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惯例by别四为
别四为  发于:2024年0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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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赵酉识说,“订婚。他未婚妻是田走青,你见过。”
徐如徽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因为田走青的名字很特别,很好听。
那次是高一运动会,赵酉识班里拿了很漂亮的名次,大家去赵酉识家里庆祝,当时徐如徽在赵酉识的书房,同殊没打招呼就进书房,一推门看见了徐如徽,两个人当时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幸而田走青很快也上来。
田走青性格很好,一见到徐如徽就说在学校里见过徐如徽。
都是女孩子,聊个三五句就算熟络起来了。
大家互相介绍名字,徐如徽被田走青的名字惊喜到,连说了两遍好听。
那天徐如徽没有回家,跟赵酉识的同学们一起玩了一下午。
也是那天,赵酉识高中部的同学知道赵酉识有一个女发小,叫徐如徽。
赵酉识喊她徐大小姐。
“他们俩在一起了啊。”徐如徽虽然和同殊田走青见过,但没真的相处过几次,他们到底是高中就在一起了,还是后来走到一起的,她并不知道。
但她仍然很感慨。
哪怕此刻她已经走到毕业尾声,已经被任素秋明着暗着介绍了相亲对象,但依然觉得结婚这件事离她很遥远。
“高中就在一起了。”赵酉识说。
徐如徽听着,心里想的是:果然如此。
她说:“挺好的。”
手机里,赵酉识看着她,说了句:“是么。”
徐如徽指骨似乎麻了一下,她眨眼间垂下眼眸,避开了赵酉识的目光,口吻如闲谈一般,有些轻快。
“是啊。”她说。
几秒后,徐如徽听见手机里的赵酉识说:“嗯,是挺好的。”
话题又走到了尾端。
这一次徐如徽没有再主动找新的话题,她状似忽然想起祝提春,问赵酉识:“阿姨好像要忙好了,还要找她吗?”
赵酉识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声音在风里显得不太清楚。
他说:“不用,也没什么大事。”
“嗯,”徐如徽说,“那我先帮阿姨挂了。”
赵酉识说好。
挂断电话后,徐如徽在赵酉识家的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
她意识到自己在发呆,她想告诉自己这里不适合发呆,最起码也要等回家,可她控制不住,她一直在发呆。
幸好祝提春很久都没有从厨房出来。
等出来时,徐如徽已经缓了好一会儿。
她起身跟祝提春再见,祝提春大概也觉得时间晚了,没有挽留徐如徽。
晚上八点,徐如徽一个人在家里的厨房。
她站在窗前,窗户开了一半,雪花飞进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眯着眼睛,仰面望天。
月亮已经落了。
徐如徽忽然很想问问赵酉识刚刚有没有拍照片。
她从来没有见过大雪天还挂起的月亮。
她抽了一根烟。
烟雾被风卷走又散尽。
八点半,厨台上,徐如徽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一条新的微信消息进来。
【月亮好像下班了。】
赵酉识发来的。
徐如徽看着,回了句:【是啊。】
【都没看见。】
两三秒,徐如徽又动手撤回了这条消息。
她撤回后又后悔,因为如果赵酉识问她为什么撤回,她似乎答不上来。
可一分钟过去,赵酉识都没有回消息。
他应该没有看见吧。
又过去一分钟,赵酉识还是没有回消息。
徐如徽关掉了手机,也关掉了厨房的窗户,风和雪一瞬戛然而止,窗台上一层湿漉漉的痕迹。
徐如徽没有擦拭,转身回了自己屋。

徐如徽看到天幕下的店铺门头,一眼认出赵酉识此刻就在小区门口。
他应该是坐在副驾驶,没开车窗,因此画面显得糊糊的。
【雪停了。】
赵酉识说。
徐如徽点开赵酉识发来的照片,照片很暗,放大后能看到车里人模糊的轮廓和面孔。
徐如徽反复放大那一块,好几次,起身穿衣服。
她一边从房间出去,一边给赵酉识拨了语音通话。
“喂。”
赵酉识接得很快。
大概是喝了酒,他声音有些哑,从手机收音筒传出来低低沉沉的,徐如徽听进耳朵里,莫名其妙想起了很多年前的赵酉识。
那个时候每到过年,赵酉识都会跟着家里人回老家,除夕夜偶尔会给徐如徽打电话。
电话外炮竹烟花声声,赵酉识的声音就跟现在一样,低低沉沉,又懒洋洋的。
徐如徽打开门,楼道寒风瞬间席卷而来,徐如徽冷得一哆嗦,心脏也重重跳了一下。
她意识从回忆中清醒,没立刻出门,而是转身去了厨房。
她问赵酉识:“喝点什么?白开水还是茶?”
赵酉识声音听着有点带笑,他问:“你家里还有茶?”
“有点红茶。”徐如徽说。
“哦,很难喝。”赵酉识说。
徐如徽“嗯”一声:“是没什么能伺候大少爷的好茶。”
这次徐如徽听到赵酉识一声很清晰的笑声。
“那就白开水吧,”赵酉识说,“谢谢,辛苦。”
徐如徽找了一个新的玻璃茶杯,杯子质量不错,倒满水后,杯壁并不烫手,握在手里暖暖的。
她从家里迎着风出去,头脑一阵发紧,与此同时把手里的杯子握得更紧。
她一路低着头,脑子里什么也没想。
直到坐进赵酉识车里,车里很暖和,不知道开了多久的空调。
赵酉识挪到了主驾驶,徐如徽则坐在了副驾驶。
她顺手把水杯递给赵酉识,然后关上车门。
车厢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是那种闷闷的安静。
“叫的代驾?”徐如徽问。
赵酉识正在喝水,水很烫,他喝得很小心,听到徐如徽问话,声音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嗯。”
“喝那么多。”徐如徽声音不轻不重说了句,听不出她什么情绪。
赵酉识只喝一点水就把水杯放在了旁边,他调整座椅拷靠背,人仰躺下去,眼睛是看向徐如徽的。
“不少人都很久没见过了,”他笑了一下,“太热情了。”
赵酉识这个人上学的时候是不喝酒的,有时候其他人会在生日会上喝一点,但是赵酉识喝得很少,气氛到了才会喝一两瓶啤酒。
他不爱喝太多。
和他相反的是,徐如徽的酒量其实还不错。
夏天的时候,徐如徽总是觉得热,一热她就不想吃饭,每次在赵酉识家里待不久就要去冰箱里拿赵新良的啤酒喝。
有一次赵酉识不知从哪儿来的性质,跟徐如徽比着喝。
结果喝多了。
徐如徽看着喝醉的赵酉识觉得很好玩,她趴在桌子上问赵酉识,“你为什么不爱喝酒,感觉酒量还可以啊。”
赵酉识缓了一会儿才说:“不知道,感觉喝多以后很孤独。”
可能赵酉识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喝了酒以后是不太会阴阳怪气的。
任何问题都回答得很诚恳。
徐如徽意外地挑了挑眉。
她以为赵酉识这辈子都不会有这种伤感的情绪。
毕竟他看上去总是那么意气风发。
赵酉识眯眼,“什么表情,大帅哥也有寂寞空虚冷的时候。”
徐如徽重新放平眉,“哦”一声说:“你可能需要撸/管。”
赵酉识被徐如徽呛得咳了好半天,整张脸带脖子都是红的。
徐如徽一脸无辜。
赵酉识憋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地倒沙发上睡去了。
那次之后,赵酉识也有过一两次喝多的情况。
每一次他都会去敲徐如徽的家门,然后把徐如徽拽进自己家。
两个人什么也不做,也不说话,就那么在沙发上或者书房坐着。
一直坐到赵酉识起身去睡觉。
徐如徽渐渐意识到,也许赵酉识也有过未能如愿的事情。
如今又过去很多年,不知道他从前未能如愿的那些事情今天如愿了没。
又有没有遇到新的不能如愿的事情。
徐如徽想着,偏过头看向赵酉识。
赵酉识眼睛带着一点笑,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看着总有那么点不明。
这一瞬间,徐如徽想起一句很不合适的人说出的话。
他说:有时候,人与人对视,就像在接一次无人知晓的吻。
徐如徽忽然感觉胸口有点闷。
她怀疑是车里的空调开得太足。
“我以为你今天没开车。”徐如徽说着,伸手把车窗开了一点点缝隙。
车厢里蓦地轰隆作响,吵得人头疼。
“早上听见了?”赵酉识说了句。
徐如徽微微一顿,回头看赵酉识:“什么?”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毕竟这话听着实在太有歧义。
就好像“她听见”这件事是赵酉识安排好的一样。
赵酉识默了几秒,摇头,“没什么。”
他继续说:“早上南思来接的,下午有点事回来了趟,晚上开车过去的。”
徐如徽“哦”了一声。
车里又吵了一会儿,徐如徽忽然开始头疼。
她本想开口说回去,结果还没出声,手机忽然发出了震动声。
徐如徽以为是任素秋,掏出手机一看,是一个不算陌生的号码。
号码没储存,显示得完整数字,属地是西京。
徐如徽没立刻就接。
赵酉识本来没想什么,就是随口问:“怎么不接?前男友啊。”
他其实心里猜想的是广告推销,嘴上就是喝了酒想欠一把。
结果徐如徽没反驳。
赵酉识一下子沉了脸。
徐如徽没看赵酉识,只是推开车门的同时说:“我去接一下。”
然后下车。
车门关上。
车窗仍开了一条缝。
车厢里钻进来很多风,吵得赵酉识头晕。
他偏头看向车外,徐如徽站在不远处,她穿着大衣,却被风吹出了身体轮廓,看着很单薄。
她微微低着头,不知在跟对方说什么,看着不太热情的样子,反应很淡。
至于具体说了什么。
赵酉识一个字也听不见。
他只听得见风声。
吵得很。
赵酉识闭上了眼睛。
直到耳边传来敲车窗的声音。
赵酉识睁开眼睛,往外看。
徐如徽站在车外,看上去没有要再进来的打算。
“回?”她问。
赵酉识别开脸,说:“你先回吧。”
徐如徽沉默一会儿,再次打开了车门。
重新坐上副驾驶。
她把车窗完全关闭,低着头看手机,不知在看什么,反正没有要说话的打算。
赵酉识感觉自己胸口就憋着一口气。
这口气从那天见到徐如徽第一眼,就没消失过。
如今因为掺了酒精,愈发有再膨大的趋势。
他看着徐如徽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孔,自己脖子青筋反复鼓起来很多次,才声音如常地问:“什么时候分的?”
徐如徽没藏着掖着,也没打算敷衍,很认真地想了下,说:“今年夏天。”
赵酉识记得上次他问过徐如徽是什么时候谈的男朋友。
她说的是大二。
今年夏天徐如徽大三毕业,大四开学。
满打满算,两年吧。
赵酉识感觉自己两腮在发紧,胸口的气开始膨胀,过量的气压直接逼红了他的眼睛。
有那么一瞬间,赵酉识想跟徐如徽说,今天的他其实没有什么孤独感。
但他觉得委屈。
“怎么了?”徐如徽回头问他。
只见赵酉识垂着眼眸,他什么也没说,甚至都没有回徐如徽一句“没什么”。
他就一直沉默着。
徐如徽没等到回答,她以为赵酉识酒劲上来,想睡觉了,就说:“要不回去吧。”
赵酉识含糊“嗯”了一声,打开车门先行下车。
徐如徽怔了下,慢半拍地下车跟上赵酉识。
赵酉识步子看上去很稳,没醉太严重的样子。
他腿长步子迈得大,没有要等徐如徽的意思,徐如徽也懒得追他,两个人就那么不远不近地相距着。
直到到家门口,徐如徽看见赵酉识明明到了,却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她问:“没带钥匙?”
“带了。”赵酉识声音似乎比刚刚还哑。
徐如徽闻声狐疑看了他一眼。
只可惜赵酉识面朝自家家门,徐如徽并不能看清他的表情。
她只看了一眼,又收回,“嗯,我回去了。”
说着插钥匙,打开门。
门打开的一瞬,徐如徽听到背后赵酉识唤了他的名字。
“徐如徽。”
徐如徽放在门把手的手一顿。
她回头看赵酉识,只见赵酉识不知何时看了过来。
他眼睛好红。
整个人没了刚刚车上的慵懒。
他看上去灰蒙蒙的。
好像晚上那场大雪淋干净了他的外衣,却将污水浸到了他的心里。
“你……”徐如徽不知该怎么说话。
赵酉识也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他直接打断她,问:“你当初为什么不来参加的我升学宴?”
因为去邻市打工了。
这明明是众所周知的答案,可这一瞬间,徐如徽却觉得难以启齿。
她与赵酉识对视,最后只说了一个没有任何用的:“我……”
然后又在赵酉识的注视下,闭上了嘴巴。
她给不了赵酉识答案。
赵酉识深深看了她一眼,快速打开门,又关上了门。
夜色更浓,楼道的风更甚。
徐如徽一个人站着,毫无与风抗衡之力。
她站了很久,才后知后觉意识到。
她好像把赵酉识弄哭了。
【??作者有话说】

夜深人静,徐如徽在赵酉识家门口站了很久。
风雪不知不觉又吹起来,雪花吹进徐如徽眼睛里时,她没有眨眼,任由雪花融化成水。
模糊了她的视线。
有一瞬间,她很想把赵酉识的门敲开,然后告诉他,那天他们其实见面了。
只是赵酉识好像忘记了。
那大概是赵酉识喝得最多的一天。
而在此之前,徐如徽和赵酉识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高三百日誓师大会后,实验班进度开始加强,学生从以前的每周只有周六晚自习放假到大家连周六晚自习都开始自主自习,用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
徐如徽在普通班,其实心理压力不比实验班小,但是外界压力确实小一点,至少他们每周还有一天半假期,从周六下午到周日下午。
有部分学生会选择周日下午就进班自习。
张夏旬也起过几天的兴致,拉着徐如徽一起。
下午到晚自习期间的吃饭时间,张夏旬和徐如徽在学校里散步,路过学校休息亭时,她和赵酉识偶遇。
赵酉识和一群人在亭子里,不知聊些什么,几个人时不时笑一笑,也有人手里拿着书,好像是在背单词。
南思也在。
远远地,徐如徽和赵酉识对视过。
但是徐如徽从来没有上前打过招呼。
赵酉识也没有喊过徐如徽过去。
后来高考,两天,匆匆过去。
最后一场结束的时候,徐如徽从考校出来,那天天气很好,太阳正当头,晒得人睁不开眼。
她站在光底下,发现自己并没有觉得很轻松。
将她裹住的,是更强的失落和茫然。
当天下午,她瞒着任素秋坐上了去邻市的大巴。
晚上落地,徐如徽才借个电话通知任素秋,任素秋气地破口大骂,徐如徽站在陌生的城市,听着任素秋熟悉的声音,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受虐倾向。
任素秋骂累了才问徐如徽去干嘛,徐如徽说去姨家待几天,任素秋同意了。
这一待,就是近乎一个暑假。
徐如徽找了份暑假工,挣了钱,买了一个新手机。
八月下旬,徐如徽在Q/Q上收到了赵酉识发来的消息。
他说:【我明天晚上办升学宴。】
徐如徽想,赵酉识应该会觉得这条消息她看不见。
因为她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脑。
从前她的Q/Q只会在赵酉识的电脑上登陆。
既然觉得她看不见,那大概也不是真的期待她能过去。
所以徐如徽没有回。
翌日下午,徐如徽结束自己的暑假工作,拿到了第二次发放的工资。
和她一起工作的小伙伴加了她的Q/Q。
那个时候她的Q/Q还是将至。
小伙伴说:“好可爱的猫,你的吗?”
徐如徽说:“不是。”
小伙伴:“网图啊?”
徐如徽想了想说,“朋友的。”
“好可爱,”小伙伴仔细盯着图片看,半晌抬头看向徐如徽问,“这旁边有一只手,猫主人的?”
那是赵酉识的手。
只露了一部分,但已经足够看出他修长的手指和骨感清晰的手背。
徐如徽说:“算是吧。”
小伙伴推测:“感觉是个帅哥。”
徐如徽笑了笑,没反驳。
小伙伴继续说:“你喜欢他。”
徐如徽看着小伙伴,觉得以后两个人萍水相逢,大概很难再见面了。
比起跟熟人谈心,徐如徽好像更擅长向陌生人吐露心声。
她沉默几秒,松了口气,回答小伙伴说:“我也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小伙伴很轻松地说,“这不是一个答案,是一个事实。”
徐如徽回答不上来。
很多事情,即使是面对陌生人,她也说不出口。
小伙伴问:“他考上大学了吗?”
徐如徽说:“应该是很好的大学。”
“你没问啊?”
徐如徽摇头。
“那他什么时候办升学宴?”
徐如徽说:“今天晚上。”
过了一会儿,小伙伴才说:“你不会跟他在一起是不是?”
徐如徽望着鹿上的方向,很久,语气笃定地说:“是。”
“那今天不见,以后很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徐如徽从来没想过这一层。
因为她总觉得,不管如何,至少……至少他们邻居的关系不会改变。
至少他们住得很近。
至少他们可以平静地见面。
可是小伙伴说他们以后很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因为人上了大学,就等于进入了新的社会,尤其是大城市的好学校,以后大概会留在那里,逢年过节才会匆匆回来一趟,回来应该也只会见家人,邻居算什么啊。
徐如徽忽然有点害怕。
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坐上了回鹿上的动车。
赵酉识的升学宴任素秋是一定会参加的,所以徐如徽稍微打听一下就打听出来了赵酉识宴请的酒店。
她到的时候,基本客人都走掉了。
她站在很远的地方,看见赵新良把赵酉识扶上了车,自己却没上车。
她想,赵新良应该是要赵酉识自己回家。
所以她打车跟了上去。
她几乎和赵酉识前后脚抵达小区。
赵酉识踉跄着从车里下来,司机应该是赵酉识某位叔叔要送他回去,他却非要自己逞能。
俩人拉扯着。
徐如徽看见赵酉识皱起了眉。
徐如徽想也没想就冲了上去。
叔叔认出她,徐如徽说:“我送他回去。叔叔您忙。”
“哎,好,我还真得回去继续送其他人。”
叔叔走后,赵酉识在原地站着,眼睛有些发直地看着徐如徽。
徐如徽抿抿唇,躲开他的目光,跟他说:“走吧。”
赵酉识忽然扭头就走,一句话也不说。
他步伐又快又稳,像丁点酒没喝一样。
徐如徽差点跟不上。
俩人最终停在小区亭子里。
赵酉识赌气地坐在休息椅上,一句话也不说。
徐如徽像从前一样,安静不语地陪着他。
直到赵酉识忽然扭头看向她,问:“我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徐如徽没听懂。
赵酉识看着她,良久,叹了口气说:“又不说话。”
“又在做梦,”他说着烦躁起来,“有事没事往我梦里跑什么,有胆子直接来见我。”
徐如徽听懂了。
看来赵酉识真的喝得很多,他以为这一切都是在做梦。
徐如徽还听懂了一件事。
赵酉识最近经常梦见她。
她手垂在一旁,很僵,又似乎在颤抖。
她强忍着用若无其事的口吻问:“见你做什么?”
赵酉识笑了一下。
他目光柔柔软软的,眼睛里浮着一层水一样的笑意。
他声音低低沉沉的,含糊不清的。
他说:“做/爱啊。”
“你不是很喜欢么?”他说。
徐如徽看着他,没应声。
赵酉识继续说:“喜欢接吻,愿意做/爱,就是不愿意喜欢我是吧。
“徐如徽,我妈说得对,你真的很无情。”
徐如徽想问阿姨为什么要说她。
可是赵酉识说着,眼睛红了起来。
眼睛里的水开始变得拥挤。
他伸出手。
徐如徽看着他的手,仗着赵酉识喝多了,毫无压力地牵上去。
她刚触碰到赵酉识的指尖,赵酉识就将她抱在怀里。
他抱得很紧。
徐如徽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
赵酉识将脸埋进她的肩窝。
她感觉自己脖子湿了一大片。
她听到赵酉识说:“徐如徽,我搞不懂你。”
他反反复复地说,不停地说。
徐如徽感觉肩膀的滚烫一路流到她的胸口,她几乎被挤得喘不过气。
她仰面望天,可是头顶只有亭梁,一片黑暗,她什么都看不到。
那天徐如徽费了很大的劲才把赵酉识送回家。
晚上她在自己家睡了一觉,第二天上午听祝提春说赵酉识一大早就出发旅游了。
祝提春还问徐如徽什么时候回来的。
徐如徽撒谎说:“今早回的。”
祝提春“嗯”了一声,垂下眼眸,手摸了一下徐如徽给她倒的茶水,说了句:“这茶都凉了。”
徐如徽说:“我给你换一杯吧阿姨。”
祝提春笑着说:“不用啦。”
徐如徽看着祝提春,不知是不是昨晚赵酉识说那句“我妈说得对”的原因,她总觉得祝提春眼睛里好像有很多欲言又止,她又看了一眼,最终什么也没问。
祝提春也什么都没说。
后来赵酉识从外地直接去的大学,徐如徽则是从鹿上出发去西京。
两个人真的同当初暑假工小伙伴说的那样,再也没有认真见过面。
至于那晚赵酉识的“梦境”,赵酉识没有向她求实过,徐如徽也没提过。
徐如徽一直以为,赵酉识是羞于求实。
如今才知道,赵酉识是真的不记得了。
他什么都不知道,却仍然愿意配合她的一切做法。
接吻,做/爱,分开,然后像尸体一样在她好友列表里装死。
祝提春说得对。
她真的很无情。
徐如徽想着,重新将手压在门把上,她用很大力,手掌被硌得生疼。
她面无表情,开门又关门。
楼道的地面不知不觉铺了一层浅薄的白色。
唯有门口那一处,留下一双清晰的脚印。
很快,风雪落上去,将其覆盖得什么也不剩。
就好像从没人驻足过一样。
【??作者有话说】

◎他说你骨头很硬◎
意料之中地,徐如徽这一夜睡得很不安稳,梦里反反复复都是从前的事,短暂的时间里,赵酉识从少年模样长成大人,而她却好像一直如此。
她总是找不到自己。
醒来后,徐如徽侧躺在床上发呆。
门外任素秋早早地起床上班,出门时似乎和祝提春碰到了,两个人聊了两句,很是热闹。
紧接任素秋把门关上,老小区不隔音,这扇门关不关好像没有多大影响。
徐如徽躺在床上,听到祝提春和赵新良说话,还听到赵新良接电话,说什么马上就回去了,下雪开慢点,不耽误中午吃饭,又说大家都回去,放心吧,大少爷今年肯定给你磕头。
徐如徽这才恍然意识到,今天已经年二九了。
赵酉识一家都要回老家过年了。
很快,楼道的热闹散去。
城市仿佛忽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大雪飘落的声音。
徐如徽盯着窗帘缝隙看了很久,重新将被子蒙到头上,睡个回笼觉。
徐如徽在家手机一般静音,偶尔外出怕错过任素秋的电话才会把震动打开。
不知是不是今天安静,徐如徽这个回笼觉睡得格外久,醒来看到手机上有两个未接来电。
因为是陌生号码,徐如徽本来没想着回复,结果看到这个号码还发了条短息。
【嗨,在睡觉吗?我是千里。】
徐如徽盯着短信内容看了会儿,心里有些烦躁。
与此同时微信上张夏旬发来消息,问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徐如徽问:【就我们俩?】
张夏旬:【嗯呐。】
徐如徽回一个好。
刚回完,千里电话又打来了。
徐如徽长舒一口气,才接通,她声音很低,但是惺忪意味并不浓。
“喂。”
千里声音含笑,“刚醒吗?”
徐如徽含糊应了一声,问他:“怎么了?”
千里顿了下,似乎是很无奈地笑了一声,“想约你吃个午饭。”
徐如徽偏头看向窗外,窗帘缝隙光影清晰又明亮。
她下床走过去,一把拉开窗帘,窗外天光大亮,天地间一片白茫茫,刺得她不由得眯起眼睛。
“去吗?”千里解释说,“本来想昨晚给你发消息,但是我回家太晚了,怕打扰到你,早上我妈和阿姨碰上了,阿姨说你最近在家也没什么事,我就想着那今天一起吃个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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