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早上要离开寝室楼的时候,”步美想了想说道,“那个应该叫宿管大叔吗?”
“哦,那个大叔,我也有印象!”
圆谷光彦点头,“因为大家那个时候还没有遇到过无脸人,所以刚才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好像是个穿着深色运动服的大叔……等等,那是大叔吧,翘着二郎腿在看《圣斗士○矢》……”
五条悟轻轻地“啊”了一声,像是反应过来了。
我:“啊、欸——宿管?”
穿着深色运动服的男人……是、是夜斗吧?
这是在做什么?到小学当宿管大叔……?
大家将自己的情况都说了一遍,目前可以确定的是,我们都被赋予了某个身份。
我是这所小学的医务室老师,五条悟和夏油杰是学校的国文和数学老师,而灰原哀、柯南他们这些小朋友都是小学一年级的学生,美美子和菜菜子因为年龄稍大一些,所以被归为高年级的学生。
至于降谷零和松田阵平,他们作为唯一从学校外部进来的人,身份是附近某所高中的高中生,兼职侦探事务所的业务,接到了一个马赛克脸男人的委托,来到这所小学寻找他失踪的女儿。
顺带一提,某位我找了他好几天的神明先生,似乎也在这所小学的寝室楼里兼职当宿管……
降谷零和松田阵平在来这边之前,还去了一趟最近的派出所,那份警察手账就是从派出所摸过来的——据他们所说,委托人并没有就这个事情去警局报案,派出所的警察也没有收到任何与失踪案有关的案件。
线索到这里就中断了。
只是他们看上去都很兴奋的样子。
“我们会去向周边的同学探听的!是时候轮到少年侦探团出击了!”
几个小朋友兴致冲冲地凑在一起讨论。
五条悟翘着椅子,一脸闲适,“杰有没有觉得现在很像那个游戏,那个《逆转○判》?”
夏油杰已经习惯了此人想一出是一出的发言,平静地问到:“悟指的是什么?”
“就是说,搜集证物、调查场景,整合新情报这种……”五条悟说着又将架在鼻梁上的墨镜往上推了些,仰着头看餐厅的天花板,“接下来说不定还会遇到什么新的NPC,选对对话框选项就能解锁新场景……”
“你游戏打太多了吧?”夏油杰无奈地说。
“是哦,我昨天晚上刚打完《逆转○事》。”五条悟朝夏油杰比了个大拇指。
夏油杰:“……”
我疲倦地用一只手撑着脸,杂乱的思绪转来转去,莫名其妙的焦躁在我心底不断翻滚,沉甸甸的一大块,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只能生生地哽在胸口间,
烦躁、愤怒、焦虑……这些情绪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令我整个人都开始头痛欲裂。
我讨厌这样无法掌控的感觉,手指下意识地想要从口袋里摸出钱包来。
牛皮钱包的手感是腻滑的,表面带着体温传染上去的温热,捏上去却是薄薄的,里面没塞几张纸,我忽然又想起来在这里异能力不能使用,一时间心中焦虑感又翻了一个倍。
如果人体对于异能力有着和药物一样的依赖性,那么当下的我无疑是处在一种极为强烈的戒断反应之中。
“谅月小姐,你还好吗?”
一个声音低低的,温和地靠近我。
“降谷……”
我被惊了一下,放在大腿上的手指轻微地抽动,正想抬起来,温热的手心在这时却轻轻地压了下来,盖在了我的手背上,像一个笨拙的安慰。
他的手要比我再大一些,经常使用武器导致他手心关节处生着些薄薄的茧子,碰在肌肤上有着一种怪异的触感,我的心脏在此刻又一次跃动出了和上回相同的频率。
但是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要抽回手,他就已经平静地将手收了回去,仿佛刚才那几秒钟传来的温暖触觉都是我的错觉一般。
“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舒服吗?”
降谷零偏过头来问我,声音低沉,似乎只有我能听见。
周围的人都在讨论,坐在他后边的松田阵平被侦探团的小朋友们叫过去一起制定‘计划’,五条悟和夏油杰在拌嘴,菜菜子和美美子在一旁帮腔。只有我们两人,好像处在另一个空间里一般,沉默地对视。
我在他紫灰色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还有自己傻乎乎的,愣怔的表情,眉间蹙起,不是很好看——
“我……我在想事情。”
我回过神来,将另一只手放下,手指不安地摩挲过刚才被触碰到的位置。
“在想什么事?”他接着我的话说下去。
我向来不喜欢追根究底的人,因为多数时候‘沉默’代表着‘秘密’,秘密是很私密的,有时候是伤痛和无法言说。譬如侦探,譬如警察,追根究底之时,就像是想要割肉剜疮,再撒一把盐——
但是眼前的人眉眼温和,和我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别无两样,我发现自己无论怎么样似乎都不能对他生出厌恶的情绪,于是只好乖乖地垂下眼睛,避开他的视线。
“……那个给你们委托的男人。”
我说道,“你们是因为调查儿童的失踪案才被卷进这个咒灵的生得领域之中的,恰好这个领域的‘扮演游戏’里也有人想要找到自己失踪的孩子……太巧了,这不就像是在告诉我们,他就是这个领域的主人吗?”
为什么孩子们会失踪,因为这只咒灵想要找到自己的孩子。
因果就是这样,简单直白,抛去一切复杂的因素,到头来剩下来的,只有最单纯的期望。
“他当时给了我们一串电话,告诉我们找到了任何有关他女儿的任何情报,都可以打电话告知他,”降谷零对我说道,“不过我和阵平在派出所的附近的公用电话拨打过,那个时候电话没能接通,我猜测应该是当时我们还没有找到任何情报的缘故。”
“既不知道长什么样也不清楚叫什么名字,在没有更多情报的状况下,其实很难判断对方想要找的到底是谁。”
我抓了一下头发,觉得当下的这个场景很难说清楚,“咒灵是……一种混乱的生物,它们从人的恶念与欲望之中诞生,那些思想可以是悲伤的也会是愤怒的,本质上都是对于人类某一面的失望与抵抗,因而咒灵从诞生之际便带有这些反抗人类的特质。”
我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他,“你要知道,一旦是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它实际上只想让我们死,解咒无法从这个方向走。”
“但是对方的态度很坚决,”降谷零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斟酌措辞,“他不像是抱着玩弄我们的心态。因此,我认为他一定是失去了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这也太……”
这也太牵强了,我本想这么说,但是我自己也是经常用第六感来做事的人,这种时候实在没什么底气去反驳他,只好噤了声。
“作为一名侦探,我希望谅月小姐能够相信我。”
“……”
我叹了一口气,“如果你这样坚持的话……总之我们下午先去孩子们说的寝室楼碰碰运气,说不定能再找到些其他的线索。”
餐厅的扩音器里又一次传出教导主任尖锐的语调:“中饭时间即将结束,请各位同学排队离开餐厅,回到教室进行午休。重复一遍,中饭时间……”
我们互相看了看,计划已经初步制定好了,由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和菜菜子、美美子去向那些被带进来的其他孩子打探消息,只要和他们询问家里的亲属关系应该很容易就能排除掉一部分的人,五条悟和夏油杰作为特级咒术师需要调查的则是:为什么一个被评定为准特级的咒灵,能力可以在短时间内提升的这么快——虽然其中一位对侦探游戏特别感兴趣。
至于我和降谷、松田他们,就在可以的范围内调查更多的地方,谁让我们不用上课带小崽子们,只要能够躲开教导主任的巡查就行了。
前往寝室楼需要穿过操场,上午的时候我没怎么关注除了孩子们以外的事情,但是这次走的时候却注意到其他的很多,比如说如今应该是暑假八月出头,正是苦夏时节,烈日当头该是很炎热的,但是这咒灵的生得领域却是在春季,新叶入目,树枝上长满了浅粉色的樱花花朵,我伸手便能捉住随着清风在空气中舞动的樱花花瓣。
现在应该是才开学没多久的日子。我猜测到。
浅色的花瓣静静地躺在我的手心里,然后我用力收紧手指,再次张开手的时候,那花瓣却化为一小股咒力消散了。
“时间……”我喃喃道,“这里的时间好奇怪。”
“嗯?柳川你刚刚说什么了吗?”走在前面的松田回过头来询问我。
我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前面这个就是寝室楼了吗?”
“啊,如果那些小朋友没指错路的话,”松田说道,“应该就这一栋,不过真大啊……果然是私立学校吧?”
私立学校啊……我眨了眨眼睛,总觉得眼前的这一幕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又说不出什么。
“要进去看看吗?”
降谷零轻声问我。
“嗯,这边应该没有标着教职工闲杂人员不能入内的标识吧?”
我四下看了看,也没有看到那位秃头的教导主任在附近出没,于是稍稍松了一口气,迈步走上了台阶。
很少有小学的寝室楼会装修的这么气派,松田阵平说的没错,这所学校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这应该是私立的吧?
从大门走进去,里面铺着大理石地砖,被拖得锃亮,映着天花板上垂下的巨大装潢灯光。我的视线从地面往上抬,看到了一个拿着拖把的男孩,与他面面相觑了几秒钟。
“……雪音?”我愣了一下。
“谅、谅月小姐?!”
金发少年的声音猛地提高了好几个调,几乎就要破音了,他一手支着拖把,另一只手颤抖着指着我,“你、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我疑惑地问他,“是你先和夜斗玩消失,一个消息都不给我留吧?我可是找了你们好久,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
“那是因为有特殊的情况!总之谅月小姐待在这边很危险。”
雪音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丢下这句话后,便拽着拖把一路往回跑,一边喊道:“夜斗!夜斗!快出来,我看到谅月小姐了——”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大厅侧边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人影从那边冲了过来,脚步飞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我的跟前。
“谅月!”
穿着运动服的人双手按在我的手臂上,语气急促,一点都不冷静:“你怎么会在这里?!”
“……”
我瞪大眼睛震惊道:“你谁啊?!”
这个长了胡子的运动服大叔是谁啊?
夜斗吗???
我面前的大胡子猛男落泪,“谅月连爸爸都不记得了吗?好伤心啊……”
……哦,确实是夜斗本人没错了。
听到了熟悉的发言,我脸上的表情再度冷静下来,习惯性地反驳他:“只是监护人而已,才不是爸爸!而且你脸上的胡子是怎么回事啊?看起来好奇怪……和圣诞老人一样。”
“进到咒灵的领域里面不太容易,所以现在算是普通人,这个只要一段时间没刮就会变很长。”
夜斗摸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胡子,然后又摇了摇头,“这不是重点,谅月,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要找你。”
我皱起眉,“谁让你的电话拨不通,人又联系不上,一点消息都么给我留,我问了一圈的人,他们都不知道你在哪里,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有将近大半个月联系不上夜斗,近期我的运气又不好,直觉总在叫嚣着一些危险的信号……想让人不担心都难吧?
神明依赖人类的信仰而生存,一旦被众人所遗忘,祂也会跟着消失……像菅公那样名满天下的学问神是没有这种恐惧的,但夜斗——他不过是八百万神明之中极为微小的那一部分,有时候我真的很害怕。
害怕自己其实是个异类,害怕我的祈愿无法被神明接纳,所以害怕夜斗会有一天被这个世界消无声息地淹没。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所以这些仅剩的一点点,就不能够让我攥在手中吗?
“抱歉,谅月。”
夜斗顿了顿,我能注意到他眼中紧张的神色正逐渐褪去,最终化成一片柔软,“那天我没想到自己会花那么长的时间,你找了我很久吧?”
我:“就差去问毗沙门天了。”
“不会有下次了,”他说道,“让你担心了。”
我问夜斗,“……所以到底是怎么了?从上次开始你就怪怪的。”
从夜斗遇到那只混杂了妖魔的咒灵开始,他整个人都表现得很奇怪。
“这里也有彼岸的气息……”夜斗说,“谅月,你继续待下去会很危险。”
“但是五条悟说这只咒灵没有攻击的意愿,暂时还是安全的……”
“五、啊,上回遇见的那位六眼?”夜斗想了想说道,“对大部分的人来说确实是这样的,但是谅月——”
夜斗蓝色的眼睛盯住我,这种时候,我好像终于能够察觉出一些人类与神明之间的差别……神明的双眼,透澈锋利,一旦被对方所注视,便有如刀剑指喉,寒芒入骨。
他的嘴唇张合,“——你是特殊的。”
“什么意思?”彼岸不就相当于黄泉吗?和我有什么关系。
夜斗看了看我身后的两个人,微微皱起眉。
“他们是……我的朋友,”我说道,“没有关系的。”
夜斗认真地看了他们一会儿,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表情放松了下来。我猜他应该是在研的记忆里见过他们。
“别墨迹,”我对夜斗说,“你知道我从小就不喜欢猜谜语。”
“咳、好吧,”夜斗咕哝了几声,“你还记得我以前给你讲过的关于伊邪那美的故事吧?”
“……记得。”
我的心脏忽然开始猛跳,像是猜到了什么,声音变得艰涩起来:“她被自己的丈夫伊邪那岐背叛,所以永远地留在了黄泉比坂良内,因为孤独,所以会动用恐怖的手段,将每一个进入黄泉的人都挽留下来……”
看着夜斗笃定的目光,我生出几分难以置信:“难道说——”
夜斗点了点头,喟叹和他的目光一起落下,“谅月,你去过,所以你身上留有伊邪那美的烙印,这也是为什么你总是会被卷进危险的事情。”
他担忧地看着我,轻声说道:“死亡之地一直在召唤你。我不敢……让你去冒险。”
“所以……”我愣了几秒钟,怔怔地问他,“所以上一次,我觉得那只咒灵盯着我,并不是我的错觉对吗?”
看足球比赛的那天,我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来自咒灵的恶意注视,那种被人类之外的生物所观察的感觉叫人毛骨悚然。
“生在夹缝里的污秽是不会沾染到彼岸的气息的,”夜斗说道,“但是毫无疑问,这几只咒灵对于你都有着极为强烈的目的性。”
我:“……”
我一敲手心,“哦,我清楚了,就是《死神○了》那种感觉?我已经被盯上了,无论我怎么样规避每一次的危险,最终都会死?”
夜斗:“你、你还能这么想,我怎么一点都不意外……”
松田阵平在我后面夸张地吸了一口气,“……不得不说,这个人心真大啊、喂,别敲我脑袋!”
在我侧头看过去的时候,降谷零已经将手收了回去,冷静地询问:“如果按照夜斗先生所说的,那么现在也可以说是一场针对谅月小姐的陷阱了?有什么方法能够尽快带她出去吗?”
松田也发言询问道:“……这种‘既定的命运’不可以更改吗?我以前也有遇到过‘这一次说不定真的会死’的时刻,但是最后也还是稀里糊涂地活下来了,命运……挺反复无常的吧?”
“因果律并不是这样的,”夜斗摇了摇头,“你所说的‘事在人为’本质上也是因果律的一种。因为想要做什么,所以达到了什么,这一因果本身就在‘既定的命运’之中。”
他想了想,声音又低了下去,“如果不是因为我在这里,谅月也不会为了找我而来到这个地方……命运啊。”
“那不就无解了吗?大叔,你刚刚可都说伊邪那美已经盯上柳川了。”松田阵平疑惑地说。
“人都是会死的,”夜斗轻声说道,“我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将这个结局往后推一点。”
松田阵平眨了眨眼,“那现在是想怎样?你们怎么好像一点对策都没有?”
夜斗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的。”
我点头赞同:“船到桥头自然直,大不了不去轮回,给菅公当神器好了。”
“嗯?”夜斗的眉毛竖起,“为什么是天神?我呢?我怎么办?”
“对不起嘛,但是天满集团真的很有钱,我实在拒绝不了——夜斗的话,就凑合一下,你看你不是还有雪音在吗?我觉得你们俩默契很好哦,一定可以长久的啦。”
松田阵平无语:“……是是,你们可真不愧是监护和被监护人的关系啊。”
降谷零苦笑了一下,“这到底该说是洒脱还是超然啊……”
松田看了看他,“干嘛,你一副愁苦的样子,笑得比哭还难看。”
“……有吗?”
松田阵平依旧狐疑地盯着降谷零看,几秒种后突然恍然大悟,拽着他往后退了几步,侧过身问道:“你小子,不会是——”
“很有胆量嘛。”降谷零没有说话,但是松田还是拿肩膀撞了撞他,继续道:“反正我是不吃那套狗屁的因果理论。”
松田咧开嘴角,揶揄地对他说道,“你大可以试试,看看到底是人定胜天还是命中注定。”
“我不会放手的。”
降谷零垂下眼睛,下垂在身体侧边的手指收紧,用力地攥成了拳头,仿佛想要抓住什么。
我和夜斗插科打诨了几句之后,总算纾解开了些萦绕在心头的郁烦和紧张,奇怪地回过头看他们俩,“你们两个在讲什么小话呢?”
“没什么。”松田大大方方地双手抱臂,摇了摇脑袋。
我挑了一下眉,但是现在也只能按下疑惑,对夜斗说,“那你还在这里待着是想做什么?”
“这只咒灵和以往遇见过的不太一样,”回归到正题,夜斗就再度严肃了起来,“我还在调查它能量的核心在哪里……有点奇怪,明明那股气息总是在学校这一块徘徊,但是我怎么也抓不到,找不到核心就无法将那些小孩们带出去。”
夜斗的脸皱起来,不太服气的样子,“我倒要看看伊邪那美到底想做什么。”
“五条和夏油也在调查咒灵核心的问题,”我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继续调查下去也没关系吧?”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我和雪音当时可是花了大力气。”
我眨了眨眼,“是绯带我来的啊,我在路上遇到她了,她说你被困在了里面,叫我来救你……结果一进来她就不见了。”
“绯?”夜斗一愣,不知为何,他的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你是说绯?”
“是啊,绯怎么了?难道你还没见过她吗?”
“完全、没有。”
夜斗沉默了一下,接着态度转变,坚决地对我说:“不行,你必须快点离开这里。”
“就算你这么说……可是解谜还没完成,我也走不了啊。”我无奈地说道,“生得领域要是能让我来去自如,那还能叫领域吗?”
“那就只能解除我对自己的能力的禁锢,把领域打破,把你带出去——”
我眨了一下眼,十分不解:“所以你突然之间又怎么了?要是贸然打破领域的话,留在这边的孩子们该怎么办?”
“你不是说那个六眼也在吗?这是他们咒术师的活儿,”夜斗打断我的话,“不用你操心。”
“什么叫不用我操心,”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地和他讨论,“如果是我的原因导致那五十多个孩子发生意外,我可不会放过我自己。”
他瞪着我,神明的双眼,锋芒而锐利。我不知道这沉默持续了多久,好像很冗长,又似乎只有几秒钟,夜斗闭了闭眼,那些落进他眼底的光扫在他的肌肤上,他低声说道:“我还不想让你死。”
我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其实绯找上我的时候,我就觉得很不对劲……但是夜斗在这里,所以我一定会来。”
“其实人无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到最后都会感到后悔。因此我一旦决定了要做什么,就绝不会去想另一条路。”
我认真地对夜斗说道,“我也不想让你消失。”
我面前的神明瞪大眼睛,表情之中带着错愕和茫然,忽然之间让我觉得很搞笑。
“我会努力解谜的,夜斗是神明大人吧?这里的孩子可是很想回家的,你也要努力去帮他们啊,怎么发展信徒这种事就不用我来教你了吧?”
“倒是多有点事业心啊,笨蛋夜斗!”
寝室楼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我记得刚刚才响过铃,现在是上课时间,应该不会有什么人会出现在这里。
“咦,安室先生?”
一个极为稚嫩但是莫名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松田警官、啊、还有谅月姐?这、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扭头看过去,“柯南、呃……小惠?!你怎么也在这儿?”
柯南同学穿着的还是白天的时候,我见到他们时穿着的那一身,整个人看上去都挺精神的,应该是没有受到什么虐待,只是相比较于他,令我更加震惊的是站在他旁边的两个人。
“谅月姐姐?”
黑色刺猬头的小孩轻轻地叫了我一声,他牵着一位女孩儿的手,有些踟躇地站在大门外。
我大概、稍微……有一点点,能够理解到夜斗在刚才看到我时内心的波动了。
我跑到他面前,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发现身上并没有出现什么伤痕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小惠你怎么也在这里?她是……”
“是津美纪姐姐。”惠小声地对我说道。
对了,是小惠的那位姐姐,我虽然有听说过,但是一直都没有见过对方。
我对他身边清秀的小姑娘点了点头,“所以为什么会在这儿,总不至于是五条同学带你来的吧?之前也没看到啊、难道说是甚尔……?”
“甚尔去花钱了。”小惠诚实地说道。
“……嗯,想也是啊。”
无法否认……
“是因为我说想去娃娃店看看,所以小惠就陪我来了,然后才会遇到这种事情。”伏黑津美纪小声说道。
“娃娃店、难道说你们也收到了门票吗?”我想起了那张粉色的‘美少女洋娃娃体验店’门票。
伏黑惠点了一下头,用手指比划了一下“是一张粉红色的门票……谅月姐姐也是?”
“我是别的原因……不过柯南他们和你们一样。”
伏黑惠看了一眼江户川柯南,很冷静地回答我:“我听他说了。”
“你们已经认识了啊。”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几位小朋友的心理年龄看上去格外成熟,相比较之下,五条同学有时候好像还没有他们给我的感觉来得沉稳。
惠拉着一张脸,不是很爽快的模样,“……因为被一起关禁闭了。”
“啊哈哈,是这样啊……”
不可否认,以小惠和柯南君的性格来看,校规这种东西对他们来说应该是不存在的。
那边柯南君还很紧张地在问降谷零,“安室先生你们有看到兰……姐姐吗?难道说她也和你们一起进来了吗?她没事吗?”
“冷静点小侦探,”降谷零温声安抚他,“我们赶到的时候看到兰小姐和园子小姐了,只是昏迷,不用太担心,现场有专业人员,不出意外的话,她们现在应该已经接受到治疗了。”
柯南闻言,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些,接着又追问道:“那安室先生知道我们所处的到底是什么地方吗?领域、结界什么的……听上去一点都不现实啊,幻想小说里才会出现吧?还是说,我们其实都吃到了毒蘑菇或者受到了催眠,现在是群体幻觉?”
将一名从小接受普通教育,生活在牛顿三大定律世界之中的坚定唯物派小孩,关进全是无脸人的生得领域之中,果然还是太超过了吧……
“我知道你现在一时间不是很能接受,不过我们确实处在一个领域之中。”
降谷零求助地看我了一眼。
“可是、他光靠手影就能从影子里召唤出两条狗欸!”柯南还是不敢置信。
“他们叫玉犬!”小惠不满地反驳他,“而且也不是手影,这个叫‘十种影法术’!”、
两条玉犬从伏黑惠脚下的影子里钻了出来,乖乖地坐在惠的脚边。
柯南一脸‘你们看到了吗?这不是魔法吗?’的无法理解。
“柯南君。”
我喊了他一声,对上了小朋友茫然的眼神,我很能理解这种茫然和无所适从,因为我也是在这样漫长的探索之中长大的。
我最后只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第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可怕的东西不一定是眼睛可以看得到的。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多东西还未被大众所了解,无论是魔法还是法术、异能力或者精神力,它们都在为这个世界的安定做努力,请不要否定它们。”
柯南的表情一怔,接着又冷静了下来,呼出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如果把这个当做是一种全息游戏里的解谜,我可以理解。”他的接受能力要比我想象中的更高些,“那我们先把当前的情况搞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