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看守没有一个拦着或者出身的,因为的被寒气控制了,眼珠子都不敢动弹,只能任由这个人走进。
所有人惊愕,惊云灰厄跟君耀.佛洛依德本来在卡座那边私聊,陪同的还有其余一些人,突兀感觉到寒气惊扰,齐齐豁然起身。
他们看到谈瑟出现,走动,目的地似乎一眼明确——他走向洽谈区。
既然南希这些主要各方负责人所在的位置。
泰利.摩根跟罗一也在边上,距离最近,他们都在惊愕后有了动作,泰利摩根第一个上前。
“谈瑟女士,你……”
他的步子突然顿住了,迅速后退,甚至抬手拦着罗一等人后退。
因为惊恐。
丰臣依袖脸颊被摁住的时候,人都是恍惚的。
他动不了,完全动不了。
因为这个人身上的指环跟鹤戒相缠,双环戒,正在释放绝对的权威。
阿都曼之主。
她的身体有一半是携带空间挪移的,每一步都粉碎了现实空间,地面一块块碎片漂浮,好像在海上,又好像在沙漠,带着阿都曼空间的入侵感。
特么的,这是正常道具能做到的吗?
泰利.摩根就是察觉到了危险,免于空间陷入才迅速带着人后退,并且双手交叠就打开护罩稳固所处空间,但这样一来……
一条森严粉碎的炼狱之路就这么出现了。
她转眼就出现在了丰臣依袖的面前。
其实旁人看不太清她的表情,因为寒气很重。
只知道她皱着眉,表情苦闷缄默,好像陷于某种自己都无法松解的状态。
紧绷,压抑,粉碎……
司空雪案等人眼看着这人绕过中间缝隙,在眼前,裙摆摇曳,抬手,手指温柔覆上丰臣依袖。
动作看似慢,其实很快,因为目的明确,也没看任何人,不在乎任何人的言行,哪怕在场好些顶级大佬,他们是有能力攻击她的。
但她不在乎。
眼神都未曾偏差,只为一个人来。
手指抚摸在丰臣依袖的脸颊,定住,毫无攻击性。
在后者瞳孔颤抖的时候。
谈瑟细细观察他,陷入很久远的回忆。
“基因真是可怕。”
“长得很像。”
手指曲起。
猩红的沙尔曼从掌心释放。
从丰臣依袖的眼睛鼻子耳朵等钻入。
丰臣依袖身体剧烈颤抖,但谈瑟平静看着他的身体被虫子腐蚀,血丝一条条抽离,涌入鹤戒跟阿都曼指环之间。
提取,分析,感应。
“天呐!”
“她疯了!还不杀她吗?”
“她这是在公然挑战人类秩序!”
“你们Z国这都不……
山本九月这些人在叫唤,金裕谷这些人也跟着叫唤。
她没看他们,右手随意一挥。
一片奇怪的光,更像是一边金光,猛烈,锋芒尖锐,伴随着浩瀚的巨力。
刷一下!
山本九月这些人被分批集中。
密集,强横,怦然一击。
原地血肉骨都被重压粉碎。
哗啦一下都被扫荡挥洒出去,溅射十数米远,扇形分裂,黏糊糊在桌椅板凳地面上。
但避开了人。
这种古怪而可怕的力量缠绕扭曲在她右手五指之上,像是神秘附着的羽翼,又像是曲指可压星辰的妖力。
惊云灰厄抬手阻止在场武力进攻,沉声道:“夫人,你这般有什么诉求,请说,请勿动……”
话没说完,他声音静默了,盯着眼前一幕。
谈瑟没看他,杀了山本九月这些人之后就右手五指摊开,一颗颗血红光点渗出。
沙尔曼。
但异化了,展翅成蝶。
人跟人本来就有巨大差别,那面具人算什么东西,能培育出什么东西。
沙尔曼在她手里早就蜕变了。
漫天红点光火化蝶。
血脉感应后。
她看着丰臣依袖的眼神未变,只是掐着他死亡前的那一线松开手。
人还活着。
泰利等人以为她终于冷静,要放他一马,正要上前救人。
“卧槽,别动!”
“我靠!”
上流社会,矜持高雅,但也不一定。
恐惧起来,骂人反而是一种不可控的怯弱表达。
而他们看到的是一条母虫的血盆大口直接出现吞下丰臣依袖。
另一边,谈瑟的手指上也出现了空间定位卡这种价值两百多万文明点的玩意儿。
司空雪案眉心一跳,“夫人,你为何如此?如果想要做什么,完全可以……”
谈瑟转头看着她,也看到了人群里的曹凭澜这些人。
其实,她好像也不像在看他们。
是在看过去,看旧人。
看历史。
她别过脸,“我也会失控。”
“日子久了,经历太多,早就变了。”
“本就是一个傲下之人,对于卑下之徒,一旦我没了教养。”
“结果就是这样。”
空间撕裂,恐怖的Sama带着沙尔曼消失了。
整个会场一下安静。
那些肉泥也全部被吃干净,全场干净无比,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但所有人都在恐惧,因为阿都曼之主指环跟沙巢正在启用,系统也在做提示。
正有新的空间介入现实。
因为关乎地区秩序官,它在做提醒。
也等于是告诉他们根本没法直接动武——她的身份摆在那,要先过游戏威权那一关。
这个世界早就不是单边说了算的。
所以她动手了。
而十方终戒也出于强大的威能开启了画面。
他们看到了。
R国上空,那个地区。
出现了巨大的沙巢跟长达千米的母虫异形体,它带着密密麻麻的沙尔曼从天而降,张开羽翼,化蝶而出,第一时间覆盖了位于丰臣一族的家族府邸,凭着血脉追踪找到了每一个血脉。
当然,山本一族的也不例外。
他们看到了每一条生命的逝去,也看到了巨力降临的残忍。
这种残忍源自一个风华温柔的人身上。
她的表情依旧是苦闷的,眼神都是压抑的。
“告诉那边,七天内沙尔曼就会繁衍蔓延整个国度,完成不了我提出的条件。”
“沉岛。”
君耀.佛洛依德其实是三大巨头里面最温柔低调的一个,他平静看着谈瑟,问:“女士是很可怕的人物,此前对你缺乏了解,你的神秘跟久远恐怕也不是我们当前能查探到的,你的诉求,我们这边会通过外交完成,请你保留当前的约定。”
“但你这么做,是真没想过等于背弃人类秩序,让自己陷入被动吗?”
谈瑟已经感觉到了外面战机正在降落,那种反噬跟压制从生命深处开始进攻她。
它远比在场这些人可怕。
的确,自她降临这个世界,她就没把任何一个人当做对手。
包括那个人。
她知道自己最大的敌人是谁……
听到君耀.佛洛依德这番话,她的目光扫过全场。
那人在这里,也看着这一切吧,不知道当前是否符合他的预判。
大抵是没想到她会有秩序官这个身份,可以对冲失控后引起众怒被围杀的危机。
可是……
某种意义上这人的确成功了。
她的处境其实并不好,因为人类是很狭隘的生物,面对异类总是喜欢铲除掉。
她其实正在成为人类群体的敌人。
如同人类害怕沙尔曼跟Sama。
谈瑟抚摸掌心纱布,看到它在滴血,呼吸轻缓,她转身,踱步走向那巨大的落地窗。
同时,战机停落……滑行。
她跟着战机的滑行一步步走。
每一步,窗户都在摇晃,一寸寸崩解。
因为恐怖的力量正在降临人间。
地面的霜寒降去,更多的是蔓延的灼烧跟奇怪的刺鼻硝烟。
她感觉到了熟悉的,来自百年前的那场焚烧。
从内部焚烧起的一条条红焱。
最快的一条已经到了她的脖子。
不会死,只是痛苦。
但她还是一步步跟着战机的滑行,看着它。
仿佛跨越空间,通过战机的物理遮蔽,也通过漫长的光阴看到了当年。
她不能介入历史。
但她还是介入了自己的历史。
“人类吗?”
“我,早就不是人了。”
终于,她顿住,对着透明的玻璃,背对着所有人。
眼里有猩红,似有隐隐的晦光。
似水柔情,又似汪洋吞没一切。
“作为歉意补偿,伦敦的沙尔曼会被奴役归族,T省那边的灾难,我去摆平。”
“这边,你们摆平吧。”
“七天内会有结果。”
“打扰了。”
风沙卷动,像是那天窃取神权驾驭Sama的那天,她背对着所有人,没人知道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暴露了非人的特质。
没有正常人类能让这种超自然生物如此臣服。
只能因为她自己在复苏。
百年光阴,无限副本,历经丧尸世界这些,她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人类的特质也正在被不同的世界异化,人心也在一步步变得冷酷。
她看过太多死亡,怎么可能再为生命流逝而垂泪。
所以,她知道自己变了。
这种变化是痛苦的,也是不可抗的。
就好像现在,连她对深处对血脉的羁绊都在被迫压制,剔除。
这些人也不知道,她不是谈瑟啊。
也不再是宋惊杭了。
那她是谁?
她在百年中,到底杀过多少人?
又,是否灭过世?
当404看到主系统感应到她的变化而更新数据,他看到了那些内容。
一时惊悸。
而谈瑟很快消失了。
留下螺旋形的沙粒卷动痕迹……玻璃的龟裂纹停住了,但留下了沙痕。
那是一个巨大的宇宙旋涡。
能吞没一切。
又是至高无上,吞没一切的超自然力量。
人群中,一个人瞳孔僵顿。
他忽然在想:她,这些年到底去了哪里?我还能是她的对手吗?
三架战机先后落地,滑行,最后停下。
其中一架既宋祭酒乘坐,另外两架是她研发运用于军部的隐形战机,伴飞辅助。
所谓的辅助自然包括狙杀空袭的其他飞机。
刚入镜没事,万万没想到会在飞跃空境线的山脉出遇到袭击。
好在,隐身战机洞察到了从上面高空下来俯击……
一边空战,一边改道航线,官方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当地军机启动,再调整安全航线让她飞来。
其中落地目的地有三个。
其中一个就是这边会场停机场,但,之所以选择这里倒不是宋祭酒非要选,她也预判到了会被空袭,指挥作战应付过去后就得到了T省那边的消息。
对谈瑟再尊重,再避讳,也得次于家国大事,肯定得来会场这边跟官方各方人等会面处理此事。
其实发布到网上的消息已经是压缩10倍后的危机,实则内部的情况比民众知道的要恶劣的多,这还不包括后续的发展,所以她来了。
只是隐约觉得有点奇怪。
从领空接近地面,她能通过窗口看到下面巨大的会场建筑地,也看到了古老而富有底蕴的苏式成片建筑园林。
这些,宋家也有,但都给了国家,连监管权都没留,个中原因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她看到这些建筑的时候就想到了远在魔都的宋公馆,其实宋家的公馆不止一个,很多省核心之地都有,因当年宋家主管海航交运,各地都有族人驻守监管,南北沿海线为最。
但不一样,魔都那个不一样。
它是源头,是历史,是毁灭后再重塑也不复当年的痛。
因为昨晚才跟司空雪案提及那人,哪怕这些年她一直在用这个名字挂项目私下另有研究,其实对于当事人本人了解不多,她没骗司空雪案。
可是旧事重提,又想到司空雪案屡屡提及“若是她后人,风采相似,太遗憾”,她一下子想得多了,胸腔内也总有一种或悸动的感觉。
就好像什么要跳出来一样。
相似当年握着老太太枯槁又温热的手,听着她一遍遍喊着大姐姐……
宋祭酒觉得头痛,但在落地滑行时,她还是因为感觉到了……能源的动静。
金丝边眼镜上显现了庞大的能量场。
开战了,里面?
她皱眉了,再看向官方内部系统的警报。
响起了,但没说什么情况,只提示相关人员不要靠近,危机指数已经拔高了最高级。
完全一片通红。
她第一反应是——是不是那位夫人被袭击暗杀了?
“丰臣的人到了。”
“难道……路子这么野了?惊云先生他们那边应该也不至于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她忧心忡忡,下战机时,风很大,年过三十将近四十的她风采卓绝,又因为从小身居高位,掌权多年,那种雍容何止是世家大族养出的风度,围脖的丝巾别她拉扯下来,一步既百步跨越闪现在会场大门口。
因为大门此前已经敞开,寒气刚散,空气里还有留存的温度,她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也看到了里面那些人各有不同的恍惚申请。
肢体还保持着超级警戒备战的状态,但神色又非作战模样。
倒像是身体还跟不上神经反应,或者被某些可怕的事情震慑到,至今不能复苏。
她上了会场阶梯,顿足小会,慢吞吞脱下手套,这才走进去。
一走进去,就从个别人的眼神看到了更复杂微妙的神态。
比如她的至交好友司空部长那眼神……
“看来发生了很大的事。”
“我来晚了吗?”
她说着话,目光偏转,还是落在了地面的沙痕跟玻璃上的图案。
瞳孔一刹地震,但很快恢复平静。
内心却如风暴喧嚣。
战争胜利后,自家接管了老宅废墟,在调查秘密案卷中……老太太用了很多年,各种调查,判断出地库底部的旋涡痕不对劲,但最初也被认为是巧合……可老太太一直坚信它是存在的。
超自然,百年前的界外力量。
她一开始也不信有这种力量,至少在灾厄游戏降临前,她不信,整理老太太遗物后,仿佛查看那些她封藏的秘密资料,翻到那张发黄但被保留完好的图片时,她依旧不信。
直到后来DNA检验技术成熟,确定了遗骸残片确实是那位的。
老太太沉默了很久,最后那些年老得特别快。
因为这事,她反而动摇了心智,坚定要替老太太查清真相。
于是又是很多年。
她答应过要有一个结果。
会场处理显然是第一要务,毕竟现在外交难题摆在那,R国那边的动荡,国际动态,都是当前最大的事,甚至压过了境内T国的情况。
对外,对内,都得交代处理。
所以各方人等都忙碌起来,而南希这些人不知是出于对此事严重程度的避讳,还是出于私人情感上的偏向,倒是少有当场纠缠的。
现场上,少有人闹事。
最安静的反而是受害那一方,RH跟之前勾连一起的一群货乃至推波助澜的某些欧美势力现在都安静得被杀的鸡。
迅速撤退。
至于回去需要多久才能联系后台大佬选择什么样态度介入此事,没人知道,反正现在最大的难点不是谁死了,而是在R国中心的那个恐怖风巢。
无关人等散场,官方内部不知是哪个鹰派人物来了一句,“不说好事坏事,反正,它在,是外交的核心,未尝不是一种威胁,不必退,看他们怕不怕,咱们,只是代为处理。”
很少有人反对,因为国家已经站起来很久了。
只是有不少人打量刚到的宋祭酒。
他们都是这个国家最精英的存在,他们总会联想到一些奇怪的地方,痕迹,然后去查。
现在也许只是开端。
“你好像过分沉默,如果是不能说的,那我不问。”
司空雪案忙完后才去见了宋祭酒。
后者也刚忙完空袭事件的调查,内部肯定出问题了,有内奸,这不是小事。
航空管制被渗透,这次可以暗杀她,下次就可以暗杀其他重要人物。
所以……闲暇下来,在要参与处理“R国风巢”事件跟“T省事件”之前,司空雪案坦然询问。
她发现了不对。
宋祭酒也没隐瞒,把打印出来的一张照片给她看。
司空雪案看了一眼,表情微窒。
宋祭酒:“虽然遗骸第一手是被丰臣家族当年拿去的,但那会他们应该也未联想到更多,废墟之下的秘密,他们也未察觉,毕竟当年事件以爆炸可以解释一切,爆炸里面的事,没人知道。”
司空雪案:“其实我回去后利用职权查了一些资料,复盘了此事,如果我没记错,八零年代DNA技术开始运用,那会一切期待跟侥幸都被扑灭,官方的调查也终止了,开始为那位准备仪典跟荣誉记事。恐怕在你们家内部也只有老太太还坚持,但那多数是因为情感上的寄托跟持续,如果后续你们还有调查,就是因为私底下发现了其他诡秘之事,足以让你们在绝对的科学之下有其他想法——就是这个东西吗?”
“毕竟,你们家能掌权的一代代人物,基本都是一个模板刻出来的冷静睿智,从不让情感临驾于理智之上。”
宋祭酒:“是,可惜后来一直没能查出关键。”
司空雪案:“灾厄游戏算是开辟了新思路吧?加上界外人的存在,敌人的动向有时候比自家的调查更有说服力?”
宋祭酒:“不仅如此,在灾厄游戏降临之前,也就是老太太去世后没多久,我发现了一件事。”
她的眉眼晦暗,说:“子弹颗数,不对。”
“复盘当时的现场,那会爆发了枪战,在内部记录中,当年地下工作履历里面,我的那位老祖宗,她不仅擅长商业跟军工,且在从小就被培训武力,在她经常游玩的马场里面有地下训练师,有庞大的射击场,她本来就是很强的狙击手跟格斗家,就算布局了爆炸,也一定会为了拖住敌人而动手,何况按照后来的调查,她策划这场爆炸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重创当时敌人在魔都的领导层,中断他们的指挥权,祸水东引,将快要暴露的重要人物护送出魔都,更为了铲除一个内奸,那个内奸在当时的团队中知道太多其他战友的秘密,一旦全部吐露,会让整个班底彻底湮灭……那么,在当时,排除那些小兵,丰臣家的狗贼跟那个内奸一定在现场。”
“地库现场,既她的死亡现场在最里面的隔间,那个隔间是用来封藏宝藏的,我想当年她能引人过去,排除对她本身的觊觎,还有对财富的诱惑,那么,按照它的空间,以及当时他们都不知道她有强大武力,一般小兵不太可能进去,毕竟丰臣一族素来贪婪,在我国内的高级将领也不止丰臣一族的人,未免被瓜分利益,机密很重要,所以那会在里面的应该就他的心腹,那武器数量可以预判。”
“结合后来掌管废墟外加侵入丰臣那边的情报所得。”
“经过我构建系统模拟现场,现场物质碳十三以及弹道等试验,确定了差不多有10-18颗子弹是彻底失踪了的。”
“你知道,物质不会永远消失,尤其是子弹这种存在。”
“它们去哪了?”
“其实比她的遗骸残缺更有说服力,毕竟丰臣一族可以为了恶毒的想法留存残骸,却没有必要收藏子弹。”
“所以,……我是那会才确定在当年,那个现场,一定发生了奇怪的事情,再后来才是灾厄降临。”
“我确定了这个答案。”
司空雪案错愕,才明白宋祭酒那晚对自己的回答其实是有保留的,但今天之所以不保留,就是因为谈瑟这件事本身。
她怀疑了。
甚至眼里都是光。
也许这样的光,很多年前,在宋家人世代掌门人的眼里都有过。
“还有,你看这个,雪山那边的。”
司空雪案拿了第二张照片,看到的是当时的影子作战区域往后拉长……
“鲜花?祭礼?”
“是,她去那,不为旅游或者获取药材这些资源,是为了祭奠。”
“但我查了那里,发现并无战事,我说的是不管百年前,还是这百年间,都没有爆发过什么战事,导致烈士牺牲在那。”
“所以未得其解。”
司空雪案若有所思,“也有另一种可能——是你的权限不够。”
如果宋祭酒的权限都不够,那事情的推敲就更隐秘了,也许只有官方最高层那边关注到这件事,会接近真相吧。
而且她能查到这里,官方查得只会更深。
“那你会跟她见面谈一次吗?”
“不,如果是我猜想的,最次的结果也是她跟我宋家确实有很深的渊源,十有八九关联血脉,既如此,她都不肯见我,说明一定有不能见的理由。”
“所以我反而更不能接近她。”
宋祭酒很冷静,“但我依旧好奇她现在在哪。”
“是去伦敦,还是T省。”
“对了,她给R国那边的条件是什么?“
“不知道,这件事我猜测甚至不会对我们开放,她当时情绪确实失控了,但很快就冷静了,才有后续的处理,她的性格应该就是有始有终,从不肆意放纵——我拿下了那辆车子,里面的人晕倒了,她没杀,但我猜测那人被精神控制了,这倒是让我想起了宋念念的事,也许从她失控到爆发这件事本身就是她跟那个人的博弈,那个人如果是我们内部的,那她就绝不会把事态扩张到整体,包括对R国的条件,也许你我都无权限干预,只能尽量去查那个人跟车子……希望在上面接管之前,你我能查出点什么。”
“惊云先生没介入?”
“没,他的反应有点奇怪,我总觉得他在当时对谈瑟有一种……预判性的忌讳,好像早就知道她很可怕,难以对付,所以没有贸然上前,而且,他好像就是……擅长精神这一块。”
两人对视着,未有后续的交谈。
至于夫人到底是先去伦敦还是T省,因为是她自发的事,旁人也不确定,官方甚至不好发布公告。
她说她不是人,这件事有待商榷。
但她的确不在任何人的控制内。
就看她下一次出现,或者抵达这两个地方,在什么时候。
没人知道,谈瑟在消失后没多久就远在其他国度了。
谈瑟是通过宅子的一次瞬移能力最大限度抵达接近伦敦的地界——法国。
然后乘坐航班直飞伦敦。
她也没掩盖形容,直接上机直接走。
飞机上,一航班的乘客都面色肃然,战战兢兢,没人敢笑。
是因为天性不爱笑吗?
天性浪漫的法国绅士跟女郎们都在此刻保持了绝对的素质。
头等舱中,谈瑟身边的窈窕女郎连配的飞机餐都半点吃不下,倒是谈瑟吃了一点,然后开始翻伦敦那边的情报。
看了一会,她转头看向女郎。
“医生?”
这时候还敢飞伦敦的,也只能是一些国际人道主义人士。
医生,志愿者,以及一些别的。
“啊?是……夫人你好。”
夫人再见。
她很想这么说,但不敢。
R国上方的风巢现在都成国际恐怖事件了。
整个R国的人都在颠,举家逃亡,机场都快爆了,就差直接游过海岸去别的国家避难。
这种骂人的活一般是:你有不轨企图跟危险武器,我有资格谴责你。
但,如果对方真的有,而且正在干了这事。
那谴责就等于自寻死路,万一惹怒了,那就没有七天期限了。
而欺弱怕强是天性,现在他们内部都炸裂,一方面顾着逃,一方面威逼当局谈判……
她不理解始作俑者是怎么这么淡定……这位夫人还吃了法棍。
基于立场地界跟历史原因,这些人也很难对谈瑟的行为有正面评价。
从人类基础上,当今世界并不能接受这样的战争。
所以……
谈瑟也只看了对方一眼,偏头瞧着机舱外,那女郎忍不住拉下墨镜偷偷看……
“如果现在吃不下,可以打包。”
女郎:你都要沉岛,灭杀亿人了,还关心我浪费良心吗夫人?
但心里这么想,嘴上说:“我马上就打包,抱歉,让您误会了,我没有浪费粮食的意思。”
她的手动作也很快呢。
而且其他头等舱的乘客也在默默打包……
吃不下,真吃不下,怕她叉人。
谈瑟手指抵着眉心,闭目凝神,后道:“不,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买返程票了。”
“回去的航班没有餐点。”
女子疑惑的时候,谈瑟用了近距离的传送卡。
直接提前半个小时抵达伦敦沙尔曼灾害之地。
到处攀爬的沙尔曼不断覆盖一些巷子跟建筑体,而且因为繁衍的速度而迅速暴涨数量,占据了骑士桥跟海德公园为核心区域扩张大片地界,导致市中心一片毁灭景象,人人都躲在房子里,唯恐孔隙钻进它,也时刻警戒着用武器对付闯入的沙尔曼。
当然,巷子里跟街道上也有各方镖客跟官方人等在跟沙尔曼作战。
这里也遍布临时救护所。
这些救护所是道具演变,也属于房子这一区块,自然是昂贵的,基本来自各方救助或者参与者自己携带。
只能说,抛开国家,立场跟身份不谈。
人类内部本身还是有一些思想跟道德熠熠生辉的人士。
里面,许多受害者正被救治,但因为痛苦而发出让正常人类难以承受的声音。
听着害怕,心酸,心疼。
这是人的软弱跟共情天性,而越善良忠贞富有信仰的人,看到这一切反而会加重内心的负担,精神上的压力。
所以这里的医生跟志愿者们就没一个能笑出来的,他们脸上憔悴沉默且疲惫,只能以盲目来麻痹自己,一方面又在等待——谁能阻止这一切,救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