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同人)移花宫主by倾海酒
倾海酒  发于:2024年09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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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月当然也没有先前在殿中时那般不染纤尘,她的衣衫在打斗中亦有破损,但她神容镇定,哪怕发髻歪了,也是令人心折的神女模样。
玉罗刹累得半死的同时,又觉得能多瞧两眼这样的她,倒也不错。
只是下一刻,耳边响起一阵风声。
一身白衣的怜星从天而降,将他此时的模样尽收眼底。
然后面色惊讶道:“原来玉教主是这般模样,难怪平时都以面具示人。”
玉罗刹:“???”
你们真是亲姐弟啊!
怜星这话,自然也勾起了姚月的回忆。
只听她扑哧一声笑起来,道:“你还是别揭玉教主的伤疤了。”
怜星便‘啊’了一声,说姐姐提醒得对,是他失言了。
“玉教主长成这样,我确实不该再以言语伤害他。”

拿玉罗刹成功磨剑这件事叫姚月心情极好。
长久以来, 她都想在实战中把自己的剑法和掌法相合,但在今夜之前,她一直没有这样的机会。
倒不是说以前她从未将这两种功夫一起用出来过, 但顺手为之是一回事,真正将她擅长的这两种功夫系统性地结合到一起, 又是另一个层面的事。
或者换句话说,这本该是一个极漫长的水磨工夫,需要她一招一招地拆解、组合、试验——试验对象还很不好找。
但托了玉罗刹的福,打完这三个时辰, 她心中也基本有了数。
现在她只需再推敲一下细节, 便能彻底完善这套结合了剑法和移花接玉的绝世功法。
移花接玉本就是天下最好的掌法之一,而她的剑法亦能与修神剑诀的燕南天争锋。
这二者单拿出来, 都足以让她站上武林之巅, 合到一起,威力自不用说。
如此好事,就算是姚月这种情绪波动不太多的人,也不由为之高兴。
高兴之下,眼前一身狼狈的玉罗刹, 便也没那么碍眼了。
她转向怜星,说:“玉教主是移花宫的朋友,你待他尊重些。”
怜星一向聪慧,闻言自然注意到了, 她说的是“移花宫的朋友”, 而不是“我的朋友”。
这里面的区别可不小。
身为当事人, 玉罗刹当然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有些无奈, 又清楚以她个性, 他确实不能要求更多了。
所以怜星沉吟之际, 倚在树边的玉罗刹先打破了沉默,道:“有大宫主这句话,我也算不虚此行。”
姚月想了想,又说:“上官金虹的事,你同我弟弟交涉便可。”
“上官金虹?”怜星记得这个名字,“是姐姐先前让小苏留意的那个人?”
“是。”姚月言简意赅,“此人野心不小,连移花宫的人也敢杀,既如此,你就去料理一下。”
至于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姚月让他问玉罗刹。
反正消息是玉罗刹带来的,怜星的武功也不会弱于上官金虹,这事交给他,她没什么不放心的。
一点红在南海两度惜败白云城主的消息传到绣玉谷时,已是第二年初春。
“两场败仗,一场用了三百四十剑。”李虹把消息报给姚月,语气颇不解,“另一场……只一剑。”
姚月却目光大盛,当场抚掌道了一声好。
李虹更不解:“为何是好?”
“你是不是觉得,红儿第二次去挑战叶城主,叶城主只出了一剑,就打败了她,对她来说,是一种退步?”姚月问。
“是。”李虹点头,“但从三百四十剑到一剑,这差距……委实不太合理。”
姚月便摇摇头,说其实是再合理不过的了。
“第一回约战,叶城主出了三百四十剑,是因为叶城主心中认定,红儿赢不了她,所以以普通招式起手。”姚月顿了顿,向来冰冷的神色,竟显出一丝欣慰,“而第二回约战,红儿已吃透了她用过的招式,不必拔剑,她便已明白这一点。”
“所以第二回约战,叶城主一起手,用的就是她的最强之式!”李虹终于恍然,“红姑娘在叶城主的最强一式下,只落败未受伤,又怎会是退步……”
他说着说着,自己都瞪大了眼,不可置信般地,不敢往下说了。
但姚月替他说了下去。
“她进步极大。”姚月说,“已迈入顶尖剑客之列了。”
李虹顿时又高兴又遗憾,道:“可惜偌大的江湖,能明白这一点的人,却是不多。”
甚至还有人因为叶孤城第二次只出了一剑而断定,一点红一定是在第一回约战时千辛万苦都没能赢下叶孤城,以至于道心破碎,再无可能追上叶孤城这“南海第一剑”了。
“他们不明白,那我就教他们明白。”姚月不以为意,“你着人将事情真相散出去就是。”
李虹愣了:“可、可以吗?”
姚月就反问:“为什么不可以?”
移花宫每年花一大笔银子,养了那么多绣玉谷外的编外人员,不就是用来干这些事的吗?
当初可以为《九阴真经》散玉罗刹的消息,如今自然也可以为一点红造势。
“红儿走到今天不容易。”她说,“她值得。”
虽然照姚月看,一点红如今应当不会在意旁人的评价了——能在叶孤城的天外飞仙下只败不伤,就证明这个少女已经摆脱旧日桎梏,成为了足以独当一面的剑客。
但她本人不在意,也不影响姚月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她如今有多厉害。
做得好,那就该被夸嘛。
姚月当领导的逻辑就是这么简单。
李虹:“……我明白了,我这便去安排。”
“去吧。”她摆手,“等你办完这件事,怜星那边,也该有消息了。”
上个月跟鼻青脸肿的玉罗刹长谈一番后,怜星就带着包括苏容在内的几个手下,北上去了保定,料理上官金虹的事。
上官金虹蛰伏多年,在武林中名声不显,但有玉罗刹安排的卧底提供的消息,要寻其老巢,难度并不大。
姚月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干脆宅在移花宫没动弹。
反正只要怜星留一个手下在宫里,绣玉谷现在就乱不起来。
这不,他走后的这一个多月,李虹代为打理,也没出什么岔子。
她这个大宫主,只需像往日一般,吃饭睡觉教徒弟。
说到徒弟,自从上次原夫人闯移花宫失败,还失了《九阴真经》后,无争山庄那边,也似认了命,不再执着于要她回去继承家业了。
前几日更有太原来人,给原随云送了一堆奇珍异宝,里面甚至有一块重达百斤的陨铁。
据原随云说,这块陨铁乃是无争山庄世代相传,依照祖训,是绝不可拿出来的。
“那你父母如今送来,是打算不再遵祖训了吗?”姚月问,“我还以为是想让给你铸剑用。”
原随云想了想,说:“不论如何,母亲吃了教训,不再固步自封,也是好事。”
“至于陨铁——”小姑娘沉吟片刻,做了个叫姚月意想不到的决定,“师父不如拿去卖了吧,我有师父给我选的剑就够了。”
是的,原随云现在也已有了自己的剑。
是去年岁末,姚月在自己的收藏里,特地为她挑的。
对原随云来说,陨铁再好,也不及师父一番心意。
她这个少主可以不把这么值钱的东西当回事,但姚月自问还没穷到要卖徒弟家里东西的地步,当然没听她的建议。
姚月说我先替你收起来罢,将来你想用了,随时去库房取走。
原随云就抱住她的手臂,软声撒娇:“师父怎么待我这般好?”
“这算什么好?”她哭笑不得,“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原随云抿了抿唇,说:“但是师父给了我我最想要的。”
“剑?”姚月第一反应是这个。
又长高了不少的小姑娘轻轻摇头,说不是。
“那我还给你什么了?”姚月挑眉。
原随云抿了抿唇,没说话,心道您分明什么都给了,功法,指点,关心,甚至长留于此,全给了。
姚月等不到徒弟的回答,也不想勉强逼问,就伸手拍了拍她脑袋,说行啦,我毕竟是你师父啊。
无争山庄派来送东西的人走后没几天,李虹便跑来明月殿禀告姚月,说上官金虹一事,已有眉目,二宫主一到保定,就以雷霆手段擒拿此人,随后散了其暗中收拢的势力。
上官金虹做事极其胆大,在惹上移花宫前,也没少暗中恶心北地武林的一些大势力。
怜星这回出手,除了擒拿她本人,还顺便将她这几年做的事公之于众了,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轩然大波?”姚月听得疑惑,“那上官金虹究竟暗中杀过多少势力的人?”
李虹便报菜名似的,说了一长串门派名。
姚月:“……”
真是一个计划长远的反派啊,但凡把这种精神用在练武上,又何至于在原作里输给李寻欢!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李虹的表情很诡异,“我认为该让大宫主知道。”
“什么?”姚月觉得他的反应有点奇怪,“与我有关吗?”
李虹点头:“上官金虹这些年,不仅杀了许多武林势力的人,还用自己的人李代桃僵,靠这些手段,从各大门派手里,捞尽了油水,如今晋冀各地,因此事人心惶惶,在几个大势力牵头之下,正商量要选一位武林盟主出来。”
姚月:“……你的意思是,他们想让我做武林盟主?”
是不是疯了啊?
但李虹又点了头,说是,还说这个提议如今已得到许多门派响应,就连一向不对这类事表态的小李探花,都站了出来,表达了对她的支持。
姚月:“……”
苍天啊,这个武林真的疯了,李寻欢这个圣母更是疯得不轻!

第81章 王者
当初把《九阴真经》送给全武林, 除了不想麻烦上身之外,姚月的确存了让移花宫名声变好一点的心思。
她自己其实对名声无所谓得很,但那时一点红已经连赢了二十多个剑派的首座弟子, 各地议论纷纷,除了惊叹其剑术, 说得最多的,还是那句“可惜来自移花宫”。
一个横空出世的少女剑客,赢了那么多自命不凡的剑派弟子。
但因为来自移花宫,大家谈论起她时, 总不自觉地要怀疑, 这是不是移花宫要对付这些门派的前奏?
多不公平啊,不是吗?
哪怕一点红对此同样无谓, 姚月也觉得, 她千辛万苦重立定己身剑道,不是为了得到这种揣测的。
所以后来只要给移花宫刷声名的机会,姚月就不会放过。
包括让洪七代她去华山参加真经论道会,她确实是知道洪七对九阴真经的理解远胜常人,才让洪七去。
你们不是畏惧移花宫, 觉得移花宫不是什么好地方吗?
那就让移花宫出来的人教教你们,看你们这些承了情的,还好意思说什么要小心移花宫出来的人的屁话。
不得不说,以真经相赠, 再由洪七配合王重阳, 在论道会上为人解惑, 这么两件事做下来, 对移花宫的声名, 的确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只是现在看来, 这影响好像大得有点超过姚月的想象了。
让她做武林盟主,真亏这些江湖人想得出来啊!
姚月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痛道:“那几个牵头的势力,应当也有自己的目的吧?李寻欢推举我,那他们是想推举谁?”
李虹便报了一个名字。
姚月:“……?”
完全没听过啊。
李虹就解释,说那人在晋冀一带比较有名望,又无门无派,想来那几个大势力是觉得,推举这样一个名声好却无根基的人做盟主,会比较好控制。
至于她……其实是一些小门派小势力喊得比较欢。
但因《九阴真经》和揭穿上官金虹图谋,感念她的小势力极多,再加上李寻欢也开了口,所以现在支持她当武林盟主的人,反倒是最多的。
姚月懂了,所以她现在是混成了这个武林的民推C位。
真是如魔似幻啊。
“因为支持大宫主的人太多了,那几个大势力,如今似乎也挺头疼。”李虹又道,“他们原是打算三个月后在洛阳召开武林大会的,但现在可能……”
姚月无语,没想到把上官金虹扼杀在摇篮里,竟又让别的人心思浮动,对掌控整个武林有了想法。
可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句话,确实放之四海而皆准。
“算了,此事暂且不用管。”她吩咐李虹,“怜星何时回来?”
这个问题很好答,李虹立刻便道:“大约还有半个月。”
姚月:“他是不是没杀上官金虹?”
李虹说是的,二宫主散了上官金虹的势力,也没取她捞的钱财,但废了其武功,大约是想着带回来让大宫主处置。
这也很符合怜星的行事风格,姚月不意外。
她点点头,表示她知道了,那就先等怜星回来。
半个月时间眨眼而过。
晋冀两地,还在为到底办不办武林大会吵得不可开交之际,轻车简行的怜星,已回到绣玉谷。
姚月一早得了消息,带着李虹,亲自去谷口迎了他。
他十分高兴:“姐姐怎么出来了?”
“你替我办事,我不该出来接你?”她反问。
“替姐姐办事,原是我该做的。”他还是嘴甜,“所以姐姐出来接我,于我而言,便是意外之喜了。”
姚月闻言,轻抿了下唇,又看向他身后的车马,问:“我听小李说,你将上官金虹带回来了?”
说到正事,怜星也敛了喜色,点头道:“是。”
事实上,怜星本来是想直接杀了上官金虹的,但此女面对他时太过镇定,后来被他废了武功,依旧侃侃而谈,坚持要见姚月一面。
他想着这事本来就是姚月交代的,那把人带回移花宫,等姚月见了再亲自处置也无妨,所以就没急着杀。
听说上官金虹想见自己,姚月有些意外,但还是决定遂对方的愿。
她也很好奇,这个图谋深远又中道崩阻的大反派,在满盘皆输后,还有什么想说的。
她在移花宫正殿里见了上官金虹。
上官金虹和姚月想象中不太一样。
她的外貌很普通,也明显看得出年纪不小,因武功尽废,面色苍白,乍一看十分憔悴。
但她抬头看向姚月时,双目之中,又似盛有火焰。
“你就是邀月。”她说。
“是。”姚月点头,“你想见我,是有什么话想说?”
上官金虹道了一声好,说移花宫主果然是干脆之人。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她接着说道,“杀移花宫人马一事,我认,我也不后悔,但换了谁在我当时那个位置,都会这么做,这点你承认吗?”
姚月说我承认,站在你的立场上,这么做确实无可厚非,所以事情败露,你也该明白成王败寇的道理。
上官金虹也点头,说她明白。
“既然你明白,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姚月问。
“就是因为明白,我才要见宫主。”上官金虹目光灼灼,“我愿为宫主效力,助宫主夺取天下!”
姚月:“……”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夺取天下了?
“我的计划是落了空,但晋冀两地,如今亦是一片混乱,于宫主而言,正是收割人心的好时机。”上官金虹不掩激动,“宫主之前赠全武林《九阴真经》,已得不少人心,再借破我筹谋之事起势,何愁无法称霸?”
姚月无言以对。
而上官金虹说到这里,更是激动万分,道:“以宫主的武功,加上我的智谋,不消五年,便可一统武林!”
上官金虹的话,乍一听疯疯癫癫,但细想之下,也不是全无道理。
至少怜星听完,就颇为意动地问姚月:“姐姐怎么看?”
姚月一脸冷漠:“我没兴趣一统武林。”
对她这个答案,怜星虽有遗憾,却也不意外。
但上官金虹就不一样了,她听到姚月这么说,当场瞪大了眼,一副接受不了的表情,道:“不可能!”
“为何不可能?”姚月挑眉。
“你若无心称霸武林,何必做那些事?”上官金虹道。
姚月问哪些事,上官金虹就把她这一年来为给移花宫刷声名做的那些事悉数讲了一遍。
她确实是一个很聪明,也想得很多、很全的人。
寻常人还在怀疑移花宫散出去的《九阴真经》真假之际,她已经想到,姚月此举,会让全江湖都改变对移花宫的印象,而后来发生的一切,也的确证明了她的猜测。
武功秘笈这种东西,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眼光不行的普通江湖人分辨不出经书真假,成名的高手还能分不出吗?总会有人分辨得明白,出来为移花宫说话的。
更别说送大家假的有什么好处?不仅会遭人记恨,惹人非议,还要损失一大笔钱,对移花宫来说,可以说是半点益处都无,还不如不送。
上官金虹从一开始就相信,既然移花宫敢大张旗鼓地送,那这真经,就一定是真的。
《九阴真经》是传世经典,对任何一个习武之人来说,都是天大的好处。
姚月将它送给全江湖,便是让整个武林,都承了她的情。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宫主这一招,实在是高。”上官金虹佩服道,“只有真正的王者,才会有这样的格局,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不如宫主。”

上官金虹一番慷慨陈词, 就差没说姚月可以当皇帝了。
要不是姚月保持面瘫成习惯,这么一通话听下来,恐怕脸都要抽搐了。
但她现在不为所动、一脸冷淡的模样, 落在上官金虹眼里,其实也是一种王者风范。
只见上官金虹跪在地上, 目放异彩,朝她一拜,道:“我愿为宫主驱策,还请宫主给我一个机会!”
姚月:“……”
姚月说我已经说过了, 我没兴趣称霸武林, 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上官金虹还是不信:“可是——”
这次姚月直接打断了她, 说你不用再说了, 我没骗你。
“你说的那些事,我不是为一统武林而做。”姚月说。
“那是为何?”上官金虹不解。
姚月沉默片刻,却是答非所问:“你为什么这么想要称霸武林呢?”
上官金虹毫不犹豫:“这需要为什么吗?”
她有这样的武学天资,又有远胜常人的谋略,生出称霸之心, 不是很正常么?
在她看来,像姚月这样,分明有这个能力,却无心去争霸天下的, 才十分奇怪。
“宫主知不知道, 如今你在晋冀两地的威望, 已超过无争山庄和小李探花。”上官金虹道, “可那些乌合之众, 想的却是推举一个远不如你的人来当盟主!”
姚月说我知道, 因为那人好控制,但民心所向,又岂是那么容易更改的?
“先不说晋冀两地代表不了整个武林,光是那些无门无派的江湖人,不买他们的账,就足以让他们犯难了。”姚月道,“他们那所谓的武林大会,八成开不起来。”
上官金虹没想到,她连这些事都一清二楚,顿时无言。
看着她略显呆滞和茫然的表情,姚月不由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以你的天资,假如你将谋求整个武林的心思全放在练武上,今日的你,并不会比我差多少。”
上官金虹闻言,不由咬紧了牙,良久才道:“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她有了这样的天资,就不能想建功立业、扬名天下、成为武林之主呢?
成王败寇的结果她可以接受,但她并不认为自己走错了路。
“我儿时习武,家中长辈对我的天资赞不绝口。”上官金虹说,“但宫主你知道他们赞叹完我的天资,会说什么吗?”
姚月微微睁大了眼。
她隐约,不,她猜到了上官金虹想说什么。
果然,跪坐在正殿前的中年女子,在苦笑一声后,便接着道:“他们会说,可惜是个女娃。”
“因为是女娃,所以天资再好,在家族中,我依然不被视为继承人。”上官金虹说到这,简直是咬牙切齿了,“他们宁愿招一个外姓的男人进家门,给他赐姓,也不愿直接将家主之位交给我。”
那个时候,家中长辈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唯一的任务,就是好好练武,其余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而她只是想,凭什么?凭什么我就要全心习武,最后给别人做嫁衣?
“我不愿意。”上官金虹冷冷道,“我不愿意给他们做打手,所以成婚前一晚,我便离开了家,往后十五年,再也不曾回去过。”
姚月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
倒不是说这种重男轻女的故事本身有多震撼,而是她从没有想过,像上官金虹这种,在原作里堪称一代枭雄的大反派,在这个性转的世界里,只因性别不一样,就有了这么曲折又受辱的成长经历。
虽然原作没写过男人版的上官金虹少时的经历,但至少不可能因为是个女人就不受重视。
或许也有什么曲折,但曲折的原因,绝不会是其性别。
如此一想,简直是荒唐。
“他们看不起女人,觉得女人不配坐高位,女人不适合争霸武林,我便非要争给他们看。”上官金虹恨道,“我虽败了,但也不曾败给他们,只是败给了宫主你。”
姚月心情复杂,沉默许久,才轻声道:“所以你才想为我驱策,助我一统武林。”
上官金虹说是,因为你也是女人,我才会满盘皆输之后,还想要见你一面,为你效力,若你是个男人,我根本不稀罕见你。
“……我明白了。”姚月长叹一声,“但我确实从无此心,要叫你失望了。”
对方推心置腹,剜出伤疤,哪怕曾与自己为敌,也算是拿出了最大的诚意。
所以再度拒绝后,姚月也诚恳道:“我无此心,是因为我只求武道巅峰,但我和你一样,不认为女人就不该争霸武林。”
上官金虹想问这是什么意思,就见她忽然起身,走到自己面前。
白衣清冷,好似月光暂留。
“之前我说,那些人想开的武林大会,八成开不起来。”姚月神色清淡,语气却十足坚定,“但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
“什么?”上官金虹仰头看着她,下意识吞咽了一下,这是紧张的表现。
姚月说我承诺你,假如他们真开了武林大会,我不会让那些人想推举的那个男人坐上盟主之位。
“不只是他。”迎着上官金虹的目光,姚月又补充道,“任何男人,都不会坐上那个位置。”
上官金虹听闻此言,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后,又立刻道了一声好。
“有宫主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这一刻她神色奇异,紧张之色尽去,明亮的目光里,似乎还有笑意。
而下一刻,她望着站在她身前的姚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姚月:“?!”怎么回事?
她下意识看向怜星,但怜星显然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同样一脸惊讶。
片刻后,姐弟二人检查完了上官金虹的身体,发现她是中毒而亡。
“她在舌下藏了一枚毒|药。”怜星很恍惚,“方才与姐姐聊完,她就咬破了那枚毒|药。”
姚月也恍惚,她没想到上官金虹失去武功后,坚持要见她一面,竟真不是为了给自己挣一个苟活下去的机会。
不过转念一想,像她这种志在天下,一心想要站上武林之巅的人,在失败过后,会做如此选择,也很正常。
“派人将她葬了吧。”姚月吩咐怜星。
怜星点头应下,又问:“葬在何处?”
姚月说无所谓,她这种人目标坚定,只求活得痛快,死后之事,怕是自己都不在乎,能有个埋骨之地便行了。
怜星便唤来侍卫,命他们将上官金虹的尸首抬出去,葬在绣玉谷外的一座山峰上。
那山峰是这一带最高的一处地方,对一生汲汲营营,只为站到高处的上官金虹来说,也算是一个好归处。
做完这些,他又去明月殿找姚月。
他想知道姚月对那闹得沸沸扬扬的武林大会,究竟是何打算。
“姐姐若想将此事搅黄,我倒是有几个法子。”他自愿为姚月分忧,“只是不知姐姐是否有旁的打算?”
姚月看着他诚恳的神色,不知为何,忽然想问他:“你从小到大,一直居于我下,有没有怨过?”
怜星一怔,旋即摇头,说:“我从未怨过。”
姐姐本就比他强,他有什么好怨的?
一定要说的话,他只担心过,这么强的姐姐,会不会哪天就不要他了。
“不过小时候……宫中也确实有一些人,因姐姐不是男孩,跟师父遗憾过那么几回。”怜星低声道,“好在师父不在乎这个,一直最看重姐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他聊起了这个话题,当天夜里,姚月又做了一个有点奇怪的梦。
还是她曾经梦见过的小女孩和小男孩,两人站在树下,一板一眼地拆解着招式,小男孩跟不上小女孩的动作,看上去颇为苦恼,小声叫道:“姐姐能不能慢点?”
而这个时候,不远处的几个侍卫投来目光,似乎是对小男孩有些同情,还议论了起来,说月少宫主事事争先,真不像个女孩。
他们以为两个才开蒙不久的小孩听不见这番议论,却不知道,邀月的五感,因她的奇绝根骨,天生就比常人敏锐太多,将他们的评价听了个一清二楚。
姚月不知道梦里的自己缘何如此肯定那小女孩的情绪,但从梦中醒来,她最大的感想就是,原来就连“我”这样的人,也不是完全没体会过上官金虹的那种处境。
只是相比上官金虹,她遇到了一个正常的师父,又有一个全心全意待她好的弟弟罢了。
而她如今的实力,除却自身努力,其实也脱不开这种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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