行!把绳索解开,你就自由了,到时四处害人怎么办?”
木偶回道:“不会的,只要还有这符纹在,我什么都做不了,你随时可以把绳索再绑回去。”
方晓诗狐疑地看它,“既然这样,你不是什么好处都得到吗?那你为什么帮我?”
木偶声音带着怜悯,“因为我心疼你啊,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看见你这么痛苦,我也不好受。”
方晓诗一个字也不信。
木偶转为一笑,“就知道骗不了你。你就当作是笔交易,我告诉你真相帮你重回蔡家,事后你放我自由,如何?”
方晓诗没有贸然应承,重新将落在一旁的符纸又重新贴了回去。
她没有听木偶的蛊惑放了对方,但其他那些话全然听了进去。
方晓诗试图打听当年的事,但时过境迁,除了她妈,她也找不到其他知情人。
她不敢直接去问她妈,于是她从她妈的梳子上弄了几根头发,连同自己的,偷偷拿到机构去做基因鉴定。
结果样本不合格,报告没能做出来。
该死的机构还不给退钱!
那是几千块呢,她辛辛苦苦攒了好久才有的,就这么被黑机构吞了!
早知道不该贪图便宜,应该去医院的。
方晓诗恨恨,却不敢闹开,只能自认倒霉。
没了钱,亲子鉴定做不了,她只能另想别的办法。
后来,她将放假回老家玩的蔡欣欣邀请到家里来做客,还特意告诉了她妈。
她妈从来是不管她这些事的,但一听说来的是蔡家的女儿,马上就表现得分外积极,还亲自下厨招待蔡欣欣,态度极为热情。
方晓诗冷眼旁观,越发感觉木偶说的是对的。
尤其是在不久前,她再度见到蔡爸蔡妈,她越看越觉得自己比蔡欣欣更像蔡妈妈。
她跟蔡欣欣走得越发近了,也打听见了更多蔡家的事情。
她越发觉得自己才应该是蔡家的女儿。
也不知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怎么的,她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两个并排放在一起的小婴儿,紧接着,是一双紧张哆嗦的手,匆匆忙忙解开两个孩子的襁褓,然后把两个孩子调换过来。
紧接着,画面上移,方晓诗看得真切。
那双紧张到发抖的手主人,是她妈!
梦境突然结束,方晓诗一下从梦中醒来,她瞪着宿舍白色的天花板,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其他舍友有课,宿舍里没其他人,她从床上下来,找出背包,翻出了木偶。
这次回校,她没再把木偶放在家中抽屉,而是塞进自己的随身背包,带回了学校。
犹豫了好半天,她将上面的符纸揭了下来。
原本呆若死物的木偶瞬间活了过来,“考虑好了吗,我的小女孩?”
明明是问话,那声音里却透着笃定,仿佛知道方晓诗一定会答应。
方晓诗没说话,直接伸手解开束缚在木偶身上的红绳。
被解开束缚的木偶也没耍赖,在桌子上转了一圈,方晓诗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画面。
画面所见,跟她做梦看到的几乎没太大差别。
两个刚出生的女婴被换了过来。
“这些是真的?”
嘴上这么问着,但方晓诗已完全相信。
想到这些年自己在方家过的苦日子,再一想蔡欣欣在蔡家的华衣美食,方晓诗气得浑身发抖。
她当即就要冲出宿舍,找蔡欣欣对峙。
但木偶拦住了她,“你去找蔡欣欣又能怎么样?换了如果你是蔡欣欣,你难道还会帮一个来抢夺自己身份的人不成?”
她当然不会,她只会想方设法,毁灭证据。
方晓诗暂时按捺住了。
她等,她总会有亲爸妈见面的一天。
方晓诗胡乱将红绳缠回木偶身上,顺带将符纸重新贴好。
全程木偶没反抗,仔细看,那刻画上去的嘴似乎还噙着笑。
时间过了大半个月,方晓诗发现身边的人精气神纷纷变得越来越差,她知道是木偶做了什么。
早在解开红绳之前,她就猜到木偶没说真话。
红绳一旦解开便绑不回去了,这绑绳的手法实在特殊,说不定还有道法在,她根本无法复刻。
但方晓诗不在乎,反而觉得遗憾,跟她走得最近的蔡欣欣竟一点事也没有。
见不得蔡欣欣好过,她找机会换了蔡欣欣随身的符纸。
第二日,蔡爸又来学校了。
方晓诗兴奋不已。
耳旁忽然响起木偶嘲弄的声音,“瞧瞧,你爸对蔡欣欣多么地疼爱宠溺,就算最后知道了蔡欣欣不是亲生的,大概也不会多在意。
你觉得从来没有半天养在他们膝下的你,能比得过跟他们相处了十几二十年的的蔡欣欣吗?”
方晓诗的兴奋戛然而止,立在当场。
最后,是蔡爸先发现她的。
他看她的目光温柔,言语关怀,看她面色不对,还对她嘘寒问暖,很是关心。
方晓诗差点冲口而出喊出那句爸爸。
结果没等她张嘴,蔡爸便又回到蔡欣欣身边,闺女宝贝叫不停。
方晓诗咬牙。
她望着不远处笑得分外开心满足的蔡欣欣,胸口蹿起一股无法遏制的恨意。
这股恨意,在她找蔡爸摊牌后惨遭无视时达到顶峰。
“我可以帮你。”木偶嗓音蛊惑。
“那个蔡欣欣,她的体质我很喜欢。”
方晓诗眼里闪过一阵狠意,“我应该怎么做?”
“很简单,你只要将我交给她,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
将木偶交到蔡欣欣手里?
蔡欣欣就算再怎么缺心眼,也不可能要一个浑身画满符纹贴着符纸的木偶。
送出去之前,肯定得弄干净。
方晓诗知道这是木偶的计策,但那又如何呢?
她默默拿掉符纸红绳,走向一旁的水龙头,将上面的符纹尽数洗去。
彻底恢复自由的木偶畅快地在水里转了一圈,“放心吧,我最守信用了,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为你办到的,你等着如愿以偿吧。”
方晓诗信了。
蔡欣欣不肯收下木偶,她就见天带着它在蔡欣欣眼前晃,她等着好消息。
结果,等了好几天,蔡欣欣依旧安然无恙,她坐不住了。
第422章 谁活不过明天日出
形容呆板的木偶左右摇晃着自己的身子,木料敲击着地板发出哐唧哐唧声,声音不大,却无端让人感觉刺耳。
“不是你自己说的,要做的不露痕迹,不能让你亲爸妈怀疑到你头上吗?”
方晓诗不满,“是我说的,但我是要不露痕迹,而不是完全不办事。”
她有耐心接受慢慢来,但不接受蔡欣欣一点事儿都没有。
她明明记得,自己的几个舍友,在第三天就有了些微症状,而蔡欣欣却一直精神奕奕,还拿着她爸送的名牌巧克力零食到处炫耀做人情!
恬不知耻的小偷!
那些东西本来都应该是属于自己的。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方晓诗就如心头跟放了个火盆似的,烧得她难受至极。
她见不得蔡欣欣自在。
“谁说我完全不办事了?”
木偶语调闲闲,“你肉眼凡胎,看不出当中区别罢了。”
“是吗?”方晓诗一脸狐疑,怀疑木偶在糊弄她。
“放心吧,我糊弄谁也不会糊弄你,好歹是你把我放出来的,我记着这一点。”木偶笑着,阴恻恻的。
方晓诗绝对算是胆大的,深更半夜的,对着一个诡异阴森的木偶,居然没心思觉着害怕,还在琢磨着其他。
木偶半眯着眼,吸取方晓诗身上的阳气。
不想方晓诗发现,它一次吸得不多。
倒不是怕方晓诗什么,只是它刚从封印中逃脱出来,还虚弱得很,若有人帮忙,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目前,方晓诗是最合适的人选。
只是……
美食在前,却不能敞开了享受,这滋味绝对算不上好。
它忽然改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