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感觉每个人都怪怪的?”
黄龙抬手掀起营帐,毕恭毕敬的行礼。
“都尉,王爷让您过去!”
林功勋深呼一口气,便起身朝营帐外走去。
李昶看着林功勋坚定的步伐,将手搭在黄龙肩膀上。
“黄龙,你有没有感觉今天怪怪的?”
黄龙不着痕迹的躲过李昶的手。
“可能是吧!”
李昶仿佛不可置信,转头看着黄龙。
“怎么着,你也怪了起来?”
“你来的时间最短,什么时候也学会他们卖起了关子?”
林功勋进入营帐,便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再看坐在上首的李延昭一脸餍足,他也就明白了气息是源自何处。
怪不得王小波会说坏了李延昭的好事。
只是,他没有想想到,居然是阿妍。
方才两人打了个照面,林功勋还感觉有些奇怪。
“功勋呐,你来这可有何事?”
李延昭的语气里透露着公事公办,仿佛前些时日林功勋抗旨的事情不消存在。
林功勋毕恭毕敬的拱手行礼。
“属下拜见王爷。”
李延昭不耐烦的等着林功勋的下文。
林功勋抬头,他却没有了追问的勇气。
“王爷……”
“怎么?”
李延昭看林功勋有些犹豫,便出声问道。
“是否缺军需?”
林功勋摇头。
“缺器械?”
林功勋再次摇头。
“那缺什么?”
李延昭的耐心已经耗尽。
林功勋抬头,思及往日情谊,便缓缓说道。
“王爷,功勋跟了您七年了,这七年来,您可有对功勋有什么不满?”
李延昭顿了顿,看着身旁案牍上的蒲扇陷入沉思。
“功勋前些时日违抗您的命令,将木石赫打回了老家,您可对属下有怨言?”
“你这是哪里的话?”
李延昭轻笑出声,“跟了本王这么长时间,本王还不了解你的性子?”
“你不就想把木石赫赶尽杀绝吗?”
“可到底也是违抗了您的命令,亦或者……”
林功勋顿住了声音。
“亦或者,您觉得我脱离了您的掌控!”
“哗啦”一声,李延昭将案牍上的茶盏、蒲扇一股脑儿的甩在了林功勋的身上。
看着他身上湿湿嗒嗒狼狈不堪,李延昭怒气更盛。
“林功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林功勋用手轻轻拨弄着身上的水渍,无比镇定。
“是不是您觉得我脱离了您的掌控,便想给我一个教训?”
突然间,空气停滞了下来,两人之间氤氲着复杂的气氛。
李延昭震惊于林功勋知晓了什么。
林功勋则是想让李延昭亲口承认。
可是,李延昭又怎么能承认呢?
“什么教训?你打退木石赫也算是有功,本王就不与你计较!”
“你也好自为之,以后莫要冲动行事!”
“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不值得!”
林功勋却是笑了起来,他眼中满是失望。
“王爷,功勋从未忤逆过您,但这次,属下想说,您错了!”
“林二柱在属下心中不只是一个女人。”
“她是并肩作战共进退的战友,是暖化我心的太阳。”
“是她交会了我无论何事,只要坚持就会有结果。”
“她想法很多,并不是一般女子的心性。”
“我心悦于她!”
这是林功勋第一次在李延昭面前承认于佳在他心中的份量。
李延昭头疼欲裂,满是恨铁不成钢。
“糊涂!”
他站起身来,来到林功勋面前。
“你跟着本王有大好前途,怎可为了一个不明身份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本王?”
“她不是不明身份,她是属下的未婚妻!”
“什么?”
李延昭不可置信的问道。
“林功勋,你说什么?林二柱是你的未婚妻?”
“你们的感情竟然发展到如此地步?”
林功勋摇了摇头,“非也!”
“林二柱原名林柳娘,是我家的童养媳。”
“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她隐姓埋名,掩饰身份,不远万里的来寻属下。”
“属下怎可辜负她?”
“哈哈哈哈哈!”
李延昭大笑过后,面无表情的说道。
“看来本王的决策是正确的,不,是本王下手晚了!”
“让这么一个女人拖了你的后腿,连累了你!”
“王爷,这怎会是连累?”
林功勋开口反驳。
“她教会属下成长,这是成就了属下!”
林功勋有些气急,他的声音高扬,李延昭的眉头皱了起来。
“本王没有教会你成长,本王没有成就你?”
“林功勋,你糊涂啊!”
“这不一样,您对属下来说是再造之恩,她对属下来说则是前进的动力!”
“住口,休要再说!”
李延昭声色厉下的制止了林功勋。
“勿要再言,你走吧!”
话不投机半句话!
可是林功勋还有重要的事没有问出口。
“王爷,属下听闻您前些时日去了京城。”
李延昭有些讶然,他等着林功勋的下文。
林功勋继续说道。
“您进京是不是为了林家村!”
李延昭没有说话,他没想到这么快林功勋便知晓了消息。
这一个愣神的功夫,林功勋便知晓了他想要的答案。
“王爷,您是不是派人去了林家村?”
“是不是想要……”
“功勋,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李延昭有些慌乱,“本王只是想……”
“王爷只是想什么?”
林功勋继续追问。
“只是想给功勋一个教训,让功勋不要有其他想法?”
“不要有其他想法,要一心一意为了大周征战?”
“那您为何要拿属下的家人下手?”
李延昭自是无法说出他心中所想。
他怕林功勋成为第二个林二柱。
脱离了他的掌控,投靠了对手,那他还有什么底牌?
杀了林功勋全家,毁了他最在意的东西,再嫁祸给太子。
这样,林功勋便能一心一意的为他一个人效力。
“功勋,这其中可能有些误会!”
既然没有成事,那便不能承认。
李延昭继续说道。
“本王是派人慰问你的家人,谁知道弄巧成拙,让你心生误会。”
“不过你的家人去了哪?”
“若是有什么误会,本王要跟他们赔礼道歉。”
林功勋撩起衣袍,跪了下来。
“属下不敢!”
他朝李延昭磕了一个头说道。
“属下怎敢让王爷跟属下的家人赔礼道歉?”
“有王爷这句话就够了,功勋便再无怨言。”
“属下定以王爷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李延昭心生欢喜,赶忙扶起了林功勋。
“好好好,功勋呐,算是本王没有白疼你一场!”
林功勋从南通军营打马而出,他看着前方熟悉的路,迷茫了起来。
“佳佳,我该何去何从?”
林功勋驾马转弯,便在道路的尽头看到焦躁不安的方大山。
方大山看见林功勋满眼欣喜,可看到他身上的污渍便又沉下脸来。
“都尉,您这是怎么了?”
林功勋沉声说道:“回营!”
方大山便跟着林功勋策马飞驰。
于佳这两日十分郁闷,她一边忙于军务,一边担忧林功勋。
以她对林功勋的了解,恐怕早已知晓了真相。
可知道真相又如何?
林功勋没有见过上一世林家的惨状,怎会有她这般的沉痛?
她捻着笔杆,不知道怎么将这一消息传递给林功勋。
于佳怕怕林功勋蒙在鼓里,又怕李延昭对林功勋痛下杀手。
她扔下笔,烦躁的走来走去,始终下不了决心。
很快,她便没有了写信的心思。
战鼓响,拓跋争居然在这个时候发起了战争。
于佳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她冷笑三声。
“哈哈哈!”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她也不知道这句话应不应景,就想这么说一嘴。
狗剩慌忙走进屋来,“上峰,有战事!”
于佳快速将衣架上的铠甲套在身上,语气中满是兴奋。
“跟着我端了这拓跋争的老巢!”
见于佳凌人的气势,狗剩的情绪跟着高昂了起来。
“属下遵命!”
于佳出了院门,士兵已经整装待发。
除却上次的“败仗”这次是于佳来到蓟州军营真正意义上的战役。
呼啸的秋风,将于佳盔帽上的红缨刮的呼呼作响。
褐色的披风迎风摆动,凭空让于佳添了几分气势。
于佳手握长刀,站在点将台上大声呼喊着。
“将士们,今日鞑子主动挑衅,咱们自然要迎战。”
“这些时日,咱们苦学勤练,终于派上了用场。”
“且让本都看看你们的实力,够不够格做本都的兵!”
“真是大言不惭!”
许静阳暗自嘟囔着,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虽然他不屑,不过还是积极听从调令,跟随先锋营向战场出发。
此次鞑靼选择在蓟州城北攻城。
于佳率军前去,便看到了残垣断壁。
蓟州城被屠之后,新来的城守并没有将旧城进行修葺。
而是选择在旧城里建起了新的城墙。
这也就导致新旧城墙交替之下不伦不类的景象。
不过,依照城守所说,便是要让人们将此前的惨状铭记在心,不能忘却。
确实,于佳经历过那场惨烈的战役,脑海中依旧能呈现出当时百姓白花花的尸体。
进入城中,城守刘太扬便迎了过来。
他从其他同僚处早就将于佳的底细摸清。
是以,并没有对这位“勇猛”战将产生什么排斥心理。
“属下拜见上峰!”
于佳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客气的城守。
虽说按照官职城守低于折冲都尉,可他们也只是拱手行礼罢了。
这刘太扬不走寻常路,见了于佳就给她磕了一个。
“哎呀呀,刘大人真是折煞我也,怎能行此大礼?”
于佳的声音夸张至极,她想让其他在场的营官看看。
看你们是怎么做的?
看人家上道之人是怎么做的?
众人唇角抽动,不敢言语。
看见众人吃瘪的神色,于佳极其亢奋。
这就对了,要是还不老实,老子还要收拾你们。
刘太扬搀扶着于佳坐在了上首。
他拱手行礼,“上峰,以您之言,想要如何抵御外敌?”
于佳笑了起来,刘太扬只是有些奇怪,心中纳罕她笑的为何如此古怪。
其他人却是对于佳的笑意再熟悉不过。
这是她要发狠的前奏。
“刘大人,您就交给本都吧,若有什么需要您帮助的地方,本都不会与您客气!”
刘太扬了然,“属下单凭上峰吩咐。”
蓟州城内的守卫森严,全然不是以前的模样。
不过这样的防守,在于佳眼里还不合格。
她又让许静阳派人过来,加固了防守。
许静阳一脸不解,“这守卫已经很多了,为何还要另外派人来?”
于佳望着远处的夜幕,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校尉,你有没有听说过屠城惨象?”
许静阳摇头,“爷那时候还在京城招猫遛狗,后来也只是从身边人听说了几嘴罢了。”
于佳转过头来,那也就是没有具体的印象。
“我见过屠城前夕的惨象。”
浓重的血腥味、凄厉的惨叫,萦绕在脑海里怎么也赶也赶不走。
那几日天空阴沉,仿佛在祭奠死去的百姓。
“他们将那些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脱光了衣服站在城墙上。”
“咱们的士兵不忍心下手屠杀同胞,他们就将百姓一个一个的推下城墙。”
于佳清了清喉咙继续说道。
“既然我在此守城,那便不能让此种惨象再次发生。”
“咱们首先要做的,便是守好城门!”
许静阳仿佛还在方才的震惊中缓不过来,他机械性的点头。
“好!”
“不能再让咱们的兄弟姊妹遭此迫害,受此大辱!”
“好!”
看着许静阳眼中的黯淡,于佳笑嘻嘻的说道。
“怎么?吓到公子哥了?”
许静阳身形一滞,冲于佳翻了个白眼儿。
“说什么呢?爷怎会怕这帮没有人性的鞑子?”
“若是他们来攻城,管叫他们有来无回!”
于佳用手拍着许静阳的肩膀,“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许静阳别扭的闪开身体,“咱们的关系好像没有这般好吧?”
“以往都是我兄弟拍我的肩膀,你也太不见外了!”
于佳没好气的说道。
“我拿你当兄弟,你却嫌弃我?”
“谁让你拿我当兄弟了?你这人怎么这般自作多情?”
许静阳想离于佳远些,于佳却不如他的意。
她跟着许静阳挪动着身体,“怎么了?”
“做我兄弟很丢人吗?”
“这蓟州军营的士兵都是本都的兄弟!”
许静阳停下身来,认真的看着于佳。
“原来你是这个意思,把我当成了营帐中普通士兵。”
于佳有些茫然,又有些诧异。
“不然呢?”
“你在想什么?”
许静阳像是赌气般转过身去,“没什么,属下这就去安排人手守城!”
等许静阳走后,于佳挠了挠脑袋,又扒拉了下脸。
“这身份尊贵、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就是难伺候。”
“气性大,脾气说上来,就上来!”
天边的残阳带起一抹血色,落下星星点点的碎屑。
这些碎屑一直没入天际,犹如战场上挥洒的热血。
于佳心中亢奋的紧,她觉得手中的长刀此时跟她心意相通,一下一下的砍向敌军的脑袋。
不同于南蛮人高大的体型,鞑靼稍微矮小一点。
于佳在战场上经过四年的磨练,动起手来更加得心应手。
况且,只要想起四年前的屠城惨案,她的心就止不住的颤抖。
砍杀尽眼前最后一个士兵,他的头颅咕噜噜的滚在了小白的脚边。
小白喷着鼻子,踢着蹄子,像是十分嫌弃。
“哈哈哈哈,好小白,今日你受苦了。”
“回去之后,我让狗剩好生为你清洗身体!”
邵世明将身边的敌军斩杀之后,便来到了于佳的身旁。
“上峰,咱们已经占了上风!”
邵世明的语气中满是亢奋,这是他打过最过瘾的仗。
以往在张长松的领导下,蓟州军营全然是只守不攻的态度。
而于佳与他截然不同,果不其然,于佳悠悠开口。
“占上风怎么能行?”
“通知弟兄们,这次咱们给那拓跋小子点颜色瞧瞧。”
“让他们知道,咱们大周这头狮子不光只知道睡觉,是时候醒过来了!”
邵世明大喝一声,“属下遵命!”
长海儿和狗剩急忙去传令,小齐和老窦护在于佳身旁。
“小齐,感觉怎么样?”
于佳眼神望着前方鞑靼的营帐,满脸狠厉。
“不怎么样,我还没有杀够本呢!”
老窦朝他身上猛拍了一下,“你能有什么本儿?”
小齐没好气的扒拉着被打的地方。
“老窦,你小心着点,手上的血都沾沾喜气我身上了!”
“这还是今日新穿的盔甲呢!”
“知道了,知道了!”
老窦无奈的看着小齐。
“你且说说,你下了什么本儿?”
小齐嘿嘿一笑,满是血污的脸衬得牙齿白的发光。
“今日我吃了五个窝窝头,不得杀五个鞑子?”
“我这才杀了四个,还差一个呢!”
周围几人听了小齐的话,大笑起来。
“行,今日就给你回本的机会!”
于佳见长海儿和狗剩归来,便扬起手中的长刀。
“弟兄们,跟随我冲向敌军的老巢!”
“冲啊!”
“冲,杀他个片甲不留!”
阵阵马蹄声经过,扬起漫天的黄沙,将那残阳给遮了个严实。
“将军,他们,他们杀来了!”
小兵慌慌张张的跑进营帐,一个不留神便被地上的毯子绊倒在地。
他顺势跪在了地上,浑身哆嗦着。
“将军,敌军杀来了!”
拓跋争推开身边的女人,厉声道。
“什么?”
“本将军有十万大军,怎么会让敌军杀来?”
“副将何在?”
他的声音慌乱,手脚不自觉的软了下来。
小兵伏在地上喊出了哭声。
“将军,副将已经战死沙场!”
拓跋争慌忙站起身来,他一把拽起小兵的衣领。
“你说什么?”
“副将已经死了?”
小兵被他拽的喘不过气来,满脸通红的挤出一句话:“已经死了!”
拓跋争将小兵扔在地上,抽起身旁侍卫身上的弯刀,便向小兵砍去。
“危言耸听,扰乱军心是何目的?”
小兵瞪大了双眼,双手捂着喉咙,倒在地上再也说不出话来。
“好个林二柱,本将军竟然小看了你!”
他将弯刀扔给身旁的侍卫,整理着凌乱的衣衫。
“今日,本将军就来会会你!”
营帐外喊杀声震天响,拓跋争伸开双臂,让侍女为他穿着铠甲。
整理完毕,便气势汹汹的朝外走去。
只是,刚走出营帐,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到。
北漠的士兵被大周士兵追着砍杀,地上满是残肢断臂的尸体。
腥臭的血液刺激着拓跋争的鼻腔,他不由自主的捂起了鼻子。
可是这些气味犹如长了脚般疯狂的往他鼻子中钻。
拓跋争胃中翻涌,他忍不住“哇哇”大吐起来。
这么一吐不打紧,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于佳看着眼前穿的人五人六的年轻人,再看到他身上不一般的甲胄之后,便打马上前。
相传北漠得了神秘技艺,能使甲胄柔软如丝,且刀枪不入。
这么看来,拓跋争身上的这套甲胄就极有可能是最新“技艺”
“嘿嘿,赚大发了!”
见于佳驾马狂奔而来,拓跋争觉得眼前有些黑。
不光眼前黑,裤子中也有一股热流涌出。
还未来得及查探那是什么的时候,他已经晕倒在地。
在晕倒前只听见一句话,“嘿,这龟孙子吓尿了!”
等拓跋争再醒来时,周身感觉凉飕飕的。
他睁开眼睛观察着四周的景象,地上是潮湿的秸秆。
周围是粗如碗口的铁柱。
“我怎么在牢狱中?”
“醒了?”
突然,他的背后响起一声戏谑的声音。
拓跋宏慌忙转身,便看到一个面白如玉,身形消瘦的年轻人。
他的大脑迅速运转,想到了资料中所说的情况。
眼前人分明是让南蛮闻风丧胆的林二柱。
“林二柱,我劝你放了我,否则我阿达不会放过你的!”
于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她的小声在狭小的牢狱中回荡,让拓跋争心中更加悚然起来。
“你笑什么?”
于佳用手擦着腮边的泪水,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
“我说拓跋争啊拓跋争,你是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啊!”
“你都已经是我的俘虏了,怎么还这么大的口气?”
“你阿达是谁我根本不在乎,只要敢来我大周,我自然不会放过你们!”
拓跋争满脸愤然,又不敢上前,便大声叫嚣着。
“林二柱,你这个小白脸,有本事单挑!”
“哦?”
于佳像是看二傻子一样,看着拓跋争。
“你确定?”
说着,便站起身来,边活动着关节朝拓跋争走去。
“不得不说,你勇气甚嘉,你可知道我的名号?”
拓跋争摇了摇头,默默的倒退着身子。
于佳想起在拳馆的名号,嗤笑一声。
“他们叫我拳霸,拳头的拳,霸王的霸!”
说罢,也不管拓跋争是何反应,便朝他攻去。
牢狱中响起凄厉的惨叫,守在外面的士兵摇了摇头。
“上峰又在练手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抓住心才是最重要的
于佳向北漠王庭开出了条件,若是想赎回拓跋争,便要向大周支付五十万两黄金。
许静阳听说的时候,吓得差点将手中的鸡腿给扔了。
“五十万两?还黄金?她怎么不去抢?”
“她这分明就是不想让北漠王庭赎回拓跋争!”
刘奎风琢磨着五十万两黄金,有些犹豫。
“上峰,您确定要五十万两黄金?”
且不说拓跋争这个人对于北漠军队毫无价值可言,就拿他在北漠王庭的身份来说,可能还值不了这么多黄金。
于佳勾唇一笑,“军师,你说拓跋宏想不想救他儿子?”
“自然是想的!”
刘奎风想也不想就回答道。
“若是北漠王庭不肯出这笔钱,会不会引起拓跋宏与当政者之间的矛盾?”
刘奎风恍然大悟,他算是明白了于佳的目的。
“原来上峰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于佳连忙否认,“别,可别把我说的这么高深莫测!”
她想起了南蛮的离单,当初可是靠着这一手净赚了那万两黄金。
“若是北漠王庭肯出钱,咱就把这个只会撒尿的玩意儿还给他们便是。”
“若是不肯出钱,势必会引起他们的内乱。”
“那个时候,也能给咱们些喘息的机会!”
刘奎风捋着胡子,“妙啊,属下再去散播些北漠王庭不合的传闻,保管他们乱上加乱。”
于佳笑的一脸阴险,“不愧是咱们大周运筹帷幄的军师大人!”
蓟州军营打胜仗的消息传到了皇宫,李延盛开怀大笑。
“这个林二柱,果然没有让孤下错棋,传孤的旨意,赏!”
说着,他便起身,一旁的幕僚慌忙起身为他穿上外衣。
“太子殿下这是要出门?”
李延盛得意洋洋的说道:“自然是找父皇讨赏!”
来到皇宫,李延盛满是自得,他朝李国立跪下行礼。
“儿臣拜见父皇!”
见李延盛这副模样,李国立心知肚明。
“怎么着?这是有什么喜事?”
对于李国立的明知故问,李延盛自是装作不知。
“父皇,蓟州传来捷报,林二柱以五万士兵打退了十万鞑子。”
“不光打退了鞑子,还俘虏了敌军将领!”
李延盛慷慨激昂的话音在御书房激荡着,他满眼激动的看着李国立,像个讨糖吃的小孩。
“唔,是这样!”
“那你想要什么赏赐?”
李延盛听着李国立无任何起伏的音调,心渐渐的沉了下来。
“父皇,这林二柱十分能干,是不可多得的将才。”
“她是儿臣好不容易才得来的!”
李国立挥手屏退左右,洪德顺便领着身旁的太监出了房门。
他慢慢走近李延盛,看着比自己还高的年轻人,终究是化为一声叹息。
“盛儿,这个人不是你从渝南军营挖来的吗?”
李延盛心中惊骇,他满目的不可置信。
“父皇,你怎知此人?”
在此之前,林二柱的名号根本不可能传到李国立的耳中。
“是不是老三说什么了?”
突然间,他的面目变得狰狞起来。
“儿臣听说前些时日老三回京城了,是不是他跟父皇您说什么了?”
“我就知道他此次回来不安什么好心,果然啊果然!”
“住口!”
李国立猛然呵斥,李延盛便跪在了地上。
“父皇恕罪,父皇恕罪!”
“老三回来并没有提起任何事关林二柱的事情。”
李国立冰冷的话语自头顶传来,令李延盛不寒而栗。
“倒是你,你说说你都干了什么好事儿?”
“你挑拨离间,挖走渝南军营的人,以为朕不知道?”
李延盛伏在地上,浑身颤抖。
“父皇,且听儿臣仔细说来。”
“这林二柱不是儿臣从渝南军营挖来的,是她自己来投奔儿臣的。”
“此子功高盖主,得了老三的猜忌,他就对林二柱的手下赶尽杀绝。”
“林二柱是重情重义之人,知道这是老三容不下她,便从渝南军营来投奔于儿臣。”
“真的不是儿臣的错!”
“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这林二柱怎么不投奔旁人?”
李国立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盛儿,你这次做的太招摇了!”
“你让群臣怎么看你?”
“他们只会认为你是一个容不得兄弟、心量狭小的储君!”
李延盛努力忍下四肢百骸的惧意,“父皇教训的是,儿臣再也不敢了!”
“求父皇饶了儿臣这一次吧!”
李国立缓了好大一阵,终是化为了叹息。
“罢了罢了,左右这林二柱算是个人才。”
“若是她令你们兄弟起了间隙,才是罪该万死!”
李延盛恍恍惚惚的出了皇宫,又恍恍惚惚的回到了太子府。
他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是他立了功,怎么到头来还是得了父皇的呵斥。
就像是小时候,无论他再刻苦,再努力,做出了怎样斐然的成绩,都得不到父皇的夸奖。
最多就是换来父皇的一次点头。
可是老三呢?
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做什么都是好的,做什么都会受到他的夸奖。
老三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投军就去投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