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惯例by别四为
别四为  发于:2024年0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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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她的动静,他回头:“醒了?”
徐如徽点下头,“平川呢?”
赵酉识说:“睡着呢,给你叫一份早饭?”
徐如徽:“现在还有?”
赵酉识:“厨师还活着就有。”
徐如徽:“……你工作不顺心?”
赵酉识:“那倒没有,单纯会讲话而已。”
大早上徐如徽懒得跟他斗嘴,而且赵酉识确实看上去很忙的样子。
“不吃了,你忙。”
赵酉识闻声把笔电一合,“说了不忙。”
紧接着他起身往客房走。
徐如徽大概能猜到他的意图,“不着急,再让他睡会儿。”
赵酉识说:“我饿了。”
徐如徽:“……”
好在赵平川没什么起床气,被喊起来也不过是哼唧两声,很快又被赵酉识提出的游乐场计划冲昏头脑。
风风火火地洗漱结束,赵平川蹦蹦跳跳地来到徐如徽身边,嘴巴很甜地说:“阿如今天那么漂亮。”
徐如徽笑着说:“我都没有化妆,哪里漂亮。”
赵平川:“化了妆是明星,不化妆像仙女。”
赵酉识抬手给赵平川后脑勺一巴掌。
赵平川皱着脸,“干嘛!”
赵酉识大剌剌地从二人中间走过去,“吃饭。”
赵平川被撞了一下,“哎哟”一声,“讨厌你!”
“……”
徐如徽不懂赵酉识这位大少爷如今都二十好几的人了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小学生行为。
昨晚约好的粤菜餐厅,今天使命必达。
徐如徽洗漱的时候提前搜好了餐厅,出门就打车,直奔目的地。
到地方后碰巧有一桌空位,赵平川欢呼:“今天谁是真正的幸运女神!”
说着他抱住徐如徽,眨眼,问:“谁!”
徐如徽被他哄得笑出声。
她很配合地回答说:“可能是我。”
赵平川大声:“就是你!徐如徽大美女!”
二人身后,赵酉识冷漠开口:“赵平川,你平时在学校就这么哄女孩子的?”
赵平川捂住耳朵:“谁在说话?谁?”
赵酉识抓着他的后领进餐厅。
徐如徽无语,在旁边跟着:“你轻点。”
赵酉识:“谁在说话。”
徐如徽:“……”
落座后,赵平川和赵酉识还在较劲。
赵酉识既不让赵平川跟徐如徽坐一起,也不让赵平川坐徐如徽对面。
赵平川急眼了,坐在沙发凳上踹了赵酉识一脚,质问:“凭什么!她又不是你的女朋友!”
赵酉识不为所动,一边翻菜单一边淡定应对,“也不是你的。”
赵平川鼓起脸,瞪着赵酉识两三秒,扭头看向徐如徽,“阿如,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徐如徽一顿,有种枪火忽然烧到自己的感觉。
她没回答,眼睛看了赵酉识一眼。
赵酉识注意力似乎仍然在菜单上,但是赵平川看不到的桌下角落,徐如徽感觉自己的小腿被人轻轻踢了一下。
她心脏轻轻一跳,没把腿收回。
碰在自己小腿的那只脚也没挪开。
沉默无声三五秒。
赵平川开始催,“说话呀。”
徐如徽正欲开口,小腿上那份力度又增强几分。她身子微顿,轻轻咳了一声。
“你这样太草率了平川,女朋友不仅仅是一个女孩子,这是一段新的关系,这关系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一份责任,这是很认真的事情,不能因为赌气随随便便就这么说的。”
徐如徽嘴上这么说,其实根本没往脑子里过,不过都是一些随口说出来的大道理。她注意力都在赵酉识身上,每说一句话都要瞟一眼赵酉识,生怕哪句话惹了大少爷不高兴。
确定赵酉识没什么不悦后,徐如徽默默把自己的腿往后收了收。
仅仅一秒之差,赵酉识就若无其事地抬头,一边将手里的菜单推给徐如徽一边动作很细微地朝徐如徽挑了挑眉。
徐如徽:“……”
她一点也不想参与到他们幼稚的家庭内部矛盾中。
“好吧,那我再认真想两天。”赵平川本来对这种关系也没什么概念。
赵酉识闻声说句:“两天?”
赵平川一副要跟他吵架的模样,“怎么啦!”
赵酉识似笑非笑,“你阿如姐姐两天可不行。”
徐如徽翻菜单的动作停下,抬眸掀了赵酉识一眼。
赵酉识看着她的眼睛,“不是吗?”
“还是说现在行?”他问。
两三秒对视。
徐如徽收回目光,根本没接他这个话题,将手里的菜单推给赵平川说:“看看吃什么。”
赵平川:“好滴好滴。”
赵酉识目光还大剌剌盯着徐如徽。
徐如徽全当没看见。
最终赵酉识还是放过了徐如徽。
徐如徽全程面目没什么异样,掌心却悄无声息出了一层薄汗。
她无法形容此刻的感觉。
她只知道自己刚刚,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要松口答应赵酉识了。

她只是短暂地在这里度过两天而已。
不知是徐如徽自己情绪发生了变化,还是平川也闹腾累了,这顿饭居然进展地出奇得平和。
饭后赵平川找赵酉识要奶茶喝,赵酉识问徐如徽要喝什么,徐如徽抿了抿唇,说一句:“我想喝椰子水。”
她转身欲走:“我去买。”
下一秒手腕被人拽住,徐如徽一顿,回神。
“我去买。”赵酉识说。
徐如徽恍惚了一瞬,“嗯”了一声。
赵平川当然不愿意喝这种咸不咸淡不淡的东西,徐如徽便带他买奶茶。
商场里什么品牌的奶茶都有,赵平川抉择了好一会儿才确定喝哪一家,等奶茶拿到手,赵酉识刚好折返回来。
他手里拿了一个绿色的小瓶子。
他真的只是给她一个人买而已。
椰子水大概在冰箱里冻过,凉凉的,徐如徽喝了一口,感觉心底那点莫名的滚烫被压下几分。
她假意若无其事问赵酉识:“你不喝?”
赵酉识说:“不爱喝这个。”
徐如徽说:“哦,那忘记我也喝奶茶了,一瓶还跑那么远。”
赵酉识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这时赵平川蹭到赵酉识跟前问:“小叔喝什么?我请你!”
赵酉识阴阳怪气道:“我喝的这里买不到。”
赵平川立马:“不可能,天涯海角我也给你买。”
赵酉识轻笑一声,捏了把赵平川的脸,“还是你会说话。”
徐如徽在一旁听着,觉得赵酉识没说出口的半句应该是:【不像某些人,得了便宜还卖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她实在不是什么会说漂亮话的人,只能默默把眼睛看向别处,假意什么也没听出来。
吃饱喝足,就剩下玩乐了。
吃饭的时候赵酉识跟赵平川承诺下午去游乐场,所以从商场出来三人就直奔游乐场。
全世界的游乐场似乎都长一个样子,远远看去,悬空而挂的过山车,圆圆的摩天轮轨道,接连不断的惊呼声,此即彼伏的欢笑声。
小时候的徐如徽从来没有去过游乐场。
她知道赵酉识去过。
也知道赵酉识其实不太喜欢这里。
小时候徐如徽不懂赵酉识为什么不喜欢这里,祝提春带她翻看赵酉识小时候在游乐场的留念照片,照片里的男孩明明笑得很开心。
后来赵酉识自己说:“全世界的游乐场都长一个样儿,玩太多也就那样。”
那个时候徐如徽猜想,也许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物对赵酉识来说都是也就那样。
徐如徽大一下学期的时候,室友十八岁生日,邀请大家陪她一起去游乐场,门票她买。
那天徐如徽并没有很开心,她觉得很累,并且觉得浪费了一天本可以挣钱的时间。
中场休息的时候,其他室友在旁边玩大摆锤,徐如徽坐在一旁的休息椅上,隔壁坐着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缠着家长想再玩一边,家长埋怨他怎么玩不够,小男孩手舞足蹈地说自己要玩一辈子。
后来小男孩走了,又来了一个小女孩,小女孩不知道被哪个游乐设施吓得够呛,哭得不行。
可是当家长询问她要不要回家时,她又抽抽噎噎地把眼泪抹干净,说要去做旋转木马。
徐如徽看着小女孩在父母的牵扯下走向旋转木马,其实当时徐如徽在想自己要不要也去坐一下,但是手落在膝盖上时,只轻轻地撑了一下,又坐了回去。
她想,她已经没有办法弥补自己了。
很多东西和事情就是这样,一旦错过了最佳时间,余下的只剩遗憾。
哪怕如今她已经置身在游乐场内,可她依然觉得自己从未来到过。
“阿如,我们先去坐旋转木马吧!”手忽然被人拉住,身子也往旁边倒,徐如徽迟了半拍才反拽住赵平川。
“慢点慢点。”她叮嘱。
赵平川蹦蹦跳跳地很高兴。
徐如徽看着他忽然觉得心情还不错,她问赵平川,“男孩子也喜欢旋转木马?”
赵平川:“女孩子喜欢啊。”
徐如徽:“那你还去?”
赵平川:“我陪你啊。”
说完又说:“哦,不是,是我和小叔一起陪你。”
“我小叔刚刚说了,陪女生去游乐场,第一个项目要先陪女生玩。”
徐如徽一顿,下意识回头找赵酉识,没找到人才反应过来赵酉识刚刚去洗手间了。
她忽然很想赵酉识。
“怎么啦?”赵平川问。
徐如徽站在原地,“等等你小叔吧。”
赵平川挺不乐意,“他又不是没长腿,一会儿肯定会来找我们的。”
徐如徽笑了笑,没动。
赵平川只好一起等着。
没一会儿,赵酉识从洗手间的房间走过来。
远远的,徐如徽就看见他个头高高的,肩膀宽宽的。赵酉识其实没什么特别的走路姿势和气场,以前在西京的时候,徐如徽看错过几个路人,她以为那是赵酉识,走近了才发现不是。
他究竟有什么不同呢。
“杵这儿干什么?”
赵酉识走到徐如徽和赵平川身边,不知是不是身处游乐场的缘故,赵酉识觉得这会儿的徐如徽看上去有点乖,有点小女生的样子了,他不由自主想要伸手捏一把徐如徽的脸,手抬一寸,清醒过来,顺势把手落在了赵平川脑袋上拍了一下。
赵平川很无语,大声说:“等!你!啊!”
“哦,走吧。”赵酉识丝毫没有抱歉的意味。
赵平川鼓着脸瞪他,然后扭头跟徐如徽说:“你看,等他干嘛,讨厌死了他,阿如我们走!”
赵酉识这才挑了挑眉,看向徐如徽:“等我?”
徐如徽若无其事看向别处,似乎是在回答赵平川,“嗯。”
“走了。”她又轻轻说一声。
赵酉识笑了一下,很短很轻一声。
“知道了。”他回答她。
旋转木马对于大人来说总归是太过平缓,赵平川倒是坐得很开心,甚至交上了朋友。
是一个小女生,比他小两岁,性格很是活泼。
女生的家长对自家女儿基本放养模式,除了不近不远地跟着孩子外,基本不怎么搭理孩子。
眼下孩子跟赵平川玩上了,他们就顺便把赵平川也圈在视野里。
这可方便了赵酉识。
要说赵酉识也是心大,就这样把孩子交给了别的家长。
他要徐如徽陪她去玩别的项目时,徐如徽还有些不放心。
“不用管他,这里到处都是监控,而且刚刚那对父母我看了,省二院的医生,我有朋友在那里,知道他们。”
徐如徽很震惊这短短二十分钟他从哪里得来的这些消息。
“你……”她有点不知道怎么措辞了。
赵酉识看着这样的徐如徽,忽然勾了勾唇,轻轻撞了下徐如徽的胳膊,“本少爷厉不厉害?”
徐如徽:“……”
臭屁鬼。
她回想了下,想起来那个小女生在赵平川要喝凉水的时候说过一句“记得在嘴里含一下再咽,我爸爸是医生”,想到这里,小女生爸爸从包里拿水杯的画面在徐如徽眼前一闪而过。
她想起来了,他手里的杯子有二院的logo。
“你有朋友在二院?”徐如徽问。
赵酉识不回答。
徐如徽不懂这个问题有什么好不回答的。
她“嗯?”了一声。
大少爷来一句:“嗯什么嗯,我的问题你回答了吗?”
徐如徽:“……哦,好厉害。”
赵酉识看她一脸冷漠,深吸一大口,大步离开。
徐如徽笑了下,追上去,“干嘛?不是回答你了吗?”
赵酉识不说话。
徐如徽故意拿胳膊撞赵酉识的胳膊。
赵酉识还是不说话。
徐如徽小声:“小气鬼。”
赵酉识猛地停下脚步。
徐如徽差点和他撞在一起。
她微微瞠目,定在原地。
她眼睛直勾勾看着赵酉识,数秒过去,赵酉识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脸说,“徐如徽,把我气死对你有什么好处!”
徐如徽先是微怔,片刻失声笑。
赵酉识:“你笑什么笑!”
徐如徽在脑海里脑补了赵酉识气得跳脚的画面,她更想笑了,可能游乐场还是发挥了一定的作用,居然让徐如徽有心跟赵酉识插科打诨开玩笑。
他们好像一瞬间回到了高中时刻。
“你买保险没?”她问。
忽然打岔让赵酉识没反应过来,“嗯?”
徐如徽:“嗯?”
赵酉识:“买了,怎么了?”
徐如徽:“受益人记得写我啊。”
赵酉识:“……徐如徽!”
徐如徽笑着往前走。
赵酉识追上去,没忍住直接伸胳膊把徐如徽圈在了怀里,他半个身子都压在她肩膀上,徐如徽甚至来不及多想,只觉:“好重,你有一百八十斤没?”
赵酉识:“……闭嘴吧,徐如徽,真的。”
徐如徽再次笑出声。
把大少爷惹生气了当然要哄一下,虽然徐如徽总是没有办法把赵酉识哄得很满意,但简单的手段还是会的。
比如陪赵酉识坐他想挑战的跳楼机,过山车必须坐第一排,大摆锤绝不尖叫。
徐如徽不恐高,也不晕车,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她很怕的东西,她可以在跳楼机上偏头看着赵酉识笑,也可以在过山车上跟赵酉识说刚刚有一只长着黄色羽毛的鸟从旁边飞过去了。
赵平川得知他们俩一起玩了这些项目后又羡慕又害怕,不停地采访徐如徽:“你不害怕吗阿如,你真的不害怕吗?”
徐如徽说:“不怕啊。”
赵平川:“为什么?”
徐如徽反问他:“为什么要害怕?”
赵平川:“怕摔。”
徐如徽:“摔了再治嘛。”
赵平川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他愣了下,问:“万一死掉了怎么办?”
徐如徽脱口答:“那就死掉了嘛。”
赵平川总觉得这答案好像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徐如徽的回答又确实在逻辑内。
他挠了挠头,好一会儿才说:“那我爸妈要哭死了哦。”
徐如徽一愣,耳边恰好有大摆锤新一轮的尖叫声响起,叫声穿进徐如徽的耳朵,似乎像一根针扎进了徐如徽的脑袋。
她循声看去,视线随着逐渐高悬的机械往上抬,远方落日不知何时悄然降临,她瞳色被落日染红,心中如乍起山海,久久不能平。

◎小王子◎
晚饭就在园区内吃的,赵平川对各种主题餐品都有兴趣,徐如徽和赵酉识则觉得还不如吃一碗泡面。
饭后园区内有固定的喷泉烟花节目,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往河边走。
河边旁边是一个巨大的广场,人很多,大家都坐在一旁的台阶上等待,也有人在护栏前拍照大卡。
赵平川这时想起来自己还有爸妈了,拿着赵酉识的手机给家里打视频,家里人询问赵酉识呢,赵酉识听见声音,懒懒地在镜头里露个脸。
“辛苦了啊。”赵荆在电话那头说。
赵酉识“哦”一声:“支持支付/宝微信银行/卡,Q/Q也行。”
赵荆嗤笑一声,根本不接他话茬,问:“就你俩?”
赵平川立马垫着脚喊:“还有阿如!”
说着一把把徐如徽拽到了镜头跟前。
徐如徽一时不察,差点摔了,赵酉识眼疾手快揽住她的肩,徐如徽顺势一倒,乍一看,像是她被赵酉识搂到怀里一样。
虽然平时两个人也没少有亲密行为,但是有外人看着,徐如徽总觉得有些别扭,她和镜头里的赵荆蓦然对视,两个人双双一怔。
赵荆最先反应过来,笑了笑打招呼说活:“阿如啊,好久不见。”
徐如徽以前见过赵荆,好像还是赵荆刚结婚那一年,他带着新婚夫人来赵酉识家里拜年,那晚祝提春请赵荆两口子吃饭,顺便把徐如徽和任素秋也喊上了。
“大哥。”徐如徽回过神,唤了一声。
“哎,辛苦了啊阿如,快来快来,把微信支付宝发给我,银行卡也行。”赵荆开玩笑说。
徐如徽一笑,还没说话,肩上赵酉识的手就撒开了,下一秒他的手直奔徐如徽的口袋,徐如徽下意识“哎”一声,手机已经被赵酉识拿走了。
他口吻非常自然地问:“密码多少?”
徐如徽有点无奈,伸手去抢,“别闹。”
“你别闹,”赵酉识躲了下,“快点,发给你之后你再发给我。”
徐如徽:“……”
赵荆在一旁,“你是人吗赵酉识?”
赵酉识跟徐如徽来往的时候还有空余跟赵荆插科打诨:“你非拿我当神我也不介意。”
“快点,多少?”赵酉识催徐如徽。
徐如徽压低声音,“别闹了赵酉识。”
赵酉识微微一顿,看向徐如徽时挑了挑眉。
他不知哪来的兴致,口型说:“求我啊。”
赵荆看见立马说:“阿如,密码告诉他,咱宁愿花钱也绝不短这个嘴!”
“……你真是幼稚死了。”徐如徽不好意思在赵荆面前跟他闹来闹去,吐槽完迅速把密码报出来。
心里想着一会儿再转给赵酉识。
赵酉识飞速解开手机,直奔支付/宝首款码,然后怼到镜头面前给赵荆。
赵荆也是说到做到,拿自己老婆手机扫了。
紧跟着徐如徽就听到系统提示:“支付/宝到账两千八百八十八元。”
“太多啦!”
“扣死你得了。”
徐如徽和赵酉识同时开口。
话落两个人各自看对方一眼,神情都很无语。
徐如徽根本就懒得搭理赵酉识,把手机抢走,正要把钱转给赵酉识,听到赵酉识说一句:“你没我支付宝,别转了,小心转给别人。”
哦,是,确实没有。
徐如徽问:“你手机号呢?”
赵酉识说:“不是那个手机号。”
徐如徽根本不信,直接搜索,结果真如赵酉识所言,没搜到,她看向赵酉识,赵酉识似是很得意地挑了挑眉。
徐如徽在心里气笑,把手机揣回兜里,一脸:我不发了,我自己收着。
徐如徽虽然脸上没什么大表情,但是赵酉识却已经捕捉到她的情绪,这种真实起伏的情绪让赵酉识觉得心安。
他害怕再见到徐如徽下午那种满眼只有血红落日的表情。
他脸上笑着,跟赵荆说:“谢谢大哥。”
钱也转了,闹也闹了,孩子也看了,没聊几句赵荆就把电话挂了。
赵平川问赵酉识喷泉什么时候开始,赵酉识看一眼时间说:“一分钟。”
赵平川蹦蹦跳跳地期待着。
这会儿人多起来了,赵酉识怕他动作大影响到别人,便扯了他一把。
赵平川不乐意,“干嘛?”
赵酉识:“稳重点,兄弟。”
赵平川:“稳重不了一点,我现在已经开始激动了。”
赵酉识微微一顿,两三秒后,居然没有再教育赵平川。
赵平川这孩子吧,也有点欠嗖嗖的,真不教育他了他还心不安,悄摸摸蹭到徐如徽跟前问:“我小叔是生气了吗?”
徐如徽说:“没有吧。”
她看了赵酉识一眼,“有什么好气的?”
气性再大也不至于大成这样吧?
“哦,”赵平川想了想,又问赵酉识一遍,“你生气了吗?”
赵酉识说:“没。”
赵平川:“哦,那你干嘛不跟我吵架。”
“觉得你说的对。”赵酉识说。
赵平川:“啊?”
赵酉识笑了笑,在逐渐拥挤的人群中,扭头看向徐如徽。
他看着徐如徽的眼睛说:“就像小王子说的那样,‘如果你说你下午四点来,那么我从三点就开始感觉幸福’。”
夜色中,千人拥堵中,陌生的城市中,徐如徽看着赵酉识熟悉的、一如既往深刻的眼睛,心脏重重一跳。
与此同时,湖中乍然掀起波澜,彩色的灯光数道齐齐照向天空,耳边有人发出惊呼中,喷泉随即宛若地面烟花,再喷泉逐渐顶至最高点,水流如炸开一般往下落的同时,黑色天幕炸出彩色的烟花。
一瞬间,徐如徽的世界被静音了。
她眼前只有赵酉识的面庞和眼睛,耳边是宛若立体循环音的赵酉识的声音。
他说,你说下午四点来,那么我从三点就开始感觉幸福。
在他心里,他是她的小王子。
她是他的玫瑰花。
“砰——”
更大的烟花悬挂在天空,喷泉也更为震撼,无数人的欢呼,在拥抱,徐如徽的余光中,有情侣在热情的接吻,还有人在跟好朋友表达爱意。
这一刻,世界仿佛充满浓烈的爱意。
而徐如徽就在爱意中央。
她没忍住,出声唤了赵酉识。
“赵酉识。”
她声音那么小,现场那么吵。
可是赵酉识却听见了。
他笑着,微微俯下身来。
他靠近她,问:“怎么?”
徐如徽问:“你喜欢我什么?”
赵酉识笑了。
他的笑容让此刻的一切显得更加真诚和浪漫。
他又靠近徐如徽几分。
徐如徽没动。
二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
就在徐如徽以为赵酉识会吻下来时,赵酉识轻轻错开,唇瓣凑到了她的耳边。
她在喷泉和烟花的掩饰中,听到了赵酉识的声音。
他的声音很轻,如空气一般。
他的呼吸很淡,却如烈火灼灼。
他说:“徐如徽,这世上不是每一件事都需要合乎常理的逻辑来支撑。如果你非要追问我一个答案,我一般称这种毫无缘由的心动为,命中注定。”

徐如徽行至目前的人生里,听过很多次命中注定。
任素秋将她从舅妈那里接走的时候,舅舅叹了口气,跟舅妈说:“算了,命中注定的事情,我们也拦不住。”
后来她跟着任素秋一起生活,也从任素秋嘴里听过无数次:“咱们俩命就这样,你以为靠学习过上好日子是什么悲苦的日子吗?多得是人连学都上不了!”
当然除此之外,任素秋也会说一些自己的事情。
比如她会在喝了点酒后问徐如徽:“阿如,这是我的命吗?”
高中的时候,徐如徽跟张夏旬走得近,有一次学校开家长会,张夏旬的父亲因为要给同父异母的弟弟开家长会,便放弃了她的家长会。
班主任询问张夏旬时,张夏旬很懂事地说:“我爸太忙了,老师。”
她还会跟班主任撒娇,让班主任不要给爸爸打电话,会打扰到他。
等家长会正式开始时,张夏旬和徐如徽在教学楼的楼梯间坐着。
夏日微风里,眼前是生机勃勃的绿色。
张夏旬却捧着脸说:“可能我命该如此吧,任何选择里,我都应该被放弃。”
大学的时候,徐如徽认识游深。
有段时间游深很忙,有一次他生病,给徐如徽发信息让徐如徽从外面给他带几颗退烧药。
她到他教室门口时,听到他不知在给谁打电话,沙哑着声音说:“如果这是我的命,那我就认!”
当时夜色已浓,明月高挂,游深挂了电话后坐在凳子上,没有再管手里的报告文件,他身子往后靠,一摇一晃地,像悬崖边缘摇摇欲坠的冰凌。
而徐如徽就在门外,她没有进去,就默默仰头看着月亮。
明明月光只有一丁点亮,却照得目之所及之处都是冷的。
那天徐如徽没有进去,她加钱叫了一个跑腿,重新给游深送了一份。
在徐如徽的人生里,命中注定这个词语,似乎不是什么褒义词。
如果世间一切运转真的按照命中注定来,那么所有人的努力和挣扎都会被盖棺定论为徒劳无功。
那么世界将是一个巨大的笑话。
这是游深曾在学校演讲时讲的。
她当时觉得游深说得对。
可如今赵酉识对她说,喜欢她,是他命中注定的事情。
命中注定这个词语里,还可以包含爱吗?
徐如徽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没敢再看赵酉识的眼睛,她微微偏头,看向遥远的烟花,和近在迟尺的喷泉。
她在巨大的喧闹热潮中,沉默地咀嚼只属于自己的孤独。
晚上回酒店,徐如徽刚躺下,收到了张夏旬的微信。
她问她明天有没有空,一起吃个晚饭。
徐如徽算了下时间,明天上午要跟赵平川去趟园博园,估计晚上才能回鹿上。
她跟张夏旬说:【后天吧。】
张夏旬回了个ok的手势。
翌日三人都没有出发很早,十点钟在酒店吃了个早餐,临近中午才到园博园。
园博园这种地方对赵平川这种小孩子来说总归不是什么有趣的地方,再加上这是老师布置的任务,他更加没什么心思逛。
下午三四点钟,赵平川就喊着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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