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心—— by木子上树
木子上树  发于:2024年0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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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想,夏弥觉得她的感受和许倾倾的文字一模一样。
水深火辣,要死要活。
确实是这种感受,很贴切,也很正确。
陆鹤野低眸盯着她,抬手拇指重重地擦过她的红唇,在她嘴角处勾勒出一道红痕,一看便知道是什么情况下产生的。
他低笑两声,“这么害羞?”
他说这话的时候,夏弥的脸刚好埋在他胸膛里,一下一下地接着喘气。
等夏弥彻底平复好心跳之后,从他怀里抬头,“没有害羞。”
陆鹤野注意到她暗红的耳根,漫不经心地嗯了声,“成,刚刚是我瞎说,我们弥弥没害羞。”
我们弥弥。
我们,弥弥。
这四个字在之后陆鹤野牵着夏弥的手回卡座的时候,一直回荡在夏弥耳边。
刚刚陆鹤野说的是,我们弥弥。
“弥弥,你怎么了?这里很热啊?怎么你脸上都脱妆了,口红都没了,要补妆吗?”
许倾倾瞧见夏弥跟在陆鹤野身后,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担心道,“怎么脸那么红?待会儿走得时候可得穿厚点,不然会感冒的,你这学期都生了好几次病了。”
夏弥点头,“没事,我还好。”
她越过陆鹤野,同时在他充满玩味的眼神下落座。
而离着夏弥很近的汤葵则是把两人之间的状态盯得那叫一个一清二楚。
她一脸暧昧地对着许倾倾挤眉弄眼,“你就别担心弥弥啦,她应该是觉得热,但可不是因为这里的空调暖气哦。”
在场几人都不是素着长大的,从陆鹤野夏弥两人一同回来的时候就能猜到刚刚发生了什么,夏弥脸上的脱妆恰好是最有力的证明。
许倾倾刚开始离得夏弥比较远,现在等夏弥在她身边落座之后,注意到她发着粉红色的脖颈后,也能猜出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顿时脸涨红了,结结巴巴地说:“啊……”
汤葵笑着抛给她一个橘子,“吃橘子,别啊了你。”
尤瓷也忍不住笑了。
落座之后,陆鹤野盯着夏弥看了一小会儿,后来发现这姑娘半点抬头同自己对视的意思都没有,他哼笑两声,忽然起身。
坐在他身边的俞彭烈瞧了他一眼,“又干嘛去?”
陆鹤野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别管。”
到了这时候,夏弥才舍得抬头了,隔着一整个长方形玻璃茶几,和对面的陆鹤野对视了一眼。
后者冲着她挑眉,模样骚得很。
被迫看完全程的汤葵和俞彭烈这次忍不住了,纷纷朝他扔了个抱枕,“安生会儿成吗?别他妈发。骚了。”
周哲予也被逗乐,肩膀笑得不停抖动,揶揄道:“心上人在现场,咱们小野指定得献曲啊,不懂了吧。”
俞彭烈束了个大拇指,“行,谁不知道你是小野肚子里的蛔虫。”
周哲予嗤笑一声,“滚蛋。”
陆鹤野懒得理这几人的调侃,看了夏弥几眼之后,径直朝着吧台的方向走,越过吧台,踏上台阶登台。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夏弥放在包里的手机便开始嗡嗡震动,拿出来一看,是陆鹤野发来的消息。
小也:【待会儿全程抬头。】
夏弥愣了下,回复:【做什么?】
两秒后。
小也:【想唱歌给你听。】
六个字让夏弥始终记得这个晚上。
啪得一声,整个酒吧的照明系统仿佛一夜之间不再运作般,惹来周围客人的惊呼声。
但很快舞台那边瞬间亮了,舞台追光灯打在那个身形修长的人影上。
再然后随着音乐前奏一起到来的是起哄声,鼓掌声,口哨声。
/等待/
/我随时随地在等待/
/做你感情上的依赖/
/我没有任何的疑问/
/这是爱/
/我无法只是普通朋友/
/感情已那么深/
/叫我怎么能放手/
歌词让夏弥大脑短暂的空白了一瞬间。
因为刚刚唱到副歌部分的时候,她在台下清楚地感受到陆鹤野的目光一直放在自己身上,从没移动过一丁点。
一首歌结束后,酒吧的照明系统恢复往日的明亮,继续刚刚的红**光,舞台的追光灯也顷刻间消失。
仿佛刚刚只是夏弥的一场梦,一场陆鹤野赐给她的梦。
等陆鹤野回了卡座后,在场几个男生都啧啧两声,脸上带着揶揄的笑容。
陆鹤野懒得理他们,径直坐在夏弥身边,后背靠着沙发椅背,手臂自然地放到夏弥后背处。
从后面看,夏弥完全是被陆鹤野抱在怀里的姿态。
夏弥自然是感觉到了两人此刻的亲密,后背瞬间变得格外僵硬。
卡座上的人都在聊天,时不时地碰杯,汤葵和许倾倾开始玩骰子游戏,输了的人罚酒,夏弥以前是真的属于乖乖女,所以对这种娱乐项目一窍不通。
或许是两个人玩得太没劲,后来又加上了俞彭烈和尤瓷,但这两人是游戏高手,汤葵瞬间后悔让他俩加入了。
因为自从俞彭烈和尤瓷加入之后,自己就一直在被罚酒。许倾倾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玩了三五局下来之后,自己都跑了三次洗手间了。
而夏弥呢则是一直安静地坐在边上看着她们玩,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偶尔被她们之间的氛围逗得笑两声。
陆鹤野就一直坐在她身边,和另一旁的周哲予聊着工作上的事,陆鹤野前不久投资了一家极限运动俱乐部,会员级别的那种,打算毕业之后便投身于这个行业。
他虽然学的金融专业,但没有要回家继承家业的打算。
又是一轮输酒后,汤葵实在是受不了了,瞥了眼夏弥,打算让夏弥加入游戏。
“弥弥,你别光看我们玩啊,你也来试两把?”
夏弥摆摆手,“我不行的,从没玩过这个。”
“没事啊,我教你。”许倾倾及时接受到汤葵投过来的信号,也加入游说行列。
陆鹤野虽然表面上看着是在和周哲予聊天,但实则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夏弥身上。
他瞥了眼汤葵,眼神警告她适可而止。
若是没喝酒的汤葵或许还会怕他,但现在汤葵少说得喝了五瓶酒了,大脑晕乎乎的,已经过了微醺的界定。
她才不管陆鹤野的眼神警告呢,拉着夏弥就过去,也不管夏弥愿不愿意,率先开启教学模式。
夏弥猜出汤葵喝多了,任由她教自己。
一半的注意都放在学这个上面,另一半的注意则是放在陆鹤野身上。
教学结束后,便开始玩了两局,不出意外的,夏弥这个新手输了两局,罚了两杯酒。
起初夏弥以为陆鹤野会帮自己挡酒,但玩着玩着,才发觉陆鹤野半点替她挡酒的意思都没有。
想到这点,夏弥逐渐有些不管不顾,酒精上头后,她开始放飞自我,骰子叫得越来越离谱。
到了后来就连汤葵都发觉夏弥好像喝多了,但陆鹤野依旧毫无反应。
又是一场输局过后,夏弥瞥了眼陆鹤野,冷不防地和他对上视线。
要知道,刚刚陆鹤野的眼神从没在自己身上停留过一分一秒。
现在却毫不掩饰地盯着自己。
当时她只感觉头晕沉沉的,但不至于到不省人事的地步。这句骰子她又输了,探身刚要捞起茶几上的酒杯,就被一只大掌抢过。
陆鹤野夺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起身走到夏弥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两人处在沙发最边缘处,也没打扰到其他人玩游戏的兴致。
夏弥仰着头看他,气鼓鼓的,醉酒后的娇俏姿态尽数暴。露出来,她哼了两声,头瞬间偏向另外一旁。
陆鹤野嘴角向上勾了勾。
喝醉酒之后还挺可爱。
他忽然弯下身子,一手穿过这姑娘腋下,另外一手打捞起她腿弯,微微一用力便轻而易举地把她公主抱了起来。
夏弥都懵了,双臂下意识紧紧地搂住他脖颈,生怕自己掉下去一样。
陆鹤野察觉到她的紧张和担忧,恶劣心一起,忍不住颠了她一下。
“啊……”夏弥被吓得小声尖叫,拖着长音钻进了她怀里,“你抱紧点。”
陆鹤野盯着她的小模样,啧了声,“那必须抱紧啊,不能摔了我们弥弥。”
夏弥被这话击中,忍不住抬头看他,双眼里闪烁着亮晶晶的水光。
偏巧这时,陆鹤野盯着她,继续说:“你说是不是?”
可不能摔了我们弥弥。
你说是不是?

——sun shouer.
酒吧里的后摇音乐还在继续播着, 周边此起彼伏的也都是些碰杯声,游戏声,起哄声。总之是吵得不可开交, 但一切的一切都和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那两个人无关。
陆鹤野方才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边上回荡, 一声又一声,像陈年老酒一般惹人沉醉。
因为他刚刚说可不能摔了我们弥弥。
语气还故意勾着她,上扬的调调含笑,总之听得人心尖发痒。
夏弥呼出一口气, 眨眨眼,怀疑自己可能是醉得不轻,大脑晕乎乎的。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面前人的喉结上,盯得它上下滚动了几圈。
“不舒服?”陆鹤野轻声问了句, 抱着她直接乘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
地下停车场面积大空阔, 冷气弥漫得到处都是, 京城的冬天是干冷,寒风吹过脸颊像一道道刀刃般刺骨。
冷风吹得夏弥清醒了不少, 她同陆鹤野坐在古斯特的后排,司机在前排开车, 车内没人打破安静的氛围。
车上了高架桥,夏弥才开口:“我回学校。”
陆鹤野偏头瞧了她两眼, 车窗上印着女孩的倒影, 过了那么两三分钟, 陆鹤野点头,吩咐司机把车开到京大。
一路畅通无阻,古斯特的牌照特殊, 毫不停留地驶进校园内,最后停在女生宿舍楼下。
司机很有眼力劲儿地找了个理由下了车, 此刻车内只剩下陆鹤野和夏弥两个人。
夏弥率先降了车窗,任凭冷风打进车内,把她的心头热散去了不少。
“头晕吗?”陆鹤野盯着她的侧颜问,瞧见她又回到之前那个清冷的模样,只觉好笑。
夏弥摇头,不和他对视,“还好。”
“不看我一眼?”陆鹤野松散地靠着车的椅背,右手搭在置物架上,指尖时不时地敲打两下。
夏弥闭了闭眼,等心跳彻底平复之后,回头与他对视,“怎么了?”
装得是一脸无辜。
方才在酒吧明明还是一副娇俏模样的夏弥,现在又开始把自己和他的距离拉远了。
说实话,陆鹤野也有点看不透这姑娘到底是怎么想的了,他就像个哈巴狗一样,不能离她太近,离远了自己又忍不住贴近她。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才是那个金。主,但现在貌似是夏弥手握话语权和主动权。
陆鹤野被自己的处境气得想笑,嘴角扯了扯,微垂着头,撩起眼皮盯着夏弥,“没怎么。”
语气带了些咬牙切齿的反讽。
让夏弥听得心口一缩。
车内没开灯,一片昏暗,夏弥一直低垂着眼睫,不主动讲话,但也不会下车离开,心思辗转反侧,纠结得很。
最后还是陆鹤野开口打破安静,“回宿舍吧。”
夏弥猛地抬头望向他,目光里满是不解。
她觉得自己这个人复杂到了极点,不想下车,但也不想主动和陆鹤野拉近关系,就是想和他待在同一个空间下。
所以现在陆鹤野主动退一步,她心里反而有些小别扭。
“今天饶过你,明早我在这儿等你。”陆鹤野扫了她一眼,语气冷淡。
夏弥沉了沉心,“等我做什么?”
“一起吃早饭,陪你上课。”
言外之意就是做男朋友应该做的事情。
不得不说,陆鹤野真的很会和人谈恋爱,他也知道怎么回话能抓住女孩的心,懂浪漫,双商高得离谱。
不说别人,反正夏弥听完这些话,是真的有了一种正在和陆鹤野谈恋爱的错觉,好像他们之间的利用都顷刻间消失了一般,他们两个就像万千情侣中不起眼的一对儿一样。
夏弥隔着昏暗的光线,借助窗外纷纷而下的月光,想要看清眼前这个男人。
但即便是能看清又能怎么办呢,她始终忘不了周苏叶的死,也忘不了自己一直困住她的噩梦。
陆鹤野偏头瞧了她一眼,抬眉,忽然笑了声,“怎么,这么舍不得我?”夏弥抿抿唇,转身下了车,右脚刚在地面上稳稳站好,身后便传来一道嗤笑声,仿佛在嘲笑她的逃跑。
她呼出一口气,最终还是没回头,径直走进宿舍楼。
五更天,夜色尚浓。
北方城市的雾气加重,空气中满是湿哒哒的水感。
夏弥背着包刚下宿舍楼,还没刷门禁卡出来,就看到正门口停着辆布加迪,刚好是眼熟的那辆全黑款超跑。
她当时就愣在那儿了。
刷完门禁卡之后,本想装没看见,径直略过去,却没想超跑的门开了,里面的人下了车。
四周静悄悄的,寂寥无人,这个点即便是公鸡都还没开始打鸣。
“没看见我?”从车上出来的人忽然冲着她的背影喊了句。
夏弥定住神,这才止住步子,慢慢转身,隔着雾气看向他,“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陆鹤野身上早就不是昨天那身衣服了,换了件飞行夹克,径直朝着她走过来,身上半点倦怠不显。
他走到夏弥面前,目光略过她装满课本的托特包,没回答刚刚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不记得我昨晚的话了?”
夏弥目光和他相错开,“没有不记得。”
“哦,那怎么这么早就出了宿舍?去学习还是想特意避开我?”陆鹤野冷笑一声,“夏弥,我昨晚特地问过许倾倾了,你好学生的人设确实挺深入人心的,晚上十一点睡,凌晨四点起床,每天就睡五个小时?”
夏弥想到什么,语气也瞬间变得硬邦邦,“对,我这种没什么天赋的学生,总要多努力一点,和你不一样的。”
陆鹤野忽然弯身,凑近她,“点谁呢?”
夏弥偏过头去,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有了脾气,但好像在陆鹤野面前,她的情绪就从来都没稳定过一次。
小脾气说上来就上来了。
陆鹤野觉得这姑娘实在好玩,直接弯身上手把她打横抱起,不顾她的挣扎,利落地塞到车里。
啪嗒一声,车落了锁。
夏弥气得不行,那双好看的眸子瞪着他,无声地向他表达着自己的怒火。
陆鹤野半点没放心上,发动车子,打了圈方向盘,没一会儿,跑车便驶出学校。
等到跑车开上高架桥,夏弥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但依旧没给陆鹤野半个好脸色。
陆鹤野单手把着方向盘,瞥了她一眼,注意到这倔姑娘一直咬着自己的下唇瓣。
他啧了声,把右手伸了过去,“再用力点,嘴唇都破了,真那么生气,咬这个,这个不怕疼。”
夏弥垂眼,目光落在他紧实有力的小臂上,注意到他手腕上的宇舶腕表,没吭声。
陆鹤野扯了个笑,语气玩味:“怎么,心疼我,不舍得咬我?”
这话堪堪落地,夏弥便抓住他的小臂,齿关打开,对上他的手臂之后,用力闭合,牙齿碰撞在他的手臂上。
陆鹤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只不过不是疼得,而是痒的,这姑娘的嘴唇贴上他的手臂,能清楚地感知到那抹柔软的热度。
夏弥听到他的倒吸声,但没松口,反而在一直用力。
最后到她口腔肌肉发酸,这人都没说个疼字。
夏弥看了他一眼,索性松口,不再理他,转头盯着窗外。
这才发觉他把车开到了朝阳这边,当时已经下了高架桥,车况还好,不是很堵,他们出来的时候也没赶上早高峰。
跑车驶一条长到望不见尽头的小巷,巷子里宽度不够,但好在此刻尚早,所以迎面也没有驶过来的车。
见夏弥一直盯着窗外,陆鹤野开口了:“放心,不会把你卖了。”
夏弥回头瞪了他一眼,收回目光的时候看到他小臂处的那个红色牙印,心里顿时有种触动,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陆鹤野注意到她的眼神了,舍得解释一句了,“带你来吃早饭。”
夏弥没问为什么要跨区来带她吃早饭,明明学校周边很多早点店,老城区也有很多地地道道的特色早点铺,都是一些游客落脚京城后会选择的景点店。
因为她自己找到了答案。
下了车,跟着他左拐右拐,终于到一家老字号的早点店门口,上面的几个毛笔字让夏弥瞬间想起了高三那年的事情。
这家店的名字她很熟悉,因为这是陆鹤野从小到大一直都会吃的早点店。
他这是第一次带自己来。
其实两人自从开始那种畸形的关系之后,陆鹤野便经常带着她去吃一些京城非常冷门的馆子,各种价位的饭店都包括,上到私人会所,下到街边苍蝇馆子,总之每家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小众冷门人少又好吃。
但这家他从没带自己来过,以前听母亲夏敏说起过这家早点餐厅的与众不同,它是陆鹤野外公的一个朋友开的,营业时间也是比较看心情,夏弥到了京城后,来过这家店,但有好几次都运气不好没有赶上它营业。
今天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和陆鹤野一起来的缘故,它营业了。
只是她完全没想到,在这家早点店竟然能碰上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sun shouer.
夏弥跟在陆鹤野身后进了早餐店, 陆鹤野随手指了个座位让她坐,完全一副老板模样。
坐下后,她安静地呆在那儿, 支着下巴, 目光一直放在陆鹤野身上。
大一那一整年,她都在考各种专业考试,从没把心思放在陆鹤野身上一分一秒,心都很踏实地落在原地。但自从大二转专业之后, 她经历的一系列事情都超脱了预料到的发展。
其实到现在,她也没想到自己根本就没费什么力气,轻而易举地把陆鹤野拿下了。
几米远的内间房里,陆鹤野正和早餐店的老板闲聊, 用得都是地地道道的老北京方言, 也让夏弥看到了陆鹤野的另一面, 充满烟火气的一面。
“你小子口味怎么变了?不是不能吃辣?加那么多辣椒做什么?!”说这话的正是早餐店老板,是位花甲老人, 但身子骨看着硬朗,显年轻。
陆鹤野吊儿郎当地回了句:“怎么, 吃您一碗辣椒都不行了?”
当时陆鹤野手里拿着一小碗辣椒粉走出内间房,对上夏弥的目光后, 身上的松弛感依旧在。
他把碗搁在桌上, 推到夏弥面前, 点额,示意这是给她的。
老板也跟着陆鹤野一同走出来,嘴里骂骂咧咧, “你小心明年体检不过关——”
话还没讲完,便注意到坐在陆鹤野对面的女孩, 直接掐断了话。
老板看了陆鹤野一眼,“小野,不介绍介绍?”
陆鹤野啧了声,“俞叔,您不都知道是谁了吗?”
俞叔确实知道这姑娘是谁,不仅是他知道,陆鹤野的外公更是知道这女孩是谁。
陆鹤野外公,也就是他退休前的上司,喜欢根正苗红派后辈,所以陆鹤野经常在两人面前夸夏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夏弥的形象树立成他们这种古板长辈喜欢的样子。
所以现在见到夏弥后,俞叔脸上的笑容变得格外慈祥,和在陆鹤野面前完全不是同一种。
俞叔被陆鹤野的话气笑了,“你个浑小子,人姑娘知道你这么没正行吗?”
陆鹤野起身,先是看了眼夏弥,示意她看面前的人,“这是我外公之前的老部下,俞叔,你跟着我喊就行。”
夏弥一副好学生的姿态,乖得不行,“俞叔。”
俞叔笑眯眯地点头,“哎,小夏是吧,小野在家经常提你。”
这话一出,夏弥忍不住偏头看了身边的人一眼,结果发现这人面色寻常。
夏弥抿抿唇,露出腼腆的笑容。
“差不多了哈俞叔,你在这儿盯着人家看,人姑娘还吃不吃早饭了?”陆鹤野及时开口,免去夏弥的尴尬。
俞叔笑了两声,摆摆手说不打扰了,转身进了内间房。
等俞叔走后,小小的店铺内只剩下两人。
没人开口讲话,只有汤匙碰到瓷碗的清脆声。
夏弥面前放着碗云吞,她边舀着汤,边抬眼看对面的人。
原来陆鹤野在家经常提她吗?
“现在不害羞了?”面前的人忽然开口,吓了夏弥一跳。
她有点懵地啊了声,“什么?”
“连饭都不吃了?就盯着我看?”
陆鹤野戏谑道,讲这话的时候,后背靠着椅背,目光带了些许的玩味。
和陆鹤野相处的时间不长不短,夏弥也没了刚开始那样的拘谨,也能把话呛回去。
“盯着你看不行吗?”她学着陆鹤野的语气,把问题抛了回去。
陆鹤野点了下头,舔了下嘴唇,“行啊,当然行,怎么看都行。”
这几句还不够,他干脆坐到了她身边的位子上,一手撑在她身后,和旁边的白墙一起把她围起来,“离近点看也行。”
完全一流氓。
夏弥移开视线,没再理她。
心怦怦跳个没完,捏着勺子的手也再无意识地用力。
他真的好会。
从早餐店出来后,陆鹤野开车把她送回了学校,毕竟这姑娘今天上午满课,不能误了她上课,否则她会生气。
一上午都是专业理论课,最后一节课结束后,许倾倾抱着电脑走到夏弥旁边,“去食堂吗弥弥?”
夏弥刚想答应,结果手机这时进来一条消息,是夏敏夏敏发来的:【弥弥,妈妈到京城了。】
这消息下面紧跟着一个定位,显示地是一家饭店。
她心里咯噔一下,后怕夏敏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因为今天早上她和陆鹤野刚走出早餐店的时候,那时接到了夏敏的电话。
当时夏敏问她在哪里,她看了眼陆鹤野,下意识撒谎了,谎称自己在学校食堂吃饭。结果现在夏敏竟然到京城了,沪城离京城的飞机也要三个小时,早上电话打来的时间点和现在也就过了五个小时。
所以当时妈妈是在机场,还是已经到了京城呢?或者说是看到了她和陆鹤野在一起吃早饭了呢?
越往下想,她心里越是惴惴不安。
“弥弥?”许倾倾出声提醒夏弥收拾东西,“去食堂——”
夏弥及时回神,打断她的话,“对不起啊倾倾,我临时有点事儿,你要不先自己去?”
许倾倾愣了下,注意到夏弥的脸色不对劲,担忧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夏弥顿了顿,“我妈来京城了,让我现在过去找她。”
许倾倾一听这话,哎了声,“那我陪你去?刚好好久没见过阿姨了。”
夏弥抿抿唇,“下次吧,寒假我带你去沪城,这次她没打招呼就来了,可能有重要的事儿。”
许倾倾点点头,“那好。”
等夏弥坐上出租车的时候,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了。
京城的路况一般,当时刚好赶上了午高峰,夏弥到那家饭店的时候,饭店都快要过去了。
饭店是一家私房菜,坐落于老城区的胡同里,是素食餐厅,主打菜都是素食,健康卫生。
侍应生带着夏弥进入饭店,一路七拐八拐,路过很多风雅装饰建筑。饭店环境一绝,夏弥也听说过这家饭店的名号,在京城是排得上号的,人均四位数不止,但夏敏为什么会选在这么贵的饭店。
走至包厢门口,侍应生摁了门铃,得到里面客人的准许后,才拉开包厢门,做了个请的手势,态度恭恭敬敬。
夏弥进去后,一眼便看到正对着门口坐的夏敏。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夏敏那张脸后,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印象中,夏敏虽然做了陆家的保姆,但事实上这个工作很轻松,每天要照顾的人只有陆鹤野,而陆鹤野一日三餐很少在家吃,所以夏敏的工作内容就是整理整理院子中的花草植物。
而且高中那段时间,夏敏整个人的状态非常好,而现在的面色却渐渐趋于老态化,好像这段时间夏敏变苍老了不少。
夏弥走到夏敏身边坐下,“妈妈,你怎么来京城了,也没和我提前讲,我去接你。”
夏敏仿佛没听到她这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样。
夏弥蹙眉,声音中带了些颤抖,“妈妈?”
夏敏瞥了她一眼,面上镇定,“和小野断了联系。”
一句话,直接把夏弥心中的疑惑解开。
原来夏敏早上真的看到了她和陆鹤野在一起的样子。
夏弥蹙眉,企图蒙混过关,“妈妈,你说什么呢?我上了大学之后都没联系过他。”
“这么说,你知道陆鹤野在京大读书?还是说你早知道他在京大读书,所以当初的志愿非要改成京大?”夏敏一语道破她心中所想。
夏弥直接愣在原地,慌了神。
夏敏不知道周苏叶的事情,更不知道她企图利用陆鹤野把冯家搞垮的事情。依照夏敏那个性子,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呢,也是会让她到此而止,不要掺和豪门的事情。
果然,夏敏的话和她猜想的一致:“和陆鹤野结束吧,弥弥,就算是现在你们正甜蜜,但这种有钱人家的孩子不是你能驾驭的了的,你非要和他在一起的话,最后受伤的只是你。”
夏弥稳住心神,试图改变夏敏的心思,“妈妈,我和陆鹤野根本不是那种关系。”
啪得一声,夏敏举起右手用力在桌上拍了一掌,掌心撞在桌面上,发出一道巨响声。
这声响太大,把服务员都招了过来。
夏弥对服务员招招手,示意他们出去。
一片兵荒马乱后,包厢内再次回归安静,但很快又被夏敏打破。
“夏弥,你现在也学会撒谎了是吗?我今天早上亲眼看到你坐上了陆鹤野的车,他当时挽着你的肩,你现在告诉我你们不是那种关系?弥弥,你太让妈妈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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