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想安稳度日,并不想找什么麻烦。
“姑娘,咱们怎么低调?恐怕很难!”
如今新镇的生意越来越好,名气也就越来越响亮。
迟早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其他的事情他们不怕,唯恐怕牵连到于佳。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去京城一探究竟。”
流萤决定只身前往京城,一定要探的杨云舒的目的。
她的方法也很简单,无非是做起老本行罢了。
别人都骂她做的是腌臜的行当。
曾经自己也这么认为。
可是姑娘说,人不能自轻自贱。
况且她现在已经逃出泥潭。
这么做,无非就是便利罢了。
她以为进杨府要废些周章,谁知道这么顺利。
小皇帝忙着筹钱,他们在这里歌舞升平高谈阔论。
流萤一瞬间便明白了杨云舒的意图。
他的目的可能不是背后的于佳,是新镇的生意所带来的收益。
若是被小皇帝盯着,不死也得扒层皮。
看着眼前的酒囊饭袋,流萤气的暗暗骂娘。
接下来,杨云舒与同僚的对话,也证实了她的想法。
“杨兄,咱们在这里有美娇娘陪着喝酒,那小皇帝为了些钱财焦头烂额的。”
“若是让他知道了,您说会不会气的变不了声?”
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那不成了娘娘腔?”
“和那无根的林二柱有一拼!”
杨云舒端起酒杯,仰头喝下。
“我这不是给他想办法了吗?”
其余几人会意,“哦?你说的是新镇?”
流萤听见这个字眼,心中“咯噔”一声。
“不错,正是新镇。”
“这新镇产业涉及的比较广泛,银钱挣的也多。”
“你们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他卖了个关子,几人便摇头表示不知。
“这新镇背后的人是林功勋!”
“哗啦”
流萤倒酒的手哆嗦了一下,酒便洒在了桌上
惹来杨云舒的不满,一巴掌便打在了她的脸上。
“没个轻重的东西!”
流萤顿时放下酒杯跪在了地上。
杨云舒没管她,接着继续说道。
“咱们若是将这个把柄递到林功勋手中,你们说小皇帝会不会放过他?”
“拥兵自重,又钱财在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其他几人拍手交好。
不用说,都是跟林功勋有过节的人。
逃出去的时候,没有进来这么简单。
流萤废了好些周章,才回到了新镇。
“马上集结人手,将这个隐患斩杀于摇篮之中。”
流萤面色凶狠,守门人还有一众兄弟第一次见她这般表情。
“姑娘,这可是朝廷命官。”
“咱们是否要请示那位姑娘?”
“还请示什么?”
流萤“噌”的一声站起身来。
“如今蓟州城大雪封门,若是等姑娘的信儿,黄花菜都凉了!”
京城灯火通明,一扫宫变带来的压抑沉闷的气氛。
每个人都喜气洋洋,仿佛过了这个小年,一切烦恼不复存在。
尤其是穷人,更盼望着过年。
只要把对联一贴,债主就不会再上门要债。
过年到正月十五之间是最轻松的时日。
京城中熙熙攘攘,要比平日里多了很多人。
以至于流萤等人进了京城也没有人发觉有什么不对。
“小年要吃饺子,谁家好人吃汤圆?”
蓟州军营的院子中又传来了争执声。
“吃汤圆,咱们的习俗就是吃汤圆。”
略微沉稳的声音带着分惬意,仿佛很享受这个过程。
“哼!”
于佳又叉起了腰。
“平原,搁在我们那就是北方,北方就是要吃饺子的!”
林功勋听不懂什么南方北方。
他不理解,小年晚上吃饭还能分南北。
只知道晚上要吃汤圆和祭灶糖。
见于佳气鼓鼓的,像是充了气的小蛤蟆,林功勋再也绷不住了。
“行行行,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
接下来还有的忙活。
依照于佳的意思还得打年糕,包包子,蒸馒头
好家伙,这一下将日程安排的满满当当。
整个蓟州军营逐渐的热闹起来。
士兵来自天南海北,过年习俗不同,准备的年夜饭也就不同。
于佳一早下令,要让士兵过个舒坦年。
反正现在这个天气,鞑靼也不会选择攻城。
十里以外的斥候卒轮班站岗,时刻注意着鞑子的消息。
“哎,你说,鞑子过年会吃饺子吗?”
一名士兵搓手跺脚一气呵成,又警惕的望着前方。
“吃个屁!”
另一名士兵撇着嘴,发现自己蒙着脸对方看不到他的动作,便皱了皱眉毛。
“他们饿的都快啃草皮了,还有那个闲心包饺子?”
这并不是夸张。
在没有下大雪之前,鞑靼就时不时的抢劫边关的粮食。
下了大雪,又要饿死不少人。
“这就好,可不能让那些鞑子过好年!”
他转头又看了下前方,远处的雪好像动了一下。
“哎,老黑,你看那雪是不是动了一下?”
他指着突出的山石,不是很确定。
老黑定睛一看,“胡扯什么呢?”
“莫不是得了将军说的雪盲症,看花了眼?”
士兵揉了揉眼睛,“还真是!”
晚间热腾腾的饺子出锅,士兵们欢聚一堂。
于佳听不得喧闹,便躲在院子里吃饺子。
今日的月亮出来,皎洁的月光洒在院子里,平添了些气氛。
“果然是每逢佳节倍思亲!”
林功勋去了前面招呼士兵,她便可以轻松些。
“将军,快趁热吃,饺子一会儿该凉了。”
看着面前的饺子,并没有食欲。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的心里惶惶的,捉摸不定。
“狗剩,斥候卒有没有传来消息?”
“有,一切正常。”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大意。
现在的鞑靼像是疯狗一般,他们没有了粮草,左右都是死。
若是抱了这个念头,那他们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不应该啊,木扎陵什么时候这么老实了?”
“肯定是被咱们打怕了呗!”
李昶端着饺子,一个接一个的往嘴里塞去。
“将军,你想啊!”
“他在南蛮的时候,被南通军营打的找不着北。”
“在回鹘被林将军打的找不着北,多少心里得有些犯怵!”
于佳却摇了摇头,若是木扎陵怕了就不会与贺赖休勾结。
“还是小心为上,让斥候卒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仔细盯着他们的动作。”
说完之后,于佳便拿起筷子,夹起一个饺子。
“咚!”
“唰”的一声,三人站起身来。
这是爆炸的声音。
“难道是器械营那边出了以外?”
李昶的声音刚落,外面立即传来了喧闹声。
“不对,是鞑子攻城了!”
登时,于佳便扯起披风朝外跑去。
“将军,您得穿厚点”
谁还能顾的上穿衣服?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林功勋。
他立即召集士兵反击。
无奈,鞑子已经兵临城下。
他们正用登云梯往城墙上攀爬。
还有一部分鞑子在撞门。
于佳脚下的动作不减,甚至摔了好几跤。
“林将军,鞑子攻城了!”
城守蹒跚着脚步,正往于佳的方向赶来。
看见她像是看见了亲爹一般。
“这该如何是好?”
确实比较棘手。
大周士兵大部分还没有进入状态。
而于佳关心的则是什么时候鞑子的手段这般高明了?
他们即使有小型的炸药,怎么能炸城?
“大人不必担忧,他们只是回光返照罢了!”
城守一噎,不知道该怎么理解这个“回光返照”
于佳才不管他怎么理解,“城守,马上让城内百姓转移。”
城守这才慌里慌张的让手下去通知百姓。
“狗剩,去拿我的长刀。”
“今日是小年夜,士兵们吃香的喝辣的,得让我的刀也见见血!”
“李昶,通知器械营,将炸药搬出来。”
先锋营和骑兵营早在林功勋的带领下,严防死守。
现在就看器械营的了。
郑传奇毫不含糊,将仓库里的货搬了个空。
虽然鞑靼来势凶猛,可也就能抵挡那么一小会儿。
亦或者这是他们的先锋部队,来探虚实的。
不管他们是怎样的形式来犯,于佳都要将他们一击重的。
若是就这么放任他们回去,恐怕还会有大麻烦。
等于佳登上蓟州城的时候,鞑靼还没有攻上城来。
林功勋见她穿的单薄,立即将身上的披风不由分说的披在了她身上。
“城墙上风大,你赶紧下去!”
于佳摇了摇头,“这些疯狗,老子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将军,咱们都准备好了!”
不同于鱼雷还要触发机关,她将先烈的智慧融入其中,做成了简易的甩雷。
只要遭到重力撞击,便会爆炸。
“甩雷?怎么用?”
林功勋想拿来一个看看,于佳直接拒绝。
“林大将军,您就瞧好吧!”
李昶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
“林将军,今日就让您看看这甩雷如何把鞑子炸成泥!”
他率先出动,朝城楼下忙于攻城的鞑靼扔出甩雷。
“砰”的一声,甩雷在地上爆炸,登时炸中了两个鞑靼。
而后其余士兵争先恐后的扔出甩雷,地上绽放出朵朵亮花。
其实这个甩雷的威力并不是很大。
一次也就最多能炸中两个人。
这方面,自然有于佳的顾忌。
这么一来,见识了甩雷的威力,鞑靼纷纷四散逃开。
大家正沉浸在喜悦当中,狗剩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
“将军,不好了,鞑子把咱们的军营给炸了!”
“什么?”
于佳连连咳嗽起来。
“怎么回事?”
且不说鞑靼的手段有多高明,能发明这么厉害的炸药。
他们拿来这么多炸药?
北漠遍地是草原,他们怎么来的材料。
这些炸药需要的材料可都是大周和回鹘才有的。
难不成木石赫又跟木扎陵勾搭上了?
容不得她多想,只能抽出兵力守卫蓟州军营。
等大周士兵将军营周边的鞑靼赶走之后,于佳坐在简易帐篷中默不作声。
“等来年春天,咱们再建院子。”
林功勋出声安慰着她,“建的比这大!”
连狗剩和李昶都认为她是在伤心院子的事情。
于佳摇了摇头,“这次损失多少士兵?”
虽然鞑靼赶走了,他们的炸药可是使大周的士兵死伤无数。
狗剩不敢出声。
于佳便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闭上眼睛,睁开的时候已经布满杀气。
“狗剩,你传郑传奇来。”
狗剩领命出营帐,林功勋便挨着于佳坐了下来。
他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李昶受气氛影响,浑身也充满了杀气。
“天杀的鞑子。”
“将军,您叫我?”
郑传奇来到营帐中拱手行礼。
于佳死死的盯着他,想到之前看到的信息。
“老郑,你与梁书旗是什么关系?”
郑传奇眼中的慌乱一闪而过,转瞬间便恢复正常。
“将军,您可是问的前兵部侍郎?”
“咱们跟他能有什么关心,人家可是三品大员。”
于佳却笑了起来,“这么说来是我想错了?”
“老郑啊老郑,之前你说你的家人都死于鞑子之手,到底是真的还是你编的?”
郑传奇顷刻间便暴怒,“将军,您怎么能不相信我?”
“不是我不愿相信你,是你做的事出卖了你。”
于佳撑着林功勋的肩膀站起身来。
“原来我以为你是怀才不遇,所以就给你机会。”
“到最后,你竟然是皇上监视我的人。”
“哦,应该是说前太子的人。”
于佳露出咄咄逼人的气势,朝郑传奇走去。
“你与梁书旗都是前太子的人,前太子死后,你就自然而然的跟着皇上效力。”
“怪不得旁人都被皇上猜忌了一圈,唯独我没有。”
“我原先以为皇上对我是出于信任,谁知道他竟然在蓟州军营有眼线。”
“我就问你,是不是!”
一番话下来,郑传奇哑口无言。
“将军说的没错,我是皇上的人。”
“也向皇上传递些消息。”
他俯首认真的看着于佳,“可我没有说过将军的坏话。”
“哦?是没有说过我的坏话。”
于佳示意李昶做好准备。
“可是你却将炸药秘方和原料提供给了贺赖休!”
“轰隆”一声,郑传奇的脑袋仿佛被炸了一般。
“将军,你”
他要说的是,你怎么知道。
可是,他却说不出口。
他望着眼前一心提拔他的上司,有些愧疚。
又有些懊恼。
一瞬间,这个汉子居然流下了眼泪。
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将军,是我不好。”
“是我贪财,是我做错了事!”
于佳觉得有些累,她的身子渐渐的软了下来。
忽然,她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个怀抱给了她力量,她便撑着一口气挺直了身子。
“贺赖休用钱财收买了你?”
郑传奇没有否认。
他便将实话娓娓道来。
原来他是梁书旗的一个旁支,这个旁支很远。
远的甚至不能姓梁。
他自小在边关生长,父母也是被鞑子所害。
在他们一家被害之前,都是替梁书旗做事。
亦或者是说替李延盛做事。
就算是这样,他们的生活也是十分艰难。
只能靠上级微弱的赏赐过活。
近日,郑传奇在外认得了一个姑娘,便起了想要生子的念头。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不能让香火在他这里断了。
可生子需要银子,没有银子怎么能行?
这个时候贺赖休出现了。
他承诺给郑传奇一大笔银子,是郑传奇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
郑传奇一直在犹豫。
直到无数次被于佳拒绝实验大型炸药武器之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要将自己在蓟州军营没有完成的作品,继续完成了。
这样,他便答应了贺赖休的交易。
并把大型炸药的配方和原料给了贺赖休。
“这大型炸药就是甩雷的放大版对吧?”
也就是因为这个,于佳认定郑传奇是叛徒。
郑传奇点了点头。
于佳叹了口气,任林功勋扶着坐在了椅子上。
“郑传奇,你糊涂。”
“咱们与鞑靼终究有一场仗要打。”
“等打完之后,便是太平盛世。”
“到时候你便可申请离开蓟州军营。”
“介时还会有些补助。”
“你太心急了。”
郑传奇猛的抬起头,眼中放光。
“将军,我是个人,普普通通的人。”
“是人就会有欲望,我也想成家,也想过普通人的生活。”
“我知道咱们与鞑靼有场仗要打。”
“可我没有信心能打赢鞑靼。”
“您是将军,自然是想着胜利,可是这胜利离我们小兵来说太遥远了!”
“殊不知将军比你过的更难。”
“蓟州军营士兵的性命压在她身上,蓟州百姓的性命也压在她身上。”
“你可曾想过,若是今日让鞑靼得手了,她会怎样?”
“她即使不死在鞑子手里,也会被朝廷赐死。”
“介时,就是她替你去死!”
说着犹不解恨,林功勋上去踹了郑传奇一脚。
后者登时口吐鲜血,歪在地上。
“你这个自私自利的人。”
“你竟然为了娶妻害死你的恩人,究竟是何居心?”
郑传奇咳嗽着血沫。
“将军,属下知错了!”
于佳见不得这个场面,气急攻心便吐出一口鲜血。
林功勋见状目眦欲裂。
“来人,郑传奇勾结外敌,致同胞殒命。”
“拉出去杖毙。”
于佳没有出言阻止,郑传奇也没有求饶。
很快,营帐外便响起隐忍的闷吭声。
不多时,便没有了动静。
“佳佳,你没事吧?”
林功勋抱着于佳,想要叫老夏。
于佳摇摇头,“为今之计,得赶快研制出更为厉害的炸药。”
只有这样,才能克制大型炸药带来的危害。
蓟州军营已经被炸药伤的不成样子,蓟州军营的士兵只能搭建临时的军帐。
“你无需担心这个。”
林功勋用手擦着于佳唇角的鲜血,心疼如刀绞。
“既然是郑传奇偷偷摸摸的向鞑子提供材料,那数量就不会多。”
“今日攻城之后,恐怕他们的存货已经不多了。”
于佳想了想,觉得林功勋说的有道理。
她不能再研制炸药。
蓟州军营以惨痛的代价收场。
实际上,也就是吃了败仗。
大周的伤亡人数远远超过了北漠。
“哈哈哈哈哈,木兄,今日一战,解我多日来的怒气。”
“你是大功臣,我敬你一杯!”
贺赖休双手持杯,猛的灌了下去。
木扎陵缓缓拿起酒杯,墨绿色的瞳仁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贺赖兄无需多言。”
“只要能重伤林二柱,让我怎么着都成。”
“这次多亏郑传奇运送来的炸药,经过此役之后,炸药是不是不多了?”
这也是两人头疼的地方。
炸药威力迅猛,靠着它才能重伤蓟州军营。
若是能继续用这个方法,那攻下蓟州城指日可待。
“晚间我便再联系郑传奇,看能不能让他再提供些。”
贺赖休提起郑传奇,面带鄙夷。
大周人目光短浅,只会盯着眼前的利益。
稍微用点恩惠就能收买人心。
这样的国家,迟早会亡。
“报,将军,咱们发现鞑靼悄悄来到边关。”
于佳眼神一凛,又要攻城了吗?
“来的正好,这次爷爷管叫他们有来无回!”
斥候卒有些赫然,“将军,他们一行来了两人。”
这话更是点着了于佳的引线。
登时怒气自胸中翻腾起来。
“什么意思?这是白天打了胜仗,看不起咱们?”
来俩人干啥?打嘴仗?
思来想去,于佳终于明白一个点。
“他们可是来找人?”
斥候卒想起两人鬼鬼祟祟的模样,“好像是!”
那就说的通了。
于佳放下心来。
“去叫林将军,让他跟我走一趟。”
“佳佳,天寒地冻的,你要带我去哪谈情说爱?”
于佳一个脑瓜崩弹在了林功勋的头上。
“我看你是想屁吃呢!”
“跟我去办事!”
两名鞑靼鬼鬼祟祟的在边关转悠。
“你说那郑传奇有没有收到咱们的传信儿?”
另一个人哆哆嗦嗦的向前看去。
“应该会收到,以往不都是按照这个方式来的吗?”
“来了!”
只见雪白天地间,来了三个人影。
前面那个跟郑传奇体型相仿,应该是郑传奇。
后面俩人人高马大的,肩上还扛着什么物件儿。
看到三人,两个鞑靼心中一喜。
果然是没有骨气的大周人。
要死还这么上赶着。
几人相会,“郑传奇”也没有说话,让另外两人将肩上的东西放下。
并向鞑靼伸出手掌。
其中一个鞑靼面带鄙夷的从胸前掏出银子,放在“郑传奇”的手中。
“今日来的慢了些!”
若不是于佳将脸蒙起来,带着厚厚的毡帽,她的眼神就能将两人杀死。
为了符合“郑传奇”有骨气,她不发一言,便领着两人扬长而去。
“二柱,若是放在平时,我定要将两人撕成碎片!”
李昶便说便扯头上的毡帽,越扯越紧。
最后干脆不再管它。
“慌什么,咱们还要靠这俩人消灭鞑子呢!”
“二柱说的对!”
林功勋接过话来,他将脸上蒙面的布条扯了下来,大口的喘着气。
“他们马上就能尝到炸药的威力。”
两个鞑靼回到北漠大营之后,贺赖休第一时间检查了炸药。
跟以往不同,颜色有些深。
不过还是那些东西。
“去让器械营用在投车上。”
这样势必会耗费炸药。
“将军,咱们是否要省些炸药?”
这些可都是杀手锏,木扎陵不想这么快就把底牌露出来。
“省什么?这次就是决战!”
他要把这些炸药投在蓟州城中。
只是跟以往不同的是,这些炸药不是在仓库爆炸,就是实验的时候在投车上爆炸。
会制作炸药的人都死了十之八九。
贺赖休再次检查炸药,发现该有的都有。
出现这种情况也只能是操作不当。
他们把仅剩的炸药像是祖宗一样供起来,就这还是止不住的爆炸。
到下一次攻城的时候,已经损失了百十名士兵。
炸药也所剩无几。
大军再次兵临城下,于佳在城墙上坐镇。
看见带有“林”字的大旗随风飘扬,木扎陵恨的牙痒痒。
这是两人自渝南军营之后,第一次见面。
“木扎陵,没想到咱们在这见面了!”
于佳运足了力,扯着嗓子大喊道。
“还有让人没想到的是你竟然这般不要脸,还要投靠别人。”
“英雄从不被问出处,即使我现在身在浅渊,他日必能直入云霄!”
木扎陵摆摆手,示意鞑靼从左路进攻。
在城墙上的于佳将木扎陵的动作看的真切。
可是,她又无可奈何。
只能尽量拖延时间,让百姓撤离,让城内的士兵做好准备。
一旦城破,就要做好殊死战斗。
她抬眼看着乌压压的天空,难得的是雪停了,空中出现了一丝亮光。
大雪封门,消息传不出去,朝廷的援军进不来。
只能靠蓟州军营的四万士兵,还有城中三万的百姓抵挡。
蓟州距离关东较近,她已经派出了一个火的兵力去找长海儿支援。
可是,却都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度过这个难关。
“木大将军,您急什么?莫不是怕咱们有诈?”
听着于佳这般调笑的语气,木扎陵却不吃这一套。
让士兵加快动作。
“林二柱,你是在拖延时间?”
被拆穿了心思,于佳也不恼。
她下城楼骑着小白走出了城门。
身后跟着李昶。
“木扎陵,咱们老熟人见面,不寒暄一番怎么对得起咱们认识的这么长时间?”
她眉目含笑,唇红齿白,一时间让木扎陵看花了眼。
亦或者是透过林二柱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怎么可能?”
木扎陵甩着脑袋,她现在是一国之主,怎么可能在这?
“林二柱,你当真不怕我在此拆穿你的身份?”
“让你的士兵都看看你不是个男人,是个货真价实的娘们儿!”
于佳笑了起来,“他们早就知道我不是男人,你又何必在此挑起?”
经过一个冬日的将养,于佳的肤色白了很多,亦或者是因为身体原因,始终是苍白的。
士兵们可能只是觉得她伤了根本,没有了特征。
与她打交道的人,怎会瞒得住?
其实,于佳到今日这般地步,也没有想过再隐瞒。
只要能带领蓟州城驱除鞑虏取得胜利,谁还会关心将领是男是女?
有位伟人曾经说过,能逮着老鼠的猫就是好猫。
谁还会关心它是白猫还是黑猫。
这些只是它勋公章上的附加条件。
属于充分不必要的条件。
于佳很是欣慰,她在原来时代学的知识还没有完全忘记。
思及此,她看着眼前的木扎陵又不顺眼起来。
恶声恶气的说道:“倒是你,木扎陵,你是男人怎么做这么不男人的事儿?”
“你今日能叛逃他国,他日便能再次叛逃。”
“这贺赖休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木扎陵明白于佳的言外之意。
如她所说,贺赖休确实对他有所提防。
平日里的作战方案也都是他确定好了,再通知木扎陵。
且他的下属对木扎陵也是十分不尊重。
虽说口上喊着“大人”骨子里却是充满鄙夷。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
他木扎陵已经从天之骄子沦为阶下囚。
还有什么比让他失去名声更重要的?
现在只要能让这些伤害过他的人付出代价,他便要去做。
“你休在这挑拨离间,若你是我,未必比我做的好!”
“恐怕早就哭着鼻子找男人了!”
“你这个老杂毛!”
李昶气的破口大骂。
于佳却笑了起来。
“这个你不是做过了,不是依靠女人的力量才能过活吗?”
“哦……”
她假装苦恼的摸着脑袋。
“不过,现在你不是也依靠男人了吗?”
她的神色暧昧,又挤眉弄眼的。
气的木扎陵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林二柱,你在这阴阳怪气谁呢?”
“谁依靠男人了?”
“我又不是你身边那个什么海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