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他们欺人太甚!我要跟他们拼了!”
陆令筠看着春杏这要拼命的样子,伸出手宽慰的安抚她,“这有什么,当初我刚嫁过来,不也是这样。”
“那哪能比!”春杏气得眼泪都出来。
相处这么久,春杏已然把陆令筠当真正的主子来看,来心疼。
陆令筠爱护她们,她们自然跟她同心护她。
以前陆令筠受气她是不会怎么样,可如今,她是一点气都替陆令筠忍不了!
陆令筠可是宁阳侯府正儿八经的主母,怎么能叫人这样当街对待!
世子爷是疯了吗!
为了一个根本不是邢代容的女人也能当众叫陆令筠下不来台。
陆令筠表情已经淡定,半点反应都没有,她掀开一线车帘,看着马车后面,程云朔贴心的帮碧娢提过所有东西,护送着她去皇宫,“有什么不能比的,即便是邢代容,也不过如此,更何况,她还不是邢代容。”
她确实没想到那个女子会那么像邢代容,她也没想到,程云朔竟然反应会这么大。
但并不重要。
她后院里,谁收拾不了。
她还骂那碧娢就是个装模作样的贱人。
所有事都是她暗戳戳挑的,由着她的人添油加醋,煽风点火,惹出事来躲在后面装无辜。
陆令筠听着这碎碎念的骂,浅笑着摇头,她由着春杏骂着出完气。
平白受一股子窝囊气,能不找个地方发泄出来吗?
陆令筠自然也得出气,可她出气是不会就骂两句这么简单的。
回了侯府,陆令筠第一件事就是去请王娘子。
见她来了后,陆令筠先叹一声气,“王姐姐,我真是没用,又来求你帮忙了。”
“瞧你这话说得,就咱们俩这关系,有什么帮忙不帮忙的!”爽朗的王娘子毫不犹豫应下来。
陆令筠看着她道,“王姐姐,我想叫我家世子先歇一段时间,不当差了。”
“怎么回事?是他差事做得累了?”
“不是。”陆令筠摇着头,淡然从容的眼眸里亮起一丝深邃之光,她一脸担忧道,“我是担心他再做下去要出事。”
“这怎么会!”王娘子连连摇头,“你家世子当差那甚是认真严谨,我家那个老跟我说起,是个好苗子,前些时间不是还破获了失窃案得了陛下青眼吗?他只要好好做下去,下次升统领肯定有他!”
陆令筠叹口气道,“就是因为世子他风头太盛!我担心他遭人嫉恨!”
“此话何解?”
陆令筠看着王娘子悠悠道,“我今儿去见了那碧娢姑姑,竟然听了不少她同世子的传言,起因都是阿若那个香囊,我知晓他们二人清白,可宫女和侍卫之间本来就十分敏感,云朔他如今风头正盛,保不齐被人盯上,我想着,要不然寻个由头叫他歇上几天,避上一避。”
王娘子听完后,恍然大悟,“我怎么没想到呢!说来那个什么碧娢姑姑的,她拾着了香囊,哪里犯得着她亲自去送,还亲自等着人交人手上,这不就是引人非议吗!那姑姑十有八九藏着别的心思!”
“王姐姐,我倒是没想那么多,单纯就是担心会叫有心人盯上,毕竟世子他在皇宫里当差,天子脚下,差池不得。”陆令筠刮着茶碗,一副贤良模样。
“陆妹妹,还是你想得长远!”王娘子立马便是应了,“这事我回去跟我家那口子说,叫他寻个由头先把程世子打发回去。”
“王姐姐,你切莫叫世子发现了。”
“你放心吧!我还能傻到告诉他是咱们担心他,叫他别干了?”王娘子说着转着眼睛,“你家世子也是个憨的,心眼这么少,没人提点是真不行,这样吧,我就叫我家那口子说,他风评有些问题,叫他自个儿好好回去反省一下!这样既不说清楚缘由,又能点点他,叫他长长脑子!”
陆令筠听此,露出了笑脸,“我正是这个意思!”
陆令筠笑着把茶一饮而尽。
她能给程云朔铺上青云路,也能给他随时拉下来。
他不就是因着她给他升上的御林军侍卫才能见着碧娢吗,先叫他见不着人。
再把矛盾丢给他们俩,是因为他和碧娢的原因才丢了官,叫他没得辙,自己去苦恼。
她又不是刚嫁进门的小媳妇,要谨小慎微,受了气也得徐徐图之,如今她已稳坐侯府主母位置,程云朔这不听话的家伙,该敲打就得狠狠敲打。
当众这么对她,不敲打收拾他,真叫他忘了形了。
跟王娘子通过气后,陆令筠又差人在宫门口散布碧娢前几日叫人在宫外打了一顿,撕扯着衣裳,当街狼狈,难看极了,还叫人认出来是宫里头的姑姑,大家都想来看看是哪位姑姑。
陆令筠转着茶碗边儿,这碧娢不是喜欢默认旁人给她添油加醋,给她制造受害者身份吗?
那她就帮帮她,叫更多的人知晓她这么狼狈,被人打得这么可怜。
她倒是想看看,碧娢是要坐实这受害者名声,还是出来解释一二。
做完这些,作为今儿受了委屈,当街被自己丈夫驳斥的妻子,陆令筠吩咐下去,她要回娘家小住两日。
她就等着看,这侯府没她,转得怎么样。
当天晚上,程云朔回了侯府,他回来之后,在园子里犹豫了一番,还是决心去陆令筠的院子跟陆令筠道个歉。
今儿的事,他确实做得不太好。
回来的时候想到陆令筠,就越发觉得自己做得过了。
再怎么样,他也不能当众驳斥陆令筠。
那是他正妻,更何况陆令筠对他一直都那么好,从来没有错儿。
思来想去,程云朔决心找陆令筠低个头,想来陆令筠脾气好,她肯定不会怪他的。
可他到了陆令筠的院子发现今天灯都是灭的。
“怎么回事?”
“世子爷,世子夫人今儿回娘家小住了。”
登时,程云朔错愕在原地。
陆令筠回娘家了?
她自从嫁进来,不管发生什么事就没回去过呀!
甚至程云朔在不知不觉中早就默认了陆令筠就是侯府的,这侯府离了他爹娘都行,怎么能离了陆令筠?
可紧接着,程云朔的耳朵不禁一红,因为他反应过来,陆令筠肯定是因为今天他做的事回的娘家。
他真惹着她了。
程云朔一下子就跟犯了错看到惩罚的小孩子一样,在原地不知所措。
“世子,现在我们怎么办?”
“先叫令筠在她娘家住两日,过两天她就会回来了。”
程云朔这般说,如是这般安慰自己。
说不定过两天陆令筠气消了就自己回来了。
毕竟,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次日,程云朔忘记府上一切杂事,兴冲冲去当差。
因为,他跟碧娢商量好了,今天巡查皇宫的时候,约在内宫宫门口见上一面。
她会在那个时候,趁着杂物进出,打开宫门口一会儿。
他们俩会有一个小小的碰面时间。
可他今儿一到宫门便被统领叫去了营房。
程云朔见到他直隶上司李统领道。
李统领正是王娘子的丈夫,当初也是他把程云朔招进御林军里的。
“云朔,有个事要同你说一下。”
“什么事?”
程云朔纳闷着,一封文书便是由李统领递了出来。
“你先回去休息一段时日,官职我暂时给你保留着,等风声过了再说。”
程云朔奇怪的打开文书,只见上面赫然写着暂时解除他御林军一切职务,等候听调的命令。
“为什么?!”
李统领眸光深沉的看着他,“云朔,还要我多点你吗?你最近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李统领你明示!”
“这几日你跟后宫一个宫女走得很近,弄得到处都是闲话,风评很有问题。”
程云朔听到这儿,瞬间明白了,他连忙道,“我同碧娢姑姑是清白的!我们之间绝对没有什么!”
“云朔,我相信你可是流言蜚语在这里,”李统领语重心长的叹口气,“皇宫之中,宫女和侍卫严禁私通,你能传出这样的流言,是不想要脑袋了吗?”
程云朔急于辩解,可竟然没有话说。
他确实做了这样的事,见到碧娢第一眼,就差点出大事,后面也与她走得很近很近。
这些事实都是叫人看得清清楚楚的。
他犹豫片刻后道,“李统领,你帮帮我,我不想离开皇宫。”
李统领看着他,“云朔,我就是在帮你才这样做!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盯着你吗?你一举一动都被万千双眼睛盯着,稍有差池,你整个侯府都会被连累!你还想留在皇宫,莫不是你真叫什么人给迷惑了!”
听到这里,程云朔沉默了下来。
“你先回去休息一段时间,等这件事过去了,我再把你调回来。”李统领不容拒绝道。
程云朔没得旁的话了,一脸沮丧的交出令牌。
交出令牌的一刻,李统领幽幽对他道,“云朔,你哪里都好,就是太容易感情上头了,你本来前途无量,我也知你有大展拳脚的心思,一直都想提拔你,如今却因这种小事耽误,你回去真该好好想想,有些人是不是就是连累你的。”
程云朔听到这里,皱紧了眉,他要替碧娢说两句便是对上李统领那严肃的目光。
男人之间,女人的话题并不是能引起共鸣的主旋律,尤其是上了层级后,对男人来说,有的是比女人有趣的东西。
比如权势,金钱。
在御林军这里,大家已经羞于听到什么因为一个女人怒发冲冠,丢了差事,惹了差错这种事。
大家只会觉得可笑。
所有人都分得清利弊,一个女人在个人前程,家族荣耀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李统领当初把他招进来,就对他说了很多话,满满看好程云朔。
程云朔那时也是斗志昂扬,很想做出些成绩,可如今,他却因为这个原因停了差事,不免是辜负了人家的信任。
更叫自己不知道怎么面对当初想证明一下的自己。
程云朔一时间升起难言的沮丧。
他没了差事做,又成了一个无所事事的二世祖。
他心有烦闷,但他却不能深想,因为一深想便想到他没了差事的原因是因为碧娢。
这种念头就像一根刺,扎在他和碧娢刚刚建立起来的那种关系之中。
若是他们感情深,像当初他同邢代容爱得死去活来时,他是完全不会在意这种事的,为她做一切他都觉得值。
可偏偏,碧娢只是刚刚出现,就叫他们面对这么大的麻烦,这不由就是扎在他们之间的利刺。
陆令筠很了解程云朔这样的男人,他非常怕麻烦,这根刺或许在现在还不足以直接戳破他们的感情,但是随着时间发展,后面一旦有类似的事情出现,就会叫程云朔越发不满。
男人,是最怕麻烦的,麻烦多了就自己厌烦了。
而且程云朔还将面对一个更棘手的事,他没法再见到碧娢了!
现在的程云朔,碧娢在他心里,肯定是比差事甚至侯府还重要。
可他见不着了!
程云朔真是又烦躁又焦虑。
陆令筠就得叫他这样煎熬着。
程云朔交了令牌之后,便是不许再在皇宫附近出现,他就连想找人跟碧娢说两句都不行,程云朔无奈的离开了。
他离开之后没多久,就有一些百姓在西大门附近游荡,李侍卫长派人去驱逐,便是听到了那些闲言碎语。
什么他们之前看到有个宫女出宫采买的时候被人当街打了,撕了衣裳,狼狈得很,全都来瞧瞧是哪个宫女。
侍卫们听到这些流言蜚语自然是赶紧驱散开来,来这儿的真的都是一些平头百姓,大家一看到驱散,立马散了。
人散了流言可没散。
众侍卫们听着这传来的流言,一个个可有劲头的打听。
没一会儿,众人就推测到了是谁。
不是前几天频频出宫的碧娢姑姑又是谁!
虽说当时她好像衣裳只是撕了个袖子,没引起什么关注,可大家明显更爱听流言版本的,没一会儿,碧娢被人当街打了,衣裳全都撕了的流言在侍卫圈里传开来了。
下午的时候,御林军侍卫们巡街巡到内宫几个宫门时,就见一个宫门大开,几个太监搬着杂物,一个穿着碧绿色衣裳的掌事姑姑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一下子就被人认了出来。
“就是她。”
“这就是那个碧娢姑姑。”
“她衣裳真叫人撕了?”
“我觉得是,难不成空穴来风?”
碧娢翘首在宫门门口等着程云朔来,一众侍卫从她面前走过,却没有一个是程云朔。
更叫她觉得不舒服的是这些人的眼神,一个个的好像总是似有似无的看着她。
叫她很是不舒服。
她看着时间快到了,程云朔还没出现,便是遗憾的把宫门关上。
原本她今日是想告诉程云朔,她什么时候放出宫,暗示他,她出宫后没有归宿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程云朔没有出现。
她眼底失望的命人把宫门关上,回去做些准备时,便是听到有宫人来寻她。
“碧娢,掌事嬷嬷叫你过去!”
碧娢听到掌事嬷嬷来找她,顿时凝重了起来。
她看着过来知会她的宫人,展露一个大大笑脸道,“姐姐,不知嬷嬷找我何事?”
那宫人跟她年岁差不多,两人关系一般,阴阳怪气道,“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不知道呀!”
宫里最是拜高踩低,见人落难了,那是一个赛一个的要看好戏!
碧娢听到这儿,从头上拔下一支点翠簪子,“姐姐,我这要出宫了,这些东西留着也没什么用,我看你戴着正好。”
那宫人见此,一把把簪子收下,脸上多带一丝笑,“碧娢,你在宫外做了不少事呢!”
碧娢听到这儿,心口松了一下,又立刻紧起来。
宫外.......
那就不是她和程云朔的事儿。
想想也是,她跟程云朔走得近,可到底还注意着分寸,想要拿这个压她,未必能成。
而且,万一这个成了,不止是她倒霉,程云朔也得倒霉。
有人若是想借着宫女侍卫私通这种罪名收拾她,那么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甚至自己家受的牵连更重!
所以,碧娢脑海里闪过了昨天那位年轻的少夫人。
可她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事,甚至因为她和程云朔的特殊身份,她还得替他们兜着一些呢!
她不会这么傻的!
一时间,碧娢将心放下大半截,可是宫外的事,宫外有什么事......
碧娢拧着眉跟着宫人去了掌事嬷嬷那里,到了那里,她才知道了陆令筠的手腕。
陆令筠是没把她和程云朔的事捅出去,叫她一下子拍进泥里。
可她做的比直接拍进泥里更抓她命脉!
“你是怎么做事的!出宫采买能闹出这么大的事来!”
“啪!”
一巴掌直接甩在碧娢脸上,面前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嬷嬷一脸怒容的看着碧娢。
碧娢胆战心惊的问着,“嬷嬷,碧娢做错了什么......”
“你还有脸问!”老嬷嬷啪的一巴掌,将她发髻都打散。
碧娢半点脾气不敢有,战战兢兢的跪伏在地上,连连求饶,“嬷嬷,碧娢错了,碧娢错了。”
听着她求饶半晌,掌事嬷嬷这才冷冷开口,“前些时日你出宫采买怎么叫人打了!还当街撕了衣裳!叫外面百姓全都看了,损了我们宫里颜面!”
碧娢听到这里,瞪大了眼睛,她万万想不到!
陆令筠竟然是拿这件看起来根本不起眼的事来收拾她!
可偏偏,这件事直接捏了她七寸。
她当时由着自己跟班小宫女在宫门口添油加醋胡说八道,原本只是想要得着程云朔的愧疚,哪能想到还能叫她这般发挥,成了上面人罚她的刀!
“嬷嬷,这事......是个误会!”碧娢咬碎了牙往自己肚子里咽,“我没同人当街打架,更没撕烂衣裳,只是遇见一个女子,她见我,见我失神,抓着我衣袖,把我衣袖扯烂了,连中衣都没露出来。”
“更没叫谁见着!不信的话,您可以去问当时守西大门的李大人他们,他们都能作证的!”
当时碧娢默许出去的话,如今全都吞回她自己肚子里去。
她哪里还敢在宫里掌事嬷嬷面前胡说八道!
掌事嬷嬷听此,“那这些话都是谁传来的!”
碧娢眸光一暗,“都是翠莺胡说八道!”
“翠莺?”
“对!她胡说八道!”
翠莺便是跟着她的小宫女。
没一会儿,翠莺被叫到殿内,她不明所以的看向自己的掌事姑姑,自从入宫分了殿,她便是跟着碧娢做事。
她一直以碧娢马首是瞻,是她十足的狗腿子。
她不解出了什么事便是看着碧娢,只见碧娢垂着头,与她保持着距离。
这时,就听得上面嬷嬷道,“是你胡说八道,乱传是非?”
“嬷嬷,我没有呀。”翠莺一脸疑惑。
“还敢狡辩!”掌事嬷嬷啪啪给她两耳光,“你前些时日同你碧娢姑姑出宫采买,她被人当街打了,衣裳都撕碎了,叫所有人看了光,这传言都传得漫天飞,你还说没有!”
翠莺听到这里,顿时恍然大悟,她急忙解释,“嬷嬷,这事是这样的,当时有个疯婆子冲出来撕拽我们姑姑衣裳......”
“嬷嬷,你听到没,谣言就是她传的!”她话还没说完,碧娢便开口道。
翠莺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一直维护的姑姑。
碧娢扭头看着翠莺,“翠莺,人家小夫人不过是拉拽了一下我的肩膀,一不小心把我衣裳扯出一道口子,怎么在你嘴里就是把我撕光了!而且人家根本没动手,你就造谣人家打我,简直是满嘴胡说八道!”
“碧娢姑姑......”翠莺听到这里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我都是为了你啊,你怎么......”
“够了!你真要为了我就不会瞎传这些瞎话,污我清白不说,还污了外人名誉!”碧娢看向掌事嬷嬷,毫不犹豫叩首拜下去,“如今外头谣言传得沸沸扬扬,请嬷嬷还我一个公道!”
翠莺听到这里彻底是明白了。
哪里是她污了碧娢的清白,分明是碧娢把她当替死鬼啊!
“嬷嬷,嬷嬷,不是这样的,明明就是碧娢她......”翠莺慌慌张张解释。
“够了!我就问你,我说的是不是事实!我的衣裳是不是就扯出一个小缝!在宫门口同侍卫大人们瞎说的是不是你!”
“你再狡辩,就是我也不替你求情!你死有余辜!”
碧娢抬眸,满满冷意的看着翠莺。
翠莺听着这一声声质问,她这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从头到尾,碧娢都没说过一个字,一句话,都是她在替她说话。
一旦出事,她什么事都没有,问题骂名都是她来背。
翠莺想明白的这一刻又气又恼又急又懊悔,更是恨自己怎么眼瞎跟了这样的人!
“嬷嬷,求你饶这丫头一命,她胡说八道,把她舌头拔了便算了,好歹是我一手带的,我也有责任,望嬷嬷开恩!”碧娢转头求着情道。
“碧娢!你不得......”
她还没说完,就被人拖了下去,她死死的瞪着碧娢。
当天,宫里一个宫女被拔了舌头平息了谣言。
这两日,侯府天翻地覆。
先是程云朔丢了差事,悻悻回府,再是中秋节临近,府里府外一堆杂事都冒头来了,包括三个奶娃娃,时不时夜间哭喊或是身子不适,要人时刻盯着。
是的,陆令筠连孩子都没带走,三个奶娘留在府上,她交代孩子有事就找程云朔去。
一时间,程云朔彻底忙得头大如斗,根本无从处理。
杂事还能推一推,孩子的事叫他推都没法推。
他急急唤来秋菱照看孩子,可自打三个孩子出生就是陆令筠看着,秋菱连秉安一个都哄不好,更别说另外两个。
程云朔偏的还不是那种毫无责任心的甩手掌柜,他心里有担当,三个奶娃娃在他面前哇哇叫着,他一个一个哄,学着平日里陆令筠的样子,成宿成宿照顾孩子们。
不消两日,他就撑不住了。
“你们少夫人什么时候回来?”
“世子爷,少夫人说要在娘家过中秋。”
“这怎么能行!”程云朔在陆令筠的屋子里把孩子放下,他在屋里头转了两圈,“我去把她接回来!”
这是程云朔第一次主动想到去接人回来。
以前杜若闹脾气回他姑姑家,他也没想过去接她,那次去还是因为和杜若两个哥哥在,他们提议怂恿,他才顺道去把人带回来,而且杜若要是耍脾气,他是绝不会惯着的。
可陆令筠,由不得他什么情愿不情愿的,他必须把人接回来!
程云朔叫秋菱和奶娘们把孩子们看好,他叫清风备上马车,临出门还想着再带上礼品,便是直奔陆府去接人。
陆令筠在娘家过得很不错。
她跟陆含宜回来是不一样的。
陆府上下全都敬着她,好生伺候着,就回来第一日柳氏和陆府问了一嘴陆令筠回来原因,陆令筠就说了一句想家了,他们就什么都不再多问了。
柳氏心里头约摸着陆令筠肯定是在侯府受了气,想着旁敲侧击问问她怎么了,就对上陆令筠那照旧从容的眼神,她一点都不敢多问了,而她当初给陆令筠安排的那些陪嫁嬷嬷丫头们,一个一个口风更是严,多一点都不透露给她这个原主子了。
这直叫柳氏心里头憋闷。
这哪还有什么陆家的老人,都是陆令筠身边的人了!
柳氏合计着总归是有些事的,合计着合计着,程云朔就亲自上门来了。
“岳母。”程云朔领着人,带着大量礼品登门来访,“岳父在吗?”
“世子来了呀!”柳氏见着程云朔,眉开眼笑,“你岳丈不在,去同僚家喝茶了!”
程云朔听此,便是直接问,“令筠呢?”
“筠儿在她以前的院儿里。”
“烦请岳母带我过去。”
“好说好说。”柳氏上下打量着他,“你们小两口是不是闹别扭了?”
程云朔登时耳根子发红,“是我做得不好,岳母你帮我说说好话,求令筠跟我一起回去。”
柳氏听到这里,看戏八卦的笑容都僵住了。
程云朔这么个世子爷竟然能说这样的话,还主动求她说和。
一股难言的异样在她心中散开。
她女儿陆含宜以前回娘家,李闻洵可从没这样过啊!
她心里头压下嫉妒和酸溜溜,笑着应下,领着人去陆令筠的院子,“令筠,你看谁来了!”
陆令筠的院子门口守着春杏和春禾,春杏春禾两丫鬟一见着程云朔跟在后头,立马把人一拦,“世子请回吧!少夫人说这几天不想见你!”
柳氏见这阵仗,急急就要骂人,只听得程云朔低声下气道,“春杏春禾,你们俩进去通禀一下,告诉令筠我知错了,叫令筠饶我这回,以后我绝不会再犯。”
柳氏:“!!”
柳氏瞪大了眼睛看着好声好气低头认错的程云朔。
这,这,这......
这哪里还是之前那个纨绔著称,没法没天,把爹娘都气着的宁阳侯世子。
她那傻女儿,究竟是失了什么疯,说程云朔会宠妾灭妻,叫她过苦日子的!
春杏听着程云朔的话哼了一声,扭头进了屋,没一会儿,她便是出来了。
“少夫人说了,你的歉她收了,可她还要再住几日,世子请回吧。”
听前半句,程云朔一喜,后半句,他一急,“令筠还要住多久?”
“少夫人没说。”
程云朔不能接受,他大步往里头进,势要当面见着陆令筠。
春杏和春禾张开手来拦,春杏倒竖着一双柳眉,“世子你要是硬闯那真是惹了少夫人不开心,到时候你说破大天,夫人也不会跟你回去!”
听此,程云朔停了下来,他不甘的看向屋门紧闭的小院,无奈叹口气,“你们俩照顾好少夫人,劝她别生气,还有气就来骂我,别气着自己身子。”
程云朔甚是卑微诚恳,带着人离开。
春杏看他背影一哼,半点都不惯着,“早干嘛去了!”
当时在青天白日的宫外头,为了一个宫女落自家夫人颜面,他有今天就是活该!
春杏暗骂着不由觉得几分解气,她们少夫人就得狠狠晾着他,看他以后还敢不敢!
程云朔一无所获而归,回去后依旧是鸡飞狗跳的侯府。
好在,两天后,他爹娘回来了。
掌家的人重新回来,终于能叫他松口气了。
可是哪有那么好的事!
秦氏和老侯爷回来后,发现陆令筠不在,从下人嘴里一打听,竟是自家那个混账儿子把陆令筠气回娘家的,当天,老侯爷抄起家伙事就狠狠收拾程云朔。
“你这个混账,令筠那般贤惠温良,处处为你着想,尽心尽力为这个家操持,你把她气走了,你就是个畜生!”
难得的,程云朔这次没呛声他老爹。
老侯爷看他儿子那样儿,抽出藤条哐哐抽了几鞭子。
秦氏也气啊,她一回府自己那好大一个好儿媳不见了,可眼看着几大鞭子抽完,她还是心疼道,“算了,算了,老爷,云朔还小。”
“你给我让开,就是你慈母败儿,今天我不抽死这个混账我都愧对老程家的列祖列宗!”
此时,陆令筠从小院里起身,她算着时间差不多了。
“回侯府吧。”
毕竟,一个完美的贤妻,总是要在关键时候出现。
“侯爷!咱们就朔儿一个孩子,打两下就算了!”
“是呀,侯爷,世子已经长进不少,他前些时日还主动去陆府接了少夫人。”温嬷嬷也开口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