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之前认真地观察了安室透的脸,不知为何居然被他刺激出了点莫名的危机感,没想到有人29岁了看上去都能像是高中生一样年轻,相较之下,我穿着邋里邋遢的T恤,随便扎起头发,走在他边上简直就像是:我是大富婆,他是我包养的小白(黑)脸.jpg
……咦,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久违地回归到了无所事事的状态中,我在家里打了几天的PSP,把新出的游戏都通关了,才发现仍旧没有收到夜斗的任何消息。
虽说委托的变数很大,但是近日我心中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在没有知道夜斗到底在哪里的情况下,总觉得放不下心。
我在通讯录里翻了半天,才找到了小福的电话拨了出去。
铃声只短暂地响了几秒,电话就被接通了。
“什么事?”是粗狂的男声,伴随着铁锅翻炒的响声。
我拿开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确实是拨出给‘小福(非常可怕的女人慎!)’的电话。
“大黑?”
“啊,我太太(女神大人)还在睡觉。”大黑在电话那头应了一声,“有什么事?”
现在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点了吧,按照大黑的性格不是应该直接把小福摇醒,让她赶快吃饭吗?
不过我也经常在这个时间点还没起来,不好说什么,于是直奔正题问道,“最近我联系不上夜斗,大黑你们知道什么吗?”
“夜斗?没见过那家伙啊。”大黑疑惑地说道。
“连小福也不知道?”我抓了抓头发,“麻烦了……”
大黑肯定道:“我太太如果见过的话,我肯定也会有印象的,和他上次见面还是在卯月的时候。”
我把电话挂断之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去东京的各个神社打听一下情况。
据说全日有八万多座神社,光是东京就有一千多座了,我倒也没有那个信心能让自己走遍全东京的神社,于是在出门之前,从家里翻出了早几年塞在犄角旮旯里的东京旅行社附赠地图,将这附近的神社认真地研究了一番,最终给自己制定了一条方便走的路线。
米花町周围的神社交通都很便利,就当是死宅的东京一日游了。
距离我租的房子最近的就是惠比寿神社,不过我这次跑了一趟空,惠比寿好像不在,我只在拜殿外看到了惠比寿的神器之一,名叫‘邦弥’的神器——会穿着黑色西装和黑色墨镜像是保镖一样出现在惠比寿神社内的人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会是惠比寿的神器——我以前见过他几回,但我并非是情商比较高的那类人,和不熟的人没什么话题可以说,在路上遇到了以前的同事也只能蹦出句‘你好,再见’,因此我基本上也没有和神明们的神器说过几句话。
“柳川小姐,”邦弥的声音很低沉,听起来像个靠谱的成年男性,他向我颔首,语气平稳,“惠比寿大人近日不在东京。”
没想到他会率先和我搭话,我有些拘谨地也向邦弥问了好,“是高天原的事务吗……?”
那样的话联系不上夜斗也是正常。
“不,”邦弥摇了摇头,“惠比寿大人近日在北海道处理事务。”
“这样啊,”我了然地点头,准备离开了,“多谢。”
倾听信徒的愿望也是作为神明的一项基础工作,拥有众多神社的神明自然也不可能只待在一座神社内。
不过在临走前,我还是不抱什么期望地问了一声,“请问邦弥先生最近有遇到过夜斗吗?”
邦弥的表情和语气都很认真,“没有,最近也没来过这边借宿。”
“啊哈哈、好的,谢谢,打扰了。”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和夜斗关系不算差的几位神明的神社基本上都让他给霍霍过,以至于在某一段时间里,我经常会被神明的神器找上门来,让我管管夜斗,别到处乱借宿了——没办法,谁让夜斗难碰上,他的神器又没几个月就换新,还全年无休,想找都找不到,只能找我来投诉了。
“下一个是……啊,神田。”
我站在马路边上,低头看手机备忘录上记下的位置,神田神社又称神田明神,主祭神神田明神,是大己贵命(大国主神)、少彦名命(少彦名)、平将门命(平将门)3柱的合称,不过少彦名的主殿也在北海道,我倒很少在东京见过他,而平将门身为日本三大怨灵之一,在别处还有个将门的首冢,因此也不常在这边露面,就连大国主神也是统治出云的地方神,跑到东京来的话——按照他的性格,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那位老先生(从外表上来说)的性格刚烈,但也有鲜为人知的柔情的一面,至少我知道他对小朋友们特别苦手,或者说……他对于看上去柔弱可爱的生物毫无抵抗力,甚至会表现出溺爱的一面。作为七福神之一的大国主神虽然对于小福冒用自己和惠比寿的名字颇有怨念,但确实不能拿她怎么办。
应该会在的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走到了神田神社附近,现在是夏季,今天又是少见的大阴天,趁着暑假出来逛的人不少,参拜神田神社的人也蛮多的,我戴上墨镜,走进神社里溜了一圈——没有见到任何神明或者神器的踪影。
真的假的……我运气有这么差吗?
我沮丧地翻开手机,将计划里原先想去的那几个目标地都划去了,只留下了最后一个。
到天满宫总不至于碰不上天神吧?
正值暑假,升学考的成绩应该也出了,最近是许多学生去天满宫还愿的时候,位于东京的汤岛天满宫又离东京大学特别近,去那边遇到菅公的几率应该是最大的。
我在路边买了个饭团啃着吃,在站台等到了能够搭乘到天满宫的巴士。
虽说早有准备,但是实际到了天满宫之后,我确实有被这里的人流量震惊到,该说真不愧是天满集团啊,夜斗要是能有这百分之一的信仰水平,也不至于风餐露宿到那种地步了。
我按照以往的习惯,跟着人流往前走,宫内有许多巫女,我时常分不清菅公的众多神器和天满宫内的神职人员,于是没有先打招呼,而是认真地参拜,往奉纳箱里投了500円,又求了签,才往边上走过去。
“谅月?你怎么过来了?”叫住我的是有些熟悉的声音,我侧过头,看到了正向我这个方向走过来的巫女。
“伴音姐……啊,现在是不是不该叫这个名字了。”虽说刚和雪音见面的时候就知道了伴音姐已经辞职的事情,但是我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在天满宫遇见她。
留着妹妹头的清秀女性捂嘴笑了笑,“天神大人赐我‘真’字,所以我现在叫真喻。”
“真喻姐,”我从善如流地改口,“我是来找菅公的,他在吗?”
“天神大人不巧在今天上午和梅雨小姐一起离开了,现在应该在京都吧。”
……啊对,位于京都的北野天满宫是全国天满宫的总本社。
所以人背起来就是能到达这种地步的。
我内心的小人开始往下啪嗒啪嗒落眼泪,怎么会一整个下午都在跑空?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还不如直接花钱用异能力去问夜斗的下落呢。
真喻眨了眨眼,“谅月想见天神大人是有什么事情吗?”
“找夜斗,”我有些生气地说道,“都不知道那家伙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连个消息都没留给我。”
“那等到天神大人回来之后,我帮你问一下吧?”
“麻烦了……”我闷闷地说道。
真喻笑眯眯地说道:“举手之劳罢了,谅月以前也帮了我很多忙的……那是谅月认识的朋友吗?往这边走过来了,我就先离开了。”
“咦?”哪来的朋友?我闻言转头看去,看到了熟悉的女高中生,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头再转回来的时候,真喻已经没有踪影了。
“谅月姐,”小兰和园子走过来和我打招呼,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尾巴,是柯南和他的小伙伴们,“你也是来参拜的吗?”
“呃,嗯。”我点点头。
“谅月姐姐在看什么呀?”
柯南仰着头问我,“是在和什么人聊天吗?”
“这里哪有别人啊哈哈哈,”我扯了一下嘴角,发现一段时间不见,这小孩的问题还是好犀利,一针见血到都有点吓人了,“我是在看梅——”
正是苦夏时期,梅花早就凋谢了,只余一片绑着白色签纸的树枝,我连忙找补:“——梅花枝,这梅花树长得可真漂亮!这个走向、这个蜿蜒的角度,多气派!”
“是啊,天满宫的白梅确实好看,尤其是在二三月份举办的梅花祭,”小兰非常赞同我的话,连连点头,感叹道:“怪不得菅公能够作出《月夜见梅花》那样优美的诗句。”
“《月夜见梅花》?”吉田步美疑惑地问道。
“那是菅原道真,也就是菅公,在十一岁时所作的汉诗,‘月辉如晴雪,梅花似照星。可怜金镜转,庭上玉房馨。’”柯南在后面小声地给他们科普,“小学一年级的课本里应该还没有提及,不过等到以后就会学到了。”
“哇,柯南懂得好多!”
“你这个小鬼也才小学一年级吧,神气什么。”园子笑着敲了一下柯南的脑袋。
“啊,正好,园子你可以把签纸绑在这颗梅树上,”小兰看向我,“谅月姐抽到了好签吗?”
“嗯、大概……”
刚求的签纸我还没看呢,我翻开御神籤,上面赫然印着两个大字「大凶」,下面则写着‘诸事不宜’,我深深地叹气,“算了,把我的也一起绑起来吧。”
系签纸的时候,我听到后面那几个小朋友在讨论,那个高高瘦瘦名叫圆谷光彦的小男孩说道:“灰原同学,步美,你们的签好像也不太吉利,要不然一起挂上吧?”
“是啊,小哀,我们把凶签就留在神社里好了。”吉田步美软乎乎地说道。
倒是被劝导的那位小姑娘哭笑不得,“吉田同学想挂就挂上好了,我不太相信这个,所以不必了。”
我转过身蹲下,笑眯眯地向她们伸出手,“来神社不就是图个安心嘛,把坏运气交给我吧?我帮你们系上。”
“谢谢你,谅月姐姐。”吉田步美向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将她的那张御神籤放在我的手心上。
灰原哀则沉默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点头,也把御神籤给我了,小声道:“谢谢。”
待我们将御神籤都绑好,小兰才问道,“我记得谅月姐现在是作家吧?来天满宫是因为……”
“哦,新书的书稿已经交给出版社审核了,”我点头说道,“顺便来拜托菅公保佑我不被刷下,最好一稿过就不用改了,九月能顺利参加读卖文学奖的评选,能拿个奖是最好的了。”
“……许了好多愿望。”柯南小声地说了一句,露出了他那副非常经典的半月眼表情。
我佯装生气,“有那么多人许愿,我当然要多许几个愿望,怎么说也能实现一个吧!”
“是哦!那我以后也要多许几个愿望!”小岛元太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每天都想吃到鳗鱼饭!”
柯南:“……”
“小兰和园子呢,我记得你们还没到高三吧?”
“我和园子期末考前来过一次,今天是来还愿的,柯南他们则是学校要写观察日记,所以今天来神社看看。”
小兰说道,“谅月姐接下来准备回去了吗?”
“现在时间还没到吧?我要去趟银行。”手头带着的零钱不足够我知道夜斗的位置,我也只能再去趟银行取点钱了,“你们呢?”
“我请客,所以等会儿去外面吃饭,”园子双手抱臂,非常豪横地说,“然后小孩子们说想去玩什么……鬼屋?”
“是‘美少女洋娃娃体验店’!”
吉田步美从口袋里拿出了几张粉色的门票券,“早上我和小哀在博士家门口等小兰姐姐她们的时候,一位非常温柔的大姐姐给我们的。”
那是几张尤为粉嫩的门票,纸面上还画着一个抱着小熊玩偶的漂亮小姑娘,有着棕色的长长卷发,头上别着许多kilakila的钻石发卡,非常青春非常可爱,旁边还用幼圆的字体写着地址,在一条我都没怎么听说过的街上。
“这一点都不像是鬼屋吧?”卖洋娃娃的吗?
“欸、可是那个大姐姐的额头上有一条好长好长的缝合线,只有鬼屋的工作人员才会这么装扮吧?”吉田步美拿手指在自己的额头上比划着说道。
“我知道,那个什么弗兰肯斯坦!”圆谷光彦举手说道,“科学怪人就是这样的!”
“……听上去有点不太靠谱?”不过现在的店铺可能就是要搞这种噱头才能吸引人吧?
我想了想还是对她们说道,“要注意安全呀,祝你们玩得开心,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日本的银行一般在下午三点就关门了,我赶在六点前找到了ATM机,顺利地从里面取出了现金。
接下来的行程就比较简单直接了:填饱肚子,然后去找夜斗。
如果要用异能力来占卜神明的踪迹,实际上是很容易出错的,就像高版本的软件能够向下兼容低版本插件,但是低版本的软件不一定能够使用高版本插件一样,兼容度不够高就只有程序无法使用与程序运算出错这两个答案,夜斗对于我来说就是这样的。
我只能重复试错,才能够得出概率最大的那个答案——每一次都要花掉我的很多钱,这也是为什么我一开始就不想这么做的原因。
太浪费钱了!
我找了一家私密性比较好的餐厅,问服务员开了一间包厢,等吃完了东西之后,才把包里沉甸甸的现金一叠一叠拿出来。
10次。这是经过我估算后,大概能够推测出正确位置的次数。
即便是测算神明这种非常具有偶然性的生物,从根本上来说也是一种数理统计,在相近的一段时间内,通过不断对这一对象进行测验而得出一个趋于稳定的概率值。
我盘着腿,将手放在面前的厚厚的几捆钱上,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带着一种悲痛的表情,使用了异能力。
叠在手下的厚度一眨眼就变空了,我的心脏为此小声地哀鸣了一秒钟。
但是随即,我的脑海中便出现了陌生几个地址,而其中出现次数最多的则是——米花町4丁目12番地的森本螺丝厂。
夜斗还在米花町?
我疑惑地皱起眉,但是如果是在米花町的话,他为什么不来和我说一声?
而且这个地址……很微妙。
米花町的4丁目是一条老街区,很多年前政府下发了‘再开发计划’,4丁目就在其中,因此居民区拆迁之后,那边的住户基本都搬到了周围的公寓里,但是这之后又由于开发商社长突然被人寻仇杀死,因而计划于4丁目的商业街没有建成,我记得银行前不久才重新测算了范围,准备再拍卖一次,所以目前为止,很少会有人到4丁目。
不过说来也奇怪,白天那个名叫吉田步美的小姑娘,她拿出来的那张粉粉的入场券上面所标注的地址,好像也是在4丁目?
如果是鬼屋的话,开在那种地方确实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专门分发传单给只有六七岁的小姑娘就很奇怪了,不如说……这动机非常奇怪吧!
高中生、大学生或者好奇心旺盛的成年人才更喜欢鬼屋探险这种活动,年龄太小的小姑娘们有太多不可控因素,把人吓坏了还有可能会被人家的家长找上门来,被告上法庭都没什么好辩护的,游乐园里有一半的项目有都不对1.2米以下的小朋友开放呢,这怎么想都赚不到钱吧?
我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非常怪异,于是拿出手机给毛利兰打电话。
但是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冰冷的机械提示音。
……不在服务区内。
我连换了几个号码,园子和柯南的手机我都打了,全是一样的情况。
我的心一沉。
糟糕了,又没赶上,今天我的运气真的有这么背吗?
潦草地整理了一下东西,我起身离开餐厅,准备马上就去米花町的4丁目。
“这位客人,是要打车吗?”
站在门边的服务员小姐姐微笑地询问我,“外面正在下雨,如果需要的话,本店可以帮忙打车。”
我一怔,偏过头去看窗外,果不其然是在下雨,这个季节有频繁的雷雨和阵雨很正常,下过了便会凉快一些,我前两天还期盼着呢,没想到来的这么不是时候。
“不、不用了,我走回去,”我摆了摆手,在这边不好使用异能力,于是又问道,“店里有伞吗?我向你们可以买一把。”
“有的,客人请稍等。”
服务员欠了欠身,转身帮我去拿雨伞了。
我站在等待区域,边上有一台给排队的客人用于解闷的电视正在播放新闻。
“……本月东京地区又发生一起儿童失踪案,于三个月前起,东京部分地区的失踪案报案人数大幅度上升,其中失踪儿童的年龄平均都在5到7岁,警方就此案件仍在跟进调查中,但已经有许多家长在警视厅门口抗议……”
失踪案?
我转头看着电视上正在播报的新闻主持人。
印象里,以前也听到过好几次失踪案的相关情况,但是因为总是在被其他事情缠着,所以我好像都没认真地关注过这个案件,毕竟东京是座时常就出现爆炸案、抢劫案、杀人案的危险城市,都有人敢开着直升机对东京塔扫射,以往的失踪案说到底也不过是图一个敲诈勒索,但是……三个月了,警局还没抓到人?
“客人,这是您要的伞,还有什么需——”
“谢谢。”我从对方的手里接过伞,从兜里摸出了几张纸钞塞到她的手里,就离开了餐厅。
“咦?客人,您给多了,我还没找零给您——”
外面的天色已经足够暗了,我拐进一个小巷子,下一秒身影便出现在了米花町4丁目的12番地附近。
这边的路灯许久没有维修,不知是接触不良还是电路老化的缘故,一闪一闪的很晃眼睛,配合前面没有修缮过的老路、破旧的店铺歪七扭八的招牌、几乎没有人气的街道……阴森得不像话,来这边拍鬼片连场景都不用布置了吧?
我一边往前走,一边抬头寻找那家‘森本螺丝厂’在什么位置,大概是气氛渲染的太到位了,我心中莫名生出些害怕的情绪,总觉得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后一秒就能撞鬼。
恰逢此时,天空划过一道闪电,将前面的道路闪得煞白,露出墙壁上乱七八糟的涂鸦,再配合轰隆作响的雷声,差点没给我吓一跳。
我的脚在原地停了一下,余光里闪过一抹莹白色的亮光。
什么东西。
我浑身的寒毛都立起来了,雨伞呈防御的姿势挡在身前。
“你要是再不来,我都打算去找你了,小月(つき)。”
这是一个清脆的女孩的声音,但是声音像是透着凉意,在这种环境下极为怪异。
“……”
我将伞收回去,警惕地看着对方,“绯,你怎么在这里?”
头戴天冠身穿白色和服的少女弯着嘴角笑起来,深色的眼瞳在夜晚的掩映下几乎没有亮光,是幽深的一片黑暗。
“我在等你呀。”
绯音向我走过来,雨水穿过她的身躯落在地上,木屐在地面上发出敲击的响声。
“等我什么?”
我一顿,她冰冷的身体就已经靠近我,站在我的面前垫起脚尖,仰起头对上我的脸,那笑容十年如一日的让我感到不适应。
“等你,把夜斗救出来。”绯音说道。
我皱了一下眉,“你知道夜斗在这儿?他怎么了?”
“他被困在里面了。”
绯音笑着说,抬起了一只手,冰冷的手指轻轻擦去我脸颊上流下来的雨水,轻声道:“使用我吧,小月,我知道你可以使用我的。”
我抓住她的手腕,将冰冷细瘦的手捏在手心,微微眯起眼,语气并不是很好,“你在打什么主意?”
“我只想让夜斗出来,”绯音平静地看着我的眼睛,用一种很无辜的口吻对我说道:“就和你的目的一样。”
她一直保持着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模样,不太高,被我抓着一只手,仿佛是我在用力吊着她。
“我不相信你。”我说道。
“不用相信我也没关系的,小月,使用我吧。”
她的笑声很轻很轻地钻进我的耳朵里,下一秒,她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了,我的手中出现了一柄没有任何装饰和刀纹的红色太刀。
我:“……”
怎么还有这种强买强卖的事情发生啊,碰瓷嘛这不是。
绯音是个野良,所谓野良便是被许多神明赐予了名字,全身都刻满了名印的神器。绯音则是其中更为奇怪的那个……我说不太清,但认识的那些神明有时会对她避之不及,有时又用轻蔑的口吻提到她。
在夜斗找不到神器的时候会使用绯音来应急,我陆陆续续见过她几次,不过对方给我的观感一直不太好,可以说这是女性的第六感,反正我确实不太喜欢她,我能够感觉到绯音很亲近夜斗,可是对于夜斗以外的事物,她都保持着一视同仁的淡漠。
我有时会莫名地恐惧于她身上所伴随着的那些死亡的气息。
变成太刀之后,绯音就变得很安静,刀面在夜晚显出暗红色,雨水敲击在刀面上,发出清脆的属于金属的振颤。
我叹了一口气,直接把她丢地上也不是个事儿,我只好拿着太刀继续往里面走。
“森本螺丝厂……”
标识牌已经很老了,森本两个字只剩下了‘木一’这两个笔画,我注意到边上还另外放了一个广告灯箱,明显是新放上去没多久的,上面有几个歪歪扭扭的字体,‘美少女洋娃娃体验店’看起来就像是从涩谷最受辣妹欢迎的商场那边偷过来的一样。
我站在前面明显愣了一会儿,不为什么,就是没想到这边好像还挺热闹的样子。
门口停了不止一辆的车,光是我目光所及就起码有三辆轿车,看上去还都价格不菲——还有一辆警车。
森本螺丝厂的破旧工厂灯光敞亮,里面被重新粉刷了一遍,显得又粉又少女,和4丁目的大环境格格不入。
从玻璃窗口能看到里面的货架上摆着一排的洋娃娃,在雷雨天里透出几分僵硬的诡异感。
大门半虚掩着,我于是放轻脚步走上前去,想侧耳仔细听里面在说什么,就听见了几个熟悉的声音——
“我过说了吧,这是咒术界的事情,警察可以不用插手了。”
这个懒洋洋的拖着长音,听上去又轻佻又不负责任的声音好像是五条悟?
“事关五十多名未成年的生命安全,我还是希望你们可以先解释清楚。”
是前两天刚听过的声音……降谷零?
“反正都是猴子,死了就死了。”
咦——这听得我拳头都要硬了的声音,夏油杰?!
“你这家伙已经没救了,我等会儿就把手铐给你铐上。”
有点熟悉,又不是非常熟悉的男性的声音……是在哪儿听到过来着?
我靠近门缝,歪头看向工厂内。
站着不少人,我第一眼先是看到了五条悟和他身边的穿着一身高专|制服的眼镜仔,然后是一身西装满脸严肃的安室透,他身后也站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眼镜仔,接着是不知道为什么要穿着一身袈裟但是看上去意外蛮合适的夏油杰,和他身后的双胞胎小姑娘——我记得她们,当时还是我把她们从村子里带出来的,不过很黏夏油杰,夏油杰出走之后也跟着他一起消失了……好像是叫菜菜子和美美子?
最后一个有着一头卷发的男人背对着我,身上穿着的应该是警服,看起来有点眼熟,但一时半会儿我没想起来是谁。
“是这样警察先生,”五条悟身边的眼镜仔小声说道,“这已经是一个准特级咒灵了,随时都有可能变成真正的特级咒灵,如果不尽早袚除的话,造成的后果会更加严重。”
“无论如何,被挟持的孩子们的性命是最重要的,如果袚除这个咒灵是要连孩子们的性命也一起夺走,恕我不能同意。”卷发警察严肃地说道。
五条悟掏了掏耳朵,用一种不太在乎的语气说道,“警察先生,你的意见在这个情况下不重要哦?除非你能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他的最后几个字忽然间拖得很长,像是看到了什么,我发现他的注意力好像从他面前的男人身上慢慢地投了过来……
虽然五条悟蒙着眼睛,但我确实感觉到我和他的视线对上了。
我:“……”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非常流畅地就改了个口,“不过你们今天运气还不错,更好的解决办法这不就找上门来了嘛。”
“什么?”
五条悟抬起手,向大门也就是我的位置比了个枪的手势。
“——砰!”
他的手指往上抬了一下,随着小声的拟声词,我面前的大门像是被一阵大风吹开,哐当两声撞在了边上。
“谅月酱,好久不见,说起来你还欠我半个月的大福,是不是忘记啦!”五条悟非常热情地和我打招呼。
降谷零:“谅月小姐?”
卷发警察:“柳川?”
夏油杰:“谅、谅月姐?”
菜菜子和美美子:“是谅月姐耶!”
眼镜仔:“五条前辈,这位就是柳川小姐吗?”
只有降谷零的同伴:“欸,这是谁?”
我尴尬地站在门口,一手提着太刀,另一手将雨伞收了起来,迟疑地开口:“……嗨?”
“搞什么,你们怎么都认识啊?”五条悟四下看了看,不解地问道,“谅月酱你难道是什么了不得的交际花吗?”
“哈哈,倒也没有到那种程度……”
我笑得很勉强,“不如说我也就认识那么一些人,怎么凑巧你们都聚在这里啊……?”