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没办法动手,对这些躯骸,她做不到动手,因为,都是她的至亲啊……”
主人的声音好像还在回荡。
躯骸跟他都已消亡。
谈瑟脖子上的的焱线还在,但已经从岩浆一般滚烫的光度减弱,暗淡。
好像血液正在冷却。
皮肉碳化的热度正在消去。
南希吐着血,半跪在地,抬头看着这人的体征,心中惶然:她说她不是人,果然不是开玩笑。
这的确不是人。
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怎么可能有生命活体具备这样的抗压能力。
她,甚至眉头都不带皱的,但她的指尖……沙尔曼蝶?它好像卷了一丝丝血液。
这些血液对谈瑟还是有影响的,之所以留着这么一点,目的是什么?
404不解。
但下一刻。
这些蝴蝶消失了。
404看到了阿都曼之主戒指打开的缝隙,这些蝴蝶飞了进去。
然后就没了。
缝隙关闭,连最近的南希也只感觉到一点点动静,再眨眼,没了,只有病毒横行,全场不分敌我的重创……消亡?
手臂被谈瑟攥住拉起的时候,南希真的感觉到自己快死了。
“殿下,不怕吗?”
南希已经看不清人了,听着这人不咸不淡没有人情味的声音,连话都说不出来,隐隐约约听到这人又低低一句。
“基因真奇妙……跟你祖辈也挺像的……”
她以为自己幻听了,但嘴里已经这人抵着手指塞了一颗糖。
药味很浓,带着一点点甜。
像是小时候被长辈哄着喝药后喂糖的感觉。
长辈性格温柔,有耐心,但不容拒绝。
然后……毒性被迅速瓦解。
南希的视感清明许多,却见这人将许多糖果高温融化掉。
其实,她很虚弱。
身上的血腥味很浓,那种身体创伤始终都在。
对应了最初在苏州见到的苍白跟虚弱。
始终残血,始终静默,始终不曾圆满示人。
残损美感,颓靡绚烂。
“您有鱼鳃病解药?”
“没有。”
“那你……”
“鱼鳃的解药,靠你们自己,但相比于解药,制作新的毒,速度更快。”
这就是她的手段,不计代价,目的明确,但她也会收尾。
在所有人被毒死之前,用自己身体研发出来的病毒自然也有相应的解药,她选了最简单又有效的方法。
赶在这些人嘎掉之前释放抗体。
虽然……很多人会因为难以承受这些痛苦跟压力而直接昏迷。
还好有许多人挺住了。
404飞出来,摇摆着闪电尾巴,看着一边抚摸脖子一边走向城池的谈瑟。
“那些药……”
药材分两部分作用。
一部分就是为这种手段。
一部分既是配合此前于新疆等地旅游时手机的那些药材为身体做恢复药剂。
药膏在指尖涂抹,滋养躯体。
谈瑟没提疼不疼,就这么带着一身药味走进了医疗庇护所。
满目疮痍,狼藉之地,但尤有人清醒且坚持。
赫然是那些医药大佬们,别看这些人老态龙钟不堪战力,其实,论药性抗体,没人比他们更强。
其中最强的一人反而面孔不似中原人。
法式风情,玫瑰盛开在血管里,博学,从容,修养,阅历,游离生死但不失初心的潇洒俠气,都集中在这类女子身上。
医学系大佬。
他们这些人在原地,还在忙碌解毒,估计快成功了,而庇护他们不受外界包括谈瑟所为干扰的还有一批黑袍者。
他们操控着古怪类力量,不需要那些接近科技的道具设备加持,仅凭着状态加持的符咒类能力稳住了这里。
驱散病毒,保持清明。
其中有苏青绾,也有那个最强的女孩。
袍子下面,苍白如小吸血鬼的少女灰色瞳孔盯着谈瑟,有点迷茫跟戒备,好像看到了什么超级大鬼一般浑身都在释放作战意识。
谈瑟也只看了她一眼,再看向歌尔。
后者:“又见面了,夫人。”
谈瑟:“并非是双向的意外,算是回报?”
她没料到这人来。
歌尔不忘手头操作,一边笑着说:“应该是不想在夫人面前显得太双标,枉顾对医学的承诺跟敬畏,也该向夫人一样平等。”
平等下毒。
一个不落。
这算是调侃?还是敬畏呢?
谈瑟没在意,在众人目光下,把那头目的头颅放下。
“他体内有一定抗体。”
“你们,最好快点,不然来不及。”
难道还有什么危机?
外面的人要做的努力很多,惊云等人负责对十方终戒的维护跟使用。
不对,这次他们还升级了。
“根据调查,这个天幕是一种新生存在,其实是一种隔绝,保持环境状态。”
“是游戏的还是人为的?”
“人为。”
谢斟酒冷静回答,“对方的目的应该是为了避免里面的湿度环境,杜绝热武器的大规模使用。”
“不对啊,它能保证内部无法使用热武器,但无法阻止外界往里面投放热武器……”
谢斟酒:“但前提是我们不可能投放,任何官方都不会这么做——这也是他选择三塘市的缘由,第一是地理限定周遭没有足够强大的军武力量,阻拦来不及,有一定的发酵时间,第二是人口百多万,不管多大局式正确,都很难下这样的决心。”
在场都是办大事的人,怎么会不明白谢斟酒的意思。
不少人表情微妙。
是,当得知里面的鱼鳃病瘟疫时,已经有不少人在内心深处做好了一口气毁灭抹除所有病毒的准备。
病毒销毁,人,自然也是。
可他们也知道根据现在的情况跟条件,不说里面进入那么多身份不一般的人,就是前面两个前提,就很难让人做历史的罪人。
“幕后之人歹毒啊。”
“能解决天幕吗?凭着里面进去的主军队跟人马,一旦都动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又不至于用导弹这些毁灭性武器,也许还能力挽狂澜。”
谢斟酒:“还需要两天。”
听着很快,但众人看着情报局那边已经完全跟里面失联甚至没有任何新消息传递出来的汇报。
一时缄默。
估计来不及了。
所以终究只剩下这个方法。
不管是国内还是国际,大家最终选择的也只会是这个手段。
灭小保大。
哪怕这个小是百多万,是各方权贵,都值得一灭。
这就是世界的取向。
司马倦知皱眉,手指交叉中曲起。
但终究没说什么,只是眼神瞥过宋祭酒等人。
“先看里面的情况,再说。”
还好,他们的努力方向还有一个成功了。
十方终戒终于跨过天幕,抵达内部。
他们,一下子看到了里面的市区情况。
啊?全倒下了?
好狼藉的样子,全灭?
所有人的心脏都提了起来。
好在视野扩张,抵达尘土飞扬糟糟乱乱的庇护所门口。
帘子掀开。
一个人踱步走了出来。
陌生脸,但又很闻名,不是自己人,但全球需要救援的人都认得这是谁。
她依旧松松垮垮穿着白衣大褂,带着一身浪漫随性又脏脏的气度走出来,走到一边,侧身对着外面从兜里摸出了打火机。
指甲盖上还沾着血跟奇怪的生物粘液,但她顾不得了,烟瘾上来了。
个老烟枪,果然如名声。
啪,打火机点燃,手指夹着烟,吸了一口,还没吐,看到谈瑟出来了。
这人眉眼倦怠,睡过了,但状态没比她好到哪里去,身上也脏脏的,皮肤苍白,一些污渍下,还有些疤痕。
好像经历过一场难以抗拒的创伤。
“要吗?”
歌尔医生不拘小节,也很有中原式社交礼貌——抽出一根烟,问谈瑟。
现实里,在坐的宋祭酒有点绷不住,皱眉了。
司空雪案分析了下她的表情:这什么人?要带坏我老祖宗?!
我老祖宗她是抽烟的人吗?
她冷淡,优雅,健康,养生,从不知堕落为何物……
刚这么想。
画面里,夫人的手指夹住了烟,递到唇边,且在看到歌尔啪一下点了打火机后,幽幽扫她一眼,微伏了颈项,嘴唇叼着烟就着小小火焰点燃。
“抱歉,忘记夫人你能控温了。”
“无妨。”
烟头燃了,有了烟味,谈瑟手指夹着它,轻轻一口,但眼神跟表情始终不像一般烟鬼那样献祭于欢愉,她是平静的,只是单纯经历它似的。
“那么多药跟毒,夫人早有准备吗?走的风巢跟阿都曼?”
谈瑟不意外这种世界顶级专业大佬能猜想出来。
“嗯,司马先生这几天帮忙走私的东西,不然不够。”
她喊人客气,像是在敬重这位临时搭档办事的合伙人。
她给了对方信任,后者也无条件服从。
听在歌尔耳朵里意味不一样,仔细瞧,又觉得夫人没把这种当回事。
好吧,夫人蛮有她们法国女人的洒脱。
玩得起,就是懒得玩了。
“解药已经出了,算是来得及吗?”
“夫人所谓的来不及,是你当前的对手还会有后手?”
歌尔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不吝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谈瑟:“不晓得,也许吧。”
歌尔此刻慎重了一些,“了解你,针对你,甚至能重创你,需要我这边做些什么吗?毕竟,我可不想连续忙碌于各地的救援,我年纪不小了,身体吃不消。”
她是认真的。
病毒战,对于任何医生来说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当然,夫人这样的不一样。
她是自己人。
歌尔偏私认为。
“啊?”谈瑟喟然,一口烟气淡淡的,“估计不用。”
“已经找到了吧,我得走了。”
她的话古古怪怪的,歌尔一愣,从嘴里抽出烟,在两人干扰的烟气中看着谈瑟。
“啊,难道你……之前那些蝴蝶?”
谈瑟把烟叼在唇上,双手解了脏污皮夹克的扣子。
走开了。
她没说话,但沉默既是回答。
而她的回答又在十方终戒洞察到的另一个画面中显现。
高空,航线。
一艘诡秘而速度恐怖的战机刷一下飞过海域上空。
那汪洋世界,一条线的纵横。
也就转眼,它就在在场包括宋祭酒跟君耀.佛洛依德等人目光下抵达海平线一座不小的岛屿附近。
“R岛?”
“不对,是R海附近……”
还没确定,那战机就释放了一颗模样宛若巨大晶钻的武器。
新型导弹。
精致漂亮。
直接释放,炮射。
随着十方终戒超恐怖的追踪能力,他们的视线追着这颗导弹抵达这座岛的上空。
看似平静自然的自然孤岛,竟在他们眼里看到了深处隐藏的——巨大组织基地。
“界外人基地!”
“卧槽!”
呼喊刚在咽喉。
导弹如神明一掌降临。
精准轰炸,璀璨白光蘑菇云,方圆吞没,任何生命体,不管是界外人还是隐约一现的R过人还是密密麻麻的实验体或者特殊能力者,人类叛徒。
这些人都不需要分辨,不需要调查。
直接洞穿,海域升平……巨大数百米巨浪。
沉闷重击。
咕噜噜。
这座岛,它沉了。
整个沉了。
从发现它,到沉了它,前后不到十秒。
沉岛什么的,之前有点耳熟,所有人也都记在心上,但他们始终以为它对应的是R国。
没想到,沉的是另一座岛。
夫人她啊,从不让仇恨过夜,也不让阴谋冷却。
谋在野,但天枢以备,随时降临。
而画面一转,战机从这毁灭性的上空利落飞过,像是泰戈尔的飞鸟集那样浪漫而诗意。
战机窗后,驾驶员是谁?
如此冷酷而超越人间性情?
啊,仔细一看,赫然是一个机械人,圆头圆脑没有任何表情,只稳定操控这一架不在任何国家跟势力编制内的恐怖战机,直接笔直飞跃海岸线。
然后……
另一个屏幕上。
那个脱衣的女郎叼着烟,双手解开了口子,带着伤疤的手指利落脱下了外套,脖颈微仰,下颚曲线分明,背景狼藉,草木芳菲而百废待兴,脏外套随手扔进了火堆里,咽喉微微蠕动,嘴唇叼着的烟被取下,夹在手上,她微仰脖颈,朝天,于侧面,吐了一口烟。
如无边旷野中的一只孤白鹤。
鹤鸣吐气。
神明在此,百无禁忌。
所有人都心悸了,但这种心悸在下一秒达到巅峰。
她,偏头看来。
双目直对着十方终戒的正米屏幕,也看着他们所有人。
嘴角微扯,似笑非笑的。
然后,她消失了。
人,出现在了战机的副驾驶座。
长腿翘搭着,微拨了下有些乱的长发。
手指啪嗒啪嗒点摁了频道,接入信息。
信息抵达作战指挥营这边。
在场的人听到了战机的飞翔声,也听到了她的声音。
“好看吗?”
“我的好学生。”
“张北森。”
那个内奸,她的下属,也是她曾经最信任的学生。
秘银劳工机械,是奖励之一。
在场的人眼界不俗,一眼看出这是攻略副本的酬劳,也是买不到的存在。
但他们不确定这一架战机是不是奖励。
说真的,如果是在副本里面搞到战机,那么,在场的人大部分人都达成过这一个成绩。
如果是副本外,也就是现实里有战机。
同样,他们也都有,人均兼备,甚至不止一架,很多还是官方给的待遇。
一如宋祭酒。
但,现实里没有这样的战机,那问题来了,现实没有的东西,显然来自游戏?
什么级别的副本,会奖励通用于现实的战机,还配置了这么恐怖的杀伤力导弹。
情报里,谈瑟经历的副本资料他们都盘包浆了,以他们的经验判断,应该没有这样的奖励。
所以他们不理解。
只有404知道这是谈瑟在系统奖励的宇宙锻造间里面制作出的东西。
造武器啊,系统给的奖励,但没说造热还是冷的武器。
所以,谈瑟就造了个热的。
还是能飞的。
主系统当时那无语的“……”的让404记忆犹新,但现在这些人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这事。
不过他们也在意谈瑟提及的话。
她关注的敌人,引发她这一手反杀的敌人。
张北森。
他是谁?
国外的也就算了了,国内的人多多少少对历史都是有很深了解的,哪怕是宋祭酒跟司空雪案,她们了解过关于过去的很多机密情报,也未曾在记忆里匹配上这个人的信息。
连名字对应的都没有。
要么谈瑟不是她们判断的那个人,要么她是,但她提及的旧人以及敌人张北森,他的这个名字在当年,在历史上是不为人所知的。
只有她或者极少数人才知道的真名或者独特称谓。
但他自己本人肯定知晓。
所以,她是在跟他对话。
那么,他在这里吗?
偌大的会议厅,国内外多少权贵跟高官,在想明白这点后,都有点微妙的神色。
气氛诡谲了。
他们希望她能说明白点,但她后来又不说了,画面里,战机的方向……
他们都看到了R岛。
别去,去了影响不好,夫人您还要做什么?
这种建议,干扰或者阻拦,都没人宣之于口。
她是会被他们影响的人吗?
显然不是。
所以啪嗒一下,她把频道关闭了。
十方终戒不再查看到关于界外人的情况,也跟着关闭。
会议寂静,在座安详。
好一会,宋祭酒看了一眼走神的谢斟酒,暗忖:这人那边是否留有老祖宗的照片或者影像,是否能认出当事人身份,若能,忍着讨厌接触一下也没什么。
但她没看出别的,只听到不知道哪个棒槌来了一句。
“确实好好看。”
众人刷刷看向暴风的二把手萧狸,后者是萧厄的亲哥,但也可能不是亲的。
跳脱,放荡,不着调。
察觉到众人目光后,他回神了,坐直了身体,拉扯衣服,尴尬道:“我说的是界外人的基地被炸,真是大快人心,太好看了。”
“没别的意思。”
说真的,司空雪案好几次都怕宋祭酒要刀人的眼神太露骨而暴露一些机密。
还好,宋部长面无表情克制住了。
只要足够面无表情,你就不知道她到底什么表情。
惊云灰厄素来稳重,对于这位暴风领袖并没有苛责的意思,只是冷然肃重了气氛。
“好消息是三塘里面的问题得以解决。”
“另一个消息是——夫人奔着R国去了。”
泰利.摩根皱眉,神色凝重,“这是坏消息,惊云先生你为什么不明确说?”
惊云灰厄语气冷淡又微妙,“如果我说是坏消息,需要派遣一些国际和平人士前去R海执行谈判,泰利先生你去吗?”
泰利.摩根:“……”
沉默震耳欲聋。
为什么?
怕噶在那边。
好尴尬的气氛啊,R这边的人都要哭了,H的人欲言又止,但默默无声,M的人当什么也没听到。
真是,分裂的声音也是震耳欲聋。
好在君耀.佛洛依德以温和忧郁的姿态打破了气氛,优雅从容:“我去吧。”
众人看向他。
灰蓝色的瞳孔像是海上的迷雾,苍白的脸颊轮廓是海岸线悬崖的刀锋。
这人就像是靠着颜值票选出来的吉祥物,很少有人会及时想起他在十年副本中爆发的恐怖战力跟策局心术。
他也是支持南希成为北欧贵族派领袖的人,且这些年一直放权,自己常年度假懒散,让罗一一度恨得牙痒痒,
“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下。”
“不去,怎么知道去了也没用呢?”
欧式幽默上线,如果不是靠长得太美,他一定会被怨恨跟谴责撕碎吧。
反正R国的人当场就碎了。
R国,谈瑟很快就到了,而且直接降临核心区。
在国际官方“和平谈判”代表抵达之前,距离不远的沉岛事件已经直接闭麦了所有R国本土鹰派跟作战人士。
因为,人家真的能沉岛。
而且她真的说来就来。
七天还没到啊!!
我们也没说不答应条件,你这是干嘛!
没人知道她降临后踱步走进官方大门后跟对方谈了什么。
不到十分钟,人就出来了。
依旧踱步而出,但看周遭建筑林木乃至战战兢兢的那些人,都如视砂砾。
一个眼神都懒得给。
后来就上战机了,走了。
“总,总算走了。”
“太好了。”
最放心的也就某些R国的世家权贵,他们是对外撺掇且主张对抗或者背后联络人暗杀谈瑟的主力军。
因为害怕。
沉岛爆发后,他们都已经开始准备私人飞机逃出去了。
但,危机就这么过去了?
“看来,她还是忌惮了当即的局势,不愿意彻底闹翻。”
“人怎么能跟国家对抗呢?”
“看,沙巢在关闭。”
“它们要走了!”
也算是大喜事了,这些人甚至有一种未来可期,前尘可抿的自得感。
财富名利依旧在我数百年豪宅庄园之内,仰头看天,还是我家的天下。
他们依旧在社会顶层,在世界……
那是什么?
天降赤红繁星。
一颗颗坠落,落在他们的天灵盖上。
腐蚀,焚烧,绝顶的痛苦跟抹杀。
同时……
战机从定点定项凭着DNA数据屠杀全境的上空飞过……
飞鸟集再现。
但一颗小型的小导弹也释放抛物线……
精准落点。
也许因为都知道她到了R国而戒备锁定的全球卫星都看到了那一幕。
那什么破庙。
被整个轰炸成近百米深坑。
死人活人承继百年恩怨的那些血脉,全部一波,一个不留,全部带走。
附近居民区的人看到了这一幕。
往来的一些游客,不管是知道历史的,不知道的,都看到了它的光辉。
沉默了吗?
其实是被震撼了。
被这无声的毁灭,被这干净利落的处理。
被那……不予任何人交代的独行。
独行在苍茫天空,坐在战机上飞过万丈高空,沉默着,无人可见地闭上眼,看着白芒天际。
没任何活体能陪伴她。
秘银机械人也只是按照程序沉默操控战机。
带着她飞向未知的世界。
整个世界都在她之下。
但没人知道她能去哪。
砰,砰,砰!
昏暗的修炼室,一颗小网球被宋祭酒反复扔在玻璃墙上,又弹回手中。
她看着上面的玻璃纹,一直在沉思。
直到司空雪案传送过来。
她看到了这人的行为,思索着。
“思维反复,不确定,怀疑,但又期盼。”
“看来,你对这个老祖宗有很深的诉求,并不是跟我说的那样仅因为家族信念责任以及对老夫人的情感承继。”
宋祭酒握住了球,不再扔,但说:“之前确实没撒谎,但这些天,变了。”
“不管她是不是我的老祖宗,都得承认她的可怕。”
一个人的魅力如果用可怕来形容,那的确非常可怕。
司空雪案把查到的一份资料递过去。
“宋公馆引爆的那天,在那块区域内的还有所有工作员工,仆人,管家,保安,司机等等,全部都在。”
“按照当时的记录,你的老祖宗御下严格,但不失温情待遇,从不苛待人。”
“就是因为这些人全部都正常工作,也未有人外逃或者外传什么消息,才没人怀疑她当时要做什么。”
“也许,在这点上就可以窥见她们行事风格的雷同。”
司空雪案擅长从蛛丝马迹判断逻辑,但宋祭酒却给了更深的隐秘。
“不止。”
“那些人,也不全然只是她需要负责的劳务对象。”宋祭酒表情有些沉痛。
“从小被培养,不允许介入太深世俗伦理亲情,所以,她基本很少跟老太太这些亲人相处,连跟父母见一面都不容易,都是被当年的宋公也就是我爷爷亲自带着培养的,后来稍微大点就送去了国外开阔视野,各种磨砺,当时,能陪伴她的就是管家,奶妈,女仆……乃至司机,都是一直陪伴她长大的。”
“就是因为他们都在,丰臣家的狗贼才会相信她不会有反抗。”
“可是,她恰恰就这么干了。”
“就好像在当年那些任务中,她作为上级,但凡涉及机密暴露或者任务难点,需要牺牲,需要收尾,她都做了决断,那位白法医以及很多人前辈,其实都算是她的下属,可是都一个个离开她了。”
“我想象不到那个张北森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她缔结师生关系,又造成当年那么恶劣的局面,导致她不得不选那样的收尾,而且这人竟还能存活百年?”
司空雪案:“你好像过分代入还未确定的结果,已经认为她就是了。”
宋祭酒:“如果反推界外人的创始人也能活百年,结合她的话,是不是反而验证了一切逻辑?”
司空雪案:“……”
那确实,这个角度的确可以反证一切。
她坐下来了,捏着网球,若有所思,“所以这个人是谁,你有猜想吗?”
宋祭酒:“从三塘市里面得到的情报,当时现场很奇怪,她一出现,那个界外人就带着几具躯骸出现了,出现后,夫人的身体就出现了……”
她指着自己的脖子。
“这种创伤痕迹。”
“我至今想不明白那些躯骸有什么特殊,后来夫人还彻底毁灭了这些躯骸,半点痕迹不留,可能唯一有机会观摩到的也就当时近距离的南希。”
“但南希这个人,不会说。”
司空雪案想着从副本出来后就不再跟人接触的南希,心里有点猜疑,这人肯定发现了点什么,为避免他人查问,所以“闭关”了。
“不过,这种躯骸一定是近期临时制作的,因为这两人的博弈手段都是突袭式针对性,一个急切于处理,一个直接反击,临时应对,诡秘且有效,动作利落,一脉相承。”
“而能临时制作血肉躯骸,界外人那边因为一直是以收纳越狱生命体为主,其实少有这种手段,我怀疑,这种技术是临时启用的,那来源在哪?”
司空雪案:“管理局或者科研部。”
“这个人,抛弃曾经的身份,隐姓埋名,另起炉灶,但一定舍不得放弃权力,背叛国家所图也不过是为了利益跟自保,这类人,只有权力才能给他最大的安全感,所以他在现场,是我们其中之一,而且,了解她,特别了解她。”
宋祭酒:“惊云灰厄,以及……”
司空雪案:“谢斟酒。”
宋祭酒起身,来回踱步,很快顿足,看着司空雪案道:“如果是当年那一场大火,有人能活下来,那样貌形容……大概也大变了吧,除非那会就已经有超自然力量修复改变样貌,毕竟现场在事发后就被当世依旧武力充沛的敌军分部包围,不可能有活体能安全离开。”
“除非死尸。”
“他是以相似死尸的存在脱离嫌疑,后来离开。”
“那形体绝对符合状态,未曾恢复。”
司空雪案这时候想起来了,“记录中没有太平间尸体失盗事件,而且那会按照R军的记录跟手段,全部都是残骸,不可能有死尸,基本都烧成炭了,要完美脱身,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