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烟真,你的目的达到了?”
木烟真摇摇头,“这才哪到哪?”
“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快就投了降!”
“毕竟在我的印象中,你可是那神武非凡的大将军!”
木扎陵只觉得有刀子在剜心,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以往他引以为傲的战场,如今成了刺痛他的匕首。
“还不都是你害的?”
“你不肯出钱,不肯出兵,没有人没有钱,这个仗我还怎么打?”
“我害的?”
木烟真敛起神色,“钱是我母亲挣的,给你用是情分,不给你用是本分。”
“你凭什么用的理所当然?”
“我母亲不出钱,你便心狠手辣的杀了她!”
“你母亲挣钱,那也是在南蛮的庇佑下才能这般顺利。”
“若是离开南蛮,看她会不会成为南蛮大奥!”
“我母亲没有出钱?”
木烟真恨不得撕碎眼前人丑恶的嘴脸。
“以往军队的军饷缺了我母亲补。”
“文武百官的俸禄少了我母亲补。”
“甚至国主选妃的银钱都是我母亲出的。”
“就算是国主在这,他也不敢这么说话!”
想起阿燕那为南蛮做的贡献,木烟真眼眶迅速红了起来。
“我母亲做了这么多,只是不想再发动战争就被你们灭口。”
“敢问,天下还有没有说理的地方!”
木扎陵被怼的哑口无言,木烟真摸着肚子稳定着情绪。
“木扎陵,这才刚刚开始!”
木扎陵不安起来,“你想做什么?”
木烟真自是不再理会他,转身便出了将军府。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南蛮是时候该变天了!
南蛮的经济命脉和兵力都在木烟真的手中,她现在是如鱼得水。
当女子军进入王宫的时候,国主一点没有惊讶。
“哦,你们来了?”
木烟真没有亲自出面,让他签署了退位诏书。
“木锅贴在位期间连年征战,生灵涂炭百姓民不聊生。”
“思及罪责后悔莫及,在月亮女神授意下特此退位。”
诏书颁布的很草率,文武百官很懵逼。
翌日,木烟真便登上了王位。
看着群臣议论纷纷,木烟真也没有阻止。
“这,木烟真,你怎能这般胆大妄为?”
木烟真自是不理会。
她不理会,自然也有人出面。
“她怎么就胆大妄为了?”
木辽里奋起激战,“南蛮自古以来都是能者、闲者上位。”
“木锅贴不就是因为不作为,才自行退位的?”
“木烟真如今掌管南蛮兵力、财力,有什么理由不能登上王位?”
话虽如此,还是有人小声反驳,“她是女子,女子怎么能当国主?”
“自古以来,南蛮还没有女子当国主的先例!”
“那孤就来当第一个!”
木烟真声音高昂,偌大的宫殿便安静下来。“女子比你们男子差哪了?”
“你们是男子,谁人比我有钱?”
“谁人比我有权?”
回答她的是寂寥无声。
木辽里率先跪下行礼,“臣拜见国主!”
“臣拜见国主!”
渐渐的,有人下跪附和。
木烟真看着下跪的臣子十分满意。
当然也有那顽固派,誓死不跪。
一旁的女官便在她耳边低语。
这些都是木扎陵和木石赫的臣下。
既然是这样,便怪不得她了。
一大早,血染王宫的消息便传到了木扎陵和木石赫这里。
“什么?木烟真登上王位了?”
木石赫觉得不可思议,“莫不是我听错了?”
什么时候开始,南蛮变天了?
他的耳目被塞,消息自然来的慢些。
“大人,今日木烟真登基了!”
阿斌轻声说道,他有些担忧。
“大人,咱们是否要离开此地?”
木石赫和木烟真没有过多的接触,有也是事关长海儿。
他以为两人并无什么过节。
只是,这是他以为的。
木烟真曾经听于佳讲过一个故事,大致意思就是前朝灭亡,当朝因为心软便放过了前朝太子,谁知后来太子便举旗复国,一举将当朝歼灭。
在她这里,万万不可发生这种事。
当女子军来到木石赫住处的时候,他是茫然的。
近些时日以来,女子军已经成为木烟真排除异己的刽子手。
“国主有令,命木石赫赶往王宫,即刻出发。”
阿斌站在木石赫身前,“敢问国主以什么理由来命我家大人前去王宫?”
女子军统领面无表情的回答。
“没有理由,国主的命令就是命令!”
根本说不通,一个要带人走,一个要拦。
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
这些女子军是木烟真精心挑选出来的,个个都是好手。
阿斌的武艺再高强,双拳难敌四手,不一会儿便落了下风。
“住手!”
木石赫一脸的坦然,“我跟你们走,放了阿斌。”
“大人!”
阿斌被几人压在地上,好不狼狈。
“不可,待咱们禀明将军再做定夺!”
木石赫摇了摇头,木扎陵恐怕是自身难保!
女子军到达将军府的时候,将军府府门紧闭,不见一个人影。
她们进府废了好大的功夫。
进府之后才发现,原来木扎陵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
看着整装待发的士兵,女子军毫不胆怯。
“国主有令,命木扎陵前往王宫复命!”
木扎陵不为所动,“就凭你们?”
双方大战一触即发。
木扎陵的人都是上过战场,进出过鬼门关的人,女子军怎么能敌?
来人无一幸免!
木烟真听闻消息勃然大怒。
“木扎陵不听君令,是为造反。”
“来人,命英武大将军缉拿反贼木扎陵进宫!”
可惜此时木扎陵早就逃出了生天。
木烟真一阵懊恼,她怎么就没有早点下手?
地牢中,木烟真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的污秽,来到了木石赫的牢房。
木石赫倚靠在墙上,掀起眼皮看了眼木烟真。
“国主小心,此地不是你一介女子该来的地方!”
木烟真顿住身形,嫌弃的用帕子捂住口鼻。
好大一会儿,她才开口说话。
“一介女子怎么了?”
“一介女子照样将你下了牢狱,让你沦为阶下囚。”
“还有,让木扎陵沦为了丧家之犬!”
木石赫闻言便闭上了眼睛。
“怎么了?偃旗息鼓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木石赫换了个姿势,带起锁链“哗哗”作响。
“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您现在都是一国之君了,心胸怎能如此狭隘?”
木烟真哈哈大笑起来。
“对,你们说的都对!”
“我不出兵是我小气,我不出钱是我自私!”
“我被木扎陵害死了母亲,为她报仇是心胸狭隘。”
“好话都让你们说了,我就不能活了呗!”
木烟真忽略了木石赫语气中的讽刺,继续道。
“木石赫啊木石赫,木扎陵与你交情甚笃,他像丧家之犬一样逃走,为何没有带你?”
“是看你没有价值了吗?”
“你看呐,木扎陵便是如此势力之人!”
木石赫苦笑着摇头,“他对我来说有再造之恩,任你如何说,我也不怪他!”
木烟真冷哼一声,“你倒是对他衷心,可惜啊可惜!”
“看你为南蛮出生入死的份上,孤且给你一个机会!”
“依你之见,木扎陵能去哪?”
面对木烟真的蛊惑,木石赫不为所动。
“我不知道!”
木烟真目眦欲裂,“你不知道?”
“那孤且等你知道了再来!”
木石赫并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可他忽略了女人的狠心。
不消须臾,阿斌便被狱卒扔在了他面前。
看着不成人形的阿斌,木石赫爬到了他的面前。
“阿斌,你怎么样了?”
阿斌被折磨的已经没有力气喊叫,他还是回应着木石赫。
“大人,我……我没事!”
木石赫心如刀绞,怎么会没事儿?
阿斌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目光所及便是伤痕和血迹。
“阿斌,你的腿是不是……”
阿斌艰难的扯出笑意,“小的没事,不过是断了条腿,不妨事!”
他越是不在意,木石赫越是心痛。
不过,他得尽量的拖延时间。
木烟真让狱卒当着木石赫的面行刑,若是木石赫别过头去,狱卒便强制性的让他观刑。
当狱卒要将尖利的长刀刺进阿斌另一条腿的时候,木石赫再也忍不住。
“够了,我要见国主!”
“大人,不可……”
木石赫冲阿斌摇头,“我要见国主!”
等木烟真来的时候,地面上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
“怎么着?想通了?”
木烟真笑容满面,“如今是不是发现还是眼前人最重要?”
木石赫闭上眼睛,“回鹘!”
木烟真脸上的笑容凝结,“你说什么?”
“希望你遵守诺言,放了我们吧!”
木石赫话毕闭上眼睛,将军对不住了,希望你此刻已经到达回鹘。
全身的血液朝脑袋涌去,木烟真觉得不能思考。
“木石赫,你是觉得孤好糊弄?”
木烟真不愿相信他的话,“我们与大周是死敌,而回鹘与大周是姻亲,他们怎么可能会收留木扎陵?”
关于木扎陵的事,木石赫不愿再过多透露。
木烟真迅速集结军队,在南蛮和回鹘的边关严阵以待。
此时,回鹘正在举办婚礼。
婚礼的新郎新娘有些匪夷所思。
“粗鄙的野蛮人,别以为本宫会委身与你!”
李元媛叫嚣着。
木扎陵面无表情的将身上的绸花扯下,“彼此彼此!”
两人的组合匪夷所思,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大周居然对此无异议。
自从木扎陵来到回鹘之后,锦风迅速与他达成协议,要助他攻打南蛮。
至于好处,便是将南蛮三分之一的城池割给锦风。
两人一拍即合,迅速结成同盟。
不过,既然是结成同盟,木扎陵就得拿出诚意。
锦风以回鹘历来的风俗为由给大周去信,要将李元媛赐给他的弟弟。
不错,木扎陵的身份乃是锦风同母异父的弟弟。
即使木扎陵年龄比锦风大。
李国立正沉浸在南北对战皆取胜的喜悦中,哪还有心思去管李元媛?
他甚至都没有看清回鹘的呈信,便批注了“准”
这厢,两人剑拔弩张起来。
“你这个窝囊废,被自己夫人摆了一道,如丧家之犬一般,怎配得上本宫?”
李元媛出言尖酸刻薄,宣泄着心中的愤恨、羞恼和无能为力。
木扎陵手下一顿,停住脱衣服的动作。
“承让承让!”
“你还以为你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周公主?”
“你只是一个为了保命与侍卫苟且怀了野种的无耻女人罢了!”
李元媛却笑了起来,“你说的不错,我现在不是大周公主。”
“而是你木扎陵不得不娶的怀了野种的贱女人!”
木扎陵将手中的外衫扔在地上,上前揪起李元媛的衣领便将她摔在地上。
趁李元媛还没有反应过来,雨点般的脚踢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啊!”
挨了木札岭十来脚,李元媛才反应过来。
“木扎陵,你居然敢打本宫?”
木扎陵觉得心中的愤怒憋屈此刻总算是有了宣泄口。
“国主说让我娶你,并没有说不让我打你!”
“你这个贱人!”
梁书旗完成了使命,便要回到京城。
他来此处,来议和是小事,主要是为了查看南通军营的实力。
从京城出发的时候,李延盛已经跟他交待,务必要警告李延昭不要有二心。
“齐王殿下请留步,咱们就此别过!”
他拱手向李延昭行礼。
李延昭颔首,“此次回京,待本王向太子问好!”
梁书旗应了下来,“太子殿下惦念王爷,来的时候还跟下官讲起你们兄弟小时候的趣事。”
李延昭眸中微动,“当真?”
这话让梁书旗愣了一瞬。
他只是客套一番罢了。
“当然,殿下每每提起,便感慨万千。”
“如今你们兄弟距离甚远,想要喝一杯都是难事。”
“太子殿下还说,他在京城等你一醉方休!”
李延昭低下头来,不知再想些什么。
停了一会儿,梁书旗便继续说道。
“王爷,天色不早了,下官要赶路,就此别过!”
等梁书旗走后,李延昭便回到了营帐。
此次在对南蛮的战事上大获全胜,李国立下旨可以让他挑一个赏赐。
那就回京吧!
出乎意料的是,李延昭此次竟然带上了阿妍。
“王爷,您为何要带阿妍回京?”
李昶实在是想不到任何理由。
李延昭意有所指,“只有将你们带在身边本王才能安心!”
“咯噔”一声,李昶心中惊骇起来。
“难道王爷知道了什么?”
多年的行伍生涯让他一直有着异于常人的警觉心。
直到真正的见了李延盛,他才知道这若有似无的危险来自哪里。
“哎呀,三弟,咱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李延盛的笑不达意落在了李延昭的眼中。
两人拥抱着,大笑着,好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
李延盛松开李延昭,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三弟,此次你可是立了大功,咱们今日一定要好好庆祝一番。”
李延昭却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太子言重了。”
“我听说蓟州与北漠的大战中取得压倒性的胜利?”
李延盛自是喜不自胜,“不错!”
见他这副模样,李延昭便知道说对了方向。
“听闻父皇这次还给立了战功的将领升了官?”
“这升官之人是良娣的娘家兄弟,真是个人才!”
李延盛拉着李延昭在屋中坐了下来,下人眼疾手快的将盛满炭火的火盆放在了两身身旁。
李延昭伸出手,放置在火盆的上方。
“还是皇兄会享受!”
李延盛眼神一凛,便脱口而出。
“升官了又怎样?活不活的过来还另一说!”
李延昭收回手,一脸的讶然,“怎么回事儿?”
看到李延昭的表情,李延盛有些后悔。
怎么就将此事秃噜了出来?
许静阳受伤的事除了李国立和李延盛知晓,消息已经瞒了下来。
李延盛并不接话,“哼,鞑子的主将也好不到哪去,听说现在还昏迷着。”
李延昭了然,原来是打了个两败俱伤。
“老三,这次回来,父皇可对你说了什么?”
李延盛审视着他,李延昭又是一阵诧异。
“父皇只是问我关于边关的事,其他之事并没有提起。”
李延盛松了口气,“三弟,咱们已经好久没有见过面了,来,喝酒喝酒!”
李延昭的到来似乎打破了某种平衡,各方势力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三哥,你终于来了!”
李延庆无比振奋,“你可知道太子折损了咱们多少人?”
他跟着李延昭进了内室。
见李延昭平静的坐下,毫无波澜,李延庆很是着急。
他站在李延昭身边,“三哥,你说句话啊!”
李延昭端起桌上的茶盏,缓缓的喝了一口,又将茶盏放在桌上。
“你想让我说什么?”
“说咱们奋起抵抗?”
他看着李延庆焦急的面色,叹了口气。
“延庆,咱们都是父皇的儿子,都是大周的皇子,为什么要这样杀来杀去的?”
李延庆胸膛剧烈起伏着,看着眼前的人有些陌生。
“三哥,若是让那人登位,咱们必死无疑!”
“我只是想要咱们活着而已!”
李延昭拍了下桌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两人不欢而散,李延昭来到了贵妃的宫殿。
“母妃,近来可好?”
贵妃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怀中的猫,“好不好的就那样!”
“自从你妹妹去了回鹘,母妃这个心呐,就跟着去了一半。”
“另一半在你身上,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母妃抱上孙子。”
以往贵妃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李延昭都会反驳说还早。
如今却是一言不发。
贵妃发现了他的异常,便将手中的猫递给了嬷嬷。
“母妃听闻你此次回京带了一个女子?”
“这可是你第一次带女子回京!”
李延昭有些赫然,“嗯,是儿子在边关收的女子。”
“身家可清白?”
李延昭摇头,“左右是个暖床女子罢了!”
贵妃一阵失望,她还想着挑个时日见见这个女子呢!
这么看来,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你此次回京,太子有没有难为你?”
贵妃出言询问,她有些担忧。
近日宫中不太安稳,她自是知晓是皇后的手笔。
“没有!”
李延昭并无他想。
只是,很快他便不这么想了。
翌日一早,宫中有人来信,贵妃薨了。
李延昭不知怎么去的皇宫,不知怎么去的贵妃宫殿。
他只知道昨日还与他说话的人,现在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太医已经来探,没有任何异常。
仿佛,贵妃是寿终正寝。
李延昭浑浑噩噩的为贵妃守灵,浑浑噩噩的为贵妃抬棺。
等一切结束,他瘫坐在贵妃宫中回忆着儿时的趣事。
贵妃家世显赫,李延昭出生之后并没有按照惯例交给皇后抚养。
他从小在贵妃的养育下成长。
在他眼中贵妃就是他坚实的后盾。
如今,这个后盾也被瓦解,怎能让他不伤怀?
“谁在那鬼鬼祟祟的?”
侍卫在屏风后揪出一人,李延昭定睛一看,原来是贵妃身旁的嬷嬷。
“嬷嬷,你不是出宫了吗?”
按照宫规,贵妃宫中的宫女没有到年限被分到了其他宫殿。
上了年纪的嬷嬷便能回到家乡。
嬷嬷面脸泪痕,跪倒在地。
她的恸哭声中似是在压抑着什么,“王爷……”
“王爷,贵妃的死并不是偶然!”
李延昭一把抓住嬷嬷,“你说什么?”
嬷嬷吃痛,并没有躲闪,她抬起头,看着李延昭。
“你没有回来的这些时日,皇后总是赐贵妃些汤羹。”
“贵妃稍有不愿,她便拿王爷说事。”
“虽然,事后贵妃让太医检查这些汤羹没有问题,可是没有问题便是最大的问题。”
“王爷,咱们贵妃的死肯定与皇后有关!”
李延昭松开嬷嬷,“你可知你说这些话意味着什么?”
嬷嬷连连叩头,“老奴以性命担保,贵妃的死肯定与皇后有关。”
李延昭眯起眼睛,便差人前来。
他想到昨日贵妃的欲言又止,心中剧痛起来。
若是早一点发现问题,会不会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哗啦!”
“你们这些蠢才,明知道老三回到京城,为何继续动手?”
皇后犹不解气,又将手中的七彩琉璃瓶摔了过去。
“幸好本宫机警,安排好了御医,若是露出什么破绽,依照老三的脾气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他拍了拍李延昭的手,“稍安勿躁!”
“此事你不用再费心思去查,即使查出个什么,他们怎么会认?”
“昭儿,外公知晓你的心性,可是他们欺人太甚!”
李延昭快步转过身来,朝帝师跪了下来,“外公,是我不好!”
“若是我能早点觉悟,母妃也不会就此殒命!”
帝师老泪纵横,扶起李延昭。
“不晚,不晚,只要太子没有登位,咱们就不晚!”
李国立是帝师一手教出来的学生,对他的脾性了如指掌。
“昭儿,你要记得,争是不争,不争是争。”
“皇上的肚量不能容下这么多办事的人,外公这般说,你能明白吗?”
李延昭为帝师擦着眼泪,“外公,您是说父皇他老人家并不想放权?”
帝师并没有言语,擦着脸上的眼泪,“昭儿,只要为百姓办实事,自会入皇上的眼!”
这次李延昭回到京城并没有回南通军营的打算。
他要在京城为贵妃守孝。
“三弟,快坐!”
李延盛招呼李延昭坐下。
待李延昭坐下之后,他便打量着来人。
太子宴请门人,不知为何还要将李延昭请来。
本来,他已经拒绝,贵妃孝期怎能参加宴会?
太子却是不由分说的将他叫了过来。
这次的宴会,李延昭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
“这狗屁太子真是其心可诛,明知道咱们王爷是孝期,怎能再邀请他去宴会?”
黄龙缩在太子府墙角,一脸愤恨。
王小波冷哼一声,“他是不把咱们王爷逼反誓不罢休!”
“小波,慎言!”
黄龙一巴掌打在了王小波身上。
“这个字,咱们不能说出口!”
两人闭上嘴巴,继续缩在墙角等候消息。
“太子殿下体恤下官,下官感激不尽,下官敬太子爷一杯!”
众人推杯置盏,只有李延昭闷闷不乐。
李延盛喝完酒坐了之后,示意臣子坐了下来。
他瞟了一眼李延昭,顿时笑出声来。
“三弟不必挂怀,若是一直沉浸在悲伤中,贵妃在九泉之下得有多伤心?”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总得继续生活不是?”
“三弟,来,孤这个做兄长的敬你一杯!”
李延昭不为所动,“殿下,恕兄弟难以从命!”
“大胆!”
“齐王殿下可是在拒绝咱们太子殿下?”
李延昭瞥了一眼说话之人,兵部统领杨长卫。
此人自来瞧不上有背景的人,李延昭又屡战奇功,他更是嗤之以鼻。
“你才大胆?一个小小的兵部统领,怎敢跟齐王殿下这般说话?”
李昶立即拔刀,“王爷守孝期间,你借着太子殿下的名义向咱们王爷施压,妄想陷咱们王爷不孝之地是何居心?”
“你”杨长卫用手指着李昶暴怒。
李昶却不给他这个机会,继续说道。
“知道实情的是你逼咱们王爷喝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太子殿下要逼咱们王爷!”
“传出去不是让人诟病太子与王爷不和,想要逼迫他?”
李昶据理力争,怼的杨长卫哑口无言。
“哈哈哈哈哈!”
太子哈哈大笑起来,“三弟,你这个侍卫倒是能说会道。”
他摆了摆手,“罢了罢了。”
“本来孤想让你疏解烦闷,这么看来却是没有机会了!”
李昶还在和杨长卫对峙,两人恨不得此刻就在宴会上动手。
“李昶!”
李延昭大喝一声,李昶这才不情不愿的将刀收了回去。
杨长卫几时受过如此委屈?
他愤而回到座位上。
就在李延昭准备起身告辞之时,太子妃领着李凌云走了过来。
太子妃温柔娴静,又置身事外,李延昭对她很是尊重。
“嫂嫂!”
李延昭慌忙行礼。
太子妃制止了他,“一家人,无需多礼!”
“三叔!”
李凌云跳了起来,李延昭眼疾手快的抱住了他。
“哎呦,好小子,又重了!”
李凌云笑嘻嘻的抱着他,“三叔回京城这么长时间,怎么才来府上?”
他自小就喜欢这个勇武威猛的三叔,叔侄俩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此话一出,太子妃的脸色都变了。
“你瞧你,都多大了,还要你三叔抱?快下来!”
李凌云不情不愿的从李延昭身上下来,站在了太子妃的身后。
“三叔此次回京,多来走动走动,咱们凌云念叨多长时间了!”
太子妃与李延昭话着家常,李延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妇道人家懂什么?”
李凌云吓得一哆嗦,躲到了太子妃的身后。
李延盛站起身来,“三弟在孝期,自是要为贵妃守孝,怎能随意走动?”
太子妃面色难看,“妾身知错了!”
突然间,太子妃喷出一口鲜血来,吓得众人惊慌连连。
李凌云尖叫一声,“母妃!”
李延盛眼疾手快的抱起太子妃,便大喊着传太医。
可是为时已晚,太子妃还是撒手人寰。
自此,李延昭不祥之人就此传开。
李凌云哭着窝在柳中桓的怀中。
“老师,怎会怪我三叔?”
“若是我父王不叫母妃去宴会,她也不会跟三叔有接触!”
“是你父王叫你母妃去的宴会?”
柳中桓迅速抓住重点,“在此之前你母妃都做了什么?”
李凌云还在呜咽,“没有做什么。”
“无非是看着我习字、读书,并无其他不妥之处!”
问题就出在了这并无不妥之处上。
李延盛不会无缘无故的让太子妃去宴会。
可是,柳中桓面对李凌云却是不能过多言语。
大人之间的恩怨,不能让小孩子掺和进来。
“放他娘的狗屁!”
李昶气的差点蹦起来,“说咱们王爷不详?”
“克死了母妃又克死嫂嫂,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李延昭来到了帝师府上,“外公,我的事你可有听说?”
帝师颔首,“这个李延盛果真是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